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导演的潜规则
副总裁要下剧组去视察慰问，当然不是小事儿，哪怕石涧仁说自己只是临时起意，最后还是凑成了近十人的团队规模，毕竟他还挂着这部大片总制片的名头！
石涧仁虽然没觉得自己在影视圈有什么名誉，但恐怕这部片子以后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距离没多远，其实就在平京城外几十公里，这里又有座行业内著名的影视城，当初是给国家电视台提供场景发展起来的，就是以古代建筑群为特点的，其中铜雀台、长安城之类的比较出名，所以当然是玄武门事变这样的唐朝传说最佳拍摄地。
副总裁一行七八辆车，后面几辆装的都是慰问品，关键要的就是排场，出公司的时候还有人问要不要开那辆超跑的，石涧仁赶紧拒绝了，就一水儿的商务车，吴晓影自然是坐在石涧仁旁边当陪伴，柳秘书不在她就是最合适的场面人物，顺便还要去看那个平京地区的伤残儿童康复医疗中心，这边取名就叫仁爱。
上了高速路石涧仁前后看看，才发现七八辆车有点招摇：“早知道弄个大卡车把礼物装上了。”
吴晓影不回头看：“这算什么，明天过了国庆节开始，满街到处都是迎亲车队。”
石涧仁是不喜欢这种排场，但没说话，吴晓影看出来，稍微朝他的航空座椅倾斜点靠近：“有时候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种排场，但又必须有这种排场才能证明地位，是不是？”
副总裁想起自己开的那辆超跑，笑笑没说话。
吴晓影再靠近点，入秋了她身上的裙装也变成了绒线面料的，更能衬托她的淡雅气质，淡淡的紫色看着一点都不俗气，声音也更低柔：“我知道您不同意我这个说法，曾经我也以为这种排场才是最重要的，结婚的时候要求是最气派最豪华的婚礼，好像这样，我就能一跃到一线的地位，哪怕不再拍戏也能稳稳的压住那些同行，可真是那句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后来破产离婚，这个婚礼的排场，反而就成个笑话，人人都记得最豪华的婚礼，跟我草草结局的婚姻，这是不是报应？”
石涧仁居然想想点头：“是，你那时心术不正，就得了这个回报！”
吴晓影果真是成熟知性风，不生气不恼怒，只嫣然一笑：“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带点轻柔的唱腔，把原本的气氛变得相当婉约，石涧仁有点惊讶的转头细看自己的临时秘书。
他没听过这唱腔是什么戏剧歌曲，但这几句话却很有点深意，起码倪星澜就唱不出来，她吼两句地道战还行。
以前刚认识的时候，石涧仁就判断这姑娘面相有些破财，霉得起冬瓜灰的那种黯淡神色可以说让她消极得干什么都可能赔钱，现在却有点容光焕发，单手放在航空座椅扶手上，有个优美的s型手型，轻轻托住下巴，她本来就成熟，五官都是很细的那种精致，这会儿带点浅笑的表情眉宇间更多是调笑，哪里还有什么黯淡了：“咦，看起来慈善部门的工作的确很适合你，气色非常好嘛。”
吴晓影又把手型扭了一下笑意加深一分，就是游刃有余的掌控自己的美丽再多散发点，和昨晚倪星澜饭桌边那个轻轻扭一下的动作简直如出一辙的专业：“那我现在有没有胖一点呢？”
石涧仁早前点评这位的破财相时候就说过，这种焦虑反应出来的削瘦就是显得灰暗，而福气好的姑娘一定会看上去有点圆润，哪怕是瘦都应该有点丰润才算是福气，所以调整心态让自己胖一点，也是其中一部分。
前面说话的声音肯定很小，在高速路上的发动机声中不容易被司机和安全助理听见，但这会儿吴晓影拉开距离展现身姿，后面的两位女助理肯定也听见了，***的高层又在潜规则女明星了，所以车厢里其他四人完全装着各忙各的，助理连忙讨论手里的文件，副驾驶的安全助理还给司机凑近了提醒前面要到了。
这时候就觉得倪星澜那辆前后分开的保姆车是有多好的私密性了。
石涧仁不放肆打量，只点头笑笑就坐正：“好很多，如果顺着这个方向继续努力，一定会好。”
吴晓影又靠回来轻笑：“但是我最大的收获是这段时间看了很多书，对于你桌子上的专业书我当然只是找来随便翻翻，但那些人物传记和其他人文方面的书，我就尽量认真的多看看，这样才能更好的跟随你做事呢。”
下属给领导表忠心是个常见的事情，但是能若无其事的在几个员工面前这么干，还非得有演员的心理素质，况且吴晓影这技术含量还比较高，石涧仁就认真些：“看了有什么感想？”
吴晓影笑：“多给我陪着您工作的机会才有时间说啊。”
石涧仁点头，于是拐下高速路进入影视城以后，吴晓影就基本正式成了石涧仁的陪同秘书，在柳清不在的时候，肯定也有秘书试图趁机表现的，这会儿一定腹诽不已，这跟女演员比外部条件和手腕都还是差得有点远。
有吴晓影在一起，的确是方便很多，就好像当初石涧仁第一次下剧组还是那个g+给他做导游呢，剧组毕竟是个专业性很强的地方，是得有个人解说引导。
当然石涧仁这样来的，一行车刚进入影视城就引来不少人围观，可能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呢。
石涧仁看吴晓影掸了掸自己的长卷发，没有墨镜没有帽子就准备下车：“不遮掩了？万一被认出来呢？”
吴晓影笑笑推开滑门：“几率很小，而且就算认出来也会说是那个嫁了亿万富翁然后破产又回来当演员的，对不对？”说着并没在外面迎接的安全助理伸手下转身，而是直接又给石涧仁伸手，有点秘书的味道了，只是身上的裙装像个女主角。
石涧仁真的有点吃惊了：“我记得开机的时候，你还很羡慕台上的女一号啊。”
吴晓影好看的给了他一个嗔怪的笑意：“像我这种半红不黑的演员，如果不想每次都靠着别的什么上位，那就只能不停的试探琢磨导演的只言片语，自己去迎合导演，然后才能得到点机会，你说呢？我的导演。”
话语轻飘自然，有点挑逗好像又平淡无奇，石涧仁却听懂了，这影视圈啊，还真没有笨蛋。
不过这里没有给导演和女演员潜规则的机会，石涧仁下来，前后的车上全都呼啦啦的下来，虽然只有十来个人加上司机，但也对得起迎面而来的导演组欢迎架势了，特别是那位著名导演都笑着走过来跟石涧仁握手，让周围被挡在十多米外的影迷还有群众演员们惊讶不已：“哇，这是谁啊，连庄导都要亲自来迎接他，看着好年轻……”
“这不是那个谁，倪星澜那个经纪人，跟倪星澜有绯闻的，怎么身边又换成别的美女……”
“哎呀，这还用说，他们玩都玩不过来呢！”
“这肯定又是来找那谁的吧，听说昨天才下组，这么快就心急火燎的跟过来了！”
围观者永远都是围观者，就因为他们的心思也就这点大了。
那就继续围观吧。(未完待续。)
596、您有凶兆！
吴晓影还怕石涧仁听了反感，笑语晏晏的凑在老板耳边：“其实很多到影视城来游览或者做群演的，都是奔着明星来的，不是有自己的偶像，就是想一夜成名自己也当个明星，特别是女孩儿，被潜被骗的主力就是她们，哪有那么多一脱成名的机会？我还想呢。”
石涧仁真的像个让人嫉妒的大老板，美女在耳边轻声笑语，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肯定好多人心里都在想，你丫的就装吧！
其实石涧仁的确没啥可说的，这种已经是社会现象的局面哪里是他能扭转的，只是联想起未来江州那个创意文化产业园也有影视拍摄基地的商业功能，难道也会衍生出这么多副产品？
吴晓影的身姿确实曼妙，绒线短裙包臀露腿那都是很显身材的，下车以后又挎着个亮黄色爱马仕的包，双手雅致的叠着跟在石涧仁身边亲密交流，气质的确不是那些青涩的小姑娘可以比的，连带导演组对她都态度提升好多，绝不是当成以前的二流明星来对付，而是作为石总裁身边的红人，稍微年轻点的都是招呼她晓影姐，一行人在好多目光注视下有电瓶车送进片场。
因为大片嘛，肯定是包场，还把周围很多地方都遮挡起来，游客绝对没法靠近打扰，影视城方面也乐得制造好多就业机会，很多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在站岗，走进模拟的长安城，其中一片宽阔的场地上还搭建了一个临时建筑，石涧仁从报告里就知道这里是为了什么最新的数字特效搞的虚拟拍摄工场，对外宣传更说得玄乎其玄，俨然是这次大片的杀手锏之一。
只是这个巨大的白色帐篷里外，石涧仁看见最多的就是起重机，各种大型起重机应该都是用来吊钢丝拉威亚的，著名导演很忙，带着大概说说，陪着石涧仁在飞机库一般的虚拟拍摄工场里面讲解一番就开始忙“创作”了，石涧仁觉得他这架势跟著名女油画家也差不多，反正满是艺术气息的胡须这么捻着，坐在导演椅上周围忙碌的人就有十多个，跟当初戴望舒她们一群研究生主力作画差不多。
这边的制片主任组织了不少主创人员跟集团老总见面，但主演的大牌演员就算了，石涧仁客气的说自己会挨个各个片场都去拜访一下。
结果无论是吊在单色幕布前的满天神佛，还是正在宫殿边捉对厮杀的将军，石涧仁看下来的最大感受就是，各位都在认真的糊弄。
没错，穿着那些金银铜铁的盔甲，在大量反光板和照明下简直就是一个个人形太阳灯的明星们，虽然从表情还是精气神都看得出是在专心的表演，但也就是表演。
石涧仁好歹也出品了两部片子，好歹也见过不少拍摄场面和导演演员了，起码这位著名导演刚签下合同，在润丰集团表现出的积极专业还是给石涧仁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加上还有倪星澜这种实力“老”演员的耳濡目染，知道这些其实都不是浪得虚名的大明星在真正演出的时候是什么样。
剧本是死的，对白也是死的，不同的人演出来就是有不一样的效果，可以说任何一个专业演员一言一行有没有戏那都是最低要求了，剧本上同样短短几行字一段描写和对话，在不同的导演理解起来也有完全不同的境界，那么这样著名的导演基本上会不厌其烦的提出自己的看法要求，演员必须表演出他要的感觉，而高超的演员又会有自己的表演感悟，时不时会有一些角色体验，越大牌的这种感受就越多，有时候小导演驾驭不了大牌，就是只能放任演员自己去理解角色和剧情，而反过来大导演过于压制没名气的演员就很容易整部戏完全是个人意志体现。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导演名演员边演边商量，相互碰撞出火花，这种过程才能称为创作，可以说演员导演进入到这种状态不啻为一种享受，一遍不行再来，一直琢磨到都跟喝了一坛美酒似的畅快淋漓，一个眼神，一句尾音，一点灯光都能打磨出完全不一样的细节，这才叫搞艺术。
可以说在座的每个人都是具备这种能力的，职业道德也保证了他们不会撂挑子，但现在基本就是导演喊怎么演，那就照章办事，导演也完全按照剧本来，甚至连脚本场景都懒得多想，反正照着拍吧，到处都是还行，就这样的口吻。
也许觉得当着石涧仁这么个老板高层是不是有点太没有主观能动性，还安慰他：“现在后期特效做得特别棒，只要一添加上去，效果就倍儿棒！”
嗯，石涧仁看着对方的眼睛，那眼底的神情估计连自己都没说服。
回头看看吴晓影，这姑娘当然不会好奇，以前看见大牌比较谦卑的表情收敛不少，就是平静的跟着，偶尔有认识的主演对她开口，才笑着热情的寒暄几句，但也仅限于男演员，几位女角色跟她最多点头笑笑，人家都化了妆带着不少重量呢，也不能为难人。
于是石涧仁又变成在剧组没看多一会儿，说了一圈好话，就背着手开始参观影视城，这回稍微不同点就是有吴晓影这个没事儿的跟着。
临时秘书称职：“没兴趣？其实剧组下多了，都这样，乱糟糟的。”
石涧仁摇头：“感觉跟我们之前拍戏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同，这大资本进入也未见得就能把名演员们情绪都调动起来。”
吴晓影双手提着包，走得斯文：“钱没拿够嘛，自然也就有点敷衍咯。”
副总裁哦一声回头：“你也知道？”
吴晓影撇撇嘴：“这种大投入大制作虽然是这两年才兴起的，但有些行规总是一直都在吧，主要是为了对外宣传才说这么高的片酬，其实都是阴阳合同两个价，演员拿到手的哪有那么多，看今天这模样兴许比平时还少点，不过能吹牛皮高身价，对他们也没什么坏处，万一能蒙到外行投资的片真按这个身价给呢？”
石涧仁笑：“所以这次看着这么多大牌，其实都集中来自两三家经纪公司，折扣好谈哦。”
吴晓影眼睛眨了眨：“有些……嗯，我只是听说，这几家的幕后老板都蛮有实力的，不比任姐差。”
石涧仁听懂了这个暗示：“看来这大片拍起来，里面的把戏还很多嘛。”他并没有从吴晓影那里套话的打算，自己考量的层面也不同，所以不再接着纠缠这个话题，顺着古建筑到处转转。
吴晓影其实在这里也拍过好几次戏，是个称职的导游，不过她显然很想抓住这个机会，酝酿好久才开口：“其实您这么年轻就蹚这么深的浑水，我还是帮您捏着一把汗的。”
石涧仁看那漂亮的王宫挑檐：“还行，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当然有些新技术新手段有些闻所未闻，的确是见识了。”
吴晓影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一语双关：“我是说，您有点太理想化了，不知道这么说合适不，可在这个娱乐圈真的很少看见您这样的人，我都不知道您是不是还应该继续在这一行发展……”
石涧仁终于再次认真的看自己亲手签下的第二位艺人，虽然吴晓影这近一年来没拍过一部戏，但眼里难得的真诚和试探说明她诠释角色的技巧还是很到位的。
不好意思，忙着带孩子，忘了更八点这章！补上(未完待续。)
597、荆棘之路未可知
相比江南水乡的那座影视城，平京附近的这座显得要粗犷不少，主要是以气势恢宏的北方景致为主，现在不过是午后三点多，秋日的萧瑟已经有点带着漫天黄沙的味道，当然这种感觉可能更多来自于那些柳树的飘拂，石涧仁下意识的会联系到柳色青青的边关塞外风情上。
这样转头回来，看着一身时尚丽人装扮的吴晓影，背景却是唐代驿站，这很容易给人时空错乱的感觉，更容易让石涧仁觉得，还是现代好。
那兵荒马乱的古战场，固然崛起了无数的猛将良臣，不过又有多少璞玉良才还没来及放光就身首异处了呢？
现在起码给了自己一个从草根慢慢摸索起步的环境：“春节过后才认识你吧，现在大半年过去，你改变让我有些惊讶，当然，你本来就有这种知书达理的底子。”
吴晓影拎着名牌包包的动作还是个花瓶模样：“这年头，研究原子弹的没有卖茶叶蛋的有钱，我在电影学院成绩再好，也没有那些路子野，会发嗲豁得出去的师姐妹厉害，而且人和人真的不同，她们这些方法我也竭力尝试过，您看看……以为嫁入豪门，结果是个愚蠢到极点的富二代，别说发展，连守住那点遗产都做不到，亿万家产都可以在一两年间挥霍一空，经历过这种场面，您说我还能潇洒的站在旁边做一脸的岁月静好模样么？自然是能弯下腰尝试的路子都要去试。”
影视城这点最奇妙，如果是游客开放区就熙熙攘攘，更普通的旅游景点没什么区别，而只要划归了某个剧组的古城，可能就一个鬼影子都没，剧组里的人大多都忙得没天没夜哪有闲工夫乱逛。
这样两个男女站在古道上，周围空荡荡的，让吴晓影难得打开天窗说亮话：“所以刚听说有您这样一个年轻俊杰，我肯定也要尝试接触的，没想到一见面您就给了个下马威，说实话，直到签约我都还是有点懵，见多了各种手段，都怀疑过您是不是串通了星澜来骗我的，但小姑娘的口碑的确是好，所以我也就信一回，反正我趁着那蠢货破产前就离婚，多少还是分了点财产的，歇俩月看看也没事儿，可这一停，就大半年，现在我是真不想再做演员了。”
石涧仁静静的听，吴晓影几乎保持那个站姿不动，双手在小腹前提着包：“年轻有为才干过人的平京城里真不少，本以为您也是这种青年才俊，跟着您只要一直往上走，机会总比自己顶着那丧门星的头衔心急火燎瞎闯要多，所以，各种戏码我都尝试过，不是么？”
怪不得每次不多的机会，这位总是花样百出的出主意套近乎，石涧仁想笑，但觉得不尊重，忍住了：“倪星澜也有这个爱好，你们搞表演的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以剧本作为依据？”
吴晓影自己倒笑了笑：“对啊，一出戏就是一个人生，只要花了心思多演几出，自然就好像多过了几段人生，与其说自己想那么复杂，不如直接把戏里的桥段拿来用，所以戏里戏外是不容易分清楚的，我原以为您这样的应该算是苦出身熬出来，多半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结果您还心平气和的把我教育了，然后靠点姿色什么来增加相互之间的关系厚度，您连星澜这样清脆可口的都不上嘴，我这蒲柳之姿还是有自知之明，看着您越做越风生水起，我着急。”她这话就说得有点太谦虚了，
石涧仁一点没有被美女青睐的荣幸：“着急什么？”
吴晓影专注：“站在我的职务角度，说句不该说的，您是个好人，我还没见过二话不说就把一半的收入捐出来做慈善的真好人，但这影视娱乐圈又黑又污，真的不适合您，您也不可能改变这个圈子，看着您这样走下去，我担心……”
石涧仁还是和善：“担心什么？”
吴晓影飞快的再看两眼石涧仁的眼神，觉得他没有生气的迹象就还是抓住机会表达：“我不知道，可能就是您派我做慈善，这半年来我真的花了心思做，第一次第二次按照您的吩咐去边远山区贫困地区调查，还觉得是在作秀，想得更多是自己，慢慢的发现您关注的主要就是孩子，我也把着眼点放在这个上面，孩子再怎么刁钻调皮，那心灵大多还是干净的，这一对比慢慢就能对比出您跟其他人还是有点不一样，现在……我也说不上来危险在什么地方，但我经历过那种看起来风光无限，却几乎瞬间就狂风暴雨打翻在地的状况，有些人，有些事情真不是普通人生活那么简单，您这样善良的好人，不应该……我不知道是怕您变得跟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一样，还是怕您不愿改变而被抹去消除，所以就是着急！”
说完又补充一下：“有些事儿我不好说得太明，您那么聪明，应该能想到的。”
石涧仁不趁机询问线索：“你呢？你不怕？”
吴晓影却哼笑一下：“我怕什么，我一个弱女子随风飘零的，又不会改变触动什么，反正就跟着混日子呗，本来以为跟着您可以再尝试一把能不能风光的，但最近两个月，特别是慈善宴会以后，我突然又像在经历那段不堪回忆的日子，有点莫名其妙的害怕，这才发现以我这样没背景没资质又没能力的蠢女人，还是平凡点混日子比较好。”
石涧仁终于点点头：“你也看出来这部大戏有问题？又或者说这部戏都不说明什么，我爬得太快，面对的机会太多，有点风雨飘摇了，对不对？”
吴晓影想想：“反正就是慈善宴会以后我开始隐隐觉得不对劲的，一个劲的宣传您。”
石涧仁比她想象的清醒：“我是个什么能力我知道，一年下来拿分红的那上百万收入，其实找个百万级以下的职业经理人都能做得比我熟练，任姐看重我的是信任，但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多信任，好比今天这样的大片现场，这部戏我也有分红的，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也明白，要说任姐会害我那倒不是……”
说到这里，吴晓影也赶紧摇手：“我可没有挑拨您跟任姐关系的意思，我只是莫名的着急，心里发慌！如果您觉得没这回事，就当我没说过。”
石涧仁摇头：“可能这就是你的能力跟经历吧，换做其他人很难察觉的，好……先谢谢了，事情也不至于危急到那个份上，我们且走且看，其实我也很好奇这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一片歌舞升平的吹捧声中，吴晓影算是唯一一个给石涧仁表达不安的。
军师谋士能不能未卜先知，往往取决于他们的眼光和经验，最终这也会导致事件走向成败，而这个带着破财之相的女人，可能在自己的亲身经历之外还有这种警惕不安的天赋吧。(未完待续。)
598、真相到底是什么
其实结果来得很清晰。
回到平京，不出半个月，刘杰也打电话来：“石总，我这里有份经纪人文件看起来有点疑惑，您能抽空过来看看么？”
作为经纪人管理公司的副总，从来都是殷勤的到副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哪有这样摆架子的，石涧仁看看自己办公室七八号人，笑着答应了，收拾完手里的文件才起身下楼去。
刘杰的办公室就是石涧仁以前的，独立隔断在玻璃房里但四周有百叶窗，这会儿都拉下来，外面能看见里面的影子，却听不到更看不清，刘杰表情依旧是专注的模样没多谦卑，而且他瘦嘛，属于长手长脚的那种精瘦，所以也有点高冷，扶了扶无边框的眼镜接待石涧仁坐下，自己去关门：“今天早上看到一份香港方面送回来的后期特效公司资料，这家公司有问题。”
石涧仁已经没那么震惊了，好整以暇的坐在班前椅上：“给我专业的讲述下你的看法，你知道我在技术方面是门外汉。”
拍《赤子之心》的时候，刘杰就是负责后期特效的专业人员，应该说当时任姐给石涧仁找的四个行业新锐，之后走向各异，贪花好色的制片杨建平一开始就被踢了出去，谭思遥有才华但一片成名以后，显然有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现在一门心思的借着名声拍片，以为自己真的就是才华横溢到立刻可以独当一面了，熊毅平实但潜力有限，始终没能跳出以前的环境思维，目光只能看见每部戏的那点搞道具的报酬，唯有研究生刘杰，不声不响的选择了跟在石涧仁后面，先踏踏实实的在剧组结束后来这边坐办公室，协助处理专业工作，然后等到石涧仁成了经纪公司老总以后，主动转变自己的发展方向，硬生生从个做技术的专业人才转变成公关，可以说石涧仁除了签下倪星澜、吴晓影和牛鸣雷之外，其他集团内部的演员明星经纪合同，分等级分年限全部清理完成续约，都是他带人做的，所以石涧仁升任副总裁以后，经纪公司副总的座位理所当然让刘杰接过去了，集团原本的艺人管理部那几个老角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架空夺权的。
所以刘杰在集团上下眼里，都是石涧仁的心腹，殊不知石涧仁和这家伙基本就没什么私交，除了工作很少谈论什么，因为都是聪明人，另外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可聊，瘦子刘就是技术狂人，没事儿就戴着耳机玩自己的，和石涧仁没事拿本书一样，何必强行交流呢。
刘杰显然没有把专业落下：“后期制作全都是香港那家投资商指定的专业公司在做，现在本来连导演组都看不到东西的，我……”
石涧仁难得打断一下：“为什么连导演都看不到后期制作？”
刘杰解释了一下专业分类：“普通拍的画面素材也就罢了，现在大量电脑特效进入，其实国内也就是在这两年才开始的，《赤子之心》就算是捡了个便宜，但跟这部《玄武》相比那电脑特效比例就是小巫见大巫，我去拍摄地看过，起码有半数画面最后都会用到电脑特效，所以交给一家成熟的专业公司来做，也是国际上通行的方法，但您也去过那个特效摄影棚，演员们是在各种幕布面前拍的画面，这些一条条的素材最后导演剪辑会大概编一下，然后交给特效公司把这些幕布的部分换成背景，相互看看合意了才会全面的搞，那都是以秒计费的，很贵，不可能全都搞好了让导演来选，因为现在各家特效公司有自己的特色招牌，一般不太愿意在正式开做前暴露，所以这次香港这家公司防范特别严，集团技术部那边几次过去都没看见过画面，这事儿虽然有点奇特，但也不奇怪。”
石涧仁还是似懂非懂的点头了，刘杰拉过手边一张图片：“可这次有个香港的大牌明星，经纪合同里面关于肖像权很复杂，他可能担心拍出来效果不好，自己去看了看，因为这家公司是香港人开的，对他这江湖地位还是有点额外开放，结果他就弄了张这个回来给经纪公司抗议，要求把涉及到他的镜头全都渲染修整得年轻一些，不然就是违约！”
这是张电脑屏幕截下来的制作画面，果然这位以玉树临风著称的男影星终究难当岁月摧残，眼袋、腮帮子都有松弛的情况，和平时出现在报刊杂志上的俊朗有很大区别，石涧仁有点咂舌：“他这个要求能达到？”
刘杰轻松的笑笑：“逐帧修改嘛，只要多给钱，肯定能达到的，他的镜头又不是到处都有，重点在这里……”他拿纤瘦的手指夹着一支更细的铅笔在画面上指了个角落。
画面整体都是那位男星的面部特写，但周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参数和选项工具栏，石涧仁一点都看不懂，刘杰指的那有串数字：“什么含义？”
无论多复杂，在专业人员眼里每个数字都知道对应的意思：“版本数，这台设备的版本号说明这家公司运用的三维电脑特效软件是二代产品，现在连我电脑上都是盗版的三代，美国有些大牌工作室已经用到了四代，但还很少。”
看石涧仁的目光有点懵懂，刘杰索性自己解释了：“九十年代末到现在这两三年，就是全球电脑特效发展的爆发期，几乎每天都有新技术新插件出现，然后每过一段时间就有改新换代的革命性产品出现，一个不留神就会专业落后于别人，这个公司用二代产品……简单解释哪怕就是一块布，他们做得再好也像锡箔纸，没法那么柔滑的迎风飞扬，但三代就可以，四代则跟真的一样，我的结论就是这家公司并不是如同一系列合同里面宣称的那样，是来自美国顶级工作室的大拿和香港最顶尖特效专家合作创立的，更像个草台班子。”
石涧仁笑着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几下：“你也看见那份后期特效合同了，真有必要送到国外去做？”
刘杰也笑：“就因为这个，才特别给您说，这么大的单子要是丢在平京，肯定都抢疯了，但平心而论，平京现在还做不出宣传里面要达到的效果……光设备购置都上千万，还有技术沉淀呢，不是花了几千万把服务器和整个制作机房都立起来就能做出顶级特效了，还得培训人员和艺术鉴赏能力，中国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会用类似软件的都是技术人员，比如我，而懂得什么叫好看，怎么才好看的艺术人员又是技术白痴，比如老谭，《赤子之心》就只能他说我做，简单的好沟通，复杂的那就头疼了，这还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沉淀交融，欧美国家就没有这个问题，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艺术人员做的技术，这些软件都是懂艺术的专业技术人员开发的。”
石涧仁了然的点点头：“但这次耗资这么大，花了近一半投资送出去做的却未见得有在平京做得好，结合我在片场了解的，占据另一半投资的大牌演员片酬，很可能是阴阳合同两个价，所以这部电影并没花到这么多钱，对不对？”
刘杰脸上换了个表情，似笑非笑的那种：“原来您也注意到了。”
石涧仁耸耸肩：“我的名字很可能最后会挂在第一位，总制片……”
刘杰深吸一口气：“那么，我怀疑把几千万都莫名其妙的砸到境外去，这样就轻松的把资金合法转移了，是不是？”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看周围压低声音：“譬如什么见不得光的资金，贪污的！”
石涧仁却摇头：“没这么简单，也没这么复杂。”(未完待续。)
599、这个世界不清白，但也不窒息
副总裁能看见的合同讯息更多，只是没有刘杰这么专业和恰巧罢了，石涧仁难得的把自己最近整理的一些重点罗列下：“你说往境外输送资金，我虽然不太懂这种国家管控的金融细节，但同时也有资金从国外进来，譬如说有笔海外发行保证金预付款，根据我看到的预付款比例，这笔资金全款就应该是三个多亿，如果我理解没错，这是《玄武》在国外发行的代理公司交回来的保证金，这是投资方全面操作的，润丰作为国内发行并不清楚，预估这部电影在国外票房都不会低于四五千万美元，你说这边是在把资金偷偷移出境，可回来的更多，怎么理解？”
刘杰就有点哑口无言了。
石涧仁抓过那张打印画面翻到背后，随便捡了支铅笔在上面勾算：“目前号称投资两个亿，那么根据影院和发行方之间的分成协议，应该起码要卖到这么多才能保证不亏，接着……”
他那心算四位数的手法现在看起来有点眼花缭乱，刘杰尽量的跟上凑近看还是有点晕：“慢点，慢点……”
石涧仁已经算完了：“本来最终票房要达到四个亿才能保证投资方不亏，发行方还要赚钱，我们每个参与的环节都要赚钱，那么最终要卖到多少票房？以现在平均四十块左右一张的电影票，那么就要有一千万人次以上进电影院看，嘿嘿，等于全中国每百来个人就要有一个去看，还要撇除大部分农村乡镇地区的，每三四十个人就要有一个去看，如果只仅限于我们润丰院线，那这个数字还要成倍压缩，你觉得有这个比例么？”
刘杰脸上挤眉弄眼的好像得了小儿麻痹症：“这些数字就是经不起有心人这么一算哦？”
石涧仁已经慢慢撕这张纸，：“但显然现在没花到两个亿，那么要收回成本的那根线就低得多，最奇妙的就是这个海外发行保证金，说有多少都行，那么假设这笔保证金全都真的回来了，国内票房卖不卖就已经只赚不赔了。”
刘杰也笑：“那关键就在国外票房也没人去查，随便说在什么地方卖了也行，那都不归国内电影管理发行部门的事儿，也没什么全球联网的机构管这个，随便说多少都行。”
石涧仁要找打火机来烧掉这张写满乱七八糟数字的彩色打印文件：“关键在那是什么钱，几个亿的合法销售收入，只交税就成了正式账目，对吧？”
刘杰忽然有点不寒而栗：“哦，这个就是洗钱了吧，天晓得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们……要不要请个正规的会计事务所来查证保证我们的安全？”
石涧仁摇头：“你我有什么资格调查这个事情？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那已经不在我们的层面了。”
刘杰声音都颤抖了：“怎么会安全，这种事情最后总得找个替罪羊出来的！”他那眼神俨然已经是小绵羊看大公羊的模样了。
石涧仁低估了自己的下属心理强度，真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看待问题，挠挠头：“你是不是脑海里还飘过点要去相关部门举报当污点证人的念头？”
刘杰迟疑的点点头：“您……说了我就想！”
石涧仁看看桌面上：“如果我收了你的移动电话跟电话线之类的，你会不会认为我也跟这些万恶的投资方是一伙儿的？”
刘杰再迟疑下摇头：“我相信您，您是个正直的人。”
这是继吴晓影以后，再次有下属这么评价自己了，看来石涧仁的人格魅力的确是给下属留下深刻印象，在这个习惯于雁过拔毛的年代，他干干净净的工作作风的确是赢得了口碑，况且这些身边最近的人也确实了解他的生活作风更干净。
石涧仁想了想最后决定：“如果你保证不乱说话，有空我带你去看个地方，或许你就明白了……”刘杰的眼神几乎恐惧起来，还好石涧仁能注意到，还愣了愣哈哈大笑：“你们这些拍电影的！就会胡思乱想，哪有那么多威胁，就是个沙龙，聊天的地方，了解一下另外一个层面关心的事情，然后你再回过头来想想我们眼前的事，好不好？”
刘杰才长舒一口气伸手帮忙，像两个在掰玉米粒儿的农妇边干活边闲聊：“电影洗钱这种事，肯定早就听说了，一二十年前香港电影就蛮多这些事情嘛，那些黑*帮什么的，现在……大陆没有这样吧！”想到这里又笑自己的确是神叨叨：“怎么可能，难道还有什么帮派敢控制我们国内这么大的电影业？”
石涧仁笑而不语，他只专心的把打印纸撕成细条来烧，所以火焰很小，灰烬也很小，但他依旧细心的全都收集在一个纸水杯里冲上刘杰的茶水，然后端出门到卫生间去倒了，路上好几个员工都热情的伸手想帮忙，副总裁拒绝了。
于是到了下班的时候，石涧仁才叫上刘杰跟他一起走。
还好经过一下午，经纪管理公司的副总已经沉稳下来了，他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提着自己的电脑包上了石涧仁那拉风的超跑！
帮忙的前台小姑娘们简直有点哀怨，这石总裁怎么难得动回豪车居然又是跟男的一起哦。
所以无论换做谁，坐在这样的超跑里面还是有点心情激动的，哦，上回那个齐医生可能算是例外，一贯高冷的刘杰左顾右盼的看了好久还是把电脑包抱在怀里目不暇接，石涧仁有分享精神：“要不你来开会儿？”
刘杰连忙摇头：“算了，我只是有驾照，并不是很喜欢开车，我们去哪？”
石涧仁安排简单：“先吃饭再去聊天的地方。”
刘杰以为是什么高档的餐厅，结果石涧仁是选好停车的，直接戳在一处商业广场的麦当劳门前停车场，把年薪十多万的经理噎住了：“我知道您不太讲究这些，那为什么要开这个车，平时你也不太喜欢开吧？”
石涧仁就着汉堡包细嚼慢咽：“对啊，不过今天带着你一起，而不是别人带我，自然就得用些衬托的物件了，这个社会总体来说还是很势利的，用自视清高去反抗这个社会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其实刘杰平时沉默寡言的就有点清高，毕竟他是科班的研究生出来，和现在集团中高层大多还是任姐起步带起来的那些老三届素质有很大差别，还以为石涧仁在点拨他，若有所思的点头。
吃过快餐石涧仁也不急着走，就着一杯饮料坐在餐厅慢慢看书，刘杰看看外面好多人围观的超跑，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拿出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做自己的事情，这回到屏幕上，他很快就安静了，也不问石涧仁要坐到什么时候。
开着超跑来，却厚着脸皮坐了两三个小时，石涧仁才收起东西出发：“我们是随便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别人很可能是推杯换盏的大宴宾客，所以一般要到九点过以后，会所才会逐渐的热闹起来。”
会所？
刘杰这会儿脑海里肯定浮现的是红灯区那种连带印象，但看了看石涧仁还是选择相信副总裁，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跟着去了。(未完待续。)
600、你的生活围墙外面还有另一个世界
超跑的确是起到了应有的工具作用。
既不是邪恶电影里面那种海边城堡似的庄园，也不是灯红酒绿奢靡之风的夜总会，甚至还有点安静雅致，整体风格虽然是欧式简约，但从外面停车场开始就小桥流水的很有中式格调。
严格准入的强调会员制，彬彬有礼的侍者更像安保一样杜绝闲杂人等，石涧仁说自己是被谁带来过别人能认得，然后这辆亮绿色的超跑显然也说明了他的经济实力，刘杰终于放下了自己的电脑包留在车里，尽量学着石涧仁镇定的模样走进去，这会儿才觉得身上的夹克是不是稍微随意了点，但石涧仁也是夹克呢。
还好这里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非要要求衣冠楚楚的场面，现在人的确不多，石涧仁随便找了个角落点了杯矿泉水，给刘杰要了香槟酒才介绍：“其实我也是这个把月才来过几次，都是投资方那位文先生或者其他人带着来的，开始也以为是花天酒地的场面，但来看过以后，还是觉得有值得自己感受的东西，所以有机会来开开眼界也是不错的，一个更倾向于工商金融方面的沙龙会所……”
工商金融？
学习广播影视学出身的刘杰有点抓瞎，就感觉是石涧仁听自己讲解那些分辨率和渲染后期动画时候的表情。
但环境优雅安静，景色也说得上整齐漂亮还有点清爽，他就本着接触更多高级人的心态，学石涧仁安静的在那看着，偶尔抿口香槟酒，小心的控制自己别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东张西望。
这里的确也不是以美色和**作为主题，哪怕逐渐有人三三两两的增多，也没看见有带着美艳女伴的，倒是有几个女性一看就是女强人风范，来了跟熟识的人打过招呼就随便坐下聊聊，有两次还有人跟石涧仁这边举手示意下，石总裁都客气的点头微笑，但没有凑过去跟别人坐在一起。
直到快十点半了，石涧仁才忽然小声：“来了……走吧，我们到那边去坐坐。”
整个会所看起来就宽敞透亮，有吧台可以喝点红酒香槟，也有和咖啡厅差不多的小桌子围几把椅子，还有一圈沙发分割出来适合十多二十人的区域，更有外面月光下的单对单桌椅，侍者穿行其间彬彬有礼，看多了电影的刘杰其实觉得有点前两个世纪欧洲贵族的味道。
他还端上了石涧仁点的小吃，才匆忙跟着坐到一张小桌子边坐下，旁边就有一圈沙发，七八个男女正笑着也在过来，石涧仁提前瞄好的结果，就是别人并没注意到这两个男人也能混在旁边听个音。
石涧仁压低了声音给刘杰说：“我想这些人接触的资源和信息都是满高端的，其实很多我也听不太懂，只是觉得很厉害，尤其那个头发梳得很整齐的，有两次都听见他在分析国际政治金融形势，其他人都蛮尊重他，我也就让你也来听听，只是一个跟你目前生活工作完全不一样的知识层面。”
的确不一样。
先有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女人正在说自己刚刚到东北邻国去走一遭的感受：“前年韩国刚刚出台了一个新的阳光政策，只要是从隔壁过来的原产品进口到韩国，一律免征税款，我们公司连续做了两年这方面的产品贸易，你们都知道那北边跟我们二十多年前的情况差不多，物资匮乏得要命，出点土特产那价格也便宜得要命，所以这两年我们转出口到韩国，这中间的利润差就不用说了，再从韩国又把其他物资转运回去，真的利润比什么俄罗斯边贸强得多，有没有感兴趣的哥们儿姐们儿，强强联手，我们需要资金和更多的关系……”
旁边有人证实，还能说出韩国这边“阳光政策”的确切颁布日期：“这都是可以查到的，这两个相邻国家之间的物价差距超乎我们的想象，真是用二十年前的价格买农产品土特产，以比我们国内现在还高的物价卖给另一方，还免征税款，利润可想而知。”
刘杰听了吃惊的看石涧仁，公司跟韩国方面一直在合作，经常都有人去韩国，起码经纪管理公司这边都有一个组是黄晓薇负责一直在韩国的，刘杰经手审核的报账发票不少，对韩国首都的高物价水准最清楚不过了，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石涧仁是背对那边的，低头笑笑：“这就是差距，这种国际政策、国家层面的消息，普通人很难知道的，但是在这个层面却能互通有无，并且整合各方的经济政策资源，你想不想也去赚一票？。”
刘杰想了想还是压住了贪婪：“我们不是做商贸的，不熟悉的行当还是不要随便去碰，不过石总你有关系有资金，不妨投点过去也算是随便弄点零花钱嘛。”
石涧仁笑说江州方言：“我有个火钳！”他的钱全都被柳清管着了。
结果就是石涧仁指的那个头发梳得很整齐的中年男人也在给那一圈人泼冷水：“边贸当然是有很大的利润空间，近代史上利用航海贸易就是赚取这种不同国家之间的巨额利润，但我们东北部这两个邻国，还是不要随便去沾，政治风险太大，除非你们有这方面的深厚关系，对吧，陶老板你获得两边的贸易资格，特别是北边的，难度也很大，对不对？”
那个女人不以为杵的强调：“就是有这个资格在手，所以才找更多合作伙伴来今朝有酒一起醉啊！”
一群人笑，那个中年男人却说：“如果没有特别的关系，我还是建议去非洲，那边的利润更可观！”
有人反驳：“非洲有什么搞头，又穷又危险，他们几乎就是翻脸不认人的典范，前面几十年在那边援助得还少了？”
却另外有人持不同意见：“没搞头？普通老百姓过去只能做点小买卖，搞个餐馆什么的，你现在手里握着这么多资金难道也跟普通老百姓一样？怕危险就去南非啊！”
中年男人的声音雄厚：“对，有能力有路子的这个时候都可以考虑去非洲，特别是南非，他们那个总统刚在牢里蹲了几十年出来，脑子已经锈掉了，刚刚宣布改革开放彻底取消了南非的贸易壁垒，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顿时就好像热锅里倒了一勺油那边的人都兴奋起来，嘈杂的声音甚至吸引了不少周围的人都过去听，听见好几个人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真的？以前往南非进口关税非常高，真的要同意自由贸易了？那不是我们中国商品可以横冲直撞了？”
中年男人笑：“是啊，这位总统上台前，南非还是整个非洲碾压级的第一大国，工业水平有部分还对中国技术封锁呢，现在居然主动开放围栏，几个工业强国都去抢占了，中国自然也能分一杯羹，你们如果只是卖点东西过去跟普通商人有什么区别？看远一点……这样的结果就是南非国内工业会遭遇毁灭打击，大量高品质的工厂会破产，期待有人收购！”
周围已经内外站了好几层人，石涧仁和刘杰都被围在其中，这就好像……某个时期伦敦巴黎的某个俱乐部，贵族们听见远东发现了新的国家殖民地，东印度公司又占领了哪里。
这个比喻有点直白，但一直在看近现代史书籍的石涧仁就是这种感受。
中国已经是现代世界这张餐桌边的饕餮者，而不是那些任人摆布的食物。
这就是他来这里几次最大的感受，起码这个国家有部分人已经是另外一个阶级。
只有站得高点，眼界才会更宽广。(未完待续。)
601、你不知道不等于不存在
刘杰震惊的是另一面，说话都有点哆嗦了：“总统？不是那位，那位获得了和平*奖的总统么，那么伟大的人……”
旁边一个伸头听商机的男人不屑：“伟大？谁评选他伟大的？全世界啊，他牺牲了南非成全了全世界，那当然伟大了！”周围立刻发出一阵笑声，纷纷说：“这就是他坐牢几十年的报复，彻底毁掉这个国家！”
“他追求人人平等听起来好听，可让大量好吃懒做的黑人全都来分享这个国家的资源，整个体系就毁掉了，没人再努力做事，不出几年原本攒了几十年的家底儿就会挥霍完了，嗯，就看哪些国家有本事分肉喝汤了。”
那个中年男人还在分析：“最新的消息是国际组织忽悠南非已经算是发达国家了，要注意保护环境，环境污染太坏了，所以这位总统表示人民就应该生活在蓝天白云中，要给人民谋福利，全国欢腾，于是南非开始去工业化……”
石涧仁都有点听不懂了：“完全不要工业？”
有人顺口解释：“也不是啦，国家政策反正不会再优待制造业，税收、贷款什么都没有优惠减免，以达到消除高污染、高密集产业的目的。”
石涧仁想想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啊：“环境污染这么严重，的确就应该这么做吧？”
那人更不屑：“如果这个国家经济贸易没有开放，是自己保护起来的，这么做可能还行，但现在的南非这么搞，那不就是自己砍了自己的腿，让我们的工业产品一股脑的卖进去，那些制造业根本就没法活了！”
看起来这个会所俱乐部集中的人素质都比较高，另一个穿着西装明显有点留学经历的男人还补充：“这种治理模式听起来很靠谱，但是风险非常高，美国的匹兹堡钢城，底特律汽车城，埃及的开罗，都在用这种方式，结果么……反正现在美国那两座著名的城市已经开始萎缩了。”
一直到走出这家会所，刘杰都有点被颠覆了认知的表情：“你知道么，我们做音乐的，对那位总统特别崇拜，崇拜他是人权斗士，为黑人争取独立，有好多的歌都是为他写的……”
石涧仁点头：“最近就是讨论他的话题比较多，我才觉得比较有代表性，叫你来听听的，这就是个典型的好人办坏事，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却因为不具备相应的能力，把这个原本排名世界前五的国家硬生生的在三四年间就崩塌掉，上次我听见有人说南非还搞了金融业开放，我们政府花了好多年都没能进入非洲地区的金融市场，这下赚了个钵满盆满，居然还是他们主动邀请我国去的。”
刘杰呆呆的坐进超跑里：“我怎么感觉我听说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就像百年前那些历史故事似的，只是换了个角色。”
因为没有先入为主的印象，石涧仁反而没他反应那么强烈：“这就是现实，我们每天活在自己的办公室和上下班的路上，就以为这个世界是这样了，其实对于站得更高一些的人来说，他们看到的机会和人性都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刘杰又慢慢的摇头：“人性，这样对那个国家的人来说是很不人道的，可是对我们就是在发展和壮大自己的国家实力？这太容易让价值观崩溃了！”
石涧仁笑：“所以你和我都做不了杀伐果断，挥斥方遒的大人物，因为我们心里还讲究道德这个问题，你说该不该为了救一车人而把一辆即将撞毁的列车拐向岔道撞死一个无关的人，这社会到处都有很简单就分辩出合理不合理的事情。”
刘杰果然是聪明人：“意思是出现在我们这部电影里面的资金也有无数的可能？可能是贪官的赃款，也可能是在海外的隐形得利，这都不是我们该去考量的问题？”
石涧仁点点头：“清楚这根分界线在哪里，做好我们份内的事情，善意的对待自己能对待的范畴就行了。”
刘杰犹豫一下：“那你就是很认同他们这些做法了？”
石涧仁摇头：“我说了，你我都不是大人物，懂得独善其身才是对自己的品行要求，我自己都还在琢磨。”
研究生安静的思考，终于也对坐在豪华超跑里面没有那么激动了。
直到下车才开口：“石总，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您年纪轻轻就能做得这么周全，受教了。”
石涧仁平静的对他挥挥手，一溜烟就开车走了。
其实他自己对这场大片盛宴的真实目的还是有点疑惑，走着瞧吧。
第二天文先生就问起石涧仁来：“昨晚去俱乐部了？怎么不叫上我们？”
石涧仁客气：“正好在那附近吃饭，就顺路去坐坐。”
文先生现在很和气了：“怎么，去过几次有什么感想没有，有没有在事业上新的想法？”
石涧仁谦虚：“没有，没有，你知道我就是个普通文人，咬文嚼字当个管家兴许还成，但是对金融商贸那是一窍不通。”
文先生笑而不语的拍石涧仁肩膀，眼神有点戏谑，但真的没下文，话题很快就转到这部电影上面去了。
石涧仁也闭口不谈自己看到的资金、导演、演员还有后期特效之类的问题乱象，明显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以他的态度为转移，现在就是等着看这部已经不可弥补的电影上市以后用什么样的票房来说话。
石涧仁自己是怀疑这种电影还有票房么？
为什么投资方和任姐都还这么笃定。
石涧仁有点好奇。
不知道任姐是不是也判断这部戏肯定赔了，东边不亮西边亮的举措就是打电话给石涧仁，说韩国那边李尚俊已经基本把身份独立以后的股权以及公司结构搞清楚，现在确认不会再出现节外生枝的破事儿，要正式宣布自立门户并且筹拍一部中韩合资的电视剧，准备大力拓展中国大陆市场。
石涧仁对韩国的事情已经不太感冒了，特别是现在集团内部相关韩国的演艺部门一直都在运作各种韩国歌舞明星来这边开演唱会和粉丝见面会之类，所以把事情给下面交代一下，自己的主要重心还是放在大片上。
结果就是这么稍微疏漏一下，这天石涧仁刚刚准备安排自己的司机到机场接一下柳清，外联部的主管就顺便惊讶：“李尚俊李先生也是今天晚上抵达平京并举行新闻发布会，您不是也要去机场迎接么？任总不在平京，您去是理所当然啊。”
石涧仁赶紧拿过自己的日程表看了看，果然发现晚上七点过要去机场亲自迎接韩国著名影星，这边的秘书还连忙解释：“因为您的日程表安排下午也不会出去，就准备下午再通知的，没想到清姐也正好这个时间回来。”
那就一起接了吧。
(未完待续。)
602、纵容
柳清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石涧仁还有点吃惊。
现在除非很特别的关系，石涧仁很难花费前后两三个小时亲自到机场接待了，所以秘书飞快的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穿着妆容。
和总是出现在石涧仁背后那个穿着一步裙套装的ol秘书不同，也许是这些日子在江州好好过了把新公司老总的瘾，也可能是难得不用考虑石涧仁那一贯灰扑扑的打扮，一件淡蓝色牛仔连衣裙，裙摆很短，却搭配黑色过膝长靴，看着就时尚而自信，肩头缕花的黑丝方巾更显飞扬，石涧仁忍不住回想了下，这姑娘那条闪亮的腰带到底平时是藏在家里什么地方的，现在大大提高了腰线，显得腿特别长。
用现在网上流行的一个词儿就是轻舞飞扬的感觉，柳清自己也觉得状态不错，尽量带点模特步的戳到石涧仁面前才掀起茶色墨镜：“你今天怎么有空？”
石涧仁这没情调的直接透露结果：“待会儿还要接韩国客人，所以就一起了，吃饭没？饿了。”
柳清涵养好，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哦一声：“在飞机上吃了点，国际航班接机在那边，那现在就过去？走过去有家汤面还不错。”
石涧仁点头，两人并肩默默的走了，原本这种会面应该柳清有很多工作要汇报的，今天却好像一两个月没见，有点生疏似的，不说话。
而且高挑清丽的秘书现在完全展现出风采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起走，会吸引不少目光，就算石涧仁不在乎周围人的视线也觉得这样无声走着有点怪：“怎么……没拎那个什么很贵的包？”
柳清回答简洁：“不搭！”但把手里的新包包翻了个面。
石涧仁又哦。
两人又沉默的走了一段，柳清心一软刚张嘴，石涧仁也正好：“那……”
同时发现对方要说话，就噎住了：“你要说什么？”
柳清懊恼：“你说！”
石涧仁就询问：“那个湘隆建设后来有没有再出现什么乱子。”
秘书又简洁：“没有。”
石涧仁又哦。
这下就持续到机场的面馆了，其实跟市区没什么区别，价格却贵了不少，柳清帮石涧仁占位置：“我不吃，不饿。”
于是剩下的时间就成了姑娘坐在旁边看石涧仁吃面，他也没说顺便给姑娘端杯饮料什么的，柳清就故意盯着不放，石涧仁叼着面条含糊：“怎么了？”
柳清的眼神已经平静下来：“没什么，倪小姐这段时间照顾得还好吧？”
石涧仁没解释：“还行，你能不能把墨镜摘下来，顶在头上跟个苍蝇似的。”
这是现在很时髦的架墨镜姿态好不好，柳清终于忍不住了，就在桌子下直接踢石涧仁一脚：“你管我！”脸上更是又气又笑。
那宜喜宜嗔的清秀模样让石涧仁看得有点呆，但马上发现后就掩饰性的使劲嘬面条，长长的面条应声甩他一脸的汤汁，柳清就干脆咯咯咯的捂嘴笑，本来周围偷偷看她的就多，这下更成了目光吸引的中心，但在前后俯仰的笑声摇曳中还是艰难的从自己包里帮石涧仁拿了几张纸巾出来：“你看你那傻样！”
石涧仁现在发现机场这么贵的面馆居然都没个随手拿的纸巾，几口把最后的吃了才干脆拿纸巾遮了脸出去，实在是看他出糗的人太多，不是觉得这有多尴尬，而是羞恼自己真的挺喜欢看漂亮姑娘这个事实。
笑开了柳清的话就多：“你不在江州，我空闲时间可多了，没那么多加班也没那么多需要安排的事情，酒店这边已经井然有序，工地上你教我的会指派管理人员就好，那位苏工虽然有点贪财，但我就借着他这回给投标方吃拿卡要的事情警告了一下，做事现在很卖力的，所以没事儿跟我妈去逛街，买了这个包包，我最贵的哦，五千多！”
石涧仁忍住回头看的想法，瓮声瓮气擦脸：“工地上一切都还正常吧，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我要春节前才能回去看看。”
柳清双手提着漂亮的包甩来甩去：“挺好，砖混结构原来是这么修房子的，他们说工程难度很简单，麻烦的是整个园区建设，这才是要投入不少费用的，对了，我国庆前去慰问了一下那位唐先生的，你猜他们在干嘛？”
音调绝对吊胃口的那种，让石涧仁终于惊讶的回头：“在干嘛？”一片繁忙人来人往的航站楼里，浅蓝色的裙子显得是那么脱俗清新，柳清脸上的表情更是灵动活泼，还满带八卦精神：“他们居然一屋子人都在打游戏！二三十个人全都在打电脑游戏！”
这倒是个让石涧仁也有点诧异的结果，但他还算平静的哦一下继续走，柳清就没之前那么故意端着了，有点着急的跟上：“你没听我说啊，他带着所有员工全都在办公室里打电脑游戏，我问他在干嘛，他居然说这就是在工作，脸皮太厚了！”
石涧仁笑：“好吧，虽然我不太懂怎么打游戏也是工作，你就姑且相信嘛，他们这些搞电脑的，有些脑子和我们不一样。”
柳清简直恨铁不成钢，手指都想戳石涧仁脑门了，当然作为秘书也只是想想：“什么？你怎么这么纵容他！枉你那么看重他，为他布局准备，结果姓唐的就这样玩物丧志！他完全就在浪费你的信任！”
石涧仁停下脚步，有点无辜又安静的看着有点张牙舞爪的姑娘，还是觉得好看：“我说过，要尊重他，既然选择相信了他，就要尊重他，不然我才是在纵容你……”
柳清就怕他这目光，立刻就收敛了，好像想起自己才是秘书，但又有点委屈：“我是觉得他在浪费你的心思……你才没纵容我，什么时候纵容过我？”说到后面嘟嘟哝哝的估计只有自己听到。
石涧仁已经看见前面的公司员工了，齐刷刷的站起来一堆穿黑西装的，让其他接机的人吓一跳，柳清赶紧也收敛表情，却看见吴晓影笑眯眯的也拎着个好看的包包站在那边注视她，两人对对眼，很容易的笑着站在一起，柳清就很想叫石涧仁过来看看，这墨镜不也是架在头上么！
其实有贵宾室可以等候的，但算算时间，更要算算故意释放出去的影响力，润丰的几十号人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果然接连不断的就有各种粉丝开始涌入接机厅，其他接机的好奇询问打听得知了消息很惊喜的加入，机场安保开始来人封锁，连大厅玻璃门那边都开始限制进入，外面的人开始越来越多。
这才是亚洲巨星应该有的排场嘛，有些二三线的小明星动不动就喜欢装着被粉丝包围接机的模样，其实花钱请的那些粉丝还没保镖多呢。
俩姑娘都把墨镜拉下来戴上了，而且还要站到石涧仁背后，毕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越来越拥挤的场面冲得东倒西歪，石总裁周围肯定是重点维护场所。
这样的重点航班还是没有晚点，就在粉丝们千呼万唤的气势中，一身白西装的李尚俊春风满面的走出来，这跟当年突然袭击一般来平京沟通交流区别大太多了，作为最近几年韩剧最火热的男主角，他的确能够得到这么多女性粉丝的拥戴，虽然石涧仁认为这种喜欢也太浅薄了点，但也不得不承认别人才是市场接受度最高的。
连柳清和吴晓影都跟着小欢呼一下，然后才得意洋洋的跟着石涧仁一起在万人羡慕的目光聚焦下迎上去。
然后就在李尚俊高大的身影背后，接着出来的就是一头长发，穿着普通的黄晓薇。
再没以前还要染着银发或者动不动穿红色大衣来彰显个性的跳脱感觉，虽然完全工作人员打扮，一路都带着韩国演艺界熟悉的那种弯腰低头笑容，但脸上和举手投足都带满了自信。
吴晓影眼力好：“哟，这姑娘不是以前星澜的助理么，现在怎么有点演员的味道了？”(未完待续。)
603、回来
没错，在和石涧仁热情握手拥抱以后，李尚俊站在闪瞎一片眼睛的照相机灯光前，以润丰和韩国公司的logo作为背景板，带着让中青年女性迷醉的温柔微笑，宣布自己新成立的韩影娱乐株式会社将会跟中国平京润丰集团合作拍摄一部讲述中国人在韩国奋斗的电视剧，女主角就是来自中国的普通女孩儿……黄晓薇！
李尚俊中文发音这三个字都是怪怪的。
刚才还好像工作人员一样只跟石涧仁简单握握手的黄晓薇，忽然一下如同穿上了水晶鞋的灰姑娘，依旧带着那种谦逊的微笑，依旧是那身工作人员的穿着打扮，却挺直了腰走到李尚俊的身边，再一次爆发出的一大片闪光灯跟镜头追踪着，猛地把她推向了最中央！
先用标准的普通话感谢回应，接着用韩语对李尚俊互动，笑语晏晏的模样分明真的就是个演员！
石涧仁有点惊呆了，他旁边的俩姑娘肯定也看他的表情：“你都不知道？不可能吧？！”
柳清还回头，那个暂代秘书工作的助理简直委屈得要命：“有文件，这份企划案上周就发过来，并且放到了……”
石涧仁连忙摆手：“我的问题，我的失误，最近对于韩国这边的文件交代给演艺部处理就没有再仔细关心了，哪里想到他们居然憋了这么个策划案！”
柳清威严，用眼神就让那个助理濒临崩溃，又不敢指责是副总裁没看：“作为秘书的职责是什么？就是提醒上级各方面的事务不能遗漏，怎么决定怎么判断那是上级的事情，但是不能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让上级错失了任何一件事，这没有借口可言！”
这意思就是老板永远是对的，如果有什么错，那就肯定是下属的问题，这种态度不讨老板喜欢才怪了，那位倒霉的助理心里一定在骂娘！
吴晓影和石涧仁一起躲在旁边看柳清发飙：“你这个秘书气场蛮足的，而且我发现是你故意这样一点点调教起来的，以前一直都灰头土脸的躲在你背后，现在越来越独当一面了！”
石涧仁目光还是回到闪光灯的中央：“人总是要进步的嘛，只有失败者才酸溜溜的成天说奋斗有什么意义。”
吴晓影知道他的意思：“这姑娘我也记得，原来给星澜做助理，后来我到公司已经被派到韩国就没见着了，我还以为是跟你有私情被星澜发配到韩国去了呢，原来你这么有深谋远虑？”
石涧仁讪笑：“我哪有这么远的思路哦，随随便便就能帮她变成演员，我说你们演员不是动不动就要说学逗唱的练个好几年么？”
吴晓影好看的白他一眼：“大部分最好的演员反而不是科班的，林青霞是在街头被人发现的，我们公司太子爷不也能担纲拍了部当红电视剧？啊……看得我这个老女人都再也没心思去演戏了，就好好的把这份工作做好，可当个慈善公司老总，好听是好听了，入不敷出啊！”
石涧仁看她一眼：“气色这么好，如果觉得不破财了，又去演戏啊，自己跟演艺部沟通！”
吴晓影其实有点得意：“算了，好歹我现在也是行政管理人员，不跟小姑娘们争了，你还别说，我真的看好这个小姑娘。”
石涧仁想白眼：“她比你小不了几岁！”
的确是，黄晓薇也快27岁了吧，不知道是化妆还是灯光的原因，反正现在看起来一张脸水嫩得很，据说在戏里要扮演二十刚出头的中国小姑娘，她自己说起来倒是简单轻松：“嗯，还就是那些套路，普通公司上班的普通女职员，意外邂逅霸道总裁，我只要全程演傻白甜，满足粉丝们觉得自己普普通通长得不漂亮也能得到偶像青睐的幻想就够了！”
这的确是，黄晓薇的漂亮在假日大酒店的厨房里肯定是一朵花，独一无二的美丽，再到大学培训中心那到处都是青春靓丽身影的地方就得加上穿着打扮和身材才能让人瞩目了，等来到润丰集团，站在倪星澜这样的天生丽质旁边，就绝对的灰头土脸，真的，跟女明星站在一起，谁能好看得了？
也许这也是柳清在公司这边从来都不漂亮打扮的原因之一吧，这边都是些漂亮专业的高材生！
所以从演艺圈的角度来说，黄晓薇只能算是五官端正……不丑。
但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她得到了这个让人羡慕不已的灰姑娘机会，石涧仁当然是跟李尚俊一起坐在宾利车上聊几句，他也能说韩语嘛，柳清和吴晓影就连忙裹带了黄晓薇坐一辆车，好奇的找她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晓薇说起来一马平川好像一点都没有波澜：“你们也知道韩国普通消费并不便宜，我那点工资加补贴也很少出去玩儿，除了上班就是照顾那些送过去培训的孩子，所以一来二去我基本上都是跟着他们上课，各种形体课表演课舞蹈课，我都跟着没事也练，然后韩国公司这次要挑选演员我肯定按照合同也要给孩子们争取，哪怕是配角演出都要去，所以也带了几个孩子去片场，结果他们就把我选中了，主要还是不漂亮，符合他们剧本里面要求的那种平凡的设定，再说找个中国话都说不利索的女演员来想争取中国市场肯定一眼就被看出来。”
柳清还要客气：“哪有！这么漂亮，你去了韩国都水嫩这么多，该不是整容了吧！”
黄晓薇嘿嘿笑，还没有多少影星的感觉：“我这样儿的人家都不稀得叫我做外貌管理，就是因为每天没地儿去，晚上除了看剧看书就是贴面膜，韩国面膜特别便宜，我带了不少回来，分你们点……”
吴晓影就不客气了：“也对，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毕竟才让普通观众容易有代入感嘛，你要不要助理，我过去给你当助理，没准儿我也能在韩剧里面得个角色？”
黄晓薇还是认得这位已经有点过气的前明星，连忙摇手：“别笑话我了，刚才我看你跟石总站在一起，能在石总身边做事才是最大的学问，跟我去韩国就跟服兵役似的，谁愿意哦……”
柳清就飞快的和吴晓影对视，这边还对她做了个鬼脸。
果然，等到了下榻的五星级酒店，再次举行了正式的新闻发布会，石涧仁还以中方公司的身份煞有其事的跟李尚俊签署了一系列合作协议以后，换了身礼裙的黄晓薇终于提出要跟石涧仁单独谈谈。
挤眉弄眼的吴晓影连忙跟柳清把场面安排了，可是没过多一会儿石涧仁就一脸平静的从小会客厅出来，安排刘杰跟黄晓薇补签一份艺人合同，黄晓薇就不再是润丰集团的普通员工，而是成为石涧仁直接签下的第四位艺人，接下来也是以中方公司的签约艺人身份在韩国展开演艺生涯，当然，根据韩国演艺圈的残酷生存条件，也没多少人敢预言黄晓薇的艺人身份能延续多久，但起码从合同上看，她跟其他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哪怕艺人生涯的尝试失败了，也能继续在润丰集团担任相关的行政职务。
重新回到秘书身份的柳清小心翼翼把合同检查完毕收到袋子里，再看看亲自开车的石涧仁，长出一口气：“好了！现在重新收拾心情，要把你的工作好好的回到正轨上来了！”
好像石涧仁放了暑假当了野孩子，现在要被重新拎回来乖乖的做事一般。
不过他也忽然觉得有种熟悉的节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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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4、再丑的媳妇终要见婆婆
韩国演艺圈的确是很残酷，李尚俊只在石涧仁的陪同下去参观了一圈儿大片拍摄现场，了解了中国电影圈也有不输于韩国的设备和才气以后，当天晚上就带着这个团队又高调返回韩国，电视剧是说拍就拍，听柳清和黄晓薇的交流，其实她已经试着拍了一两集，得到了韩方的首肯这次才一起回平京做开机仪式和宣传的。
摆明了这部已经定名为《爱情候鸟》的戏就是为了中国大陆市场来捞金，回去就立刻开始紧锣密鼓的拍摄，这边任姐已经动用自己的关系力量去张罗准入证之类的手续，根据韩国电视剧的惯例拍一部分就可以开始争取开播看收视率，如果效果好那就多拍点，效果差趁早收工。
石涧仁只能说回头千万别让韩国人看见《玄武》这部戏，估计那时候真的要把中国影视人的脸面都抖落个干净。
紧接着电影大片的现场拍摄就算是杀青了，来不及搞什么喜气洋洋的庆贺仪式，所有拍摄团队就地解散，但导演组和剪辑才开始真正的挠头，要把手里这一大堆的各种素材一条条的拼凑成一部大片来，反正石涧仁看见那账户上的资金又开始跟心电图似的上蹿下跳。
这时候润丰集团的上下才开始全面忙碌起来，总体来说润丰还是一家以影视剧拍摄发行为主，现在加上院线系统的专业集团公司，发行是核心，所以之前全面推广《玄武》的宣传营销又增加了《爱情候鸟》这部电视剧。
电影铁定会在贺岁档播出，电视剧也必须在春节前赶着元旦面世，所以不光营销部门，其他所有部门都被调动起来协助。
用营销总监那边的话来说，就是：“现在这个世道，影视剧营销是第一位，演员第二位，第三才是剧本内容，别跟我比比什么艺术性，现在要让每个潜在观众都听见《玄武》和《爱情候鸟》的名字！”
石涧仁虽然不怎么认同这种说法，但作为副总裁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泼冷水，只是提醒两边的宣传别交叉，别想着电视剧去蹭电影的宣传热度，这时候还没多少人意识到这个问题，还以为他是保护投资人的投资利益，不让韩国人的电视剧跟着搭顺风车，暗地里揣摩这位副总裁是不是有点对韩国人不满。
但不管怎么说，有大把宣传营销费用的《玄武》铺天盖地的开始宣传，漫天都是关于电影的小道消息和传闻八卦，参演的明星演员多也终于有了优势，两三个一组的到处去上通告搏热度，反正几乎所有关心影视剧看综艺节目的都知道这部电影了。
然后就在一片紧锣密鼓之中，被誉为建国以来投资最高的华语片上映了。
石涧仁一身华服的由吴晓影陪着去参加首映式，秘书终究还是秘书，只能跟在工作人员团队那边，然后好久不见的倪星澜也穿得珠光宝气的挽着王驊出现，一起在无数闪光灯下走红毯，在影城外面还算是仪态万千，走进观影厅，倪星澜就眯着眼笑看吴晓影，后者还是她介绍给石涧仁认识的呢，吴晓影很有姐妹义气：“这段时间我一直帮你看着！现在完璧归赵！”
倪星澜尽量发出点嘿嘿嘿的狞笑声，却没什么恐怖效果，手臂没松开王驊：“石总裁这私人情感问题没解决，我这种戏子就有禁止令，不允许随便靠近他，免得有些人家看了不开心。”
王驊连忙把自己洗清：“不关我事！我纯粹就是来当陪衬的，不管是嫂子还是师娘，那都是要供起来的，是不是，师父？”
石涧仁这会儿哪有心情跟这二位耍宝：“请上座，行不行？我都想哭了！”
倪星澜才怜悯的悄悄拍一下他的脸小声：“一部电影嘛，压力别这么大，等你忙完，陪我回沪海上学，我们再好好放松一下？”
石涧仁摇头：“看眼前这模样，是忙不完了。”
等前面两位入座以后，吴晓影也悄悄拍石涧仁的手臂：“不要太担心，你只是个挂名的制片而已。”
石涧仁苦脸：“我有什么名声，关键是……等着看吧……”他所处的职位肯定这些天能看见各种各样内部传过来的图像文件，这简直就是吹了个大气球要爆炸的时刻，而且感觉自己好像还是捏着气嘴的那个人，虽然明知道只是炸个气球不会伤到自己，还是会忐忑的对吧。
结果走到座位，他旁边安排的就是文先生，投资方跟总制片坐在一起也是合理的，倪星澜那样的非参演明星都得坐后面。
这是个经常用于首映式的大型观影厅，能坐千余人，在现如今大多都是一两百人的小观影厅模式中很少见了。
文先生旁边坐着另外两个中年男子跟女伴，笑着跟石涧仁握手，算起来这几个月中，多少都曾经见过。
投资人调戏总制片：“怎么样，自己的孩子要生了有什么感想？”
石涧仁这种时候养气的功夫还是不错：“抱养的！这熊孩子绝对不是我自己亲生的，别怪到我头上。”
那边几人哈哈哈的笑着显然也没把这当回事。
石涧仁坐下来时，吴晓影还是没松开挽着的胳膊，凑在他耳边：“看吧，有些男人在这个时候已经怂了，你骨子里还是有大将风度的。”轻柔的语气带着痒痒的感觉，还有手臂上富有弹性的松软，的确很能刺激男性雄心。
石涧仁就神奇的镇定下来，轻轻把对方的柔夷摘出来：“谢谢你的褒奖！看电影……”
吴晓影就哧哧的娇笑，引得文先生那边探头，她很应对得体：“我跟阿仁还是第一次一起看电影，好浪漫……”那边几人又哈哈笑，可能真觉得石涧仁胆子大，不管是面临这么大的片子压力还是面对大家都认识齐齐的现实，居然还敢调戏别的女明星。
男人嘛……
于是笑声中，坐在观影厅二层第一排的众人就把注意力还是放到银幕上了。
和各地院线同时首映都去了一两位影星做活动不同，这里反而什么都没有，直接开映，开篇就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托大银幕的福，也托现代都市人很久都没有看过星空的福，这一幕一下就吸引住了所有人，哪怕这首映式来的半数是媒体记者和影评家之类的，观影厅里一下就安静了。
接着画面似乎从星空拉到眼前，一个双手捧着的古装孩童，天真的双手想去捧天上的星星，结果捧到的不过是一只萤火虫：“大哥！二哥……你们看，我真的抓到星星了……”
只要稍微了解点历史的，都知道玄武门之变说到底就是三个亲兄弟之间为了上位的自相残杀，导演或者说编剧用这个有点家庭温馨的开头，是很有人文气息也有点让人意外的，所以立刻有人鼓掌，石涧仁知道是专门有安排这种捧哏带头鼓掌的，但掌声还没完全起来。
忽然就听见身后有人扑哧一笑！
七零八落的笑声到处都有！
绝对不是看见什么捧腹大笑的搞笑场面，就是忍不住嗤笑的那种！
画面上故意温情脉脉，下面观众却笑了。
这什么情况？(未完待续。)
605、我就静静的看着小船说翻就翻
是忍不住的嘲笑。
如果说电脑特效制作的星空还能糊弄下以假乱真，那捧在孩子手心的萤火虫就好像街头劣质霓虹灯电量不足似的，纵然以石涧仁这种从未钻研过特效的人来说，也觉得那就像是随手戳在黑暗中的一个光斑，贴上去的感觉特别强烈。
这都敢号称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片特效？
现代观众不是石涧仁那种山里刚出来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土包子，几年前的《侏罗纪公园》开创了以假乱真的恐龙世界，接着《泰坦尼克号》这部迄今为止的世界第一高票房诠释了什么叫电脑特效和实景拍摄的完美结合，现代社会的意义就是任何一个角落的人都有机会看到这样高水平的东西，再跟眼前的破玩意儿做比较。
电影之所以特别动人，关键就在于这是一种必须坐在大银幕前，听大音箱一起震撼自己的视听体验，以前谭思遥就经常给石涧仁念叨一句名言：“这世上还没有哪个神仙、国王、宗教领袖有电影导演这样的权力，能让千百万人在黑暗里听他讲俩小时的故事。”
而眼前呢？
看得出来那位著名导演已经尽可能的在规避那些特效产生的负面效应了。
但显然特效公司不靠谱，这个事情应该是他倒霉的拿着已经拍好的素材胶片到了香港以后才发现的，如果石涧仁跟刘杰在拍摄过程中就提醒提出这个问题所在，可能那位导演要么撂挑子不干，要么非得另外找一家来做，但显然等什么时间都紧锣密鼓排好了，外界宣传又做得天翻地覆的时候，这位导演就算是面前是碗屎，也得把它吃下去。
于是就捯饬出来这样一部堪称奇葩的电影来。
首映式之后有人说给我五毛钱，也能做出比这更好的特效来，于是五毛特效这个词就成了这部电影的代名词。
但仅仅是特效糟糕也就罢了，原本打算看一出宫斗大戏的观众，突然看见天上出现了神佛的时候，整个观影厅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哗声一片！
太超越三观了！
简直是在刷新观众对电影这个行业可以胡说八道的认知！
那完全不尊重历史款式的金光闪闪盔甲、力求语出惊人的台词、已经彻底混乱的音效和配曲，最要命的还是整个乱七八糟的怪力乱神剧情和人物设定几近崩溃，很快就让现场的观众失去了耐心，竟然就有人开始退场了，当然不多，因为绝大部分人可能想留下来看看这部烂片的下限到底在哪里。
没错，这已经肯定是部烂片了，原本带有相当现实主义的古代传说，完全应该被拍出历史厚重感的题材，居然变成了一部面目全非的神仙闹剧，反正那些大牌明星穿着一身稀奇古怪的金属套装专心认真又一本正经搞怪的时候，全场真是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大笑！
这明明不是喜剧片啊，这种笑声简直就是在打脸。
石涧仁左边的吴晓影都惊呆了，她可能觉得这就是石涧仁面临的大坑，右手使劲抓住了石涧仁的手腕，就好像要把毕生功力传给他支撑一样，怕他完全承受不住这样的惨烈打击，纤细柔软的手掌带着微凉的温度没有什么旖旎的暧昧，就是一点点勉力的支持。
其实石涧仁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看着银幕上闪动的画面。
如果说当初踏入影视圈的初衷，是因为从江州出来的他还单纯的觉得，或者说以为影视业就是传播文化、传播道德跟希望的地方，现在他明白真不是。
哪怕这个行业官面上的说法是干这个的，但从出现的那一天起就不是，虽然有少数人在竭力想这么干，但这个轻而易举就能获得成千上万关注的行业最大的功能还是赚钱，一部电影能换取成千上万过亿的票房，一部电视剧能带来无数的广告价位，这个庞大的产业每个配件其实都是在为赚钱运转的，最多在立牌坊的时候，才扔几个小钱出来粉饰门面。
再美好的东西，只要跟金钱挂上钩，哪怕石涧仁不熟悉那句什么百分之百的利益就能让人铤而走险，他也知道这潭水会变得无比浑浊，特别是现在好像突然一下，电影业开始大量涌入资金的时候，真以为这些钱是来发展繁荣电影文化事业？真以为这些钱是为了拍出叫好叫座的电影？其实都不过是想赚钱罢了。
石涧仁就是要看看这只想赚钱的资本进入电影业以后，会催生出什么样的畸形来。
有时候谋士的心态也蛮可怕的，就好比当初他和耿妹子穷得叮当响，依旧可以静静的看着耿海燕把那些血汗钱拿去错误的运作，哪怕穷得一文不名了，只要能让耿海燕切实体会到什么是最重要的，那这些损失都是值得的。
又好像石涧仁从一开始就反感视频聊天这样搔首弄姿的玩意儿，却可以想尽办法的协助这个行业火热起来，只为更早的曝光这颗未来会变成毒瘤的浓疮，早点引爆，总好过于让更多人受害。
这种处世哲学在他面对传销、面对挑衅的时候，都如出一辙，习惯于先让一步，看看对方究竟会扭曲发展到什么样，再做下一步打算。
现在也是这样。
这是两亿元级别的电影，甚至这是几百亿上千亿元产业的事情，石涧仁没有去力挽狂澜的资格跟能力，那就索性看看这种事情会糟糕到什么地步，而不是试图去打补丁。
他也很想看看投资方面对这种局面是什么反应。
原本石涧仁以为文先生是没兴趣到现场来看首映式的，就像自己本来也有机会在少数高层内部先看看内审样片的，他决定还是把这种第一次的感受放到观众中来，跟其他人一起体会，没想到现在居然有机会看到投资方的第一手反应。
平静靠在椅背上的石涧仁花了一半的精力在观察旁边的文先生，和跟他一起的那几人。
嗤笑，和其他观众如出一辙的嗤笑。
当观众觉得轰然大哗的时候，这几人也在笑骂：“这特么都拍的什么玩意儿！”
就好像干了件什么微不足道的恶作剧一般，文先生有一次还大笑着拍石涧仁的肩膀：“卧槽！你去剧组看过没，这帮王八蛋都在干嘛？”绝对不是质问的口气，嘲笑或者讽刺的味道都没那么重，就是平京人很熟络的那种口头禅，感觉不熟还不会这么说呢。
石涧仁不抖机灵，但也不争辩，就笑笑，然后继续静静的看，好几次吴晓影都怕他年轻气盛跳起来，芊芊玉指有点发抖的悄悄拉住了石涧仁肘弯，其实这孙子啥反应都没有。
他又不会为这种事情愤怒的，那又没什么意义，况且愤怒谁呢？
旁边这几个不把电影当回事儿的人？
石涧仁觉得自己都没把电影当回事儿，他都能把这当成工具，别人自然也能当玩物。
所以一直到电影在一片乱七八糟中结尾亮灯，整个观影厅全都是一片嬉笑和摇头的议论纷纷中，石涧仁跟其他人一样站起来，但没有表情的看着下面，你说他发呆吧，身体好像又没那么僵硬，吴晓影偷偷的拉他，因为文先生这时候正笑着跟同伴起身，转头轻松得根本不像投资失败：“阿仁感觉怎么样？”
石涧仁自嘲：“今晚准备紧急开会，全院线票房服务器得重启一下……”
那边几人愣了愣然后一起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606、因果就在一念间
其实石涧仁从来都没有权限掌控院线系统。
任佳琳正是因为有了石涧仁全面梳理原来的影视集团内部事务，才得以脱身在政策时间刚刚好的时候全面投入精力搞院线，石涧仁也很懂本分的从来没有试图去伸手过，甚至还主动把太子爷王驊送过去历练，这足以保证任姐认为未来最重要的发展资产运行在自己手里。
所以石涧仁不过是开个玩笑，不然说这部片子糟糕透顶，票房根本不足以收回投资？
哪怕两个亿投资有大幅缩水，最终也不是个小数目。
付出这样的代价，还笑着不当回事，背后总应该要达成相应的目的，没谁会真的不在乎。
原定在一周左右票房统计完毕以后，会有个庆祝酒会的，现在看起来那像是个笑话。
首映式完成后，石涧仁依旧笑眯眯的以润丰集团副总裁身份和几个公司高层坐在外面会客厅聊天，看着大门那边几个发行部门的主管恭送各位媒体、影评家离开，还挨个儿按惯例发红包，刘杰绷紧了表情和柳清这些秘书助理站在边上佩服老板高人一等的心态。
石涧仁只字不提刚看的烂片，全都聊的是公司现在要做的工作事务，直到外人离场，才起身摆摆手示意润丰的人集中：“院线公司自然会全面接管发行以后的事情，今天的电影大家也看见了，在院线时代，大片时代来临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试验跟挫折，我们作为发行方已经全面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请协助院线公司把这个成绩尽量扩展，竭尽所能的加油营销推广，谢谢各位……”
然后就在一片掌声中带着俩美女离场了。
吴晓影也代表了所有下属的心态：“真的想不到，石总，你这么年轻居然在这种状况下都能沉住气，看电影的时候，我都觉得一阵阵脸上发烫……”可能从影这么些年，她也没见过这样明面上吹牛皮，暗地里使劲压成本，然后交出一堆烂摊子的电影。
谢绝了司机开车回家的石涧仁不听吹捧：“我脸皮厚。”
坐在后面航空座椅另一边的柳清抬头对吴晓影笑了笑，又低头看手上的微型电脑：“网络上已经一片骂声开始了，我们能影响到的评论还有媒体……嗯，收了钱还是在拼命说好话的，但有点艰难。”
石涧仁不予评论，先把吴晓影送回家，她跟父母住在一处小别墅，她自己介绍是离婚所得，当初在平京价值两百多万，现在已经翻了两三倍，门口停着她平时上班的那辆mini小车：“改天再邀请石总和柳秘来家里做客，今天就不影响情绪了，晚安！”
柳清认真的学习她那种文雅的告别姿态，石涧仁只笑着点点头说晚安，就驾车离去。
只剩两个人了，柳清也没迈步到前面，就坐在后面：“其实你也没什么情绪，对吧？又不是我们主导的，也不是我们想这样，只是让坐在副总裁位置上的你去承受了一下，这种事不会让你觉得难过，对不对？”
这贴身秘书的确还是要知心得多，石涧仁点头：“我现在只看他们怎么收尾，难道他们就没有评估过这样乱搞一气乱扔钱么，不管这些资金流动是什么目的，这也是成本消耗啊。”
事态有点出乎石涧仁的意料。
从第二天上班开始，全国各地院线源源不断报过来的票房数据让人大跌眼镜！
上映前期猛推狂刷的结果就是除了润丰院线一百多家影院同步满排期上映，其他几条院线和没有进入院线的影城，肯定都认定这是贺岁档的爆红影片，这个时候如果不排上这部电影，显然就是主动把观众推到其他地方去，所以第一批影院排得非常多，有些城市一套拷贝还得分给几家用，等于说骗也骗了这么多人来看！
所以第一天的票房数据相当不俗，哪怕半天只排了三到五场的周四晚上，竟然真的卖出了八百多万的票房！
总要坐进电影院看了，才有第一批观众觉得上当受骗吧？
然后所有跟润丰影视还有院线有关的媒体拿到的新闻通稿就是半天票房三千万，反正吹牛又不上税，这在以前就是行内常见的做法了，但最多不过是四不舍五入，但这次仿佛在前期推广时候就吹惯了，直接翻几倍！
这时网上已经是一片骂战，大量的观众影评都把《玄武》批得狗血淋头，一无是处，各种极尽所能的挖苦嘲讽层出不穷，其中一些长篇大论简直比电影还好看，发行部门、营销部门连忙鼓动收了钱的笔杆子们开始针锋相对，认定这是嫉妒，这是炒作，这是竞争对手的恶意诋毁……
周五继续全天排期，任姐开始调动自己所有的关系资源保证每家影院都在黄金档位排期，石涧仁之前和王驊搞那个排片经理的精细化处理这个时候也派上用场，太子爷带着一大帮人又开始到处督导。
但周五全天的票房仍然有个明显顿挫，全天六百万左右的票房对于数百家影院同时上映七八场，提供了超过数千万票房位的现实来说，每个放映厅已经是稀稀拉拉了，这对于一部上映第二天的豪华大片，肯定算是失败。
但院线公司那边居然厚着脸皮报了个五千七百万的票房数据！
石涧仁本来就没有一直跟关注股票一样盯着数据看，依旧是干自己的工作，偶尔看看实时数据变化，明明他能够看到的票务系统数据还是八百多万，一个不注意就什么时候变成五千多万了！
于是等到周六一早各大娱乐媒体杂志报刊对外报道的新闻通稿就已经是票房近亿！
这直接促成了周六走进影院的实际观众数的确在飙升，已经察觉数字有巨大水分的石涧仁打电话给林岳娜说了一下，晚上他这边得到的各地奶茶店总结反馈就是，销售数据暴增三四倍！
真的有这么多人！
整个周六的票房已经敢直接宣布是单日破亿元！
各大门户网站、论坛上开始一边倒的宣传这种强大的票房数据，不管谁说电影特效差、剧情乱、表演渣，这边就是理直气壮的掷地有声：“票房说明一切！”
这下是真的连没有给钱的媒体都在参与到这场话题盛宴中来，帮忙免费炒作，因为只要沾上这部片子显然收视率跟关注度都会明显提升。
仿佛再虚假再糟糕的东西，在这个不要脸营销的年代，都能被包装成关注重心，不管美还是丑，只要成为热点，成为被关注的焦点，哪怕是已经到处都在说这是部烂片，居然还有很多人抱着去看看到底是有多烂的猎奇心态走进影院，然后再把这种烂得都要吐的感受扩散出去，吸引更多人来看这部高票房的超豪华烂片！
反正四五十块钱看个乐子，报纸上、电视、网上到处都在说这部烂片还花了两个亿拍出来的，那就更要兴致勃勃的去看看咯！
这也行？
整个精心策划的半周时间，三天四夜，最终对外号称票房超过3.3亿！
哪怕是其中蕴含了巨大的水分，石涧仁也清楚起码几千万一个亿还是有的。
在这个荒唐的年代，仅仅是因为从众心理和猎奇心态，在中国这个从来不嫌人多的国家，诞生了这样一部国产片票房奇迹！
在这个年末的时候，已经可以当之无愧的说占据了本年度全国总票房的几分之一。
劣币驱逐良币的恶果就是这样种下的，因为这仿佛是个示范效应，只要肯砸钱做宣传，请大明星，拍出狗*屎一样的东西都还是能赚钱，谁还苦哈哈的把资金投到最根本的制作创意环节啊，就使劲吹牛皮就行了。
吹牛又不上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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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候鸟也总是要归巢
其实还是要上税的，但仅仅是最便宜的营业税。
接下来《玄武》在润丰院线以及各大影院继续挂了一周。
嗯，据说国外也有同步上映，不然怎么有那个海外发行保证金呢，在东南亚、韩国、日本、北美、南美以及非洲都有电影院在播这部片子，石涧仁也经手看到了一些照片，外国人看这部电影的照片，反正就是发给媒体做通稿的，谁知道真假，又有谁去满世界考察是不是有比国内还多的放映厅都播放了这部片子呢？
起码石涧仁自己清楚，从奶茶店反馈的信息，自从周末过后，被骗去看过热闹的观众就基本不会再去上当，如果还要再去看一遍，那真是智商有点感人，这一周电影院大多都在掺杂其他电影一起放映，不然就真的是门可罗雀了。
但最后院线公司和投资方还是联合润丰发行一起，“欣喜万分”的宣布最后全球票房十二亿人民币！
邀请很多媒体跟影视业同行一起举办了盛大的庆功酒会！
拿到酒会上的那份新闻稿时候，石涧仁还是差点一口陈年老血吐出来，这时候他已经确认这就是个洗钱的把戏，但可以做得这么肆无忌惮也算是旷古烁今了，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海外资金以电影票房收入的名义送回来了，至于这背后牵涉到什么利益输送或者全盘大戏，那真不是普通老百姓应该搀和的。
所以在其他员工有些欣喜若狂的庆功宴上，石总裁是最冷淡的那个，带着礼节性的笑容一直坐在边上看发行部总经理和院线公司总经理一起切蛋糕喷香槟。
当然，在很多员工看来，石总裁的这种嘴脸跟投资方的气质也差不多了，几个亿十几个亿的票房在眼前飞来飞去，都有点山崩于眼前不动摇的气度，的确不是一般人。
《玄武》以异口同声被骂成烂片的程度却换取了高票房，既然著名导演和那些个大牌明星是闭口不谈这部戏了，总制片就成了接下来的媒体关注焦点，石涧仁在这个接下来的元旦期间接到的各种媒体采访通告比润丰集团的明星还多，于是他也拿架子，一概不接受访问。
这和他当初想借助影视传媒的力量，传播正能量的思路已经大相径庭了，现在他不过是想看看这件事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这些日子里，他依旧隔三岔五就到那个俱乐部去坐坐，刷脸就可以不用再开超跑，点点吃喝坐在那静静的听别人讲什么，从来不发言，偶尔遇见文先生他们一系的熟人，也只是点头之交的笑着坐下喝两杯，啥都不说，问他都不说。
接着在这个春节前的档期，电视剧《爱情候鸟》开始在国内电视台播出。
润丰影视的雄厚人脉再次发挥作用，作为一部中外合拍电视剧，挟李尚俊亚洲天皇巨星的名头，直接在国家电视台和四家省级卫星台同时播出，然后还有七八家非上星电视台延时播出，真正的形成了万众一片效果，换来换去电视上到处都在播同一部电视剧的局面。
这时候就得承认，想得简单点，效果反而要好很多。
还是熟悉的套路，还是熟悉的韩剧，于是就保证了熟悉的味道。
李尚俊已经演了七八年的俊男，角色都不用再琢磨都信手拈来，韩国公司在制作这种时尚都市爱情剧的时候也娴熟精细，无论剧情设置还是拍摄手法都是无可挑剔的，最后那个只需要带着傻傻笑容的女主角本色出演就好了。
初期故意把黄晓薇打扮得尽量平凡甚至丑陋一点，这对于鬼斧神工的韩国化妆师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黄晓薇也有这个变丑的底子，然后随着剧情发展，男主角的光环似乎有美颜功效一样，逐渐带亮了女主角的容貌，按照戏里的话来说就是爱情滋润了她的脸，同时这种狗血剧情也滋润了无数粉丝观众无聊透顶的生活。
刚开始明显还在适应拍戏感觉，到处有点呆呆傻傻的黄晓薇到了后面终于开始入戏，可能是韩方导演又或者是李尚俊的引导点拨功夫到位，她逐渐把自己那种傻大姐一般的气质懂得用演员的方式演绎出来，居然还真的慢慢从李尚俊光环中站出来，分庭抗争的真正变成女主角了。
不得不说韩国人已经流水线一般制作了好些年这种专门赚取眼泪的电视剧，经验丰富的很清晰该在什么地方抓住观众，用黄晓薇这么一个明显没有演艺经验的新人，从一开始在剧里到处碰壁，到处受伤吃亏的平凡角色，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乐观跟希望，一直还抱有自己那点要开个蛋糕店的傻乎乎理想，却转角遇到爱的被高大英俊帅气的霸道总裁先刁难后喜欢，还反过来男追女，触动了几乎所有女观众心里都有的那种女**丝心态，反正柳清为了这个就专门买台电视，每天下班分毫不差的坐在电视机前面傻不愣登的看剧，然后让石总裁做饭。
石涧仁偶尔也瞟瞟画面，还是觉得有点奇妙，当初正是黄晓薇把自己带进了影视圈这条路上来，反过来自己又促成她改换心态变得脚踏实地，结果在异国他乡却开出这样意外的花朵来：“春节，可能我们回江州去过了春节，你就不用来平京了。”
因为客厅没有沙发，在椅子上坐得规规矩矩的柳清先答应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惊讶的转头：“什么？”眼睛又飞快的看了眼电视。
石涧仁也觉得自己这时说这个不合适：“你先看，吃饭的时候再说。”
柳秘书还是能分轻重，关了电视声音站到厨房门边：“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石涧仁摇头：“春节前我就会跟任姐谈谈，节后就逐渐开始交接各项工作，未来我的工作重心还是会回到江州，我在平京需要学习工作的阶段已经结束了。”
虽然早就有听石涧仁大概提到过这种安排，秘书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看房间，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小房间，她没有问为什么：“那这个房子卖不卖？”
石涧仁思考的都是大事，啊了一下：“不用吧，放在这里我们偶尔来平京也可以落脚。”
柳清就嗯，站在门边静默了一会儿，转身出去又坐在电视前继续看电视剧。
其实一直都希望跟随石涧仁看世界的她心情肯定还是有点波动的，电视机声音都没开，坐在那估计演的什么也没看进去。
不用等石涧仁去跟任姐谈辞职的事情，投资方的文先生却先找他了。(未完待续。)
608、借景观人
不算各种项目分成，仅仅就是百分之二十几的股东分红，石涧仁这一年就能拿超过三百万，当然他那点工资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换做很多人的心态，这绝对是个黄金宝座，怎么都要想尽办法保住，谁曾想这位年轻人却毫不恋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个圈子长期待下去。
相反黄晓薇才有点这种长期发展的征兆。
电视剧上演二十多天，中国内地的反应非常火热，比韩国当地还热烈，虽然无法确切的统计出一个精确的收视率，但各家电视台的广告价格一路水涨船高就说明了问题，李尚俊的市场号召力是绝对的保证，而黄晓薇的处子演出也可圈可点，于是好几家电视台都前往韩国对她进行采访。
曾经的酒店糕点师一点不讳言自己的过往：“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就以为我的一辈子都确定了，会在厨房里面做点心做一辈子，所以我有点不甘心，我想多出去看看，也更想追求自己的爱好，从李尚俊先生的第一部电视剧开始我就是他的忠实粉丝，按说我这样粉丝的身份在韩国是不允许进入电视圈的，但我非常幸运的遇到一位导师，在中国进入了影视公司，为国内明星做助理，本来最开始想的是这样能距离我的偶像更近，就算放弃了自己的职业，那就先朝着偶像靠近点，大不了等老了再重新做点心，结果还是这位导师，一路督促鞭策，让我把追星的梦想变成了努力的源泉，我学习韩语，不顾远离家乡和祖国的孤独来韩国驻外工作……”
元旦过后的润丰集团里面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灯笼春联红爆竹的装饰随处可见，整个去年一年从院线成立到一系列的运作最后《玄武》大片的成绩都让集团财务账面收入颇丰，一贯义气的任姐肯定不会亏待大家，所以都很高兴的在期待春节红包。
这会儿一群主管经理喜气洋洋的挤在会议室，围着石涧仁在中间看电视上的画面，综艺节目送回来给经纪公司过目的采访，黄晓薇这基本是个意料中的惊喜，意料之中是李尚俊出马的韩剧，在这个年头就没有赔的可能性，惊喜当然是原本默默无闻的同事竟然变成了女主角，特别是黄晓薇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个时候在画面中还是那副平凡的安静：“所以在这里，我首先是感谢李尚俊先生和他的公司给了我这个灰姑娘放光的机会，其次就是感谢我的这位导师，我的经纪人石先生，感谢你一路陪我走来对我的指导，让我明白机会其实一直都在，如果自己都放弃了，那么机会永远不会来敲门，感谢你！”
会议室里不知道谁带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这部电视剧的收益很高，挟李尚俊之威在各家电视台都拿到了不错的价码，虽然大头要返给李尚俊，但这对于基本没做什么的润丰来说，完全是意外财喜，况且黄晓薇还是以经纪人制签给石涧仁帮她打理所有合同的，所以经纪人也有抽成。
显然在座的都是在给石总裁道喜，更有拍马屁的阿谀奉承：“星澜就不用说了，改换门庭以后整个事业上了大台阶，那位牛先生现在在相声演艺界也崭露头角，指日可待，就连吴经理现在也春风得意，以前根本就不起眼的晓薇也能发奋努力到这样的成绩，石总真是有点石成金的妙笔，明年一定要多签几个艺人，我们润丰才能齐头并进，生意兴隆啊！”
石涧仁觉得这位应该跟牛鸣雷去唱堂会，专门给各家各户说好话，反正引得众人都在热烈的鼓掌，吴晓影都笑吟吟的模样，热闹的办公室里没听见黄晓薇最后才俏皮的抱拳拜年：“给各位关心我的观众朋友拜年，给我的父母亲友公司同仁拜年，也特别给倪星澜倪小姐拜年，既然我们同是一个经纪公司，那我就叫您一声师姐了，感谢在我给你做助理的时候，把我当成好姐妹，教会我不少演艺圈的事情……”
差不多就这个时候吧，柳清没什么喜庆表情的进来给石涧仁电话：“文先生的电话……”
场面陡然安静，所有人似乎怕打搅了石涧仁的电话，却又很想听内容，毕竟经此一役，那位投资方在润丰已经俨然如财神爷一般了。
结果石涧仁淡淡的两句话就挂了起身：“叫我过去开个会，各位继续忙自己的吧……”连忙又乱糟糟的送他走，大家装着很忙的样子回各自的岗位上去。
有点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石涧仁原以为是任姐来跟自己谈关于这部大片的最终结局呢。
这一档子事还在那位齐医生之前就要把自己拖进来，总要有个前因后果吧？
司机把副总裁送到了金融商贸区的一栋华丽的大楼。
当然这一片都是这种动不动几十层，外墙全都是玻璃装饰的写字间大楼，租金还贵得咬人，润丰副总裁的商务车显得很没有水平，任佳琳都公开说过明年要弄两部好车配给高层，估计就是看不惯他丢公司的脸，但石涧仁真不愿开那超跑出来被人看猴戏，而且这样来谈公事也不合适吧。
还好年末经常要会见各方人士，他的西装革履还算正式得当，石涧仁步态轻松的走进大楼豪华电梯间，看着身边川流不息的各种白领男女，还是有想过自己要不是独辟蹊径的从影视圈踏入平京，在这个格外讲究学位来历跟工作经验的高档白领阶层，可能自己都很难做到眼前这些精英的地步。
而他们还不过是这个生态圈的基本底层。
文先生的金融投资行在最上面几层，从打开电梯的那一刻起就显得卓尔不凡，完全西洋华尔街风格的装修，到处都是让人肃然起敬的名人合影，接待区所有的沙发都是欧洲风格油亮油亮的那种一坐下去就差点没把人陷进去喽。
石涧仁老老实实的到前台说自己是来找文先生的，对方让他等等，所以没等他习惯了这个陷进去的坐垫，文先生就哈哈笑着出来：“丫的又装无辜骗小姑娘！小穗，这货就是我们经常说的那个润丰影业的年轻总裁！看见没，二十二岁，手里明星大把，出门走路破女式自行车要不就兰博基尼，装低调界的后起之秀！”
刚才还装着一副公事公办模样的前台，立刻变得惊讶又艳丽：“石总，我能不能有机会到您那儿去试个镜，我很会演的！”
的确会演，短短十几个字后面尾音就开始撒娇了，石涧仁也跟文先生差不多的哈哈哈笑着拱手，然后进办公室去。
为什么石涧仁说任姐比较义气，撇开面相，从她的办公室风格就看得出来，有点恋旧，从她的家庭也能看出来，对丈夫挺包容，儿子就更溺爱了。
但眼前这位文先生那就是典型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儿，石涧仁站在这办公室里，更加深了这种感觉。
站在这里，就是标准会当凌绝顶的感受。
胸中有野心，看天下万物做蝼蚁的那种，这种人只会在乎大盘的利益，而不是一城一池的局部得失。
换三年前，小布衣没准儿会选择跟随这种人。(未完待续。)
609、赚他三个亿
石涧仁不是没上过高楼，假日酒店和大酒店那高层办公室从纪如青到纪若棠都在让自己习惯了站在高位的感觉。
但这里特别选了个楼层的角，巨大的落地玻璃一直拼接到角，走进来就面对那个仿佛锋利得面对整个世界的玻璃角！
而且假日酒店外面是乱糟糟的待开发区，和这里周围尽是寸土寸金的现代豪华大楼完全两种感受，站在窗边，似乎近在咫尺的对面楼上就有势均力敌的对手在窥探自己，那些巨大玻璃反射出来的不规则光线，很容易让人产生激烈的斗志，又或者说叫做压力感，寻常人很难承受的压力感。
办公室里面的装修就在北欧简约风格的基础上加了些平京的老物件，譬如文先生手里就拿着一串油亮的珠子在把玩：“说过几次叫你来，那片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多，都耽误了，现在弄完了，我们两兄弟也该坐下来说说了，喝茶还是……来点威士忌吧，要不二锅头我也有！”
石涧仁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午后就开喝的风格：“茶，就来点茶，谢谢。”
没想到文先生坐下来第一句话直接得要命：“过了年有没有兴趣到我这边自己搞个公司，三亿资金起步的金融风险投资公司。”
还好没把茶杯端起来的石涧仁也没有手一抖的露怯：“三个亿？我在润丰集团从来没有直接审批超过二十万的单子，我也就是给任姐当个管家，还做得有点吃力，您这突然说三个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文先生笑着把自己舒适的靠在皮沙发里：“可你这大将之风可不止三个亿，这只是起步，不用担心任总那地不地道，这事儿我给她通过气，她非常赞成。”
石涧仁脑海里唰的好像闪过一道白光，这特么才是正主儿！
这才是正事儿，那电影什么的不过是开胃菜前戏吧：“您给解释一下，我从来没有做过金融风险投资，连懂都不懂，不能说光是看我的人品就决定让我做这种事情吧，虽然我知道我人品的确蛮好。”
文先生笑着继续拨手串：“好，你不懂，那给你三个亿，你会怎么做，我的意思是这钱是你的，不用考虑还不还的问题。”
石涧仁不需要多想：“先花一千万请两三个靠谱的财务专家，他们来告诉我怎么办，有这么大的资金量，做点什么也能在一定时间内赚回这一千万来，一千万不够那就两千万，甚至更多。”
文先生嘿嘿：“喏，你会选择信任专业人员，让你搞公司不是一样的道理？又不是要你去决定干什么，重点是你这个人来管这事儿。”
石涧仁没说话的等着，这只是证明了他的确有干这事儿的头脑和心态，还是没说为什么。
文先生也没让他等：“因为你有挑选靠谱专家的能力，你二十二，对吧，我二十二的时候，如果有三个亿在账上怎么办？我特么想都不想，挥霍啊！对吧？平京不是堵车么？咱买一大公交，上下班高峰走公交专用道，每个站点还停靠，关着门就不让上，除非看见那长腿****的姑娘，她去哪儿咱送哪儿去，一路畅通，哥们儿的私家公交，也是一百多万的豪车，你管得着么！”
石涧仁还是笑：“嗯，您这口才可以去说相声了。”
文先生话锋一转：“可等真的有三个亿在手里了才明白，这特么钱每天放在那都会自动贬值的啊，你恐怕不了解钱越多每天损耗就越大的感觉，一百块钱你可以不在乎各种贬值因素，一个亿，十个亿，一百亿呢？不找项目投出去，那点银行利息跑得过通货膨胀？难道真的把钱借给高利贷？干我们这个的整宿整宿的失眠，你懂我的这个意思么？”
石涧仁想了想：“我基本上没钱，有点都花出去了，永远都处在没钱甚至欠钱的状态，可能没您这种感受。”
文先生笑了：“对吧，这就是真谛！不把钱留在自己手里！任姐说你最大的长项就是看人准，看明星准那有个屁用，如果你不是想泡妞，还是来跟哥哥我一起干这事业，据我了解，你过去这一两年发迹做的事情，不就是在风险投资么？奶茶从几万十几万起步，两年时间现在市场估值超过一千八百万，酒店，地产，最重要我听说你还孤注一掷的投了个搞it的，这就是我们这个行当最喜欢的主儿！要多少？投啊！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天生就是干*我这一行的，赶紧的，收拾了东西过来！”
不得不说，石涧仁有瞬间愣神，前面给他说金融风险投资，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以为股票债券什么的，但这么一说，不是跟唐建文当初给他解释过那些专门给it业投资的风险基金之类么？
没错，在穷人看来，有钱多好，越多越好，钱多得拿来铺床拿来当被子，拿来买游艇买飞机买女人，到处挥霍的感觉才是挥金如土的人生。
可实际上在有钱人看来，钱越多，那每天无形贬值的金额就越让人睡不着觉，周扒皮为什么会半夜鸡叫，就是因为他已经是个地主，他的思考角度是赚取更多的钱，长工不在单位时间内完成更多的活儿，那就是在浪费资源，对于这些某个领域的成功者来说，他们完全没法接受！
这就是为什么有钱人会越来越有钱，因为他们不管自己干得多牛逼了，还是习惯性的觉得还能更好，在这一次次苛刻的自我催促中，不断更加努力，更加精进，把自己的事业推上一个又一个高峰。
当然富二代之类就另当别论，没有前面创造的经历，什么狗屁倒灶的情况都有可能。
理解了这个有钱人的心态，再来理解文先生为什么直言不讳的看重石涧仁就很清晰了，干投资比做影视更需要看人的独到眼光。
就好像现在文先生看石涧仁一样：“在这部什么狗屁不通的电影大片中，你完全对得起我的考察，冷静、平和、并不激进也不愚蠢，看待问题没有极端的态度，如果再加上你看人的眼光，我想那就是我要的。”
石涧仁看着对方的眼光，思忖了一下开口：“这个时候，您能给我彻底的解释一下这部大片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文先生表情玩味：“你觉得是什么？”
有点考校的意思了，石涧仁组织了一下语言：“毋庸置疑，两个亿的投入应该尽可能的被压缩到了几千万，但利用电影票房这个特殊的工具放大了回报，收回了所有的投入，重点是完成了上亿国内资金调动到境外，又从境外调动了超过四个亿的资金回国，这种资金的正规渠道调动我想本来是有较高成本的，但是利用电影票房实现了成本最小化，况且这种成本最后还在这部电影的操作中得到了弥补，几乎等于不花成本就把资金倒进倒出，我唯一纳闷的就是这部戏到底是要倒进还是倒出？”
文先生眯着眼看石涧仁，四目相对好一会儿：“都不是，就试着玩。”
平静得波澜不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