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雪姨
燕七爷脸色就变了,嘴角渐渐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但那目光,却如同刀子一般,锋锐逼人,盯住了燕六,淡然说道:“六叔,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代表内府了?”
燕六固然是长辈,但和燕七一样,都是一方诸侯的身份,谁都不能命令谁。
这语气,燕七是绝不能接受的。
再说,燕六如果跻身内府,这可是头等大事,燕七事先绝对不可能得不到半点消息。大家都知道,在江南燕家,内府才是真正的权力机构。别看燕六燕七这些人在外边威风八面,不可一世,一言之间可决人生死,内府一旦发出指令,他们除了接受,没有任何抗拒的余地。
在燕家,内府拥有绝对权威,这是每个人都清楚的。
燕六也笑,却避开了侄儿如同火焰般的目光,向后一台黑色商务车望去。
“七少,这是家主的命令!”
一个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燕七和燕青同时脸色一变,都露出无比吃惊的神情。尤其是燕青,情不自禁地向燕七靠拢过去,似乎忽然之间感到十分紧张,甚至是害怕。
能够让女浪子紧张害怕的,会是何等的凶神恶煞。
但那个声音明明很柔和,充满着优雅的气息,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凶神恶煞联系起来。
“雪姨……”
燕七兄妹齐声叫道,自然而然地向着那台黑色商务车弯了弯腰。
在燕七爷生气的时候,让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来,当真不容易。
一条修长的****,慢慢探出了黑色商务车,随之一位身穿黑色旗袍。披着丝巾的中年女子,从商务车里走了下来。
这名中年女子,约莫四十岁开外,长相并不是极美,只能称之为清秀,身段高挑苗条。紧紧包裹在古典的黑色旗袍之中,显得十分挺拔。这些都还罢了,这中年女子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恬淡柔和的气质。
那是真正的贵族气质,任何人一见之后,都会在心里发出这样由衷的感叹。
然而雪姨的真实身份,严格说起来,只是内府一个办事人员。和贵族一点关系都拉不上,和内府长老的身份地位。更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燕家的人都知道,雪姨代表着谁。
雪姨是燕王孙的私人秘书。
在江南燕家,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甚至于,雪姨都不能算是燕家的人,她虽然跟了燕王孙二十多年,却从来没有过正式的名分。如果在古代,雪姨大概要算是燕王孙的“通房丫头”。
可是内府的每次会议,雪姨都能列席。
在燕王孙闭关修炼之时。她甚至能代表燕王孙在内府会议上表态。她在内府会议上的每一次表态,燕王孙事后都没有否决过。大伙也就知道。她传达的其实就是燕王孙的决定。
所以,雪姨实际上是江南燕家的“二号人物”。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看做是燕王孙的命令。
甚至有人说,雪姨才是江南燕家真正的女主人,“影子家主”。
然而日常生活中的雪姨,是非常低调的。很守规矩,除了传达燕王孙的指令,从来不轻易就某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仿佛她就是个传声筒。
却是一个谁都不敢忽视的传声筒。
在燕家地位越高的人,越是明白这一点。
雪姨缓步向前,来到燕七和燕青面前。微微鞠躬,轻声说道:“七少,十三小姐。”
在燕家第三代姐妹之中,燕青排行第十三。这一代的燕家子弟,女多于男。
雪姨礼节很周到。
理论上,燕七和燕青是“主子”,她是“下人”。
燕七连忙鞠躬还礼,微笑说道:“雪姨,太客气了,不敢当。”
燕青更是手忙脚乱,紧张得不得了。
就算在自己爹妈乃至爷爷面前,女浪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七少,对你这次的动作,家主觉得有些不大理解。”
雪姨微微颔首,低声说道,语气还是那么轻柔娇软,没有丝毫激越责问之意。
燕七额头上冷汗却立即就冒了出来。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此番行动,居然惊动了家主。不是听说七叔正在闭关吗?
不过这话是绝对不能宣之于口的,否则就表示他在直接质疑燕王孙。在江南燕家,任何一位小字辈都没有这样的资格,更没有这样的胆量。
“雪姨,是我太性急了……”
一贯骄傲到骨子里头的燕七爷,毫不犹豫地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脸上歉意的神情也表达得恰到好处。
“我是担心狼头令被别人夺走了。这才没有知会六叔,就贸然行动……”
曾几何时,燕七爷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地向别人解释他的行为?
雪姨轻轻点头,表示很理解燕七的这个做法。实际上,燕七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大家都一清二楚。不过雪姨绝不会当众揭穿他,这不是雪姨的作风。
在江南燕家,雪姨对谁都是很温和很客气的,不管什么事,永远都带着商量的口吻。
“七少,我理解……家主也并没有生气,只是希望你立即赶回明珠去,主持那边的工作。这边的事,六老爷会处理好的。”
雪姨彬彬有礼,言辞之间,拿捏得非常到位。
“家主让我来这里,协助六老爷。”
稍顷,雪姨又加上这么一句解释。
这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狼头令这个事,从现在开始,正式由她接手。燕六则是来配合她的。至于她说的所谓“协助”,只是给燕六爷一个面子罢了。
已经不知有多久,雪姨没有亲自出马过了。
由此可见,内府和家主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实际上,雪姨就是代表燕王孙而来。
当然,狼头令也确实值得如此看重。
“好的,雪姨,我马上就回明珠去。”
尽管心中有万千不甘,燕七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当燕王孙亲自就某件事情下达指令的时候,整个燕家,没有任何人敢于违背。
甚至连稍微的迟疑犹豫,都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好,七少请!”
雪姨微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燕七向着雪姨微微欠身,又向燕六点头示意,随即上了大切诺基的驾驶座。当着雪姨的面,燕七少可丝毫不敢托大。
燕青更是二话不说,乖乖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姿势无比的端正,哪里还有丝毫“女浪子”玩世不恭的神情?
其实自始至终,雪姨都没有真正的正眼看过她一眼。
虽然同是燕家嫡系后裔,燕青在燕家的地位,和燕七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女儿终究是要嫁给外姓人的,结婚之后,就不再是燕家的人了。
微笑着站在路边,微笑着目送大切诺基远去,雪姨的柔和温婉丝毫不减。
直到大切诺基消失在山路拐弯处,雪姨这才直起身子,对燕六爷说道:“六老爷,家主的吩咐,已经知会江湖上所有同道了么?”
燕六爷忙即答道:“请雪姑娘放心,早已经知会过了。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之内,除了公孙家的人,其他江湖同道,都必须离开益东。否则,就是刻意和我们燕家过不去。”
“我想,不会有人愿意冒这种风险的。”
燕六爷的语气,足够傲然。
不管是那一门哪一派的人马,公然和燕家作对,都必须要掂量清楚。
雪姨却没有如此乐观,轻声说道:“如果是别的事,或许大家都不会愿意冒险,但涉及到狼头令,那可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凤家和项家都已经插手进来……”
江湖上别的门派,倒也没什么,就算是名声响亮的巴蜀唐门和这些年迅速崛起的金鼎宗,面对燕家这样**裸的威胁,也不得不考虑后果。
但凤家和项家,却是吓不住的。
这两家的实力,较之燕家只略逊一筹而已。让他们自动退出狼头令的争夺,那不现实。
燕六爷却显得颇有信心,微笑说道:“雪姑娘不必担心,我刚刚得到消息,凤家五少已经离开卫周了。单单只剩下项家,也没什么好怕的。”
“哦?那就好……”
雪姨轻轻颔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似乎对凤逍遥的离去,并不觉得如何意外。
砂石山路的另一边,大切诺基在飞驰,颠簸得厉害。
燕七双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看上去脸色还算平静,但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的指节将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暴露了。
“七哥,咱们真的就这么算了?”
也不知过去多少时候,一直闷闷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燕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燕七继续平视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说道:“雪姨都亲自出马了,你还想怎样?”
“哼,我总觉得这中间有问题。不是说七叔在闭关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关注起益东的事情来了……除非,我们那个猜测是正确的……”
“如果真那样的话,七叔也太偏心了……”
燕青忽然变得忿忿不平,粉腮鼓了起来。
“哼!”
燕七冷哼一声,牙关紧咬,脚下猛地踩了下去,大切诺基顿时怒吼起来,屁股后边冒出一大股黑烟,猛地向前窜去。(未完待续。)
第288章 霸道
这边发生的一切,燕飞扬一无所知。
虽然他也知道,狼头令一现世,益东的江湖就不可能平静,但至少,除了彻里吉,暂时还没人直接影响到他。所以现在,燕帅哥心情很愉悦,车也开得格外的得心应手。
车是公孙兰的三菱帕杰罗,杜鹃没有跟着,燕飞扬便充当了司机。
公孙兰的心情就比燕飞扬要复杂得多。
得到狼头令的喜悦,早已淡然,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后续如何应对一拨又一拨的江湖同道。纵算有老爷子坐镇,也难保万无一失。
要说把狼头令交给别人,公孙兰又实在是不心甘。再说,就算是她真的把狼头令交出去了,别人也未必相信啊。
一时间,公孙兰愁肠百结,秀眉紧蹙,闷闷不乐。
燕飞扬瞥了她一眼,伸出手握住了她嫩滑的柔荑,微笑说道:“不用担心,爷爷会安排好一切的。”
对自家老爷子,燕飞扬绝对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乃至于崇拜。无论再难的事,只要有老爷子在,就没有搞不定的。
公孙兰轻轻舒了口气,嫣然一笑,将一切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下一刻,公孙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丁墨山打过来的。
“大小姐,燕家的人……燕家的人已经大举进入益东了……”
在电话那边,一贯镇定的丁总甚至都犯起了结巴,足以说明,此事对他造成了何等巨大的冲击。
事实上也是如此。
“你说清楚。”
公孙兰刚刚绽开的笑颜,顷刻间消失无踪,秀美的双眉再次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瞥了身边的燕飞扬一眼。尽管燕飞扬早已说得明白。此燕非彼燕,然而只要一听到燕家,公孙兰似乎就会条件反射似的和身边这帅气的小伙子联系起来。
“是这样,燕家老六已经正式知会我们,燕家要在益东展开大动作,让我们约束自己的人手。不要和他们发生什么冲突,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丁墨山气喘吁吁地说道,语气之中是难以压抑的愤懑。
这也太欺负人了。
知道你们燕家了不起,你们燕家牛逼,但这里是益东好吧?
我们公孙家才是这里的坐地虎!
你们燕家事先一个招呼不打,就这么杀过来了,并且直接把自己当成了老大,对公孙家颐指气使。一点面子都不给。公孙家再弱,可也不是你燕家的奴仆跟班啊!
公孙兰也觉得胸中有一股气不顺。
不过她脑子始终很清醒,知道现在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燕家摆出这么大阵仗,摆明是对狼头令势在必得。眼下狼头令就在她手里,也就是说,燕家迟早会找到她头上。到那时候,她就该做决断了。
“我现在就在卫周,你马上带人过来。”
公孙兰随即做出了决断。
就眼下来说。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些,就她和燕飞扬。一旦和燕家的主力碰上了,无论如何都是抵挡不住的。
丁墨山苦笑道:“我这里基本已经没人,老爷子都带过去了。”
公孙兰不由得恍然,随即有点自失地一笑。
这剧情发展太快,各种信息太多,睿智如她。都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老爷子既然都亲自来了,肯定会有后续安排。岂能真的让他们两个小辈独自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
“大小姐,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丁墨山已经渐渐缓过劲来了,声音变得很平静。
公孙兰毫不犹豫地说道:“把其他人都撤回来。暂时不要和他们发生什么冲突。”
燕家盛气而来,肯定要避免第一时间的冲突,否则后果会很糟糕。涉及到狼头令的归属,燕家绝不会让步的,如果唐门再趁机插一杠子进来,公孙家就真的危险了。
“好的,我知道了。”
丁墨山答道,稍顷,又加了一句。
“大小姐,你要多加小心。”
“嗯。老爷子会安排好一切的,叫大家不用担心。”
公孙兰放下电话,双眉依旧紧蹙。
燕飞扬却没有再安慰她。
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但如果有人要伤害公孙兰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冲上去,挡在前边。
看着燕飞扬坚毅的神情,公孙兰心里慢慢宁静下来。
燕飞扬就有这样的魔力,让他身边的人都对他满怀信任。
一路顺利。
开到吴山乡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抵达老龟寨,一轮满月挂在了天边,无尽的银辉倾洒而下,月色下的老龟寨,显得无比的安然静谧,仿佛世外桃源。
“好一处玄武之地……”
远远看着老龟寨在月色下的影子,公孙兰不由得惊呼出声。
尽管已经是晚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然而老龟寨的气势实在太过雄伟,就这么瞄一眼,也能看得出来,地势非凡。
玄武之地,主镇百邪!
任何凶煞邪魅,在玄武之地的镇压之下,都会渐渐消于无形。
在相术和风水堪舆学上,玄武之地也是最主要的解厄之所,有大凶命相的人,如果在上佳玄武之地长期居住,就能逐渐消解凶煞,改变命理。
当然这还需要大相师作法,不是谁都轻易能消灾解厄的。
公孙兰禁不住又看了身边的燕飞扬一眼。
老爷子说得明白,燕飞扬是“正天煞孤星命”,主克父母。对身边的人自然也有一定的冲尅,然而事实却是,到目前为止,燕飞扬身边的人过得还不错。和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很不相符。
看到老龟寨,公孙兰可算是找到原因了。
燕飞扬被她这一眼看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自己可不知道自己是“天煞孤星命”,不管是老爷子还是昌伯,或者李不醉夫妇,都不会对他泄露半句的。为的是让他健康快乐地成长。
公孙兰随即恍然。
以燕飞扬爷爷之能,他要是不选在这样的地方居住,那才怪了。
“到了,前边就是老龟寨,我在这里长大的。”
燕飞扬微笑说道,不自禁地放慢了车速,脸色如常,但从他的眼神中却能看得出来,他这时候才真正完全放松下来。
三菱帕杰罗缓缓驶进了安谧的老龟寨。
多数房子都亮起了灯光。
听到汽车的声音,不住有人从简陋的屋子里走出来,向驾车的燕飞扬打招呼。
“飞扬回来了……”
“这是哪位啊?”
很显然,他们对公孙兰感到好奇。
老龟寨不是没有陌生客人来过,但由燕飞扬亲自驾车带回一个漂亮姑娘,却还是头一回,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好奇。
公孙兰一边向这些山民点头致意,一边在仔细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她想来,这老龟寨肯定是藏龙卧虎,不仅仅住着老爷子这么一位世外高人。老龟寨的普通村民,也绝不会如同他们的外表那么简单。
不过公孙兰很快就失望了。
这些都是真正的山民,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透出任何高手风范。如果说,这些人都是由高手改扮,却每一个人都能瞒过公孙兰的眼睛,那也太可怕了。
得是何种巨大的势力,才能将这么多绝顶高手都“遗弃”在这世外之地?
这样的浪费,哪一门哪一派能承受得起?
山民固然热情,却并未堵车围观,大家都是很有素质的。
这么晚了,飞扬忽然带了个大美女回来,事情肯定不寻常,必然要第一时间去见老爷子。难道,老爷子这就要抱上重孙子啦?
山区不比城市,普遍流行早婚,像燕飞扬李无归这样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若是没有上学,老早就娶妻成家了,说不定孩子都有啦。
故而老爷子若是短期内抱上重孙子,大伙也绝不会感到太意外的。
感受着村民们“心照不宣”的目光,一贯镇定如恒的公孙大小姐突然有点脸红,心如鹿撞,颇有点忐忑不安。
三菱帕杰罗开到了老爷子所居的院子前。
一个佝偻着腰,略显苍老的身影,在石拱门前缓缓站了起来,一缕开心的笑容,浮现在他满是沟壑的老脸之上。
这是昌伯,老爷子的长随。
打从燕飞扬记事起,昌伯就跟在老爷子身边,照顾老爷子的生活起居。对燕飞扬来说,昌伯和李不醉夫妇一样,都是他最尊敬的长辈,最亲近的亲人。
瞧这个情形,昌伯这是专程在等他。
燕飞扬连忙停好了车,和公孙兰一起,大步来到昌伯面前,微微鞠躬,朗声说道:“昌伯……”
昌伯脸上的笑意更浓,上下打量着燕飞扬,似乎想要从他身上将每一丝每一毫的变化都找出来,牢牢刻在心里。
足足几秒钟之后,昌伯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目光转到了公孙兰身上。
公孙大小姐忽然发现,昌伯原本佝偻着的腰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挺直,一股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气息,透体而出。
这股气息,公孙兰很熟悉。
是术师江湖的气息。
毫无疑问,昌伯是江湖中人,而且是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紧接着,昌伯双手抱拳,深深弯下腰去,向公孙兰行了一个很隆重的大礼。
“老奴燕昌,见过公孙大小姐!”(未完待续。)
第289章 有缘人
饶是公孙兰见多识广,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不迭地伸手做搀扶状,嘴里连声说道“不敢当”。
昌伯这个话,毫无疑问已经坐实了燕飞扬的身份。
这是一个世家子!
纵算在公孙家,现在也已经没有人这样自称了。只有在那些规矩极严的世家大族,受恩深重的仆人才会如此自谦。
“老爷知道今儿有贵客临门,特意吩咐我在这里等候。公孙大小姐,请!小少爷,请!”
昌伯恭恭敬敬地说道,弯腰延客。
公孙兰有点吃惊地说道:“老爷子知道我是谁?”
“先知”乃是相师的特殊本事,这不足为奇,奇的是,老爷子居然能算准今儿来的客人就是公孙兰。这绝不是一般的相师能够做得到的。
昌伯微微一笑,谦恭地答道:“小少爷的朋友不多,公孙大小姐是其中翘楚。连老奴都久仰大名……”
公孙兰又是一惊,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对方的“监测”之中。燕飞扬这位“小少爷”所受到的保护,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松懈。公孙兰几乎是立即就想到了前不久在元平时,燕飞扬被抓到收容站,自己立即接到警示电话的情形。
燕飞扬说有人在追踪他,却无法找到追踪者,看来那就是在暗中保护燕飞扬的人。
只不知道,燕飞扬身边,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高手。
这还是在益东的地盘,身为坐地虎。对此竟然一无所知,公孙兰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同时也有些许的戒备和警惕之意。
如果人家是针对公孙家而来,这样的实力。这样严谨的行事作风,还真是不好对付。
幸好,她和燕飞扬是朋友。
而且,是很好的朋友!
或许有一天,她和燕飞扬之间的关系,还会发生更加深入的变化。
这可能也是昌伯对她如此客气的原因。
到了昌伯这个年纪,什么事不是一眼就能看到本质?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闲人。公孙兰也并未察觉四周有隐藏的暗哨和压抑的杀气,感觉上这就是一个深山寨子里寻常的院子。养老的世外桃源。
不过转念一想,公孙兰又释然了。
以老爷子的能耐,这里又何必还要什么明岗暗哨?
就算房门大敞开,也没人敢闯进来!
在昌伯的引领下,公孙兰见到了那位传说中她一直想见又有点紧张畏惧的老人。
很寻常的一个老人,没有想象中的大马金刀,威武霸气,更没有江湖人物的草莽气息,却也并不是风流倜傥。儒雅敦厚的读书人模样。总之你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见到一位这样安详的老人。
寻常得让你完全记不住,过目即忘。
但这样了不得的人物,长相总是有一些特点的。
老爷子最大的特色。就是“帅气”。
尽管年事已高,脸上额头上却很少看到皱纹,五官轮廓极其端正。可见年轻时候,肯定是极其俊朗的大帅哥。就算是现在,也是个“帅老头”。
难怪燕飞扬这么英俊。原来是有遗传的。
公孙兰紧走几步,来到老爷子面前,深深弯腰鞠躬,恭谨地说道:“晚辈公孙兰,见过老爷子!”
老爷子伸手虚抬一下,微笑说道:“不必客气,辛苦了。”
公孙兰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道席卷而来,瞬间就将她浑身都包裹其中,连忙顺着这股力道挺直了身子,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敬佩之意。
心动力至,果然神功非凡。
老爷子很温和地打量着她,嘴角含笑,似乎颇为满意。
爷爷见到孙子带回来的漂亮女朋友,不都是这种神情么?
公孙兰俏脸微微一红,微微垂下了头。公孙大小姐本不是矫揉造作之人,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姑娘,不过在老爷子这样慈祥温和的目光注视之下,却情不自禁地感到娇羞。
“公孙姑娘,你家老爷子,精神还健旺吧?”
稍顷,老爷子开口说道,语气很慈祥,就好像日常聊天一般。
公孙兰恭恭敬敬地答道:“谢谢老爷子挂牵,我爷爷精神还不错。来的时候,让晚辈给您问好。”
老爷子微微颔首,轻轻舒了口气,说道:“当年见到他的时候,方当壮盛,一个人单枪匹马,全灭云中十三王,当真是气吞万里如虎!”
“好威风,好煞气!”
这一刻,老爷子眼里燃起了炽热的火苗,似乎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激情燃烧的岁月。
公孙兰连忙再次欠了欠身子,连声道谢。
单枪匹马全灭云中十三王,是公孙霸一生中最风光的战绩,也是最危险的一场大战。云中十三王实力之强,是江湖上公认的。公孙霸只要略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但他很完美地结束了这一战。
也是这一战之后,才彻底稳固了公孙家在术师江湖的地位,钉在了中八门,没有跌入下五门的深渊。
“可以啊,如今都老啦!”
老爷子眼里的火苗一闪即逝,叹息着说道。
“老爷子,您可一点不老。”
这样的客气话,自然是要说的。
老爷子摆了摆手,说道:“哈哈,老了就是老了,不能不服老,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好,把东西拿出来吧,我瞧瞧。”
“好的。”
燕飞扬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黑黝黝的狼头令,上前几步,双手奉到老爷子面前。
刚才自始至终,他都陪着站在公孙兰身边,规规矩矩,没有插嘴说一句话。其实平时在家里,祖孙之间的规矩也不是那么大的,只不过公孙兰第一次来拜会老爷子,有些规矩还得讲究一下。
老爷子微微一笑,伸手接了过去,随随便便瞥了一眼,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是狼头令。”
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激动兴奋之意。
燕飞扬和公孙兰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各自嘴角一翘,绽开一丝微笑。
老爷子这定力,可不是他们能比的。
不过,得到老爷子的肯定,两人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时间,还有点不敢置信,实在这狼头令得来太过容易,和传闻中的鼎鼎大名,似乎有些不符啊。
江湖传言,每一次狼头令现世,都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好一番杀戮之后,人头滚滚落地,狼头令才会找到它最终的归属。
这一回,好像也就夏河,钟俊,彻里吉因此丧命,相比起传言的血腥,差得远了。
老爷子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说道:“万法皆缘。这枚狼头令血光不重,也就不会有太多的人因此丧命。你们俩,是有缘人。”
这番话要是说给别人听,或许还会将信将疑,公孙兰和燕飞扬却同时恍然。
老爷子这话,正是万事万物都从相理上去理解,去推演,就觉得一切都很合理了。
“爷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看不出一点端倪?”
燕飞扬问出了第一个疑问。
老爷子笑道:“天外陨石。当年天狼宗大狼主得到了这颗陨石,就用来制作狼头令了。这东西,好像没别的作用,但用来制作狼头令,倒是正合适。”
“为什么?”
在老爷子面前,燕飞扬变成了好奇宝宝。
“你试试……”
老爷子手一抬,狼头令就飞了起来,不徐不疾地向燕飞扬“飘了”过去。这一手“隔空送物”颇为自在随意,似乎在老爷子而言,这已经成为习惯动作了。
“好……”
燕飞扬也不客气,接过狼头令,就在手里把玩起来。
刚才他一直都在开车,没时间研究这东西,公孙兰也没有向他要。几个小时间,狼头令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口袋里。
这其实也说明,他和公孙兰之间,还没有真正到水乳—交融,无猜无忌的程度。公孙兰一直不向他要狼头令,或许也还是为了“避嫌”。
当然,这个是不能强求的,还得有个过程。
燕飞扬双目微闭,强大的内力,早已注入到狼头令之中,狼头令却是毫无反应。燕飞扬不断将注入的内力加大,还是没有一点作用。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只是微笑不语,没有任何出言指点的意思。
燕飞扬心中一动,将内力收了回来,略一思量,便开始以天罡术进行查探。
他主修的神通就是“逆知未来”,这当儿自然而然地施展出来。
一开始,狼头令也是毫无动静,随着燕飞扬不住发力,“逆知未来”渐渐全力施展,黑黝黝的狼头令终于有了一点反应,隐隐有一些红色的符文,在狼头令表面上闪耀。
不过这些符文极其模糊,而且闪耀的速度非常之快,饶是燕飞扬自幼锻炼,眼力非凡,也压根就看不清楚,这到底是何种符文。
燕飞扬很快就将“逆知未来”施展到了极致,但除了有更多的符文闪耀出来,就没有其他变化了。
没有办法理解这些符文,这些都毫无意义。
眼见燕飞扬额头汗水澹澹而下,公孙兰便有点担心地望了老爷子一眼。
老爷子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我说了,你们俩,都是有缘人。”(未完待续。)
第290章 符文
“爷爷,您的意思是?”
燕飞扬不解地看着爷爷。
老爷子嘴角还带着笑容,不疾不徐地冲燕飞扬动了动手指。
燕飞扬立刻会意,拿着狼头令大步走到老爷子面前。他虽然不知道老爷子叫自己过来的用意,但这么多年形成的习惯让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地紧绷起来。
老爷子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在燕飞扬靠近左眼的位置点了两下。
以燕飞扬对穴位的了解,瞬间就反应过来,老爷子两下分别点在了晴明和攒竹两个穴位。
这两个穴位对一般人来说也不稀奇,只要是做过眼保健操的人对眼部的这几个穴位都不会陌生。
就算是燕飞扬,上初中的时候已经熟记全身穴位,照样老老实实跟着学校的广播做过三年眼保健操。
但是老爷子看似轻轻的两点,其中蕴含的能量却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燕飞扬阖着眼皮,老爷子在两指中灌入了内力,他只觉那两处穴位微微一痛,瞬间一股电流划过左眼。
“现在呢?”
老爷子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燕飞扬,语气始终淡淡地。
燕飞扬根本不用睁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隔着眼皮,本来应该是漆黑一片的世界,此时却与白日一无二致。
“用内力。”
燕飞扬话不多说,郑重点头,集中精力将内力汇聚于左眼。所有能看到的事物陡然放大了。
隔着眼皮,外界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但燕飞扬其他感官都是正常的。
“时间有限。”
老爷子言简意赅,意在告诉燕飞扬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他必须抓紧。
燕飞扬也不含糊,重新振作,有了爷爷的加持,他也有了底气。
公孙兰全神贯注地盯着老爷子和燕飞扬的一举一动,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不给他们添乱。
此时她的心中:疑惑、震撼、赞叹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令她更加移不开视线。
不知道老爷子用了什么方法,短时间内帮燕飞扬冲破目力极限。但他的目的显而易见,狼头令上的功法。他们志在必得!
燕飞扬目之所及,俱都清晰无比。他心里却忍不住想到了神话故事中的千里眼。
“集中,再试。”
老爷子言简意赅地给燕飞扬下命令。
燕飞扬立刻将脑海中的疑问都抛到一边,拿起狼头令重新发力。
公孙兰一开始的讶异已经退去,毕竟她“知书”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就算一开始再迷茫,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其实老爷子刚才看似轻轻地两点,也是大有来头,此法名为指化术。属于七十二地煞之一。顾名思义只用手指就可使物体发生变化。
像老爷子这样深不可测的高人,看燕飞扬的表现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站在一旁的公孙兰虽然只能看到紧闭双眼的燕飞扬,但心思通透的她早已将一切猜了个**不离十。
但是想通之后公孙兰不禁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种瞬间激发人体潜能的功法对身体是否有损害?公孙兰下意识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神情不变,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许是察觉到公孙兰的视线,老爷子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淡定接过昌伯递过来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公孙兰看到老爷子这么轻松的模样,也深吸了一口气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要说老爷子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看这狼头令上的乾坤。这狼头令可不是普通的物件,有缘人得见。
既然燕飞扬和公孙兰二人与狼头令有缘。他们两个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其他人就算得到了狼头令,想要看到其中的传承秘法也要费一番功夫。
这么说吧,就算是老爷子的指化术都要狠费一番功夫。
只能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另一边,燕飞扬故法重施,一上来就全力施展“逆知未来”。
之前那些符文又一次闪耀出红色的光芒,只是这次红光更盛。
符文较之前清晰了不是一点不点,更让燕飞扬惊奇的是,原本闪耀飞快如走马灯般的符文也慢了下来。
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应接不暇,但是对燕飞扬来说已经足够了。
只是燕飞扬看清符文,却也只能先死记硬背下来,因为这狼头令上的符文撰写方法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公孙兰没有放过燕飞扬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扬,看到他眉峰微皱时,她的心也跟着提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燕飞扬的额头又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仿佛正在紧要关头,全副精力都集中在手中那不足半掌的黝黑狼头令上。
就在这时,老爷子突然开口:“阿昌。”
“是。”昌伯恭敬地应了一声,没有多问转身就走。
公孙兰一颗心都在燕飞扬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自然也没看到昌伯很快又回来了。
老爷子仿佛算准了时间,在燕飞扬的内力将要到达极限的时候,伸手在他面前轻轻一挥,之前布下的术法瞬间被解除。
燕飞扬始终闭着眼,一切突地就恢复了正常。
本来一片清明的左眼一下就变得和右眼一样,隔着眼皮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老爷子撤力的那一瞬,燕飞扬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迅速运转内力,吐纳调息,待内力在身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总算稳住了身体内躁动的内力。
公孙兰下意识就要出手去扶燕飞扬,但又生生地忍住了,她双手握拳。紧张地注视着燕飞扬。
她大约知道燕飞扬是精力耗尽,这种紧要关头。她更不应该贸然动作。
更何况,老爷子还在一边稳如泰山地喝茶。
燕飞扬不知道公孙兰在为他担心。回想起方才的种种兀自纳闷着。
似乎看清那狼头令上的红色符文之后,他的内力就起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这就有点奇怪了,因为燕飞扬压根儿看不懂那些符文,又怎么会让内力产生波动呢?
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燕飞扬专注运转内力,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他有预感,狼头令上的符文跟他有很深的联系。
慢慢放松下来的燕飞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他精壮的背部。
“好了,睁开眼罢。”
燕飞扬耳边传来老爷子不紧不慢的声音。
略一点头。燕飞扬缓缓抬起眼皮,略微顿了一下,漆黑的眸子恢复聚焦,幸亏他目力强劲,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视物。
燕飞扬睁开眼之后仿佛一下被拉回了现实,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公孙兰的方向。
看到对方眼里明显的担忧时,燕飞扬心里划过一丝甜蜜,朝公孙兰投去一个安慰性的眼神。
公孙兰和燕飞扬已经有了默契,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她很快就会意,也跟着松了口气。
燕飞扬汗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依稀能看出薄衫下毫无赘肉的身体。公孙兰自然也看到了,她脸颊一红。不自觉地抿了抿嘴把视线移开了。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过来人。自己孙子和公孙兰之间这点事儿还能看不明白?
要不是今天还有更紧要的事,以老爷子的作风。少不了得让他们年轻人好好相处一下,培养培养感情。
“飞扬。你都看到了什么?”
老爷子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爷孙俩只是在聊家常。
“都是些看不懂的符文。”
燕飞扬还保持着恭敬地态度。毕竟公孙兰也在一旁。
老爷子略一点头,“记下来了吗?”
这么短的时间,想要记下狼头令上飞快闪过的红色符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老爷子对燕飞扬有足够的信心,毕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
燕飞扬也没有让老爷子失望,闻言面无波澜地点点头。
“好,”老爷子满意地眯了眯眼,看了一眼旁边的昌伯,然后又看着燕飞扬:“既然如此,先写下来罢。”
“是。”
燕飞扬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接过昌伯递过来的毛笔和宣纸。
谁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显然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公孙兰一眼就看出那不是普通的纸笔,而是上好的徽宣和湖笔。
连如此细微之处都面面俱到,可见老爷子深厚的底蕴。
随着时代发展,这些昔日的大世家大多数也都选择与时俱进,不说别的,就是这毛笔和宣纸,年轻一辈中还会用的绝对寥寥。
就连公孙兰,虽然自小练字,能写得一手娟秀好字,但她也很少写了。再说现在很少有地方会用到笔墨纸砚了。
燕飞扬铺好宣纸,提笔就写,丝毫没有停顿,光看架势就知道非一夕之功。
随着时间的流逝,纸上各种千奇百怪的符文也越写越多。
燕飞扬的精力专注于笔尖,洋洋洒洒把刚才狼头令上出现的红色符文毫无遗漏地全部默写了出来。
之前燕飞扬说过,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符文。但他此时却将其全部默写下来了,燕飞扬惊人的记忆力由此可见一斑。
公孙兰不自觉挪动脚步靠近燕飞扬,视线被宣纸上各式符文牢牢吸引了视线。
就连博学多才的公孙大小姐都皱起了眉头。
就算是她,也只能堪堪看出大约有三种不同的符文,猜测大概代表三种不同的东西。
至于是不是三种不同的传承功法,公孙兰就不得而知了。
不光是公孙兰,老爷子的视线也若有似无地落在宣纸上。
燕飞扬还没写完,老爷子似乎看到了什么,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这说明这些符文中肯定另有乾坤。
定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容,就连一向稳如磐石的老爷子都微微有点不淡定了。(未完待续。)
第291章 人情
符文难记,但内容并不算多。
一张一尺宽,三尺长的宣纸差不多刚好写完。整张纸上都是端正有力的蝇头小楷体。
可能是在书写的过程中,燕飞扬将内力注入其中,每一个符号都变得灵动了。
“啪”地一声放好笔,燕飞扬毫不犹豫就把符文交给了爷爷。
要说燕飞扬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那肯定是将他带大,教他功法的爷爷。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燕飞扬都相信没有爷爷不知道和解决不了的。
而且他们祖孙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深厚非常人可比。
只要遇到任何机遇,就算是人人梦寐以求的狼头令也不例外,燕飞扬也可以毫不犹豫地交给爷爷处置。
老爷子眉头微蹙,眼神隐隐变得犀利,迅速将符文扫过一遍。
燕飞扬在一旁默默看着爷爷,在看到对方脸上的欣喜时,心下也忍不住有些惊讶。
在旁人看来老爷子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还是一样的和蔼可亲。
但燕飞扬不一样,他从小在老爷子身边长起来的,彼此都对对方了若指掌。
就算只是一个轻微的挑眉,或者嘴角上扬的幅度,燕飞扬都能瞬间判断出爷爷的心情和深意。
公孙兰也大气不敢喘,屏息站在一边。
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她能感觉到老爷子对她印象不错,但她毕竟是个外人,身份多少有些尴尬。
比起符文。公孙兰更担心燕飞扬。这会儿见他没什么事,才有空把精力分一部分给狼头令。
“真是天意……”
老爷子蓦地开口。却是一句似有深意的感叹。
燕飞扬又化身好奇宝宝:“怎么了爷爷?”
老爷子不答反问:“飞扬,你知道这些符文写了些什么吗?”
燕飞扬垂眸思索了片刻。虽然只是猜测,但语气中带着一股坚定。
“既然是狼头令,记录的就是天狼宗的传承功法。也就是说,这上面很有可能是天罡地煞术。”
老爷子微笑颔首,“没错。这块狼头令上记载了三种天罡术。”
燕飞扬瞳仁微缩,惊讶地重复道:“三种?”而且还是天罡术!
也不怪燕飞扬惊讶,三十六天罡术中,就算是名列上三门之首的燕家,也只传承了其中九项而已。
没想到。这么一块又小又不起眼的牌子上,居然有如此惊人的转折。
似乎是看出了燕飞扬心中所想,老爷子笑着喝了口茶道:“不然为何这小小的狼头令一出,整个江湖都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燕飞扬心思被看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公孙小姐,飞扬这孩子有时候有点毛躁,以后可要多麻烦你了。”
老爷子没有接着说符文的事,反而是轻松地插了一句。
公孙兰冷不丁被点名,下意识就点了点头。回过神来仔细一想。老爷子的话像是另有深意,她面颊潮红地应道:“晚辈不敢当。”
老爷子但笑不语,满意地点点头。
燕飞扬也红了脸,爷爷这番话倒是有几分像是让公孙兰照顾他似的。他一个大男人。就算是照顾,也应该是他照顾公孙兰才对。
“爷爷,这狼头令上记录的是哪三种天罡术?”
燕飞扬想让爷爷给自己留点面子就主动问道。不然再这么说下去,他都不好意思跟公孙兰对视了。
老爷子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指着宣纸上的符号。
“这三种天罡术分别是:颠倒阴阳、补天浴日和五行大遁。”
燕飞扬和公孙兰听到这三个术法,俱都浑身一震。动弹不得。
老爷子看到二人的反应,嘴角微微一勾:“这三种天罡术,相信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知道它们有怎样的威力。”
“是的。”公孙兰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主动打开了话匣子:“颠倒阴阳,顾名思义此术一出,阴阳倒转,万物失常。”
“补天浴日,”公孙兰顿了一下,深吸口气继续道:“若是习得此术,吸取太阳的精华,补己不足,或将凌驾于自然之上也不可知。”
“最后一个五行大遁,即在金、木、水、火、土中遁行,无人可挡。”
就连公孙兰也只是听说过这三种天罡术,因为它们早已随着天狼宗的覆灭而失传。
但是老爷子却说这三种功法就在这小小的狼头令上,这得是多大的机缘。
“晚辈不才,若有逾矩之处,还望老爷子原谅。”
公孙兰说着朝老爷子欠了欠身,主动道歉。
“不碍事,公孙小姐果然博学。”
老爷子摆摆手继续说道:“而且这三种功法对飞扬是大有裨益。”
燕飞扬眉毛一挑,不解地看着爷爷。
老爷子没有多做解释,只说了一句:“看来一切都是注定,既然你是这狼头令的有缘人,这上面的功法自然习得。”
燕飞扬虽然还是有点懵懂,但既然是爷爷说的,就肯定不会有错,他只要按照爷爷的吩咐做就行了。
公孙兰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她从心底里为燕飞扬感到高兴。
没想到他们费心得到的狼头令,居然有这么大的乾坤,这正是燕飞扬的机遇。
“公孙小姐,你和飞扬都是这狼头令的有缘人,你也可以一并修习这三种天罡术。”
老爷子的语气始终淡淡的,仿佛并没有将这狼头令放在眼里。
公孙兰毫不留恋地摇头:“晚辈并无此意。”
如果此时不是燕飞扬而是别人继承了这三样法术,公孙兰的心里可能都会有些不舒服。但这个人燕飞扬,一个和她心意相通的人,她只会觉得满足。
而且公孙兰很了解自己的实力,这三个术法,任何一个都不是可以随便修炼的。
换句话说,如果强行贪多冒进,只会内力反噬,功力尽失,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正是因为足够了解,公孙兰更加不会对这三种术法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更何况,公孙霸之前也已经提点过她,她决计不会再在这块狼头令上多做纠缠。
老爷子眼中透着一缕精光,公孙兰无畏无惧地跟他对视。
稍顷,还是老爷子先勾起嘴角,笑着移开了视线。
“公孙小姐果然不是寻常女子,此份大胸怀让人赞叹。”
老爷子丝毫不吝赞美之词。
公孙兰羞涩地看了燕飞扬一眼,低头不语。
“公孙家的好意,我心领了。”老爷子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份人情既然欠下了我就一定会还。”
老爷子似乎是没打算跟燕飞扬仔细解释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直都在和公孙兰说话。
燕飞扬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跟这狼头令扯上了关系,但也只能恭敬地坐在一旁。
公孙兰本想拒绝,但思前想后还是将话又咽了回去。
从老爷子的角度来看,如果一直欠着公孙家的人情,两边的关系可能就会失去平衡,无论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有可能是隐患。
公孙兰一直觉得眼前的老人就是燕如龙,对小辈来说,他就是传说中的存在,自然更加注重江湖道义。
如此一来,公孙兰就没有拒绝,而是恭顺地欠身,朝老爷子道谢。
“晚辈在此谢过老爷子。”
老爷子满意地颔首,随后朝一直垂首立在一旁的昌伯使了个眼色。
昌伯会意,从身后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两块绢片。
“公孙小姐,这是花开顷刻和追魂、嫁梦的功法。”老爷子说着让昌伯将绢片交给公孙兰。
公孙兰愣愣地接过绢片,一向伶牙俐齿的她都变得结巴了。
“老爷子,这、这……”
昌伯笑着忽视了公孙兰“求救”的眼神,恭敬地退回主人的身边。
老爷子眼带笑意,就像一位再普通不过的慈祥老者。
“公孙小姐,既然你对狼头令没有兴趣,那我就用这三样术法跟你做个交换,就当是还公孙家的人情。”
公孙兰不知说什么好,一向沉着冷静的她难免都有些忐忑。
这三样功法分别是一天罡二地煞。
天罡法术自不必说,公孙兰曾经见过燕飞扬使出类似的招式。
至于另外两样,完全就像是专门为公孙兰准备的。
追魂之术,公孙兰和燕飞扬才领略过不久。
嫁梦,即在梦上做文章。
只要掌握这两种地煞术,公孙兰的催眠术一定会大有精进。
虽说公孙兰的催眠术已经臻入巅峰,但与彻里吉一比,两人之间的差距却十分明显。
公孙兰的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敲响了警钟。
如此看来,这两种功法来的恰是时候,公孙兰喜形于色也是自然。
“公孙小姐,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亲自传授你这三种功法。”老爷子主动说道。
这下不光是公孙兰,就连燕飞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惊讶。
老爷子除了教燕飞扬之外,还从来没有亲手传授过任何人功法。最起码燕飞扬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
还没等公孙兰回答,一直笑眯眯的昌伯神色微微一变。
“有人进了老龟寨,触动了禁制。”
老爷子的表情丝毫不变,温和地注视着公孙兰,仿佛在等对方点头。(未完待续。)
第292章 缘
公孙兰平时再淡定,被前辈这么看着还是免不了有些窘迫,更何况这人还是燕飞扬的爷爷,是自己的长辈。
之前燕飞扬说要把“八步赶蟾”教给公孙兰,她还觉得哭笑不得。
这会儿老爷子却要传授她三门功法,公孙兰下意识看了旁边的燕飞扬一眼,眼神中多少带了点“求救”的意味。
燕飞扬唇角一扬,露出灿烂的笑容,对公孙兰的“求救”视而不见。
看样子,燕飞扬对爷爷的决定也是十分赞同的。
公孙兰微微撅嘴,嗔怪似的给燕飞扬使眼色。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儿戏呢?
但是燕飞扬只顾笑着看她,公孙兰觉得自己变得“孤立无援”了。
不知道为什么,“传媳不传女”几个字突然出现在公孙兰的脑海,她的脸颊一下就因为羞赧更添一层红晕。
昌伯刚才说话的声音不算小,最起码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但是除了公孙兰之外,老爷子和燕飞扬都在静静等待她的答复,似乎对闯入老龟寨的人一点都不关心。
气氛短暂的胶着了一会儿,公孙兰顶不住这爷孙俩的双重攻势,败下阵来。
“晚辈谢过老爷子。”
公孙兰朝老爷子欠身道谢,语气中郑重而又恭敬。
“这些虚礼就不必了。”
老爷子轻轻摆手,微笑说道。
既然老爷子说要亲自传授公孙兰功法,在公孙兰看来,老爷子就已经是她的师父。
就算是行拜师之礼也不为过,但既然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公孙兰自然照做。
见公孙兰终于点头,燕飞扬似乎比她还高兴。主动凑过去和她并肩站着,语带笑意地叫了公孙兰一声:“姐。”
燕飞扬这一声比起之前更亲密了几分,像是千言万语都化作在这一声中。
公孙兰心尖微颤,脸颊早已红的发烫,这般小女儿形态别有一番风情。
老爷子在一旁把二人之间亲密的互动看在眼里,但笑不语。
见老爷子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公孙兰心里闪过一丝焦急。
感觉好像只有公孙兰还记得禁制被触碰的事。
“怎么了?”
燕飞扬也算是和公孙兰心意相通了,对方的情绪波动自然瞒不过他。
公孙兰也不隐瞒,微微凑近燕飞扬的耳边,吐气如兰道:“禁制……”
燕飞扬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耳朵这么敏感,只觉一股温热的气息袭来,瞬间从头到脚一阵酥麻。
公孙兰修习催眠术,连声音中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蛊惑的魅力,萦绕在燕飞扬的耳边,他的身体也不禁微微僵直。
察觉到燕飞扬的不对劲。公孙兰何等聪明,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这是害羞了。
尤其是看到男孩红透的耳朵,公孙兰情不自禁地捂嘴轻笑。
燕飞扬的脸就像熟透的虾子,别开脸移开耳朵不敢和公孙兰对视,但还没忘回答她的问题。
“不用担心,那些人没上来。”
公孙兰豁然开朗,难怪老爷子一点都着急,原来是早就胸有成竹。
他们一路上来。老龟寨并不算小。偌大的地方俱在老爷子的掌握之中,细思可畏。
想到这里。公孙兰不禁有点面红。他们这一路过来,定是触碰了禁制,惊动了老爷子,能够这么安全到达,想必是得到了老爷子的默许。
似乎猜到公孙兰心中所想,老爷子呷了口茶。笑眯眯地看了燕飞扬和公孙兰一眼。
“这些人是来找你们的。”老爷子顿了一下又把视线定在公孙兰身上,“确切地说,是找你。”
“我?”公孙兰惊讶道。
一瞬间公孙兰的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人,但都被她一一排除。
听老爷子的意思,来找公孙兰的人似乎是友非敌。
公孙兰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而且还一路跟踪到了这里。
“那晚辈就此告辞,不给老爷子添麻烦了。”
公孙兰说着欠了欠身,她有必要去会会这几个人。
然而老爷子又开口道:“不急,让他们等着罢。”
公孙兰好看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似是不解老爷子的做法。
“是好事,多等一会没有关系。”
老爷子也不点破,说了一句让公孙兰安心的话就淡定地喝起茶来。
公孙兰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听话地站到一边。
老爷子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又看向燕飞扬:“这狼头令是如何到手的?”
燕飞扬原本微微垂着头,闻言规矩地向前一步。
他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全都对爷爷说了一遍。
因为公孙兰一直跟在燕飞扬身边,所有事都是他们二人共同经历的,所以她偶尔也会补充一句。
当然只在燕飞扬需要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公孙兰都安心做好辅助的工作。
“彻里吉死了?”
老爷子的话听起来毫无波澜,也不带有明显的情绪。
“是的,我已经确认过了。”燕飞扬答道。
老爷子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椅子扶手上敲着,神情中多了一丝玩味。
“小狼主,小狼主……嘿嘿,他们还真是此心不死啊……”
老爷子淡淡说道,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燕飞扬此时倒没有非常惊讶,但是神情却变得冷峻起来。
“爷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老爷子眼睛微微一眯,遮住了大部分精锐的光芒,以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太放在心上。”
燕飞扬轻轻点头。
“你们得到狼头令的事有几个人知道?”
燕飞扬略一思考,抬头看了公孙兰一眼。
公孙兰会意,主动欠身道:“应该只有我爷爷一人。”
“多亏了老爷子及时出手,不然还真有可能让彻里吉跑了。”
燕飞扬实话实说,之前在布颠倒两仪五行阵时,他就对彻里吉的能力有了大概的了解。此人绝不简单,他那一拳,威猛无伦,大约也只有公孙霸能这样以攻对攻,干净利落地收拾他。燕飞扬自认,没有这样的能耐。
这一点,公孙兰也认同。彻里吉骄傲归骄傲,但也确实有傲气的本钱。敢于一个人返回来取宝,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公孙兰估计,正面对敌,自己和燕飞扬都没有把握能稳赢,纵算两人联手,也未必能将彻里吉拦下。
“我说过,这个狼头令上血光不多,为此物而丧命的人不多,你们大可放心。”
老爷子口气听起来云淡风轻,却又有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定。
“那这块牌子……”
燕飞扬的话说道一半,就被老爷子打断了。
“这牌子,留在这里吧,我来处置……”
老爷子双眉微微一蹙,似乎对此还有些忧虑。尽管目前来看,似乎知晓此事的人不多,但狼头令现世,是何等大事?江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燕飞扬第一个得到狼头令的事,只怕终究还是会传出去。这个事,总要有个万全之策才行,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燕飞扬却没有太多的担忧,这不一切都有老爷子在么?
再说了,燕飞扬骨子里头如此骄傲,纵算有人找上门来,他也凛然不惧。他今后的人生道路,依旧还是会像李婶说的那样——上大学,工作,成家立业。
他也一直是按照这样的人生轨迹在前进,只是他也有自己要去完成的任务和使命。
更重要的,一直以来激励他前进的目标都在。
燕飞扬要找到自己的父母,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抛弃他,为什么一家人不能生活在一起?
心绪微微起了波动,没等老爷子提点,燕飞扬深吸一口气,运转内力将周身气势化去。
“爷爷,飞扬知错。”
公孙兰被燕飞扬的话弄得一愣,她刚才也感觉到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波动,但她并没有在意。
老爷子轻轻应了一声,深深地看了燕飞扬一眼,“执念太深,未必是好事,万事万物皆一个缘字。”
“我知道了。”
燕飞扬低垂着头虚心接受爷爷的教诲。
老爷子颔首,“随我来。”
话音刚落,老爷子又换上之前慈眉善目的笑脸看向公孙兰。
“公孙小姐,跟你借飞扬用一会儿,麻烦你在这稍等。”
公孙兰因为老爷子的话羞红了脸颊,垂着头胡乱地摆摆手:“老爷子您就别取笑我了。”
燕飞扬听到爷爷的话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老爷子发出爽朗的笑声走在前面,燕飞扬紧随其后,还不忘转身跟公孙兰比了个手势。
公孙兰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点点头。
老爷子和燕飞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公孙兰也忍不住舒了口气。
昌伯笑眯眯地给公孙兰泡了杯茶。
“公孙小姐,请用茶。”
公孙兰赶忙双手接过茶杯,“多谢昌伯。”
昌伯像长辈一样慈爱地看着公孙兰,可能是怕她惦记禁制的事,破例多说了几句。
“公孙小姐,不必焦虑,来的也是有缘人,可解你心中忧虑。”
通常,昌伯很少和外人聊天说话,但公孙兰和燕飞扬的关系,明显非同一般,在昌伯眼里,这个娇俏的小姑娘,将来也是燕家人,对她自然也就亲近得很。(未完待续。)
第293章 三种天罡术
公孙兰微微动容,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燕家不愧是第一世家,藏龙卧虎,能人辈出。
燕昌能跟在燕如龙身边,也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眼下,公孙兰似乎已经认定燕飞扬的爷爷就是隐居不出的“惊天动地燕如龙”了。
这是老龟寨的禁制,虽然公孙兰对这里并没有强烈的感应,但是之前禁制被触碰,公孙兰一无所查,昌伯却能如此敏锐,实在无法不让她心生敬畏。
“多谢昌伯指点。”
“老奴不敢当,只是顺着老爷的话说罢了。”
昌伯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和普通的老者并无区别。
公孙兰也不再多说,默默将感激放在心中。
她之前也是关心则乱,狼头令的传说她听说了不少,试问有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天地变色?
如今这枚现世的狼头令却跟他们公孙家扯上了关系,想要全身而退又谈何容易?
公孙霸年事已高,多少暗涌势力觊觎益东已久,随时准备取而代之。
公孙兰虽然已经算是半个家主,但她很清楚公孙家面临的形势有多严峻。
偏巧这时,老爷子说和自己有关的人来了。
就连昌伯都说是缘分。
这是不是说明,事情还有转机?有人能解公孙家的危难?
公孙兰慢慢收敛心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像老爷子说的,一切都是注定。
既然她和燕飞扬都是这狼头令的有缘人。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公孙兰想通之后,原本混沌的大脑也变得清明了。
那边燕飞扬跟着爷爷走进内室。
老爷子脚步一顿。并未转身,“我现在将这三种术法口诀传授于你。今天时间不多。你只要全部记在心中即可。”
“是。”燕飞扬恭敬应道。
“既是与你有缘,这三种功法的修炼难度必然不会太大,而且颠倒阴阳和补天浴日这两种功法对你更是大有裨益。”
燕飞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此时没有除了他们爷孙俩就没有别人了,他自然而然地问道。
“这是为什么?”
其实他一直都想问这狼头令到底和他有何种缘分,机缘巧合之下偏偏被他得到。
而且这狼头令上的功法,也没费什么工夫就得到了。
在燕飞扬看来,内力耗尽什么的都不是大事。
他之前在看红色符文的时候,险些力竭虚脱。不过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这上面的符号,也难怪你不认识。随着天狼宗的覆灭,这种特殊的符文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老爷子说着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话匣子也打开了。
“这本就是天狼宗为了将各家功法据为己有自创的符文。所有功法均用这种符文记录,这样就大大确保了功法轻易不会外泄。只有天狼宗的传承,或者说后人才能看懂这种特殊的符文。”
燕飞扬时不时点头,听到这里忍不住又有了新的疑问。
“那爷爷您是……”怎么破解了这种神秘符文的呢?听起来这种符文的保密性很难有漏洞可寻。
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老爷子就摇摇头打断了他。
“当年我也是因缘际会参透各中奥秘。”
显然,老爷子并不想多说。
燕飞扬理解地点头。自然没有继续追问。
在他看来,爷爷的做法都是有原因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为了保护他。
既然爷爷不愿意多说,其中必定有不宜让燕飞扬知道的内容。
我虽然没有时间带你修习这三门功法。但口诀你要牢记在心。用心体悟,即使暂时不能发挥出最大的能量,却也能将天地间精华吸收为你所用。
老爷子说的隐晦。就差将逆天改命四个字直接说出来了。
但燕飞扬从不知道自己是“天煞孤星命”,就算身边很多人都知道。但大家都非常保护他。
老爷子更不必说,选择老龟寨作为落脚地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完全为了燕飞扬而决定的。
颠倒阴阳和补天浴日两种功法就像是量身为燕飞扬打造。
只是能否震住和改变燕飞扬的“天煞孤星”的先天命格,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这种事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成功与否了。
“是,飞扬明白。”
燕飞扬摒除心中杂念,调转内力来记忆这三门功法。
老爷子满意地眯眯眼睛,将符文的内容娓娓道来。
燕飞扬利用并不多的时间顺便修习,老爷子口述的术法仿佛都化作了有形,他的身体不自觉就被带动。
内力只是运转了一个小周天,燕飞扬就感觉之前积累的损伤都得到了修复。
燕飞扬心下讶异,却未在面上显露太多,而是更加集中精神到脑海中飞快闪过的口诀中。
等燕飞扬再次睁眼的时候,已是神清气爽,内力充盈。
似乎比之三十六天罡术之一的“花开顷刻”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修习不自觉耽误了时间,他还惦记着外面的公孙兰,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急切。
“爷爷,我修炼了多长时间?”
老爷子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闻言微微一笑,“不用急,才几分钟而已。”
燕飞扬浓眉皱到一起,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讶。
居然只是过去了几分钟吗?他明明跟着爷爷把三套功法记了一遍,就算过去一个时辰都是稀松平常。
老爷子上下打量了燕飞扬一会儿,嘴角含笑,满意地颔首:“看来你已经摸索到关键了。”
燕飞扬现在看来更加帅气,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老爷子笑容扩大了几分,“这恰恰就是我说的关键。有时候身体的本能比大脑的领悟更重要。”
燕飞扬原本还有点似懂非懂,沉默片刻,一边感受着体内的内力,瞬间就领悟了。
老爷子又主动开口道:“好了,不要让公孙小姐等太久,你陪她一起回去吧。”
“是。”
燕飞扬对爷爷的安排毫无异议,恭敬地应了一声才退出内室。
公孙兰等了一会儿,就看到燕飞扬出现在走廊。
她面上一喜,随即发现只有燕飞扬一人,老爷子并没有跟他一起出来。
不知是不是公孙兰的错觉,明明隔得时间不长,但是从内室里走出来的燕飞扬,和刚才比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燕飞扬大步走到公孙兰的身边,轻声说道:“姐,我们走吧。”
公孙兰从燕飞扬的话中听出了与过去不同的亲近,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把刚才的疑惑放到一边,莞尔一笑,“嗯”了一声。
跟昌伯告别之后,燕飞扬和公孙兰并肩走出院子。
三菱帕杰罗就停在不远处。
燕飞扬还是继续充当司机,主动帮公孙兰打开车门。两个人比刚来的时候更亲密,很多动作做起来益发顺手,也不会觉得尴尬了。
公孙兰什么都没说,但微红的脸颊还是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车子启动,顺着来时的路离开老龟寨。
越临近老龟寨与外界相隔的最后一个山丘,公孙兰原本波澜不惊的心不自觉有些紧张。
到底会有怎样的缘分在等待自己呢?
这时,公孙兰的手机又适时地响了起来。
公孙兰眉头一皱,又是丁墨山。
“又怎么了?”
“大小姐,你见到燕家的人了吗?”
公孙兰秀眉一蹙,瞥了正在开车的燕飞扬一眼。
丁墨山不是不知道燕飞扬,所以他口中所说的燕家的人绝对不是他。
公孙兰刚想说“没有”,就被燕飞扬的话打断了。
“有人在等我们。”
燕飞扬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他淡定地减慢车速,把车停在不远处。
公孙兰抬头看向窗外,首先看到的是黑压压的车队。
说是车队,其实只有四辆车,首尾各一辆大切,中间两辆商务。
就是这样的组合,却又给人不可小觑的气势。
“大小姐?”
丁墨上着急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嗯,没事,我看到他们了。”声音无波无澜。
说完公孙兰不等丁墨山说话就把手机挂断了,因为燕飞扬已经停车,她也要下车了。
无论如何,该来的迟早要来。
正好公孙兰也有事情想要跟燕家问问清楚。
虽然她和燕飞扬的关系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但在公孙兰的心里,她还是会不自觉把燕飞扬和江南燕家分开对待。
公孙兰下车之后站定,燕飞扬就站在她身边,两人一齐看着对面几个保镖模样的人。
第一辆切诺基的车门突然打开,从车上下来一名中年男人。
正是前不久刚和燕七碰过面的“六叔”。
公孙兰对他并不陌生,虽然益东看起来是公孙家一家独大,但其实也分布着各家的势力。
只是大家一直都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彼此间默契地相处,井水不犯河水,长久以来倒也太平。
但是现在看来,是有人想要打破这平衡了。
想到这里,公孙兰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燕飞扬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他对这人的印象还不错。
对方西装笔挺,站得笔直,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发型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看起来温柔又儒雅。(未完待续。)
第294章 天命旺夫
“燕六爷!”
公孙兰微微鞠躬,柔和地说道。
在此之前,公孙兰从未和燕六正式谋过面,然而燕六的模样,却早就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之中。对益东周边这些江湖势力的负责人,公孙兰不可能不关注。他们实际上就是公孙家的“生存环境”。
不过公孙兰没想到的是,燕六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看来燕六也没打算浪费时间,直接找的正主。
“公孙大小姐。”
燕六躬身回礼,目光定定地落在公孙兰脸上。燕六爷是很讲究礼节的,不过公孙兰却能感觉得到,这位燕家大人物双眼的余光,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燕飞扬。公孙兰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掩饰得很好的震惊之色。
问题是,堂堂燕六爷看到卫周一中一名高中生,震惊什么?
“燕六爷大驾光临益东,公孙兰有失远迎,还望六爷海涵。”
公孙兰不动声色,微笑着说道。
“公孙大小姐客气了,该赔礼道歉的是我燕六……来得冒昧,事先没有给公孙大小姐打个招呼,失礼失礼!”
燕六爷笑得益发真诚了,双眼余光也从燕飞扬脸上收了回去。
公孙兰吃了一惊,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她是真的被燕六惊住了。
怎么,难道燕家此番大举进入益东,不是来“找麻烦的”?听燕六这语气,实在是不像啊。明白无误地将公孙家当成了益东的坐地虎,丝毫都没有要否认这一点的意思。
虽然江湖上人尽皆知。益东是公孙家的大本营。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燕六当众认可。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现象。
“六爷太客气了。晚辈不敢当!”
公孙兰也益发的客气谦逊起来,嘴角的笑意浓了三分。
燕六是现任燕家家主的堂兄,公孙兰自称晚辈很是合理。
燕六也没有再客套,直截了当地说道:“公孙大小姐,我这回来益东,是想要拜见老爷子,烦请公孙大小姐为我引介。”
要说燕六爷的身份,在江湖上算得十分尊崇了,却还没有达到可以随便求见公孙霸的程度。公孙霸这样的巨擘。其影响力早已经超过一门一派,属于一个时代的传奇。不过眼下的局势,显然不同。
燕六开门见山求见公孙霸,无疑是为了狼头令。
倒是可以最快见效的途径。
尽管公孙家的日常事务眼下都是公孙兰在主持,但涉及到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自然还是要请老爷子亲自定夺的。
“好,六爷,请!”
公孙兰几乎没有怎么犹豫,一转念间就答应下来。
燕家愿意坐下来谈。那是再好不过。
狼头令已经留在老龟寨,这一点,公孙兰也不会隐瞒的,燕六要是“不服”。尽管上老龟寨去“理论”。
公孙兰相信,燕六爷肯定不会干这样“失礼”的事情。
很快,车队就消失在吴山的茫茫夜色之中。
夜色渐深。
老龟寨的院子里还亮着灯光。老爷子却并没有坐在厢房之中,而是到了后院。在摇曳的花木之间,缓缓踱步。捻着颌下白须,一直在沉吟。
昌伯微微佝偻着腰,垂手站在不远处,随时准备听候老爷子的吩咐。
一主一仆,就好像水墨山水里的人物,镶嵌在夜晚的花园之中。
忽然间,昌伯佝偻的身躯猛地挺直了,原本浑浊昏花的老眼,猛地迸射出两道精光,一股浓烈的杀气,从他身上直透出来,瞬间向四周弥漫开去。
这是一等高手才有的强大气息。
毫无疑问,出状况了。
下一刻,昌伯那股强烈的杀气,倏忽就反卷了回去,就好像咆哮的巨浪,狠狠装在了坚硬无比的万丈悬崖峭壁之上,被撞得粉碎,浪花席卷而回。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后花园的月门外。
这是一个充满威严的男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个头很高,腰板挺得笔直,凭感觉也不年轻,每一步跨出,都霸气十足。
那是真正的龙行虎步!
仿佛不管是什么东西挡在他的面前,都必须为他让路。
只不过瞬息之间,昌伯身上所有的杀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的威严,这样的霸气,而且是在老龟寨,在老爷子面前,也丝毫都不受压制。如此雄霸的大人物,纵观整个江湖,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这个浑身威严,腰板挺得笔直的男人,缓步走过月门,走进了花园。
“少爷!”
昌伯深深弯腰,低声说道,声音都有点颤抖了,显见得内心深处十分激动。
威严男子的脚步在昌伯面前略略做了一下停留,没有说话,随即又举步向前。于他而言,这就是和昌伯打招呼了。
老爷子在一块大石旁停住脚步,温和地向这边望了过来。
威严男子缓步来到老爷子面前约三米处停了下来,微微弯腰鞠躬,依旧一声不吭。如水的月光,斜斜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只见此人鼻若悬胆,剑眉入鬓,长相和他的气质一样,极其威严。一望可知,是那种真正手握大权,一言可决人生死的权力人物。
老爷子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双眉轻轻蹙了起来,说道:“这么要紧的关头,你不该来。”
他看得出来,威严男子的气色并不太好,很明显是在闭关的过程中被打断,强行出关造成的,肯定会影响到自身的修炼。
威严男子轻轻咳嗽一声,却没有说话。
他似乎是那种惜字如金的性格。
“他自来就是这种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
一个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从一处山茶花后转了出来。这是一名女子。身材高挑,容貌极美。银辉映射之下,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朦胧的光泽,圣洁无比。
只不过气质太过清冷,隐隐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一见之下,立即心生敬畏,不敢多看一眼。
老爷子嘴角却难得地浮起了一丝笑容,缓缓转过身去,望向女子的目光变得极其柔和。
白衣女子脸上清冷的神色也在瞬间消散,一缕温婉的笑容。渐渐舒展开来,刹那间宛如昙花盛开,娇艳无比。
连威严男子这一刻的神色也起了变化,显然他的内心深处,情绪也在波动。
后花园里,再一次变得静谧起来。
“那孩子,你们已经见过了?”
稍顷,老爷子率先打破了沉寂,问道。
威严男子的脸色。又变得严峻起来,照例一言不发,白衣女子却轻轻点头,带着一丝不满之意。说道:“我见过了,他未必敢见!”
威严男子轻哼一声,还是不说话。
老爷子笑了笑。当作没看见。
白衣女子随即蹙眉说道:“十七八年的玄武之地镇压,效果似乎并没有我们当初预计的那么理想……”
“正天煞孤星命。哪有那么容易化解的?”
威严男子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声音比他的样貌更加威严。仿佛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再不容易化解,那也是你儿子,你还真打算一辈子躲着不见?偌大的基业,凭着那个纨绔,就能传承下去?”
白衣女子忽然生气起来,怒道。
威严男子又闭上嘴,不吭声,甚至脸上神色都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对白衣女子这个态度的转变,早就在意料之中。
老爷子轻轻咳嗽一声,止住了白衣女子的怒火。
“婉儿,你也不要太焦虑,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这回找到的狼头令,上边记载了三项天罡术。”
老爷子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十分明显的欣慰之意。
“三项天罡术?”
白衣女子的语气略带意外,显然也没想到,一块狼头令上,会记载有三项天罡术,而且听老爷子的语气,这三项天罡术还非同小可,是目前术师江湖少见的传承。
老爷子点点头,忽然手臂一抖,黝黑的狼头令飞射而出,在胸前轻轻旋转起来,就好像被无形之手托住了一样,滴溜溜地转动。
威严男子和白衣女子都目不转睛地盯住了狼头令。
随着老爷子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黝黑的狼头令忽然光芒四射,一波又一波的各色符文渐渐涌现出来,包裹着狼头令,熠熠生辉,不住闪耀,在月夜中显得格外璀璨。
“五行大遁?”
威严男子和白衣女子微微颔首。
这样的符文,对他们而言特别熟悉,没有丝毫辨认的难度。
“补天浴日?”
紧接着,两人的声音忽然就变得急迫起来,显然没有料到,狼头令上竟然有“补天浴日”的天罡术传承。
补天浴日正是消除灾厄,改变命理的天罡**之一。
连天都能补,阳光可以沐浴,还有什么是不能祈禳修补的?
“如果能配合颠倒阴阳,那就堪称完美了……”
话音未落,第三样符文喷薄而出,如同烟花绽放,艳丽异常。
威严男子和白衣女子几乎同时深吸了口气,死死盯住那些不住变幻着颜色的符文,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了。
颠倒阴阳!
有了“颠倒阴阳”和“补天浴日”两样天罡术相互配合,消除灾厄,改变命理,就再也不是凭空幻想的空中楼阁了,变成了实实在在,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
也难怪他们这样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人物,都如此激动。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老爷子内力一收,符文消失,狼头令又变成了黑黝黝的颜色,毫不起眼。
愣怔半晌,白衣女子才轻轻舒了口气,望了威严男子一眼,说道:“我看过了,公孙家那姑娘和卫周萧家的闺女,都很不错,天命旺夫。”
威严男子点点头,说道:“公孙家,我会给他们些好处的。萧家那闺女,就不用我操心了吧?”
“说得好像你操心过似的……”
白衣女子语气颇为不满。也只有这时候,她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不是高高在上,清冷无比的圣洁模样。
威严男子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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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宴会
益东,元平大酒店。
入夜正是这家高档豪华酒店最忙碌的时候,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今天比平时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同省市车牌的豪车都快把酒店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酒店也迅速出动保安疏散车辆,帮客人泊车。
虽说元平大酒店没少接待过场面上的大人物,但是今晚的气氛又有些不同。
多数宾客都带着厚重的神秘感,忙前忙后的保安都不敢和他们对视,虎虎生风的气势到让人惧怕。
离酒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宾客还在陆续到来,难免会在通往酒店的路上碰到。
这些宾客之间并不打招呼,就像不认识似的,看到彼此时眼中多是警惕。
反倒是一些江湖上的小门小派没有这么多忌讳。
公孙家为了今晚的酒会广发邀请函,凡是在益东的,稍微有点名气的门派和江湖人士都在邀请之列。
足见公孙家对这场酒会的重视。
在酒店门口,白虎堂和飞龙门的人碰了个正着。
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两伙人凑到了一起。
这两个门派规模都不算大,平素也无甚积怨,此时更是默契地交换起信息来。
穿着随意略显邋遢的黑大汉,脸色阴鸷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这黑大汉正是白虎堂的白五爷,之前他折损了一员大将,士气受到重挫。但是今晚酒会对白五爷的诱惑太大,他随意带了两个手下就来赴会。想找机会拼一把。
“公孙家的邀请,总要给几分面子。”
说话的是飞虎门二当家。年纪也就三十左右,斯斯文文戴着眼镜。
二当家口气倒是不小。难不成你们飞虎门对这狼头令也有兴趣?
眼镜男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白五爷的话。
白五爷脸色更黑了几分,肌肉虬结的胳膊仿佛下一秒就能拧断眼镜男的脖子。
这时远远走来两人,一个手持折扇,恨不得一步三扭。另一个手里摆弄着折叠刀,一边的嘴角翘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看到这两人,白五爷的脸色一变。强压下眼中的厌恶,脚下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眼镜男也没了刚才的气势,唐门的人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这两人就是唐六和唐傲。
唐傲目不斜视地走过白五爷和眼镜男,擦肩而过的时候不屑地说了一句:“你们这种小门小派就不要来浪费时间了,不自量力。”
白五爷狠狠攥紧拳头,火冒三丈,一时冲动就要出手。
眼镜男及时出手拦住了白五爷的胳膊,小幅度地摇摇头:“小不忍而乱大谋。”
白五爷读书不多,平时最恨这种咬文嚼字的文弱书生。但现在确实不是发飙的时候。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恶气,眼睁睁看着唐门两人的身影消失。
唐门这次就来了他们两个,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待在益东,伺机而动。
自从唐傲来到益东。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什么任务都没完成不说,连狼头令都丢了。
虽说他自觉唐门下任家主之位已是囊中之物。但是有狼头令当做筹码岂不美哉?
所以接到公孙家的邀请函之后,唐傲和唐六就来到了元平。
唐傲边走边讥讽地说道:“我看公孙家的人是昏了头了。难不成指望这种小门小派来和我们一较高下?”
唐六这次还是像跟班一样,摇晃着纸扇款款走在唐傲两步之后。
“真是痴心妄想。狼头令。我今天志在必得!”
唐傲手中的折叠刀折射出森冷的光芒,眼中杀气一闪而逝。
唐六闻言用纸扇挡住殷红的嘴唇,笑弯了眉眼,一副无限娇羞的样子。
“唐门的人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公孙家还没完蛋,他们就着急把手伸过来想分一杯羹。”
等人走远了,白五爷迫不及待地啐了一口。
“还不都是为了这狼头令。”眼镜男也不在意,一语道破玄机。
白五爷恶狠狠地说道:“都说这玩意在公孙家手里,今晚酒会的目的八成就是决定它到底归谁。”
“能者得之,这还用说吗?”
眼镜男边说边伸出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两人说着也甩开步子走进酒店。
宴会厅大门朝内打开,豪华的宴会大厅瞬间映入眼帘。
偌大的宴会厅正上方是水晶大吊灯,光彩照人,奢华迷醉。
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一位青衣男子,面容冷峻,独来独往,始终和身边的人保持距离。
白五爷冷哼了一声,似乎十分瞧不起来人似的说道:“西门大官人都来了,看来今天的排场可真够大的。”
“如此看来,大半个江湖都在了吧?”眼镜男自问自答道:“只是不知道豪门世家会不会派人来……”
话音未落,他就注意到身边的白五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狐疑地顺着白五爷的视线看去,眼镜男也吃了一惊,喃喃道:“连燕家都派人来了……估计其他人都要败兴而归了。”
只是这燕家在益东一直都有势力,出现在这酒会上也是无可厚非,白五爷这般吃惊真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眼镜男还在心里讥讽白五爷,但他注意到燕家的人都已经快要走进酒店了,白五爷面上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震惊模样。
略微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眼镜男这回也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项二爷怎么来了?!”
项家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瞬间成为焦点,他们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上三门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叫的。
眼镜男还能竭力保持镇定。厚厚的而镜片挡住了他惧怕的情绪。白五爷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看来今晚会有一场好戏。”眼镜男默默推了推眼镜,又说道:“这狼头令是没我们什么事了。定是燕项两家之争。”
也不怪白五爷和眼镜男出一身冷汗,这个项二爷大约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倒是和燕六爷气质有几分相似。
项二爷并不是项家家主,他在项家专门负责生意和江湖事,俨然半个家主一般。
他头脑灵活,精明能干。只是据说身体条件先天不足,内力缺失,经脉不全,完全无法修炼功法。
这对任何一个世家门派的人来说都是灭顶打击。但项二爷偏偏反其道行之,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商界奇才,为项家的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项二爷一出现,立刻就吸引了全场大部分人的视线。
这些视线或惊讶,或畏惧,或警惕,还有不屑。
项二爷不甚在意,神色寡淡,一脸孤傲地走进宴会厅。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孩。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长得一模一样,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跟在项二爷身后探头探脑,仿佛对宴会充满了好奇。
如果你把他们当普通孩子就大错特错了,他们会让你根本来不及后悔。项二爷毫无内力却能行走江湖毫发无伤。这两个小童功不可没。
宴会厅内的气氛丝毫没有缓和,反而变得更加白热化。
不少江湖人士只敢默默拿余光瞟项二爷,大气都不敢喘。缄口静默站在一旁,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这群人唯恐呼吸声太重惊扰到项二爷和那两个小童。招来杀身之祸。
看着项二爷的身影,各怀心思的江湖人士都重新打起了算盘。
在所有宾客之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可能就是燕飞扬了。
他跟着公孙兰一起过来,就自己找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待着。
毕竟今天是公孙家和燕家的合作,他燕飞扬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没他什么事,他只需要品尝美食就行了。
谁都没有发现燕飞扬在这个角落,除了公孙兰。
对视一眼,公孙兰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默默收回视线,脸上又恢复了疏淡有礼的模样。
看宾客都到齐了,公孙兰扫视了整个宴会大厅一眼,温文尔雅地说道:“感谢各位今天赏光来到元平大酒店。”
宴会厅众人的视线都被这个甜美的女声吸引过去,蕙质兰心这四个字就是公孙兰的代名词。
大家来了,就是我公孙家的客人。
公孙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
“公孙大小姐,你把我们这么多人叫来,不会就是听你在这说废话吧?”
公孙兰面不改色,微笑着说道:“不知唐七少有什么指教呢?”
“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别跟我装糊涂。识相地,快把狼头令交出来!”
宾客们一片哗然,似乎是没想到唐傲居然就这么把重头戏给挑明了。
公孙兰看着唐傲,眼中流露出一丝讥讽,笑他做了出头鸟还不自知。
不少小门小派一看唐门这么霸气,也都有底气地跟着附和,叫嚣着让公孙家把狼头令拿出来。
“请大家稍安勿躁,狼头令的事不用着急。我先宣布另一件事情,听完之后诸位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再提。”
公孙兰微笑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气质脱俗,飘飘如仙。
“老七,我们就暂且听听她到底要干什么。”
唐六说着阴阳怪气地瞥了公孙兰一眼,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
唐傲这才冷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那就看看你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公孙兰展颜一笑道:“其实今天的酒会是为了庆祝公孙家和燕家达成合作。”
一瞬间,宴会厅的气氛蠢蠢欲动,风起云涌,好像下一秒就会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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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燕三爷
“什么?!”唐傲震惊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猛拍了一下桌子。
桌上的酒杯和餐盘全都震颤起来,幸亏唐傲这掌没有用内力,不然这张桌子就报废了。
唐六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殷红的嘴唇没有了折扇的遮挡,看起来格外惊悚吓人。
似乎是怕有人不相信似的,燕六爷适时出面走到台前,在公孙兰身边站定,算是表明立场。
周围小门小派的人一看这架势,两家的合作肯定是板上钉钉,纷纷议论起来。
“怪不得公孙家底气这么足,原来是找到靠山了!”
“和燕家合作?公孙家这是要让出益东吗?”
“这还不明白吗?狼头令八成也要易主了!”
七嘴八舌的讨论也传到了唐傲的耳朵了,他气极反而冷静下来。
“公孙大小姐你要说的话说完了吗?”
公孙兰略一点头,笑道:“说完了,七少请说。”
唐傲看了公孙兰和燕六爷一眼,心里有点犯嘀咕,但狼头令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冷冷地开口:“你们两家的合作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狼头令你准备什么时候拿出来。”
燕家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个分管益东事物的燕六爷罢了。说实话,唐傲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燕六爷?嘁,从来没听过!
唐傲微抬着下巴,歪着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轻蔑笑容。
今天不管是谁都休想挡他的路!
宴会厅另一角。
“二爷,那些人在干什么?”
“好像很好玩哎。”
两个可爱的小童,说着嘻嘻地笑起来。
项二爷还是保持一张冰山脸,坐在比较宴会厅比较边角的位置。就像一个旁观者,但周身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周围空空荡荡,没人有这个胆子敢在项二爷附近待着。
燕六爷何等聪明,立刻就看出唐门的人来者不善。
他也不恼,还是维持温文尔雅的态度说道:“燕家和公孙家从今天起就会结成盟友,也就是说。公孙家的事就是燕家的事。”
偌大的宴会厅因为燕六爷这句话又一次炸了锅。
燕六爷这话说得明明白白,狼头令?直接来问燕家!
唐傲胸膛剧烈起伏,强压下怒气,眼神狠厉,他垂下眼眸遮掩眼中的杀气。
唐六总算找到开口的机会了,他怕七少一时冲动给自己找麻烦,咬着牙尖声尖气地朝燕六爷一拱手问道:“这狼头令是公孙家在合作前得到的,就算是燕家也没权力干涉吧?”
“那唐六爷的意思是?”
燕六爷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六,语气漫不经心。
没等唐六说话。唐傲不屑地说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公孙家把狼头令拿出来给在座的各位分享。”
唐傲说完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连燕六爷听到他的话都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是故意的!
在场的其他江湖人士本来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也有不服气的,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跟燕家作对。
许多小门小派本来以为今天肯定白来了,可是一听唐傲的话,一个个又变得蠢蠢欲动。
如果真像唐傲说的那样分享狼头令,那不就是见者有份?这种好事傻子才会错过!
一时间宴会大厅里宾客的情绪又一次高涨起来,甚至有不少人以人群作掩护。扯开嗓门让公孙家分享狼头令。
场面一下就变得乌烟瘴气,一听说有利可图。全都削尖了脑袋上。
唯恐落在后面,狼头令上的秘密被别人抢了先。
这就是唐傲和唐六想要的效果,公孙家就算是有燕家撑腰也得掂量掂量。
远离人群的燕飞扬看着风口浪尖中的公孙兰,微微有点担心,身体也进入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项二爷倒是老神在在地坐在原位。似乎对嘈杂的环境视而不见。
身后的两个小童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只等二爷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摆平一切。
眼看酒会的场面愈发失控,燕六爷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这时,众人耳边传来掷地有声的响亮脆响。很有节奏。每隔几秒就是一声。
像是什么千钧重的金属器敲击在地面的声音,每一声都敲在心上,让人紧张不安。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宴会厅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唐傲和唐六对突如其来的寂静很是不满,阴狠地循声望去,想看看是谁这么不会看眼色!
只见一位老者从宴会厅侧门缓缓走来,鹤发童颜,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却同时又威严让人无法直视。
伴随着他坚实的步伐,金属脆响也未曾中断。
原来是老者手中的龙头拐杖撑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这么势大力沉的声音可想而知这根一定不是普通的拐杖,但老先生的神情却丝毫不显吃力。
有不少人已经认出这根拐杖,宴会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间或夹杂着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不是燕三爷吗!他老人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燕家这回真是大手笔,连家族内府的元老都抬出来了!”
燕三爷的震撼力立竿见影,原本还闹哄哄的江湖人士立刻就噤声退到人群后,不敢再冒头。
“三哥。”
燕六爷快步走到老者身边,垂首恭敬地问好,语带自责。
燕三爷眯了眯眼,脸上笑容不减地说道:“不碍事,既然大家有疑问,那我们就把话再说明白点。”
“是,全听三哥的。”
原本主持大局的燕六爷在燕三面前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态度恭敬,自动收敛了身上的气势。
燕三爷可是燕家内府的人,德高望重,已经很少理江湖事了,没想到这回居然会为了和公孙家合作的事出山。
在场的人很少见过燕三爷当年的风采,但是关于龙头拐杖的传说却是经久不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燕三爷向前走了两步,笑容温和慈祥,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狼头令已经在燕家手里,有不服气的,尽管来。”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江湖人士和各门派代表俱都神情一震,面面相觑,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傲再傲气,也不敢在燕三爷面前造次。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这个龙头拐杖曾经打败过他老子,也就是唐门现任家主唐肃!
眼看就要到手的狼头令就这么飞了,唐傲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却敢怒不敢言。
“多谢燕三爷。”公孙兰微笑着欠身道谢。
燕三爷笑眯眯地伸手虚扶了公孙兰一把:“公孙小姐不必多礼,以后我们两家就是盟友了,这些虚礼也无需过分在意。”
燕三爷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乐天老头,面色红润就像弥勒佛似的,看起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但就是这么一个老头,甫一出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人臣服。
唐六一看来者不善,以折扇掩嘴,小声说道:“七少,不如我们……”
“我们走!”
这三个字仿佛是从唐傲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话音刚落,唐傲毫不留恋地甩袖就走,只是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宴会厅其他人看出头的人都走了,也都立刻作鸟兽散。
即使心里还有不服气,但是这会儿是无论如何都不敢造次了,燕三爷出马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今夜之后,狼头令在燕家的事就会传遍整个江湖。
“二爷二爷,那个老头是什么人啊?”
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童说话也是异口同声,双生子都很难做到这么有默契,真是细思恐极。
项二爷眼睛微微一眯,他早猜到燕家会派人来坐镇。只是没想到会直接从内府派了燕三来。
这么一来,今天的事就有些棘手了。
但是如果就这么回去,可就不是项二爷的作风了。
既然燕家要保公孙家,项二爷就暂且放公孙家一马。只不过这便宜可不能都让燕家占去,传出去的话他项二爷的名声往哪儿放?
不过项二爷不打算直接去找燕家的不痛快,他是生意人,最擅长的就是从谈判中获得最大利益。
这回同样也不例外,他随便一挥手,两个聒噪的孩子立刻恭顺垂首立于身后,就像两个人偶般好控制。
项二爷什么也不用不做,只需要静静地等着。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清秀女子款款走近项二爷。
还有五米距离,项二爷身后那两个小童齐齐抬头,眼神冰冷空洞地盯着来人。
如果是一般人被他们这么一看,估计也要吓掉半个魂去。
但这女子显然不是一般人,不仅毫不畏惧,脸上的笑容更深,但也识趣地不再靠近。
如果萧潇在这,肯定就像树袋熊一样攀上女子的胳膊,还要甜甜地叫一声“师姐”了。
这女子就是出入萧潇卧室教她功法的师姐。
师姐看了闭目养神的项二爷一眼,欠身恭敬地说道:“项二爷,我师父想和您在内室谈谈。”
项二爷睁开眼,淡淡地打量了女孩一下,眼珠微微一转,然后应道:“劳烦,带路。”(未完待续。)
297章 密谈
师姐不卑不亢地走在前面带路,步伐轻盈,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人轻功了得。
辗转在酒店内走了近一分钟之后,师姐在一扇门前停下了。
“项二爷请,师父在里面等您。”说完就恭敬地退到一边。
两个小童紧紧跟在项二爷身后,全身是刺似的,他们不相信任何人,只知道保护项二爷。
“你们在门外等着。”项二爷淡淡道。
小童立刻顿住脚步,恭顺地垂首立于门边,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两个十岁的孩子。
推开门,室内装潢一览无余,古典又不失奢华。
灯光略显昏黄,隐约可见一个女人坐在真皮沙发后。
听到门闩的动静,这人主动站起转身面对项二爷。
“项二爷,别来无恙?”
对方说话的声音不高,还是一样清冷地让人敬畏。
“多谢关心,还不错。”
项二爷看清对方的容貌,嘴角微微一勾,难得露出了笑容。
一切仿佛都在预料之中,只是凤婉儿的出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起初看到那个年轻女子的时候项二爷心里微微有点疑惑,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没想到,来找他的居然是凤家,而且还是凤九天的独生女儿,凤婉儿。
凤婉儿按说已经年近四十的年纪,不过保养得当,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出头。
“项二爷,之前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语气含笑。
项二爷微微动容。他不会武功,身上一丝内力也无。方才更是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人。
燕三爷笑呵呵的眼睛眯成一道缝,看起来就是一个亲切又可爱的小老头。
但他只是站在那,就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袭来。
“原来是燕三爷,幸会。”
项二爷面不改色的本事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最初的惊讶一闪而过,面上又出现了客套的笑容。
“我们坐下聊。”燕三爷主动招呼道。
项二爷嘴角挂着微笑,虚让了一下也坐在了沙发上。
这样,上三门的人就坐到了一起。
项二爷靠坐在沙发上,用余光瞥了另外两人一眼。不由失笑。
外界都传上三门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又有谁能想到他们三人会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呢?
至少表面上是一片太平。
“不知二位找我来有什么事呢?”
项二爷揣着明白装糊涂。
凤婉儿面上波澜不惊,声音也平淡得很,“项二爷说笑了,自然是为那狼头令之事。”
“狼头令不是已经在燕家手里了吗?”
项二爷不动声色地答道,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燕三爷一眼。
燕三爷始终乐呵呵的,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项二爷是聪明人,眼睛微微一眯:老头子倒是能装傻。
“二位不会是想让我今晚白跑一趟吧?”项二爷这话隐隐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在凤婉儿和燕三爷面前,项二爷就是一个如蝼蚁一般的普通人。
但他却有本事跟另外两人平起平坐。这般气势非常人可比。
项二爷话音刚落,凤婉儿淡淡地开口,说道:“我会将逆知未来的天罡术口诀写给你。”
项二爷瞳孔微微一缩,嘴角一丝戏谑的笑容瞬间收敛。
江湖之中。谁人不知“逆知未来”这项天罡术是燕家独传。
可是此时这句话却从凤婉儿口中说出。
项二爷想不惊讶都难,一时间脑海中充斥了各种猜想,但他面上丝毫不显。仍旧一派风轻云淡。
这门功法,顾名思义。只要修习得当,就可预见未来。于修炼之人确实大有裨益。
试问谁人不想知道自己的人生,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最简单的未来可以从相术中得到,但如果想要更加精进,逆知未来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项某没有记错的话,这门天罡术乃是燕家传承。”
项二爷脸上露出商人的精明:“这是不是说明,燕凤两家……”
凤婉儿神色淡漠的看着项二爷,看来并不打算解释或者否认。
项二爷何等聪明,立刻会意不再追问,但却不免在心里算起账来。
燕凤两家已经合作,上三门只余他一家,今天这场会面的意义项二爷已猜个差不多。
项二爷是商人,做不来江湖人士拱手那一套,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有劳了。”
凤婉儿也不在意,她办事干脆利落,提笔就写,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
项二爷心中疑惑,同时也安心下来。如此看来,凤婉儿写给她的口诀应该没有问题。
“没想到,此次益东执行,我项家也不算全无收获。”
项二爷得了便宜还卖乖,但他的确有这个资本。
凤婉儿没有接话,如深泉般的眼神似乎能一眼看到对方心里。
项二爷也不示弱,似笑非笑地收好口诀,但却还是不动如山地坐着,看起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是商人,赔本的买卖从来不做。他又不是一般的商人,是一个会把利益最大化的人才。
“虽然项某未曾见过狼头令,但想来那上面的秘密肯定不会让人失望。”项二爷嘴角一勾,之后又有点为难地说道:“逆知未来是很好,但对我来说实在鸡肋得很。项某只是一个做生意的,功法对我的吸引力着实有限。”
估计这话也就只有项二爷敢说了,一直以来都是燕家定规矩,还从来没有人敢跟他们讨价还价。
项二爷披着商人的外衣,明目张胆提要求。
在场三人无一不是聪明人,从项二爷开口,凤婉儿和燕三爷就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
凤婉儿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神情冷了几分。
旁边笑而不语的燕三爷这回却笑出声来:“哈哈哈……”
项二爷神色一凛,就在他以为燕三爷也发难的时候,对方又恢复了之前乐呵呵的模样。
“项二爷说得有道理,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既然如此,就由我做主,将明珠广场的工程给你。”
燕三爷的口气好像说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项二爷一听“明珠广场”四个字眼前顿时一亮。他是个生意人,很清楚这个工程的价值。
明珠一直是燕家的天下,项二爷屡次尝试,也只换来一些合作而已,对他来说都是皮毛,根本挣不到什么大钱。
明珠广场招标在即,项二爷原本已经打算放弃,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想要跨过燕家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燕三爷已经明确说会将明珠广场的项目工程交给他。
短短几秒,项二爷已经粗粗计算了一下他能从中得到的利益,无法估算!
燕三爷是燕家内府的人,整个内府的地位仅次于家主,所以他说的话项二爷不会怀疑,明珠广场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项某就先谢过燕三爷了!”项二爷得到了实在的利益,笑容愈发明显。
“项二爷太客气了,只要是对我们上三门发展有益,你我都定当竭力才是。”
燕三爷还是笑眯眯的,看不出其他情绪,只是这话听起来似乎话里有话。
果然,项二爷笑容一顿,但马上又恢复正常,微笑着点头,说道:“不错。”
“不瞒项二爷你说,虽然这次出现的小狼主已经被干掉了,但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燕三爷笑容一敛,又说道:“天狼宗已经复活。”
项二爷眼睛微微一眯,外人眼中他项二爷就是个生意人,但不代表他不了解江湖事,更何况他项家也是上三门之一。
天狼宗复活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相信不用我多说,二位心里也都有数。”燕三爷语气带着几分郑重,继续说道:“既然我们好处一起分享,这风险自然也要一起承担,你说呢项二爷?”
燕三爷说着看向另一张沙发上的项二爷,又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
项二爷面不改色地笑着应道:“那是自然。”
虽然得了不少好处,但项二爷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别扭,好像被人算计了似的。
他作为一个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的商人,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但项二爷转念一想,原本现在的江湖就是燕家独大,如今凤家也与燕家联合了,那项家无论如何也无法置身事外。
看来今晚的事必须回本家与家主商量一下。项二爷打定主意笑着站起身,说道:“多谢燕三爷招待,项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项二爷请随意。”笑眯眯的小老头撑着龙头拐杖起身和对方握了握手。
凤婉儿略一点头,微微欠了欠身,没有说话。
燕三爷看着项二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未变。
今晚走这一步棋是必然,狼头令太引人注目,就算是燕家出面也只能阻拦那些不成气候的的小门小派。
像项家这样的上三门世家,断然不可用同样的法子。
如今天狼宗已经复活,在这种关键时刻,各大世家之间更要通力合作,团结一致对外,不然百年基业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所以如果因为一个狼头令就将项家得罪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最起码目前来看,拉拢才是正经。(未完待续。)
298章 初到云河
益东省西北部,云河市。
燕飞扬把车停好紧随公孙兰之后下了车。
那晚宴会之后,燕飞扬见狼头令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就想去解决之前在元平化学竞赛时候碰到的事。
公孙兰一如既往还是白衬衫和牛仔裤的简单搭配,黑色秀发随风飘动,更添一丝韵味。
下车后,燕飞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姐,我只是想借你的车罢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孙兰一个恬淡的笑容挡回来了。
“正好我也没事,跟你有个照应不好吗?”
燕飞扬听出公孙兰语气里好像有点委屈,赶忙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既然不是那就不用说了。”公孙兰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善变的女人,下一秒就笑逐颜开地说道:“正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兰对燕飞扬这次云河之行了解的不多,只是隐约知道大概是和省化学竞赛时遇到的事有关。
公孙兰还记得当时有人给她打电话说燕飞扬遇到了麻烦,对方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却透着一股威严。
她不敢怀疑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加上她确实没有找到燕飞扬。
公孙兰担心燕飞扬的安危,索性直接请出了高先生,还好最后事情有惊无险地解决了。
后来公孙兰来不及详细问事情的经过,高先生偏偏这个时候出事了。
多亏了燕飞扬,二话不说帮高先生解决了麻烦。同时也帮了公孙家一个大忙。
如果高先生倒了,鼎盛集团绝对要完蛋。到时候公孙家也会面临巨大打击,很有可能连益东省的势力都会保不住。
这一切都要感谢燕飞扬。也是从那之后,公孙兰不自觉和燕飞扬越走越近。
虽然燕飞扬还在上高中,但公孙兰已经没有把他当孩子看了。他甚至比她见过的多数男人都要有担当,有勇气还有智慧。
想到这里,公孙兰的面颊微微一红,宛如二八少女一般羞涩可爱。
燕飞扬只顾认真说着此行目的,丝毫没有察觉旁边人神情的变化。
公孙兰收敛心神,随着燕飞扬好听的嗓音也渐渐投入到事件中。
原来,燕飞扬这回到云河来。是为了查清两年前的一起强奸杀人案。
公孙兰听到这里,皱眉疑惑地问燕飞扬:“为什么你的身边这种事总是层出不穷?”
燕飞扬也很无奈,摊摊手,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真该给自己算一算。”
公孙兰定定地看着燕飞扬的眼眸,认真地建议道。
燕飞扬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倒是也想。”
燕飞扬对相术一门虽然颇有研究,但是稍微有所了解的都知道,再厉害的大相师,给别人算的再好。都很难参破自己命运。
算人不算己,就是这么个理。
公孙兰当然明白,她就是逗燕飞扬玩的,尤其是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掩嘴轻笑:“好了,不逗你了,快说吧。”
燕飞扬被公孙兰甜美的笑容晃了一下神。愣愣地点点头,回过神来继续说。
“所以你来云河市公安局是为了查两年前的资料?”
公孙兰听燕飞扬说完。略一沉吟,就想通了各中关键。
“嗯。”燕飞扬应了一声。随即又有些担忧:“只是不知道这云河市公安局的人会不会把我们赶出去。”
燕飞扬也有不少跟公安打交道的经验,他们无一例外,对燕飞扬这个普通的高中生一开始都没放在心上。
“那要不要我安排一下?”公孙兰主动提起。
云河市虽然在益东的西北,但只要没有跑出益东的范围,公孙家还是有办法的。
燕飞扬笑着摇摇头,说道:“暂时不用,我想先去问问。”
说着话的工夫,两个人并肩走进了云河市公安局的大门。
燕飞扬问清刑侦支队的办公室,跟门口的保安道谢之后抬脚就走。
云河市公安局不算大,统共三层高的小楼,密密麻麻都是办公室。
燕飞扬和公孙兰直奔刑侦支队办公室,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身穿警服的平头男人站在门口,看身高足有一米九,比燕飞扬还高一些。
“你们是什么人?有事吗?”
看到门外两个年轻人,男帅女靓,平头男面部冷硬的线条稍微柔和了一些,但声音还硬邦邦的。
燕飞扬微微一笑,有礼貌地问道:“你好,我想找一下你们支队长。”
平头男浓眉一拧,说道:“你找我们岳支队干什么?”
燕飞扬哑然失笑,对面这个高壮的男人倒是实在,随随便便就把科长暴露了。
其实燕飞扬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人是典型的北方汉子,实在又肯下力气,只是头脑不够灵活。
关于两年前的一桩旧案,我们来查点资料。燕飞扬实话实说。
公孙兰秀眉微蹙,燕飞扬说得这么直白,肯定会被拒绝的!
果不其然。
“不行!”平头男想都没想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这是市公安局,资料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查就查呢?平头男都要被气笑了,好像燕飞扬说的是笑话。
看你们年纪也不大,学生赶紧回学校去上课吧。
说着平头男就要关门。
燕飞扬嘴角一勾,在对方即将关门的那一刻,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母亲最近是不是住院了?”
已经关了一半的门猛地一顿,下一秒又被重新打开,露出平头男惊愕的脸。
“你说什么?!”
平头男口气很冲,任谁平白无故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说到父母都不会高兴,他平素就是火爆脾气,这会儿忍着没有发飙已经不容易了。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真让眼前这个半大小子说对了。平头男的母亲前天突然头痛难忍住院了。
这两天,他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照顾母亲。
已经过去两天了,母亲的病却迟迟没有确诊,平头男也跟着着急上火,起了一嘴的泡,休息不好,白天上班都没精神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要胡说八道。”
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是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燕飞扬见平头男眼神闪烁,知道他已经动摇,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你母亲现在还没确诊吧?”
如果说之前还有怀疑,燕飞扬说了这句之后,平头男已经毫不掩饰面上的惊讶了。
他急急地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母亲得的是什么病?”
燕飞扬看得出来平头男是个孝子,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平头男似乎是等不及了,把门完全敞开,伸手招呼门外的燕飞扬和公孙兰,说道:“你们两个先进来再说。”
公孙兰默默跟在燕飞扬身后,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他用这种方法了。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屡试不爽的好法子。
平头男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把门外两人让进办公室之后,迫不及待地追问燕飞扬:“小兄弟,你是不是有办法能治好我母亲的病?”
燕飞扬也不卖关子,直说道:“前两天你母亲是不是带回家一盆花?”
平头男皱眉仔细回想,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没错!是有这么回事,好像是叫什么什么黄来着。她喜欢得很,连去医院都让我搬去给她放病床边。”
他只是听母亲提起过一次,也没往心里去,这会儿抓耳挠腮就是想不起来。
“毛地黄。”
燕飞扬替他把名字说出来了。
“对对对!没错!就叫个名!”平头男兴奋地直点头,然后又疑惑地问道:“难道问题出在这盆花上?”
燕飞扬微微颔首,“你母亲年纪大了,往往对这种植物的中毒反应比较迟钝,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一次爆发。”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
平头男这会儿已经完全信任燕飞扬了,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燕飞扬淡淡的笑着,说道:“这个不难,毛地黄不要再养了,这样你母亲很快也会恢复健康。”
“就这么简单?”平头男还有点难以置信。
燕飞扬笑容不变地点头。
他母亲住院两天都没法确诊,结果问题居然出在一盆花上?而且还是被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学生解决了。
平头男再看向燕飞扬的目光里已经充满了崇拜和敬佩。
“对了,你们刚才说要找岳支队干什么来着?”
平头男给医院打完电话回来态度热络了不少。对他们这种整天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职业来说,这种程度就是最高待遇了。
“我们想了解一下两年前一起强奸杀人案。”
燕飞扬见已经取得对方的信任,就把目的直接说出来了。
平头男浓眉又拧了一下,问燕飞扬:“你是学生吧?那她呢?”
没等燕飞扬想好说辞,公孙兰主动说道:“我是律师。我叫孙兰,他叫燕飞扬。”
“哦。”平头男点点头没有追问,很快又面露难色,说道:“燕兄弟,调资料这事非得等我们支队长回来不可,我不是不想帮你,是我实在没有这个权力。”
“怎么回事?大白天大门四敞大开的?不想干了是吧?!”
这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突地在门外响起,气势十足。(未完待续。)
第299章 阻碍
人未到,声先至。
平头男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如临大敌般盯着门口,还不忘小声提醒燕飞扬和公孙兰。
“岳支队回来了!”
随着那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大步迈进了科室。
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几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脊背挺拔,警服穿在他身上浑然一体,一股刚烈的气势扑面而来。
这位就是云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一把手,岳永康。
岳永康看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有两个不速之客,脸色一沉,语气不悦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小陈!这是怎么回事?”
小陈,也就是平头男,听到支队长的声音暗暗心道一声“完了”。
支队长生气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平头男小陈支支吾吾,说话都有点没底气。
“你是结巴吗?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
岳永康一声厉喝不耐烦地打断了平头男的话。
平头男一米九的大个子,此时也被吼地缩着肩膀,唯唯诺诺不住地认错。
燕飞扬收起脸上的笑容,冷静地看着岳永康发飙。
公孙兰微微一笑,开口就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轻柔地说道:“岳支队你好,我叫孙兰,律师。”
岳永康眼睛一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公孙兰,年轻又漂亮,让人心生好感,但他的口气却没有客气多少。
“律师?你来这里做什么?”
公孙兰莞尔一笑,神色自若地回道:“岳支队,我们只是想跟您了解一下两年前的一起案子。”
“什么案子?”岳永康一愣。冷冰冰地问道。
“不知岳支队对何光辉这个人还有没有印象?”
“何光辉?”岳永康无意识重复了一句,心头微震,很快反应过来,厉声道:“这个事情不该是你们打听的。你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你们会有很大的麻烦!”
平头男吓得一激灵。担忧地时不时用眼神瞟燕飞扬。燕飞扬刚帮了他大忙,他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他趁岳永康不注意,使劲拽了燕飞扬的袖子一把,压低声音说道:“燕兄弟,最近咱们老大心情不好,你和孙律师还是快走吧!”
燕飞扬对着平头男感激地笑了笑,但是双脚却纹丝不动。
岳永康多年搞刑侦,双眼早已淬炼得极毒,跟燕飞扬对视一眼。对方眼神中的淡然和坚定让他不由地眉头微蹙。
这个男孩,不简单。但是,太年轻了。年轻就容易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在岳永康这里,规矩大过天。
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按规矩来。莫名其妙出现两个人出现在刑侦支队,张口就问两年前的案子,他没立刻把他们轰出去就不错了!
可能是因为心虚,岳永康急于打发燕飞扬和公孙兰离开。
何光辉。岳永康当然记得。
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一起再简单不过强奸杀人案,因为情节恶劣。罪犯很快就被判了死刑。然而内情绝不是那么简单,这一点,岳永康心里有数。
自从何光辉被抓起来之后,他的父母,也就是何彩夫妻俩就三天两头往公安局跑,动不动就跪在外面一天也不走。
后来局长看影响太不好。就像把这夫妻俩拘留几天让他们长长记性。但岳永康看他们可怜就主动让他们去找法院或者政府部门想办法。
那对老实巴交的夫妻以为有了希望就千恩万谢地走了。
直到何光辉被执行死刑,岳永康才又见到何彩夫妻。
虽然才过去五个月,但夫妻俩都形容憔悴,老的不成样子,明明两个人都还不到五十岁。
后来何彩夫妻也没再来过云河市公安局。岳永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只是听说有人在元平见过他们两口子,似乎过得很不好。
但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两年了,这两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岳永康警惕地打量着面前两人,眼神带着冰冷的寒气,漠然道:“你们要是再不离开,就等着被拘留吧!”
他本来以为这两个小年轻,尤其是那个男孩傲得很,肯定不会离开。正好他就有理由给他们一个教训,好让他们吃点苦头。
但是没想到,燕飞扬淡然自若地一笑,痛痛快快就答应了,说道:“好,不耽误岳支队办公了,我们这就走。”
连小陈的眼里都带着不可思议,他刚才一直担惊受怕,万一燕飞扬跟岳支队对着干,他可就为难了。
燕飞扬话音刚落转身拉着公孙兰就离开了办公室。
岳永康挑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沉默片刻把办公室的门狠狠关上了。
离开云河市公安局,公孙兰低头蹙眉,抬眸看了一眼燕飞扬专注的侧脸,嘴唇欲言又止地动了动。
差不多同一时间,云河市某酒店高级房间内。
明明外面太阳正好,但是房内的窗帘全都拉着,严丝合缝不留空隙,死死地把阳光封在外面。
屋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吊灯,越发衬托的气氛诡异。
“二叔,他们已经去过市公安局了。”
一个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似乎对口中的“他们”充满了怨恨。
“我知道了,继续监视,看看他们到底要搞出什么名堂!”开口这人带着讥讽,说道:“这个臭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既然来了,就新账旧账一块算!”
原来昏暗房间里的是高文明和高端叔侄俩,他们都是接到燕飞扬到云河的消息之后从元平赶到云河的。
自从在燕飞扬那里碰了钉子、吃了大亏之后,这叔侄俩,尤其是高端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他知道燕飞扬肯定会来云河市,就早早做了万全的准备。
高端阴狠一笑,说道:“二叔,你让我找的那些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高文明满意地点头,随即又叮嘱了几句。
“我知道了二叔,你放心吧。”高端的眼神凶狠,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给那个小子点颜色瞧瞧!”
“你找的那几个人到底行不行?姓燕的那小子可邪门得很!”
高文明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可是见识过燕飞扬只是三言两语,韩先生就失势倒了!原本已经是苟延残喘的高先生却又重新上位。
高端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二叔。我办事你放心,我这回可是花了大钱的!”
高文明这才略微放心地点点头。
其实高端心里也没底,他到现在之哟啊一想起燕飞扬似笑非笑的表情后背就一阵冷汗。
他这回花了大钱托了很多门道才找到三个所谓的江湖人士。
不过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都是些装神弄鬼的骗子、盲流,要是以前,他非得看一个抓一个不可!
但是现在他却不敢这么冲动了,遇到这种神神叨叨的人都要掂量掂量,或者索性绕道走。
这一切都要拜燕飞扬所赐,就是他给高端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高端找的那三人,一个老头,两个年轻人。
老的那个眼歪嘴斜,看不出是哭是笑,光是看一眼就会让人呕出昨天的饭菜。
两个年轻的,一个是膀大腰圆的光头。另一个就是普通人,看起来倒是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高端只跟他们见过两次,每次去都不敢直视他们,仿佛那三人身上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似的。
但是这种事又不好让手下去办,没办法,高端只能忍着反感和厌恶跟他们布置任务。
正开车的燕飞扬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挑眉歪头看向副驾驶的公孙兰,语调轻快地问道:“怎么?”
公孙兰如水般的目光微微一转,被燕飞扬的语气感染,心下稍定,薄唇微弯,说道:“接下来怎么办?”
燕飞扬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浮现淡淡的光晕,抿嘴静默了一下,说道:“公安局去过了,还剩检察院和法院,去碰碰运气吧。”
公孙兰默默压下心中的冲动,闻言只是略一颔首,说道:“好,我陪你。”
话是这么说,但是公孙兰已经计划好了,一会儿下车之后趁燕飞扬不注意,给丁墨山打个电话。
虽然燕飞扬不用她帮忙,但公孙兰还是不忍心看到他四处碰壁,心里想着偷偷联系一下高先生。
云河市检察院到了。
公孙兰伸手要解安全带,却被燕飞扬拦住了。
燕飞扬温暖的手掌覆在公孙兰的手上,她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心脏漏跳了一拍,抬眸看向对方。
“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就好。”燕飞扬柔声道。
公孙兰俏脸一红,感受到燕飞扬清冷的气息,她羞涩地收回视线,垂眸点点头:“那你自己多注意。”
“嗯。”燕飞扬笑着应了一声,关门下车大步朝检察院走去。
公孙兰一直看着燕飞扬的背影慢慢变小,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丁墨山的号码。
手机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丁墨山恭敬的声音,说道:“大小姐。”
公孙兰应了一声,然后直奔主题:“最近高先生在忙什么?”
那边微微一顿,闷闷地回道:“高先生最近好像遇到了点麻烦。”(未完待续。)
第300章 受挫
公孙兰双眉一蹙,但口气还是淡淡的,问道:“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丁墨山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老韩倒台之后,接替他的那位顾先生,据说后台很硬,和高先生也不是很对路。具体情况我这边还在打听,但听说和韩先生系出同门,上头总不会让一个地方太消停的。”
公孙兰顿时了然,之前的韩先生倒了,他原本的后台肯定不会就这么坐视不管。只是公孙兰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
巴蜀唐门,确实不能小觑了。
丁墨山见公孙兰没说话,就继续说道:“顾先生手段很了不得,才来没多久,已经和高先生掰了两回腕子了。前段时间的传言,毕竟对高先生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这个东西,还得慢慢设法消除才行,不然的话,还有一定的防碍。下边的人,也在观望……”
这倒是场面上固有的情形,谁不是成了精的?局势不明的时候,都小心得很。
公孙兰神情微微紧绷,车窗外阳光明媚,但车内的气氛却明显有点压抑。
“大小姐?”丁墨山看了一眼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但另一边却没有任何声音,他唤了一声,没有反应也不敢挂掉电话,就只好默默等着。
沉默了片刻,公孙兰终于开口:“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就不要打扰高先生了。”
丁墨山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好的。”
公孙兰说完那句之后就把手机合上放进了口袋,为了不让燕飞扬回来看出端倪,她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气。
高先生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他现在自顾不暇,正是关键的时候。公孙兰也不想去给他添麻烦,毕竟公孙家明面上还是需要高先生在省里坐镇的。无疑,云河高家在经历了上次的酒会之后,会毫不犹豫地投向顾先生,以求自保。
这时车门一开,打断了公孙兰的思路。
原来是燕飞扬回来了。公孙兰看着对方沉静的侧脸,轻声问道:“这么快?怎么样?”
燕飞扬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一样,不过他们的态度要比岳支队要好一些。”
说到这里,燕飞扬可能是怕公孙兰担心还特意对她扬了扬眉。
公孙兰无奈失笑,她帮不了燕飞扬,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这些燕飞扬却是不知,他也不甚在意。公安局和检察院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内,至于法院更不必说。燕飞扬就算去很可能还是做无用功。
燕飞扬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皱眉思考。
这么下去只是浪费时间罢了,如果想要翻案,恐怕还是要用点特殊手段。
“你在想什么?”公孙兰见燕飞扬似乎有心事,不禁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我想去受害者家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燕飞扬的心里其实也没底,不管怎么说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你推演一下?”
燕飞扬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这一回去受害者家里,恐怕难有所获。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罢了,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嗯,那你知道小梅家的地址吗?”
所谓小梅,就是何光辉强—奸杀人案的受害人。
“小陈昨天把手机号告诉我了,我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燕飞扬说着就拨通了小陈的电话。
嘟嘟声响了一会儿之后,那边才接起电话。疏离又严肃地应道:“喂?”
“陈哥,是我,燕飞扬。”
那边一听,口气立刻热络了不少,说道:“燕兄弟。原来是你啊,怎么了?”
“陈哥,我想麻烦你点事,两年前那个案子的被害人小梅家的地址你能告诉我吗?”
“这……”小陈有点为难,随即一咬牙就答应下来:“行,我给你去查。”
“那好,麻烦你了,陈哥。”
“不麻烦,燕兄弟你救了我妈,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举手之劳而已。”
燕飞扬微笑着说道。
“我一会儿把地址给你发过去,你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尽量给你帮点小忙。不过物证方面是肯定帮不上什么了。”
小陈的话语中透着谨慎。
燕飞扬神情一顿,问道:“也就是说案发现场的证据和被害人的身体组织都在物证科?”
小陈不疑有他,点点头应道:“对啊。但是我就没有那个权力了,只有我们支队长才能拿到。”
最后一句话小陈故意压低了声音,好像怕被人偷听似的。
燕飞扬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陈哥。”
“没事没事。”
燕飞扬听到电话那头一阵嘈杂,皱眉问道:“陈哥,你那边怎么了?”
岳科回来了。小陈一顿,叹了口气说道:“又是他大哥,这都不知道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燕飞扬还记得岳永康的面相,他确实有个大哥,而且兄弟二人的关系还不错,只是这个大哥似乎不太顺。
当时时间比较紧,燕飞扬从岳永康脸上看到的信息不多,而且大部分还是关于他的父母,他大哥燕飞扬倒是没怎么注意。
燕飞扬直觉一向很准,他一反常态地多问了一句:“岳支队的大哥怎么了?”
“差不多就是最近半年吧,他大哥三天两头就来找岳支队,每次来捞人,而且还不是同一个人……”
小陈有点郁闷又有点奇怪。
燕飞扬长眉轻挑,静了一会儿,声音低沉淡然地对着手机说道:“陈哥,我还要麻烦你点事……”
公孙兰默默坐在一旁,没有插话。不过她感觉到,燕飞扬可能抓到了关键。
通话完毕,不多久短信提示音响起,小陈已经把地址发过来了。
燕飞扬看了一眼手机。脚下一踩油门,加快了车速。
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已经到了云河市郊区,燕飞扬的车速才慢慢降下来。
车最后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根据小陈给的地址,燕飞扬和公孙兰很快就找到了被害人的单元楼。
整个小区都是低矮的筒子楼,破败老旧。年久失修,颇有一种风雨飘摇之感。
小区里很难见到年轻人,也不难想象,只要有点本事的人肯定都会拼了命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顺着堆满垃圾的楼梯走到被害人的家门口,公孙兰跟在燕飞扬的身边,没有一句怨言,只是看着这扇门也忍不住怀疑里面还有没有人住。
燕飞扬轻轻叩了叩门,过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
一位中年妇女探出头来看着门外两个年轻人。
这个女人灰白的头发随便一扎。脸上都是细纹,看起来很憔悴而且没什么生气,这应该就是被害人的母亲了。
“你们找谁?”
公孙兰的笑容很有亲和力,礼貌地回道:“阿姨您好,我们是小梅的初中同学,放假了过来看看她。”
小梅就是被害人的名字,两年前她遇害的时候还在上高中,算起来两年后也应该上大学了。
公孙兰和燕飞扬装作大学生一点压力都没有。一样的青春洋溢。
可能是公孙兰的话勾起了小梅妈妈的回忆,她对这两个年轻人也多了几分好感。终于肯打开门让他们进屋坐了。
燕飞扬进门就看到桌子上小梅的遗照和骨灰盒。
照片上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笑得很甜。本该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却因为一场意外凋零了。
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燕飞扬和公孙兰移开了视线。
燕飞扬现在觉得查出真相不光是为了何彩夫妻俩,也是为了还小梅一个公道。
绝对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小梅的妈妈要给他们俩倒水,公孙兰赶忙伸手拦住她。说道:“不用麻烦了,阿姨。”
燕飞扬在一旁不着痕迹地到处打量着,有一间房间的门是锁着的,应该就是小梅的房间了。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当年的证据早已随着随时间湮没了。
就算是燕飞扬。对着小梅的骨灰也无法施展“逆知未来”,更不要说找到真凶了。
思来想去,关键点还是在岳永康身上,只有得到他的同意,燕飞扬才能接触到当年犯罪现场留下的证据。
趁着公孙兰跟小梅母亲聊天的时候,燕飞扬轻轻挪动了一下屋内几盆花的摆放。
看起来只是简单的改变,打眼一看除了比平时顺眼一些也没什么别的感觉,但是燕飞扬却已经把这个房间的格局彻底改变了。
这么一来,快则一月,慢则三月,就会见到成效。
后来他们两个陪着小梅母亲聊了几句才离开。
走出小区的时候,公孙兰语调柔和地问道:“你帮阿姨改了风水?”
嗯。燕飞扬应了一声,说道:“她的气色很快就会恢复,到时候就会有好消息了。”
公孙兰秀眉一挑,惊喜道:“你是说阿姨还会有孩子?”
燕飞扬点点头,说道:“从面相上来看是这样没错,只是因为小梅出意外之后,她愁肠满结,子女这部分有点昏暗罢了。”
公孙兰听燕飞扬这么一说,心头一宽,也跟着松了口气,说道:“这对阿姨来说也算是安慰了。”
燕飞扬眉眼之间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眼神中却隐隐透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公孙兰没有多问,跟在燕飞扬的身后上了车。
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胸有成竹的,仿佛只要跟着他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第二天一大早,燕飞扬和公孙兰又一次来到了市公安局。
这次他们没有进去,而是在车里等着。
没一会儿,接到燕飞扬电话的小陈就从公安局大门走了出来。
“燕兄弟,你要的东西。”
小陈边说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燕飞扬。(未完待续。)
第301章 追踪
燕飞扬接过来,发现小陈交给他的是一个普通的打火机。
“燕兄弟,你不是说最好是身上的东西吗?正好岳支队他哥走的时候把打火机落在这了。”小陈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燕飞扬的反应,有点不好意地继续说道:“我趁岳支队不注意就给拿来了,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很好,用得上,麻烦你了陈哥。”
燕飞扬也没想到小陈能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好,自然满意。
平头大高个更不好意思了,赶忙摆手,笑起来憨憨的,说道:“这点小事没什么。”
“对了陈哥,你对岳支队的大哥了解的多吗?”
燕飞扬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岳支队大哥的事。
陈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名字叫岳永安,好像是个做生意的,但是自从岳支队的父亲去世之后,他大哥也不着家,总是往公安局跑。”
燕飞扬略一皱眉,问道:“为什么?”
“岳支队很少和我们说,一般大哥来了,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然后把大哥带到一边去谈事情。每一次谈完,岳支队的心情都不好,难为我们这些做手下的,跟着提心吊胆。”
“那昨天呢?”
燕飞扬指的是昨天电话中吵吵嚷嚷的声音。
“昨天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最后大哥一甩袖子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时候天还没黑,但大哥的身上已经是一身酒味了。八成又是喝醉了之后来的。”
小陈说着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燕飞扬好奇道:“他经常喝醉吗?”
小陈回忆了一下说道:“反正来十次得有一半以上是喝酒之后来的。”
“岳支队没把他拘留吗?”
燕飞扬还记得岳永康的口头禅,可不就是“拘留”。
小陈不由笑了,也许是想起了岳永康的口头禅。
“听说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不错,我觉得也是。不然岳支队的这么爆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了?”
小陈了解不多,但他怎么说也是搞刑侦的,这点要是看不出来就不用做警察了。
燕飞扬虽然只见了岳永康一面,但和小陈有同样的想法。
“那什么,我还有事不能出来太久,我先回去了燕兄弟!”
“谢谢了陈哥。”
燕飞扬微笑着说道。
“接下来去找这个岳永安吗?”
公孙兰看了一眼燕飞扬手里的打火机。双眉微微一扬,问道。
燕飞扬点点头,说道:“不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公孙兰轻轻颔首,也不多言。
入夜,整个云河市灯火通明,夜生活才刚要开始。
燕飞扬在房间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打火机和铜钱。
公孙兰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将房间门关好。给对方提供一个没有干扰的环境。
燕飞扬将三枚铜钱弹向空中,发出三声沉闷的破空声,堪堪到他的额头就停住开始回落。
他右手虚空中一划,三枚铜钱立时入掌。
燕飞扬两掌并拢,灌注内力至掌心,双目微阖,口中似乎念念有词,但嘴唇基本不动。
片刻后。燕飞扬眉头一皱,从容起身看了一眼三枚铜钱。若有所思地起身换了一个方位,重复刚才的动作。
加上移星换斗之后,铜钱又被抛起两次,燕飞扬才松了口气。
虽说这次是在完全不熟悉的云河市,但燕飞扬所用的时间却缩减了大半。
他觉得这肯定与狼头令上那三种天罡术有关。
自从爷爷把口诀交给他之后,他只要有时间就会修炼。
内力也得到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丹田时刻都是充盈的状态,好像取之不竭似的。
最重要的是,燕飞扬觉得自己已经在三脉境界的临界点了,他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打通带脉,突破三脉。迈入四脉术师的境界。
到时候他的内力就会更加精进,卜算的时候就不需要再借助这么多外力,时间也会大大缩减。
若是之前,燕飞扬卜算方位的时候少不了还要借助“血品”,如果没有那就只能倾全身内力,这么一来往往会筋疲力尽,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但这也是得到精准卦象的唯二方法。
燕飞扬目前的状况来看,比照之前已经好多了。
仅凭一个打火机,燕飞扬就能算出岳永安的大致方位,实属不易。
但是燕飞扬原本想尝试只推演一次就将方位确定,中间却发生了一点意外,让他不得不又卜算了另外两次。
在第一次卜算的时候,燕飞扬就发现了,有人在阻碍他。
但是这次的阻碍并不高明,似乎只是想将他引到别的地方而已,不像之前动用到钉头七箭那么大的阵仗。
燕飞扬本想卜算出岳永安的位置之后立刻追踪阻碍他的人,但对方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
对方见一计不成,毫不恋战,立刻遁走,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燕飞扬还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原意是想给对方一个警告。如此一来倒也起到了一些震慑作用。
“师父,阵法被破了。”
光头男谨慎又畏惧地走到另一人面前,垂首恭敬地说道,连大气都不敢出。
黑漆漆的林间,伸手不见五指,却能看到一双闪着绿光的双眼。
这双眼的主人佝偻着腰,五官看起来更加可怖,眼歪嘴斜看不出是害怕还是高兴。
他颤巍巍地走到另一个年轻人面前,也恭敬地说道:“师父……”
另一个年轻人始终冷着一张面孔,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三人俨然就是高端请来的江湖术士。
但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最老最吓人的居然不是师父。
“区区一个阵法而已,破了就破了,我本就没打算多加阻拦。”
另外两人皆垂首不敢说话,师父喜怒无常,他们可不想变成靶子。
“姓高的家伙坑我们,说是只有一个男孩,结果他身边还跟公孙兰。”年轻人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又继续道:“这下事情就棘手多了。”
“那师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光头嗫喏着问道,连头都不敢抬。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分析道:“公孙家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而且他们最近才和燕家结成联盟,我们就更不能跟公孙兰作对了,代价太大。”
光头男和旁边那个丑陋的老头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那就表明不会追究阵法的事了。两个人逃过一劫自然喜不自胜。
那个最普通的年轻人又开口说道:“姓高的既然给了钱,我们总要做做样子。就算不能拦住他们,使使绊子还不容易吗?”
这时,老头突然小声开口说道:“师父,我看那个小子不简单。”
光头男立刻高声打断了老头的话,边用余光瞥年轻人边大声斥道:“废话!这还用你说吗!师父肯定看出来了!”
“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老头支支吾吾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害怕至极,说道:“只是想让师父多加小心。”
年轻人没有说话,神情一僵,他也发现了,但他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头,连他们的阵法都被这么轻易就破除了。
“暂时不要管他,姓高的等不及来找我们的时候再说。”
年轻人下了命令,另外两人立刻拱手齐声道:“是!师父!”
话音刚落,三道身影就消失在原地,原本静谧的林间更添几丝恐怖气氛。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燕飞扬的思绪被拉回来,走到门口给公孙兰开门。
一开门就对上公孙兰担忧的目光,她神色认真地看着燕飞扬,说道:“还顺利吗?”
燕飞扬收起周身淡淡的清冷气息,微微一笑,应道:“嗯。”
“那我们出发吧?”公孙兰有点不敢直视燕飞扬的眼睛,柔声征求意见。
此时的燕飞扬眉目中透着桀骜,眸色更深不见底,公孙兰本能地觉得燕飞扬有点不一样了,但他的笑容偏偏还是她最熟悉的。
燕飞扬内力充沛,虽说刚刚卜算完毕,但却一丝疲乏也无,看到眼前莫名羞涩的公孙兰,他更是觉得可爱得紧。
但时间不多,燕飞扬只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袋里晃出去。
夜晚的云河市比白天更有诱惑力,像一只张着大口的巨兽,诱惑着每一个人。若是定力不足恐怕就会被吸入其中,想脱离就没那么容易了。
还是燕飞扬开车,载着公孙兰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燕飞扬卜算的方位是这里,而且隐约指向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同时酒气极重。
他当即就猜到岳永安此时很有可能已经喝到大醉了。
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夜景,车内的两人都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看。
在这种微微有些紧张的气氛中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燕飞扬终于减速刹车,把车停到一条街边。
这条街的路灯好几个都不亮了,有的还发出刺刺拉拉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暗下来。
根据追踪术的结果,燕飞扬要找的人就在这条街上的某一间酒吧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