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曹大人到!
全场雅雀无声,苏雨樵脸色阴晴不定。
而唐雨则依旧是恭谨有礼,一副受教的样子,从今天讲经以来,苏雨樵第一次无言以对。
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唐雨,手心微微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本来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些许桃红,并不是因为尴尬和羞愧,而是因为内心燃气了熊熊的斗志。
他苏雨樵的才学笑傲武陵,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而今天,她终于遭遇了唐雨。
唐雨的观念让她大为震惊,同时又不得不服。
同样是治经典,今日讲经她虽然激情昂扬,可是一直觉得很无趣,只是因为和她辩经的对手太弱了。
可是唐雨这一言,却让她大受刺激,甚至她感觉自己的修行境界似乎都稳固了很多。
接下来,苏雨樵又开始发问了!
唐雨依旧是那副模样,苏雨樵的问题他能答便答,答不上便请教。
可是在旁人看来,唐雨和苏雨樵这样的辩经却是激烈到了极点。
表面上看苏雨樵咄咄逼人,处处占了上风。
可是每每到大家意想不到的时候,唐雨便会有让人耳目一新的释义出来,很快的便把局面扭转了过来。
双方你来我往,从《儒经》、《子语》一路到《大学》、《中庸》,《周易》,《道经》,当真是诸家经典无所不包。
一群士子刚开始听还没觉得什么,听到后面一个个脑门上都是汗。
他们的反应速度跟不上啊。
唐雨依旧表现很平淡,他厉害的地方主要是理科生,逻辑缜密。
然后就是得益于梦中读书的特异功能,记忆力超强。
但凡读过的书,他基本是全部能记住,不会有丝毫的差错。
而在经典方面,他最大的优势则是他来自思想开放的地球,他的思维方式和苍穹大陆士子的思维方式根本就不同。
所以,他对经典的释义自然常常让人眼前一亮,发前人所未发的言论非常多。
而苏雨樵的脸色则是越来越红,越来越兴奋,攻击也越来越犀利。
可是渐渐的,她意识到,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占上风。
因为唐雨太无耻了。
不管什么问题,他总是一副恭顺有礼的姿态,摆出的是请教夫子的架势。
苏雨樵说讽刺的话,他便说“受教,受教!”
然后一不小心又回个茅塞顿开,然后说出自己的观念,常常让苏雨樵措手不及,真是又羞愧又气恼。
可恶的唐雨!
苏雨樵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像唐雨这等难缠的家伙。
一不小心,她就会被唐雨一番恭维,听上去是恭维,可是在苏雨樵的耳中却是刺耳得很,那分明就是讽刺了。
偏偏这个讽刺苏雨樵还生气不得。
谁让他是夫子,唐雨只是学生呢?
两人的身份不对等,反倒让苏雨樵非常被动,而她的才学也毕竟了得,这一番唇枪舌战,她勉强也没落明显的下风。
可是一连十问之后,她也感觉有些江郎才尽了,再要发问,却也不敢轻易出言。
就这样,学堂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苏夫子,此时已经是未时末刻,夫子您要保重身体啊!”柳河站起身来,一脸疼惜的看着苏雨樵。
苏雨樵双眉倒竖,简直是怒不可遏。
她刚刚在思索一个问题,被柳河突然打断,让她今日欲和唐雨一决高下的计划,瞬间化为了泡影。
“可恶!”
她心中暗道,眼睛看向唐雨。
她恨不得冲到唐雨身前,狠狠的扇这家伙几个耳光。
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的呐喊:“唐雨小儿,你能不能不要这般无耻啊!你不当我是师尊行不行?咱们就来一场真刀实枪的辩经行不行?”
可是,她注定了是失望的。
唐雨还是那副恭敬老实的样子,一副受益匪浅的神态,让她几乎要抓狂。
“今日经学讲解结束,明日卯时末刻开始继续讲经……”
苏雨樵朗声道,说完这话,她浑身感到无力,才知道自己因为过于投入,今天的脑子有些超负荷了。
而其他的士子也是长吁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这哪里是讲经,分明就是苏雨樵和唐雨两人辨经,其他的人全是陪衬。
功底深的士子,能有所得,功底差一点的士子,第一个问题还没弄明白,后面的问题接憧而至,早将他们的头弄晕了……
经典最难解,因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各学派又有各学派的宗旨思想,自古至今,关于经典的著作可以说汗牛充栋,同样一句经典,谁也说不清楚怎样释义才是真理。
散学了!
就在众士子欲离开的时候。
忽然外面传来洪亮的一声:“知府曹大人到,学台孟大人到……”
所有的士子连忙回归坐席,纷纷正冠理袍,行士子之礼。
而苏雨樵也不敢怠慢,连忙迎出去。
“后学苏雨樵参见两位大人……”
学堂门口,曹清和孟哲两人并肩进来,脸上挂着笑容,可谓是神采飞扬。
“好!精彩,十分精彩。今日辩经,我和孟大夫子都听到了,果然不愧是我武陵大才子,两人不仅旗鼓相当,而且句句不悖我圣人之道。发前人所未发,思前人所未思,我指南中学有此才学氛围,何愁我武陵不出才子?
以后这辩经要形成惯例,我辈修行者,经学为根基。唯有经学扎实,才有精彩制艺。”
知府曹清神采飞扬的道,已经有执事搬来了太师椅,他和孟大夫子并肩坐在学堂的最前面,苏雨樵和监学陶夫子站在他们身后。
下面众士子齐齐鞠躬,道:“学生等受教!”
圣人的学派的礼仪严谨而繁琐,好在唐雨已经适应了,所以倒也应对无误。
他身材相比前面的士子来说比较瘦小,当所有的士子都站起身来,他被众士子遮住,就算偶尔有一点瑕疵和错误,别人也发现不了。
“唐雨士子,来,上前来让本大人瞧瞧?”
曹清点了唐雨的名,让唐雨想蒙混过关的心思一下断了。
周围的士子都看向了他。
众多的眼神,有羡慕,有赞叹,有嫉妒,曹大人入学堂视察,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而他刚落座便点名唐雨,这又是多么大的荣耀。
自己等为什么就没有这等机会?
相比其他士子的神态各异,唐雨的神色非常的平静。
他慢慢踱步到前面,按照标准的士子礼仪向两位大人行礼,然后和苏雨樵一样,道:“学生唐雨,见过两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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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赐字先觉!
学堂之中,唐雨穿着制式的指南士子长袍,并不算英俊,但是气质淡然,举手投足都让人感觉充满了自信,无形中给人一种大家气度。
而难能可贵的是,在众人眼中,他有才而不矜,恭谨有礼,不见丝毫少年得志的猖狂。
曹大人越看越欢喜,越看越觉得此子不凡。
刚才的这一场精彩的辩经,他自始至终都在听。
唐雨进退有据,看上去是一直处于弱势,在防守。
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算是苏雨樵其实也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真要说分胜负,苏雨樵其实已然是输了。
因为辩经双方,发问的一方本就占据优势。
而当发问的一方一旦发不出问题,胜负便算见了分晓。
不过从表面上看,双方却是一个平手,甚至唐雨似乎还弱一些。
这便是唐雨进退有据的体现,既表现出了自己的才华,又不逾越师徒之道,年纪轻轻,便能有这等心智,实在是了不起。
“唐雨,你可曾取字?”曹清笑吟吟的道。
唐雨认真的回答道:“回大人,学生还未及冠(苍穹大陆十八岁算成人,可以取字),还未曾有字。”
曹清瞟了孟大夫子一眼,道:“孟夫子,这孩子既然没有字。上次我看你有意给他赐字,今日倒不如你我一起给孩子赐个字。我指南栋梁之才,无需等到及冠赐字,提前取字的士子也不在少数,你说呢?”
曹清这一语,全场鸦雀无声。
一双双灼灼的眼神都落在了唐雨的身上。
一名十六岁的少年,能够让知府大人和学台大人一起来斟酌赐字,这等荣耀恐怕武陵学界百年都还未曾有过。
唐雨真是集万千荣宠于一身啊。
就算是苏雨樵,脸色也变了变,内心觉得不是滋味。
她自忖才华不弱于唐雨,对唐雨她已经生了争胜之心。
可是现在想想,唐雨却比她小了几岁,说起来她却是输了。
要强如她,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可是此时几位大人在,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
孟夫子微微凝神,斟酌良久,道:“我觉得赐字先觉,大人以为如何?”
“先觉?”
满堂都是文人,不由得都在想孟夫子这个字的深意在何处。
曹清微微蹙眉,也是沉吟不语。
良久,他看向唐雨,道:“唐雨,大夫子给你赐字先觉,蕴含的是先知先觉的意思,你可满意?”
“啊……”
一众士子齐齐惊住。
曹清一句“先知先觉”,瞬间让众人内心激荡,倒不是这个字意思有多深。
只是因为苏雨樵字先知,唐雨字先觉,孟夫子却是把唐雨和苏雨樵放在了同等地位。
苏雨樵是鼎鼎的武陵第一才子,就算是李勃也未曾和她比肩过。
现在把唐雨放在和她对等的位置,苏雨樵能服气?
果然,苏雨樵脸色变了,她嘴唇掀动,却终究没有出声。
她不说话,大家注目的焦点便到了唐雨身上。
唐雨恭敬的冲孟夫子和曹清拱手,道:“大夫子,曹大人,先觉很好。学生谢两位大人赐字!”
孟夫子脸上露出笑容,暗暗点头,眼睛却看向了苏雨樵,道:“雨樵,你以为先觉如何?”
苏雨樵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大人认为好,自然就好。后学哪敢有异议?”
曹清哈哈大笑,道:“那就好!先觉这个字就定下来了。先觉啊,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孟大夫子对你的期望。他日才学有成,可不能堕指南士子的声名。”
唐雨洒然一笑,道:“谢谢大人,弟子一直谨守本分。”
两位大人给唐雨赐了字,这才挨个的询问谢聪,柳河等一众士子。
可是很明显,他们的风头已经被唐雨盖住了,今日之后,唐雨在指南的声名更会大涨。
谢聪倒也罢了,他暗地里为唐雨高兴,深感自己交友得当,有幸结交了一位能对自己才学有帮助的才子。
而柳河则脸色十分难看。
指南四大才子,他一直就排在最末尾。
现在半路杀出了一个唐雨,狠狠的压了他一头,以后有人再说四大才子,还有没有他柳河的名字?
更让他不爽的是唐雨竟然敢用先觉做自己的字。
先知先觉,唐雨也配和苏师并列?
深深的妒忌,让柳河内心充满了怒火,对唐雨的恨也一路攀升,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唐雨好看。
武陵之城,柳家不是吃素的,柳河内心各种歪心思都出来了,一颗心再也不复平和。
……
散学了,唐雨按照习惯在书房练习了半个时辰的字,便开始小憩。
中午这一觉,却睡得不安稳。
在梦中,他又开始钻研曾国师的《新学纪要》。
他心中依旧还挂着那神秘的魔法师小屋的事情,想在新学纪要之中了解更多关于魔法师小屋的信息。
一番字斟句酌的思考,推演,琢磨,等他刚刚琢磨到一点点蛛丝马迹,却被苏庸叫醒了。
“公子,时间到了申时末刻,您该去找陶夫子了……”
唐雨睡眼蓬松,本来还有些遗憾,可是一听到陶夫子,他迅速来了精神,他一拍躺椅扶手,道:
“哎呀,差点忘记了这件事!快,冬儿准备给我简单洗漱,我得去书阁呢!”
简单的洗漱过后,唐雨行色匆匆的出了小院。
一切都很顺利,陶夫子领着他走进学校核心区,书阁就在孟大夫子的住处侧面。
一幢不起眼的小楼,简单却很雅致。
守护书阁的是一位遗老,白发苍苍,眼神昏花,不见丝毫神采。
可是当唐雨和他对视的时候,他内心不由得一沉。
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唐雨几乎要心神失守……
“孙老,这位士子名唐雨是孟夫子亲自批示,准许进入书阁的!”陶夫子规规矩矩的递给这白发老者一个卷轴。
白发老者也不打开卷轴,只是将卷轴接过去,微微的凝神,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看向唐雨,道:“进入书阁,每月有一次机会。每一次只能两个时辰。没有功名在身,书阁里的书不准带出去,违者当叛逆论处,你可听清了?”
他说话很慢,也很柔和,可是唐雨听来,却有一股冷肃的意味,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
“又是圣人学派的遗老。一个个遗老都是冷飕飕的,一身的鬼气,实在是让人感到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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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书阁遇宝!【求推荐】
黄昏时分,一缕残阳透过栅格的窗子撒入书阁之中,让书阁更宁静,更清幽。
指南书阁是指南中学最核心之地。
即使是有功名在身的夫子,每个月也只能入书阁一次。
苍穹大陆,书是很宝贵之物,就算是最基础的启蒙读物,在寻常人家也绝对见不到。
因为修行世界,书便是修行的秘籍,既然是秘籍,又哪里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
这也是大周之国,学派如此众多的原因。
一名士子,从启蒙开始就接触不到书,都是靠夫子口传心授。教学夫子口授了何种经典,士子学到的就是何种经典。
各学派都有各自的主治经典,就算是同样的经典,各学派也有各自的释义。
待到士子考功名,踏入了修行界之后,自然身上就会烙上学派的印记。
大楚以圣人学派为尊,指南中学的书阁自然全是圣人学派的典籍。
让唐雨有些失望的是,书阁中的典籍并没有他想象的多,远远没有地球书城或者是图书馆那样宏伟壮观。
书的册数倒是不少,但是一本经典,往往有很多的版本。
单单四书五经,就足足有数百册之多。
而关于四书五经的释义,更是多达千册。
这些所有的书,几乎就占据了书阁的全部。
剩下的书都是制艺,辞赋一方面的,非常的稀少,约莫也就百余册而已。
内心有落差,但是并不至于让他情绪低落。
相反,他自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书。
在苍穹大陆,书籍是如此珍贵,唐雨自然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他是破例被准许进入书阁的士子,只能用两个时辰的时间借阅,可是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因为他有特殊的能力,几个时辰的功夫,他只需要记住书名就行。
凡是他看过的书名,就能在梦中书城出现,所以,指南中学的全部藏书,他基本是掌握在手中了。
内心略微有些得意,更有些兴奋。
因为得到了这么多的典籍,学业之上大抵是没有太多的问题了。
经学通了之后,涉猎群书,在陈夫子的指点之下再学制艺,应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学了制艺,就有资格参加乡试,届时踏入修行界也就有望了。
慢慢在书阁中踱步,这里空荡荡的,诺大的书阁仅仅他一人。
他从头到尾将所有的典籍全部的典籍全部扫了一遍,便迫不及待的找了一个角落,开始小憩。
让他兴奋的是,他的梦中书阁果然成功了。
在梦中,他面前的典籍多达数千册,他随便可以取阅。
“本来是觉得才学是没有希望的,可是上天既然给了我如此逆天的神通,我还踏不上修行之路,真就可以一头撞死了!”
慢慢的静心,他渐渐的沉浸在了浩瀚的典籍之中。
他主攻的典籍是四书释义,五经释义。
四书释义先读梦神机所作的《四书夜话》全套,而五经释义则先读李血红所作《五经纪要》。
梦神机和李血红都是从武陵走出去的大学士,两人都是圣人学派的代表人物。他们的作品在指南中学是最全的,也是最受推崇的,唐雨早就听闻了他们的大名。
今日终于拜读他们的著作,唐雨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唐雨发现自己读得很苦,大学士的著作,远非一般夫子所能比。
他们对经典的理解极深刻,而且其中涉及到的典故众多,唐雨读起来很费力。
读不懂的地方,唐雨就靠着超强的记忆力记住。
这样,一本《四书夜话》读了五十多页,他便再也读不下去了。
大脑透支,唐雨却不愿从睡梦之中醒过来,便开始在众多典籍之中寻找相对轻松的读物。
一千多册典籍,他从头到尾一本本的翻看。
“嗯?”
“这是……”
有一本典籍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本典籍叫《圣人异端志》,圣人学派将新学派称为异端,异端是圣人学派最痛恨的修行者,也是圣人学派的死敌。
而这本书的作者也十分亮眼,名字叫夜景洪。
夜景洪是圣人学派的一代宗师,也是圣人学派的前任掌门人。
他做了一本《圣人异端志》,其中内容是说了什么?
要知道,唐雨对异端是很有兴趣的,他对魔法和西学的兴趣远远高于四书五经。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扉页。
上面一句话:“邪恶的异端,亵渎了圣人的威严,凡我圣人门徒,誓要铲除之……”
这一行字,让唐雨觉得鬼气森森,字里行间似乎都流露出一种凛然的杀气。
再翻开内面。
唐雨几乎要跳起来,第一页便是一行极其醒目的字:“异端的十大邪恶存在之首,幽灵一般的魔法师小屋!”
魔法师小屋?
唐雨的一颗心脏噗通噗通的跳。
接下来,他的眼睛再也挪不开了,开始仔细的阅读后面的文字。
“魔法师小屋是西方世界最邪恶的幽灵,相传是魔法师陨落后留下的邪恶传承之地!”
“魔法师小屋就藏在世界光亮的地方,可能就在我圣人门徒的身边……”
……
“甲午,乙亥,初九位间日,艮阳位光明,幽灵无可藏……”
很快,唐雨便发现很多文字自己看不懂了。
他推测这些文字都和修行有关,甚至和方位有关。
而有些文字则是相当于东方的算学,通过推演,确定魔法师小屋可能隐藏的方位。
接下来,很多文字记录的是铲除魔法师小屋的手段,法术,其中有些非常的高雅的名字。
比如圣人法术“百回千首”,“轮回之劫”,“千里江山”……
这些高雅的词汇,应该都是和修行法术相关的术语,书中的描述非常的晦涩,以唐雨目前的知识,很难弄清楚其意思。
而他最留心的地方,就是魔法师小屋是如何隐藏的,大致会出现的地方,还有通过什么方法能够找到其存在……
尽管书的内容很深奥,唐雨却依旧沉浸在其中,并不感觉有丝毫的累。
“魔法师小屋是陨落的魔法师留的传承之地!自己的住处会隐藏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
“如果自己能找到一处魔法师小屋,那岂不是可以在一位魔法师的指引之下走上魔法的道路?”
各种思绪在唐雨脑海之中纷飞,他也更加的投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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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书评区热闹啊,逼得南华不得不公布书友裙号:二三一六二五四七零,群中已经有三百多弟兄!!!南华也在!!!!咱们在裙中见吧!!
第六十四章 撞上了【求推荐】
苏雨樵今天的心情很糟糕,自散学之后,她便心浮气躁。
柳河涎着脸来请教经学释义,她更是大为光火,毫不留情的对柳河一通狠批。将这家伙灰溜溜的逐了出去,本以为可以清净一些。
没想到父亲又托人来传话,说是端午时节,苏家拟举办四大书香世家文会,让苏雨樵择日回家商量具体筹办的事宜。
苏雨樵现在哪里有心思去管端午文会?
她很恼火父亲的张扬性格,非得要把文会揽到苏家举办,想着那些高学士子纷纷回武陵,齐聚苏家,自己不得不为苏家站台,和那些自命不凡,其实腹中空空的士子周旋,她心中就堵得慌。
她苏雨樵的才学,无需再靠别人来映衬。
放眼武陵,无论是中学士子,还是踏入修行界的高学士子,谁有资格跟她并肩?
“嘿!狂妄的小儿,竟然敢取字‘先觉’,想和我比肩么?我还真得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才学呢!”苏雨樵嘴角微翘,喃喃的道。
她慢慢的出了小院,踱步走向指南书阁的方向。
守护书阁的遗老老远看到他便恭敬的鞠躬,道:“老朽见过雨樵小姐……”
苏雨樵傲然点点头,道:“孙叔,你太客气了,我还不是圣人学派的金牌士子呢,你何须这般多礼?”
那姓孙的白发老头微微一笑,道:“雨樵小姐要成为金牌士子太容易了,楚京东郭学士一句话,您就是金牌士子……”
苏雨樵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瓮声道:“我苏雨樵靠才学踏入修行之路,从不靠他人。那东郭学士与我何干?我却不是那东郭学士的门生……孙叔以后可不要再说此等话……哼!”
冷冷的一哼,苏雨樵再也不看守门遗老一眼,径直走进了书阁之中。
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
谁让她是指南第一才子呢?而且她背后是东郭家,东郭学士是圣人学派的大长老之一,武陵遗老遗少有几个不巴结东郭家的?
据说东郭学士还会派人来担任圣人学派武陵城的掌门学士。到时候武陵圣人学派,都是东郭家的。
所以苏雨樵可以随意出入书阁,根本没人敢拦她。
进入书阁之中,苏雨樵直接奔向经典区,心中的冷笑更甚。
今日辩经,唐雨小儿倒是展露出了一点才学,不过就这点才学,就想和自己比肩吗?
苏雨樵内心战意升腾,决定好好准备准备,明日讲经,自己定然要让唐雨哑口无言,要让所有的士子都知道,唐雨和她比肩,根本没有资格。
找到了一本《儒经注解》,苏雨樵开始潜心的阅读。
她看书很投入,时而蹙眉,时而面露喜色,时而又狠狠的顿足。
她看着书,心中却想着辩经自己如何发问的种种技巧,然后还想自己该如何运用手段,让那唐雨进退失据,不得不答,这些种种,都在她脑海之中推演着。
“啊……”
一声轻轻的惊呼之声传入她的耳中。
下一刻,书阁之中便又无声无息了,她心中一凛,隐隐似乎听到附近有沉重的呼吸之声。
此时已经黄昏过了,书阁中的魔灯还没有点亮,显得有些昏暗,甚至有些阴森。
尤其是书阁角落之处,已经被书架的阴影笼罩住,根本看不清。
“是谁?谁躲在书阁之中?”苏雨樵双眉一挑,冷声道。
没有人回答她。
而她听到的则是更加沉重的呼吸声。
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发麻,虽然她有修为在身,可毕竟只是女流之辈,胆量不够。
而她听到呼吸声分明就在自己的附近,在哪里?
她慢慢的跨步向前,突然,脚下踩着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有一种十分滑腻的感觉。
她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内心的恐惧再也压抑不住,一声尖叫划破虚空。
她反应极快,当即凝神身影如风,瞬间窜出去数丈之远。
她踏入修行门槛,所学的“衣袂飘飘”的初级法术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
她刚刚站定,欲要再奔向门口,却听到一个极其恼火的声音响起:“是谁踩我?走路不长眼吗?看不见老子在这里睡觉吗?”
“啊……”
苏雨樵又是一声惊呼,身形瞬间顿住。
此时书阁中的魔灯大亮,书阁之中瞬间被光亮笼罩,黑暗不复存在。
苏雨樵终于看清,在书阁的角落之处,唐雨一身士子服,侧靠着墙面,睡眼朦胧,却是一脸的怒气,被强光照射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是……你?唐雨?你……你……”
苏雨樵一连说了两个你,既是意外又是惊讶,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愤怒。
书阁是什么地方?
这是指南中学的圣地,一般的士子根本是没资格进入的。
就算偶有几个能进入书阁的士子,短短数个时辰的时间,何其的宝贵。
唐雨小儿,竟然……竟然敢在书阁中睡觉,真是岂有此理,这简直是在亵渎圣人的经典,无礼至极!
再说唐雨,他正沉浸在书的世界之中,这一梦正在最投入的时候。
突然被人踩在身上,扰乱了清梦,更是让他眼前的书消失了,那一瞬间他内心的失落无可名状。
他的怒火比之苏雨樵更旺,忍不住爆粗口骂娘。
魔灯亮了,他眯眼看清对方的身份,心中更是觉得丧气。
又是苏雨樵!
他真有一种冲动,跳脚将这个女人臭骂一通。
可是,这个念头不过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他慢慢的从愤怒之中冷静,失落的内心也渐渐的平复。
他很清楚,自己刚才看的书可是圣人异端的书籍。
而此时自己所处的环境则是以圣人门徒自居的国度,一切必须小心谨慎。
双方对峙,苏雨樵内心的怒气不断的攀升,唐雨的怒气不断的消融,一个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个神色越来越镇定。
可以肯定,最早忍不住说话的必然是苏雨樵。
“唐雨,是谁给了你资格,让你进入书阁中的?”苏雨樵森冷的道。
唐雨看向苏雨樵,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了一个苏雨樵极其熟悉的笑容,很“天真”,很真实,却是那般的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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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慨然迎战!
对付苏雨樵这个女人,唐雨已经有了心得。
所以苏雨樵越凶,他反而越平静,甚至有些小得意。
他的脸色是越来越恭敬,拱手道:“回禀苏夫子,陶夫子安排我进书阁的!书阁重地,学生可万万不敢私闯啊!”
苏雨樵皱皱眉头,心知自己先前是白问了。
唐雨能被曹大人赐字,在指南中学众夫子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士子一般不准许进入书阁,然而谢聪有资格,柳河有资格,唐雨自然也是有资格的。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书阁睡觉?你这是亵渎圣人经典!真是岂有此理!”
唐雨淡淡一笑,道:“回禀苏夫子,学生读圣人经典,深感觉艰难晦涩,由于过于投入,学生本又体弱,不小心便睡着了,却万万没有亵渎圣人经典之心。”
唐雨回答委婉,其实意思就是说看书看得不太懂,脑袋发懵,昏昏欲睡便睡着了。
其时,守门的白发遗老一脸冷肃的进来,他浑浊的眼睛审视着唐雨,道:“唐雨士子,两个时辰已经到了,还不快快出书阁?”
唐雨连忙道:“遗老,我这就离开,马上离开……”
唐雨用手掸了掸身上的长袍,转身就要走。
“慢着!”苏雨樵将他喝住,嘴角微微翘起,傲然道:“我看你是在狡辩,我问你,你刚才读的是何经典?”
唐雨皱皱眉头,非常不情愿的转身,道:“苏夫子,学生刚才读的是《四书夜话》。”
苏雨樵从书架上取出《四书夜话》,道:“是这本吗?”
唐雨点点头。
“哼!”苏雨樵冷哼一声,道:“《四书夜话》乃梦神机大学士所作,却是四书释义的基础。你连这样的书都觉得艰深晦涩,还敢妄称自己有惊人才学?”
“又来了,又来了……”唐雨心中暗暗叫苦,他见过骄傲的女人,没见过苏雨樵这般骄傲的女人。
不仅骄傲,而且极其要强。
为什么总要跟自己较劲呢?
唐雨内心苦恼,可是面上却依旧镇定,道:“夫子高才,学生自然拍马也不及。其实我的才学着实不堪,万万担不起‘惊人’二字,夫子万望不要听那些以讹传讹的传言。“
苏雨樵眉头拧了起来,心中更加光火了。
唐雨这德行让她很恼火,又很无奈。
明明是个牛人,却偏偏就要装出一副熊样,刁毒阴险,简直可恶之极。
苏雨樵翻开四书夜话,根本不想放过唐雨。
今天白天的辩经,她心中还憋着一股子劲儿没有发泄出来呢!今天既然逮住了机会,她哪里会就此作罢?
“唐雨,圣人云: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梦学士是何解的?”
唐雨沉吟了一下,道:“夫子,梦夫子大抵是解,‘由之学俱佳,欠精尔’,又注解说‘由之学够,心欠缺,未有止水也……”
苏雨樵眉毛一挑,眼睛瞬间看向唐雨。
这一本《四书夜话》可不像她所说的那般基础,相反,梦神机大学士的著作,很是深奥晦涩。就是苏雨樵,对其中的很多释义也未能一一领悟。
苏雨樵刚才说的是奚落之言而已,借奚落之言,然后再用此书内容问倒唐雨,她要的就是凭此狠狠的杀一杀唐雨的傲气。
可是她没料到,她挑了一个问题发问,唐雨竟然这么快就回答了出来。
“哼!”冷冷的一哼,苏雨樵便又开始继续发问。
唐雨依旧是那副模样,遇到问题略微沉吟,便很快作答。
苏雨樵一连问了七八个问题,唐雨便“有惊无险”的回答了七八个。
渐渐的,苏雨樵的脸色就难看了。
她神色越来越冷,内心也越来越窝火。
她觉得自己似乎又上当了,好个唐雨,还是那般刁钻,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真正反击起来,却是犀利打脸,让人生疼。
“嘿,我还真不信!这《四书夜话》你就能通读!”苏雨樵冷冷的道。
唐雨还真没来得及通读这本书,不过死记硬背了数十页而已,大部分都是硬背下来却不求甚解。
眼看苏雨樵脸色变了,他便道:“苏夫子,其实我也不太懂意思,梦夫子怎么说的,我就怎么回答,哪里能说通读经典?”
“你还装!”
苏雨樵勃然大怒道。
“你分明是有意捉弄我,你当我不知道?”
“好,好,你既然强闻博记至此,我就问你这一本《儒经注解》,你我都不看书,轮番发问。我们就比一比强闻博记的本事,如何?”
苏雨樵声音高亢,十足的挑衅。
唐雨为难的瞅了瞅一直在旁边干杵着的白发遗老,道:“苏夫子,此地是书阁重地,学生进入书阁的时间已经到了,弟子不敢废指南的规矩……”
“你……”苏雨樵看向白发遗老,道:“孙老,这是我的学生,我要留他在书阁一个时辰,你能否通融?”
白发遗老瞅了瞅苏雨樵,又看了看唐雨,面露警惕之色。
良久,道:“苏夫子,这是坏了指南的规矩,老朽却是做不得主的!”
唐雨一见这老家伙如此说,当即便躬身道:“苏夫子,学生便告辞了,遗老,学生告辞!”
唐雨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苏雨樵欲要出言阻拦,可是终究没有出声。
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书阁重地,严禁喧哗,更别说辩经了。
可是苏雨樵实在不甘心放唐雨走,她便恨声道:“唐雨,明日讲经,我便和你比强闻博记。嘿嘿,到时候所有甲级班的士子都将做见证……”
唐雨依旧没回头。
他一直走到书阁门口,微微的顿了一下足,道:
“苏夫子,才学我自然不及您万一,但夫子有所要求,学生不敢不遵从。弟子也希望能追随夫子您学到更多经典的要义,还望您手下留情,万万不要让学生太过难堪……”
唐雨说完,飘然出了书阁。
苏雨樵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唐雨这话,听着客气,其实却是处处挑衅,简直是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好个唐雨,还真敢跟我比强文博记,嘿嘿,正好。你我就决一高下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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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要比就比!
从书阁出来,唐雨有些头疼。
苏雨樵看样子是缠上自己了,非得处处跟自己为难。
唐雨反复思忖,觉得一味的退让,老用那一手恐怕是不行了。
既然苏雨樵要和自己比强文博记,那正好,唐雨才学不行,可是说到强闻博记,谁能比得上他?
他有逆天的金手指在身上,别说苏雨樵这个武陵第一才子,就算是整个大楚甚至是大周第一才子,唐雨也不犯怵啊。
不就是死记硬背吗?
唐雨过目不忘,这应该是记忆的最高境界了吧!
唐雨打定主意,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挫一挫苏雨樵的锐气,彻底的斩断这个天大的烦恼。
不过很快,唐雨便有些无奈了。
本来他还指望晚上继续参悟那一本《圣人异端志》呢,现在有了苏雨樵这一茬子事儿,他今晚这一觉恐怕只能去读《儒经注解》了。
“该死的圣人学派,看来自己还真没得选择,非得要做一个‘圣人门徒’不可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起来,唐雨便觉得头有些晕。
不出所料,那本《儒经注解》太难了,唐雨就算是开了外挂,一夜背下来也是伤神费力。
大部分的内容他没能理解,完全是死记硬背,一本书两百多页,背得苦啊。
冬儿小心侍弄着唐雨洗漱,像一只欢快的小雀儿一般。
“公子,小姐今天好高兴呢!一大早就托媚儿姐给公子送来了您最爱吃的武陵桂花糕……说是让奴婢向公子贺喜呢!”
唐雨哑然道:“冬儿,我有何喜之有?”
“嘻嘻,公子还能没大喜吗?知府曹大人和学台孟大人一起给公子赐字,这事在外面都传开了。家那边老人和夫人都知道了呢!”
“还有,公子字先觉,苏夫子字先知,曹大人说先知先觉,却是把公子放在和苏夫子对等的位置。现在外面都在传指南两大天才的事儿呢!”
冬儿叽叽喳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公子的才学惊人,不仅三月诗会一鸣惊人,进入了指南中学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短短的一个月,公子便名冠指南中学众士子,成为了可以和苏夫子比肩的人物。
冬儿昨日回周家,进门就被老爷和夫人叫了去,夫人那个热情,让冬儿受宠若惊得很。
公子的事情,事无巨细,老爷都问得很详细。
冬儿觉得自己自进入周家以来,还未曾得到过这样的礼遇。
而府上的蔡管家见了自己,眼睛也是笑得只剩下一道缝儿了,一开口便是一句“冬儿小姐”,着实把她给吓住了。
仆因主贵,公子名扬武陵,冬儿也跟着沾了光了。
冬儿语速很快,像小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外面的种种传言,全都是追捧唐雨的话。
唐雨心中暗暗苦笑,内心却是没有多少得意。
俗话说捧得越高,摔得越狠,局面这样失控下去,如果自己还不能在制艺上有所突破,迟早有一日要被打落凡尘,到时候肯定是惨不忍睹。
“该跟陈夫子学制艺了!经学学得差不多,再不学制艺,局面很快自己就会掌握不了……”
唐雨决定学制艺,可是心中却又挂念这魔法师小屋的探索,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就如同地球上眼看要临近考试,可是心中挂着网吧游戏装备一样,时常感叹,读书失自由啊。
现在唐雨最感兴趣的是西学,可偏偏天天被迫学着经典制艺,学习压力还越来越大,自己被架在火上烤着,不学还不行,他的苦有谁人能知?
“真不知道才学和修行有什么关系。这个稀奇古怪的世界,着实把我给折腾惨了……”
洗漱完毕,唐雨拎着书篮,正要出门。
苏庸却是一脸喜色的过来了。
他见到唐雨,纳首便拜,老泪纵横,吓得唐雨手足无措。
“苏伯,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跪了?”
苏庸声音哽咽,面容淌泪,激动的道:“公子爷啊,老奴是高兴啊。老奴终究没有辜负老爷和夫人的信任,将公子爷带到武陵,公子爷现在提前及冠,扬名武陵,正印证了昔日星象**师所言,公子乃文曲星降世,他日必然要成就一代传奇……”
唐雨伸手扶着苏庸,简直是哭笑不得。
苏庸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动辄就下跪,老是念叨那个什么朱景**师说自己是文曲星转世,将来如何如何云云……
这就像是地球上一个溺爱孩子的父亲,请了一个算命先生说其儿子将来定然考中清华大学,然后这个父亲天天逢人便吹捧似的,算命先生的话也能信,唐雨也是醉了。
幸亏唐雨自己心智还算健全,要不然早就被这些鬼话给捧得飘飘然了。
轻叹一口气,唐雨温言道:“苏伯,您起来吧!不就是曹大人给我赐字吗?这并不算什么,回头我还要跟陈夫子努力学习制艺呢……”
“好,好,公子才高而不骄,得意而不矜,不愧是老爷之后,虚怀若谷,大家气度……”
唐雨尴尬的笑了笑,不断的摇头。
苏庸和冬儿送唐雨到门外,两人一直目送唐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才不舍的回到院里。
苏庸微笑着对冬儿道:“冬儿,眼看端午将近,武陵又有盛会。我家公子现在已然是武陵一等一的才子了,回头你去备一点布料,再找人做两身上好的袍子,可不能让公子堕了第一才子的身份……”
冬儿嘻嘻笑道:“苏伯,老爷和夫人早就准备了呢。布料都是燕国正宗的上品苏丝,手艺是一品堂定制的呢,要不苏伯您进去看看,是否合公子心意?”
“嘿!”苏庸矜持的笑笑,道:“周兄倒是有心了,我就不用看了,有心就好!”
苏庸说完,背着手慢慢踱步进入了自己的住处。
冬儿偏着脑袋看着苏庸,心中却想,唐公子却是好相处,却还没有苏伯有架子呢!
这都是小姐有福气,能许给唐公子这等才学和品行俱佳的如意郎君。
要不然凭唐公子的家世和才学,又有谁能看得上周家这样的行商之家?
“公子是真好啊!冬儿却也是想一辈子都追随在公子身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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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第一比!【求推荐】
指南中学甲级学堂中。
所有的士子都正襟危坐,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迷茫之色。
今天的夫子讲经,让他们措手不及。
昨天和苏夫子辩经,吃了瘪,挨了骂,一个个回去都苦苦钻研经学,做足了准备。
甚至有几个用功的士子,彻夜温习经典,指望今天辩经之时能够有更好的表现,柳河便是其中之一。
一夜的苦修,他本来信心十足,满以为今天自己能出一出风头,说不定还能压过唐雨,得到他梦中情人苏夫子另眼相看。
可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今天讲经一开始,苏夫子便直接点名唐雨。
然后两人便是你问我答,开始了天马行空的经辩。
说是天马行空,是因为两人所辩言辞都极其的晦涩,往往一句经典脱口而出,在座的士子不仅不能释义,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指南中学藏书的《儒经注解》是大学士苏光所作。
大学士苏光以偏,怪,深,傲著称,他的著作几乎全是深奥晦涩的释义。
一本儒经,经过他释义之后,意思大变,用词也是古老之极,就算是高学士子,甚至是院学士子,有些关窍也难以一一弄清楚。
唐雨和苏雨樵上了就是比博闻强记,内容都是《儒经注解》的,两人一问一答,其实全是照本宣科。
苏雨樵倒也罢了,估摸着大部分都能明白含义。
唐雨则完全是死记硬背,大部分释义他根本懂不了。
可是其他的士子却不明所以啊,只当两人是在辩经,而且能听出所辩经典为《儒经》,两人辨得内容之精深繁奥,他们几乎只能说能略微触及到皮毛。
这对他们来说,震撼太大了!
同样是甲级班的士子,差距怎么可能这么大?
众人心中惭愧,疑惑,不解,可是夫子苏雨樵根本不理众人,只见她凝神蹙眉,脸色潮红,双目犀利,眼睛牢牢的锁定唐雨,一个个问题如连珠炮似的问出来。
再反观唐雨,他依旧是那副恭敬有礼的样子。
似乎每回答一个问题都需要略微思索,语气也似乎不是很肯定。
但是苏雨樵问多少,他便能“勉强”回答多少。
偶尔他似乎遇到了难题,但是他结结巴巴,却又似乎把问题都回答上了。
双方一问一答,节奏很快,而且是越来越快。
起初大家还能从两人的对答之中摸到一些皮毛端倪,到后面节奏快了,就算是谢聪和柳河这等才学上优的士子,也只配看西洋镜了。
这样足足是大半个时辰,苏雨樵和唐雨完全是旁若无人,对其他的士子来说,这简直就是煎熬……
“好了,最后一个发问……”
苏雨樵语气拉得很长。
她抿了抿嘴唇,终究还是端起了桌上的瓷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似乎在仔细的斟酌思考。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唐雨,可是等了半晌,她的问题都还没发出来。
一本苏大学士版《儒经释义》,苏雨樵从头问到尾,唐雨竟然对答如流,这让满怀信心的苏雨樵也难掩内心的震惊。
从去年开始,每一次进入书阁,苏雨樵就钻研这一本注解。
她自问自己对苏大学士释义已然完全融会贯通,对释义内容更是了若指掌了。
然而今天,她碰到了唐雨才发现,不仅他了若指掌,唐雨似乎更是能通背此书。
单单说强闻博记,她却似乎还输了。
要知道这本书可有两百多页,而且全是深奥晦涩的文字,要背下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就算是苏雨樵看了不下百遍,却也不一定能通背。
这让苏雨樵感觉受到了挫败,内心不甘,而脸色却是越来越发红了。
苏雨樵半天没发问,唐雨便道:“夫子,您最后一个问题我定然回答不出来!今日夫子不吝指点,让学生受益匪浅。一本《儒经》竟然能包罗万象,有如此深的奥义在其中,学生惭愧,往日每天治经典,却是疏漏众多,着实惭愧……”
唐雨准备收兵了。
这一通照本宣科的背诵,也基本他昨晚一夜强记的内容给掏空了。
而他也总算见识到了苏雨樵的厉害,这个女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自己能背下来,全靠那个逆天的梦中书城的神通,而苏雨樵则完全靠自己下功夫治经典,这些文字,有些念出来舌头都转不过弯,她竟然能背诵,而且还能释义?
唐雨现在是真有些服气了。
恰好,此时也差不多一个时辰了,马上到巳时了,其他的士子还没参与进来呢!
“好!今日就到此,明日辩易经!”苏雨樵道。
此时的她,内心的震惊被唐雨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雨来自秦国,秦国士子怎么能如此精通《儒经》,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再说了,唐雨年龄比她还小了两岁,以这样的年龄,就能够通背苏大学士的艰深晦涩之作,他其才学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苏雨樵最抓狂的就是这一点。
对自己的才学她很有自信,自忖在高学士子之中能和她比肩的鲜有存在。
指南中学李勃也是才高的夫子,可是对李勃的底细,她非常的清楚。
而眼前的唐雨,自从她认识唐雨以来,就一直没摸清唐雨究竟有多深底细。
眼前的这个士子,现在她发觉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诗词绝佳,那是毋庸置疑的,苏雨樵很汗颜。
制艺之学,唐雨从来就没作过,她很难了解。
而经典之学,唐雨明显精深,苏雨樵现在使出浑身解数,却根本探不到他的深浅。
深不可测!
苏雨樵现在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唐雨了。
她心中依旧不服,依旧有熊熊的斗志,但是内心深处,她已然出现了那么一丝丝的不自信,这对她来说,是从未有过之事。
终于解脱了!
唐雨落座,耳观鼻,鼻观心,还待继续听苏雨樵讲经。
却没料到苏雨樵朗声道:“今日讲经到此结束,尔等回去认真参悟经典,明日继续……”
“啊?这就结束了?”
唐雨一脸震惊的抬起头来。
其他的士子更是震惊莫名,今天哪里有讲经,开场便是辩经,一辩就是一个多时辰,参与辩经的就唐雨一人,其他的士子全部成了陪衬。
讲坛之上,苏雨樵却根本不理众人的表情,转身就走,出了学堂,消失得无影无踪。
渐渐的众士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大半士子齐齐聚向唐雨这一边。
“唐兄啊,马荣以前唐突啊。没料到唐雨经学竟然如斯精深,惭愧惭愧,我等同为指南士子,我及不上你万一啊……”叫马荣的士子拱手道,毫不掩饰自己对唐雨的崇拜和尊敬。
谢聪过来苦笑道:“先觉啊,今日这一辩,我不服不行。当日高师看中你,我还颇觉得不以为然,今日想来,高师目光如炬,非我能及万一……”
士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全是追捧之词,唐雨又尴尬又无奈,却还没发分辩。
忽然他觉得远处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他眉头一皱,抬眼望过去,却恰好和柳河的眼神对视。
柳河一双眼布满了血丝,英俊的脸庞扭曲成一团,似乎是很痛苦,可是看向自己的眼神着实骇人之极,似乎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唐雨心中一凛,对柳河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这家伙是个单相思成疯的变态,眼看是追苏雨樵不成,却貌似嫉恨上自己了。
一念及此,唐雨心中糟糕透了,当即和众士子辞别,拎着书篮就往家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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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谁胜谁负?【加更】
武陵苏家。
虽然临近端午,却并未见张灯结彩。
苏家东阁,莲蓬碧绿,东阁楼上昼夜灯火不灭,却是愁坏了苏家上下。
丫鬟馨儿这几天夜夜不寐,眼眶都深深的凹陷下去了,双眼布满了血丝。
面容憔悴的跪在苏家家主苏清流的身前,她结结巴巴的道:“老爷,大抵情况就是这样。小姐这些日像着了魔似的夜夜背诵经典释义,常常是通宵达旦。关于端午文会的事情,根本不管不问,眼看着小姐日日憔悴,奴才心中也难受啊……”
苏清流倏然站起身来,脸色阴沉,道:“又是那个姓唐的秦人?他为何三番五次和我先知作对?如此不尊师重道之徒,难不成指南中学孟大夫子就不管吗?”
“真是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周家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区区商贾之家,竟然有人敢挑战我苏家书香门第!”
馨儿低头不语,心想这事儿恐怕还怪不了唐公子。
现在指南中学都在议论,说是小姐走火入魔了,非得要和唐公子比经学。
小姐每日去学堂,也不讲经,均是直接点名唐公子,两人一辩经便是一个多时辰,其他的士子都只能做看客。
这事差不多已经十多天了,孟大夫子都惊动了呢!
苏清流来回在客厅踱步,他嘴上说的凶,可是心中却很清楚事情的原委。
对这个要强的女儿,他实在是没办法,偏偏那唐公子的经学和自己的女儿不相上下,两人这样斗下去,可如何是好?
“不行,一定要制止!”
苏清流勃然道:“馨儿,快带我去东阁,我亲自去见见小姐。”
外面夜已经深了,苏清流和馨儿一路走到东阁,东阁书房灯火通明。
苏清流登上东阁,还没来得及推门,苏雨樵却是从书房中窜了出来。
只见他身穿绿色学士袍,发髻凌乱,双眼布满血丝,那模样哪里还像是平日娇柔冷傲的苏大夫子?
“馨儿,备轿,我要去学校!”
苏清流却一下扑过去,老泪纵横的道:“蕉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如何变成了这等模样?为父心里不好受啊……你……你这么晚,还要去学校干什么?”
苏雨樵吓一跳,后退一步才看清是自己的父亲。
她微微蹙眉,道:“爹,你怎么来了?”
她眼睛却迅速从苏清流身上挪开,看向馨儿道:“让你备轿,你没听到吗?”
丫鬟馨儿进退失据,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究她还是不敢忤逆小姐的意思,立刻安排人给苏雨樵备好的魔轿。
苏雨樵道:“爹,你回去吧!女儿明日便和那唐雨一决高下。明日过后,我们再准备端午文会不迟……现在时间很紧张,此时已经近子时了,女儿还有些许疑点未明,需要却学校书阁一趟!”
苏雨樵说完这席话,再也不理自己的父亲,钻进魔轿,魔轿中魔纹闪耀,轿子飞也似的冲出苏家大门,直奔指南中学而去。
自苏雨樵和唐雨第一次比强闻博记,至今已经是十一天了。
十一天的时间,苏雨樵一共翻阅了一百多本经典释义,可是任她如何拼命,却总占不到丝毫的上风。
唐雨似乎对诸般经典,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苏雨樵看过了这些经典释义,他都能倒背如流,苏雨樵竟然从其中挑不出一丝错误出来。
苏雨樵有些崩溃了。
可是她内心却依旧不服,不甘心。
她无法接受,在这个世界还有比她更具有天才的士子。
所以现在她几乎丢掉了一切修行,日日就泡在经典释义的典籍之中,一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书阁或者书房之内。
将她这些所学的所有典籍全部一一温习,每天都是通宵达旦。
像今日这样,脑海之中忽然出现疑点,立刻回学校书阁查典籍的情况,已经不止一次了。
魔轿的速度很快,也就一刻不到,苏雨樵就进入了指南中学之中。
他从魔轿中下来,径直走向书阁。
走到半途,却听到前面有人喧哗议论着什么。
她眉头一拧,正欲绕开,却听到一个声音道:“我以为不然,我听闻为了辩经,苏夫子这些日每天都通宵达旦。再看唐雨兄,每日申时末刻便就寝入睡,分明是唐雨兄胸有成竹,诸般典籍都了然于胸了。
这般比起来,我觉得苏夫子恐怕差了一筹……”
苏雨樵身子一顿,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这是谢聪的声音。
“不可思议啊!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等天才士子存在?太不可思议了!”
说话的却是李勃的声音。
苏雨樵隐身在一珠绿树后面,透过树枝望过去,便见到李勃,谢聪,马荣等一众士子正坐在花园的亭台之中喝酒聊天。
双方似乎在议论着苏雨樵和唐雨辩经的问题,双方似乎在判断这样下去,究竟谁能胜利。
“尔等胡言乱语,根本就是信口开河。那唐雨就算是再才华超群,怎么可能能日日睡觉?谢聪,你妖言惑众,诋毁苏夫子,真是岂有此理!”
亭台外面,突然冲入一名士子,用手指着谢聪便是破口大骂。
苏雨樵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河。
谢聪被其一通破口大骂,心中也很恼火,勃然起身道:“柳河,信与不信,我们何不去拜访唐雨兄,且看看究竟如何?”
“去就去,有何不敢?”
两名士子生火了,各执一词。
一帮士子都纷纷起身,一同往唐雨所住的七号院走过去。
苏雨樵不由自主的隐匿身形,也往七号院方向凑过去。
七号院此时已经被夜色笼罩,看到不丝毫灯火的亮光了。
谢聪嘿嘿笑道:“柳河,这一下你可死心了?你睁大眼睛看看,那边书房可还有灯火?”
柳河脸色一变数变,却依旧不死心。
他凑上前去,砰砰敲门。
过了半晌,门扉开启,探出一个白发老者的头颅。
“几位公子,又何事?”
柳河强字定了定心神,道:“我等皆唐雨士子的同学,想拜访一下唐雨士子,还请老伯通融一下……”
那白发老者皱皱眉头,十分遗憾的道:“这位士子抱歉了,我家公子早已经入眠,您若有要事,可告之老朽,明日卯时公子早起,我定转达……”
柳河瞬间呆立当场,整个人都痴了。
还好谢聪反应够快,上前道:“苏伯,其实没什么要事,既然唐雨兄已然就寝,明日学堂我们再与他见面吧!”
“好!谢公子,如没有别的事情,就恕老奴无礼了……”
小院的门扉缓缓关闭,整所小院归于寂静,内面再也没有丝毫声响了……
第六十九章 晕了,真晕了【求推荐票】
拖着疲惫的身子,苏雨樵登上了魔轿。
“回去吧!”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她微微闭上双眼,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空了……
“我输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天才?诸家经典,包括典籍释义,无所不通,无所不懂,这还是人吗?”
这些天,苏雨樵可以说是每日都通宵达旦的治经典,全副心神都扑在和唐雨的这一场比斗之上。
然而,相比她如此殚精竭虑的投入,唐雨又如何呢?
人家天天申时末刻便入睡,卯时初刻起床,学习生活根本没收到丝毫的影响。
仅此一点,苏雨樵就觉得自己输了。
再比下去,除了自取其辱,根本不会有一丝机会。
“我还是武陵第一才子么?有了他,我再也不是第一了……”
一想到这一点,苏雨樵内心就无比的失落,遭受挫败的沮丧,让她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重大挫败。
就算当日在王都之中,面临东郭家的东郭南,虽然她逊了一筹,但她内心却认为自己没有输。
东郭南在王都声名在外,王上都听闻过他的名字,在乡试制艺上本就占据强大的优势,苏雨樵排在他的后面,又哪里能算是输?
而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是彻头彻尾的输了。
因为她已经拼尽全力了。
“唐雨,唐先觉……先知先觉,我还配做先知么?”
苏雨樵的思绪纷飞,情绪起伏极大。
丫鬟馨儿上车就感到小姐不对劲,她敏锐的察觉到小姐可能心情很糟糕。
深谙小姐脾气的她一直不敢看对方。
待到后面她觉得不对劲,小姐似乎……似乎在哭?
她倏然扭头,却见小姐泪流满脸,脸上的沮丧和憔悴让人不敢正视。
她大惊失色,脱口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苏雨樵倏然睁开双眼,脸上浮现出怒容,然而下一刻,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多日的劳累,经过了刚才的释放,加上内心的沮丧,让她心神恍惚。
很快,她便觉得头晕目眩,眼睛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小姐!”
馨儿吓得魂飞魄散,而其时魔轿刚刚进入苏家。
馨儿尖声喝道:“来人啊,来人……小姐……小姐晕倒了……”
苏雨樵在苏家的地位至高无上,苏清流夫妇将她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中又怕化了,苏家上下,苏雨樵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宝贝。
苏雨樵晕倒了,整个苏家瞬间大乱。
半夜时分,苏家所有的灯火大亮。
数百仆从,各房老爷太太,七大姑八大姨都从被窝中第一时间惊醒,然后齐齐的涌向东阁,这一夜,注定了是苏家人的不眠之夜。
……
再说唐雨,一连十几天,每天申时末就强迫自己睡觉,然后进入梦中书城开始背诵经典释义。
饶是拥有“梦中书城”的逆天神通,这一些日子比下来,他也几乎要崩溃了。
要知道随着双方的比斗升级,第一天两人只是比拼一本《儒经注解》而已。
而到了第二天的《易经》,便是四家之言,也就是四个大学士所作的不同版本的注释,唐雨需要一个晚上背下来。
接下来《子语》更是八家之言,一个晚上死记硬背八本释义。
两人十几天斗下来,唐雨整整背了一百多部书。
就算是有过目不忘的神通,他也是心神疲惫,精神和体力是严重的透支。
再比下去,他已经没有信心了。
苏雨樵实在是太变态了,如果她生在地球,也绝对是学神一级的存在。
面对最后一天,双方决定一战,涉及到《诗经》,一共三十多本典籍,唐雨晚上背了一半,在睡梦中他就觉得精神恍惚,再背下去,估计这个梦中书城的神通都要废了。
“输了就输了,都比了十几天了,输给苏雨樵也不算丢人。真要是自己赢了,反而还不好下台,自己一定会被捧得更高!”
一念及此,唐雨精神瞬间放松,便不再背经典著作了。
然而长夜漫漫,梦中的书城依旧存在,唐雨依旧还在梦境中。
唐雨很自然便又想到了那一本《圣人异端志》。
时隔多日,他再看《圣人异端志》,在其中琢磨关于魔法师小屋的信息。
他惊讶的发现,先前很多不懂的地方,现在再看,竟然理解了很多。
原来这些天唐雨和苏雨樵每天辩经,一方面是博览群书,背诵百册,奇异自现,古文基本功大大的精进了。
另外,苏雨樵才华超群,针对很多经典,她会用很通俗的话释义,这一来,唐雨也无形之中掌握了很多经典的知识,这十几天的比斗,起到了强化训练的作用。
《圣人异端志》是圣人学派前学派掌门所作,其中涉及到了西学的知识,全部是用东方文言文来叙述的。
一般的说法山阳,“阳”便是指南,唐雨以前就能明白。
但是什么“春木之向”,唐雨以前不懂,现在却明白,木的方位是东方,春木是指正东方……
弄清方位,关于算数和数学的很多术语,“方田、粟米、衰分、少广、商功、均输”等等,唐雨现在也能明白。
具体星位的推演,什么归妹位三星,却是源自易经的推理推演。
唐雨沉浸在《圣人异端志》中,他现在拥有典籍接近两千册,有些不懂的地方,他便翻阅典籍,慢慢的琢磨,虽然这本书对他来说依旧很复杂。
但是魔法师小屋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所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所以他沉浸其中,却不比先前苦背经典那样枯燥,倒也是乐此不疲。
经过半夜的研究。
他大致能确定,根据书中记载的种种推演,自己所住的七号院,很有可能真藏有所谓的魔法师小屋。
魔法师小屋,似乎不在普通三维空间之中,而是通过特殊的魔法结构,隐匿在三维空间之内。
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其会无法隐匿,会出现在三维空间。
而这其中涉及到了西学知识,远远不是唐雨现在能掌握的。
而据记载,魔法师小屋的外围,一般都有很多复杂的魔法阵,甚至小屋的主人会设置非常多的陷阱,危险性非常大,很多东方圣人学派的遗老,经常会陷入这些陷阱之中死亡。
唐雨对此也不得不谨慎对待,好在他现在并不急,他有的是时间去钻研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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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蛛丝马迹!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明,刚好卯时初刻。
唐雨起床后在冬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拎着书篮,便要去学堂。
冬儿笑眯眯的道:“公子,今日很早的时候学堂那边就去了很多士子呢!小姐也去了呢,说是今日公子要和苏夫子大辩《诗经》,冬儿觉得公子一定会赢的!”
冬儿攥着小拳头,满脸的自信,一双眸子如星辰一般闪闪发光,眼神之中尽是对唐雨的尊敬和崇拜。
唐雨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就算是输了,输给苏夫子也不算什么,小丫头片子,人小鬼大,倒是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冬儿脸微红,道:“冬儿哪能不知道?每天小姐都跟冬儿念叨呢!说您和苏夫子日日辩经,甲级学堂其他士子都无事可做,苏夫子为了和您辩经,每日经讲都取消了,连大夫子孟大人都惊动了呢!”
“孟大人为避免耽误其他士子的学业,要求今日以《诗经》为纲,让您和苏夫子以此决一高下,这件事不仅指南中学知道,武陵学界都传遍了。很多士子都慕名来学校,不愿意错过这一次盛会呢!
据说还有高学士子今日也要去学堂呢……”
冬儿叽叽喳喳说话一如既往的快,兴奋中带有期待。
公子前不久被曹大人赐字先觉,武陵学界“先知先觉”就已经成为了大家议论的热点。
现在“先知”和“先觉”立刻就要在才学上比个高低,双方可以说各有拥趸,对冬儿来说,这是公子成就武陵第一才子最好的机会。
“有人说苏夫子的才学要胜过公子,冬儿才觉得不是呢!”
小丫头心中暗暗替唐雨鼓劲,却遗憾自己没有学士的身份,更没有功名在身,注定是看不到这一场盛会了。
而苏伯却回了周家,心中想赶回来,奈何端午大节要到了,周如海却是要和苏伯一起商议端午大宴的事儿,却也只能遗憾的错过……
冬儿相送,唐雨出了七号院。
忽然,他心中冒出一个灵感。
昨日读《圣人异端志》,书中记载“月望之日,木春之向,可寻蛛丝马迹……”
“今天不恰好是十五吗?”
所谓蛛丝马迹,自然是关于魔法师小屋的蛛丝马迹。
一念及此,唐雨再也难压制自己内心的好奇。
此时虽然已经是卯时,但是卯时初刻,天色还未明,唐雨在拂晓的朦胧中悄然踱步走向自己院子的正东的方向。
唐雨院子东边是一排乔木树,然后是一条狭窄的青石地板的过道。
过道的另一侧便是六号院。
这里平日笼罩在树荫之中,很隐蔽,也有些阴森,就算是大白天,这里也鲜少有人经过。
轻手轻脚的走在狭窄小路上,唐雨小心翼翼。
因为没有精准的方向仪器,他无法找准最准确的木春位置。
好在他刚刚学了简单的八卦方位推演术,虽然这种推演很有误差,但是以小院的规模估计,误差应该在两米之内。
脑海中浮现出书中种种的严厉警告,唐雨内心非常的紧张。
愈靠近那个方位,他动作越慢,越谨慎。
“嗯?”
在一棵梧桐树的正前方,他感觉体内的魔力出现一丝细微的波动。
就如同一颗石子扔进湖面,魔力荡漾起一丝丝微波。
然后他发现,在狭窄小路的旁边,出现一条绿草铺的小路,小草的颜色很深,在朦胧的拂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小路的距离很短,前面两米的距离就是七号院的围墙,那里就像是终点。
唐雨仔细想这个位置应该是自己小楼的一处火房,里面很狭窄,平日冬儿烧壁炉就在这火房里面。
因为唐雨以前没有到过这里,他无法确定这绿草小路是不是就是书中记载的“蛛丝马迹”。
他小心翼翼的蹲下来,身形完全隐匿在树木的阴影之中,然后他慢慢的凑近绿草小路,就在此时,他眼睛一顿。
从站着到蹲着,因为识向的差别,从这个位置看,他竟然发现七号院的围墙似乎有一个很小的洞。
这个洞直径只有五六公分,很醒目,唐雨刚才站着根本看不见。
他用手轻轻的触了一下绿色草地,奇异的感觉在他心中浮现。
他觉得自己触摸到的好像不是草,而是像按在琴弦上一样,草地有一股很强的弹力。
“咦……”
唐雨有些惊讶,有些兴奋,而内心的好奇变得更加不可遏制。
就在此时,那漆黑的小洞之中探出了一个小脑袋,一只小老鼠从其中钻出来,匍匐在绿色草地上,似乎出来寻食。
唐雨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他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继续靠过去。
就在这犹豫的时候,他心中突然深处一丝警兆。
在阴暗的树荫之中,一个漆黑的阴影如幽灵一般突然扑向那小老鼠。
唐雨惊得几乎要喊出来。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在乔木树后面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这个人浑身漆黑,身体完全被黑袍笼罩,仅仅露出两只眼睛,那模样让人看到有些害怕。
而他的速度很快,瞬间就扑到了绿色小道之上。
而那小老鼠反应速度也很快,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立刻掉头就**鼠洞里面钻。
那漆黑人影一脚踏空,踩在绿色小路之上。
“哎呦!”
他大叫一声,那绿色小道瞬间消失,下面竟然是一条臭水沟,他的身形不受控制的落入臭水沟之中,至少有上百只蝙蝠哗啦啦从臭水沟两壁之上飞出来,“扑棱棱”、“扑棱棱”,在夜色之中发出很大的声响。
唐雨一个措手不及,被一只漆黑的蝙蝠撞在脸上,那滑腻腻,如同蛆虫一样的恶臭,几乎要将他当场熏晕倒。
他心中一紧,哪里还敢久留,嘴中念念有词,手一扬,人影如风,瞬间飘出青石小路,很快从东方冲到了院子的正前方。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又抓住了一只老鼠,真是邪恶的异端,无孔不入的异端。快,快去开启鼠笼……”
声音来自正前方,唐雨内心发虚,哪里还敢往前走?
他只好回身靠在自己院门之上,冬儿没有关院门,唐雨靠过去,门就开了一条缝,唐雨立刻钻进去,就在这会儿功夫,一个白发老者已经出现在七号院的前面,然后身形如鬼魅一般窜入了青石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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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竟然是陶益?【加更】
唐雨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让他震惊,明明是一条臭水沟,可是看上去却是一条绿草小路,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一级魔法“伪装术”所营造出的效果。
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如果刚才自己一脚踏上去,很可能就掉入了臭水沟中,而这一切明显都在圣人学派的遗老监视之下,分明是他们设下的一个陷阱。
“这就是愚蠢的代价啊!”
唐雨内心很后怕。
他看的《圣人异端志》既然是圣人学派的人所作,那魔法小屋的种种异象,圣人学派的人岂能不察觉?
自己差点就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唐雨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被那几个老东西抓住,将会落得什么下场。
“公子,您……”
冬儿在屋里听闻响声,走出院子,看到唐雨竟然回来了,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嘘!”唐雨示意冬儿禁声,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冬儿,我忽然觉得精神恍惚,似乎是病又患了,你扶我回卧房休息……”
“啊……”
冬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吓得手脚冰凉。
“公子,您……您可不要患病,冬儿……冬儿可不许公子患病……”
眼看着小丫头的眼泪哗啦啦的流,唐雨心中泛起一丝愧疚,摆摆手道:“没事,应该只是这些日子劳累过度,应该是无大碍的……来,扶着我回去休息……
冬儿靠近唐雨,就在这时,唐雨却瞬间愣住,“啊……”一声惊呼。
院子中,灌木丛后面,一名灰袍人笑盈盈的向自己走过来。
这人赫然就是陶益,陶夫子……
“陶夫子,你……”
唐雨的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他脑海之中一下转过无数念头。
他第一个想到,刚才那个跌入臭水沟的黑衣人可能就是陶夫子。
而更有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这既然是一个陷阱,很可能自己刚才去那边,就已经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而陶夫子很可能就是监视自己的人。
唐雨可不是刚刚到苍穹大陆的时候了。
他很清楚,在大楚书香门第学子偷偷学习魔法,将要面临的可怕的后果。
如果有修为在身的士子,先要废掉修为,然后贬为平民,连带整个书香门第都要被贬,而且三代之内的子孙,不能进入圣人之门。
这还只是一般的后果,严重的后果,则是圣人学派要公开将其处决,杀鸡儆猴。
圣人学派很残忍,处决异端的手段有棒杀,绞杀,火杀,最残忍的还有凌迟。
上一次七号院的主人不是书香门第的士子,私下修习魔法,就是被遗老直接棒杀的,实际上就是用乱棍打死。
陶夫子依旧在笑,他凑近唐雨的身边,道:“唐雨士子,老夫今日此来是有一件事求你,今日这最后一辩,老夫希望你退让一二。毕竟我们圣人学派最是注重师徒之道,作为士子,你要时刻谨守师徒之道的……”
唐雨脑子里一片空白,陶夫子这话让他丈二摸不到头脑,这完全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不符合现在的画风嘛!
就在唐雨疑惑间。
院子的门被人突然撞开,几个灰袍老者如鬼魅一般飘进来。
几个老者,目光如鹰隼一般的扫向唐雨和陶夫子两人,其中一人道:“去火房看看!那贼子跑不了……”
这几个老者便是圣人学派的遗老,为首之人却是藏书阁那个双眼浑浊的银发老者。
三遗老领命冲入院子东侧的伙房,只听到里面兵兵乓乓的乱响。
约莫一盏茶工夫,三遗老从伙房出来,脸色十分难看,道:“那个贼子不见了,好贼子,竟然能这么快就逃出陷阱,这可能是一只大老鼠。”
那白发老者一语不发,浑浊的眼睛看向唐雨,又看向陶益,那眼珠子后面,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让唐雨觉得浑身发麻。
“几位遗老,你们何故闯我住处?难不成你们也是苏雨樵请来的帮手吗?”
唐雨尽量的让自己语气平稳,他决定先发制人。
那白发老者脸色不变,嘿嘿一笑,道:“这三个人都有疑点!”
“陶夫子,你今日为何这么早就来唐学士的住处?”
陶益微微错愕,旋即轻叹一口气,道:“几位遗老,你们不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而来吗?”
白发老者浑浊的眼睛闪过一道精芒,眼睛灼灼的盯着陶益,道:“陶夫子,此话怎讲?”
陶益道:“这十数日,士子唐雨和苏夫子日日辩经,双方已经到了不决高下,绝不罢手的境地。孟大夫子有言,今日唐学士将和苏夫子辩《诗经》,以这一辩分高下。
哎,作为监学夫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夫子在我武陵学界众多士子面前落败,今日前来就是劝说唐雨士子,希望他称病不要前往,也算是了结这一场不分高下的比斗吧!”
陶益说到此处,摇摇头道:“没想到啊,原来你们几个遗老也竟然是同样的心思。只是你们这般咄咄逼人的上门,却是有违圣人之道啊……”
唐雨脸色微微一变。
“果然是陶夫子,刚才那黑衣人一定就是陶益!”
这个陶益,简直是信口雌黄,而且撒谎的本领是天衣无缝,看他神态自如,轻松,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饶是唐雨断定的事情的真相,也几乎从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破绽。
这个陶益,藏得很深,他既然是修行者,为什么又还要偷偷的学习魔法?
白发老者皱皱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他直愣愣的看向唐雨,道:“笑话,苏夫子之才,怎么可能会输?我们今日是发现了圣人异端的踪迹,所以前来追查!”
“圣人……异端?新学派的妖人?”陶益面露惊容,眼睛看向唐雨,道:“莫非几位士子怀疑唐雨是异端?”
白发老者冷漠的道:“那又如何?不仅他有疑点,你也有疑点!还有……这小丫鬟也是疑点人物。你们三人,都要进圣人堂……”
“将他们三人带走!”
白发老者十分冷漠,语气毋庸置疑。
唐雨心中却有些恼火了,道:“你们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既是异端,你们昨日不带我,偏偏今日带我走。莫非是真怕我赢了那苏雨樵,让圣人学派的脸没地方搁?
嘿嘿,你们真是好手段啊……”
三遗老悄悄的凑近白发老者,附耳低语几句。
他们三人上次吃了大亏,简直就是下不了台,对唐雨便有些忌惮。白发老者要带人,他们便不愿意趟这浑水。
可是这白发老者明显是他们的首领,三人把大致情况说清楚,却是要撇开责任。
白发老者眉头皱得更深,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过了很久,他似乎做了出了某种决断,道:“都带走,圣人异端绝对不能让其有任何钻空子的机会,统统的带走……”
第七十二章 最后一辩【求推荐】
时间卯时末,指南中学甲级学堂内内外外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
不仅指南中学的所有士子和夫子到齐,武陵学界很多高学士子,也都齐聚这里。
经过十几天的辩经,关于唐雨和苏雨樵之间的这一场争锋已经充分发酵了。
最早还只是指南中学内部传,然而这样的消息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武陵学界。
关于两人辩经的种种细节大都是甲级班的士子们在描述,根据他们的说法,两人的才学之高,就算是指南中学的甲级班士子,也无法触摸到皮毛。
两人的辩经,涉及到四书五经全部,涉及到的典籍据说有千余册。
当然这都是以讹传讹的夸张,可是有这样的一次武陵第一才子之争的噱头在,却没有人认为这是假的。
啧,啧,一千余册典籍,这是什么概念?
整个武陵的藏书也不过两千册,唐雨和苏雨樵两人就通读了一千余册典籍,而且还融会贯通,这两人之才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苏雨樵也就罢了,她是连楚都东郭家都极力拉拢的天才。
如不出意外,下一次殿试高中院生没有悬念,几乎可以说是一只脚踏入洞玄境的强大存在。
可是唐雨呢?
他身上功名都没有,才学怎么可能能高到这种程度?
三月诗会之上,他夺得魁首就已经震惊武陵学界了,可是那个时候他表现出的仅仅是诗文的才华。
现在他年龄十六,通读千余册经典,这分明已经可以挑战院学士子了,如此天才实在太匪夷所思。
今天的天气很热,辰时没到,太阳已经有了热力。
一众士子夫子挤在一起,个个汗流浃背。
然而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极其兴奋之色,因为今天这一场辩经必定最精彩。
而且《诗经》是众经典中最为被各学派所接受的经典,一册诗经,博大精深,据说在王都关于诗经的注解,就有数百册之多。
孟大夫子才高八斗,选材《诗经》作为唐雨和苏雨樵之间的决定战,今日这一辩,必然能分出高下来。
苏雨樵字先知,唐雨刚刚被曹大人和孟大夫子赐字先觉,这段时间关于“先知先觉”的议论非常的热烈。
究竟是苏先知高,还是唐先觉高,大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了。
学界崇拜强者,崇拜天才,所有关于天才的轶闻传说,都必然要流传千古。
今天这一辩,在若干年后,也必然成为武陵学界后辈们津津乐道的经典。
“孟大夫子来了……”
人群中一阵躁动。
众人垫着脚尖往前看,只见孟大夫子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向这边走过来。
而再看他身边的那些人,赫然全是各大中学的大夫子,武陵一中曾大夫子,明德中学欧大夫子,广仁中学钱大夫子全都到齐。
“啧,啧,今天真算得上是武陵学界的一场盛会啊,这场盛会比三月诗会更具气势和规模……”有士子忍不住感叹。
在学堂外,临时搭建了一个贵宾台,一众大夫子在贵宾台就坐。
贵宾台左右两边是高台,专门为辩经者准备的,由此可见指南中学对今日盛况是有准备的。
然而**并没有结束,一众夫子刚落座。
外面又传来执事高亢的唱诺。
“武陵知府曹大人到!”
“武陵布政使李大人到!”
两顶红顶魔轿飞快的驶入学堂外面的广场,一众鲜衣怒马的仆从将人群分开,那排场堪称惊人。
整个小广场都沸腾了。
一个个士子和夫子的反应更加的热烈。
连知府大人和布政使大人都到了,看来这个武陵第一才子之争实在太有魅力了。
很快就是端午节了,在端午节前有这样一场盛会,事先没有人预料到,而对众才子来说,这个惊喜来得太大,太突然了……
众中学的大夫子起身迎接两位大人,孟大夫子又亲自安排给两位大人安排上座,一通忙碌寒暄,时间已经到了辰时。
今日辩经,定在辰时开始,可是今天两位主角都未到,渐渐的,士子群中就有人坐不住了。
士子群中,有一位夫子尖声道:“唐雨士子还不到,我估摸是不敢来了!我早就料到今日辩经,他必输无疑,看来这一次我所料不差!”
这位夫子的声音不大,可是周围有人听清了。
立刻就有一位士子道:“王夫子,您这话有些偏颇吧!武陵学界谁都知道唐雨士子和苏夫子之才不相上下,两人辩经十多天并未分出胜负。您说唐雨士子是不敢来,那苏夫子也不也没到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苏夫子未到是怕了唐雨士子?真是不知礼仪的乡野之徒,苏夫子何许人也?是你这等不学无术之徒可以评判的?”
本来只是小范围的争吵。
可是很快这个话题就迅速引起了士子和夫子群中的激辩。
今日前来的士子夫子,内心都有各自的拥趸,苏雨樵位居武陵第一才子多年,粉丝无数,势力自然要强很多。
然而唐雨虽然是后起之秀,但是他有谢聪和李勃这样的挚友,再加上他堪称传奇的崛起经历,在武陵学界也有了不少的粉丝。
两位辩经者未到,一帮拥趸粉丝倒先交上火了。
本来小广场就很拥挤,这一番双方各执一词的交火,让整个广场的局面几乎失控。
巨大的喧哗声,让高台上的两位大人和几位大夫子齐齐色变。
孟大夫子高声道:“尔等士子,何故喧哗?都给我归位,违者逐出指南中学……”
孟大夫子这一声如平地惊雷,小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孟大夫子扭头看向身边的执事,吩咐道:“陶夫子为何还不来?你们立刻着人去找陶夫子,然后去看看唐雨士子,为何迟到?和夫子辩经,迟到是大大的不敬,让他快快前来!”
孟大夫子顿了顿,又道:“还派一个人去请苏夫子……”
贵宾席上,李勃倏然起身,道:“我去到七号院看看,嘿嘿,好个唐雨,今天是玩什么玄虚,让我等内心像猫爪似的痒痒,着实坐不住!”
李勃体肥如牛,众人只见一个巨大的肉球从贵宾席上滚下来,然后一溜烟奔向了甲级士子所居住的小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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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一语惊四座!
武陵苏家,已经是辰时,苏家东阁已经乱了套。
昨夜苏雨樵突然晕倒,苏家长辈们基本是一夜未眠。
待今早苏雨樵已然无大碍了,偏偏她却不愿去学校了,任苏清流如何苦口婆心,苏雨樵就是不为所动。
她就一个人站在阁楼之上,看着不远处的荷塘,痴痴的发愣。
苏家真的慌了。
今天是苏雨樵和唐雨的最后一次辩经。
本来夫子和士子辩经不过是苏雨樵和唐雨之间的一次比斗,双方比的是强文博记。
可是这事情一旦传扬开去惊动了整个武陵学界,这件事就不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了,现在由苏雨樵挑起的这一次比斗,已经成为了武陵学界众人眼中的武陵第一才子之争。
既然是第一才子之争,对武陵书香望族苏家来说就太重要了。
苏家绝对不能输这一场比斗,因为这关乎到苏家在武陵的地位,更关乎到苏家书香望族的面子。
在如此关键时刻,苏雨樵怎么能退缩呢?
苏清流再一次凑到女儿身前,道:“乖女儿,今日指南中学士子云集,连曹大人和孟大人都惊动。你作为指南中学的夫子,岂能如此不顾礼仪?”
苏雨樵微微皱眉,黯然叹了一口气,道:“爹,我都说过了,唐雨之才非我所能及,今天之比已然无意义,我输了……”
苏清流眉毛一挑,道:“蕉儿,你这话就是大大的谬了,那唐雨我看也不过如此,要说起诗词比你略好我承认,但是说到经典制艺,他毫无功名,又哪里能跟你比?
我辈读书人,气节万万不能丢。就算是爹求你,在这样的时刻,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苏清流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刚才中学执事已经来催了,说是那唐雨也还没有去学堂。他何尝不是和你一样,恐怕也认为自己要输了……”
苏雨樵眉毛微微一扬,惊讶的道:“唐……先觉竟然也没到么?”
苏清流眼见事情有了转机,慌忙不迭的点头道:“唐雨也没到,很多在场的夫子和士子都在说他胆怯了呢!为父以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断然无胜算,昨晚已经破罐子破摔,倒是蕉儿你恐怕是多心了!”
“是么?如果是这样……那……”苏雨樵的眼睛忽然灵动了起来。
自昨日回来以后,她就备受打击,内心沮丧到了极点。
她作为指南中学的夫子,武陵第一才子,每日为了准备辩经,都是通宵达旦的准备。
而他唐雨则竟然能申时便入眠,完全轻松应付,双方这一比,已然是高下立判了。
“倘若唐先觉真是江郎才尽,破罐子破摔,这事恐怕又要另当别论了……估摸……也许……大抵……是有这种可能的……”
“馨儿,备轿!去学堂!”
苏清流激动得几乎要蹦起来,脸上神色喜不自禁。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苏雨樵被他说服了。
“快,快给小姐备轿!另外给我也备一顶轿子,我陪同小姐一同前往……”
下面的仆从早已经准备妥当。
两顶蓝顶轿子很快便风驰电掣的驶出了苏家,一刻之后,苏雨樵便到达了甲级学堂门口。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苏雨樵也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给惊到了。
甲级学堂外面的小广场,足足挤了数百人之多。
广场外面的小花园里面,临时搭建起了贵宾台。
贵宾台上四大中学的大夫子,指南中学的众夫子,知府曹大人,布政使大人竟然都来了。
贵宾台两边的辩经高台也已经搭建好了,苏雨樵的轿子刚到,已经有数位执事请她登高台……
“苏夫子来了!”
小广场上传来无数士子和粉丝们热烈的声浪。
这样的场景,也只能在端午文会,中秋文会等重要文会才能见到。
苏雨樵强自镇定心神,看向辩经高台的另一方,果然,唐雨并没有到。
她心神略微定了定,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登上了高台。
高台之上,小广场所有的夫子和士子他都能尽收眼底,却只见士子群中有一个人高举手臂,大声道:
“你们看到了吗?苏夫子都已经来了,那唐雨却不到。唐雨一向自诩尊崇圣人之道,今日不来,这就是十成十的胆怯了,他不是苏夫子的对手,弃权认输了……”
这一声高呼,周围的很多士子都跟着起哄,纷纷对苏雨樵进行声援,对唐雨进行讨伐。
小广场上,超过八成的士子夫子都是苏雨樵的拥趸。
毕竟,苏雨樵在武陵城的声名太高了,唐雨虽然在三月诗会惊艳,可是和苏雨樵比,他明显还缺少人气。
苏雨樵眼看这一幕,微微的皱眉,却未见兴奋之色。
她看清了那个高举手臂的人影,却是柳河柳容若,看柳容若的那模样,满脸赤红,不见丝毫读书人的斯文,却是丢了读书人的颜面了……
在苏雨樵想来,唐雨不来按照他的个性是有可能的,但是说是胆怯,她是万万不怎么信。
毕竟和唐雨斗了这么久,这人虽然可恶,但是似乎是永远的自信,而且他拥有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淡然气度,也颇让苏雨樵折服。
相比唐雨,谢聪则是差了,而柳河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以前苏雨樵一直和李勃相斗,现在她眼中,李勃也差了一筹。
“要说‘先知先觉’,唐雨却是当得起的,我苏雨樵此生,唐雨便是我最大之对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已经辰时中刻了,还是不见唐雨的踪影。
贵宾席上,孟大夫子的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
就在此时,李勃从远处气冲冲而来,他脸色很难看,嘴中骂着:“真是岂有此理,分明就是不把我武陵学界放在眼里,嘿!”
大家一听这话,全场的喧嚣啥时安静。
“李子安,怎么回事?”孟大夫子站起身来,大声道。
李勃拱手道:“孟大夫子,今日卯时中刻,唐雨士子正要来学堂,却硬生生的被圣人学派的几位遗老给扣下带走了,说他乃圣人异端,连带着陶夫子也带走了!
子安前去圣人殿外面和他们论理,竟然被孙长老无礼逐出,陶大夫子据理力争,也被其严厉叱呵……”
“啊……”
全场人齐齐惊住,唐雨被圣人学派的遗老带走,说他乃圣人异端?
“这是何故?李子安,你快细细说来!”曹大人讶然道。
在大楚之国,以圣人学派为尊,学士被认为是圣人异端,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指南中学以前便屡有异端,倘若唐雨真是圣人异端,那实在是太让人惋惜了……
李勃嘿嘿一笑,眼睛灼灼的看着苏雨樵,道:“什么圣人异端,陶夫子说是他们圣人学派怕唐雨赢了圣人学派未来的金牌士子苏先知,故意罗列罪名将唐雨扣下了,嘿嘿,咱们武陵的圣人学派遗老和长老,着实让我等读书人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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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轩然大波【加更】
李勃这一句话,震动全场。
李勃说的什么?圣人学派遗老将唐雨扣下,是担心唐雨在今天辩经中赢了苏雨樵夫子?
这话说得够劲爆,够凶狠。
如果此言不实,不仅武陵苏家以及苏雨樵的众多拥趸不会善罢甘休,圣人学派更会严厉处理李勃,因为这几乎就是亵渎圣人学派的无上威严。
饶是孟夫子乃洞玄境高人,听得也是脸色一变。
其他的夫子和士子更是一个个吓的脸色苍白。
“李勃夫子,你说此话可有凭据?”知府曹大人勃然道。
李勃淡淡的道:“回知府大人,此话不是我所说,而是监学夫子陶夫子所说,因为事情的前后经过他亲身经历,他自己现在也被几位遗老扣住,被污蔑为圣人异端……”
“啊……”
所有人脸色再变。
唐雨是圣人异端已经够让人震惊了,如果连陶益陶夫子都是圣人异端,那指南中学还有几个士子不是圣人异端?
知府曹大人脸色也变了,作为一方父母官,他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今日武陵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这里,如果这件事不澄清,武陵学界必然谣言四起,将来永无宁日。
立在高台上的苏雨樵已经惊呆了,她死死的盯着李勃,嘴唇掀动,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和李勃斗了好几年,对李勃的性格很了解。
李勃虽然口无遮拦,但是绝对不会信口开河,他既然如此说,恐怕事情定然就不是杜撰的。
再说了,圣人学派的孙长老也的确对他钟爱有加,孙长老是东郭家的嫡系,东郭家东郭南追求苏雨樵,因为这层关系,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想到这些,她的心一下乱了,脸色变得苍白。
耻辱,这绝对是读书人巨大的耻辱……
“一定要澄清这件事,我苏雨樵乃堂堂的武陵第一天才,就算是比不过唐雨,断然也不会行如此卑鄙之举。”
此事一旦澄清,苏雨樵一定要让孙长老或者东郭家背负这巨大的耻辱。
而此时,小广场上的夫子和士子已经吵翻天了。
“我们不相信这是真的,绝对不相信!我们要找圣人学派的遗老对峙,让他们给我们一个公道的说法!”几名士子高声道。
其中柳河更是扯长了脖子在嘶吼,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斯文。
在他的心中,苏雨樵就是不可亵渎的女神,谁如果亵渎了苏雨樵,他就敢和谁拼命。
李勃此言,让他大受刺激,几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在他眼中,苏雨樵是完美无缺的,不仅是相貌,还有才学。
那唐雨就算有几分才学,也绝对不会是苏雨樵的对手,对唐雨他更多的是妒忌和恨,而对苏雨樵他唯有一腔痴情……
他的话代表了大多数夫子和士子们的心声,场面已经失控了!
曹大人立刻道:“立刻传我的话,让圣人学派的众遗老在圣人学派等着,所有的夫子和士子跟随我一同前往圣人殿……”
曹大人也十分恼火。
对圣人学派他是又害怕,又痛恨。
圣人学派的那些遗老,权利极大,直接受命于圣人学派的掌门,而现在圣人学派的掌门便是楚国宰相季孙石,就算是王权遭遇了圣人学派的遗老,往往也退让三分,这是曹清害怕的地方。
而痛恨的地方则是圣人学派的遗老遗少,一个个傲气太盛,武陵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管曹清的感受,常常是先斩后奏,眼中没有他这个知府的存在。
但凡曹清在施政上出现一丝一毫的瑕疵,那帮遗老必然跳出来对他大加斥责,常常让他在下属面前丢尽了面子。
而今天此事,曹清下意识就相信了李勃的话,心中一股怒火熊熊燃烧,他早就有对付圣人学派的心思了。
现在机会更好,如果此事属实,他要将武陵圣人殿中的遗老遗少连锅一起端掉,要狠狠的出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压在心底的那口恶气。
曹大人说话了,布政大人,孟大夫子都表示没有异议。
一众情绪激昂的士子们早就冲了出去,所有人向指南中学后山的圣人殿方向围拢过去……
……
圣人殿,这里是圣人学派最为神圣的地方。
严格说起来,圣人殿并不是圣人学派所独有,而是但凡修行东方法术的国度,都拥有圣人殿,圣人殿就是圣人传法的地方。
只是在楚国,圣人殿和圣人学派几乎可以划等号,因为大楚是圣人学派的天下。
唐雨被一众遗老带到了圣人殿外围的楼宇之中,和他一起的有陶夫子和冬儿。
冬儿小丫头有些害怕,她并非读书人,可是圣人殿她从小耳濡目染,知道这是读书人的圣殿,他不知道公子被带到这里,会面临怎样的遭遇。
而对自己,她反倒不怎么担心。
唐雨轻轻的拍着冬儿的后背,示意让她放松,其实内心也紧张得很。
因为,他的确身怀魔法,今天如果万一被这帮遗老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他旁边的陶夫子却是一脸的轻松,那心理素质好得让唐雨自愧弗如。
几位遗老并没有为难唐雨和陶夫子,相反大遗老和二遗老的态度还非常的热情。
“老朽姓刘,名庸,字乾坤。唐雨士子,今日的确是冒昧了,只是长老之命,我等也不能不从,还望唐雨士子见谅……”大遗老笑盈盈的自我介绍。
“我姓李,名春,字润雨,唐雨士子可以放松一些,这里的点心是为你准备的,你可以尽情享用……”二遗老很和善的道。
唐雨微微皱眉,并不说话,对这两人他没好感,不过相比那一脸横肉的三遗老和那个姓孙的老家伙,他没那么讨厌罢了。
陶夫子淡淡的道:“两位遗老,你们无需客气,事情是非曲直,总会有公论的。只是这个公论,恐怕是对几位遗老大大不利了……”
“唐雨,闲暇无事,不知你棋艺如何,要不你我手谈一局?”陶夫子看向唐雨。
唐雨瞥了一眼陶夫子,着实觉得眼前这个陶夫子简直是深不可测。
第一次接触陶夫子,当时此人给他的印象是有些软弱,对圣人学派的遗老似乎很畏惧,而且其绝对是铁杆的圣人学派的忠诚守护者。
可是自打那一次唐雨读了那本《指南志异》之后,便对此人暗中关注。
而今天这家伙前后表现,着实让见识了此人的城府和心机。
唐雨现在确定两件事,第一件事那就是陶夫子肯定就是那个黑衣人。
另外一件事,就是陶夫子根本不怕圣人学派的遗老,以前的那些谨小慎微,全是装出来的,今天的事情,背后有很大的玄机。
而唐雨无法确定的一点则是,陶夫子在早晨是否看到了自己。
唐雨不断的回顾今天早晨的一点一滴,他感觉陶夫子不可能发现他。
因为那时候天色没有亮,陶夫子一直躲在那巨大的乔木树的后面,视线完全是被挡住的。
还有,唐雨走到东方,运用了“御风术”的魔法,而且故意隐匿的身形,非常的小心,自始至终绝对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而看陶夫子对自己的态度,唐雨也觉得他应该没有发现自己,要不然他的神情之中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陶夫子,我对棋不太懂,我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坐吧!”唐雨淡淡的道。
陶夫子轻叹一声,装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道:“可惜了,唐雨士子,今日……今日早知圣人遗老如此之行,我断然不会前去苦劝你……你放心,这件事我自始至终亲眼所见,别人污蔑不了你。”
唐雨轻轻的颔首,耳中听着陶夫子的温言宽慰,内心也渐渐的平静。
他的脑子越来越清晰了,觉得自己应该是安全的,陶夫子啊陶夫子,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要如何表演下去……
一念及此,他微微的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冬儿在偎在她的身旁,脸色也不复先前的苍白,变得红润了……
第七十五章 场面乱了【求推荐】
坐在躺椅上假寐,唐雨终于把今天的事情推演得基本通畅了。
七号院所谓的魔法师小屋,早已经被圣人学派的遗老知道了,这个地方现在就是他们布置的一个陷阱,专门用来诱捕所谓圣人异端士子用的。
但是这个陷阱的存在,普通的士子不知道,难道陶夫子还不知道吗?
陶夫子是指南中学的血监,按照地球上的职位称呼,他就是指南中学的常务副校长,权利极大,指南中学有什么地方他不清楚的?那个陷阱他能不知道吗?
一想到这里,唐雨豁然开朗。
“陶夫子是故意踏足陷阱的,这是个阴谋……大抵……这个阴谋是伤及不到自己的。”
一念及此,唐雨内心越来越平静,呼吸变得均匀,还真就沉沉睡去了。
“公子,公子……”
冬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唐雨从梦中惊醒。
“公子,您醒了,外面来了好多人,连……连知府曹大人都来了,陶夫子已经出去了呢!”
“唔!”
唐雨点点头,透过栅格窗户往外看。
果然,圣人殿外面的广场之上,足足挤满了数百人。
陶夫子正在几位遗老的陪同下和孟大夫子还有曹大人等说话。
因为隔得远,他们说什么唐雨听不太清楚,嘴角微微一翘,唐雨道:“冬儿,没叫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待着。我再小憩一会儿……”
……
圣人殿广场。
陶夫子一脸恭敬,对曹大人的话有问必答。
“得知,今日之事,必须要澄清,今日圣人学派孙老在,还有三位遗老也在,我武陵学界众多夫子和士子都在。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先前对李夫子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陶夫子淡淡的道:“回大人,今日之事全是得知亲眼所见,事实俱在,毋庸置疑。我们都乃圣人门徒,皆不齿违背圣人之道的作为。今日之事,得知觉得此乃圣人学派的耻辱!”
陶夫子“耻辱”二字发音很重,几大遗老同时色变。
由其是一直看守藏书阁的那个白发老者孙老,更是双目爆睁,喝道:“陶得知,大胆……”
陶夫子冷冷一笑,道:“曹大人,孟大夫子。今天众遗老以莫须有的圣人异端之名扣下唐雨士子,就是要阻挠今日的辩经,他们害怕唐雨士子赢了苏夫子,此事毋庸置疑……”
陶益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一众士子情绪瞬间变得激昂,眼看就要形成围攻几大遗老之势。
“今天的事情必须说清楚,你们是在羞辱苏夫子!今日如不说清楚,我们一定要去找学派大长老讨公道。”士子们情绪激昂的道。
“都给我住口!”孙老冷声道。
他眼睛灼灼的看向陶夫子,道:“陶得知,你是血口喷人!现在我问你,你今日卯时为何去唐雨学士的小院?”
陶益淡淡的道:“我去唐雨学士的小院,目的也是劝说让唐雨学士放弃今日辩经……”
“啊……”
全场士子齐齐惊呼,陶益今日也是去拳唐雨不去辩经?
那他和这些遗老又有什么分别?
苏雨樵立足在人群之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要强如她,哪里能接受学校和圣人学派双方对她的轻视?
曹大人和孟夫子脸色也十分难看,两人几乎同时道:“得知,你何故如此?”
孙老冷冷一笑,道:“陶得知,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们圣人学派违背圣人之道,莫非你所行不违背圣人之道?”
陶益不慌不忙的道:“我如此作,也不过是趋于尔等压力。昨夜酉时,三遗老有为兄登门斥责我指南中学不尊圣人之道,为弟子者不知尊师,一黄口小儿,稍有才学便挑战夫子的权威。
三遗老此话,明显就是让我阻止此次辩经……
我本不欲行此等羞耻之事,但又虑及我指南中学毕竟是圣人门徒之学校,顾不得已而为之!”
说到此处,陶益脸色瞬间变得激动,声音也迅速拔高,道:“可是我怎么也未曾想到,尔等圣人遗老,乃替圣人执法。却眼见我游说不成,悍然捏造罪名,将唐雨士子诬陷为圣人异端。
尔等此行,简直是亵渎圣人威严,我作为堂堂圣人门下之门徒,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日此事,我必会禀报京都圣人殿大长老,无论如何要讨回一个公道……”
陶益这一席话慷慨激昂,听得一众夫子和士子义愤填膺,一个个心中怒火根本无法遏制。
如果陶益所说属实,那今日圣人众遗老人人脱不了干系,武陵学界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孙老眉头渐渐的拧起来,眼睛倏然看向三遗老,道:“有为,此事当真?”
三遗老脸色苍白,无奈的点点头道:“陶得知所言是真的……”
“你……”孙老双目爆睁,浑浊的眼神精芒毕露,似乎要将三遗老一眼灭杀。
三遗老黯然道:“昨日我和孙长老您谈及此事,长老您言,说此次辩经,苏夫子夜以继日的研习经文,每每通宵达旦,时常夜半时分还入书阁翻阅圣人经典。而那秦国士子唐雨却每日申时便就寝入眠,从未见其入书阁一次……
我眼见孙老忧虑,便找到陶得知,希望他能从中斡旋一二……”
孙老白发苍苍的站起身来,浑身发抖,道:“你……你……该死!”
这孙老作为圣人学派武陵长老,也是洞玄境的高人,但见他身上法力波动,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曹大人断喝一声,道:“孙长老,尔还有什么话说?”
孙长老眼睛和曹清对视,神色却渐渐的冷静下来,道:“此事就算是王有为擅自做主,行次不齿之事。但绝非我今日扣那唐雨士子的本意,其中未尝没有巧合。
有道是是非不辨不明,刘乾坤,李润雨,你二人把今天卯时所发生的事情说说,让曹大人和孟大夫子评断一二。”
大遗老和二遗老站起身来,大遗老刘庸道:“今日的事情,是邪恶的异端又触发了那西方邪恶的法阵,当时我和润雨兄看得清清楚楚,此人身穿黑袍,坠入陷阱之中。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其却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孙长老长吁一口气,神色放松了一些。
可是接下来,刘庸话锋一转,道:“但是我可以确认,那黑袍异端绝非唐雨士子。因为唐雨士子自卯时起床,便是身着士子服,其一直在我的视线之内。唐雨士子断然不是那圣人异端……”
孙长老刚刚放松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道:“有为,你为何不早说?”
李润雨淡淡的道:“长老,其实我们在七号院就跟您说了,唐雨士子绝无问题。而且我还提醒了您,今日是唐雨士子和苏夫子辩经之日,哎……您……您终究还是要一意将他扣下……”
孙长老只觉得一口热血冲喉,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用手指着三位遗老:“你们……你们……你们这是……”
陶益恰在此时,大喝道:“孙长老,今日的事情,你是否再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陶益这一声喝,众夫子和士子的怒火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场面完全失控,众人将孙长老的位置团团围住,个个双眼喷火,道:“对,孙长老,我们要个解释,今日的事情你必须解释清楚……如解释不清楚,我们武陵学派绝不善罢甘休。”
场面乱了,圣人学派孙长老成为了众矢之的,整个广场数百人,他彻底的成为了孤家寡人,已经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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