第136章 【5000字】
莘瑶的手指正在小橘瓣上持续抽`插的动作,目光炯亮的盯着单萦那一边,在想着一会儿顾南希看见单萦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正径自在心里臆想着自己老公和前女友香`艳的画面,手下不停的蹂躏着脆弱的小橘瓣……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把她手中的小橘瓣夺走,她一愣,眼睁睁的看着顾南希把那橘子放进嘴里禾。
她不禁愣住,看看单萦那边,再又看看顾南希,他怎么没看见单萦正蹲在花棚那里么?
“这么冷的天,头发还湿着就跑出来?”顾南希只看了一眼花棚下的身影,没什么动作,悠然的吃着那只橘子,再又侧头斜了一眼季莘瑶。
唔,貌似她所站的这棵树荫下,并没她想像中那么隐蔽,那是谁说电视剧里的谁谁站在树荫下或者电线杆下就能不被任何人发现,甚至可以听见好多惊人秘密的?
“我出来放放风……”她嘴角抽了抽,看着他吃着那只被自己刚刚蹂躏过的橘子,莫名的觉得两手空空,又被抓到自己的偷窥,好尴尬,好窘迫妲。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拆散苦命鸳鸯死霸着男主角不放的邪恶女配,各种从中阻碍男女主复合发展,各种猥琐窃听,结果最后被男主角抓了个正着……
顾男主这时开口问了:“放风?和一只狗?”
季女配表情颇为严肃认真:“嗯,对,我俩一起。”
顾男主黑了半张脸,脱下外套披在她只穿了一套睡衣的身上:“这么大个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说着,他又将她身上的外套拢了拢。
季女配眨了眨眼:“单老找你聊了些什么?”
顾男主薄唇微抿,须臾道:“没什么,回房吧。”
她点点头,在他臂弯间转身,正要进门,忽然花棚那边传来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单女主已经起了身,直接朝他们走过来,眼神盯着顾男主搂在季女配腰上的手,脚步有些踉跄的一步步靠近,眼神里是一层化不开的浓郁的伤。
季莘瑶不由的顿了一下,看着单萦向这边走过来,脑子里恍惚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确实不该偷听,也许他们有什么话要谈,她还是回避一下才好。
结果刚要动,腰身却被顾南希牢牢扣住,他的眉宇微凛,严肃看着她,意思是他不准她在这种情况下跑开。
季莘瑶与他默然对视,望着他眉间的凛然,许久,才对他露出微微一笑:“南希,或许她是想和你谈谈。”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坚定而有力,声音里深藏着清冷:“没有必要!”
这时单萦已经走了过来,踉跄的步伐,娇美的脸上是一片酒意的酡红,一双眼睛却是比往常更加明亮,看着顾南希,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他说,哑声呢喃:“何必呢……”
顾南希神色不变,眸色微淡,却是眉头微微皱了皱:“单萦,太执着并不是什么好事,你该明白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莘瑶是我的妻子,这一事实永远不会变。”
单萦虚无的笑笑:“执着?”她抬眼,笑意染了几分冷嘲:“顾南希,我们认识了九年。”
只简简单单的说完这句话,单萦便抬起手捂住自己因为酒意而酡红的脸,低低笑了笑,眨了一下眼,终究没让眼泪掉下来,直接转身走了进去。
顾南希,我们认识了九年。
九年,这其实是单萦给季莘瑶的答案。
回房时,季莘瑶想要找吹风机去吹吹依旧有些潮湿未干的头发,顾南希忽然倾身抱住她,淡淡的清新的夹带着烟草的味道融化在他的体温里。
他曾经说过,季莘瑶是一只刺猬,既然要做一只合格的刺猬,那么无论是面对任何事情,都该在别人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同时去刺伤对方,不是么?可是面对顾南希,她收起那一根根的刺,已经成了习惯。
她反手回应的抱住他,贪恋的呼吸着他身上独特的馨香,却终究没有去缠着问一句,顾南希,你爱我吗。
好在现今太多的人都已不再需要这种奢侈的玩意儿,好在她这只刺猬早已经在岁月的洗礼与自我保护中,学会了太多种将自己保护起来的方式。
她想,他们终究不是站在路两边的陌生人,这多多少少的交集终究也会变成她此生不忘的一场一场的感动,至少,他们能拥抱得到彼此
,没有隔着空间,没有隔着岁月,如此的紧密相贴。
他将她抱到床`上,她抬手去戳了戳他胸口的衬衫:“南希,既然都要办婚礼了,你想好聘礼了吗?”
他嘴角微挑:“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才想起来要聘礼?”
季莘瑶眼皮一抽,骤然在他胸前用力一戳:“现在想起来了!怎么?顾市长想抵赖?”
他挑眉,目光专注,眼神清澈而极具贯彻力。
“我觉得吧,老公,你还是先给我先一辆车吧!要特豪华特虚荣特**那种!就是那种一看就是市长夫人座驾,特有派头的!”她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瞳晶亮的说。
结果他学着秦慕琰的语气,简洁的说了一个字:“滚!”
她囧了囧,在他俯下身来笑着咬自己的鼻尖时,低叫了一声转身躲开却又被他逮个正着……
他的呼吸喷薄在颈间,燥热感侵袭而来,季莘瑶忽然想起放在院子里的食物,狗狗吃完后,全落在那里似乎不太卫生,说不准自己明天就多了一条在顾宅里乱扔垃圾的罪过,忙起身推开未及防备的他,起身匆匆的跑出卧室,结果顾南希老大不悦的走出来直接把她给按在走廊间的墙壁上,俯下头来在她唇上吻了吻:“想逃?”
“不是,我刚刚出去时……”话音未落,唇瓣就陡然被覆住,唇舌间是极尽的缠绵,她睁大眼,左看看右看看,想着这里可是顾宅,何况还是在走廊里,忙想要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唔,这里是……唔……”
耳边陡然传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她顿时唔唔出声,挣扎的动作加大,却换来他更深入的亲吻。
“咳——”顾老爷子声音陡然在楼梯那边传来。
季莘瑶一看见是老爷子上了楼,更是在这心头的一番刺激下卯足了力气,却还是推不开他,直到他在她因为紧张而快喘不过气来时放开她,她两眼一瞪,满脸烧红,结果顾南希只是对自己笑笑,低头在她唇上安抚似的又吻了吻,才放下手。
“南希。”顾老爷子有些严肃。
“爷爷……”不等顾南希开口,莘瑶先是脸红的快要烧起来,低下头小声唤了一句。
顾老爷子冷哼了声,冷冷地说道:“下次绝对不可以再让我看见!”说话间,老爷子侧了侧头:“这样,我这个做爷爷的会很为难的。——你们卧室的门不是开着?干吗在这里偏偏让老头子我撞见?”
季莘瑶更是嘴角抽了抽,恍然觉得顾南希就是故意在刺激老爷子的心里防线,怎么老爷子此时的话竟软了几分,对自己的敌意也不那么大了?
“爷爷说的是。”顾南希斜靠在墙边,双臂环胸,笑的一脸的讨巧。
话落,他便直接一臂揽过她的肩,将她扯到了怀里,当着那边老爷子的面,直接把她推回了卧室里。
一关上门,季莘瑶便要开口表达自己的不满,却结果被他温软的唇陡然覆住……
翌日清早,季莘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多,这时候顾南希已经起来了,洗漱过后下楼吃早餐时,才在王妈的口中知道,顾南希是陪顾老爷子去了顾家祠堂,当然同行的还有单老单萦和季家那三个人。
季莘瑶坐在桌边,因为一个人在顾宅吃早餐实在不太习惯,但顾南希似乎发现她最近贪睡,去祠堂的事居然没叫醒她,现在正饿着,只好坐在大厅里吃着满桌丰富的菜肴,却也只盯着面前的一盘切好的奶油面包开啃。
没一会儿顾雨霏走下来,看她那精神状态似是还没怎么睡醒,穿了一身宽松的休闲运动服,扭了扭脖子,便坐了过来,笑着看她一眼:“嫂子你也没去祠堂?”
“我睡过头了,不知道爷爷一早就去祠堂。”
见雨霏的气色不错,莘瑶将面前的几盘应该是雨霏爱吃的东西给她推了过去,之后发现昨天那条狗居然正蹲在雨霏那边看着雨霏喝汤。
季莘瑶已经吃饱了,索性低下身一把将那只狗捞了过来,在它不满的呜咽出声甚至直接要狂吠时,她直接拽了一块面包塞到它嘴里。
俨然这面包不是它喜欢吃的东西,刚塞进嘴里就吐了出来,她捡起来,再塞,它再吐。还好这只狗有一个好习惯,她喂它东西时,就算再怎么想吠出声来,也绝对不咬人,这还真是个好习惯,可以让她放心的欺负它。
雨霏坐在旁边
,看着那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不由的笑了:“嫂子你这是干吗,这狗明显以为你是跟它玩呢。”
果然,这边一人一狗对峙了半天,莘瑶本来是不信这个邪,想着必须喂它吃一口,想当年她和修黎刚从季家出来的时候,连这种奶油面包都没得吃呢,它一只狗居然还嫌弃!
于是再塞,于是再吐。
最后发现这狗居然是真的在跟她玩游戏,她顿了顿,陡然醒悟,自己会不会太无聊了,她季莘瑶这大好年华,干吗要和一条狗在这里斤斤计较?!
她骤然在它脑袋上一拍,转手在桌上拿了一片火腿片喂给它,它才终于吃了,吃完却没对她摇尾巴,转身直接冲到雨霏脚下,乖乖趴在那儿不动,俨然她就是个炸弹一样不敢再靠近。
靠!你个白眼狼!
没过一会儿莘瑶的手机就响了,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苏小暖,想着这妞最近不是忙着恋爱呢么,怎么有时间给她打电话。
“季姐……”苏小暖有点软软的甜甜的腻腻的声音刚一从电话里传来,季莘瑶就冷不丁被她麻的浑身一哆嗦。
“干吗?肉麻兮兮的?”
“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呀?我有事情让你帮我参谋参谋~就是那个,我前阵子和你说的那个男生啦,他确实对我有意思,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和他交往看看,你要不要,陪我跟他一起去吃个饭,帮我参谋参谋?”
“我大概要明天才能回去上班吧……”她要是告诉小暖自己可能最近回去后就会辞职,不知道这妞会不会哭天抢地一番。
“明天啊?那行,那我就约后天吃饭吧!对了季姐,告诉你个事儿,这两天咱们秦总,没来公司。”
“唔,所以?”
“我的意思是说,我发现你哪天上班,他就哪天过来看看,你哪天休假,他连个影儿都摸不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苏小暖话里有话,藏着几分暧昧和调笑。
“去去去,少在那儿八卦,上你的班去!”季莘瑶嘴角一抽,没注意到因为周遭很安静,她电话里的声音,坐在对面的顾雨霏都能听见。
等她放下电话时,才发现雨霏手里正捏着一块面包,没有吃,双眼正在定定的看着自己。
“雨霏?”莘瑶见她表情有几分怪异,不禁开口唤了她一声。
雨霏顿了顿,仿佛回过神,扯了扯嘴角笑道:“嫂子,我听说你跟秦慕琰是一起长大的?”
“……”季莘瑶嘴角一抽:“我能说我是被他欺负大的么,不过前边有七年没见过了。”
说到这里,她仿佛不经意的问:“你怎么会问他的事?”
“没有,只是忽然想起,随口问问。”雨霏笑意盈人,嘴里却是溢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翘起的嘴角看起来竟隐约的似有一抹自嘲。
待上午十点多时,顾老爷子一行人归来,彼时季莘瑶正牵着那只不是一般倔强的狗在顾宅的花棚下溜着弯儿。
看见他们回来,她人还没走过去,手下那只狗就一溜烟的跑到老爷子脚底下蹭着他的裤腿去了,那边老爷子笑笑,回头道:“单老啊,刚刚单萦在祠堂里持操笔墨写的一手好字,真不愧是你单和平的孙女儿!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哈哈,这丫头常常在家里临摹古代书法大家的墨笔,久了就写的还可以,在占中你这里不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说这话时,单老的眼神瞟向身后的单萦,眼中尽是疼爱。
“顾爷爷夸了我一路,再这样夸下去,我可是会脸红的哦~”单萦笑弯着眼睛,着了一身水绿色的小洋装,双手背在腰后,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十八`九岁活泼灵动的小姑娘。
“真是个谦虚的孩子,要是我们雨霏也有单小姐你这种耐心去学这些修心养性的东西,那就好了,哎~”
听见那边的对话,季莘瑶想想,便只是走过去,很是礼貌的对众人点点头,没有开口插言。
那边单老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莘瑶忽然觉得单老这一眼有些深,似是在盯着自己的脸,再又看了看单萦,眼神似若有所思。
“爷爷,怎么了?”单萦看出单老的眼神有些不对,不由的小声问了一句。
“没事。”单老敛了敛表情。
就在顾老爷子瞥了一眼单老的表情,须臾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搀了一丝疑惑时,顾南希走过来,手指在她头上摸了摸,像是在看一个发呆的孩子,低笑着问:“杵在这儿发什么愣?”
第137章 【5000字】
顾南希走过来,手指在她头上摸了摸,像是在看一个发呆的孩子,低笑着问:“杵在这儿发什么愣?”
季莘瑶面色不改:“我是发现你今天的衬衫……很好看……”
此刻她正被顾老爷子注视着,老爷子的表情,怎么说呢……嗯……有点不同寻常…禾…
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顾南希将她的头扭了过去,让她面对着他:“早上5点爷爷就准备去祠堂,我看你睡的太香,就没叫醒你。”
“祠堂离这里远么?”她回过神来妲。
“不远,你若是想去,我晚点陪你过去。”他眼中是温和的笑,似是因为在祠堂刚刚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煞是好闻。
待所有人进门时,温晴却是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低低的带着暗讽的说了一句:“季莘瑶,你了不起!”
然而扔下这样的一句话,她便冷哼着转身走了,徒留季莘瑶大为不解的诧异了一下,顾南希亦是冷眼看着温晴那快步走向老爷子的背影,眼里的不满愈加的显而易见。
“她怎么了?”莘瑶跟顾南希走在后头,疑惑的小声问。
顾南希顿了顿,才道:“程程在祠堂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温晴在一旁附和。二十几年来,爷爷也是第一次毫不留情的说了她几句。”
莘瑶扬了扬眉,看着温晴紧紧跟着老爷子,去扶老爷子的举动:“她这么怕爷爷不喜欢她?”
而顾南希只是若有若无的扯了扯唇角,望着那边人群的背影,没什么表情,转而低下头对自己很是温和的笑笑,手在她肩上搂紧,轻轻一扯便将她扣到了怀里,俯首观察了她一会儿,低道:“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嘎?”她猛地抬起眼,却见他眼中溢满了笑。
她大囧,忍不住在他怀里挣了一下:“最近总是在休息,很少去工作,是个人都会胖!怎么?你嫌弃我啊?”
他放下手,在她腰间轻轻收了收:“这样很好,再胖些也不为过,抱起来舒服。”
“顾南希,我发现……”
“嗯?”
“做你的女人特幸福。”
他眼中微光一闪,凝聚起满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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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希毕竟是一市之长,市政厅少不了他的坐镇,当晚两人便回了市区。
莘瑶向来坐车都不会晕车,且顾南希开车一向平稳,就算是晕车的人坐他的车都不会有任何不适感,但是回去的这一路上,她就是觉得胃里不停的翻搅,脸色亦是有些苍白。
“莘瑶,身体不舒服?”顾南希注意到她坐在那边一直捂着嘴,脸色苍白的样子,不由的缓了些车速,伸出一手去拉下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
“我没事。”她实在难受,恶心加头晕的感觉莫名奇妙的袭来,不想他担心,便扯出一丝笑来:“反正也快到日暮里了,也许是晕车。”
“你从不晕车,怎么可能会突然晕车?我送你去医院!”顾南希不容分说的掉转车头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季莘瑶本来想说不用去医院,但是想起最近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又不迟钝,这种疑似怀孕的反映怎么可能自己不知道。当然她也不确定,毕竟恶心呕吐有可能是吃错了东西,例假迟来可能是前断时间失血过多的那一次,而导致的身体各因素紊乱所以延迟,嗜血也许是因为休假太久导致人也跟着懒惰,因为不确定,所以不敢妄下定论去告诉顾南希。
去医院去检查下也好,于是莘瑶便没阻止,抬起手再次捂上嘴,忍着那从胃里反出来的恶心感。
到了距离日暮里最近的一家附属医院,顾南希直接将车停在停车场,转而下车,在季莘瑶下车之前绕到副驾驶那边,伸出手扶着她下车,见她脸色白的不像话,不由的紧皱眉头,索性便要抱起她,却被季莘瑶不好意思的躲开了:“这么多人在呢,我哪有那么脆弱啊,就是有点难受而己,不用抱……”
顾南希失笑,却没理会她那一副害羞的样子,半环着她:“笨蛋。”虽这样说,却仍环着她直接走进医院,同时正要打个电话。
“南希,咱就别用市长特权了吧,直接排队挂号
等医生来看,这医院里排队挂号的人在都是病人,都很急,我这小小的难受要是因为你这特权而直接插队到哪个特约医生那里去,而耽误了其他看病的人,我心里怪不舒服的。”季莘瑶看了一眼挂号室那边的人群,由衷的说了一句。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便放下电话,淡笑:“好,你坐下,我去给你挂号。”
她嘿嘿一笑,听话的坐到一旁的休息区的空位上,此时医院一楼大厅墙上挂着的led电视屏幕里正播放着g市的整点新闻,说是半个小时前g市南部一条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位年轻男子因车祸重创不治身亡,此时镜头已拍到某家医院里的境况,遇难者家属在医院哭天呛地,直到镜头一转,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末端红着眼。
那是……
苏小暖!
季莘瑶猛地站起身,惊愕的看着镜头里一闪而过的苏小暖的身影,忙拿出手机给她打去电话。
结果小暖的手机先是无法接通状态,再打了几次,终于通了,却是久久的无人接听,直到五分钟后,她再度打了过去,那边才迟迟接起电话,她忙道:“小暖,你在哪?”
那边沉默了好半天,沙哑的几乎让人听不清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季姐……我是不是真的很笨,为什么我就没看见那辆车……”
这时顾南希已拿了挂号单过来,笑着走过来,眼中尽是对她的纵容,伸手来扶她,欲带她上楼去看医生,这边季莘瑶却是牢牢盯着已经看不到苏小暖身影的电视屏幕,对着电话厉声道:“我问你在哪?!”
看出季莘瑶的表情非同寻常,顾南希神色微凛,回头看了一眼她刚刚瞥向的led屏幕。
那边久久不答话,只有隐隐的抽噎声,季莘瑶咬牙,急的在原地直跺脚,要不是顾南希似是看出了什么,已稳稳的握住她的手,她现在急的都快直接摔了手机飞奔出去,应该是刚刚的镜头又切到了小暖那边,顾南希也看见了,他握着她的手,冷静道:“g市大型车祸都由市中心医院发动紧急救助工作。”
莘瑶一怔,感激的看了一眼顾南希,便直接挂了电话,转身向外飞奔。
顾南希没去拦她,直接一边与她一同快步走出医院,一边给相关部门打去电话探问具体情况。
直到十分钟后,莘瑶被顾南希开车直接送到市中心医院,顾不得自己的难受,便直接什么都不顾的冲了进去。
医院一楼已经被记者和一些相关人员与多数病人占满,季莘瑶不停的推开人群:“对不起,让一让,对不起,麻烦让一让……”
直到问到这起车祸的遇难者家属是在五楼时,便连电梯也不等,直接找到角落里的安全通道,沿着步行梯向上跑。
她知道顾南希在医院外处理情况,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可以解决。无论究竟是什么样的车祸,发生了什么样的事,现在,她最最关心的是苏小暖,小暖那么一个开朗可爱的女孩子,刚刚在电视里双眼泛红,却是死咬着唇站在人群后边一个人流泪,她那么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孩子,在电话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口气跑到五楼,推开搔乱的人群,终于在五楼大厅的洗手间外看见了苏小暖的身影。
她一步一步朝那边走过去,看着蹲在洗手间门外,一动不动的身影,缓步靠近,直到走到她身边,才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去,轻轻抚上她的肩膀:“小暖……”
苏小暖慢慢的抬起头来,已经哭的肿的像核桃似的眼睛眯成一条小缝,眼镜掉在地上,也不顾会不会被别人踩碎,整个人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眼神空洞的吓人。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发生了车祸?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成这样子?”一连串的问话在季莘瑶嘴里声声的问了出来,双眼无比关切的看着她已经红肿的不像话的眼睛里带在向外默默的趟着眼泪。
“季姐……”她的嗓子已经哑到不能再哑,眼泪越流越多,轻轻动了动,无助的望着她,将身子直接缩靠进她怀里,泣不成声。
季莘瑶无法,只好轻轻拍着她,哄着她,蹲在她身边陪着她。
“我没看见……我真的没看见那辆车会向我们开过来……”小暖靠在她怀里抽噎着哑声喃喃:“他说明天陪我去和你一起吃饭,说马上就是圣诞节了,要在圣诞节给我一个惊喜,他就快要和我正式表白了,我也就快要和他走在一起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就是晚上一起去逛个超市,他给我买了好多好
多零食,他要送我回宿舍,为什么那辆车会忽然向我们冲过来,为什么……为什么啊……”
“那辆车明明离我们很远的,我们明明是在路边走,为什么会忽然向我们开过来,他只来得急把我推到一边,我摔到草坪里,还想回头骂他,骂他干吗忽然推我,可是我刚一回头,就看见他被那辆车撞的飞了起来,然后……好多血……”
顾南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她们身边,身后跟着两个公安局的人,看起来像是被顾南希专门调度过来的,莘瑶一边轻轻拍着怀里的小暖,一边抬起头来,求助的看向顾南希。
然而顾南希却是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好好安慰小暖,转而对身后的人道:“派人去交通队看看。”
“顾市长,遇难者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可以让法医去检查了。”这时,医院的负责人走过来,毕恭毕敬的说。
顾南希点头,旋身走向走廊另一端的隔离室。
季莘瑶怔了怔,有些不解,车祸已经发生快一个小时了,怎么顾南希到了他们才肯叫法医检查?难道在这之前,是想直接将尸体销毁吗?
正想着,怀里的苏小暖忽然坐起身,抬手擦了擦眼泪,红肿的眼睛有些求助的看着季莘瑶:“季姐,那辆车,真的是忽然向我们冲过来的……我只注意到这一点,但是肇事者究竟长什么样子,根本没法看到,那车身四周车窗是封闭的很严实,而且好像是一辆新车,还没有车牌!”
小暖在政务报道部工作,这样的工作已让她能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一眼就注意到这些很正常,只是小暖忽然会说这句话,难道这起车祸并非天灾**,而是……蓄意杀人?
莘瑶忙将小暖扶了起来,扶着她坐到一旁的休息区,看着她双眼无神仍然在不停的流眼泪,她能感觉得到,本来眼睁睁在自己眼前的人,就这样忽然之间与自己天人永隔,恐怕任是谁都无法接受,甚至会排斥,会认为一切都是假的。
何况,又是一个将要在一起,却还没真正走在一起的心爱的人。在痛苦之外,更有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遗憾,无可替代。
但是这种时候,区区的几句安慰都不如一个拥抱一个陪伴来的实在,而且,既然有问题就必须要解决!
“小暖,你的意思是不是指这起车祸是有人蓄意谋杀?”莘瑶冷静的看着她,手却依然安抚的任由小暖紧紧纂着,任由小暖的指甲在不经意间都快深深嵌到自己的手心里,也没有将手挪开。
苏小暖点点头,一边哭一边点头:“我觉得是!”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小暖,你听我说,人死不能复生,再难过人都要活下去,我知道这样的安慰对你来说也根本没法抚平你现在的伤痛,但是小暖,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时,我们除了悲伤之外,还要负起应尽的责任,既然你是目击证人,就要把前前后后所有情况说出来!”
小暖哭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一口气,以着只有季莘瑶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到了医院后,在医生还在对他进行抢救的时候,交通队的人只去了现场勘察情况,之后就莫名奇妙的封锁了现场,不让任何人靠近。”
“后来派出所有人过来,说车祸现场的镜头已坏了半个月,暂时还没有修好,因为没有现场的录像,就不能因为我几句话而妄下定论,他们说会尽力去查,一定会找出肇事潜逃的这个人,但我能感觉得到,他们对我们只是敷衍,季姐,我在咱们公司这么久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遇见了不少,我怎么会不懂,他们这些人就像是被人收买了,只是草草的敷衍一下走一个过程而己!他们根本就不想查!那个镜头怎么可能坏了半个月?怎么就会偏偏这么巧?!”
小暖越说越激动,莘瑶忙抬手按住她,看了她一会儿,才严肃的低问:“你是说,那辆车最开始是想一起撞你们两个人?是他把你推开了,你才幸免?”
小暖用力点头:“那人后来好像还要来撞我,但是看见我跑到草坪里要打电话报警,就匆匆开车走了!”
季莘瑶拧眉:“你们两个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你最近在政务报道的事上出了什么纰漏得罪了谁?”
小暖愣了一会儿,才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会不会是……上次那个检查院新到督察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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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你们猜到那个艳`照视频里的男人可能是什么人了么?)
第150章 【一万字,三万字加更第二章】
小暖愣了一会儿,才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会不会是……上次那个检查院新到督察的视频……”
“视频?”季莘瑶拧眉,脑子里恍惚闪过之前小暖发给她的那些艳`照和大尺度的视频,脸色一变:“那视频真是你去拍的?”
“不是,他和我是同一专业,打算也做涉及政务报道的新闻,不过他是想自己开一个小型的媒体公司,因为身边有许多专业的朋友,那次巧合间,就拍到了检查院新上任的督察徐立民的艳`照和视频,之后因为我说这视频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发,先拿回来给季姐看看,但是后来这些视频经过他那个朋友的手,就这么莫名奇妙的流传出去了,然后……”苏小暖一边擦着脸上的眼泪,一边说着,同时怔住,忽然转过脸惊愕的看着仿佛已经了然的季莘瑶:“季姐,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只是一个猜测。”季莘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怕,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妲”
而小暖此时却是悲伤外加几分恐惧,眼神有些发空,愣楞的看着季莘瑶:“这么说,是我害了他……”
“没有!你不是说了吗?视频和照片是他去拍的,之后你也是知道其中的厉害,才发过来给我看,问我这些应该不应该发出去,既然是他朋友把视频流传了出去,给你们招来杀身之祸,这一切不怪你,小暖,你别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小暖低下头,不说话。
季莘瑶叹了口气,伸出手环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你听我说,最近出门都注意一点,至于你说的那个新上任的检查院督察徐立民,我会去查查他,估计这件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
她犹想起那一次所看过的那些照片,这个新上任的徐督察的侧脸曾让她觉得熟悉,本来就一直在心里存着一块未解的疙瘩,现在又出了这样一桩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安抚过小暖后,让小暖在休息区坐着,不要乱跑,季莘瑶起身走向顾南希刚刚去的那间隔离室,隔离室外边站着那两个公安局的人,看见她后,似是顾南希已经交代过什么,便对她很是恭敬的点点头,没有赶她离开。
季莘瑶回点了一下头,知道法医正在里边检查,自己不方便进去,就也没要求进去看看,安静的站在外边等。
大概不到二十分钟,隔离室的门打开,顾南希和那位法医走出来,交代了几句话,便直接走向季莘瑶。
“身体还不舒服?这里好歹也是医院,我送你去看看医生。”顾南希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伸出手去轻轻揽过她。
“不用,我没什么事,可能真的只是晕车。”季莘瑶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便看看那边转身去写报告的法医,由是问:“怎么回事?怎么你到了之后,才有法医过来检查尸体?”
顾南希凝视着她,抬手将颊边的发丝轻轻拢至耳后,低声道:“初步怀疑是蓄意谋杀,想必你已经从小暖的口中得知了一些经过,先别声张出去,事情交给我,放心,嗯?”
“小暖说,现场的录像查不到,据说是交通队那边不给查,对外声传是车祸现场的镜头已经坏了半个月。”季莘瑶小声说。
“我已经知道了。”顾南希淡然道:“上一次你在书房里看过的视频,我也没问你究竟是谁去拍的,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政界远远比你们想像的复杂,就算是做政务报道,也要注意分寸,有些后果,不是一些小记者能承担的起。”
季莘瑶怎会不知,点了点头,却是有些担心:“我怕小暖最近还是不安全,南希,最近你能不能安排两个在暗中保护她,不然我怕她……”
“可以。”他看了她一眼,回头示意那两个公安局的人随他出去,转而对莘瑶道:“你先在这里陪她,等下我过来接你。”
莘瑶点头,望着顾南希颀长挺拔的身影,心里是说不出的安定,想到小暖,便转身回了休息室,却发现那丫头人不在休息室。
赶忙冲出去找,却结果只见遇难者的尸体被医生从隔离室推出来,被白布从头到尾的盖住,小暖正站在走廊的过道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被人推走,双眼连眨都不眨一下,仿佛失了魂一样。
莘瑶快步走过去,有些心疼,伸出手轻轻拉住她的手:“小暖……逝者已矣,人要向前看,我知道难过是必然的,但是千万不许想不开,你听到没有?”
“季姐,我觉得他还活着,好好的活在我身边……”苏小暖笑了一下,却是笑的满脸是泪:“明明一个多小时前,他还站在我面前呢,我
们还没有正式走到一起,就差一步,就差了那么一步而己,他就会是我的男朋友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莘瑶紧紧抱住他:“傻瓜,人生太过无常,只要你曾经珍惜过,你们有过快乐就够了,不要回忆从前,那些从前只会让你更难过,我们苏小暖那么勇敢,她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垮下的,是不是?”
“可是他就躺在那里,像睡着了一样,他明明还在的……你看,他只是在睡觉,说不定,明天一早,他就会醒……”
季莘瑶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抱着她,一句话都不再说。
晚上十点半,小暖坐在休息室里,靠在莘瑶的肩上睡着了,顾南希走进来时,莘瑶看向他,却见他抬手对自己示意不要出声。
她低头看了一眼靠在这里睡着了的小暖,叹了口气,抬眼对他笑,轻声说:“她哭了很久,可能是哭的太累了。”
顾南希走过来,接过莘瑶的包,见她坐在这里,任由小暖靠着,肩膀似是已经酸了,便叫人拿了一只靠垫过来,放在小暖旁边的墙壁上,和莘瑶一起扶着她靠向柔软的靠垫。
莘瑶起身时,有些担心的看着小暖:“看她这样我不放心,要不,我们先送她回家吧。”
“季姐,我不想回家。”小暖不知是什么时候醒了,却是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不动,轻轻的说:“我没事,想在这里多陪陪他。”
“可是小暖……”
“季姐,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陪陪他。”小暖的声音很低,却似是已经接受了现实,在悲伤中,已经夹了多少的理智。
莘瑶无奈,回头求助的看向顾南希,却见他淡然的眸光已经看向苏小暖:“这种时候,勉强不得,她既然想留下,我去叮嘱医院的几个人夜里多照顾她。”
也只能这样了……
莘瑶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小暖,但看着她静静靠在那里不动的样子,知道每一个人在经历这样的悲伤时,都需要一个过度期,她没有权利剥夺小暖自我疗伤的方式,便不再勉强,一步三回头的随着顾南希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安静的坐在车里,两人始终无话。
直到回到日暮里,季莘瑶觉得心里闷,想要小区里走走,顾南希先进去给她拿了件比较厚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之后牵着她的手,与她在风景雅致秀美小区里漫步。
难得的是小区的园林石亭里居然有一对情侣正坐在里边拥抱亲吻,两人脚步同时顿住,季莘瑶抬手摸了摸鼻子,转眼与顾南希对视了一眼,顾南希却是坦然的笑了笑,牵在她手上的手紧了紧,低声问:“怎么?该不会是在害羞?”
季莘瑶嘴角一抽:“我都已经是人`妻了,又不是这种刚刚谈恋爱的小情侣,干吗要害羞。”说话时,脸色还是多少有些不自在。
这么晚,无端撞见别人在石亭里亲吻,任是谁都会觉得有点尴尬的想要直接绕开,免得惊扰了人家。
忽然想起,顾南希曾经也应该是这种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在美国,在波士顿,和单萦在一起,将那些年轻的浓墨痴狂爱恋演绎的淋漓尽致。可是以他们现在的年纪与人生的经历,经过了山盟海誓,经过了那些浓墨重彩的痴狂,而行年如梭,到最后便含蓄的便一句情话也羞于启齿。
这个时候,她忽然彻底的不想去计较他究竟爱不爱自己,也不愿深究单萦在他的心里究竟占了多少,其实,两个一辈子,重要的就是在一起,谁又能一世无瑕。
最后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站在僻静的角落里,看着那对年轻的情侣在亲吻过后甜蜜幸福的携手走出石亭,穿着情侣装的那对年轻男女脸上洋溢着浓重的抹不去的喜悦和羞涩。夜静人寂,清风不语,那场景唯美如画。
再看看自己身旁卓尔非凡的男人,清俊而沉稳,就这样安静的站在自己身边,眼中是淡淡的温柔与宁静。
也许,这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吧,尽管有那么多的忧伤离散,生离死别,但也总有那么一些人,可以天长地久。
季莘瑶忽然叹笑,转身一头靠进顾南希怀里,贪婪着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在他反手抱着自己时,埋在他怀里轻声说:“南希,你说政界比我想像中还要复杂,其实我何尝不懂,当初安越泽的设的那场局,其实你大可以让我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事情渐渐平息也好,根本就不需要搭上婚姻和这份责任。那,南希,当初你为什么要娶季莘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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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么……”他清越的声音被拉长,似染了几分浅笑。
“说啊!”她难得痴缠,抬眼去看他的眉眼,也许心里那个最大的疙瘩还是咯的她难受,难道一切的一切,就仅仅因为她有那么两三分长的像单萦吗?
可是浅意识里,她却觉得顾南希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对单萦仍有放不下,便不会那么坦然的告诉单萦,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永远不会再回来。
“因为季莘瑶是个理智而明断的女人,在面对男友的利用与伤害时,宁愿选择一刀两断,也绝不妥协。”他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淡淡的,亦带着几分悠然:“据说女人都是太感性的动物,因为感性,往往缺少理智,而季莘瑶却会说,就算她肠子都悔青了,也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反让别人痛快。瞧瞧,这样一个理智到可怕的女人,我不赶快娶回家,难道要让你去祸害别人?”
“……”季莘瑶大窘:“不是吧?”
“你说呢?”
“我还以为你对我一见钟情什么的,像我这种清纯可爱大方的女人,你是想方设法才把我骗到手来着。”她径自非常恬不知耻的咕哝。
笑声自头顶传来,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一吻,惹来她不由自由的浑身一颤:“你?清纯?”
季莘瑶被她这怀疑的眼神看的有些别扭,伸手在他胸前一戳:“人家本来就清纯,什么艳`照门啊,a`v啊,苍老师啊什么的,根本都不明白,不不,其实这些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顾南希:“……知道的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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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发现已经是7点多,顾南希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门,季莘瑶连忙起身洗漱穿衣,之后看见餐桌上放着被保温盖盖着的美味的早餐,心下升起一股甜蜜。
顾南希,你快把我这一只流浪的小狗养成名贵娇气的小京巴了呢。
心中忽然闪过一阵有些奇怪的念头。
如果以后没有他,她该怎么办呢?
想完后自己又觉得好笑,自己这二十四五年都走过来了,和修黎身无分文的一起携手离开季家时,都没有恐惧过,这才多久的时间,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吃过早餐后直接出门上班,走之前,视线瞟见茶几上正放着一把钥匙,但却没太在意。
结果刚一走出门,便赫然看见门前停放着一辆白色君威,她一怔,愣了好半天才反映过来,这谁的车?这么新?看起来连车牌都是新上的,怎么停在他们家门口?
正要绕过去直接上班,却是刚走两步就又顿住,再又回头瞄了一眼那辆白色君威,想了想,退了回去,开了门回屋子里去把茶几上那串钥匙拿了出来,按了一下那车钥匙上边的按钮,“嘀”的一声,白色君威的车门便开了。
季莘瑶当即就有点哭笑不得,抬手抓了抓脑袋,站在原地有点无所适从,坐进车里,看看车中完全被设计的女性化的内室,忙给顾南希打去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三声便被接起,她直接劈头盖脸的说:“你还真给我买车了呀?我只是说着玩的!”
那边顾南希笑了笑:“这样就满足了?不是有些人还想要特豪华特气派的特种?这不过才是一辆君威。”
“君威怎么了?这好歹也得二十多万呢,要按你顾南希的政府津贴来算,估计也要赚个一年才能赚来!我哪敢那么奢侈,谁知道你会当真了!”季莘瑶有点不大好意思,虽然这款车型真的是她喜欢的,低调,舒适,性价比极高,又十分适合她来开,但是一句戏言被他当真,真的给自己订来一辆车,真的……惭愧到想揍自己脑袋两下……
“聘礼已达,季小姐可否准嫁?”那边顾南希的声音里是满满温浅的笑。
莘瑶趴在方向盘上,嘿嘿一笑,一边开心的打量自己这份意想不到的礼物,一边对着电话喏喏道:“谁说要嫁给你了~我还没答应去试婚纱呢~”
话虽这样说,但她脸上的笑容已经大大的藏不住。
“这样啊?”顾南希在电话那边悠然道:“可我怎么听得出来,准新娘已经乐的一双眼睛弯成月牙了?”
季莘瑶笑的灿烂
:“你有千里眼?这样都看得到?”
“这叫心有灵犀。”他笑。
这边季莘瑶已经乐的整张脸都快开花了,只好一本正经的说自己再不去上班就迟到了,之后匆匆挂断电话。
第一次开车上班,没想到这辆车中的挡位与离合油门刹车板的距离都似是完全因为她的身形而调整过,新车刚一上手就这么得心应手,一路开车上班,虽然起床有些晚,但终究还是没有迟到,看来以后早上自己都可以多睡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了。
刚一到公司,便发现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在忙,季莘瑶瞥了一眼平时小暖坐的位置,小暖今天没有来,看来是还在医院。
叹了口气,走进去,刚坐下,就看见桌上一份资料,不由的一怔,回头看向正忙着的小陈:“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季主编,最近检察院那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给一直在给咱们公司政务报道部施压,我们这现在都忙着处理检察院的文案,那一份是检查院的合同,说是要跟咱们政务部签一个合约,让咱们几个同事以后做检察院的危机公关,总编这几天还在考虑这件事,秦总这两天又没来公司,没人敢做主。”小陈脸色有些难看的说。
危机公关?
这哪里是让她们做危机公关,明显就是在威胁,让她们以后只能发表有关检察院的正面新闻,任何负面新闻都将会将责任牵系到她们部门的人身上,这明显就是一个下马威。
看来昨天那场车祸,果然和检察院有关!
那位姓徐的新上任的督察,她是应该找机会去会一会了!
上午十点,季莘瑶正准备去检察院,虽然顾南希说过先别轻举妄动,但现在既然已经直接牵扯到她们部门,她好歹也该以着政府报道部主编的身份去探探情况,当然,她会有分寸。
人还没离开,便听见有同事说,秦总来了。
还没出门就被秦慕琰而堵在了电梯门口,她嘴角狠狠一抽,无语的看着他这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家大佛。
“干什么去?”秦慕琰双臂环胸,一边问,一边随手挑了挑额前微翘的短发,眉梢眼角尽是暧昧的笑。
季莘瑶翻了翻眼皮:“怎么都哪都能撞见你?你是瘟神啊?”
秦慕琰桃花眼含笑,伸手从她手里拿过那一捧文件,随意翻看了两眼,便挑眉道:“检察院的事?”
“嗯。”她点点头,看他这态度,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你们部门的一个同事,就是那个和你关系比较好的那位,昨天是不是发生了车祸?”他随意瞄她一眼。
“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手下的员工出了事,我又不是大小事都不过问的摔手掌柜,何况昨天的那场车祸案件都已经被政府管制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秦慕琰冷笑一声,继续翻看着那些文件,接着道:“检察院新来的那位督察姓徐,他七年前在y市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后来这几年在军政界渐渐熬出了头,身后似乎有个庞大的靠山,这次一举升迁来到g市,刚上任就闹出艳`照来,啧啧。”
他一边说一边摇着头,须臾忽然转头,正色的看着正沉思的她:“我看了一些徐督察的艳`照,季莘瑶,你有没有觉得,他这人有些眼熟?”
莘瑶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目光直盯着他脸上渐渐凝寒的目光,骤然,一股恐惧的感觉蔓延至心头。
她迟疑片刻,才道:“是有些眼熟……”说话间,她的神思飘回到过往的记忆,却是一时间仍然搜不出来什么答案,但见秦慕琰这难见的冰寒的表情,她不禁皱起眉:“你记得他?他是什么人?”
秦慕琰见她似是没想起什么,眼中的冰冷缓和了几分,将那捧文件骤然一把塞回到她怀里,使得她双臂一沉,在她瞪向他的同时,他只是咧嘴给她一抹灿烂到欠揍的微笑:“别管他是谁,你安心工作,检察院的事情你别管。”
别管?
怎么可能不管,现在不仅小暖受到伤害,还牵涉到她的工作,而且连政府都已经关注,她若不从中做些工作,怎么可能心安理得?他丫说的倒是轻松!
她横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在电梯上来时直接走了进去,秦慕琰本来要进来,却同时接到一通电话,莘瑶趁机去按了电梯的关门键,看着秦慕来站在电梯外一边接电话一边瞪自己,她十分牛
气的朝他撇了一下嘴,得意的看着电梯门渐渐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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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鲸鱼更新的不是很多,非常感谢亲们的理解,月末啦,鲸鱼虽然没有加更太多,但是尽力少加更一点点,满足亲们下哈~明天就是4月了哦,祝所有亲们新的一月,依旧一切顺利,心想事成,么么~~~话说,大刷子真厉害……鲸鱼现在连争月票榜的动力都被刷没了,囧……还是安心写文吧,嘿嘿。)
第139章 【6000字】
看着秦慕来站在电梯外一边接电话一边瞪自己,她十分牛气的朝他撇了一下嘴,得意的看着电梯门渐渐关闭。
季莘瑶开着自己的新车刚一到检察院,便看见一辆黑色奔驰同时停在检察院门前,安越泽从车上走下来,一身的风尘仆仆,脸色难掩憔悴,最近不见凌菲儿,恐怕他即便是找到了凌家这么好的垫脚石,他这个入赘女婿当的也并不轻松吧。
她本没有多想,停了车正要走下去,那边安越泽却是不知怎么的就一眼看见了她,在她下了车时便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好歹也算是认识,季莘瑶客气的对他轻点了一下头,便面无表情的转身直接走进检察院禾。
“莘瑶。”安越泽大步走过来:“来这里做采访?妲”
她没理会,头都没有回,便沿着旋转玻璃门走了进去,抬头望着墙上的检察院内构图,每一个楼层的构造都看了一遍,知道安越泽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便回头,看了他一眼:“安检察长,请问你们新上任的徐督察的办公室在哪里?”
安越泽不疑有他,指了指那边的安全同道的步行梯,“二楼,走步行梯上去看见的左侧第一个办公室。”
“谢了。”季莘瑶将肩头的包向上提了提,转身便走。
上得二楼,瞥见左侧第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微微开着,里边有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似是在聊什么工作,季莘瑶转身在办公室门外站了一会儿,看着上边贴着徐立民督察几个字,脑子里恍惚闪过那几个艳`照视频里那肥的流油的男人赤`裸的背影,顿然想吐。
直到办公室里走出几个穿着检察官制服的男人,那其中有人接受过她的采访,认得她,一看见她就对她笑了笑:“季小姐?”
莘瑶带着三分客气的笑意,点点头,须臾直接敲门而入。
办公室里只坐了徐督察一个人,刚一进去,看见那肥壮的身子,都不用看脸,她就知道这一定就是徐督察。
“你好,徐督察,我是丰娱媒体公司政务报道部的主编季莘瑶,不好意思,讨扰到您,请问……”她走到他办公桌前,做了自我介绍,正要继续说来此的目的,却是当那个男人抬起脸来的刹那,到了嘴边的话骤然噎住,她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僵硬的看着那张让自己瞬间冷汗涔涔的脸。
那徐督察乍看她一眼,仿佛对她也有几分印象,先是一愣,目光顺着她干净白晰的脸莫名的直接向她胸前一扫。
季莘瑶一阵反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僵白道:“不好意思,我可能走错门了……”话落,转身便要走。
“等等,季小姐?!”那徐督察叫住她时,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又带着几分疑惑,忽然站起身,直接走过来,挡在季莘瑶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季莘瑶忍不住向后退一步,眼神有些闪烁:“我还有急事,麻烦徐督察让一下……”
“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原来是你?”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下流而暧昧的笑,上前一步。
季莘瑶顿觉脊背发凉,抬眼看着他眼里的几分猥`亵,恨不得直接抓起手边办公桌上的一只杯子直接砸到他的那肥硕的猪头上,忍了又忍,才平声静气道:“徐督察在说什么?我不懂,麻烦让开,我来这里是办工作,请别耽误互相的时间!”
“工作?不然咱们两个先聊聊私人的工作怎么样?”他一步一步靠近,笑的满脸淫·靡,伸出手就要来摸她的下巴,她忙要闪身躲开,却没注意到身后挡在自己的办公桌,身体顿时贴靠在办公桌边缘,脸色煞白的瞪着他那只恶心的朝自己下巴伸过来的手。
“这里可是检察院!”她咬牙警告,双目赫然怒目而视,脸上的煞白和眼中的退缩被极力的掩饰,却是紧咬着牙关压抑着心头那蹿升而上的熟悉的恐惧。
“检察院又怎么样?还不是我的地盘?这么多年不见,既然你自己送上门……”他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她白晰的脸,仿佛情不自禁的直接就要抚上来。
季莘瑶骤然一个用力,将他一把推开,闪身就要走,却是手腕赫然被拽住,他顺手跨步上前把办公室的门锁上,她一见门被锁,脸色更是难堪到了极点,在他伸手来拉扯自己衣服的同时举起包在他头上狠狠一摔。
“啊!你这个小贱`人!”
她在他骂出声来的同时回头吼道:“王`八`蛋!”话落,便要去拽门。
手下用力的去掰着门锁,脑子里一片恍惚,七年前在那间废弃仓库里的记忆
一瞬间全部向她袭来,赤`裸的身体,那些同样赤`裸的男人脸上恶心的笑容,那一双双猥琐的眼睛,一只只向她身上伸过来的手,阴暗潮湿的地面,冰冷的身体,那不堪入目的回忆……
这个徐督察,怎么会是他……当年在废弃仓库里把她直接压进角落里的那个胖男人!!!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还拥有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身份!!!
“当年让你跑了,老子这七八年常常做梦都能梦到你这小丫头的身体,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还想跑?!”
他从她身后直接圈抱住她,低下头就朝她耳根后边就要亲下来,季莘瑶拼命挣扎,张口想要喊人,却骤然被他捂住嘴:“唔唔……唔……放……开……唔……”
就在她的衣领险些被扯开的瞬间,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季莘瑶悬起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身后那恶心的徐督察同时愣了一下,靠近在她耳边的嘴里骂了一句,赫然一把将她推开,她忙拢紧领口,贴靠在门边,双眼死死瞪着他。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不以为然的瞟了她一眼:“我警告你,别把今天的事和当年的事说出去,否则……”他眯起眼,忽然笑的一脸淫·靡:“别怪我把你当年在那间废弃仓库里赤身裸`体的照片公开出去……”
季莘瑶深呼吸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却是同时,他上前一把将门打开,推门而入的人是安越泽。
安越泽把一份牛皮纸袋拿了进来,交给瞬时换上一副正经脸色的徐督察,同时回头似是在寻找什么,直到看见正靠在墙边脸色苍白的季莘瑶,不由的走过来:“莘瑶?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刚刚跟季小姐开了一个玩笑,结果她胆子太小,吓着了!”徐督察顿时笑呵呵的说。
安越择迟疑的看着季莘瑶僵白的有些不同寻常的脸,正要继续问,却只见她紧握着手中的包,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门。
“莘……”
“哎,安检察长跟季小姐认识?”徐督察在安越泽要追出去看看之前,一把拉住他,笑呵呵的谈天。
安越泽看了他一眼:“是认识,徐督察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季小姐人不错……”他摸着大腹便便的肚子,笑的很是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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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莘瑶奔出检察院,找到自己的车,将车开出停车场,向前开了一段路,便有些坚持不住,骤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一处临时停车位,低下头,趴在方向盘上,浑身是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因为被当年深植心底的恐惧再次侵袭,还是因为怒气升腾。
包里的手机响了很久,她才坐起身,抬的擦了擦眼泪,从包里翻出手机看见是一串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才接起:“喂?”
那边先是一阵沉默,她不耐烦的一边擦着湿润的眼一边等着电话那边说话:“喂?你好?”
“季小姐这么激动?听着声音,该不会是激动到哭了吧?”徐督察的声音如鬼魅一般低森的自电话那端传来。
她一听见这道声音,便脊背一凉,骤然挂断电话,靠在座椅里,胸口起伏越来越大,明知没有可能,但却仍然有一种仿佛被人如影随行跟踪一般的感觉,募地回头看向身后以及四周,看不见什么可疑的人和车,才吐了口气,紧咬着唇瓣,双眼发直的看着前方,目光有些空洞。
很多难堪的过往与不愿想起的回忆纷纷涌了上来,那些在她生命中犹如噩梦的日子,那些恐惧与冰冷集于一身的可怕的童年,那些寒冷的自己蜷缩在床上忍受过一个个冰冷的冬天的夜晚,那些嘲讽与谩骂,那一夜在废弃仓库的绝望,那几日在皑皑雪地里忍受风吹雪打却小强般的存活了下来的十七岁的季莘瑶……
她忽然想笑,却是瞬时笑出了眼泪,抬手捂住嘴,低下头贴靠在方向盘上,肩膀忍不住的轻颤。
直到电话再度响起,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募地看向放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眼里侵染着几分恐惧彷徨,直到看清了上边的号码显示的是何婕珍的名字,她才正了正神色,收敛了一下情绪,伸过手去接了电话。
“莘瑶啊,你在家没有?妈这几天没什么事,想着你和南希还有半个月就结婚了,我刚刚给南希
打电话,这孩子居然都已经安排好了,但是我呀,这就是急性子,妈想陪你去看看婚纱,你在什么地方?妈去找你?”何婕珍的声音在电话那端传来,和蔼可亲又带着满满笑意的声音瞬间安抚了季莘瑶波动极大的心。
季莘瑶低下头,将电话轻轻那远了一些,长吐了一口气,才若无其事的对着电话道:“妈,我在上班,过两天是周末,我们周末去拍婚纱照,我都已经是您的儿媳妇了,只是一个婚礼走个过程而己,您不用这么操心……”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媳妇,哪能不操心?我这还心心念念的等着早一天抱上小孙子呢,不紧张着你,我还能紧张谁?你可不像雨霏这死丫头,一天天的在家里跟他爸别扭着,她这几天正打算继续回美国呢,怎么劝也劝不住。”
季莘瑶笑笑,没有答话,此时此何,她已没什么心力去做什么。
“这样,既然你们周末去拍婚纱照,我就和雨霏周末去看你,你上班吧,妈不打扰你了~”那边何婕珍笑着说了两句,便很是理解的直接挂了电话。
季莘瑶脸上维持的笑意渐渐垮下,放下电话,抬手抚了抚额,转头看向那边向自己走来的穿着交警制服的人,不由的看了一看时间,知道自己霸占这个紧急临时停车位已经许久了,便落下车窗,有些歉意的朝那交警点了点头,便直接将车驶入车流当中。
回到公司时,她刚将车停下,便瞥见那边的红色法拉利的车窗缓缓落下,秦慕琰一边用着蓝牙耳机在和什么人通电话,似是在谈什么公司,眼神略有些严肃,目光却是同时朝她这一边瞟来,很显然,他在等她。
她看了一眼,想了想,便朝他那边走过去,站在车外淡看了他一会儿。
“对,直接让他们把分红的项目提升20%,否则不签,嗯,先就这样。”他说完这句话,便摘下耳机,侧头瞟了瞟她,示意她上车。
季莘瑶没有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起当年在废弃仓库时,秦慕琰和季修黎冲进来的那一幕,虽然之后的事情因为她当时惊吓过度有很多都记不太清楚,但是她永远都记得,是秦慕琰和修黎救了自己,当初如果不是他们,也许季莘瑶已不会再是季莘瑶。
见她神色不是很自然,秦慕琰冷冷看了她两眼,才道:“去过检察院了?”
她点头。
“见过徐督察了?”
她默然,抬眼注视着他。
结果秦慕琰只是冷哼了一声:“我警告过你,检察院的事情你别去管,你这女人非要逞强,现在傻了?”
“你才傻了!”她瞪他,却是转而抿着嘴,脸色难看的不说话。
当年的事情只有他和修黎还有背后的主谋季程程知道,她实在不愿意这件不堪入目的回忆再被其他人知道,可是没想到当年的人会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这样的震惊和恐惧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现在反倒会说风凉话来挖苦她。
秦慕琰忽然道:“当年那件事情,顾南希是不是不知道?”
她顿了顿,却是蹙起眉,没有回答。
“你想一辈子隐瞒他?”他拧眉。
“其实如果他知道一些大概的蛛丝马迹,或许他很快就会知道,但我宁愿他永远都不知道。”她回答,目光坚定。
秦慕琰顿时冷冷的哼笑出声:“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比他更了解你的过去?”
季莘瑶没什么表情:“你错了,有什么好庆幸,那些过去,都是我不愿想起甚至宁愿选择性失忆的去忘记的过往,对我来说,那一些都和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需要每一天把过往的伤痛和屈辱整天挂在嘴边,可怜兮兮的去寻求别人的同情和拯救!”
“是吗?”秦慕琰忽然低笑:“所以你由始至终对我的排斥,只因为我是你那些想要忘记的过去的其中一个回忆?”
季莘瑶抿唇,不语,默默望着他眼里渐渐的冷冽。
面对她的沉默不语,他只是漠然瞥了她一眼,车窗缓缓向上关闭,隔绝了他的目光他的脸,红色法拉利骤然绝尘而去。
直到他将车开远,季莘瑶才转过头,望着那车身远去的方向,轻叹:“秦慕琰,对不起。”
之后回到公司时,为了掩饰脸上的疲惫和之前有哭过的迹象,她先去洗手间洗了脸化了个淡妆,强打起精神去工作。
下午有要去
市政厅的访问,本来应该是小陈去做,但小陈说在忙检察院的事,拜托季莘瑶去跑一趟,莘瑶便直接去了市政厅。
在市政厅撞见刚刚下楼要去办事的苏特助,苏特助一看见她就笑道:“是来找市长的?”
“不是,是找其他市领导做个访问,有关市文明建设的。”季莘瑶笑着说,不过想想,也不知道顾南希现在在做什么,更随口问:“南希他……在开会?”
“没有,市长在办公室。”苏特助笑笑,说道:“正好,刚刚王主任新拿了一包上好的碧螺春过来,我正打算过会儿给市长泡一杯茶,这会儿有点急事儿要出去,不如你帮我给市长送去?”
说着,苏特助把一只精致的茶罐递给她,眼神里很是有成人之美的意思:“市长平日虽工作忙,但却不喜欢喝咖啡,据说是曾经在美国时常因熬夜工作而不停的喝咖啡,现在一看见咖啡就想吐,所以平时除了喝清水之外,我和其他助理常会给他泡些清淡的不伤胃的茶。”
季莘瑶不免咧嘴一笑,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本来和那位市领导约好的访问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她想了想,便直接乘电梯上了三楼,找到开水间,泡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端着,直接走向市长办公室。
本来是想敲门的,但是还没抬手去敲,眼前的门便豁然被人自里面打开,顾南希乍一看到门前的季莘瑶,静默了两秒,似是没料到她会站在这里。
季莘瑶怕手里的杯子烫到他,本能的想后退一步,却是同时,顾南希唇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打量着她这一副认真的表情,轻笑道:“怎么是你?”
“我来做访问,刚遇见苏特助,他说让我帮你泡杯茶过来……”她盯着他疏朗清俊的眉眼,很喜欢他在市政厅一身正装的样子,帅的简直迷死人。
然而顾南希没说什么,忽然伸出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的打量着。
这……这是干吗?她傻眼。
“你今天哭过?”他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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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6000字】
“你今天哭过?”他皱眉。
有这么明显吗?
季莘瑶顿了顿,低下头看看手里的杯子:“好烫……妲”
顾南希一听,直接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玻璃杯,旋身回了办公室,季莘瑶抬起手抓了抓额头,犹豫了一下,才跟着走了进去禾。
这时才注意到办公室右侧的墙上,正播放着几段记录片,莘瑶侧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电视台打算做一段g市旅游宣传视频,拍了几段样片过来让政府筛选。”顾南希将玻璃杯放下。
“g市旅游?怎么?打算针对g市的旅游开发项目下手了?”她笑问。
顾南希不答反问:“你向来不喜欢在人前落泪,今天为什么哭?”
季莘瑶怵了一下,望着他转回身来看着自己的表情,不由笑道:“感动的不行吗?”
他清俊的眉宇微挑,显然对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只好一边走向他一边说:“真是的,我脸上画了淡妆你都能看得出来我哭过,其实是今天我在公司里和别人有了点小争吵,我气不过,就挤出来两滴英雄泪,让我们总编给我做主,这叫苦肉计!”
她说的得意,顾南希却似是没有去理会她那淡淡的仿佛无所谓的语气,而是静静凝视她用一层薄薄的粉遮掩过的眼角,抬起手,修长而温暖的手指在她尾处轻轻抚过:“那你们总编给你做主了没有?”
明显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却是顺着她的话来让她自己圆不下去这个谎。
季莘瑶嘿嘿一笑,抬起手撒娇似的扯了扯他的西装外套,在别致的金属纽扣上用手指画着圈圈,岔开话题:“老公,我特意去给你泡的茶,你不尝尝?过一会儿可就凉了~”
“季莘瑶,你还真是很有让我想对你发火的潜质。”他放下手,目光却是瞟了一眼她耳下颈间的一条红痕。
季莘瑶由是抬起手,顺着他的目光摸向自己的脖子,手指刚一碰到那块皮肤,但有隐隐的一点疼痛。
估计是之前在检察院,被那个禽`兽险些扯开衣领时,他的手指刮在了她脖子上。
她撇了撇嘴,揉了揉那处皮肤,没出声,免得自己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
“怎么伤的?”他淡问。
“可能之前和同事拉扯的时候,同事的指甲刮到了……”她抬眼。
顾南希却是眼神一凛,淡冷的看着她:“撒谎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怵了怵,看着他皱起的眉,心下顿时空了一大块。
他究竟……知道多少……
之后顾南希在办公桌上的座机上按了几个数字,对着座机说了一句:“送一支外伤药过来。”
之后不出两分钟,一位工作人员便敲门进来,将一支外伤药膏拿进来,再又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你上午去过检察院?”顾南希一边打开药膏顶段的盖子,将微微有些冰凉的药膏轻轻涂在她颈间那条红痕上,一边淡淡道。
见隐瞒不住,季莘瑶只好“嗯”了一声,眼神有点尴尬。
顾南希瞥了她一眼,看着她眼中自然流露出的歉意,微微一叹,拧上药膏的盖子,随手放在一旁,说:“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打草惊蛇?”
听出他的语气是与这件车祸的案件有关,季莘瑶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我没想打草惊蛇,是那位徐督察直接给了我们政务部一个下马威,让我们给他们做什么危机公关,明显目的就不纯,我就是想以政务报道部主编的身份去和他单纯的谈一谈。”
“哦?”顾南希双臂环胸,慵懒而闲适的靠在办公桌边,低笑着瞥她一眼:“谈出了什么结果?”
季莘瑶一窘,摇了摇头。
接着,她便直接在他要训斥自己之前望着他,忽然抬起手臂,环住他的颈,将身体依偎进他怀里,头靠在他胸前,闭着眼不说话。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去回忆,也不想说,只想就这样静静的靠着他就好了。
顾南希似是被她这突出其来的像只小猫一样的举动弄的微微一愣,僵了两秒钟之久,才抬起手,轻轻的落在她的肩处,抱着她,抚着她的发丝:“季莘瑶,这里是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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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嗯,我知道……”她把脸贴在他胸前,闷闷的说。
他的声音莫名的搀了几分暗哑:“你确定你知道?”
“嗯?怎么了?”
她抬起眼,却感觉他揽着她的胳膊更紧了些,同时反手去拉上办公室的百叶窗,再又去顺手锁上门,光线被挡住,办公室内顿时有些暗。
季莘瑶惊,敢情这不是要转琼瑶,而是要转办公室a`v么……
而他却没有其他动作,在她脸上吻了吻,任由她的双手缠在他的腰上始终不放,只是这样静静的抱着她。
她抬脸,听着他一下一下强健有力的心跳,呼吸着他身上独特的馨香,一种踏实而极富有安全感的温暖将自己包围。
“喜欢么?”他在她耳边道。
她惊奇的看着他,难道他这么容易就看得出来,她喜欢抱着他么?但还是老实的回答:“喜欢。”
他将她向怀里按了按,轻声道:“喜欢就抱久一点。”
本来已经是下午,莘瑶难得不想去管工作的事,因为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怀抱而想着干脆下午不去公司,直接在这里一直抱着好了……
结果因为之前和那位市领导约好的时间就快过了,正巧同时有市政厅的工作人员来敲门,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季莘瑶又不是拉着君王不早朝的杨贵妃,不好意思耽误他正事,便自己先离开,直接找那位市领导做访问去了。
这一天虽是冬日,却是阳光甚佳,心里所有的阴霾都莫名奇妙的烟消云散,心情格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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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季莘瑶抽时间去中心医院看了看,小暖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但人还是提不起精神,她直接把小暖送回了宿舍,直到看着小暖睡着,才起身离去。
在小暖的宿舍楼下刚要离开时,她脚步忽地一顿,不动声色的抬起眼,没有回头。
但是她确实感觉得到,在她身后的那两条电线杆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跟踪自己是不可能,就算是有人跟踪自己也绝不会现在才被她发现,想来,这人守在苏小暖的宿舍楼下,是还没打算放过小暖这个唯一的目击证人。
她只停顿了一下,便若无其事的快步走出了那栋宿舍小区,之前顾南希答应过,会给小暖身边安排人注意她的安全,想必小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何况现在她也不能表现的仿佛知道有人跟踪,这样无论是对小暖还是对这件案子,都很不利。
下午在开车路过北斗大道时,竟看见单萦蹲在路边给她的女儿小鱼系鞋带,不知怎么,莘瑶陡然将车停在路对面的,单萦没的看见她,在给穿的像个小公主一样的小鱼系好了鞋带后,母女两个笑眯眯的手牵着手像是姐妹一样走进北斗大道的步行街,开开心心的去逛街。
“那天夜里,我在家政服务处雇佣的阿姨一时失神没看住小鱼,之后小鱼不知所踪,就是那天夜里,因为附近的一些小路和公园无法开车,南希顶着漫天的大雨,去把小鱼找了回来。”
“后来小鱼经常会拿着酒店的座机给南希打电话,她才五岁,就已经很熟悉南希的手机号码,背的滚瓜烂熟,你没有听过小鱼叫他爸爸么?”
“还有一天的凌晨1点多,小鱼发高烧,哭着要给南希打电话,要找爸爸,不出半个小时他就到了,把小鱼送去医院。”
……
不知为什么,这些话忽然蹿进脑子里,季莘瑶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渐渐收紧。
曾不知是在哪里看见过一句话,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穴,这话她始终相信。
无论过去怎样的可以做到无坚不摧,但是此时此刻,顾南希的温柔与关爱,便正中她的死穴,早已于无声中将她的一切屏障悄然腐蚀。
晚上下班时,刚走出公司,便骤然瞥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正站在她公司门口,一身藏蓝色的针织外套,蓝白色的牛仔裤,简单而清爽的发型,身上带背了只黑色的运动旅行包,在傍晚的霞光下,带着墨镜,往那里一站,便是一道吸引人的风景。
她当即一愣,眨了一下眼,就见那人冲她笑,摘下墨镜,朝她招了
招手,再又用那双眼睛向她不停的放电。
“季莘瑶~”
季莘瑶汗颜,周围几个公司里的小姑娘走出来,直低呼着:“哎,这帅哥长的和顾市长好像……”
“真别说,还真的有点像……”
她们的窃窃私语声不大,却是被季莘瑶听了个正着,顿了顿,便直接快步走下去,拉住季修黎那小子的手就向她车那边走去:“你怎么忽然跑g市来了?不是上班吗?”
“年假,一个月。”季修黎一笑,看见她的车,也没惊讶,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的个子直接绕过车身,矮身坐进了副驾驶位,随手把包扔在后座上,在季莘瑶坐进车里后,笑道:“怎么?看见我这么惊讶?”
“休年假?那你要来g市也不跟我说一声!”季莘瑶瞪他一眼,开动车子驶进车流,一边看着前边一边问:“你自己来的?”
“不然还能有谁?”
“那次你不是说你谈了一个女朋友吗?还说想要我见一见,怎么没带她一起来?”她满是兴致的问,每次看见修黎心里都很好,毕竟是从小到大一起相依为命二十几年的弟弟,每次有修黎在身边,她就觉得很温暖。
“哦,我们分了。”他不甚在意的说了一句。
“分了?!”她骤然侧头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不知道,季修黎这死小子绝对不会是那种随便玩弄女人感情的类型,他也就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才有点懒散幼稚的一面,其实在外面的时候,比谁都正经,怎么可能刚谈一个女朋友没多久就分了?如果不是他喜欢的,他是不会去交往,如果是他喜欢的,更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分了,还居然是这种口气!
见她那眼神明显是在深刻剖析自己,季修黎抬手拨了拨干净的头发,嘀咕了一声:“好了,我跟说实话,我那个……”他顿了顿,才道:“根本就没什么女朋友,逗你玩的,谁知道你这么容易就信了。”
“……”莘瑶嘴角一抽:“季修黎,你想死是吧?拿你姐寻开心?”
然而季修黎却只是撇了一下嘴,在她抬起右手就要去揪他耳朵的同时把她的手挥开,反手握住她的手不放,低头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你这……该不会是假戏真做了?”他捏了捏她的手,眼神意有所指。
“干吗你,别捏我。”她骤然甩开他,把手放回方向盘上,心下却是开始打鼓,距离婚礼还有不到两个星期,本来她一直在考虑要不要通知修黎,但想到修黎可能有顾家的关系,她就有许多不确定,不知道一切只是巧合还是真像她猜的那样,如果真像她所猜的那样,一旦顾家人看到他,不需要太多,只看一眼他的脸或许就会有太多的答案,可是这一切,会是修黎想要的么……
季修黎侧头望了一眼窗外,忽然道:“季莘瑶,我去你家住。”
“啊?”她将车渐渐放缓了速度,惊讶的看向他。
结果他一字一顿语气坚定的重复:“你亲爱的拖油瓶弟弟好不容易休个年假来找你,难不成你让我在外边租房子住?还是让我在酒店住?我不住你家我还住哪里?别犹豫,快开车,我饿了,要吃你做的饭。”
只见他季修黎这位爷像个祖宗似的把车座调了一个角度,向后一仰,那叫一个惬意舒坦……
季莘瑶却是懵了。
季修黎啊季修黎,你特么的这一个月该不会是为了在我家展开一场世界大战而来的吧……
“修黎,那个,我觉得……”
“你有异议?”他侧过头,斜飞了她一眼。
“废话,当然有!”
“你有什么异议?咱们两个二十几年没怎么分开过,现在分隔两地,好不容易能又能在一起一个月,你难不成还真要把我赶出门啊?季莘瑶难道你这就是传说中的见色忘弟?”
“忘你个头!”她拽起车里边的纸巾盒就直接往他脑袋上摔去:“死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你快点开车,我要饿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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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点。
季修黎堂而皇之的坐在她家里的沙发上,在顾南希推门而入的刹那,修黎居然十分懂礼貌的抬起手对顾南希招了招手:“不请自来,顾市长可别见怪。”
顾南希进门的脚步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须臾穿行而入,姿态从容而优雅,一贯的清澈温润,看了一眼眼神同样沉静的季修黎。
修黎这死小子难得懂礼貌的程度,却让正蹲在厨房里削胡萝卜的季莘瑶泪流满面。她直接转身冲出了厨房,却只见他们两个的眼神,一个平静,一个无波,皆沉沉的像是一潭水。
季莘瑶哆嗦了一下,赶紧走过去。
同时顾南希移开视线,转向她,黑眸幽深,与莘瑶视线相接。
虽然他这一眼没有质问的意思,但明显是疑惑季修黎怎么会在这里,她不由的说道:“修黎公司休年假,过来看看我,我打算晚上的饭做的丰盛一点,好好喂喂他这只谗鬼!”
季修黎俨然没因为她这句谗鬼而有什么反映,却是悠然自得的站起身。
顾南希的脚下只是一缓,随即行走如常,转眼已走到修黎眼前,修黎直接上前一步,伸出手:“顾市长,上一次在f市我行色匆匆没能好好招待,实在抱歉。”
顾南希微转视线,与他一握,温和而有礼:“哪里话,今日倒是我怠慢了。”
“不请自来,自然是我唐突了,别见怪。”修黎笑的一本正经。
这对视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看着他们两个像是两方会谈一样的握手,季莘瑶头皮有些发麻,站在原地瞪着他们两个交握的手,在想着晚上的饭菜要不要做的清淡一点,千万不能有任何让人容易上火的东西……
顾南希只是微微一笑,又与他客套了两句,须臾眼睛直接盯向那边手里握着一根胡萝卜的季莘瑶,竟直接挽起衬衫的袖子走了过来:“愣着干什么?进来。”
说着,他直接从她手中拽出那根胡萝卜,转身进了厨房。
季莘瑶回头看看那边站在沙发前,双手叉腰,斜飞了自己一眼的修黎,才幽幽怨怨的跟在顾南希后面。
进了厨房,季莘瑶有些发蔫儿,低下头走到他身边想要解释:“修黎和我相依为命二十多年,他是我的……”
“我知道。”不等她解释的话继续说下去,顾南希便直接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以为我会生气?”
她一怔,看着他眼中的淡笑,心下不由的一动。
其实他早就看出了修黎身世的端倪不是吗?可是他这般的不动声色,又是因为什么呢?
看着他衬衫的衣袖挽起,似是要帮她一起给修黎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无论是因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包容都让她心里泛起无数的感激,陡然伸出手,在他转过身时,自他身后紧紧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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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6000字】
看着他衬衫的衣袖挽起,似是要帮她一起给修黎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无论是因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包容都让她心里泛起无数的感激,陡然伸出手,在他转过身时,自他身后紧紧抱住他禾。
“顾南希,你干吗要这么好……”她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赖着不肯离开。
“别闹,去继续削你的萝卜,小心别伤到手。”他在她于他胸前交叠的手上轻轻拍了拍,将她的手分开,转身在她头上轻抚。
她接过那根胡萝卜,嘿嘿一笑,没发现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笑的像个小傻子。
她忽然明白单萦的骄傲和自信是从何而来,曾经的顾南希对单萦定是比现在的他要好上千百倍,在他的面前任何人都会觉得自己是最被疼爱宠爱的那一个,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值得他珍惜的珍贵易碎的宝贝……
晚上吃饭妲。
修黎依旧是那种暗侧侧的小眼神,看着顾南希,显然他这不知是从哪里新练的绝招,打算用眼神杀死顾南希……
记得曾经她刚跟安越泽交往的时候,那时候大家都在f市,季修黎就对安越泽十分没好气,各种挖苦各种欺凌安越泽,后来她跟安越泽分手后,又因为那个分手的原因,修黎可算是找到了机会,把安越泽暴打了一顿。而自从上一次在f市经过了那一顿早餐之后,她就已经很明白,修黎这死小子对顾南希的敌意,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顾南希却是气定神闲,招呼着修黎慢慢吃,用餐期间来了一通电话,他客气的点点头,起身去接电话,站在落地窗边冷静而略有些严肃的对着电话那端似是在吩咐些什么。
这边修黎显然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估计那灵魂里的小心脏正叫嚣着,季莘瑶一边扒着饭一边想了想,忽然就在修黎伸出筷子夹菜的同时举起筷子在他手背上一敲。
“shi`t!”季修黎黑着脸扫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季莘瑶,你干什么?”
“我警告你,顾南希不是安越泽,你别想像当年耍安越泽那样玩花招!”她也压低了声音,低低的警告,。
季修黎嘴角一抽,俨然是被看出目的了,顿时老大不爽的瞥了一眼那边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手随意的插在裤袋,站在窗前的顾南希的背影,淡淡道:“你们玩真的?”
“什么叫玩?我们是已经结婚了,是结婚,又不是小时候你陪我玩的家家酒!”她瞪他,神情很是认真。
见她说的一脸认真,季修黎先是半天不说话,最后吐了一口气,依旧抿唇不语。
不等顾南希那一通电话打完,修黎便放下碗,低声说了一句:“饭既然吃过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起身就去拿起旅行包,不等季莘瑶反映过来,便直接夺门而出。
待季莘瑶反映过来时,连忙起身追了出去,等她换好鞋子,追出门时,修黎已经快走到了小区门口,背影带着几分隐忍寂寥,她心下不忍,快步跑了过去:“季修黎!”
她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这是干什么?你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姑娘,好好的跟我耍什么性子?”
他一顿,募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冷:“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我没话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生活,我当然不该过分的去打扰。”
“打扰你个头!你是我弟弟!”
“谁是你弟弟?”他冷着眼:“你季莘瑶跟我装傻充愣了二十年,你当我真不知道自己跟你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她本来要接着出口的话瞬间被噎了回去,双眼瞪大,惊愕的看着他眼中的漠然。
见她震惊的说不出话,季修黎只是冷冷撇了撇嘴角:“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没什么可说,我从此以后都不会介入你的生活,季莘瑶,既然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你自己珍惜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出日暮里。
“修黎!”
“季修黎你给我站住!”
莘瑶回过神,忙追了过去,怎奈他已经矮身坐进了路边停过来的一辆计程车,她咬牙,直接冲了过去,却还没跑到路边,就眼睁睁的看着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计程车掉转车头,扬长而去。
“季修黎——”她冲到路边,眼看着车子掉头到了马路对面就这样如离箭的弦一样远去,心下一颤,两个人二
十几年相依相偎的一幕幕在脑子里盘旋,脚下一动,便直接要追过去,却是刚朝马路中间迈出一步便陡然听见旁边刺耳的刹车声,同时手臂被人自身后用力一握,猛地将她从即将撞到自己的车身前扯了回去。
“你发什么疯?没看见车?不要命了?!”顾南希难得呵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身体因惯性骤然撞到他怀里。
她抬起眼,满眼的焦急:“我……”再又转过眼,看向已经远去的计程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行,我要去把修黎追回来……”
说着,便要推开他转身去开车。
顾南希单手揽着她的身子,另一手直接按下她在他身上推拒挣扎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莘瑶,你先冷静下来!”
“我没法冷静!修黎是我弟弟,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我要找他问清楚!我要和他说清楚!”她红着眼睛挣扎:“你放开我,顾南希你放开——”
“你现在情绪激动,我怎么放开你?”他忽然低咒一声,强搂着她的身子抚上她的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你现在这样只会伤害到自己!连路上的车都不去看一眼!你让我怎么能放心?”
莘瑶顿了顿,终于找回了几分理智,冷静了下来,双眼却是怔怔的望着那辆计程车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见她冷静了,顾南希才放开她,却是眉头紧皱,墨色的黑眸淡淡凝视着她有几分凝重的脸色,许久,才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和季修黎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
她一愣,猛地抬起眼看他。
顾南希清俊的脸在斑斓的夜色中昏黄的路灯下透着几分迷离,淡淡的声音仿佛并不是在逼问,而是,他在提醒她,有些事情,不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那季修黎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季莘瑶正忙于在心里掏空了所有思绪,在回想修黎这么久以来的态度,还有过去那些点点滴滴时,忽然,听见身边一声似是压抑的低喘,回头便见顾南希的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几分苍白。
“南希,你怎么了?”她不由的问。
他却只是轻描淡写的摇了摇头,眉眼间波澜不惊:“没事。”说罢转身便要走回去,却是刚走了一步,便顿了顿,缓缓抬起后按住胃部,脚步渐渐迟缓。
早在顾南希今天回来时,她便感觉他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似是很疲惫,这会儿才发现他的异常,忙伸手过去扶住他:“南希?!”
快步绕到他身前,才发现他脸色已经惨白的有些过份,额上似是渗出了一层薄汗,却仍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安慰似的看着她,轻摇了一下头:“我没事,回去吧。”
“怎么可能没事?你脸色都白成这样了!”她一边伸手去抚上他手覆着的胃部,一边急忙道:“你不能吃辣!因为我说修黎喜欢吃辣,你就陪我做了那么多他喜欢吃的东西,结果你也跟着吃,现在是不是胃病被刺激的复发了?我送你去医院!”
话落,她便要扶着他去停车场。
“不用,莘瑶,我没事……家里有止痛药,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都已经疼成这样了,吃什么止痛药!”她急急道。
他苦笑:“小题大作……”他似是疼的说不出话,勉强开口,却是死死的按着胃部,粗喘了一声,脸色已经白的吓人。
这都什么样了,还说她小题大作?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已被他这种苍白和似是痛到胃部痉`挛的反映吓住,现在去开车恐怕自己也会乱了分寸,索性直接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120紧急救助电话。
她知道,顾南希曾经在美国因为胃疼复发而在深夜吐出血,昏迷不醒,为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必须马上让他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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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救护车来时,顾南希竟似是有些无奈,却终究还是被几个护士医生手忙脚乱的直接扶进了车里。
几分钟后,顾南希已疼的使得颀长的身体在救护车中微微蜷缩,因为其中一个医生似是认出了他,跟旁边的几个医生道出了他市长的身份,顿时,所有人都不敢怠慢,连本来已经
开的很快的救护车也更加快了速度,更有医生给医院打电话联系了急诊部最权威的大夫。
待到了医院时,季莘瑶被急诊部的医生示意在外面等候,她知道顾南希最近有不少应酬,且忙到7点才回家,又因为修黎在这里而十分尽地主之宜,陪她一起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却没想到,这些微辣的食物真的能将他的胃病刺激到复发,甚至是这种可怕的程度。
她在急诊室外等候了半天,直到门终于打开,两个护士出来时,身前的医用推车上,竟有两块粘了血的白布,她面色一僵,忙上前问:“怎么会有血?”
“顾市长胃溃疡复发,辛辣食物使胃酸分泌增加,加上他这胃溃疡比较严重,刚刚在里边呕出了近300毫升的血……”护士被她这陡然冲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又因为刚刚似乎听说她是市长夫人,便也不敢怠慢,忙小心的回答。
“严重胃溃疡?”季莘瑶脸色一白。
这种胃病确实不能吃任何带刺激性的食物,她顿时满脸担忧的看着那边的急诊室,脑子里恍惚闪过之前顾南希苍白的脸色,心下一阵愧疚。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里边的几个大夫终于走了出来,莘瑶忙走上前去:“医生,怎么样了?还是很严重?”
那位大夫的表情略有些小心翼翼,细心回答道:“已经好多了,不过今晚最好让他在医院休息,打些点滴,既然您是市长的妻子,请随我们去办几项手续。”
莘瑶点点头,转身跟医生上了楼。
二十几分钟后,她办过了手续,在几位医生和忽视的细心指路下,直接乘电梯回了急诊室,听医生说,是顾市长说没有必要住院,只在急诊室打针休息,所以回到急诊室时,急诊室的医生护士已将这附近的人清空,暂时去了另外两间急诊室做急诊,这一间,没人敢来打扰。
急诊室的门没有锁,季莘瑶轻轻推开门,看见里边的环境十分简单,在这边堆放不少仪器,只有靠窗的那一边有一只干净素白的病床,顾南希安静的躺在那里,她开门的声音并没有把他惊醒,他手上正挂着点滴,仍在睡。
心仿佛瞬间被揪住,她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靠近他,看着他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向来沉稳的俊容上是淡淡的疲惫,清雅的眉宇因为沉睡而舒展,双眼安静的闭着,这双眼睛,在睁开时,往往睿智而冷静,而此时却是安静的轻轻闭着。在她靠近时,才发现他的呼吸比平日轻浅了许多。
都疼成了这样子,还能说她这是小题大作,幸好她叫了救护车来把他送到医院,不然的话,以她那曾经只在小诊所里学会的简单的那些医学常识,看见他呕出血来,估计会直接就方寸大乱了。
她轻轻俯下身,看着他手上的点滴,怕吵醒他,便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着他沉睡中仍然雅人深致的俊颜,即便是如此病态的苍白,却仍掩不住他自有的万众瞩目的气质。
季莘瑶将胳膊轻轻放在床边,趴在床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他看。
直到明明没有睁开眼的人忽然薄唇微微动:“你再这样看下去,难保我不会在医院这种地方对你做些什么。”
莘瑶一惊,顿时不好意思的咧开嘴轻笑:“南希,我吵醒你了?”
那双深邃的眸子缓缓睁开,略略转过头,看着她一脸愧疚的笑,不由的微微叹笑:“吓到你了?”
季莘瑶想要点头,想了想,才皱起秀眉说:“没想到你胃病会这么严重,看来以后我是真的要严加注意,绝对不能让你沾到任何一点刺激性的东西。”
而顾南希却是微微弯了弯唇,声音微微低哑,却是搀着几分温柔:“没用,平日里政府的工作应酬,任何类型的饮食皆无可避免,不过是家中闲时能避则避罢了,今天忽然会复发,也只是巧合,和你没关系。”
不管他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怎样,季莘瑶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你的胃病有多少年了?”
顾南希轻叹,似是没想回答,却见她眼神直盯着他,俨然是要深究,由是淡道:“七年多。”
“每一次复发都会这样吗?吐血?300毫升?顾南希你这样还在政府工作,每天大小酒局不断,你不要你的胃了吗?”她直接怒了。
顾南希笑了笑,伸过没有打点滴的手,温柔的拨开她脸颊的发丝,却只是淡笑不语。
莘瑶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现在需要休息,便不再说什么,小心的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趴在他床边:“我
刚刚看过单据,好像你这点滴还有三四瓶药没有打,估计要在这里打一夜的针了,先睡吧。”
夜里顾南希又醒了一次,见她趴在床边,便向里挪了挪身子,让她上来睡,她不同意,说这床这么小,她倒无所谓,主要怕他在休息的时候会睡不好,也不理会他的坚持,她直接叫了医生备了一只小床进来,他才罢休,再度睡去。
此时,夜色正浓,季莘瑶正趴在床边,想着修黎现在究竟住在哪个酒店,或者去了哪里,这死小子,打他电话也不接,正想着发一条短信,这时,旁边顾南希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侧头看了一眼,不经意的伸手拿过来,却陡然看见上边竟是单萦发来的一条:“佛说,汝负我命,我还汝债,是以姻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佛还说,汝爱我心,我怜汝色,是以姻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她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好半天,等到分析过来这些话的意思时,才明白过来,这是顾南希的手机。
莘瑶想了想,直接用顾南希的手机给她回了一条短信:“佛也曾说,一切恩爱会,皆由姻缘合,会合有别离,无常难得久。”
那边过了很久很久,终究没有回复。
不知道单萦究竟是猜出这条短信是经她之手回的,还是因为这句话而不愿做出回应。
季莘瑶也本无偷窥的习惯,更也没想将这短信删除,将手机放到一旁,抬眼看着顾南希沉睡的脸。
脑子里恍惚闪过白天在北斗大道看见单萦给小鱼系鞋带,母女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去逛街的样子。
就这样不知什么时候趴在病床边睡着,等她醒来时,是凌晨近6点,天已经亮了,顾南希已经醒了,她坚持要给他买些清淡的吃的回来,便匆匆出了医院。
买了些粥回来,急急忙忙的要喂他吃时,他看了她半天。
季莘瑶囧了一下,抬手抓了抓头发:“我知道我现在形象不太好,一定满面油光,头发散乱像个疯子,但昨晚来的太急,我哪有时间准备那么多,梳子也没有带,虽然现在有点不堪入目,但我能保持让你认得出来我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我闭月羞花国色天香的站在这里啊?”
说完,她直接掐腰在他面前吼:“看什么看!没见过不梳头不洗脸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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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6000字】
说完,她直接掐腰在他面前吼:“看什么看!没见过不梳头不洗脸的女人啊!”
他笑了一下:“没见过这么狼狈,却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季莘瑶朝他努了努嘴,喂他喝粥,须臾护士来查床,又给他量了体温,做了其他一系列检查,确定已经没什么事了,但医生建议他在医院休息两天,顾南希却说一点小病没必要休息,如此一来,医院也没人敢强留他,即便季莘瑶劝他休息,他仍是坚持去上班,最终,她也还是妥协了。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他旁边,她歪头看着他:“怎么,不嫌弃我狼狈的满头凌乱像个疯子了?妲”
他微笑,眼神却是略有几分严肃:“季莘瑶,以后别再任何情绪激动的时候横穿马路,记住没有?”
“你怎么像个老妈子似的,现在生病的人是你好吧?”她瞪了一眼。
他却只是轻笑。
她是不是真的逆生长了,怎么此刻的心情像是一个小萝莉,这浅浅的一笑竟让她心头不住的悸动,她轻轻靠过去,终于咧嘴一笑:“我记住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单萦酒意酡红的脸颊,和那双水眸望向他们时,低低的说的那句:“顾南希,我们认识了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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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连续两天,季修黎的电话都是无法接听的状态,季莘瑶急的趁着午休的时间去各大酒店查找他的入住记录,最后实在没办法,正想托人去机场查查看他是不是已经当天直接买机票飞回了f市,却忽然被苏特助的一个小助手堵在了公司门口。
“季小姐,这是市长叫人查到的记录,说是对您有帮助。”那个小助手将一叠a4纸交给她。
她低头一看,竟是季修黎这两天在g市内酒店下榻的的记录,他没有回f市,却是在g市军办的一处国际型酒店入住,因为离近郊区,所以她一直没有去这家酒店去查过。
她叹了口气,对那助手友善的笑了笑:“谢谢。”
那家酒店的名字叫绿林酒店,待她到了绿林酒店时,以政务报道部的特权以及言语施压,查到季修黎的房间号,更又直接拿出户口本道出两人姐弟的关系,酒店的工作人员才敢将他房间的房卡交给她。
终于找到季修黎时,他身上正裹着有些松散的浴袍,和一个年轻女人靠在酒柜边亲吻,满房间的酒气是第一个侵入季莘瑶神经里的东西,她不敢置信的盯着那抱成一团靠在酒柜边皆一身凌乱的男女,骤然咬牙切齿的走过去,恨恨地一把将他们分开。
季修黎似是喝了很多的酒,一身的酒气,被她这用力一拽,顿时脚步不稳的向后踉跄了两步,直接跌坐在床边。
那个衣衫凌乱的打扮的像个狐狸精似的女人顿时尖叫出声:“你谁啊?”
“滚出去!”季莘瑶面无表情,手指向门外:“滚!”
“你他`妈叫谁滚呢?哪来的疯子?跟老娘大呼小叫的!想抢男人想疯了吧你!”那女人顿时急了,伸手就要来抓她的头发。
季莘瑶深呼吸一口气,侧头冷冷看了一眼坐在床边不动的季修黎,反手握住那女人向自己头上招呼过来的手,一个反转就将她擒住,在那女人尖叫出声时,从包里掏出几百块钱扔到她身上,骤然将她推向门口:“滚!马上滚!”
那女人一看就是个不知从哪个夜总会粘着季修黎过来的小姐,一看见钱,当即不再撒泼,却还是不怎么甘心,低低骂了她一声,却是在对上季莘瑶冷的几乎能冻死人的眼神时,一扭头转身就跑了出去,走之前还骂了句:“神经病!”
房门被那女人跑出去时随后重重关上,瞬间,满是酒气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季莘瑶气的心口起伏渐大,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坐在床边闭着眼睛不动的和她相依为命二十几年的季修黎。
“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两天?”她拧眉,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却仍是忍不住想要发火。
他不动,静坐在床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的充耳不闻。
“这两天你就住在这里?和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她咬牙:“季修黎你发什么疯?你从来都不是这样!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
见他不动,她急的直接大步走上前,两手死死揪住他浴袍的领口:“你说话!别跟我在这装死!有什么你都跟我说出来!少他`妈跟我藏着掖着!你说话!说话啊!”
她用力揪着他的领口,使劲儿的摇晃:“你说话!”
终于,他微微动了动,略略抬起头,幽暗的眸光淡淡扫了她一眼,却是毫无温度,抬起手将她的手挥开,便旋身到酒柜边给自己开了一瓶酒。
季莘瑶惊愕的看着他开酒的动作,骤然冲上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忍着想要一瓶子砸死他的冲动,双眼直对着他的眼,严肃而绝然的吼道:“季修黎!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终于,他欲再去拿酒的动作顿了顿,略有些迟疑的偏转过头,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
见他终于肯看自己,季莘瑶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的酒瓶放在一旁,目光直瞪着他并没有醉的太过,仍然十分清醒的脸:“你想喝酒?可以,你姐我无条件奉陪!但这之前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你现在这种种做法究竟是在干什么?我是你姐姐,你难道连我这个唯一的亲人都不要了?!”
“唯一的亲人?”他仿佛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忽然的就笑了,鄙夷的看他一眼:“季莘瑶,你确定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在这里跟我装什么傻?”
她一时语塞,就这样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和道。”他沉声说了这么一句,便拿起桌上那支酒瓶,转身仰头便打算直接一饮而尽。
她伸出手用力去抓住他的手:“别喝了!修黎,无论如何你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不许再喝酒!”
“你凭什么管我?”他骤然回头,冷冷看她。
“废话,凭我是你……”姐姐两个字还未出口,她便被他眼中那份冷凝和嘲讽激的说不出这两个字,不由的直瞪着他,仍坚定道:“你曾经说过,我们两个是互相的唯一,谁都无法代替!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结果季修黎只是冷哼了一声,仿佛不置可否。
见他这种态度,季莘瑶气结,伸手去掐他的胳膊:“你个臭小子!转过身来好好和我说话!少跟我闹别扭!”
季修黎被她掐的一疼,却是没甩开她,只是站在原地,漠然不语。
这房间里满是酒气,季莘瑶被熏的不舒服,走过去打开窗子,想把酒味散去,回头时,便看见季修黎正淡淡看着自己,眼神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她一顿,不由的蹙眉:“季修黎,咱不闹了行吗?我找了你整整两天,我还以为你回f市了,打你电话你一直关机,结果现在才知道你在这里鬼混,你从来都是学校里的优等生,成绩优秀人品也素来没差,为什么忽然要这么放纵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已经知道了什么,也不该这样做!”
季修黎默不做声。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她没好气的说。
他紧抿着唇,偏转过头去。
“你说啊!”她提高了音量。
“说什么?”他冷着脸:“说我是被妈从孤儿院带回来的?说我前几年来往于y市,在一些故人口中知道了过去的真相?说我因为知道自己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之后开始渐渐收不住自己的感情?说我几年前就已经对你季莘瑶有了非份之想?说我看着你现在的幸福,除了退避三舍不去打扰之外别无它路?!”
他骤然凝眸冷眼看着她,字字句句如泣血,亦如深藏心底许久的东西骤然被她逼的脱口而出。
季莘瑶忽然觉得自己的掌心渐渐变的有力,仿佛忍不住想要上前直接煽他一个耳光,却是硬生生的忍住,站在窗边,身后是自外面吹进来的微凉的风,让她的脑子时刻保持清醒。
说我因为知道自己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之后就开始渐渐收不住自己的感情……
说我几年前就已经对你季莘瑶有了非份之想……
这样的两句话,彻底的轰塌了她心里所有的稳固的城墙,双眼死死的瞪着他坦然的却明显是在自嘲一样的表情,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是你逼
我说出来。”见她的眼神是无法接受,甚至竟染了几分惶然,他落落失笑,将身上的浴袍拢了拢,闭上眼叹了口气,仿佛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季莘瑶,我本来想给我们互相至少留一分余地,你不必中伤我,我也不必让你难堪,可现在,你把我的余地都挤走了。”他笑的有些怅然,落寞而萧索:“如你所说,我们二十几年相依为命,在最困难的时候一起险些在地下室里像乞丐一样的饿死,一起喝雨水,一起吃着一锅锅白菜汤却幸福的笑的像两个傻子,你猜猜看,在我知道自己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之后,我的心境是经过了多少变化?才能几年来都这样坦然的面对你?”
“还有……”他皱眉:“在我前几年打算和你说破这些时,你和安越泽走在了一起,尽管很小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可你依然把我当成亲弟弟去看待,我知道有些东西或许不该戳穿,一但所有事情都说破,我和你之间,恐怕所有的情分都变转变,以你的性子,必定会躲的我很远,所以我忍受这么多年,只想拼命的工作为了你做些事,只想等你离不开我的时候,说穿这一切,我以为总有一天我们会顺理成章的走在一起,可我没想到……”
他长舒了一口气,似笑非笑,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她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他亦是靠站在酒柜边,沉默的望着她。
许久,季莘瑶才恨恨的握紧藏于细中的拳头,冷静冷静再冷静,才正色的说:“季修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顿了顿,才坚定的看着她:“我当然知道。”
季莘瑶忍着心头的恼怒,不去发火,沉默了许久,才压抑着嗓音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这样放纵自己,以后离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远一点,别喝这么多酒,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好好谈,无论我能接受还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我都可以平静的来听,修黎,别这样伤害自己。”
“我和那女人没什么,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被你打断了。”他沉声道,却似是因为她这般的冷静而有几分讶异。
她蹙了蹙眉,被他这满不在乎的语气的心肝儿疼,但知道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忍,至少她不能和修黎真的从此形同陌路,二十几年一起走过来的亲人,她就算失去一切,也不能失去季修黎。
季莘瑶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怕自己一时间搞不清方向,便压抑着自己的火气,轻声说:“你先在这家酒店休息,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她需要,先让自己的思绪不再这样凌乱,或许才能找到解决这一切的方法。
说罢,便径自与他擦身而过,浑身都在紧绷着,一刻都不停,打算直接离开。
却是刚在他身边走过,手腕便骤然一紧,她一惊,还未开口,人便已被他扯了回去,身体被他轻轻压向酒柜,他的头慢慢的俯下来,认真而专注的看着她,眼神里的挣扎那样的显而易见。
不!
季莘瑶心头急呼,抬手就要推开他,却反被他擒住,牢牢将她的手按在她身边,目光直视着她眼中的惶然,眼神愈加的深暗。
这是季莘瑶第一次在面对季修黎的时候感到害怕,这个曾经与她一起互相依偎着取暖的人,仅仅比她小了几个月的修黎……
他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臂,俯首便要吻下来,她低呼:“修黎!”
她这一声急呼,使得他的唇在她唇上一指之外停下,深邃的目光牢牢锁着她的眼,许久,似是终究被她这样亲切而理智而呼唤而找回了神智,不再因酒意而迷醉,猝然向后退开身子,放开了她。
从绿林酒店出来时,季莘瑶抬头望天,只觉得眨眼之间,天空的颜色都变了。
为什么会这样……
开车驶向公司时,路过检察院附近,她下意识的向检察厅瞟了一眼,却陡然看见那个恶心的徐督察满脸堆笑的上了一辆红色的宝马车。
她眯起眼,迟疑的看着那辆远去的红色宝马,索性将车停在附近较隐蔽的地方,直接打了一辆计程车跟了过去。
这个徐立民会忽然升到检察院督察的位置,背后的靠山恐怕背景是真的不小,她倒要看看,这混蛋的靠山究竟是谁。
待到那辆红色宝马在距离检察厅两条街开外的一家咖啡厅停下,季莘瑶让司机将车停在离他们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悄悄的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盆栽后边,盯视着他们走进
咖啡厅的方向。
不需要靠近,她便直接看清了从那辆宝马车的驾驶位走出来的带着墨镜的年轻女人。
那是……季程程……
季家在军区政界的地位自然不容小觑,季程程因为家族的关系,人脉甚广,想将一个人提拔到某市做督察,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一看见季程程的背影后,季莘瑶便已是了然,握在盆栽枝叶上的手紧了紧,看着那徐的王`八`蛋跟在季程程身后,那卑躬屈膝的恭恭敬敬的样子,不必靠近的去听什么,便已经清楚。
看来这位徐督察帮季程程做过不少事,近年来季程程的人脉越来越广,恐怕她借着季家的权利偷偷提拔起来的这些为她做事的人,不仅仅是徐立民这么一个。
季莘瑶忽然很想笑,心如潮涌。
这么多年,表面上看起来撒泼无脑的季程程,竟然在手下培养了这么多条势力与途径,怪不得她什么消息都知道的这么快,这个徐督察,该不会是她安插在g市盯着自己的眼线,还是……仅仅是单纯的提拔?
从小就在何漫妮的熏陶下变的如此利欲熏心,小小年纪就知道为自己铺路,甚至会利用季家的权利而做太多太多的事。
这样的季程程,她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怕。
然而就在她回身正要离开时,骤然,眼角的余光瞥见对面的花坛对面,两个神情鬼祟的男人盯着,在她转过头去时,那两个男人便若无其事的转身,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她顿了顿,脑子里恍惚闪过小暖的身影,忙给她打去电话,在确定小暖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看到这两个人,想起顾南希曾说过,身边发现任何可疑的人都要及时告诉他,她不确那两个男人究竟是不是跟踪自己,也不确定究竟是谁派来跟踪的人,看了一眼时间,便直接打车回了检察院,找到自己的车子,开车去了市政厅。
到了市政厅时,苏特助说顾市长不在,两个小时前就出去了。
她打电话给顾南希,问他在哪的时候,他滞了一下,就是那么一下,已足够让她猜到他在做什么。
……
季莘瑶去了儿童医院门口,顾南希的车就停在医院的路边,他站在车旁等她,目光沉静。
直到她看见单萦牵着小鱼随后在医院门前走出来时,季莘瑶承认自己当时有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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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6000字】
直到她看见单萦牵着小鱼随后在医院门前走出来时,季莘瑶承认自己当时有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
顾南希朝她迎了过来,没让她靠近小鱼和单萦,直接轻声解释:“最近儿童流行性感冒严重,小鱼在单老那里突发高烧,单老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帮忙……”他温声安抚她,似是不想她误会。
她看着他,不说话。
他伸出手臂半拥着她:“莘瑶。妲”
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并未去看身后的静静伫立的单萦,小鱼正站在单萦腿边,胖呼呼的小胳膊紧紧抱着单萦的腿,大大的眼睛却是盯着她们的方向,有些不懂的眨着眼,然后一直看着顾南希的背影,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开心的笑。
小鱼看见顾南希,开心的就像是女儿看到爸爸,那种近似依赖的带笑的眼神,让季莘瑶说不出话。
莘瑶陡然勾起唇,笑了笑。
可她的这一笑,却使气氛瞬间僵住。
小鱼站在单萦身边,不解的轻轻拽着她妈妈的裙摆,嘴里喊着:“妈咪,不是说要去儿童餐厅吗?小鱼想吃布丁,要菠萝味的!”
单萦不说话,俯下身把小鱼抱起来,走过来,站在顾南希身后,看向季莘瑶,道:“我白天没有在酒店,小鱼在我爷爷房间里玩闹,忽然又发了高烧,因为是在g市,我爷爷又比较相信南希,就给他了一个电话,让他送小鱼来医院,我也是刚刚才到,莘瑶……”
她的这番解释,终于将季莘瑶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然而莘瑶只是淡淡看了单萦一眼,才转眼对顾南希道:“顾南希,如果真的是我在这中间插了一脚,耽误了你们什么,你不好意思跟我开口的话,那现在请你明明白白的给我一句话!如果你是真心和我走下去,就别在这里利用你一市之长的博爱和伟大!”
莘瑶是真的不想和单萦撕破脸,但是她的婚姻,她的人生,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尊严!她也有她的底线!
顾南希皱眉,按住她在他怀里轻轻挣动的身子,眸中带着一抹严厉的忧色:“我们回去说。”
他的脸近在咫尺,薄唇微抿,眼神凝视着她,那是一份坦荡诚恳和认真。
“莘瑶,你别怪南希,是我爷爷找他来帮忙,南希他只是……”单萦却在一旁插了话。
孰不知她季莘瑶等的就是单萦的这句话。
“单小姐。”她缓步走过去,目光无澜:“这里是儿童医院的门口,不是办离婚手续的民政局大门外!请问你,以着什么立场什么角度去说出这种话?想要替谁去维护和辩解,也要在他没有家没有妻子的时候你才有资格,不是吗?”
单萦的脸瞬间僵硬,泓月般美丽的双瞳近乎诧异的直盯着她,明明那么巧舌如簧的人,此时此刻却被她季莘瑶一句话噎的回不了嘴。
说的没错,无论她与顾南希有多少过去,怎样的过去,此时此刻,季莘瑶才是他的妻子,而她单萦此时所说的任何话,除了娇情之外,仍然是娇情!
单萦抿了抿嘴,并无要在顾南希面前有任何软弱无助的样子,仅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季莘瑶的脸。
季莘瑶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若非她们都是经过二十一世纪良好教育的人,恐怕此时已经互相大打出手,当这边小鱼似是半懂不懂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妈妈而伸出小手要去推她的腿时,顾南希直接拉住她:“莘瑶,我们先回去,先回去好吗?”
他的声音近似温柔的轻哄,耐心的看着她,紧皱着眉头,拉着她的手腕,其实他无非就是不想现在忽然这般盛气凌人的她对单萦或者小鱼动手是吧?
当然,季莘瑶也无意拉扯,正如她曾经对季参谋长所说,大家都经过十几年的教育,好不容易披了一张人皮,何必一定要弄个原形毕露呢?现在,也一样。
单萦的目光却是看着顾南希坚定的去拉季莘瑶的手,始终站在原地,目光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
季莘瑶忽然微笑,转眼看向顾南希:“南希,是不是只有已成回忆的东西才值得你珍惜?”
他深深看着她:“不是。”
他的回答如此坚定。
他直接将她带上车,回到日暮里后,顾南希哄了她一夜,一直抱着她。
其实季莘瑶当然知道,单老在g市做客,单老的曾外孙女发烧,又打电话直接找顾南希帮忙,电话打的如此直接,于公于私
顾南希也无法婉拒。明知他和单萦不可能有什么,可是她依然难以释怀。
一直到凌晨四点多,他们还没有睡,季莘瑶的脑子有些恍惚,朦朦胧胧的起身想要去阳台吹吹风,却被顾南希拦住。
“天气冷,你身体抵抗力太差,会感冒。”
她笑了笑,二十几年自己一个人都走过来了,感冒了那么多次也死不了,她怎么能放任自己在他怀里继续娇气下去呢。
至少,她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做第二个单萦。
她的耿耿于怀虽是整夜未消,但季莘瑶不是会因为一件事而一辈子不放的人,第二天是周末,何婕珍和雨霏会过来陪他们一起去看婚纱,当第二天的太阳在凌晨照常升起时,她站在窗边看日出。
日暮里这个小区,是个很特别的环境,尽管城市高楼叠起,想要看日出日落是难上加难,可是在日暮里这边,打开门便是朝向西方,直接就能看见傍晚日落的全景,而落地窗的这一边是东方,亦能完完整整的看见日出。
那时候已经是12月,还有八`九天,就是他们的婚礼。
她倒了杯水,坐在窗边看日出,水很烫,放在手里烫的她发疼,正想着要不要把水杯放到旁边,顾南希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水杯。
彼时他一只手半揽着她的腰,眸光温和,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坚定而有力,她靠在他身上,听着稳健的心跳,忽然抬头看他:“南希,我们会始终都在一起的吧?”
他放下水杯,用力的抱住她:“会。”
“关于单萦……”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小鱼……”
“如果小鱼真的是我女儿,你认为我会放任自己的女儿在外生活?”
其实这些,她又何尝不懂:“还会有下次吗?”
“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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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季莘瑶是被噩梦惊醒的,她梦见自己被逼进了死角,被人拿刀扼住脖子,鲜血顺着她的脖子一点点向下流,陡然睁开眼,却见是雨霏正坐在床边,拿着一只尺子在她脖子和锁骨处也不知道是在量着什么东西。
季莘瑶嘴角抽了抽,翻坐起身:“你这是在量什么?”
“嫂子你今天不是要去试婚纱吗?虽然我哥说婚纱设计和珠宝设计都已经找好了人,我最近对珠宝颇有研究,想看看你脖子的粗细,以后我要是设计出第一条项链,干脆直接找你做模特。”雨霏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的纸上记下了尺寸,同时瞥了一眼时间:“都快中午了,你怎么现在才醒?”
莘瑶是凌晨看了日出才睡,见已经是上午9点多,记得顾南希说与婚纱设计师那边约好的时间是上午10点半,便赶忙起身,却是刚一翻身而起,就直觉似乎是自己起床的动作有些大,肚子上一阵若有若无的抽痛,她猛地坐回到床边,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雨霏忙伸手过去扶她。
季莘瑶坐在床上,摇了摇头:“没事,可能刚刚起床的动作太急,扭到了哪里,肚子有些疼。”
“那你坐一会儿,我叫我哥进来。”
“不用,已经好了,刚刚就是起床的动作太急而己。”季莘瑶拉住她,低下头揉了揉肚子,感觉好像没什么大事,但是忽然瞥了一眼雨霏身上这宽松的衣服,顿时想起这几天自己仍然有一点恶心的状况,但却不怎么明显,只是在吃饭时胃口不大而己。
她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起身,想着看来是得找时间去医院去检查检查。
下午拍婚纱照的时候,季莘瑶有点不大好意思,然而顾南希却俨然是习惯了这些镜头,每一个镜头下的微笑与眼神都是那么的自然,看不出来哪里是被摄影师建议的动作,摄影师也确实仅仅一直在矫正季莘瑶的姿势,至于顾南希,似乎每一次眼神与表情都是真情流露,根本都不必摄影师去说。
“新娘子来,往左边歪下头,靠的近一点~”
“对,笑的再甜美一点……”
“新娘子身体不要这么僵硬嘛,来,抱在一起,贴着,
对,就是这样,不要动,不要动……”
这边季莘瑶被摄影师摆弄着,身体僵的不行,顾南希忽然低头贴在她耳边说:“老婆,笑一个~”
季莘瑶一顿,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腰间轻轻搔了一下她的痒痒,顿时咧开嘴扑哧一笑,本来因为摄影棚里这些专业摄影的东西和那边正围观的雨霏与何婕珍而尴尬僵硬的要死,这会儿忍不住笑出来,抬起眼嗔怪的瞪他一眼:“干吗搔我的痒……”
然而他却骤然俯首在她唇上温柔的一吻,她愣了一下,那边闪光灯接连的闪烁。
“好!好!太完美了!真情流露!又自然又完美!”
她没料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娇憨多明媚,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恩爱,任是哪个人这会儿也都会不好意思,何况那边雨霏跟何婕珍正手捧着手笑的开心,她更是悄悄将手伸到他衬衫上在他胸前用力一戳,却只见顾南希向来沉稳的俊容上溢满了笑,抬手握住她的手,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么不习惯?就快结束了,这是人生必经的过程。”
“怎么说的好像你特别有经验似的……”季莘瑶低声嘟囔。
顾南希低笑:“婚纱照没经验,但平日被你们这些小媒体也没少拍,不过是因为政府原因而不敢将照片发布出去罢了,你以为我被拍的很少?”
“拍个婚纱照还能亲亲我我的,哥,我怎么才发现你居然有这样一面?”那边雨霏在拍摄间隙给他们递来两瓶矿泉水,不住的嘀咕。
笑意从他脸上溢开,拧开一瓶矿泉水先拿给莘瑶,莘瑶接过,喝了一口,其实她本来没什么心情,但有些事情过去就算了,她也不喜欢无休止的去算那些陈年的旧帐,其实她季莘瑶不是一个太执着的人,她也不会勉强自己去隐忍太多无法隐忍的事。
说白了,无非就是她确实相信顾南希。
于是她迎上他坦诚的视线,语气诚恳的说:“我想要婚礼布置的简单点,只是一些亲朋好友,至于那些军政界的政要,我们另改时间邀请他们赴宴,也是对他们同样的尊重,好吗?”
顾南希淡淡一笑,手将她额前的柔软的碎发向上轻轻撩起:“当然,我本也是这样打算。至少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婚礼,演变成一群政要围在一起阿谀奉承的庆功宴。”
想法不谋而合,季莘瑶嫣然一笑,伸出手臂,圈抱在他的颈,想趁着没人注意,在他脸上亲一下,却结果骤然听到那边一声拍摄的声响和闪光灯的光亮,猛地转过头,只见那摄影师嘿嘿一笑:“这张不错~”
季莘瑶一窘,接着就听到顾南希的笑声亦是自头顶传来,他抱住她,免得她一个不爽直接找去把摄影师的相机抢过来翻看。
季莘瑶回抱住她。
其实顾南希,你真该庆幸,如果你遇到的是七年前刚刚从季家走出来,独自闯荡的季莘瑶,你现在估计已经被我咬的遍体鳞伤脸外加变成一头熊猫了。
她已不再是十七八岁那容易冲动的年纪。
时间与岁月,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比如价值的取向,比如性格修养,又比如爱的方式和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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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季莘瑶下午回来时已经睡了一觉,最近越来越嗜睡,起身看见二楼的门开着,想着顾南希该是在书房,她随手拿起手机想给医院打个电话,虽然挂号排队无所谓,但是据说妇科还有男医生,虽然这是正常现但,但她实在接受不了,想打个电话约个女医生给她全方面检查检查。
打了电话预约明天下午的妇科看诊后,她便低下头,看了一会儿报纸,待到喜欢的版块都看完,刚一起身,便骤然看见顾南希从二楼走下来,正在接电话,目光是一抹凌厉,声音亦夹着几分冰冷:“把人给我看住,我马上到!”
说罢,直接挂了电话便要出门。
“南希?”季莘瑶愣了一下。
顾南希的目光转向他时,渐渐转为柔和:“政府最近一个要案,截到了潜逃的犯案人,我去现场处理一下,你乖乖在家,我很快回来。”
“要案?危险吗?你注意安全。”季莘瑶忍不住叮嘱。
“这么担心我?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他挑
眉。
她纂着手边的报纸嘀咕:“担心你还不好?”
“我处理过这件案子就会回来,你早点睡,我保证在你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你身边,嗯?”
顾南希轻笑,不等她回答,拿起外套放在臂弯里,便直接出了门。
之后季莘瑶便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喝过牛奶后直接去睡了,因为知道,明天一早醒来就会看见顾南希躺在自己的身边,因为知道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得到他,所以,她完全不必有任何顾虑。
生活如此的温馨平静,对于每一个女人来说,其实这才是最想要的幸福。
凌晨时陡然惊醒,莫名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莘瑶起身时才发现顾南希整夜没有回来。
她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按了静音,竟然没听见,拿过手机一看,竟是苏特助的号码。
来电时间是凌晨两点,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季莘瑶犹豫了一下,这个时间会给她打来电话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何况顾南希整夜未归,她不禁有些着急的直接给苏特助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十数声,才终于被接听,刚刚接通时,那边传来一阵杂乱声,听起来似乎有不少人在。
“季小姐?”苏特助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疲惫。
“苏特助,你给我打过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季莘瑶在问这句话时,看了一眼时间,心下开始忧虑。
而当苏特助说出接下来的话时,她的脸瞬间一白,猛地掀被而起抓起外套胡乱的套上便匆匆奔了出去。
因为她不熟悉东郊那附近的军区医院在哪里,开车也只会无头无脑的乱转耽误时间,索性直接冲出小区去打车。
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苏特助的声音……
“昨夜市东郊抓获不久前一起贪污案的涉案人员,其中有黑道的人干预,导致昨夜直接发生持枪案,顾市长他……在为救一个无辜的人质时,中了一枪……”
“枪伤在肩膀,医生已经极力救治,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昏迷不醒几个小时,现在仍躺在加护病房休息,还没醒过来……”
凌晨时间在这边路过的计程车很少,她快步要走向临街的主干路去打车,结果刚走了十几步,便赫然感觉有什么人在身后冲向自己,鼻前呼吸一窒。
随即一股极端刺鼻的味道猝然侵袭而来,在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用棉布捂住口鼻被掳劫住的刹那,想要挣扎,却是莫名的只觉得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来不及挣扎便已是眼前一黑,身体无力向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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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那样好的顾大,现在这样看似“拖泥带水”的顾大,你们甘心吗,甘心吗……(注意引号,嘿嘿~)
第144章 【6000字】
黑暗,找不到一丝光明的缝隙,整整几个小时了,始终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季莘瑶双眼睁着,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从几个小时前刚刚醒来时的剧烈挣扎一直到最后没有力气,只能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躺在一只较宽的长椅上,双手背到身后在长椅下被绳子牢牢绑住,双脚亦是在长椅的另一端绑的结实,任由她如何挣扎也无法撼动分毫,嘴更也是长不开,唇上不知是被封了什么东西,感觉像是胶条,无法开呼喊求救禾。
她就这样被关在这个黑漆漆的不知究竟是哪里的地方,不知究竟是几个小时,心头的焦虑和七年前那种熟悉的恐惧一同袭来,却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去仔细的想了想最近身边出现过的人,和可能会绑架她的人。
却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是谁妲。
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顾南希此刻为救人质受了枪伤还在医院,就算有人要绑架她对市长进行威胁勒索,也不可能是这时候!
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外边响起,越来越近,她一顿,忙紧闭上双眼。
“吱呀——”一声,似是厚重的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不是早上在那块布上下的药太猛了?她怎么还没醒?”一个声音听起来像是二十岁出头的男人的声音。
“管她呢,老徐只说让我们把她抓来绑在这里,盯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趁着她身边那几个暗中保护的人昨晚赶去东郊那边支援,才逮着这么一个好机会~”另一个不耐烦的像是三十四岁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不满:“这次拿到尾款后,咱们几个最好出国避一避,这可是市长夫人,要是出了差错,咱们被抓着,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别是药下的过量,直接死了吧?”那道二十多岁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直接将铁门敞开,走了进去,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被绑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伸手过去在她鼻子下边探了探。
“不过就是点迷`药,怎么可能死!”随后的男人走进来,低头看了一眼那一动不动的女人,犹豫了一下才说:“去打电话催催老徐,他什么时候过来给我们尾款?这人都被关在这里几个小时了,没被药熏死再这么下去估计也会憋死,在把人交到老徐手里之前,可千万不能让她真死了!这女人的背景咱可得罪不起!”
“我去找瓶水过来把她弄醒。”
“车里有一瓶矿泉水,你去拿,泼醒她看看……”
一听她们要用水泼自己,季莘瑶不得不猝地睁开眼,却是在看见那两人的脸时,那两个男人也是一惊,没料到她会忽然睁开眼。那个年纪三十多岁的男人冷冷看她一眼,似是在迅速想什么对策。
旁边二十几岁的男人道:“龙哥,要是老徐再不过来,咱干脆撕票!”
“不行!”被唤做龙哥的男人掳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纹着的一整片有些吓人的纹身,低头看着季莘瑶圆睁着的却似是有些乞求的双眼:“她要是死在咱们手里,以后事情要是被捅出去,咱俩就半点活路都没有了,人不能杀!”
说着,龙哥又低头以着极小的声音说:“她不是那些普通富商人家的女人,她男人是顾市长,无论是顾市长还是顾家,咱都得罪不起。”
“可是她都已经看……”
“你去守着,我和她谈谈。”
没一会儿,那个名唤阿龙的男人就直接弯下身,试探似的冷声问:“你不想死?”
季莘瑶蹙了蹙眉,没弄懂这人这种有点试探性的态度,却是点点头。
“我知道你身份不同寻常,我们也只是收钱替别人办事,这样,拿钱请我们绑架你的人还没有来,我可以让你换一个姿势,不再这么难受的被绑着平躺,也可以让你说话,但你要保证不许喊,另外,一但出了事情,不能把我们透露出去!”
阿龙看着季莘瑶有些错愕的眼神,顿了顿,转头看向他的同伴,那个年轻男人撇了撇嘴,没反对。
如果不是对方出的钱确实高的离谱,这件事他们根本也都不敢接手,以前早就听说顾市长的项上人头值个千八百万的,可这么多年也没谁能动了他分毫,包括他身边的人,也一样无法轻易靠近,暗中的保护措施已让他们这些混黑道的人咋舌,却怎么都无法突破。
这一次他们观望了许久,本来还在考虑这么一大笔钱,要不要跟踪几天试试找找机会,没想到真给他们找到了,昨晚东郊持枪案,整日在日
暮里附近的暗中的保镖也都前去东郊探看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早上,凌晨的时间,就让他们哥俩得了手!
这次不能撕票,人不能杀,但以防万一,还是能谈就谈的好,毕这个女人也要命!
季莘瑶的嘴被胶条封着,无法说话,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看着那个叫阿龙的男人的眼神很是凶狠,在凶狠中却有点谈判的的意味,想了想,又看看旁边那个年轻男人,看他们两人脸上的伤疤,也能看得出来受过的伤不少,恐怕也是杀人无数,如果她现在不妥协,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便点点头。
“你和她废话什么,那人就要到了,把她绑好!”忽然,铁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男人,那男人脸上带着有点吓人的面具,但却目露凶光,有点嫌恶的抬手在鼻前煽了煽,这破仓库里什么味道,怎么约了这么一个破地方,赶快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人,拿到钱后咱们好尽快离开。”
阿龙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示意那个年轻的同伴过来,两人伸手把季莘瑶身上的绳子解开,却是牢牢按着她,没给她一丝挣扎的机会,让她换了个姿势,坐在长椅上,然后再次从上到下的将她绑住。
带着面具的男人好像是他们的头儿,很是着急的样子,季莘瑶虽然心下打鼓,却是尽量让自己清醒理智些,仔细看看他们,在那个阿龙要离开之前忙“唔唔唔”的出声。
一看这两个就是对绑架这种事情不怎么熟练,不知幕后的黑手是在哪个黑道上找来的人,她趁机唔唔出声,那个阿龙回头孤疑的冷冷看她。
她双眼瞪大,央求的看着他,动了动肩膀。
看出她是想要说话,阿龙想到这附近没有什么人,就直接过去把她嘴上的胶条撕开:“你想说什么?”
他似乎对她的身份还有些顾虑,而一直在犹犹豫豫,莘瑶趁着他现在的心理,知道现在如果大喊求救的话反而会害了自己,这里的味道闻起来这么难闻,有点像是城市垃圾站附近的味道,这一带没什么人,她就算大喊求救也没用,刚要开口,结果外边那个男人忽然又走进来,不耐烦的催促:“快点!别让人发现!”
那阿龙顿时又把胶条贴在她嘴上,冷冷看她一眼,转身快步走了。
季莘瑶不甘心的唔唔出声,想要唤住他,可他们似乎真的很着急,又怕被人发现这里有情况,直接齐齐快步走了出去,厚重的铁门再度被关上,眼前复又漆黑一片……
然而在一片漆黑中,她却是渐渐放弃了挣扎和出声音,低下头,焦虑中想起他们刚刚说的话。
他们口中的老徐……
该不会是徐立民那个恶心的胖男人?
想到这里,她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叫人绑架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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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东郊军区医院——
“啧啧,还没死啊?”vip加护病房的门骤然被人推开,刚刚恢复肃静的病房里陡然传来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
秦慕琰冷笑着移步而来,看着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某个病号。
顾南希才应付过一些前来慰问的政要和顾家人,刚刚闭眼休息一会儿,便看见不知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秦慕琰夺门而入。
秦慕琰那表情明显不是来探看他这位伤患,而是明晃晃的打算过来挖苦他的,顾南希无奈的苦笑,眼见着秦慕琰拽过一只椅子就这么坐在病床边,脸上带着讽刺的兴味。
“我都这样了,你还特意来挖苦一番。”顾南希摇头,叹笑。
“不挖苦你,你以为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秦慕琰双腿交叠,悠哉的拿起旁边桌上一只新鲜的不知是谁送来的香蕉,慢慢的剥了皮就直接开吃,一边吃一边横了横那边脸色苍白却笑的很是无奈的顾南希:“听说你顾南希这么多年都是黑道那些人指名要项上人头的头号政治人物,我还一直担心你这条小命早晚哪一天不保,可这几年来我就发现任那些人有再大的能耐,也动不了你一根毫毛,还正想着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结果……啧啧,转眼就中了一枪成了伤患了~”
秦慕琰一边说一边暗爽的啧啧有声:“真是可惜……”
顾南希斜他
一眼:“可惜什么?”
“怎么就只伤到肩膀了呢,那犯案人就该直接一枪崩了你的命根子,让你丫不能人道!”
秦慕琰一副可惜到了极点的表情,满脸的遗憾。
“你是巴不得我直接上西天。”顾南希轻叹。
秦慕琰冷哼了声,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又看看他的肩:“听苏特助说你近中午才醒,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是什么感觉?”
“一点小伤,能有什么感觉。”
“我来之前路过现场,虽然被封闭了,但在外围还是能看见,啧啧,满地的血啊……”
顾南希有些疲惫,闭上眼,靠在靠枕上并不说话。
秦慕琰也明显不是真的要来挖苦他的,再怎么样,这份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感情不可能真的因为什么烟消云散,他直接站起来,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说,看了看这四周摆满了各政要因为找到机会奉承巴结而送来的各种补品水果,用脚踢了踢地上一只顶级果篮,双臂环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又看看时间,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去看脸上毫无血色的顾南希。
“季莘瑶不知道你受伤?”
顾南希蹙了蹙眉,缓缓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该不会没通知她?”秦慕琰转身。
顾南希薄唇微抿,须臾淡道:“我昨晚在打麻醉之前有嘱咐过苏特助,把这消息控制住,今天来的这些政要,大都是与昨夜的事情有牵连,才会知道这些,至于莘瑶那里,我不打算让她知道。”
说完这句话,他却是微微皱眉,似是在想什么。
这边秦慕琰却是有几分孤疑:“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苏特助既然通知了顾家人,又怎么可能会把季莘瑶落下?”
顾南希似是也在考虑这件事情,秦慕琰又道:“消息虽然被媒体压下,但是昨晚在现场有丰娱公司的员工,否则你以为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赶来医院?莘瑶做政务报道,这种消息经过这近十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有可能传到她耳里。”
顾南希不语,却是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
同时病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两人一同看向门前,却见是穿的一身清爽的单萦走进来,单萦眼里带着一层担忧,进了病房便直接快步走到病床,急急道:“怎么样了?伤的怎么样?南希,你能不能别这么吓我?”
一看见单萦,那边秦慕琰便双手插在裤袋,冷冷看了一眼默然的顾南希,若有若无的冷哼了一声。
单萦这才注意到秦慕琰,只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将目光的焦点放在顾南希身上,伸手要去解开他身上的衣服去看看他的伤,却被顾南希抬起手隔开。
“我没事,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顾南希淡淡笑了笑,很是客气的将单萦的手推开。
单萦僵了僵,双眼就这样看着他苍白的却是默然的脸,咬了咬唇:“南希……你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就别再用这种方式让我们互相都痛苦了好不好?在我眼里,你的命才最主要,不管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好!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说着,她伸手就要再去解他的衣服。
在单萦的手在刚要碰到他的刹那,那边秦慕琰便骤然冷斥:“真是个亲亲我我的好时候啊~”
单萦的手一僵,顿了顿,才将手收了回去,回头看向秦慕琰。
秦慕琰挑起飞扬的眉宇,似笑非笑的凝着他:“我怎么记得当年有些人还骄傲的不行,现在这么容易就学会了低头?”
单萦吸了一口气:“慕琰,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
“我说过,你别找我谈,如果不是看在那个孩子,我绝对不可能会在单老的眼皮底下把你带出美国,可我至今也没见到这孩子的dna,单萦,我这话说的已经够明显!你不可能不懂!在我不明真相之前骗我可以,但是在顾南希这里,你难不成还真想来个旧情复燃?我看你是真不知道男人的心思。”
说罢,秦慕琰便冷笑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领口,又随意扯了扯袖口,拿起一只精致的淡银色打火机在手中把玩。
单萦的表情有些愤然,却是说不出话,忍了一会儿,才道:“秦慕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好兄弟夺走的滋味很难过是不是?我和南希认识九年,如果不是因为那突来的变
故,她季莘瑶怎么可能会以着顾南希妻子的身份站我面前对我那么嚣张?究竟谁才是第三者,需要我说吗?”
秦慕琰漠然的看着她。
单萦骤然回头,看向顾南希因为她这句话而微拢的眉宇:“南希……”
而就在这时,苏特助走进来,看见里边的情况,愣了一下。
“什么事?”顾南希将视线从单萦身上平平的移开,看向苏特助。
“市长……”苏特助犹豫了下,才谨慎道:“昨夜犯案人员已都入网,刑警队那边有人过来,让我把这份档案给你,我在考虑你的身体,应该需要休息……”
“没事,拿给我。”顾南希淡淡道。
“好。”苏特助点点头,转身正要去拿档案,却是忽然停下脚步,想了想,转回身,欲言又止。
见顾南希的目光只看着苏特助,单萦被无视的彻底,几度想要开口,却见着顾南希的神色冷凝,一时无法张口,就这样站在病床边安静的一直盯着他看。
“季小姐她……”苏特助忽然说。
那边秦慕琰顿时将目光直接定在苏特助身上,顾南希同时眸光一顿,似是有不好的预感,看着他。
“我凌晨时有将您受伤的事通知过季小姐。”看着顾南希渐渐紧皱的眉头,苏特助有些为难,却是不得不低声继续说:“她接过电话后说马上过来,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整整8个小时,她还没有到,我本来想她可能是路上耽搁了或者是身边有其他什么急事,可现在……”
那边秦慕琰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
顾南希亦像是想到了什么,募然转头看向秦慕琰,而秦慕琰却是同时无声的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今天没有见到季莘瑶去上班。
忽然,顾南希的手机在病床边的桌上响起,他伸手接过,却是扯动了肩上的伤,脸色募地一白,单萦忙要去扶他,却被他挥开。
直到他接起电话,静静的听着电话那端的话时,面色有一刹那的凝滞,就这样无声的静坐了十余秒,才近乎咬牙:“你再说一遍?”
五秒之后,他骤然掀被而起,拽下另一手背上点滴的针头,不顾肩上还未愈合的伤,直接就要下床——
“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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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亲们别急撒,鲸鱼说的三万字加更,要过几天……鲸鱼现在在努力存稿,不可能一天就写出来三万字的,是连续几天每天都多写出来一点去积攒的,表急哈~)
第145章 【5000字】
厚重的铁门被再次打开时,季莘瑶已经被这里闷热难闻的空气熏的喘不过气,身上亦是布了一层的汗,在门被打开时,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门口,却只见一道肥胖的身影走进来。
果然是他禾!
她拧起秀眉,冷眼看着拿着一串铁门的钥匙走进来的徐督察,被绑在身后的双手骤然紧握成拳,连呼吸都瞬间凝重。
“季小姐~”徐督察肥圆的身子一步步靠近,似乎这附近真的没什么人,连铁门都不必关,笑吟吟的看着她拧起的眉:“我们又见面了!”
她看看他,又看看他的身后没什么人,但外边似乎有车声,不禁孤疑的瞪着他,直到他那只肥厚的大手忽然爬上她的下巴,顿时恶心的她想要直接扭开头,但下巴却被他握住,无法动弹分毫。
“唔唔唔!”她说不出话,嫌恶的挣扎:“唔唔……妲”
“啧啧,七年前你也是这样凶悍的像一头小母兽似的眼神,惹得我那么心急,后来要不是那两个臭小子,估计早就在我身下婉转呻`吟了~”他弯下身,仿佛陶醉的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被关在这种地方这么长时间还这么香,啧啧……”
“唔!”她瞪着他,又气又急,浑身剧烈的颤抖,拼命的想要挣扎:“唔……”
然而徐督察却是冷笑,骤然一把抓起她的头发,狠狠揪起,低下头来,靠近她的脸,冷笑着说:“听说你现在已经嫁人了是吧?真想知道你这让我魂牵梦萦了七八年的身体在被人开发过之后,能不能更是让我销`魂……”
说着,他的手就在她的脖子上暧昧而猥`亵的轻轻滑过,惹来季莘瑶浑身冷不丁一阵恶心的激颤,双眼愤恨的以着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瞪着他。
骤然,嘴上一痛,一直封住她嘴的胶条被他骤然用力撕去,她猛地开口:“王`八`蛋!你不怕遭报应?!”
徐立民低下头,贴在她脸旁笑着说:“我就喜欢你这小野猫儿张牙舞爪的模样,你越生气越激动我就越兴奋……不过……”
他看了看四周:“这地方味道太他`妈难闻,实在扫兴,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唔……”季莘瑶正要开骂,却骤然被他以手直接捂住嘴,身体骤然被他拉起,一边强制的禁锢着她一边紧紧捂着她的嘴,手上的力度让她无法喘气,憋的整张脸通红,却仍是拼命挣扎:“唔唔……放……唔……”
转眼间她人已被他给带出了那个黑暗的地方,刚一走出来,因为一时不能适应外面的阳光,季莘瑶的眼睛被刺激出了眼泪,闭上眼勉强挣扎着,身体却忽然被他推进一辆车里,因为手脚被梆住,她倒在车里便无法起身,开口骂了一声,便再度被坐进车里的徐立民捂住嘴。
熟悉的恐惧蔓延至她全身,身体被徐立民牢牢禁锢住,甚至他趁着司机在开车时,一点点将手伸上她的脸,在他脸颊和脖子来回猥`亵的抚摸,他粗肥的手指冰凉,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可怕的蛇爬到了她的身上在她身上缓缓爬过,让她恶心厌恶又觉得可怕到了极点。
七年前她还是一个没人疼爱的孩子,季家对她的死活无所谓,季程程找来那些男人对她乱来,他们可以随便对她怎么样也不必有任何负担,可现在,他徐立民这个恶心的疯子难道就这么藐视王法,甚至不管她的丈夫是谁,仍要对她行这么苟且的事吗?
还是……
因为他知道顾南希中枪受伤,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他有足够的时间对她做什么,甚至是毁尸灭迹?
恶心,恐惧,绝望层层压迫而来,季莘瑶趁机想要去一口咬上他的手,刚一咬上,却反被徐立民猛地狠狠煽了一耳光:“小贱`人!这么不老实!”
她被打的一头栽了下去,倒在车座上无法动弹,脸上瞬间通红一片,徐立民扯下一块胶条再度封住她的嘴,同时赫然在她衣领上狠狠一扯,顿时,她胸前的衣襟纽扣被扯的直接蹦了开,露锁骨处一大片肌肤,她一阵恶寒,拼命拧动着身子,却是骤然下巴便被他握住。
“小贱`人!我警告你,别想再跟老子折腾!再他`妈敢折腾我直接在车里就把你剥光让你再试试被一群男人同时观赏着被上的滋味!”
她一颤,恨恨的看着他,呼吸急促。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估计已经死了几千次几百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等顾市长的人来救你是不是?”他的手再度在她脸颊上摸过,再又摸上她的耳下,仿佛有意的让她难受,那猥`亵的眼神,和
冰凉的手指都让她想吐!
“派人跟踪了你那么多天,你以为我不想要命?就算你有顾市长做后台又怎么样?现在他不也是自身难保?想等他来救你,哈哈哈……等他伤好后知道你被绑架的消息,估计你已经在爷爷我的身下娇声浪`吟至少一个星期了!我有足够的时间销毁一切能被他抓到的证据!也有足够的时间玩弄你,再把你藏起来!你想……现在这种时候,是顾市长快,还是我够快?”
“别用这种眼神瞪我,我会忍不住现在就把你剥干净狠狠干`你……”
季莘瑶眼神狠狠瞪着他,真想吐他一脸,却也知道这样根本无济于事,想要自救,却根本无法自救,心渐渐低落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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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被扔进g市偏僻的红灯街一间酒吧的地下室,莘瑶的身体依旧被绑着,蜷缩的侧躺在地下室中的一张铺盖着薄被的单人床上,地下室里只有一盏不甚明亮的小台灯,她微微眯着眼,仔细听着外边的声音。
他们把她扔在这里后,大概有十分钟,那个徐立民似乎是被什么人叫了去,也有一会儿了。
一天没有去公司,早上还对苏特助说过自己马上就会到,现在外面不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情况,自己无故失踪,总也会让人担心。
和怕他们担心想比,现在让季莘瑶最焦虑的是,顾南希的伤!
她转头看看四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自己想办法自救,不能指望任何人来救她,人生没有那么多种巧合与可能,顾南希或许这时还在医院,或许仍旧昏迷不醒,她必须逃出去找他。
她不能害怕,害怕也无济于事。可被捆绑的手心里已是一片冷汗涔涔,她一下接着一下的深呼吸,冷静,冷静,再冷静。
这种红灯街的酒吧,常是一些小混混和黑道人喜欢混的地方,不知道这个徐督察和那些黑道的人是不是有什么牵连,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季程程再怎么有能耐,也绝对到不了这种步。
这间地下室也许是这间酒吧员工的住所,又或许是给酒吧里一些男男女女安排的较隐蔽的某种交易场所,四周的摆设简单,虽然没有难闻的味道,但空气里仍旧能闻到劣质香水残留的气味,墙上黑漆漆的脚印,地上残破的劣质地革,她看了看四周,因为手脚被绑,只能勉强挣扎着一点一点坐起身,然后曲着腿坐在床上,抬头看看,能听见上边阵阵的轰鸣的音乐声吵闹声,男人女人笑闹的尖叫,与那些dj曲混合在一起。
她深呼吸,试图将手腕上的绳子一点点蹭开,但她忽略了一点。
绑住自己的绳子不是电视剧里那种简单的蹭几下就能解开的麻绳,虽然不是手铐,却是材质相当结实完全无法弄断的那种奇怪材质的绳子,她无法,只好小心的将被绑在一起的双腿挪到床边,小心的一点一点站起身,却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后,而不得不弯着腰一点一点轻轻蹦到前边那扇门边,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
好像没有什么人在外边守着,只有来来回回走动的人群,刚刚她被带进来时,知道外边是一条阴暗狭窄的走廊,穿过走廊的尽头有楼梯,上了楼梯就是酒吧角落里一处隐蔽的用音响挡住的暗门,她用身体轻轻蹭了蹭门上的把手,不出所料,门是被人在外边锁住了。
怪不得徐立民没派个人过来看守,他以为这种门锁上就真能把她关住?
她顿了顿,看见旁边的一只比较高的桌子,小心的一跳一跳蹦了出去,低下头,努力的将头上一只发夹给蹭了下来,之后转过身去,将发夹放在手里,再又跳回到门边,背对着门,用手试探着将发夹放到门把手边的朝向里面的锁眼里,咬了咬牙,用力将发夹下边较细的金属那一边插了进去,因为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而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锁眼。
如果不是小时候在季家经常被关在房间里不让出去,季程程也经常趁着吃饭时候把她锁在房里故意饿着她,为了吃东西,为了存活,为了出门上学,她一次一次被季程程锁住,却也一次一次的慢慢学会了找东西在锁眼里试图把门锁弄开,而且这个地下室的门仅仅是那种简单的实木质单锁的门,想要开锁很简单,但是她需要时间,需要一点点找到琐眼里的那一点。
时间在一点一点逝去,心下的焦虑越来越重,她甚至每每听见外边传来的脚步声,都会惊的紧握住发夹转身要蹦回床边,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她额上已是一片汗意淋漓,直到
发夹在锁眼里传来一声轻轻的门锁被开动的声音,她骤然长呼了一口气,握紧了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救了自己一命的发夹,小心的用胳膊拧开门把手,门一打开,那种属于酒吧里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便瞬间刺耳的袭来。
小心的将头探了出去,左右看看,旋身悄悄的将门关上,一蹦一蹦的直接蹦向那边的楼梯口,忽然看见那边有人的身影走下来,她一惊,猛地回身看见旁边有另一个房间的门似乎是没有锁,忙直接进了那道门里,轻轻将门关上,背靠着门,心跳一下重过一下的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而眼前这间屋子虽然没有打开灯,黑漆漆一片,但是刚刚在她打开门进门时的匆匆一瞥有看到,这间屋子和她刚刚在的那一间的格局与摆设几乎相同,看来这个地下走廊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是这样。
正想着,便听见门外传来徐立民的声音,一听见他的声音,她浑身汗毛直竖。
“徐哥,外面已经戒严,现在咱们酒吧里都是自己人,您别担心,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嗯,别出什么差错就好,我打算把那女人在这里藏两天,过两天再转移到其他地方去,我可是信得过你们,千万别把事儿给我桶出去!”
“放心吧,你和我们老大是旧识了,听说你们以前在y市就是几乎拜了把子的兄弟,这点小事儿当然会全力帮你……不过徐哥,你这眼光还真不错,那小妞儿是你打哪儿弄来的?长的还算不赖……”
“她?她可不仅仅模样不错,那小身段白的跟粉似的,皮肤滑的跟蛋白似的,你徐哥我七年前可就小小尝过这女人的滋味,怎么,想不想看看她当年十七岁时候白白嫩嫩的裸`照,我来给你解解馋?”
“七年前你就得手了啊?既然是老相好了,干吗还玩这么刺激的,愣是把人给绑了过来?”
“你不懂,哈哈……”
“嘿嘿,咱们是不懂,要是徐哥玩腻了,就把这种清汤寡水儿的妞给我们也玩玩儿~”
“好说,等我玩几天就给你们哥几个尝尝!”
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靠近之前那个房间,外边忽然是一阵寂静,接着隐约传来压低的声音:“人应该还没有逃远,马上去四处找找,她身上的绳子暂时解不开,这才二十几分钟的时间估计连一百米都逃不到!”
“快去找!”接着,徐立民便压低着声音低喝:“马上把人给我带回来!别让人发现!”
接着,外边的脚步声渐渐多了起来,有些急乱,同时周围的房间门被一扇一扇的打开,季莘瑶屏住呼吸,小心的转身躲到旁边一只黑色的桌子下边,蹲下`身体,不敢发出太大的呼吸。
“每个房间都看看!”外边的脚步声靠近,骤然便有人同时推开她这一间房门,伸手打开墙上的灯,如同一路走过来检查的其他房间那样,在整个房间四周都匆匆看了一眼,便又关上灯,关上门,去检查其他房间。
他们检查的太匆忙,没注意到躲在桌下的季莘瑶,莘瑶吐了一口气,小心的缓缓的从桌下钻出来,听着外边的声音,轻轻蹦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
手机没有在身上,她一时忘记是凌晨接过电话后直接将手机扔在床上就出了门,还是后来被那几个绑匪将手机拿走,总之她现在身上没有一分钱,也没有任何能和外界联系的工具,她咬着唇,听着那些脚步声渐渐跑远,知道他们应该是出去寻找,便靠在门边,等了一会儿。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外边没有什么声音,她才小心的用胳膊旋转门的把手打开门,探头出去,一点一点蹦到楼梯边,抬头看看上边交织的灯光。
刚刚听见他们说,现在这间酒吧里全是他们的人,她该怎么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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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5000字】
酒吧里一片灯红酒绿,季莘瑶弯着腰,小心的一下一下有些艰难的蹦上楼梯,轻轻推开酒吧音响后的门,朝外看去,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看不出来哪些是这间酒吧的人,又有哪些是真正来这里玩乐的客人。
她低下头,趁着那边的音响师没注意到这边,低着头沿顺着角落贴在门边向一旁走去,在那边有waiter靠近时,忙蹲下身躲到一个沙发下面。
回头去看那边的waiter,几个waiter似乎是在交头接耳不知是在说什么,现在这种时候,一切皆有可能,她万不能大意!
季莘瑶屏住呼吸听着外边的动静,须臾一个转身,小心的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向另一只沙发背后蹦过去,因为酒吧里是一片黑暗,虽有灯光交织,但在沙发后边却是黑的让人一时注意不到。
直到她沿着一个个沙发卡包终于靠近到酒吧吧台那一边时,她顿了顿,向外面看了几眼。
就在她正打算低着身走出去时,忽然,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噫?这儿有个人呐……”
她一惊,猛地抬起头,只见是一个穿着火辣满头黄发的年轻女孩儿,正一脸奇怪的在沙发那边探头看自己妲。
季莘瑶忙一屁股坐到地上挡住身后的手腕,她知道现今社会人的冷漠,开口求助恐怕反而会害了自己,这个女孩和他旁边那个一脸醉意的年轻小伙子救不了她,她便索性将被绑住的手脚藏在沙发后的阴影下,对她们尴尬的笑笑,哑声说:“不好意思,我在……躲人……”
“哦?”那女孩儿一脸奇怪的看看她,直接就不以为然的转回身继续坐回沙发上,没把她当回事,和旁边那小伙子搂在一起亲吻。
季莘瑶吐了口气,重新起身,弓着身子猫着腰趁着前面吧台后的人转身和别人说话,便低着头想要从那边出去,奈何她双脚被绑,只能用跳的,刚跳过去便直接引人注意,她凝神,不顾一切的想着只要跳出去到了酒吧外,进到人群里这些人就应该不会敢拿自己怎么样。
她刚匆匆的用尽全力向外跳,忽然就冲过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按住她,在她低呼出声时募地同时捂住她的嘴,似是不让她打扰到酒吧里的客人,直接将她给带了回去,她挣扎不开,转眼间人已被带回到地下室,她咬牙切齿的抬眼,便看见那姓徐的王八蛋走过来,骤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啊……”她痛的低呼,身体倾斜,头发被狠狠揪起,满身熏人酒敢的徐立民就这样直接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扯进了之间那个房间,狠狠将她甩到床上。
房门被锁,她猛地抬起头,愤恨到通红的双眼死死瞪着他目露凶光的眼神,看见他脸上那同时起了一股猥`亵的笑,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她一惊,忙向后缩了缩,却是手脚不能动弹,急的嗓子已变的嘶哑:“别过来……”
“跑啊!你再跑!你跑多远我都能把你抓回来!小贱`人!”他忽然伸手到一旁拿起一只遥控器,顿时,狭小的地下室的隔屋内,几盏昏黄的灯光都照向她,直到她注意到角落里似乎有一只正在闪烁的红灯,顿时惊的看向红灯的方向。
那是……他居然在这里安装了摄像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徐立民!你搞清楚,你现在是检察院督察,要是敢对我做出任何苟且的事情,你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不仅身败名裂,更会……你干什么?滚开!”
“别过来!别过来!!!”见他忽然脱下衣服,露出肥壮的上半身,她满心恐惧,只觉脑海里一片空白。
“滚开——”
空气里传来一声衣料被用力扯开的“斯”的一声,她尖叫着抗拒,却骤然只觉床沿一阵下沉,那张一如记忆中恶心的脸在她的眼前晃过,低下头来去用力吸吮她颈间的肌肤,她一阵反感,嘶声尖叫:“滚开!别碰我!滚——”
身前的衣扣如豆子一般一颗颗跳开,衣襟猝然大敞,上身一片冰凉,她瑟缩起身体,手脚依然没有得到自由,蜷缩着身体想要挡住自己,唇瓣已在惊恐中被自己咬的发紫,浑身颤抖,眼里氤氲着水雾与绝望。
“不要……”
这一刻她只觉得这七年来所有努力遗忘的一切,所以摒弃的痕迹,那些不堪与屈辱,那一日在冰冷潮湿的仓库里拼命的挣扎,在勉强挣到一丝自由的那一刻站起身想要冲出去,却被他们硬生生的拽回去,头撞在墙上,肩膀在墙边的一块铁皮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那些在疼痛与冰冷和恐惧中被那些赤身裸`体的老男人压在地上被大肆抚摸的过去……
她猛地转头趁机狠狠咬住他的耳朵,却骤然换来徐立民狠狠的一个巴掌。
“妈`的,臭婊`子!”他连煽了她两下,转而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块布直接塞到她嘴里,同时狠狠去扯她的内衣。
在她挣扎的同时手指在她锁骨上狠狠掠过,疼的她皱起眉。
“唔唔——”她含泪泣血的扭动挣扎:“唔唔——”
“别乱动!小贱`人!”他的手一次次在她脸上煽下,她呼吸凝重,看着他恶心的脸,脑中一阵嗡嗡作响。
头中一阵晕眩。
空气中陡然传来一道手机的声音,徐立民不耐烦的咒骂了一声,起身去接电话:“喂?什么事?不知道今天晚上不能打扰爷爷的好事吗?想死是不是?”
却是下一瞬,徐立民的表情变了变,募地转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正用着惊惧和憎恨的目光瞪着自己的女人,犹豫了一下,才放下电话。
季莘瑶通身无力,唯有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只见他忽然匆匆穿上衣裤,系上皮带,拿起自己的东西便转身快步奔了出去,连门都没有锁。
莘瑶缩靠在床边的角落里,惊恐的眼神只瞪着那煽嘎吱嘎吱摇晃的门,身上一片冰凉,那早已被遗忘在心底的屈辱感袭上脑间,身体已全无力气。
她用力把嘴里那块布用舌头顶了出去,想要起身把衣服整理好,继续找机会逃出去,却是刚积攒着力气微微坐起身,便忽然听见房门外传来几道脚步声,她一惊,想要找什么遮住自己身体,却是同时只看见那几个模样像是酒吧里的小混混的男人走进来,几个人满身的酒气。
“徐哥刚刚说有事,匆匆忙忙的就走了,该不会意思是把这小妞留给咱们哥几个玩玩?”其中一个看起来才不过二十出头的男人笑的一脸狂妄,提着一只酒瓶就走过来,用酒瓶的底端去挑起季莘瑶的下巴:“长的确实不错,哥几个,快过来看看……”
那几个男人围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她的脸,又因为她上身几乎赤`裸,身体被绑住,身上那几道勒痕犹如s`m一样刺激着几个男人的神经,直接伸手朝她摸了下来。
季莘瑶深呼吸一口气,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将她包围,恨不得一头直接钻进地缝里的难堪。
“哥几个,听说这可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咱还没玩过已婚的吧?一起试试……”
“别……”她已无挣扎的力气,向后缩了锁,眼中带着几分乞求。
“哟,看看,这还是个小可怜儿呐……”
他们几个一边说着,一边桀桀笑着靠近。
“不要……”
“别过来……”她瑟缩,却是为了自己仿佛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命运而绝望,仿佛七年来她倾尽所有想要换来的平静与遗忘,统统都只是自己给自己下的一道障眼法,该来的,还是会来……
当身体骤然被那几个男人推倒,她无力挣扎,只有僵硬的身体,仿佛一瞬间无法呼吸。
一刹那间,季莘瑶的世界,再一次回到七年前曾经那个在季家的小小的自己,无力,无力,对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抗拒……
转眼身体全已被剥的不着寸缕,她只觉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天翻地覆,绝望的闭上眼。
恍惚间似乎听见有警车的声音在附近,却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在身体被那几个男人压在床上,耻辱的被他们拿手机一边拍照一边在她身上想要兴风做乱时,紧闭的地下室门骤然被人一脚踹开。
视线模糊间,看到了顾南希的脸,他苍白的脸色,紧皱的眉,紧抿的唇线,和那双平日温和此时却是寒霜凛凛的黑眸。
那几个男人的手还贴在她不着寸缕的身上,有人仍揪着她的头发。
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看见顾南希那双清澈的眼眸,已在眨眼间蕴藏变换了太多情绪,从担心直至震惊与僵硬,蕴藏着无数风暴。
她以为是自己在恍惚间出现了幻像,顾南希身中枪伤还在医院被救治,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此刻她被一群男人猥`亵的按在床上,她更宁可这一切只是幻觉,宁可这一切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不会被他看见……
“季莘瑶!”仿佛是饱含了太多的情感与无法诉说的言语,顾南
希低沉的唤了她一声,却是骤然将门关上,不让门外跟随而来的人进来,迅速向床边走来。
“你谁啊你?”那几个靠在床边的男人顿时转身举起拳头就朝顾南希挥去。
季莘瑶意识恍惚,没有看清,只仿佛看见顾南希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便反手将那男人的手臂按下,拧了一圈直接摔到一边,又将床边赖在季莘瑶那里,手依然贴在她身上的人一脚踹开,隐约中她仿佛看见他脱下外套时,衬衫肩头隐隐渗出血迹,想要开口,却已无力,只是怔怔看着他走向自己。
那几个小混混似是终于听清了外边警车的声音,骂骂咧咧的几句,却是不敢胡来,勉强站起身转身就想逃出去。
同时,地下室的门被人自外边再度踹开的刹那,顾南希已然将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秦慕琰冲进来,还未开口,便赫然看见床边那几个男人,和床上一丝`不挂,仅被顾南希用外套裹住的正被顾南希抱进怀里的脸颊通红的季莘瑶。
秦慕琰的嘴渐渐张大,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在顾南希冷声喝道:“别让任何人进来!”的刹那,立刻转手便关上门,隔绝了外边人的目光,同时把那几个小混混也关在了房里。
“妈`的!”秦慕琰咬牙,骤然就朝其中一个小混混的腹部踹了一脚,抬手就是一拳:“什么人你们都敢碰!都他`妈找死是不是!想死爷今天就成全你们!”
季莘瑶仿佛没意识知自己已经得救了,双眼楞楞的睁着,只觉得周身一片温暖,却仍是止不住瑟缩颤抖。
“莘瑶。”顾南希的声音干哑的仿佛已经是斑驳凛冽,紧紧抱着她,贴在她耳边柔声安慰:“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别怕。”
说时,他一手紧紧抱着她,另一手转到她的手腕上将绳子解开,看着她手腕上被勒出的已经破了皮渗出血的红痕,目色冰寒,却当目光转到季莘瑶的脸上时,目光渐暖,那是最深切的关怀和维护,一边将她脚踝上的绳子解开,一边轻声说:“我马上带你离开,不要怕。”
秦慕琰放倒那几个混混,快步走到床边,低下身去看她,却见她双眼一眨不眨的只是看着他们,手脚已经恢复自由,却仿佛已不会动,眼里蕴着一层水雾,眼泪却是落不出来,只是怔怔的任由顾南希将她搂在怀里,连句话都不说,满脸的耻辱与不堪面对……
“季莘瑶?”秦慕琰拧眉,伸手要去碰她,却明显感觉到她在那一刹那抖了一下,蜷缩的往顾南希的怀里缩去。
顾南希不语,用厚实的外套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轻轻将她抱在怀里,仿佛怕伤到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她是险些失去的至宝,眼中满是疼惜。
“我们回家。”顾南希在她耳边轻哄。
而秦慕琰却是看着季莘瑶这种表情,思绪仿佛回到七年前那个冬日,猛地转身一脚狠狠踹在那一个小混混的腿上,咬牙的咒骂:“该死!”
须臾,他转身见顾南希将季莘瑶拦腰抱起,便走过去:“你肩上有伤,我来。”
“不需要!”
顾南希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寒凉无度的在那几个混混的身上扫过:“幕后黑手是徐立民,该是率先得到消息逃了。”
说罢,顾南希紧紧抱住怀里无声无息的莘瑶,便直接走出去。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骤然便冲进来十余个刑警,顾南希沉声扔下话:“把这几个人带走,要活的,一个都不能死。”
他声音低沉,却几近切齿,抱着莘瑶便欲离开。
“市长,您的伤……”苏特助冲过来,一看见他怀里的季莘瑶,脸色僵了僵,再又看见顾南希肩上已渗出的血迹,顿时惊呼。
“死不了!”顾南希的声音仿佛渡上了一层霜,却在低下头去看季莘瑶时,再度染上了温暖的颜色,以手抚上她红肿的脸,瞥见她颈下锁骨上的血红痕,手腕脚腕上的血痕,眼眸最终定格在她的脸上,抱着她的手臂愈加的收紧。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将她身上的外套裹的严实而完整,抱着她走出人群。
此时天色已是夜色斑驳华灯初上,酒吧外不知是停了多少的警车,季莘瑶在刚一触到外边的冷风的刹那,便在他怀里锁缩了一下,似是抗拒出去见到任何人。
“没事。”他轻声说:“莘瑶,别怕。”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清晰而坚定的传达着他的温暖,驱散她的恐惧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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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不再给她任何一次受冷与害怕的机会,直接将她抱进一辆车里,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147章 【5000字】
秦慕琰快步走出来,见莘瑶已经被顾南希抱上车,便站在原地,眼中虽有着急切和担心,却是没有上前,回身看了一眼这家就酒吧的招牌,目光鸷冷禾。
酒吧外已是警车环绕,四周的人群也已被全副武装的特种兵驱散开。
莘瑶刚一被抱进车里,便仿佛在空气中闻见几分血腥的味道,但却仿佛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这味道来自何处,仅仅是目光空洞的坐在那里,任由顾南希将所有车门锁住,在极为隐蔽的车中将她身上包裹着的西装外套的扣子一颗颗给她扣上,随即在车后拿过一条干净的薄毯将她从上到下的裹住,眸中的焦心关切与温柔都在一点点安抚着她的心。
可是刚刚那一幕,她就那样被几个男人压在床上,一如曾经那样的耻辱,他却仿佛毫不在意,难道他不会觉得她已经丢尽了人,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了么……
他会不会嫌弃这样污秽不堪的她……
她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只能任由他的手臂在她腰间收紧,然而她却是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牢牢按住妲。
“季莘瑶你听清楚。”他仿佛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牢牢抱着她,目光沉静而严肃,却是同时一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看向他:“你是我的妻子,无论发生任何事,我们可以荣辱与共,更可以携手并肩!无论是什么,我陪你一起面对!遇事逃避是最笨的方式,我知道你不会这样!”
季莘瑶怔怔看着他,看着他目光中的坚定和那隐含的一丝温柔。
虽然他们赶来的及时,还没沦落到最不堪的境地。可对于她来说,这一切与过往的伤痛交叠,对她来说已是极大的苦楚,几乎无法自拔,只想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任谁也看不见自己,独自一个人去疗伤,这副身体已被那些恶心的男人碰过亲过看过,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从上到下的恶心,连她自己都在嫌弃。
他的手在她腰间越收越紧,沉稳的俊容上透着一丝苍白憔悴,墨色的黑眸凝视着她僵硬的神情,却仿佛在刹那间为她指引了光明的方向。
在她眼中的近乎崩溃的一切渐渐平静下来后,顾南希用力抱住她:“我们回去,天气太冷,那间地下室的温度也很低,你要先洗个热水澡驱寒,不能生病。”
她在他怀里点头。
空气中血腥的味道越加凝重,她忽然一愣,猛地抬起头,目光扫向他的肩膀,浅棕色的衬衫已被一片血色染透,她骤然想起顾南希身上是带着伤的,昨晚在东郊才受的枪伤,苏特助说他凌晨时仍昏迷不醒,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南希……”她惊愕的看着他肩上的血,伸手抚上去,才发现他衣服下有一层绷带,但却似乎因为太早离开医院又一番折腾,崩开伤口的血已渗过绷带染红了衬衫,她顿时惊呼一声,忙要下车去喊人去叫医生,却结果腰身被他搂住。
“没事,伤的不是很深,重新包扎就好。”他按住她,不给她再这种正害怕的时候还要去面对外界那一切的机会,在她因为看见他的血而急的想要用力推开他时,他已直接吻上她的唇,轻轻的,却是温柔的安抚,眼中带着几分愧疚:“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到这样的惊吓,你什么都不要想,无论任何事,让我来想,让我去做。”
“你不要命了?伤成这样还说没事!”季莘瑶骤然伸手就去扯他的衣领,他本是要抬起手将她的手轻轻推开,却结果被她狡猾的一个转手,骤然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扯开。
顾南希哭笑不得,莘瑶却是盯着他肩上已经被血染红的绷带,一个字都不说,只抬眼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抬眼瞪他:“这叫没事?”
他轻叹,这时有随行的医生打电话过来,顾南希接了电话,应了一声,之后打开车门,有医生进来替他重新上药止血,这时一位刑警队的负责人走过来,问能不能让季莘瑶过去做个笔录,顺便把最先那几个的绑架犯的特征说一下。
顾南希看了莘瑶一眼,似是不忍心她在现在这种时候还去回忆这一切,正要否决。
季莘瑶却是直接下了车,虽然担心他的伤势,但还是选择将车里的空间留给他和医生,让医生为他安心包扎,直接跟那位刑警走了出去,在走之前回头看向他:“你说的没错,逃避是最笨的方式,我不会这样!”
说罢,便在顾南希染了几分心疼与欣慰的目光下,随着那刑警去了对面的警车上做笔录。
在警察上走下来时,看见秦慕琰的车停在旁边,他正双臂环胸的靠在车门边,就这样看着她。
她顿了顿,将身上的毯子和那件外套紧了紧,须臾一步一步走过去,看着秦慕琰沉在夜色中的脸隐含着担忧与太多太多的情绪,便走到他面前。
秦慕琰只是看着她,看了许久,才微微一叹:“看来你果然比十七岁的季莘瑶坚强了太多,七年前你精神受到严重刺激,在我出国之前你那几天一句话都不说,只把自己一个人封闭起来,刚刚在那间地下室,我以为你……”
他忽然说不下去,只是看着她脸上的红肿,想要伸手轻抚,却是刚一抬起手便放下,转头看向那辆黑色路虎,渐渐拧起飞扬的眉,放下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季莘瑶看着他:“人说久病成医,而我,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也会将我变成一颗最顽强的石头。而这两次足够让我歇斯底里的去害怕的时候,你都会出现,秦慕琰,谢谢你。我不知该怎样用言语来表达,但是,你会懂,是不是?”
秦慕琰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略有些深沉的眸子静静看着她:“我本来打算在你们的婚礼上光明正大的去抢婚。可是……当我看见顾南希躺在医院里,才刚刚脱离危险,从昏迷中醒过来还没有几个小时,肩上的伤还没有真正止住血,在听说你出事后,直接拔掉针头冲了出去,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
他停顿了一下,才忽然苦涩的一笑:“我是真的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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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日暮里时,政府那边特意请了一位家庭医生跟随,负责处理顾市长的伤,一旦有任何情况马上向医院通报。
进了家门,顾南希的手臂始终环着她,虽然脸色苍白,却是目光温润,清澈如泉,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唯有对她的心疼。
“别想太多,去洗个澡。”他用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莘瑶浑身都是疲惫,虽担心顾南希的伤,但见他除了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差之外,其他方面都还好,也知道家庭医生被安排在附近,才顺从的点头。
顾南希却似是不放心她,虽然她现在的情绪看起来如常,但是刚刚在车上时不时的就会靠坐在那里发呆,整个人仿佛神魂抽离,他直接去帮她调好了热水。
待季莘瑶走进浴室时,浴室里已是一片温暖的热气蒸腾,模糊了她的视线,将身体沉浸在温热的水里,所有的思绪仿佛刹那间在脑中的一个顶点被激发,维持了一天的不屈不挠,终于眼泪还是刹那间倾盆而落,低下头,用力的搓着身上的每一处皮肤,明明是在这么温热的水里,可此时此刻,她仍是觉得周身发冷。
周身的皮肤被她搓到发红,却仿佛能擦不掉那些恶心的痕迹,她低下头,募然身体沉下,将头也一起沉浸在水中,让温热的水将她所有的一切统统包围,屏住呼吸,仿佛这样才能减轻太多的伤痛。
“莘瑶!”水是隔音的,可在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刹那,她仍是能感觉得到,接着,人便骤然被他从水中捞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他目光严肃的锁在她的脸上,又看见她身上所有能被她自己碰触到的皮肤都已是通红一片,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久久难以离开。
“我就是想泡一泡热水……”她抬起手,擦了一下被热水泡的更有些发红的眼睛,挤出一丝笑来看他:“南希,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他却是眉宇紧皱,一手扶着她的背:“莘瑶,不能做傻事。”
“我不会,你放心!”她用力点头,诚恳的向他保证:“你肩上的伤不能在潮气太重的地方,快出去,我洗好了就出去。”
看着她这样用力的点头这样的保证,顾南希收回了目光,起身走出去。
她已经不敢再去回想那一幕幕,抬起手抚上肩头的那道陈旧的伤疤,再抚上锁骨上那道渐渐消退的红痕,目光怔怔的定在热气蒸腾的水雾中的某一点,却是一想起徐立民说的那些裸`照,还有那间地下室里的摄像头,心便一点点下沉。
徐立民提前逃脱,在被抓到之前,不知会不会用自己十七岁那年的照片做威胁,这一切关乎的不仅仅是她的荣辱,还已关乎到顾南希一市之长的名誉。
这样的她,这样被人手持着陈年的裸`照,有着太多不堪的回忆的她,在顾南希的世界里,终究也只会给他染上太多太多的污点。
那样不顾身上的伤赶
过来只为救出自己的顾南希,和如此不堪的她,仿佛瞬间再度分化成了两极,中间仍是那条她忽略了太久的无法跨越的沟渠。
这样的自己,面对情深意重的那样好的顾南希,她一瞬间羞愧的不能自已。
而顾南希在地下室亲眼看见她赤`裸着被那几个男人压在床上的一幕,生生刺痛了她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顾南希,这样一个人生七零八落的季莘瑶,却要被你如此毫无芥蒂的包容和关怀。
洗过澡刚一走出浴室,面前便被送来一杯热牛奶。
“喝一杯,压压惊。”顾南希清俊卓然的脸庞进入她的视线,她抬眼,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抹关心是那样的真切,曾经他说季莘瑶是一头刺猬,曾经他说要哭就来他怀里哭,曾经他说他们会试着相爱,曾经他说季莘瑶是他的妻子,现在是,以后,依然是。
太多太多的顾南希给予的温暖和勇气,足以将她二十几年来所有的风霜苦雨全部化去,可是此时此刻,顾南希你为了让季莘瑶放下这些伤痛,做的已足够太多,季莘瑶何德何能,要让你为我如此尽心。
她抬手接过温暖的牛奶杯,眼中满是疲倦,却是笑了笑,看着目光温柔的他:“南希,我什么事都没有,反而你才受了伤,不用这样照顾我,我还是建议你去医院,家庭医生再怎么样也……”
“去睡觉。我说过,什么都不要想,无论任何事,让我来想。”他打断她,专注的看着她喝了牛奶,半环着她的身体让她进到卧室。
莘瑶确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喝了牛奶后,随着渐渐放松的身体与松懈的神经,刚刚躺到床上,便已极为倦怠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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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瑶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顾南希明明伤的那么重,需要更多的休息,可他没有在她身边。
她坐起身,脸上与身上的疼痛已消退了许多,起身走出卧室,不见顾南希在客厅,走到沙发边,却见他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想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哪里,最近她一直在担心小暖的安危,便索性拿起他的手机打算给小暖打个电话。
却是刚要拨号,便陡然看见了他手机上最近的通话记录。
秦慕琰,通话时间整整一个半小时。
她僵住。
秦慕琰和顾南希在电话里都聊了什么?这么久,该不会自己七年前曾经发生的事顾南希也已经……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身见顾南希从楼梯缓步走下来,她握着手机的手募地一紧,双眼怔怔的望着他,眼里是急于寻求的答案。
“怎么醒了?”他的声音更添了许多温柔,手里拿着一份卷宗,走过来,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探了探她的温度:“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如果着凉,哪里有不舒服,就马上吃药,不能再生病了。”
季莘瑶抿唇,迟疑的将他的手机递给他,眼里隐隐有着几分疑问。
然而顾南希却仿佛没有看见她眼中急切的想要寻求答案的目光和那些疑问,随手接过手机,同时对她温柔的笑笑,手在她头顶爱怜的轻抚,那般的若无其事,可是那眼中深藏的温柔与痛心,她怎么会看不见。
终究,那些她不愿提起的过去,他还是知道了么?
他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一室的冷意与她周身的冰冷:“别站着发呆,不早了,接着去睡,我陪你。”
顾南希仿佛已看透她的想法,却是轻声哄着她早点去睡,那样使她放松和安心的语气,却终究在安抚了她的同时也生生触碰了季莘瑶埋藏在身体里的那一根倒刺。
“秦慕琰和你说了什么?”她盯着他,眼神毫不躲闪偏移。
“没什么,他担心你,让我好好照顾你。饿不饿?我去叫两份夜宵,你吃过后在屋子里散散步再去睡。”他眼底带着几分柔和的光亮,却是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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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后天加更~爱你们~】
第148章 【5000字】
“没什么,他担心你,让我好好照顾你。饿不饿?我去叫两份夜宵,你吃过后在屋子里散散步再去睡。”他眼底带着几分柔和的光亮,却是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一个半小时的通话,就只有让你好好照顾我吗?顾南希,既然已经知道我曾经那么多的不堪,你何必还要如此替我埋藏那一切!禾”
明明是她带给他那么多的困扰,七年前的旧帐牵连至今日重新上演,更又有可能给他带来声誉上的侵害,给他惹来诸多的麻烦,可他从头到尾都只是用这样风轻云淡的方式抚去她所有的不安。
这只会让她心头的负担更重,只会让她更加的愧疚不安!
“莘瑶。”他沉沉的唤了她一声,伸手抚上她的下巴,看着她满目的疮痍和自嘲,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将她收进怀里,用力抱住,在她想要挣扎的同时贴在她耳边柔声说:“我身上有伤,你想让我再继续流血的话,就继续挣扎。妲”
果然,他这句话的效果就是季莘瑶不敢再乱动,却是僵硬的任由他抱着。
他的手渐渐收紧,在她耳边温柔的吻着:“傻瓜,每个人都是一本书,那些翻过去的旧页,即使重新拿出来翻看,忧伤与疼痛仍在,却毕竟已经是过去的记忆,既是过去,便已不复存在。季莘瑶,你的过去,我没有理由不知道,其实有很多事情我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却从未想过你曾经承受的伤痛远比我想像的要沉重的多,可这毕竟只是回忆,我即便是知道,也仅仅是更加了解你,让我们彼此更靠近。是你太傻,仍无法真正走出来,才会这样的过于在意。”
她靠在他怀里,心头的阴霾却再度因为他而仿佛飞向光明,满胀的幸福几乎要侵袭了她所有的呼吸与所有的神经,她抬起手,回抱住他,在他怀中抬起头,他俯首在她唇上轻若鸿毛般吻过,爱怜而疼惜:“季莘瑶,你可真是个傻瓜……”
那些过往对于她来说或许是真的仍未能真正从中走出来,可从四岁到十七岁,那十三年的一切几乎在她的生命中根深蒂固,人都有一个惯性,她的惯性便是抗拒过往的那一切,可到头来,却俨然成了一种自欺欺人。
“如果我早一天知道这一切,必然不会让你再受到这么多的委屈和惊吓。”他抚在她仍有些红肿的脸上的手转而轻轻捧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轻轻按在他怀里,口气渐渐变的沉冷:“徐立民,和当年在y市的那些人,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她整夜赖在他怀里,他本是抱着她安抚的亲吻,呼吸却渐渐粗沉,吻的愈加肆意而激切,却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痛了她,莘瑶娇喘着喊他的名字,很是在意他肩上的伤,忧心的看着他,他才喘息着再又覆住她的唇。
急促的低喘声中,他仿佛燃着火光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
莘瑶整张脸都烧红,有点受不住他眼中这般昭然若见毫不掩饰的火热。
一手插`入她丝般的发鬓间捧住她的脸,在斯磨间他狂放的让她承受他的渴切,辗转吮过她每一寸柔媚唇泽,灵巧滚烫的舌以极大的耐心将她紧闭的齿关诱开一线,下一顺全然进占,令她在他周身的火热下逸出嘤咛。
“南希,你的伤,不行……”她急急的想要止住两人这种几乎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时刻,抬起的手却停留在他的肩上,不敢用力的去推拒。
“是你太诱人。”昏沉的意识中,听见他粗嘎的轻声说。
睁开眼,看见他优美的唇线在轻轻勾起后再度覆下,她被裹进一身清新的带着点点药味的旋涡。
她在他唇齿间轻喃:“南希,我还想要自己的婚礼上,我的丈夫是健健康康身上的伤已经愈合的,你现在伤这么重,忍几天,留到婚礼当晚好吗?要是伤口再裂开……”
他笑叹,呼吸粗沉,却是俨然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以手抚过她的发际,温柔的在她唇瓣上轻轻一吻,眼中是几分兴味:“你是要我给你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
她顿时红着脸去轻轻推他,这种中国人的习俗谁不知道,就算有了结婚证,也要等到婚礼当晚才算是新婚之夜,可她此时已被他撩拨的敏感异常,怨念的瞪着他:“伤的这么重还不忘色心色胆!”
他却是笑了:“那我就忍几天。”他低声在她耳边轻轻说着,顿时就让她满脸绯红,却也依旧安抚着她的心。
这一夜季莘瑶睡的极为香沉,许是因为心间的那些压抑了太久的沉重被顾南希四两拨千斤的消弭。
而她却不知道,顾南希整夜
未睡,抱着她,看着她安然沉睡时恬静的小脸。
秦慕琰的话言犹在耳。
“季莘瑶四岁被接到季家,却是过的连季家佣人的女儿都不如,饿的瘦的皮包骨一样,那时候的季莘瑶事事不懂得反抗,对一切逆来顺受,从来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她十七岁那年,季程程对她做了一个自以为并不严重的恶作剧,找黑道的朋友把她截走,喂她吃了催`情一类的药,将她和几个老男人关在废弃仓库里,在我和季修黎赶去时,她差一点就被那几个老男人轮`奸,当时她额头撞伤,肩膀上是一条被仓库里的铁片划伤的一道血口,整个人躺在冰冷的地上,意识不清的半昏迷着,我和修黎抱她离开时,她转醒之后却一句话都不说,医生说她是精神受到重度刺激,失去语言功能,就是那几天,我被父母强制压往美国,等我一个月后回去时,才知道季莘瑶和季修黎已经离家出走。我不知道这七年季莘瑶究竟是怎么度过的,但是曾经那个无助的只会逆来顺受的她会变的这样坚强,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有责任照顾修黎,修黎是她精神与生命的一个支撑点,今天她虽然没什么,但我怕她被那些过往压的早晚有一天会喘不过气,一颗隐忍太久的心脏一旦面临崩溃,我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南希,我忽然想起七年前在我回美国的那一个月,你有回国去过一次季家,那时候,你有没有见过季莘瑶?”
回忆,如沉重的旋涡。
七年前,他自哈弗毕业后第一次回国,曾去季家探望,长大以来第一次前去季家,那个趴在季家前院雪地里衣衫单薄的女孩儿……
“救救我……好冷……求你……救……我……”七年前那道在他脚下软软的无助的声音此时才骤然因为这一切而不停的回荡。
那个跪倒在他面前哀声乞求的女孩儿,在他的记忆中几乎已然忘却,却在顷刻间忆起。
“这个女孩是谁?”
“她呀?一个贱`女人生的孩子,不用管她~”
季莘瑶就是在那之前的两三天在废弃仓库里被救出来,精神受到刺激,几天不说一句话,趴在雪地里挨饿受冻,几天来第一次开口便是对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求救?
他当时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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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季莘瑶睡到晌午才醒,起床时走出卧室,便见那位家庭医生似是已经给顾南希检查过伤口换过了药更也打过了针,看见她,便对她客气的点点头,转而离开。她不禁想着自己睡的未免也太沉,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醒了?”顾南希从隔间的卧室走出来,似是刚刚打过消炎针,手背上还贴着医用的酒精绵。
“嗯,医生刚刚给你打过针?”
他轻点了一下头。
家庭医生刚刚离开,门铃便响了,顾南希慢慢关上身后卧室的门,在季莘瑶略有些疑惑的目光下轻声说:“是我叫的午餐。”
说着,他便走到门口去取了午餐拿进来,转而放到餐桌上,季莘瑶忙过去帮忙,现在他是伤患,却怎么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心下更是愧疚难当,动作麻利的接过他手中的餐盒:“我来~”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她一边分放着餐盒,一边转眼担忧的看着他的肩,虽然他穿了平日的家居服,现在也没有血渗透出来,但想到是枪伤,她仍觉得有些可怕。
这不在她能用浅显的医学常识能了解的范围内,所以更是担忧。
“没伤及要害,也没有伤到筋骨,除了流血较多之外,也就算是个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他淡笑着一边说一边将她爱吃的菜放到她面前,让她坐下安心吃东西,之后坐在她面前。
莘瑶现在除了担心他的伤之外,没有再被那些怀情绪影响,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顾南希,忽然夹了一筷子翠绿的菜送到他嘴边:“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动物,要不要我喂你?”
顾南希好笑的瞥了她一眼,却竟然没拒绝,雅人深致的眉宇微微一挑,接了她喂过去的菜。
她笑的开心,同时想到徐立民昨天已经逃跑的事,不由直接开口道:“徐立民昨天似乎是在你们到场之前接到什么人的电话,急匆匆的就走了,短时间内能抓到吗?”
“他的背后是季程程。”顾南希
随手给她夹了一道喜欢吃的鱼肉,放进她面前的碗里,沉稳的俊容是一片冷静:“该算的帐都会算,一切交给我,徐立民是在劫难逃,至于程程,如果我想秉公处理,她同样会为自己犯下的罪过承担后果。”
见他提到季程程时,眼色清冽如泉,季莘瑶不知该说什么,程程是他的表妹,是何婕珍的外甥女,是季秋杭捧在手心的女儿,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想必,无论怎样,这其中的牵系必然不会小。
但是听顾南希的口气,似是不打算让季程程再继续这样仗着家大势大而目无王法下去,莘瑶针对程程的事,她唯有沉默。
“秦慕琰昨天怎么会和你一起去?”她忽然问。
“我得知你被绑架的消息时,他也在医院。”
“怪不得,但你怎么那么快就知道我被绑架了?”她眨着眼。
“你脑子里是不是装了十万个为什么?”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又给她夹了一些爱吃的鱼肉放在她碗里:“吃东西。”
“哦……”她像是在吃饭时多话被大人训斥的孩子,窘了一下,低下头去吃碗里的饭菜。
结果刚把一块鱼肉放在嘴里,她便募地被那明明不是很重的鱼腥味惹的胃里一阵翻搅,不知道自己的味觉什么时候这么敏感,明明并没有多少腥味,却又觉得这么腥,猛地抬起手捂住嘴,在顾南希略有些惊异的目光下起身冲进了浴室。
“呕~”
“怎么了?”顾南希走过来,伸手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吐成这样?”
他眼中正满是担忧,却是同时门外似乎传来车声,接着便是门被敲响,顾南希顿了顿,一手拿过毛巾放到莘瑶手边,莘瑶一边对着盥洗池干呕着一边对他摇头:“我没事……你去开门……呕……”
顾南希皱眉,旋身一边走向门口,一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似乎是要给那位家庭医生打电话,同时走到门边打开门,却是瞬间顿住。
“爸?”
季莘瑶一听见,干呕了一会儿也没吐出什么东西,忙用水冲了冲,转身走出去,果然看见一身军装的顾远衡走进来。
“爸……”莘瑶亦是有些震惊,却是在看见顾远衡那威严冰冷的却对自己传来一丝嫌恶的眼神的刹那,仿佛瞬间明白他今天会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昨天的那件事情,尽管在媒体那边没人敢向外透露,但是以顾家在军政界的威望与消息渠道,不可能不和道……
“伤成这样还不住院,你不要命了?真当自己是枪杆子下边长大的,这么重的伤还不当回事!”顾远衡转眼看向眉宇微皱的顾南希,呵斥出声。
“我们出去说。”顾南希却是没什么表情,直接转身出了门。
顾远衡冷哼了一声,转身跟着走出去,莘瑶忙走过去,却见顾南希随手关了门,在门被关上之前,转身投给她一记让她别担心的眼神。
莘瑶警觉自己似乎是真的给顾南希添了不少麻烦,走到门边去听,却发现他们似乎是已经走远,只隐约能听见顾远衡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而顾南希的声音,她听不清。
就在她转身想要去收拾餐桌上的碗筷和餐盒时,门外骤然传来顾远衡大声的斥责:“季莘瑶这种女人迟早会害得你身败名裂!这一次是被绑架被险些强`暴,下一次是不是就会有什么污秽不堪的照片公之于众了?!”
她脚步一僵,握在餐盒上的手渐渐收紧,另一手中的筷子却骤然落出了一根,落在地面,发出一声低低的脆响。
之后顾远衡的声音不再那么大,她听不清楚,而顾南希说了什么,她一样听不见,只是当她将餐桌收拾好,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懦弱的被保护在身后时,便直接便要打开门出去,却是刚一伸手要去开门,门便猝然打开,顾南希走进来,脸色平静,见她这抬起手的动作,便随手慢慢关上门,顾远衡没有再进来。
“刚刚吐的那么严重,现在怎么样了?”他一边轻声问,一边拿起手机给医生打电话,却是对顾远衡刚刚来过的事避而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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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一万字,三万字加更第一章】
“刚刚吐的那么严重,现在怎么样了?”他一边轻声问,一边拿起手机给医生打电话,却是对顾远衡刚刚来过的事避而不谈。
“好些了。”她抬眼看着他仅仅只在关心自己的表情。
顾南希,你给予了季莘瑶想要的一切,温馨平静的婚姻与那些丝丝入扣的幸福,这一切的一切对季莘瑶来说不仅仅是海水中救命的浮木,更是她此生崭新的支点禾。
可是季莘瑶又带给你了什么……
太多的念头在心间划过,她望着他那份仿佛对自己很是心疼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已说不出话妲。
“南希……”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嗓子干哑:“我……”
然而顾南希却是同时给医生拨通了电话,投给她一丝忧心的眼神,接着直接叫医生原路返回来检查莘瑶的身体。
他昨天本是怕莘瑶刚刚被救出来,对医院和太多陌生人会格外敏感而刺激加重,见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就直接带她回家为平复她的情绪,但看她吐成这样,有必要让医生来看看。
“远衡!你别太过份,莘瑶刚从那些人手里被救出来,你再来火上浇油,未免也伤害她了!她毕竟是我们的儿媳妇!”
骤然,门外传来何婕珍的声音,季莘瑶猛地旋身看向门一侧的窗外,只见顾远衡并没有离开,何婕珍仿佛特地为了追他而来,直接在外边拽住顾远衡的手臂让他离开。
莘瑶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惊动这么多人,眼神渐渐黯淡,同时看见顾南希似是也眉心一结,再度走了出去。
该来的终究会来,逃避不是办法,一再的被保护在身后只会给他增添太多的苦恼。
季莘瑶深呼吸一口气,在顾南希欲反身关上门的同时快步跟了出去,坚定的目光看着他那心疼自己的眼神,朝他微微一笑:“南希,季莘瑶没那么脆弱!”
这时顾远衡看见她走出门口,便直接甩开何婕珍,走过来,面色冰冷道:“季莘瑶,你该有些自知之明,顾家留不得你这种人!”
“爸!莘瑶何其无辜!您未免太过咄咄逼人!”顾南希拧眉。
“远衡!你别这样!莘瑶也还是个孩子,她是被人绑架,要怪也只能怪咱们南希对自己媳妇保护的不周全!为政之人家眷遭绑架的又不是第一例!你怪莘瑶干什么?何况媒体那边都已经打过了招呼!你别借着这么一个机会就又想逼她离婚!别说南希不会同意,我也不同意!”何婕珍上前拽住他。
“季家和咱们的关系二十年如一日,若非她季莘瑶在这里,何必大家把关系搞的这么僵?知道在军区大家都传什么吗?我顾远衡的儿子取了自己名义上的表妹!季莘瑶就算不是漫妮生的,她也是漫妮的女儿!这像什么话?!由始至终我就坚持让他们离婚!就算是你们坚持办那场婚礼!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绝不参加!”
说罢,顾远衡咬牙切齿的指着面色僵白的莘瑶:“季莘瑶!你好自为之!”
“远衡!你……”眼见着顾远衡放下这话后转身便走,何婕珍急的直接要追上他。
“莘瑶?”忽然,顾南希夹杂的担心的声音响起。
何婕珍与顾远衡同时回头,只见季莘瑶脸色发白,似是哪里不舒服,捂着嘴,像是在犯恶心的想要吐。
那边顾远衡先是蹙起眉,何婕珍却像是看出了什么,焦急的脸上染了几分喜色:“莘瑶你这是……想吐?”
季莘瑶心里此时已是七零八落,乱成了一团,莫名的又是一阵恶心,这边顾南希扶住她,她却是转身便对着门外的花坛一阵干呕。
正巧这时家庭医生的车开回了日暮里,那边何婕珍满眼带笑的松开顾远衡的胳膊,转身朝这边快步走过来:“该不会是有了?快,快检查!远衡啊!咱们可能马上就要抱孙子了!看你那牛脾气!再跟莘瑶喝几声,可就直接吓着咱们孙子了!”
季莘瑶呕了半天,只吐出了一些酸水,难受的抬起手以衣袖挡着嘴,听见何婕珍的话,顿时转眼看向眼中似是也有几分喜悦的顾南希。
“正好,让医生一起看看。”顾南希揽住她的腰,抬手将她手放下,以手指轻轻擦去她嘴角的一丝渍迹,眼中是未加掩饰的欣喜和期待。
何婕珍走过来,完全无视自己儿子正跟儿媳妇站在一起,直接一手拉过莘瑶的手就将她拉进了门:“快快,让医生看看,是不是真有了!”
顾南希顿时
叹笑,在莘瑶被何婕珍拽进门的同时,眼神意味深长的瞟向那边站着不动,脸色有些尴尬,似是也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真要抱孙子了的顾远衡。
顾远衡站在原地,抬起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直接也大步走了进去。
十几分钟后,当医生明确的说出,季莘瑶是真的怀孕了的刹那,顾远衡脸上的冰霜终于淡化了些许,何婕珍笑的几乎合不拢嘴,去扯自己丈夫的袖子:“你看看,你看看,差点吓着咱们孙子!”
“她脸色这么差的原因是?”顾南希在喜悦之余,看着莘瑶略有些发白的脸色,直接问道。
“我近年主要从事外科与中医学,季小姐的身体状况很健康,该是常年运动的原因,但从脉向和精神状况看来,胎气不是很稳,我对这方面了解的并不深入,只能判断出季小姐已有孕至少一个月。”
“去医院,我来开车。”顾远衡骤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外走。
莘瑶被自己怀孕的消息惊的还处在浑浑噩噩中,醒过神来时,人已坐在顾远衡的吉普车上,何婕珍坐在前边,一直在说胎气不稳也许是精神受到惊吓和刺激,要让医生好好看看,开些药。顾南希坐在她身边,在她转过头去看他时,抬手在她发间抚了抚,眼中满是心疼与温柔,因为她怀孕的欣喜与对她身体状况的担忧交织的在一起。
到了医院后,经过一番专业的一系列检查,包括b超等,确定季莘瑶已怀孕五周,但因为身心都在短期内受到刺激与波动,身体更是经过剧烈运动,因而动了胎气,导致她可能会有晕眩脸色发白与各项初孕反映加重的状况,由于季莘瑶身体状况比较健康一切稳定,所以伤害不是很大,只需要静心养着,别再有任何剧烈运动就可以。
医生提到剧烈运动,季莘瑶想起自己在徐立民手里的那天,自己在酒吧的地下室为了逃脱,而几乎拼命的蹦来蹦去,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动了胎气。
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不然她一定会自责死……
她低下头,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想到这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她和顾南希的孩子,心下便是塞满了幸福感,抬眼看向顾南希,见他亦正笑看着自己,向来沉稳的俊容上此时已是溢满了期待的笑容。
“没事就好,医生说动了胎气,最好用中药安胎,我这就去找人联系一个手脚麻利点儿的月嫂,实在不行,直接到顾宅住,我和王妈照顾你。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生一个健康的宝宝。”何婕珍始终乐的合不上嘴,还没离开医院,就不停的唠唠叨叨:“这事儿啊,我得赶快告诉老爷子,老爷子指不定得开心成什么样呢!”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像个孩子,这还没生呢,请什么月嫂。”顾远衡冷哼着斥了何婕珍一声。
何婕珍却是不以为然,瞥了自己丈夫一眼,愣是没把他那话当回事:“莘瑶啊,记得这几个月千万不能吃山楂和螃蟹这些东西,太寒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谢谢妈,我会注意。”莘瑶没想到因为自己怀孕的事,而将一切仿佛瞬间来了一个大转折,但见顾远衡眼中的几分仿佛很在意她肚子里孩子的神色,便也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医生说要静养,但也要多出来慢慢散步,晒晒太阳,这样对宝宝的健康有益处,快回家,南希你身上还有伤,我叫司机过来送你们回去,我和你爸先回老爷子那里。”何婕珍又叮嘱了两句,回身瞪了一眼顾远衡,示意他给莘瑶一点好脸色。
顾远衡没理,却也没再呵斥什么,只冷声道:“回去吧。”
“谢谢爸。”这话是顾南希说的,他淡看着顾远衡,手臂却是半环着莘瑶。
顾远衡摆了摆手,冷着脸没说话。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终究,人心也是肉长的……不是么……孩子会将冷硬的心软化,会触动太多……
回到日暮里时,刚刚进了家门,季莘瑶便忍不住忽然转身,紧紧环住顾南希的脖子,抬起头便在他亦是带着笑意的薄唇上亲了一口,顾南希因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站在原地,轻轻回抱住她,俯首在她唇瓣上爱怜的吻了吻:“让你受委屈了。”
莘瑶用力的摇头,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却小心的避免碰到他的伤,满眼雀跃的看着他:“没关系,爸的性格我多少也了解一些,他的话虽然重,但也没有恶意,我不会那么娇情!现在最开心的事情是……顾南希,你要做爸爸了!”
“是,你也要当妈妈了。”他抬手,在她鼻端轻轻一抹,眼中尽是疼爱:“医生开的中药,大概晚上7点送来,你记得多喝热水,多穿衣服,不能着凉。”
莘瑶却是挂在他的身上不走,赖在他怀里,眼中的雀跃仿佛怎么也无法消得下去,刚刚在医院里她还有些浑浑噩噩,在公公婆婆面前还会紧张,现在却是完全的放松,只想把自己的开心表达出来。
她有了顾南希的孩子,他们再过几个月就会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南希你现在在想什么?”她抱着他不放,不停的说话。
他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在想要给孩子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连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不知道,就取名字?”她笑:“那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女孩儿都喜欢。”他在她鼻尖吻吻:“看看你,嘴都合不上了,如果是个女儿,一定像你现在的样子,成天乐呵呵的,是个性格开朗的小姑娘。”
“那如果是个儿子,一定像你,又帅又气质非凡,估计不出五岁就能萌倒一大片怪阿姨~”她嘿嘿笑着,脑子里不停的幻想着肚子里宝宝的样子,甚至连宝宝一点点长大的影像都在脑子里不停的盘旋。
“傻瓜。”他将她推开一臂的距离,手握在她的肩:“你先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中药太苦,医生说至少要喝三个月。”
“没关系,再苦我也能喝进去!”她毫不怯然的一笑,将手放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眼中是满满的对孩子的期待。
顾南希微笑,拍了拍她的头。
何婕珍真的找了月嫂,下午时月嫂琴姐就到了,晚上医院配好的中药被送来后,琴姐正在厨房熬药。
莘瑶从卧室出来想着顾南希肩上的药是不是该换了,听医生说他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却也是很严重的皮肉伤,坚持不住院,这样趁着难得的病假在家里陪她,就是要早晚来检查换药和打针,而且一定要注意伤口不能感染,否则很容易发烧。
走出卧室,却见着了一身白色家居服的顾南希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翻看一本书。
她悄悄走过去,自沙发后探头一看,当即囧了。
他堂堂顾市长居然在看《孕期注意事项与饮食禁忌》,她不由的趴在沙发背上,低头看着他手中的书:“亲爱的老公大人,这么厚的一本书,你还看的这么认真,打算看到什么时候啊?”
顾南希回头看她一眼,眼里带着笑:“第一次接触这种书,当然要看的仔细一点,免得错漏了什么。”话落的同时,他一手拉过她,让她绕过沙发坐到他旁边。
莘瑶坐过去,探头去看他手中半合上的书。
“还有没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没有了,白天时我把所有状况都跟医生讲了,医生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妊娠反应,只是有的人严重,有的人不严重,我本来妊娠反映还不算特别明显,就因为动了胎气,所以才吐的这么严重,但是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市长大人~”
晚上莘瑶在喝药时,何婕珍便来了,手里拿着许多似乎是新买来的安胎的补品。
说是明天她要陪莘瑶去逛街,买些婴儿用品,早些准备着,还要让人在顾宅准备出婴儿房,又让他们在家里也把婴儿房准备出来,明天要和莘瑶一起大采购去。
第二天清早,季莘瑶喝过琴姐熬的药,又不得不在何婕珍的关心下吃了满满两大碗营养粥,才终于出了门。
两人先去北斗大道附近的商场逛了逛,又去了专门的婴儿区,一看见那些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小玩具小衣服,还有婴儿车和各种婴儿用品,季莘瑶就直接花了眼,很想把所有东西都买回去,但又是第一次当妈妈,根本不知道哪些才是婴儿最需要的东西。
还好何婕珍一样一样的指引着她,告诉她以后孩子刚刚出生时要注意什么,要用什么,一岁时两岁时以至长大时的用品虽然大同小异,但也还是有些不同。
“莘瑶啊,我问你件事。”两人中午在附近吃午餐时,何婕珍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看着她:“雨霏这次回国时住在你们那里,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莘瑶抬眼,
当即便意会到她这话的意思。
雨霏毕竟是她的女儿,有什么异常,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都看不出来。
但莘瑶又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说什么,只好装傻:“妈,我和雨霏其实加起来也没见过几次,虽然感情很好,但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何婕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却似是有些心事。
“妈,有哪里不对吗?”莘瑶谨慎的问。
“没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你怀孕的事,我这偶尔也马马虎虎的性子或许还没有发现。”何婕珍轻叹:“雨霏这孩子,回国的这段时间常常在吃饭时刻意回避那些性寒凉的食物,曾经有许多她爱吃的东西结果她连碰都不碰一下,我还以为她是莫名奇妙的转性了,但你一怀孕,我忽然想到她……也许是我想多了,可能只是巧合。”
听她这样说,季莘瑶不由的有些心惊,又为雨霏心疼。自己才刚怀孕,就一瞬间几乎被所有人都捧在了手心里,可雨霏却要独自隐瞒着这一切,没有会关心她吃的凉不凉,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承受了多少。
“对了,晚上家里会派司机过来,老爷子要见见你。”忽然,何婕珍这样说了一句:“南希身上有伤,你们就别开车了,让司机接送就好。”
莘瑶点点头:“妈,雨霏毕竟也不是孩子,你也不必再担心她,她唯一缺少的就是真心疼爱她的那份温暖,如果爷爷能把对温晴的好多分给她这个亲孙女一些,雨霏一定会很开心。”
“哎,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其实老爷子对温晴是怜惜多过于疼爱,当年温晴的爷爷是为了救老爷子才牺牲,老爷子是对温家有歉意,才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温晴受到委屈,雨霏她自己也明白老爷子的心,但老爷子确实偏心的太过,雨霏的脾气倔,受不了在自己家里却被排挤的委屈,所以才会……”何婕珍叹了叹。
“雨霏她不像你,我知道漫妮的性子,你小时候在季家一定受了太多委屈,你是不得不忍,雨霏却是大小姐脾气,都二十六岁了,也不想着谈婚论嫁,整日忙公司的事,实在太让人操心。”
“那是因为她的心思宽大,而且谈婚论嫁这种事情,也是要看缘分不是吗?”莘瑶笑着宽慰。
“你倒是乐观。”何婕珍轻笑。
下午回日暮里,车刚一停到小区门口,便看见站在小区门外的季修黎,还有附近停放的一辆宝蓝色的越野车。
莘瑶怔了一下,看了一眼目光似是僵了一下的何婕珍,当即忙下了车,快步走到他那边,只见季修黎的眼神很浅,见自己下了车,便淡淡望着自己。
她走过去,自己这两天因为发生了太多事而没来得及去绿林酒店找他,看见修黎,心里便没来由的一疼。
“修黎,你怎么……”
然而季修黎却在看到那边缓步走来的何婕珍时,目光顿了顿。
从他这眼神里,看得出,他仿佛是认识何婕珍。
“这位是?”何婕珍亦是有些惊疑的看着眼前这位长的与自己的儿子有几分相像的小伙子。
“他是我弟弟!”莘瑶忙解释。
“你弟弟?”何婕珍有些惊讶,但却显然是听说过她有弟弟这么一回事,也知道季秋杭当年带回季家两个孩子,倒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不错,小伙子很精神,我乍看一眼还有些亲切感,总觉得有几分像南希。”
莘瑶笑了两声:“是啊,我也觉得修黎和南希有两三分的相像,不过现在这世上这么多人,有时候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会长的很像也不出奇。”
何婕珍看了一眼莘瑶脸上那自然的表情,又看看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的季修黎:“可是你们姐弟……”她摇头笑笑:“一点也不像。”
“顾夫人的眼神果然很不错。”季修黎忽然冷笑着开口。
何婕珍当即看他,眼神带着疑惑:“小伙子,你认识我?”
季莘瑶暗暗在着急,不知道季修黎为什么会对何婕珍这种态度,难不成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自己和顾家的关系?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任他就这样在路边和自己的婆婆发生什么争执,忙将握在他手臂上的手悄悄手紧,用眼神意示他不要乱来。
修黎淡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再又冷冷瞥了一眼何婕珍,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别样的笑意:“不认识,只听姐姐说过顾夫人其人,今日一见,便唐突的乱认
。”
何婕珍点点头,眼神带笑,看不出心思:“你认的没错,倒也不算唐突,既然是莘瑶的弟弟,怎么站在这里等她?快进去坐。”
“不必了,我和我姐有话要说,不知道顾夫人方便不方便?”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你们聊,我先进去。”何婕珍笑笑,转头给莘瑶一个眼神:“注意别吹太久的风,怀孕的女人绝对不能受凉。”
说罢,何婕珍便又看了一眼季修黎瞬间僵住的脸色,观察了他两眼,便转身走进了小区。
“你怀孕了?”何婕珍刚一走进去,季修黎便骤然拧眉,目光冷然的盯着季莘瑶。
莘瑶叹了口气:“修黎,我……”想了想,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抬眼看他:“你怎么会认识顾夫人?我从来没有向你提起过她。”
季修黎却是冷冷盯着她的脸:“我听说顾南希前几天在东郊受了枪伤,担心你的状况,本是想来看看你,但是看来……我是来错了。”
说罢,他直接面无表情的转身便走。
“修黎!”莘瑶忙拉住他:“别离开我好吗?我是你的姐姐,永远都是,无论什么样的原因都绝对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亲人,不要这样冷漠,别伤我的心可以吗?”
“我没有伤你的心,也没有步步紧逼,你想让我怎么样?眼睁睁看着你怀着人家的孩子开开心心的举行婚礼?季莘瑶,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他甩开她的手,近乎咬牙切齿。
“我只想让你记得我是你的姐姐!从小到大护着你,甚至前边那整整七年来,你是我唯一坚强下去撑过一切的理由!所以季修黎你一定要记清楚,我是你姐姐,永远爱你疼你绝对不会放开你的姐姐!”
她坚定的看着他,再次拉住他的手臂:“你不能因为这样就甩开我,是我逼你也好,残忍也罢,季修黎你扪心自问,我这个姐姐当的哪一点不称职?而你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你的成就你的一切都比我好了太多,我已经很欣慰了,所以现在我们不要互相伤害行不行?我们是手足!断手断脚要有多痛?!你忍心让我这么痛吗?!!”
他浑身一僵,她拉着他的胳膊,直接绕到他身前,双手按住他的手臂,抬眼看着整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他:“季修黎,除非你说,你要丢下我一个人走!”
他顿住,眼神冰冷,却又仿佛被她硬生生逼到了极点。
她双眼直视着他,紧握着他的手臂:“说,你不顾二十几年的感情,不顾我们彼此相依为命的那些过程,你现在要丢下我一个人走!”
“季莘瑶!”他咬牙,却是没有再去甩开她,只是狠狠瞪着他。
莘瑶却分毫不让:“没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你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弟弟,你有多善良,你有多优秀,你又有多疼我这个姐姐,我比谁都清楚!季修黎,如果你愿意伤我的心,就这么一走了之,那好,你把我生命里一直以来最重要的支柱拿开了,那我以后是怎么样,都不需要你来管!”
说罢,她直接放下手,转身便要越过他身侧走开。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七步……她一边走,一边等着他在她十步之内回头。
可当她走出第十一步,他却没有任何反映。
季莘瑶皱起眉,紧紧纂着拳头,深呼吸一口气,骤然转身瞪向他:“季修黎!”
然而他只是缓缓转过身,目光深沉而染着几分冷嘲:“你真的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她一滞。
“哪天的婚礼?”过了许久,他才忽然低声问。
她顿了顿,本能的回答:“这周的星期天。”
他几不可察的点点头:“好,我不丢下你,我也不可能丢得下。”
见她眼里隐隐有几分期待,他将紧拧的眉心松开了些许,哑声说:“只要你不后悔……你的婚礼,我准时参加……”
她当即走过去,深深的看着他。
她知道修黎绝不会是会在婚礼上捣乱的人,但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而还没有问,他便忽然抬眼,看向小区门口,去而复返,正在看着他们的何婕珍。
“告诉顾夫人,前后二十几年的帐,我们慢慢算。”他淡淡的说完,便在季莘瑶惊诧的表情下,转身打开
那辆宝石蓝色越野车的门,不留丝毫转圜余地的离去。
季莘瑶惊疑的望着那辆车远去的方向,心下开始打鼓。
告诉顾夫人,前后二十几年的帐,我们慢慢算……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猛地转过头,却见何婕珍的眼神亦在望着修黎的车,似是在回想着什么。
“妈。”莘瑶走过去。
何婕珍收回目光,朝她笑了笑:“冷不冷?”
见莘瑶轻轻摇头,便抬手将她的领子轻轻抚平:“你这孩子,这么多年独自一个人闯荡,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能培养出这么一个好弟弟,也是你的福气。”
不知道这是否话里有话,但莘瑶却说不出什么,只是弯了弯唇:“妈,每个女人都很不容易,无论是弟弟,还是自己的孩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疼爱的人而去争取太多,所以很多时候,谁都没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又不是自私的。”
何婕珍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有许多话仿佛不言而喻:“好孩子,能拥有这样的心态,足以证明你比太多人都懂事。”
季莘瑶只是笑。
其实她不是多懂事,她只是习惯了理解。
人生在世,如果事事苛求的太过,没有足够宽宏的心去理解诸事,受到伤害最多的反而是自己,其实,这也不过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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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莘瑶啊,是个福兴,往往遇难成祥,这不,肚子里可正怀着老爷子您期待了多少年的曾孙呢~”何婕珍的声音在顾宅里带着喜气。
莘瑶一进门,便看见顾老爷子难得穿着正装,亦是精神气儿十足,听见何婕珍的话,更是精神了许多,但也说不出是对莘瑶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在顾南希牵着她进门时,老爷子只看着她一人。
“爷爷。”莘瑶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朝他有些娇憨的一笑。
老爷子却是没理她,转而横了一眼顾南希,结果顾南希只是笑着轻轻推着莘瑶过去,同时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爷爷他是别扭脾气,这会儿心里不一定乐成什么样,别怕。”
“啊?”季莘瑶回头看看顾南希,再又转头看看顾老爷子那威风凛凛一家之主的模样,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凑上前:“那个……爷爷……”
“跟我去书房。”老爷子忽然站起身,杵着拐杖斜了她一眼,转身上楼。
季莘瑶怔在原地,愣是没反映过来。
“说你呢,这丫头怎么像块木头?”老爷子忽然转头,又斜了她一眼,老大的不爽似的。
“哦……”季莘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头看看正笑着的何婕珍和示意自己跟老爷子过去的顾南希,只好跟着老爷子一起上楼。
“你个贼丫头,这么快就怀上了!”上了楼,顾老爷子杵着拐杖一边走一边叨咕:“没办法跟死去的老温交代,让老头子我这面子往哪儿搁!百年之后下了黄泉都得被人戳脊梁骨!你们啊!这些小兔崽子!”
季莘瑶有点窘迫,直到进了书房,老爷子绕到书桌后边:“去,把门关上。”
她忙麻利的将书房的门关上,却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老爷子这种年代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会不会对自己动用什么满清十大酷刑什么的……
“过来。”
“哦。”她三两步的走过去,站在书房的中间,闻着满室的书香味,又看见墙上挂着的两杆陈旧的但看起来还似乎能用的枪。
刚刚顾南希说,老爷子其实是在别扭着,她便想了想,要怎么顺顺老爷子的毛……
眼神落在书桌上的一盒茶上,想想老爷子爱喝茶,忙转身瞥见有保温瓶,便拿过来,小心翼翼的倒了杯茶,端着走过去,绕到老爷子面前:“爷爷,要不要喝茶……”
“喝什么喝,老头子我都两天没睡着觉了,还让我喝茶?”他老人家中气十足的吼了声。
“呃……哦。”季莘瑶无辜的瞪大眼睛,小心的把茶杯放下。
“别站我这里,去那边站!”老爷子忽然皱着眉,指了指她身后的书架。
她疑惑,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但还是向后退了两步,站在书架前面。
结果老爷子直接坐在那儿,瞥了一眼茶杯,没喝,却也没拿去倒掉,悠哉悠哉的开始哼起了京戏的调子。
第150章 【一万字,三万字加更第二章】
她疑惑,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但还是向后退了两步,站在书架前面。
结果老爷子直接坐在那儿,瞥了一眼茶杯,没喝,却也没拿去倒掉,悠哉悠哉的开始哼起了京戏的调子。
季莘瑶嘴角一抽:“那个……爷爷……您是不是要和我聊什么?禾”
“我能和你聊什么?”老爷子横了她一眼,继续哼着那京曲的小调儿,摇头晃脑的哼哼着:“那个春闺梦里的去年陌上花似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因何一去无音讯,海棠开日等到如今~~~”
就在季莘瑶想要上前一步的时候,他骤然不知道是从那儿拽出来一根戒尺,啪的一声在他自己手上一拍,看都不看她一眼:“别动,挺胸抬头,站军姿三十分钟。妲”
“站军姿?”她呆住。
“别以为有南希护着你,老头子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老爷子翘起了二郎腿,继续摇头晃脑的哼着,手里的戒尺也是轻轻的拍来拍去,明显是如果她不听话,这戒尺说不准就直接朝她身上招呼过来。
她嘴角抽了抽,僵站在原地不动。
没一会儿,老爷子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在嘴里咂了咂,再又放下:“嗯,泡的茶还不错,知道放多少茶放多少水浓淡适宜。”说时,他转头扫她一眼:“贼丫头,会不会煮茶?”
季莘瑶想想自己好像还没有那么万能,只好如实答:“不会……”接着忙又说:“要是爷爷喜欢喝现煮的茶,我可以学!嘿嘿!”
老爷子瞥着她,冷哼了声:“倒是个机灵的,可老头子我就喜欢憨傻憨傻的姑娘,不喜欢猴儿精~”
她当即收住笑脸,抿着嘴,老爷子明显不公平,他那疼着宠着的温晴比猴儿精还精明着呢,比谁都有心眼儿。
“怎么?在心里骂老头子我呢是吧?”
“……没有……”
“嗯?”
“绝对没有!”
莘瑶站的有些僵,趁着老爷子转过头去的时候试着挪动了一下腿,结果老爷子的戒尺骤然就招呼了过来,在她小腿上一拍,那力度着实的有点疼,但打的这位置却是对她的肚子完全没一点伤害,季莘瑶敢怒不敢言,满脸无辜的瞪圆了眼睛看着顾老爷子。
“瞪什么瞪,站好!再加三十分钟!”
“爷爷……”莘瑶服了,低声下气的想求饶。
“别跟老头子我撒娇,让你站好就站好!哪那么多废话!”
“……”她憋屈着老老实实的站着。
老爷子看了看她,站起身,拿着戒尺走过来,用戒尺在她腿上轻轻拍了拍:“腿,站直!”
“胳膊,收紧,手,你这手放哪儿呢?贴在腿边儿上!挺胸,抬头!”他举着戒尺去抬她的下巴:“就这样!”
季莘瑶从来没经历过这么严格的站军姿,想当年高中大学军训的时候再严格也没到这种地步,现在她就跟一棵木头幢一样一动都不敢动,双眼委屈巴巴的看着老爷子那一本正经像是在训个小兵似的眼神儿。
“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散漫惯了!不好好教训教训,真是不知道什么叫枪杆子里出政权!”
莘瑶瘪嘴,却是低声嘀咕:“爷爷这都什么年代了,暴力革`命解决不了社会问题,更解决不了家庭问题……”
“敢顶嘴?”他瞪眼。
“不敢!”她忙闭上嘴,双眼认真的看着老爷子,决心不管老爷子说什么,怎么严厉批评,也要悉心受教,有委屈也不诉。
“贼丫头,老头子我知道你机灵着呢!但你这丫头别想鼻子里插两根葱就跟我充大象!”
这是什么形容……
“没有没有,爷爷其实我挺傻挺二的,那个……我上大学时还有一次不小心把六加七算成等于十五呢,直接在系里闹成了一场笑话……”她无比诚实的说。
顾老爷子却是当即牛眼一瞪,瞪了她半天,最后才孤疑的问:“六加七不等于十五?”
季莘瑶:“……”
爷爷,您说您让我说您些什么好呢……
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结果也不见人走进来,低下头,只见一只黑狗悠悠哉哉的进来,看那狗的神态,俨然是来围观季莘瑶站
军姿的!
季莘瑶大窘,瞪着那只黑狗,它也瞪着她,一人一狗继续相看两相厌,老爷子发话了:“二黑,看着她,她要是动一下就叫两声~”
在季莘瑶震惊的当口,二黑当即汪了两声,意思是已接到命令,立即执行。
真不愧是军犬出身!
老爷子再又扭头看看季莘瑶,杵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顷刻间,书房里只剩下季莘瑶和那只名叫二黑的老冤家!
此狗依旧目露凶光,看那眼神,显然是大大的不欢迎她!迈开四条腿朝她走过来,在她身边绕圈圈,绕了两圈,转而爬到书桌桌脚下的地毯上,继续盯着她。
季莘瑶想想这狗的名字也真够逗的,就听过大黑小黑,还是第一回听见叫二黑的,顿时就细细打量它,想着这狗的脾气也得好好顺顺毛,是不是要换个策略什么的……
当然,她没理它,如果按一般情况,她可能会继续像上次那样弄些好吃的讨好它。其实是她选错了方法,狗和狼一样有着动物的野性,要对付它有更事半功倍的方法。
当然这个方法自不是不好当着顾家哪个人的面前实施,所以她站在原地,一边站着军姿一边闭目养神。
直到顾南希进书房来接她,季莘瑶才委屈巴巴的趴在自己老公怀里哭诉:“老公,我腿疼……腰疼……脚底也麻了……”
顾南希哭笑不得:“我就知道老爷子把你扔在上边,就是罚你站军姿呢,累了吧?”说着,他一边帮她揉了揉腰,一边扶着她走出书房。
结果书房里那条狗开始吃味,貌似能闻的出来顾南希这同样是顾家主人的味道,赶忙蹭了过来,用舌头去舔他的裤腿,态度那就是一个奴颜媚骨。
去!你也不看看自己正舔谁家老公呢!
季莘瑶当即腿就不疼了,拉着自己老公就离开那只谄媚的狗。
“爷爷呢?你就这么擅自带我出了书房,他老人家不得再罚我站两个小时啊?”季莘瑶小声的问。
“他刚下楼就坐在躺椅上听评书,听着听着就睡了。”顾南希轻笑。
季莘瑶当即瞪眼:“敢情他老人家是把我当猴儿耍呢啊?让我站一个小时军姿!自己倒跑楼下睡觉去了!”
“他那是气不过,知道是怎么都没办法把温晴收成孙媳妇,想给你点颜色看看。这不,我趁着他睡的正香,赶快把你解救出来,免得你站太久直接不会走路了。”顾南希扶着她进了卧室。
他陪她在卧室休息了一会儿,等到顾南希出去,莘瑶赶忙翻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找了各种“武器”,再又蹬蹬蹬出了卧室,跑到书房门口看看,果然那头小二黑还在书房门口趴着。
莘瑶桀桀的笑着,大步走过去。
结果这头小二黑忒没眼色,也没看见她手里的各种“武器”,直接冲着她低吠,于是她两手持起“武器”,笑的眉眼开花,二黑啊二黑,这可怪不得我啊……是你家老爷子把你派过来的,当然你要算帐也要找他去啦……
好吧……
其实打狗实在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何况又是一只从部队里被带回来的不再身强体壮的老狗,她决定省略去过程,反正是把它抵在走廊一角往死里揍了一顿,最后当她打的它一身短的油亮的毛都乱七八糟,状若疯狗的时候,它……终于开窍儿,认清了她和它之间谁才是老大。
所以说,战不过则闪,闪不了则降,即使是对一条狗,那也是至理名言啊!
为了让它彻底明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跟着她走有肉吃”的真理,她又特地跑回卧室,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小袋私藏的火腿肠来给它吃,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以后咱俩哥俩好……
反正都在同一个屋檐下,家和万事兴么。
还好二黑是只短毛狗,如果是长毛的,估计以雨霏根本就不会在顾宅住下去,短毛的狗对孕妇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她干脆直接拎着自己新交的“好哥们儿”下了楼。
“莘瑶啊,雨霏今天身体不舒服,在后边她常一个人去的小客房休息呢,南希刚刚过去看她,你就别去了,那丫头是感冒了,听说你怀孕,就自己一个人跑到后边去住,说是怕传染给你,雨霏这样顾虑的也对,你就别过去了。”何婕珍拿了两盘水果走出来,笑着让她坐在那边,然后看看在窗前的躺椅上睡
着的老爷子,便又给莘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老爷子睡的正香。
莘瑶笑了笑,回头见老爷子身上盖着的薄毯向下坠了点,便走过去,将薄毯帮他重新盖好,又轻手轻脚的将他怀里抱着的正放着评书的深受老年人喜爱的录音机拿出来关上,放在一旁。
“夫人,温晴小姐早上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要不要打个电话看看?”王妈手里拿着打扫的毛掸子,一边擦着那边的足有一人高的青花瓷花瓶一边说。
何婕珍应了声:“去打个电话问问吧,小晴心气儿不顺,对她说话哄着些。”
见那边王妈拿起座机便要给温晴打电话,莘瑶想到雨霏生病了,便还是打算去看看,去了后边曾经雨霏带她住过一晚的小客房,推开门,却只见雨霏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一看见自己,马上像是见到救星了一样:“嫂子!”
“怎么了?”莘瑶转眼看见顾南希微皱的眉。
“嫂子,我就是一个小感冒,我哥非要叫医生来看看,我不要看医生!”雨霏难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季莘瑶走过去时,拉着她坐到床边,然后躲到她身后,露出个脑袋朝顾南希吐了一下舌头。
顾南希无奈,却是以着不容拒绝的口吻:“我已经叫了陈医生,你不看也得看,烧成这样还硬撑,你当自己是被放养的?”
“我本来就是被放养的!”顾雨霏冷声嘀咕。
“雨霏……”莘瑶转身想要去安慰她。
“无论如何,看过医生再说!”顾南希依旧是不容拒绝的以着兄长的口吻:“别想跟我搞什么花样,好好的跟身体过不去!我叫医生过来难道是在害你?越大越不懂事!”
雨霏不语,低下头,躲在季莘瑶身后,不再顶嘴。
“南希,我和雨霏聊聊。”莘瑶开口。
“不行。”没想到顾南希不像平时那样纵容她:“你怀着身孕,雨霏正在发烧,被传染生病的几率很大,跟我出去。”
“可是雨霏她……”
顾南希坚决的带她离开那栋小楼,在莘瑶因为心疼雨霏而有些怄气时,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忘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昨天还胎气不稳,现在就想生病?”
“我是想陪陪雨霏。”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她是真的心疼雨霏。
“你心疼她,难道我就不疼?那是我妹妹。”顾南希在她额上吻了吻,拉过她的手,低声说:“去休息,别乱跑,我去看着她。”
莘瑶也学着他的样子,反握住他的手,紧纂了一下,抬眼看着他温和的视线:“南希……如果医生来了,不管雨霏怎么样,你一定要顾及她的心情,别伤了她。”
顾南希似是从她这话里听出了什么,目光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终也是没问,仅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之后莘瑶一个人在顾宅的花棚下出神。
不知道雨霏要这样坚持到什么时候,就算避开顾家请医生来看她,早晚有一天肚子也会显出来,难道她还想飘洋过海到国外去生孩子吗?她昨晚在查看一些与生育有关的书籍时,有注意到,未婚生子的话,孩子没有户口,也不能在国内生,去国外的话,也只能去一些不正当的小医院生,不仅不安全,更也容易被国外的警察局一并收走。
未婚生子并不那么简单,孩子的父亲不详,无法登入户口,出生后也很难得到正规医院的照料。
陈医生来了之后,季莘瑶就看着陈医生的背影,直到他进了后边小客房的那栋小楼。
不知过了多久,陈医生还没有出来,王妈却来叫她吃饭,莘瑶跟着王妈进去,见老爷子已经醒了。
“贼丫头,趁老头子我睡着了自己跑出来了?”顾老爷子抱着个毯子,悠然的靠在躺椅上,斜瞟着她。
季莘瑶囧了囧,老爷子您可真是满肚子坏水儿,刚刚明明我给您盖毯子的时候你眼睛就睁开一条小缝偷偷看我呢,我装不知道,您这一会儿又来神了……
她颇给老爷子面子:“爷爷,您都睡了多久了,这一个小时早都过了,所以我下来了。”
老爷子哼了哼,竟然没再拿话抽她,转而道:“小珍啊,不是说女人怀孩子都喜欢吃酸的吗?让王妈给这贼丫头准备一盘酸梅,省得说我老头子不疼自己的曾孙~”
莘瑶虽然这两天孕吐反映有些明显,对酸的也
并不排斥,但自己也没发觉特别想吃,但听老爷子这话,她心里顿时就有谱儿了。
果然是个别别扭扭的老爷子,啧啧。
不过,蛮可爱的嘛……
“爸,您可好多年没在意过这些小事了。”何婕珍果然去叫王妈准备了酸梅,拿了一盘过来,放在茶几上,和那两盘她本来准备出来的酸葡萄和酸酸的小叶橘放在一起,笑着说:“前些年就听您老一直在说,南希和雨霏出生的时候您还没在部队退休,没抱过他们多少回,现在整日闲着,急着想抱个曾孙子放在手心儿里疼着,看来咱们莘瑶啊,是圆了您这几年来的念想~”
老爷子杵着拐杖站起来:“这贼丫头怀的也是个时候,怪只怪小晴没这个命,我要是还能有个孙子,绝对要看住了,一定要把小晴嫁过去。”
那边何婕珍当即目光一僵,季莘瑶亦是冷不丁的看了一眼那边话有所指的老爷子。
心下开始暗测测的想着,如果修黎真的是顾家的孩子……
天呢,前些年听说修黎在学校有许多女孩子追他,却没一个被他接受的。她还记得修黎跟自己说过,最讨厌那种娇滴滴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要是让温晴嫁给他,估计他死也不会踏进顾家大门一步。
正想着,那边老爷子忽然回头看了一眼何婕珍:“小珍呐,我老了,远衡当年做了错事,我打了他千八百回,这些年他也没再犯过。我这个老头子,现在求的也不多,就想所有儿孙围绕膝下,一个都不少……”
话落,老爷子停了停,似是也在考虑什么,点到即止:“得了,叫雨霏过来吃饭吧,感冒了一个人躲到小客房去,存心跟老头子我过不去!”
何婕珍笑了笑:“行,爸,我这就叫雨霏过来。”
老爷子嗯了一声,杵着拐杖上了楼。
何婕珍在盘子里捡了几颗大些的酸梅过来,塞到莘瑶手里:“那,这些酸梅都是王妈她们洗过的,无菌无毒,吃吧,平时吃东西一定要注意点,别吃到不干净的东西。”
莘瑶接过酸梅:“妈,我去叫雨霏吧。”
“不用,你歇着。”何婕珍转身正要出去,却是刚要打开门,就见顾南希在门外,似是正要进门。
“南希?”何婕珍愣了一下,侧头看了看,见雨霏正站在他身后,不由笑道:“果然雨霏这臭丫头这么多年也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快开饭了,老爷子正让我去叫你们呢~”
说着,便走上前,满脸关切的看看自己的女儿:“怎么样了?还烧吗?白天的时候你还说只是小感冒,死活不让我叫医生,现在倒是发烧了。果然还是你哥的力度大,我刚刚看见陈医生的车离开了,怎么样?多少度?”
“妈,我没事了,就感冒而己。”雨霏轻轻说了一声,便抬起眼,看了一眼抿唇不语的顾南希。
“行,快来吃饭吧,晚上让王妈给莘瑶煮些姜汤,免得她被你这臭丫头传染感冒,怀孕的时候最忌讳吃药了,中药治感冒好的又慢,还是煮些姜汤预防一下比较好。”
莘瑶笑了笑,等到大家依此在长桌边坐下时,顾南希在她身旁落坐,却似是没针对雨霏的事情说什么,而雨霏也是不多话,看起来,倒像是有点不敢造次。
“南希,爸呢?”见那边老爷子下了楼,莘瑶看了一圈,不见温晴和顾远衡。
“军区事物繁多,他并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在顾宅陪爷爷。”顾南希拿过玻璃杯给她倒了一杯新鲜的果汁:“你现在不能只喝清水,偶尔喝些果汁营养才均衡。”
见他仿若无事一般,莘瑶接过果汁,有些孤疑的看了一眼那边默不做声的却是脸色有些黯淡的顾雨霏。
“小晴还没回来?”老爷子在坐下时,将拐杖交给王妈,看了一眼桌上几个家人,有些不满道。
“温晴小姐的电话打不通,我刚刚给她打了几次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王妈在一旁说。
老爷子摇了摇头:“这孩子。”却是没再说什么,看了一眼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雨霏:“雨霏的病叫医生看过了?”
雨霏一顿,没有回答,却是将目光投向了淡然不语的正在给莘瑶盛汤的顾南希身上。
老爷子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南希,你不是叫了陈医生过来?雨霏烧的严重吗?有没有打针?”
“发烧三十七度六,低烧,伤风性感冒,
吃了些药,没有打针,小病打针易产生依赖性,对身体反而有害处。”顾南希淡若轻风的瞥了一眼那边似乎有些紧张的雨霏。
雨霏当即就松了口气,低下头去乖乖吃饭,吃了两口就眉开眼笑的说:“爷爷,您别只关心我,我哥那肩上可还是受着伤呢~”
“皮肉伤,又没伤到筋骨,大男人要是被这点儿小伤弄垮了才希奇,当年我这胳膊腿上不知道中过多少发子弹,现在也还活的好好的!看你哥那精神状态,早被那贼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把什么疼痛都打消了,还用得着老头子我去操心?”老爷子哼哼的说着,又看了一眼笑而不语的顾南希:“今天换药了没有?”
“换过了。”顾南希笑笑,目光扫见那边雨霏手边的一杯王妈习惯性给她倒的冰可乐,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手边的杯里倒了些热水给她换了过去。
“感冒了,别喝碳酸饮料,多喝热水。”他对雨霏轻声说。
雨霏没说话,那边王妈却是拍了拍额头:“哎哟二小姐对不起,我忘记你感冒了,我记得你平时最喜欢喝可乐,前段时间我又忘记给你准备,今天才买回来。”
“没事,王妈,我最近喜欢喝果汁,嫂子喝什么吃什么,就给我也来同样的份就好了。”雨霏转眼去安慰王妈。
莘瑶不语,转头看了一眼顾南希,却见他不动声色的又给自己夹了一块红烧肉:“现在开始,青菜和肉每一样都必须吃一些,不能挑食。”
莘瑶有种被当做小孩子照顾的感觉,但见顾南希眼里是对自己满满的呵护关心,便不由自主的一笑,她这满是幸福的笑容仿佛使桌上的气氛更加热闹了些,那边老爷子故意咳了一声:“老头子我可怕长针眼~”
莘瑶顿时就红了脸,忙拿着自己还没有用到的筷子夹了些手边的菜给老爷子:“爷爷您吃!”
老爷子老神在在的看了她一眼:“贼丫头,腿疼不疼?”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才好呢……
季莘瑶明显看见老爷子眼里那明晃晃的精明之色,自己要是说疼吧,估计老爷子会说那多站站军姿慢慢的就不疼了,自己要是说不疼吧,老爷子说不定就会说,看来没站够,得继续站一站……
她是从顾南希身上看出了他恐怕是遗传了老爷子的腹黑,跟老爷子说话,一定要好好掂量掂量。
见她睁着一双眼睛无辜的眨了眨,却是不答,老爷子看了她一会儿,倒是乐了:“果然是个贼丫头……”
顾南希顿时笑着看了一眼莘瑶,莘瑶咧了咧嘴,在顾南希温柔含笑的目光下低下头去喝汤。
“老爷子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再这么笑过了,看来今天是真的心情很好哟~”何婕珍一边给雨霏夹了菜,一边笑着说。
老爷子却是顿时板住脸瞪了自己儿媳妇儿一眼,那边何婕珍当即笑的抬手捂上嘴:“得了得了,爸,您这牛脾气也就南希能治得了你,现在又来了个莘瑶,我这是忍不住才笑……”
“可不是嘛,这么多年,爷爷每次发脾气,除了我哥能把您给哄好,其他谁敢靠近您呀!”雨霏喝了一口杯里的热水,斜眼看着老爷子,眼里是明晃晃的醋意:“家里加上温晴,本来一共就我们三个孩子,得,我始终都是最被冷落的那一个~”
“这丫头,坐老头子我旁边吃饭,说话都还带着酸味儿!”顾老爷子瞥她一眼。
雨霏耸肩,转头看向莘瑶:“嫂子,爷爷特偏向呢,是吧?”
“去,你这臭丫头,自己气老爷子,还要把莘瑶一起拖下水,不安好心呐你!”何婕珍塞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吃个饭也堵不住你的嘴,感冒了还这么精神!”
雨霏撇了撇嘴,跟莘瑶仿佛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间,外边传来车声,直到一身酒气的温晴摇摇晃晃的走进门,众人的视线几乎同时转向她。
温晴满身的酒气,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在外边喝了一整天的酒,一进门,看见了顾南希,又看见了季莘瑶,骤然靠在门边,双眼发直的看着他们。
“小晴,你出去喝酒了?”何婕珍惊讶的站起身。
老爷子亦是顿时蹙起眉:“不像话!跑出去一整天,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温晴听见老爷子在说自己,顿时红了眼睛,紧咬着唇站在门边,就这么死死的的盯着那只看了
自己一眼,便给季莘瑶又盛了一碗汤的顾南希。
“王妈,去叫人给小晴煮一碗醒酒汤,家里有人怀着孩子,她这一身酒气太熏人。”老头子摇了摇头,转而吩咐王妈:“再去看看外面送她回来的是什么车,怎么会喝这么多久,该不会是在外面交到什么狐朋狗友。”
温晴只是委屈的看着顾南希的身影,没有去反驳老爷子的话,靠在门边,紧咬着嘴唇。
莘瑶知道季程程和温晴之间的关系有多好,这一次徐立民枉顾王法将自己绑架走,她不确定这件事温晴有没有参与,但对于温晴,她始终只能站在同情的角度,却无法喜欢她,所以便也没去理会。
“我吃饱了,哪里吃的下这么多。”莘瑶放下碗筷,有些怨怪的看着顾南希,让他看看她面前碗里的东西,不好意思剩下,但又实在是吃不进去,他简直就是把她当成小母猪一样的来喂。
顾南希笑笑,倒是不以为然,直接把她的碗放到自己面前,大有市长大人勤俭节约要替自己老婆吃剩饭的意思。
“呵……”温晴凉凉的笑声传来:“一场戏也能做的这么逼真,真是厉害……”
顾老爷子本是对温晴喝酒的事仅仅是担心,但她此话一出,老爷子顿时面露严肃:“小晴!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喝酒把脑子也喝糊涂了吗?”
“爷爷,我没糊涂!”温晴这样说着,却是根本站不稳,目光死死的瞪着季莘瑶:“听说有些人几年前在y市就差点被人一群男人给睡了,这几天又闹了这么一出,我还真怀疑她肚子里怀的种倒底是不是南希的。”
筷子重重被拍在桌面上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来自老爷子,也不是季莘瑶,而是顾南希。
“温晴,说话注意分寸,”顾南希看她一眼,目光沉静,却是格外锐利。
“我怎么就不注意分寸了?有些人在外面不干不净,还不行我说吗?”温晴红了眼,看着顾南希:“她本来就不干不净,南希你别被她骗了,她十七岁的时候就差点被……”
“五天前,你和季程程在北斗大道相约,当天你们去见了什么人?”顾南希的这句仅是幽幽的吐出来,眼里却仿佛带着几分嘲冷的笑。
温晴当即脸上血色尽褪,惊骇的看着顾南希讳莫如深的眸子,却是猛地转过眼,怨恨的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季莘瑶。
顾南希这句刚一出口,老爷子便是眉头拢了拢,先是看了一眼顾南希的面色,是在家中时少见的犀利与冷冽,再又看见季莘瑶轻放在桌边的手紧握成拳的隐忍,不由的扫了一眼温晴僵白的脸色。
顿时,老爷子喝道:“混账!喝了点酒就会回家里说胡话!王妈,把小晴送回房间去。”
温晴却是红着眼睛看了一眼老爷子,在王妈的搀扶下,想要甩开她,却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而站不稳,踉跄的被扶了上去。
在温晴上楼前,季莘瑶还瞥见她转头向自己投来的那一眼。
那是浓浓的憎恨……
其实老爷子会让王妈送她上楼,其实也是在袒护温晴,不是吗?
在顾南希刚刚说到那句话时,所有人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直到温晴被送上了楼,顾南希便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顺手轻轻覆住莘瑶在桌上紧纂的手,将她的手指轻轻分开,免得她用指甲再又刺伤手心。
“有些人终于露出本性了。”顾雨霏慢吞吞的用筷子剔着特意做的完全没有腥味儿的鱼刺,凉凉的说。
老爷子却是抿唇,显然被气的不轻,却是不愿发作。
“爷爷,就算您想袒护外人,也该照顾照顾我嫂子的感受,她现在怀的可是您最亲最亲的曾孙,一次两次的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发生的事情,究竟跟她能不能脱得了干系您比谁都清楚,对您那老战友的情,二十几年,也该还清了,难不成您还想拿我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和你那个老战友一命换一命吗?”
雨霏这句话涵义颇深,却也仿佛正说中了老爷子的心思,老爷子只是不悦的冷冷看她一眼,却没有斥责她一句,叹了口气道:“吃饭吧。”
雨霏只是扯了扯唇角,没再多说。
许多事情,早已是不言而喻的,又何必多说。
老爷子这么大岁数的人,见惯风雨,或许太多事情看的比他们都透彻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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