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双喜临门
赫子佩和陆掌柜立在二门口接着前来贺喜的宾客。
千喜和陆氏一人抱着个孩子,堂前堂后的跑着招呼。
今天是双喜临门,一喜赫子佩在京里的新染坊开张,二喜便是两个孩子满月。
虽然这间染坊比太和镇的染坊大了不知多少倍,但仍以‘大和’为名,按他的说法,太和镇的染坊是他们的根,这后面不管怎么做,都只是(突然没了==)
对于这点,陆掌柜很是赞赏,暗地里没少向陆氏夸赫子佩知恩图报,不见利忘义。
虽然赫子佩为了对付吴家,在京里暗地里拉了不少商业网,行行业业,或多或少都有踩上一脚。
但他始终觉得没有实质的东西,就没有根基。不管暗地里再怎么挣钱,明里总是上不得台面,所以说什么也要在京里开自己实体店,想来想去,他最拿手的还是染坊,所以最终还是选了从染坊下手,一来他在行,容易展,二来也方便千喜的衣坊。
二人一联手,在衣界,起码能打下点根基。
薛崇简明白,一个人不管在朝里多有势力,都离不开个钱字,而薛家少的就是精通商道的人,所以对他不肯入朝谋差,舍官路,重商路也很是支持。
前两日,他已在薛府为子然和雪晴大摆过满月酒,而今天赫子佩借‘大和’开张和孩子满月为名,请的都是商贾之人。
而他与生意场中人,接触甚少,于是今天便只是差了人送来礼物,人就没来了。
薛晚亭倒是按时来了,陪着千喜招呼来贺喜的宾客所携的家眷。
子然和雪晴长得白白胖胖,很是可喜,又见人就笑,在客人堆里十分讨喜,被太太小姐们你夺我抢的玩了好一阵,才乏了困。
陆氏陪着客人,千喜和婉娘抱了孩子去后面休息。
千喜进屋喂过孩子,由婉娘拍着睡了,才伸了了懒腰。摆了酒,真能累的人扒一层皮。
婉娘等孩子睡了,到桌边倒了两杯茶,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千喜,“你说,今天姓吴的会不会来凑上一脚?”
千喜心里突地跳了一下,可别是宫里往墙上浇水的事被人现了。
忙唤了给孩子新请的奶娘进来看着孩子,引着婉娘急冲冲的出去了,到了门口见陆氏坐到了床上拍孩子。
问道:“娘不出去看看?”
陆氏脸上有些不自然,笑了笑,“在外面忙活了半天,有些累,想歇会儿,等一会儿回头再来问问。”
到了外面,见赫子佩陪着一个太监喝茶,看穿的是宫里总管级的太监。现往旁边一看,桂枝坐在了那太监的下,按桂枝在宫里的品阶坐在了下,可见是没错的。
太监和赫子佩谈笑风生,看着神色,不像是她请锦绣浇水一事东窗事,和婉娘交换了个眼色,迎了上去。
桂枝刚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抬头见了千喜,不等千喜走近,先站起了身。
千喜忙上前先赶着唤了声姑姑,才和声问道:“姑姑,这位是……”
那太监也正打量着她,听她问起,将拂尘往手臂上一搭,坐直了身
桂枝队她笑道:“千喜来见过许公公,使我们的内务总管。”
千喜这才向太监福了福,“千喜见过许公公。”
许公公知道赫子佩的身份,这个千喜是赫子佩的元配,虽然有公主给赫子佩许婚许家的事,但这事迟迟未定,而千喜又给赫子佩新添了一双孩儿,大户人家惯来母以子贵,不管赫子佩以后吴家怎么结亲,这千喜的地位是低不了的。
以她这身份却向他施礼,足见以对他多尊重。太监在宫里就是个奴才,不管再高的职务也是个奴才,到了这外面,有人把她当个人,自是满心欢喜,嘴里却道:“薛夫人,可别折杀了老夫了,没事我也不敢前来打扰夫人,今天也是圣上下了口谕,老夫才敢登门造访。”
千喜一听,就提了个神,再看他慈眉目善的,不会是坏事,暗松了口气,笑着上前给他和桂枝斟了茶,才问道:“不知圣上……”
许公公端了茶,“传的是口谕,老夫也就是不按圣旨那套过场了,后天薛夫人和吴家的舞服要决个高低了,圣上为了这次评选公平,要薛夫人和吴家小姐亲自到场,有公主和费大人亲选,薛夫人,你后天未时可准时进宫,别误了时辰。”
千喜望了眼赫子佩,脸上掩不住的喜色,盼了这么久的事,总算要做个了结了,朝着许公公又是一阵谢,请到里间另摆了宴席招呼着,等他吃饱喝足,又暗中打点了小诶银子,欢欢喜喜的把他和桂枝送出了门口。
第182章 及时雨
次日,天有些阴沉闷热,千喜携了把伞,提前到宫门候着,看看天时,离末时还有半个时辰,也就没敢叫人往里传。
恰巧桂枝跟前的小太监出来领送进宫的纱线,看见千喜,便叫人进去通报桂枝,桂枝忙奔出来,“怎么不叫人往里传?”
千喜向她问过好,“这不是离末时还远吗?怕姑姑忙着,就没敢往里传。”
“今天就你们两家舞服的事,也没别的事,公主说了,为了公平,等到了时辰当着大家的面开门取衣裳,所以这时候,大家都闲着,你也别在这儿立着了,随我进去坐着等着。”桂枝拉了她,拿了腰牌朝着守卫晾了晾,便拖着她进了宫,朝着衣坊去了。
到了衣坊,也不敢乱走,随着桂枝在桌案边坐了坐,坐身边窗户望了出去,对面房子半干不湿的。
桂枝随着她的视线望了望,小声道:“对面就是放你们两家舞服的地方,外面那位可能怕着墙湿着,让公主和许公公看出眉目,给对面那位大人送了信,前天便没再淋水,不过淋了这么久的雨,那墙一时半会儿哪儿干得了,前天湿的能摸出水珠子,昨天天气好,晒了晒,还好了些。”
千喜朝着那边仔细看过,左手边石壁颜色偏深,显然左手边要湿些,右手边干些,虽然不太显眼,但只要有心,还是能看出来,问道:“那便是我们的?”
“右手边的。”
千喜一听,心里就有些犯愁,吴采兰想得出这办法,就不会一点看不出区别,等她来了准保一眼看出来她那边淋过水,如果她心黑到不顾那位帮她的大人,硬说这里面动了手脚,这事怕又有麻烦,如果公主要偏袒于她,这事还不知要往哪个方向展。
正愁着,天下滴滴答答的砸下了斗大的雨点,眨了几眼的功夫,大雨倾盆。
桂枝招呼小宫女送来茶水,将窗打低些,免得溅了雨水,抱怨道:“这天气,说变就变,转眼便那么大的雨,好在吧你接进来了,要不你站在那外面,不知要淋成什么样子。”
千喜一见这雨,欢喜的不该如何是好,当真是场及时雨,这一淋,对面的石壁一湿,哪还分得出深浅,“这还不是千喜的福分,有姑姑疼着”
桂枝支开了小宫女,望了望左右无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向她问道:“昨天我去你们那儿,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穿着藏蓝衫子,很漂亮的妇人,她是谁啊?”
千喜一想,她娘穿了身全新的藏蓝初裙,“那是我娘,从乡下过来,给我们带孩子的。”
桂枝看了眼杯里的茶,这茶叶还是千喜送给她的,“你娘可是姓程?”
千喜正喜滋滋的看着外面的大雨,听了她这话,心里打了个闪,那天向她娘问起锦绣的事,她娘的表现就有些奇怪。
而在这之前,她也没告诉谁她娘姓程的事,突然想到锦绣姓程,而锦绣有说过桂枝跟她是同乡,这里面怕是有些关系,笑道:“姑姑怎么知道我娘姓程?难道以前见过我娘?”
桂枝握着茶杯,脸色变了变,握了茶杯,“这茶是不是你娘烤的?”
千喜对锦绣说过,这茶是家里烤的,但没说是她娘啊,心里就更加怀疑,“我爹也会。”
桂枝笑了笑,没驳她什么,接着又问,“你娘没跟你说过什么以前的事?”
千喜装傻,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过。”
桂枝叹了口气,“既然她没说,咱也就不说了”
千喜本来是想让她说出来,不想她居然缩回去了,忙放下手中茶杯,摇着她的手臂,“姑姑,你这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把人家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又不说了,这多叫人难受,你就跟我说吧,你是不是认识我娘?”
桂枝想了想,才道:“这事,我也不能确定,你娘长得像我小时候一起玩的一个玩伴很像。不过这世上长得像的人,也有不少,再说我和她已有二十年没见过了,我怕我认错了人。”
千喜看着窗外,时间已是不多,央着桂枝快说。
桂枝将千喜包给她的茶打开,挟了几根茶叶在手中,轻轻捻着,“我家以前就是种茶的。”
千喜心里一紧,又听她说道:“以前我们家租的是当地一家大户的地来种茶叶,那家的小姐特喜欢溜出来偷我们家的茶叶……”
她话没说完,见吴采兰由费大人接着从门外进来,忙打住话岔,“这些事,咱以后再说。”
千喜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吴采兰正站在场子里看对面的屋子,识趣的不再问,暗庆这场大雨下的好。
吴采兰对着那屋望了一阵,又和费大人耳语了几句什么,满意的点了点头,向这边望来。见了千喜,眼里闪过一抹得意色。
桂枝不管暗里和吴采兰怎么不和,表面功夫还得做,起身向吴采兰问了声好。
吴采兰只是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随费大人进了对面屋。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便停了,放了晴。
屋间的小太监和宫女们忙着布桌搬椅。
末时刚到,桂枝和千喜去了外间候着,吴采兰也随着费大人从门外进来。
她虽然托大,但到了这儿,也不敢有所表示,也在一边立着,没敢坐。
一盏茶功夫,便见许公公扶着太平公主来了。
千喜之前问过宫里规矩,不等人叫,见吴采兰往下跪,知道是公主来了,也忙跟着跪了下去。
太平公主没见过千喜,对着人早就十分好奇,在上座坐下后,便瞅着千喜,“你就是陆千喜?”
“民妇陆千喜,叩见公主。”千喜忙叩了头下去,虽然这次应征是正大光明得来的,但有太平公主迫赫子佩休妻那事,摸不准这时太平公主见了她是什么样个想法,悬着心,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太平公主不叫起,吴采兰也不敢起来,陪着一边跪着,暗里恨不得一个眼神把千喜扎死。
“把头抬起来,我看看。”太平公主也想看看赫子佩死活护着的女人是个什么模样。
第183章 红裳变绿衫
千喜对太平公主逼赫子佩休妻一事心存芥蒂,打心里不愿理睬,但她明白这个世道不比得二十一世纪,可以由着自己任任性,对谁不愿搭理就可以不搭理,大不了别人对她有所看法,但不会把她怎么着。
但这儿不行,皇家的人就是天,藐视皇室就是死罪。
不管再怎么不情愿,还是抬了头,而且神色怡然,绝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之色。
太平公主定眼看过,果然一点不比吴采兰长得差,而且那双眼漆黑纯真,十分讨喜,这就是吴采兰比不得了,别说心机甚重的吴采兰,就算别家的大户人家小姐也难有这般纯真直爽的神态,怪不得赫子佩一门心思放在她身上,点了点头,“果然是个美人。”
吴采兰见太平公主对千喜和颜以色,心知不好,这般下去千喜的名分还得回去,只盼着尽快开始选衣,早些将她压下去,朝着费大人递眼色。
费大人收到指示,朝着太平公主小声试着问道:“公主,您看,可以开门取衫了吗?”
太平公主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一眼,这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也没马上开口。
费大人脑门一凉,憋了一额的汗,埋着头不敢看她,正在他紧张得想要跪下去时,听太平公主道:“开始吧。”才长松了口气,奔到外间招呼宫女们开锁取衫。
千喜昨天便要锦秀取走所有核桃壳,这时屋里该不会有什么做过手脚的痕迹,仍难免有些紧张,但在别人看来,只以为她是紧张这竞选的结果,也没谁理会。
吴采兰经历的事多,再加上认定自己必胜无疑,反而淡定,斜着眼角睨了千喜一眼,唇角轻勾,过了今天她这一辈子休想在太平公主面前抬头了。
太平公主这才想起她们还跪着,抬了抬手,“都别跪了,起来吧。”
千喜转脸看着窗外宫女们开了那两扇门,分别从两间屋子捧了那些舞服出来,神色古怪,缩手缩脚的不敢往这边送。
吴采兰背对着窗户站着,不好扭过头拿后脑勺对着太平公主,也不敢回头张望。
费大人不懂衣裳,见那些宫女这般神色,只道是她们现了千喜衣裳有什么不妥之处,催促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送过来。”
宫女们交换了眼色,战战兢兢的过来了。
到了近前,却不敢将衣裳抖开,挤在门口,你看我,我看你。
太平公主有些不耐烦,睨向桂枝,“这就是你平时带的人?”
桂枝心里明白出了什么事,听公主这么说,便装模作样的呵斥宫女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衣裳呈上来给公主过目。”
吴采兰眼角正勾着千喜,眼里笑意更浓,后者只是小小心心的呼吸,让自己处于最不显眼的状态。
这时突然听太平公主“咦”了一声,“这时谁的舞服。”有人回道:“是吴小姐的。”才回了头去看太平公主,只见她阴沉着一张脸看向她,暗觉哪儿出了问题。
转眼去看自己的舞服,一眼望过去,脸色大变,原本艳红色的舞服上,蒙了一层绿毛。再仔细一看,纯都白了,那些绿毛全是长出来的霉菌,哆了唇看向费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费大人一看也傻了,水是吴采兰叫浇的,还以为她那衣裳不怕水,结果生生养了这么些霉菌出来,这时来问他怎么回事,他还想问她呢。
太平公主冷哼一声,又去看千喜的舞服,倒是干干净净,奇怪的又是“咦”了一声,“这些衣衫没有受潮吗?”
吴采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盯着千喜的那些舞服,如果她的同样受潮变形,也是两家一起罚,以吴家的背景,罚一罚,虽然伤元气,但尚可慢慢恢复,但千喜可就没这底子,这一罚,就别想再起来,这算下来,她仍然是赢家。
宫女回道:“也有些潮湿,不过没有长霉。”
太平公主方才以为千喜的舞服没有受潮,同一座房子,吴采兰的潮得长霉,而千喜的丝毫不潮的话,这里面就大有问题,怕就是千喜使了什么阴招,对她顿时起了厌恶之心,这样的人且能留,这时听宫女说也有受潮,微微意外,看向千喜。
见她绷紧了脸,神色紧张,全无喜色,拉长的脸缓和了些,怕是错怪了她。
千喜忍了一阵,壮着胆子道:“公主,我那些衣裳用的是丝帛受不得潮,能否允许民妇尽快将衣裳熨干,或许有救,不至于走样。”
太平公主脸色又转好些,既然她自己用的是丝帛,最是怕水的,又怎么会用这招陷害吴采兰,点点头,“去吧。”又转头对桂枝道:“多派两个人手帮着。”
千喜和桂枝领着捧了她的舞服的几个宫女进到里间衣坊,才长松了口气,想到递了个颜色,微微一笑。
升了炭炉子,烧红木炭,夹进她自己带来的熨斗里,抖开舞服,在上面铺了白棉布,将丝帛部位尽数拉扯着烫平,这些丝帛的部位受了一夜潮,微微有些缩水,但受潮时间短,缩份很小,只要将这些部位拉伸开些来熨,仍可以恢复。
等熨干定了型才交给宫女在炉子旁烘干别的部位。
太平公主等千喜走开,才又沉下了脸,对捧着吴采兰舞服的宫女冷声道:“抖开。”吴采兰一直是她护着的人,出了这事,她脸面上也是无光,这才等千喜走开才话,一来是略保住些吴采兰的面子,二是觉得这件事实在蹊跷,她不能不弄个明白。
等宫女提起那几套舞服,脸色更黑了下去,重重的哼了一声,“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几件舞服,件件花花绿绿的布满霉菌,完全看不得,那霉菌不比其他,就算洗掉上面的绿毛,下面也要留下褐色痕迹,不管怎么弄都是除不掉的,这几套衣裳是彻底报废了。
吴采兰看到这些舞服时已傻了一半,只盼千喜的那几件衣这裳丝帛缩水,也拿不出手,这时被公主一吼,膝盖一弯跪了下去,“民女也不知为何会如此,一定是那千喜与桂枝窜通做了手脚,请公主明察。”
第184章 说多错多
太平公主冷哼了一声,“她自已的那些衣裳都怕水,这么害你,还得搭上自已,她疯么?”她不是不相信这里面没鬼,而是知道以陆千喜的能耐,根本不可能在费大人的眼皮下,让吴采兰的衣衫霉,而保得住自已的。
难道当真另有隐情?“她怎么害你的?说来听听。”
吴采兰看了费大人一眼,费大人一个劲的给她递眼色,叫她另乱说话,这事如果捅出来,他也得牵扯进去。
吴采兰也不敢拿费大人做替死鬼,把事往他身上推,眼珠一转,向费大人问道:“费大人,负责打扫是谁?”
费大人也是人精,听话头,知道话尾,忙上前道:“是锦秀,听说锦秀和陆千喜一直走的比较近,难道是………”
吴采兰假意喝道:“费大人,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锦秀在这宫里可是十几二十年了。”
“锦秀?你说负责打扫的人是锦秀?”太平公主最近也常听探子说起锦秀常去秀色坊的事,听这么一说,反倒有几分相信。
吴采兰和费大人对看了一眼,费大人道:“的确都是锦秀打点的,会不会是她在吴小姐的舞上做了手脚?”
许公公任着辅助公主的职务,所以进来了,也就坐在了公主下,一直冷眼看着,并不搭话,到了这时候,才轻咳了一声,向费大人问道:“要长出这些霉菌也得要些时日,绝非一天两天,难道这些日子,费大人就没进去看过?”
太平公主心里怀疑这事由吴采兰而起,只不过不知谁做了手脚,把事情变成了这样,听了许公公的话,更觉得自已想的不错,脸色一沉,“她负责的,那你做什么去了?”
那房子天天浇水,阴冷不堪,费大人这些日子根本不愿进那座房子,反正重大每天按吴采兰的吩咐做了,哪还会进屋去看,被太平公主一喝,顿时吓得膝上一软,跪了下去,“卑职进去看过,并没什么异样,不知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吴采兰也是气恼,暗骂费大人办事不成,败事有余,如果传了锦秀来问话,怕也是要将浇水的事供出来,不如当机立断,“如果费大要每日坚守职位,如何会有这等事生?就算衣裳刚刚起潮之时,及时处理,或者通知民女,也落不到今天这地步。既然锦秀日日打扫,更是可疑,不是她有意浇湿了衣裳,也是知情不报,还请公主明断,还民女一个公道。”
费大人一听,顿时傻了一半,怒火上冲,吴采兰分明是过河拆桥,把他给卖了来保自已,他哪能白白给她背这黑锅,忙朝公主一拜,“公主明鉴,不是卑职不看,而是吴………”
吴采兰忙截住他的话岔,道:“费大人,失职之罪也不过是扣些傣禄,但有意陷害之罪,可就是大罪,费大人管教手下无方,还请公主明察。”
费大人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坏了大事,失职大不了除去现在职务,再扣些傣禄,这衣坊又没什么油水可捞,除了就除了,至于扣了的钱财,这儿扣了,回头吴采兰那边还得加倍的补上,如果刚才不是吴采兰拦住,说滑了嘴,这罪可就定下了,吓出了一身冷汗,“卑职确实有失职之罪,但卑职并不懂得衣裳,所以看过也看不懂什么,定是锦秀欺我不懂,才敢这般妄意行事。”
太平公主听着二人的双簧,脸色铁青,重哼了一声,“饭桶。”
许公公向太平公主凑近些,“公主,以奴才看,还是把锦秀叫来当面对质。”
太平公主板着脸对身边道:“传锦秀。”立马有人去了两个。
锦秀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一早便候在了门外,听到传她,埋着头进来,直接跪在了公主面前,磕了个头,“奴婢叩见公主。”
侧脸看了看提在宫女手中的舞服,也吃了一惊,她知道要霉,没想到霉成了这般模样。
太平公主将她表情看在眼里,许公公一拂手中佛尘,“锦秀,费大人说你利用职权,以公济私,有意湿了吴小姐的舞服,任其霉烂。你在宫中多年,怎么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锦秀脸色白,却一点不慌乱,又向太平公主嗑了个头,“奴婢冤枉,奴婢绝对没有故意浇湿谁的舞服,请公主明察。”
她不慌不乱的,反而让许公公意外,“这么说你知道这些衣服受潮了?”
“奴婢确实知道,而且向费大人多次提起,费大人不但不听,反而责骂奴婢,说奴婢是想移动舞服,寻机从中作梗,所以奴婢再不敢多言。再说舞服都是用织布包裹,不允许私拆,奴婢也看不见里面变成什么样子了,没想到会霉成这样。”在这之前,她和千喜已对好口风,这时说出来,自是有条有理。
太平公主将脸一板,“这么说来,是你和费大人共同,你二人当了此差,将事情弄成这样,谁也脱不了关系。”
费大人心虚,顾不得在公主面前,脱口道:“公主明察,是她血口喷人分明是她偏帮陆千喜,有意陷害,现在事便栽赃于我。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公主面前胡言乱语。”
吴采兰暗暗叫苦,这时候,说的多,错的多,包着含着的,太平公主自会设法把这事均过去,将费大人和锦秀一个判个失职之罪,费大亏损的,她以后给他补上便是,就算降了职,以吴家的财力,也不难帮他升回来,还可以借此机会拨了锦秀这个眼中钉。
偏偏现在这费大人力求自保,一箩筐的废话,引得锦秀有更多机会说话,说得越多,公主越不好打马虎,含混过去,一个眼神一个眼神剜过去,那个费大全然不加理会,仍是一个劲的责骂锦秀,推卸责任,气得恨汪得起身扇他几耳光。
太平公主眉头一皱,暗骂了句蠢货。
许公公尖着嗓子话了,“公主,这事圣上也十分慎重,依奴才之立,还是问得明白些才好,要不然奴才没办法向皇上交待。”
第185章 总算赢了一回
许公公是皇上派来的人,太平公主也得给他三分面子,现在他抬了皇上出来说事,太平公主也不敢就这么糊弄过去,再说这事就算罚,损的也是吴家的信誉,反正现在赫子佩比她得力,而陆千喜又是赫子佩心尖上的人,那方胜了,她正好卖个人情给赫子佩,算下来也不过是手心手背的事,用不着手背一定要挨打的,还拿手心去陪着。
干脆由着许公公处理这事,不管怎么处置,她大可推给许公公,吴采兰也怨不了她什么,谁叫他们把这事办成这样。
许公公见太平公主往靠椅上一靠,摆出个看热闹的神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意思,向锦秀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定然受潮?”
锦秀抬起头,“能否认公主,公公,吴小姐,费大人,千喜随奴婢去看看。”
许公公有意转向太平公主问道:“公主,您看呢?”
到了这地步,太平公主能说不看?横了吴彩兰一眼,可不是她不帮她,“走吧。”
锦秀忙爬起身,奔到前面引路。
许公公扶了太平公主起身跟在她后面,吴彩兰狠狠的瞪了费大人一眼,也跟在了后面,另有宫女进里间唤了千喜和桂枝,也跟在了后面。
“公主,公公请。”锦秀先推开了存入吴彩兰的舞服的房间门,门一开,里面一股冷湿气息扑来,太平公主和许公公对看了一眼。
许公公是奴才,虽然好奇这里面有什么,却让着太平公主先进了屋,才跟着进去。
进了屋,更觉得阴冷,隐隐还闻到股霉味。
刚下过雨,虽然放了晴,屋内还是暗,锦秀叫人点了灯过来,几盏灯下来,整间房间,灯火通明,清清楚楚的能看见墙壁上渗着水珠子,这水分明不是打屋里浇上去的,而是从墙里渗出来的。
吴彩兰看了暗暗叫苦,又横了费大人一眼,明明叫他浇千喜那边,怎么浇到她这边来了,让这屋里湿成这样,能不起霉吗。说起来又觉得奇怪,她买通的小太监向她回报总说没浇过这边的,难道是费大人和小太监都被陆千喜收买了来诓她?但从刚才这蠢货费大人的表现,又不象与陆千喜有什么牵连,再说他家的祖坟还在她家地里,他也不敢啊。
太平公主与许公公面面相觑,又随着锦秀去了隔壁,那屋就更加湿得不像样子,墙上不但挂着水珠子,许多地方还往下淌,在屋角积了水印。
许公公满肚子疑惑,这天气,又不是起师德月份,怎么就潮成了这样,板起了脸,“这是怎么回事?”
锦秀做到这一步,自己的事也算做完了,“这就得问费大人了,公公不防再去费大人屋里看看。”
看到这儿,大家已是明白,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到底怎么做的,就只有等问过方知,依言过了费大人的住处,这屋和千喜放舞服那屋一般的湿。
许公公走到床边,摸了一把被褥,也湿得能捏出水,冷声问道:“费大人,你晚上就睡这儿?”
这湿巴拉几的床,他能睡得下?
“是,是睡这儿。”费大人脸色死灰,眼珠子乱转,寻着法子把这谎圆过去。
许公公对这个费大人本有些不对付,见他到了这地步,还死咬着,也动了怒,“也不用费大人在这床上睡一回,就在上面坐坐,给公主看看。”
费大人偷睨见太平公主黑着脸,只得硬着头皮,蹭到床边挨着床缘坐下。
“再坐进去些。”许公公也知道这是闹成这样,肯定得有人出来背下这事,否则就是皇上那儿也交不了差。
千喜是他想护着的,吴彩兰是太平公主想护着的,如果能做替死鬼的也只有这个费大人。
费大人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敢违逆,只得把屁股往里挪了些。
“再往里坐些。”许公公冷眼看着,不肯放过他。
费大人无奈,只得又坐进些,耳边不断听到许公公叫,“再往里坐坐。”直到整个屁股坐在了被褥上,他才住了嘴。
顿时屁股上一片湿冷渗上来,心里暗骂,脸上也不自在起来,想起来,又不敢起来,傻坐在那儿,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
过了一盏茶功夫,才听许公公道:“起来吧,费大人。”
他巴不得的,站了起来,风一吹屁股上一阵冰凉,伸手到后面一摸,一手的湿,即时僵住了。
偏许公公还不肯放过他,“麻烦费大人转过身去。”
他哪里肯转,杵在那儿直向吴彩兰递眼色,吴彩兰将脸扭过一边当没看见,他又急又气,当真公主的面,又不敢作。
千喜和桂枝站在最后面,强忍着笑,权当看场闹剧。
太平公主和许公公想法一样,现在只能将这人丢出去,冷哼了一声,“转过去。”
费大人头皮麻,公主的话,又不敢不听,只得双手挡了屁股,磨磨蹭蹭的转过身。
许公公‘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屁股上一大片湿痕,如同尿了裤子,顿时又没能忍住的小宫女笑出声,又忙忍着。
许公公也是捂着嘴‘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太平公主一张脸越加黑了下去,“还有什么话说?”
费大人见事情包不住了,一叠声的叫冤,正要将吴彩兰供出去,便听太平公主将他的话截住,“今天时日不多,也不能总在这事上纠缠,误了正事,来人,将费大人交刑部问审。”
即时有侍卫上来,押了费大人。
费大人双手被反绞着正想喊冤,见吴彩兰一个眼色递了过来,这次才算学乖了,当即闭了口。
一众人出了那间湿屋,吴彩兰的舞服报废了,不能再呆下去,便向太平公主和许公公告了退,出宫去了。
太平公主虽然好奇千喜的这边更湿,但衣裳反而没吴彩兰霉得厉害,但她有心放了吴彩兰,也不能多问,这是也就不了了之。
千喜的衣裳经过整烫,已然恢复原样,没了对手,顺理成章的中了选,领了报酬,受了封。
没能治到吴彩兰,虽然有些失望,但她也没指望这么一下就扳平吴彩兰,算下来,也是风风光光的打了一场胜仗,心满意足的向桂枝和锦秀道了谢,出宫去了。
第186章 另样的庆祝
出了宫门,千喜的马车驶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车帘自里面被人撩开,赫子佩控了头出来,笑口吟吟的看着她,向她伸了手,“上来。”
千喜胜了这回,本来就急着想见他,向他道喜讯,这时看见他出现在这儿,自是十分欢喜,把手递给他。
他手臂用力往回一缩,把她拽上车,等她坐下,落了车帘,一直将她看着。
“你怎么来了?”千喜被他拉着手,没放开。
“想你就来了。”他答得干脆,来接媳妇还需要什么理由。
二人成亲也有些日子,孩子也生了,但千喜听了他这话,还是甜进了心窝,“遇上什么好事了,笑得合不拢嘴?”
“老婆凯旋而归,我做相公的能不开心吗?”上次千喜说叫娘子酸,他便改了口叫老婆,但相公却是没改,他觉得这是他在千喜身上打下的烙印,改不得,千喜对他这洋不洋,土不土的叫法一笑而过了。
“你咋就认定我凯旋了,也不怕我被人倒打一耙。”
“别说,还真担心了,所以巴巴的赶来了。”他算到太平公主不会对吴采兰怎么样,如果吴采兰在宫里用的人聪明些,不是没有这可能,虽然如果当真生这这种事,他也不能进宫做什么,但起码她出了宫,能有个肩膀靠靠。
千喜心里更是暖成了一汪春水,面上却崩了脸,道:“你就这么小看我啊?”
“哪能,如果小看你,我就说什么也想办法把自已一起弄进宫了,还能在这儿守着。”他担心归担心,但绝不愿插手她的事,让她觉得自卑,有些事还得她自已处下来,才有成就感。
伸手搂了她的腰,将她抱过来,面对着她的面跨坐在他腿上,收紧手臂,把她抱紧,脸贴了她的脸,咬着她的耳朵道:“这生了孩子,更小气了,一句话不对,就拉脸。”
千喜被他在耳边轻轻重重的吹着气,痒痒麻麻,整个人都麻软了,脸也崩不住了,趴在他肩膀上笑着避着,“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爱都爱不过来,还能嫌?”他偏了脸,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千喜顿时大窘,望了眼车帘,这肉麻话,也不收敛着些说,这么大声,这外面车夫难保不听见。
他跟着她的视线望了望,手也开始不老实,乘她没注意,把她薄纱里面的彩兰抹胸剥了下来。
千喜胸前一凉,低头一看,自已两个白花花的胸脯裸在了他面前,吓得倒吸了口冷气,正要伸手遮着。
他已握了她的腰,将她往上移了移,更贴进他一些,低头含了她胸中其中一粒红蕾,吸了吸。
千喜更吓得魂都没了,这可是在车上,外面还有车夫,他简直疯了,又不敢叫出声,只是拿手推他。
他捉了她的手,背到她身后,连着身子一起抱得更紧,嘴上又吸又咬的更欢了。
千喜崩着身子简直连气都不敢喘,伏到他耳边小声道:“你疯了?”
他抬起头,“打了胜仗,总要庆祝下的。”说完又埋了头去咬另一边,空了一只手出来,摸向她身下裙里。
千喜急得想一脚将他踹出车去,要庆祝也不能在这儿啊,心里不愿意,但他嘴上,指上无处不碰在她敏感地方,越是扭着要躲,身上越是起着反应,呼吸也促了,红了脸,“回去再………”
“现在归现在,回去归回去。”
他撩开长袍,当真就这么挤进了她身子,放开她的手,握着她的腰上下捣了两下舒服得眯了眼。
千喜差点叫出声,忙忍着,向后退开,想离了他,这地方实在不是地方,可是越是怕,反而更刺激,光他刚才两个已让她浑身都酥完了,身下传开的饱涨,酥麻又让她不舍得退出去,一时间僵在了那儿。
他微微一笑,握着她的腰,猛的将她按向自已,又重又狠。
千喜一个没留意,强烈的刺激让她身下剧烈收缩,情不自禁的呻吟出了声。
她忙伏身将她的唇吻住,将她诱人的声音压了回去,过了会儿才放开,压低声音吃吃笑道:“舒服吧?”
千喜差点出丑,红着脸横了他一眼,他不动,只是在她里面一缩一胀的,撩得她浑身上下到处难受,忍不住抱了他脖子动了两动。
畅意瞬间传遍全身,他得了她这几下,哪里还把握得住,一手掐了她的腰,一手轻轻重重的揉了她胸前丰润,大动起来。
千喜哪经得起他这般捣鼓,浑身软成了一汪春水,回头睨了眼车帘,关得好好的,缝都不会露一露,略略放了心。
他摩挲着她,令她更不能隐忍,也顾不得了,转身,扶了他的肩膀,随着他动作。
瞬时间,车内春色一片。
千喜越担心被外面看见,越是紧张,越紧张,身体反而越刺激,这一遭却是生平没试过的另一番感觉,比平时更加的强烈。
等他满足,她早如泥一般趴在了他身上。
他也不退出来,仍留在她体内,将她抱了,一点点吮咬着她胸前硬如果实的红蕾,直到二人气息慢慢平静,才满足咬了咬她的唇,嘿嘿一笑,退了出来,为她拉好衣裳。
千喜身上没力气,滚倒在他怀里,半阖了眼看他,这两年,他遇的事多了,虽然模样未见变化,神情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抿嘴一笑,“你比以前更俊了。”
赫子佩听了眉稍一扬,“你这几年是丝毫不见了变,没嫌我老了就好。”
千喜呸了他一口,“你才多大,就叫老了。”
他只是摸着她的脸笑。
千喜玩着他垂到前面来的长,“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胜了?”
“我看见吴采兰出来,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她那人如果得了好,眼睛是望着天的,这副神情铁定是败了。说说吧,今天是怎么个波澜起伏的打了这个大胜仗。”
千喜扬了小脸,神情得意,絮絮叨叨的把今天经过说了一遍。
他光是听也想得到当时是怎么个情境,眉头皱了皱,“你还是心软了。”
第187章 什么逻辑?
千喜熏熏然的正想睡,听了他这话,睁开眼,论心狠手辣,她是比不得他,但今天这事,她能怎么着?“太平公主今天明偏着她呢,今天让我得了个好,她都是没办法的事,我还能怎么着?如果我再多说,锦绣难免要被牵进去。”
赫子佩就知道她不敢,粗糙的手指抚着她的脸颊,笑了笑道:“就是该把锦绣牵进去。”
千喜脸一沉,呼啦一下坐起身,瞪着他:“我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她辛辛苦苦冒着险帮我一场,今天又顶着暴风雨把这事给我揭出来,我怎么还能为了自己害了她。”
赫子佩撩了窗帘,望了望外面,已到了家门口,“你别急,咱回家慢慢说。”
千喜窝了一肚子火,难道他当真做生意,做得良心都没了?但也不好当着下人的面对他黑面赤脸的骂,忍了气,随他出了车厢。
刚探出了身出去,身子一旋,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回头见娘正抱了一双孩儿出来接他们,耳根子一烫,低声道:“快放我下来。”
他不放,还把她抱得紧了些,小声道:“刚累过,腿还软着,还是我抱你进去休息的好。”
千喜还想再争,陆氏已一脚迈出了门槛,见她被赫子佩抱着,心里‘噔’了一下,关切的问道:“千喜这是怎么了?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赫子佩道:“今天在宫里站得脚软,这回来了,我就帮她代代脚。”
千喜扁着嘴不好说什么,耳朵更烫。
陆氏啐了她一口,“都做娘的人了,还撒娇。”
千喜更纳闷,又不是她不肯走的,回头白了赫子佩一眼,挣了要下地。
赫子佩见陆氏抱了孩儿,笑了笑,也由着她下了地,去陆氏怀里接雪晴,抱在怀里逗着。
雪晴见他就‘咯咯’直笑。
陆氏看着,笑得合不拢嘴,“都说男人盼着儿子,他倒是专惯着这女儿。”
千喜恼赫子佩让他出丑,也从陆氏怀里抱了子然,“感情儿子就不是他的。”
赫子佩嘿嘿一笑,“你这话就不对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儿子要粗养,女儿要娇养,所以要多惯着些,以后才能长成你这性子。”
千喜笑着‘呸’了他一声。
陆氏‘哟’的一声,随着千喜往院子里走,“别……快别惯着了,什么娇养贵养的,千喜这丫头就是被我们惯得没了型,不是遇上你,我看谁能要她。你再把雪晴惯成那样,那还得了?”
这话,千喜不爱听了,嘟着嘴,“哪有这么作贱自家女儿的,你叫他啊我休了试试,他前脚休,我后脚就能嫁。”
“你就想了,你想另嫁,我还不肯休呢。”赫子佩瞅了千喜一眼,又是笑,“我倒是觉得她这样好,换个性子,咱还不喜欢。”
千喜得意的斜眼看着她母亲,“看吧,看吧,你女儿抢手着哪。”
陆氏受不了他们两个,抱着胳膊搓了搓,“把我麻的,得,累了就快进屋洗洗歇着,一会儿吃饭叫你们。”
抱了子然和雪晴去了自己屋。
千喜和赫子佩相视笑了笑,屁颠屁颠的进了屋。
门一关,千喜就拉下脸,“你刚才的话,可要说清楚,不带这么没良心的。”
赫子佩走到洗漱台架前舀着水,拿了软巾把她拽了过来,“先擦擦身子。”
千喜杵着不动,大有你不说清楚,啥也不想的架势。
赫子佩笑了笑,抛了她裙子,探手伸进里面,“都流出来了,裤子都湿了,还不先擦擦。“说着去解她的扣子。
千喜的脸一下子煮的透熟,抢了软巾,将他踹开,自行转过屏风擦洗。
登出来他已经收拾妥当,换了家居软袍,将被子团成一团,靠坐在床上。
见她脱了外面穿的长袍,只穿了再加了穿的白色薄袍,隐约透着里面曼妙线曲,眸子黯了下去。
刚才车里虽然刺激,但路途不远,他不敢久做,并未尽兴,这时下面又抬了头,拍拍身边床铺,“过来。”
千喜见他眼里带了邪火,想着刚才车里那一幕,脸又红了,“不过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刚才为啥要讲锦绣牵进去吗?你过来,我告诉你。”他柔声哄着。
千喜这才蹭了过去,在床边坐下。
他一把将她捞上床,摁在被子上,眼睛溜过她半透的衣裳,里面娇乳隐约可见,一身邪火更不得了的烧了起来,低了头去含她胸前果实。
千喜忙往旁边一避,推着他,“快说。”
他喘了口气,将她捞了回来,哑着嗓子,“穿成这样,不是诱惑我妈?叫我哪还静下心说什么。”
千喜咬着唇笑,硬是不给他碰,“你不好好说清楚,休想碰我。”
他只穿着件单袍,也没束起,唱着胸脯,也是诱人的很,她看着也是一身燥热,伸了手去摸他胸。
赫子佩喘了喘,将她摁着,“你这不是折磨我吗?”
千喜一手撑这他,一手摸他,就是不让他碰,“说不说?”
赫子佩急得咬牙,“一会儿再说。”伏身又要去亲她。
“不成,”千喜扭开脸,不让他亲,手上用力将他推开些,抚着他胸前豆粒的手顺着他结实的腹肌一路向下,探进他身下锦裤,在那附近圈圈点点,就是不碰他那地方。
他急得跳脚,纳闷的紧,只盼三言两语的把她想听的话说了,让她放自己一马,“这么说吧,”锦绣接了帮他浇水的活,就圈进去了,怎么都脱不了身,今天不追究,是因为太平公主想保吴采兰。“
“对啊,既然你知道,还有什么说的?”千喜不满的嘟了嘴,握了他涨得烫那处。
他抽了口气,将她抱了,伸手滑进她的衣裳,握了她胸前的丰挺,拇指压着硬着的花蕾把玩,“其实锦绣祥你把她圈进去。”
千喜愣了愣,“怎么可能?”在宫里,谁不想太平,谁还愿被牵扯到这些是非里?闹不好可是要赶出宫坐大牢的。
“她一直跟吴采兰不大对眼,吴采兰相除了她,她同样也想除了吴采兰,所以才肯接了此事。”身下被她的小手握得紧得难受,低吟了声,“动动。”
第188章 夫妻最暖心
千喜正听在紧要处,忘了手上事,听他一提,干脆丢了手,翻身坐起。
“你……”赫子佩傻了眼,这么把他晾着了?愣过之后着了急,狠的将她捞了过来,压在身下,便去拨她衣裳。
千喜听他说一半,便·卡在这不动了,也是着急,揪着衣裳,不让他脱,“你先把话说完。”
“你太折磨人了,等说完了,我活活被你憋死了。”将她拦着的双手合在一块,单手握了,压在头顶,另一只手不闲着,摸着去抽她的腰间束带,她力小,哪抵得过他,转眼间便被他剥了个干净。
他松了手,褪了自己衣裳,赤着身子,靠坐在床柱上,将她抱起,按进怀里,紧紧贴上她,呼吸已变得急促。
只觉得覆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滚烫似火,知道他是当真忍不得了。
这么光天白日的,被他赤身抱坐着,千喜身上无处不落在他的视线内,从脸上一直烫过耳根,“咱还是躺着,盖上被子。”
一边说,一边往床上滚。
他将他抱着不松手,嘿嘿一笑,“这样好。”曲起一条腿,将她定高些,低头,吻在她锁骨上,呼吸烫过她的肌肤,慢慢吻下,牙齿和嘴唇尽落在敏感的地方。
他双手揉着他的臀,嘴含着她胸前娇乳,吮吮咬咬,身下紧压在她腿间慢慢摩挲的硬挺更是烫的厉害,无处不带给她莫大的刺激。
她整个人软了下去,没了一点力气,转头才现房门没落栅,顿时紧张得绷紧了身子,“门……门没栅。”
“没栅就没栅吧。”他含着她她含糊的答了,全身上下无处不是火,哪里还想理会其他。
千喜不安的睨着门,“万一……我娘进来看见,怎么办?”
“她叫了我们休息,便不会进来。”
他一只手爬了上来,握了她另一边柔软揉捏,另一只手滑自她身后滑向她腿间,触到一片湿润,吃吃的笑,“还说不愿意,都湿成这样了。”
她顿时大窘,又不肯承认,嘴硬道:“是不愿意,是你死缠着。”
他手指轻抠,拨弄她身下那点,引得她身子一阵巨颤,一个湿热的呻吟从嘴间溢出,得意一笑,“当真不愿意。”
千喜软趴在他肩膀上喘着气,懒懒的抬眼横了他一眼。
他只是笑,看着她含娇带嗔的样子,更兴奋,眼里**更浓,分开她的腿,跨坐在自己身上,将她身子抬高些,硬硬的抵了她那处,滑动几下,待自己沾满她的湿液,才双手握了她的腰,慢慢将她压下。
千喜一腿跪在床上,一腿旋到床下,身体的力量几乎全压在了他身上,这样一来反让他们贴的更紧,他也进得更深,死死抵在她里面,酥麻得紧,他轻轻一动,她便不由自主的颤。
里面便越加的紧缩紧绞着他。
他身体也是微微抽搐,呻吟出声。
这姿势,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过,放荡得叫她红了脸,咬着唇憋气,紧张得呼吸都要停了。
他咬了咬她的耳朵,“这感觉真好,以后咱再多用些新花样。”
她脑中‘嗡’了一声,这关还没过,他就想以后了,不过这感觉的确比平时那样规规矩矩的不同,甚是美妙。
羞归羞,心里却是欢喜,红着脸,将他看着,不答。
他知她脸皮薄,笑了笑,亲了亲她,身下被她绞得越加胀痛,重喘了口气,握了她的腰,将她提起些,再摁下,二人俱是一颤。
“舒服吗?”他憋得浑身是汗,握了她的腰,咬紧牙,慢慢的摩挲,强烈的刺激从身下传开,越来越强,越来越难忍耐。
千喜也被他磨得失了理智,搂了他一边呓咕,一边在他脸上,唇上乱亲。
她的反应让他体内的**煽到极点,知她是快了,一翻身,站落床边,将她摁倒在床边上。
伏低身亲了亲她,二人唇全是烫的,将她的腿架在肩膀上,不再隐忍,如脱缰的野马,疯狂般的抽*动起来,快感翻江倒海的向他逼来,后脑麻木,动作深深浅浅,越加没了规律,汗水滴了她一身。
斜洒在屋中的夕阳也变得春意洋洋,床上床下无处不散着热度。
他被她撞得呻吟声断断续续,有一声没一声的,只是崩着身子,想与他更接近些,能让他更深些,哪怕把她捣碎了也是值得的。
突然全身快丄感聚在一处,让她避无所避的向她猛压下来,再也无法克制,就在这时他身子一僵,猛的顶入,一阵哆嗦。
千喜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入了九重天外,灵魂飘飘忽忽的飘出身体,越飞越高,又像是踩在云层中上下不着地,愣着神久久回不来。
直到他向疲软的向她压了下来,亲了亲她汗湿的耳鬓,寻她的唇,才眯了眼看着他,仍是反应不过来。
他抱紧他,摸着她的脸,呼吸重重的碰在她的面颊上,见她仍没回过神,哑笑着去亲她的唇,“千喜。”
她只是不应,他咬了咬她的唇,“千喜。”
千喜才‘呃’了一声,还有些失魂落魄的道:“我回来了。”
“舒服吗?”
千喜难为情的嘿嘿傻笑两声,点了点头,“以后再这么做做。”
他前前后后与她连着两场欢爱,这次时间又长,本是极累,听了她这话,忍俊不禁,再看她此时的模样,妖憨可爱,如同他们刚成亲的时候一般,也不急着去清洗,抱了她滚上床,紧紧搂着,轻拍着她赤着的后背,他这辈子得她一个足够。
"以后咱还有别的法子,反正咱是要折腾一辈子的。"
“只和我一个人折腾吗?”
“你相公一没妾,而没通房,当然只能跟你,你可不许拒我。”
千喜将脸埋进他肩窝,将他抱紧,心满意足的笑了,在这年代,像他这样有了些身家的人,谁不是三妻四妾,像这么一心只待她一个的,实在难找二人。
前世只活了不到二十岁,实在短命,在别人看来,她年纪轻轻便没了,该是如何的可惜。她们哪知道她这辈子挣翻了,挣了一个即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二十一世纪也难遇上的好丈夫。
第189章 再绕进去
千喜趴在赫子佩赤着的胸前,人懒洋洋的没一点力气,“你刚才说的事,还没说完呢。”
赫子佩手搭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锦秀这次帮你,其实也是自已赌上一把,赌对了,能再往上爬上一层,在宫里再呆上三两年的算是有些成就,出宫之时,免不得要受赏的。而她不赌这一把,在宫里也得呆三两年,如果好好的,没人打扰,也算能太太平平的过。不过她在宫里绊着吴采兰的路,吴采兰可没这耐心等她三两年,势必要寻机会将她除了,这次安排个姓费的,也就是这个目的。所以锦秀(这里果大写的是‘吴采兰’,但我觉得应该是‘锦秀’才对,所以我给改了)为了自保也好,上位也罢,都得赌这一把。要不然她今天也不敢冒然在公主面前出头,招人恨。”
千喜一门心思想着锦秀肯帮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听他这一说才恍然大悟,“可是今天公主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如果再逼,且不是事得其反?”
“这,你就不懂了,公主是现实的人,她护着吴采兰是因为,吴采兰对她有利,说白了就是钱做怪。但是如果吴采兰成为她的负担,或者绊脚石,她会毫不犹豫的将吴采兰踢开。象今天这事,如果你再撒一把盐,吴采兰就能成为公主的绊脚石。”他转过脸亲了亲她,“不过你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千喜垂着头想了想,今天的确胆小了些,以今天的情形看来,公主对许公公很是顾忌,而许公公又是帮着自已的。
如果当时寻机插嘴逼那姓费的一逼,那姓费的势必要将吴采兰招出来,公主碍着许公公的面自然不能有太多表示,但会顾忌吴采兰说出对她不利的话,定然会将吴采兰收拾了。
当时虽然会对她有所厌恶,但也正好借这机会,卖个人情给子佩,对她而言不过是失了吴采兰,却揽紧了子佩,这买卖并不亏。
想明白了这点后悔未及,嘟了嘴生闷气。
赫子佩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笑了笑,“我说给你听,可不是给你添堵的。”
千喜白了他一眼,都已经添了,还说不是给她添堵的,“吴采兰和刑部关系不薄,姓费的进去,怕也是要不了几天就能出来。”
赫子佩眉毛竖了起来,冷笑了笑,“他还想出来?怕得下辈子。”
千喜一看他这副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有想法,现在绕着的全是沾官带势的,比不得在家里的时候,推了推他,“子佩,他这次被贬了,以后怕也出不了什么头了,你可别为了这么个小角色,自已绕了进去,咱还指着你过日子呢。”
赫子佩最听不得她的软话,眉毛顿时落了下来,将她抱得紧些,“你放心,你相公再怎么绕,也留着退路,咱可不舍得丢了个如花的老婆在家里,自个搭进去。”
千喜不放心的又推了推他,“你有啥想法?”
赫子佩抱着她躺倒下去,闭了眼打算寐上一会儿,嘟啷着道:“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叫人在牢里放了点风,说吴采兰为了自保,是不会管他的了。”
千喜一吸牙,翻身面对着他,“他能信吗?吴采兰肯定要给他报信,说保他的,要不他哪能这么老实跟人走。”
赫子佩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又不忍扫她的兴,道:“她保是要保,但嫌也要避,断然不敢亲自去牢里。而姓费的又是个多疑的,他听了风,肯定要问吴采兰派去的人,只要对方说话有一点闪忽,他就能把那风信个实在。”
千喜见他困得不行了,想放他睡觉,又止不住好奇,“可是吴采兰派去的人,定是她的心腹,还不给那姓费的一叠声的保证?哪能有什么闪忽。”
赫子佩睁眼看着她,笑了笑,“活该姓费的倒霉,他平时做人嚣张了些,给吴采兰跑腿这个偏是个看不得他的,认为自已一年到头做牛做马的被吴采兰使唤,结果来来去去也就那点钱。而这姓费的,不过托了块祖坟的福,受吴采兰处处照顾,又是升官,又是扒钱的,免不得嫉妒。不过藏得深了些,连吴采兰都没看出来。”
“那你咋知道的?”
“不是我知道的,说来也巧,那人正好和洪子是同乡,还有点沾亲带故,反正是八杆子不知能不能捞上的亲戚关系。洪子去寻他认了个亲,喝了几杯小酒,那人就迷糊了,啥苦水都往外倒。洪子便出了个主意,帮他收拾一个姓费的。那人本来不敢,后来听说只消在回答时,眼睛飘呼着左右望望,说话慢上两拍,就成。他听了就心动了,两眼左右看看,说话慢上半拍,谁能看出啥名堂?再加上洪子把了些银子给他还赌债。他是又得财,又出气,横竖不过是望两眼的事,何乐而不为?巴巴的就赶着去了。”
“这么说姓费的已经听进去了?”千喜睁大了眼,他当真越来越杀人不见血了。好在他是自已的夫君,还对自已一心一意,如果站在对头上,她死得渣都剩不下。
别说她这么一贫二白的,吴采兰那么大的身家,都被他拖得七七八八,周转不灵。
“听进去了,将将咱的人回来说,他正在牢里骂吴采兰呢,声音大的隔了几间牢房都能听见。”
千喜‘噗’的一声笑了,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你是想把吴采兰再绕进去?”
赫子佩勾唇笑了,“谁让咱老婆办事留下尾巴呢,这尾巴还是由为夫来收算了。”
千喜笑着摆了他一拳,“你就得意吧。”
他嘿嘿一笑,“睡会儿,真困得不行了。”
千喜折腾了这一天,也累得够呛,偎了他怀里,一合眼,也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已暗了下来,忙起身穿戴好,把还睡得正熟的赫子佩拽起来,帮他套好衣裳,抹了脸,就听见陆氏在外面叫门吃饭。
开门沷了水,回过头见他还坐在床上补寐着,知道他这些天是实在累坏了,心疼一已,干脆也不叫他出去吃饭,去向陆氏打过招呼,自个去厨房捡了些饭菜,端进屋,陪着他吃了。
第190章 落石下井
没过几天,果然听大牢里传了消息出来,说姓费的不知怎么的突然疯一样闹,满口胡言,说他进大牢是吴采兰诓他的。
又说吴采兰为了让陆千喜的舞服霉,拿着他家的祖坟逼他给房子浇水,结果陆千喜的没霉,反霉了她的,就起了黑心,他入狱杀人灭口。
偏他瞎嚷的那一天,偏偏武则天的面张易之奉命去牢里见一个要犯,正好把他那些话听了个实在。
他对吴家本是不怎么对付的,听了这话,巴巴的凑到武则天耳边说了。
舞服的事已经过,武则天也不太在意,但这么传着总是不好听,便要张易之不要去理会,反正人在刑部,那边自有人处理。
张易之没得到好,心里对吴家更加记恨,但也只得暂时作罢,暗里却没少给朝中一些大臣吹风说起这事。
也没半天时间,这事就传了个沸沸腾腾。
便有人连名赶着向武则天上奏,要求严惩吴家,整顿京中商业风气。
武则天本以为这事涉及到太平公主,想大事化小,但对大臣们上奏又不能不理不问,招了太平问起吴家的事。
太平公主也听说这事,正一个头三个大,暗里把吴采兰没少骂,如今吴采兰对她来说不过是个烫手的山芋,哪肯为了她与众臣对抗,就算皇上压下了这事,那些大臣难免对她生出间隙,对她参政一事,非常不利,便一口咬定此事与她无关,她并不知情。
如此一来武则天也就乐得顺了众大臣之意,叫张易之把这事办了,当即立了文书,将吴采兰的叔叔吴大人,外调到偏远地方任职,说白了就是被贬去了鸟不生蛋的地方,三几年是别想回来了。只等张易之把这事查明,便公布。
再说吴采兰收到牢里放出来的风声,气黑了脸,呸骂了声,“不识脸皮的狗东西。”换过衣裳,带了那日前去牢中传话的亲信,急赶去了大牢,把了些银子给牢头,立到姓费的面前责问他为何出尔反尔陷害她。
她不知张易之有心利用这机会扳吴家一把,早给牢头打过招呼,只要她进大牢,便立马给他报信。
也当得她不走运,牢头没走多远,便见张易之的轿子路过,忙上前拦了。
张易之见是他,自然知道是什么事,便招了他到轿边,听他回了话,打他先回去守着。而他自已随后摆了方向也朝着大牢来了。
姓费的见了吴采兰,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货过河拆桥,杀人灭口,我也要你不得好死。”
吴采兰听人家传话,已经气得黑脸,这时当面听着,一张脸更是气得五颜六色,又不敢大声喝骂,压着脾气,低喝,“你胡说什么?我不是叫人给你传了话,叫你安心在这儿暂时呆上几天,等这事平了,便弄你出去,虽然官职受损,但过上半年一载的,再使些银子也就回来了。”
姓费的哪里肯信,呸了她一口,“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贱货,传得狗屁话,你不过是把我稳着,外面却打点着要将我收拾了,我如不是看穿了你这黑肠,死了还在帮你说好说。我早该知道象你这样的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却还瞎了眼的帮你。我呸,我死也得拉上你。”
吴采兰被他左一个贱货,右一个贱货的骂的一张脸黑得能捏出煤渣来,恨不得甩他几巴掌,但这人现在是铁了心要没皮没脸的拉她下水,这时与他闹开了,百害无一利。
只得耐着性子,转头问亲信,“你给他传的什么话?”
那天传的话,亲信是一个字没改,这时说出来,也不心慌,照着那日所传说了一遍。
吴采兰听了,没有不对啊,不知这姓费的抽的什么疯,耐着性子道:“这话不是说得明明白白吗?你这么闹得鱼死网破,有啥好处?我败了,你也别想再出得去。”
“我呸。”姓费的朝她吐了口口水,话当然是这话,可神情可不是这神情,她这时来寻他,不过是想堵他的嘴,能承认她的动机?“假腥腥的编了这谎来哄我,最毒妇人心,却没见过你这么毒的,我家不过是有个祖坟在你家地里,便拿捏着要我为你做尽缺德事。以前做那些坏事也就不说了,这次你想抢人家相公,便想着方子要置人家于死地………心比蛇蝎,活该赫子佩不要你。”
吴采兰气得浑身颤,她当真是瞎了眼,使了这么一个扫帚星,终于忍无可忍,喝道:“住口!”
“你敢做,不敢让我说?我c丄ao你祖宗,老子死了,也要你吴家垫背……”他越骂越没了谱,将吴采兰以前叫他做的坏事也一件一件口没遮拦的骂了出来。
吴采兰瞪着他,眼里喷着火,美眸一窄,当真起了灭了他的心,但此时如果不将他压下,定生是非,大声喝道:“我叫你住口。”
话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他说,这么精彩故事,怎么能不听?”
吴采兰脸色大变,转过身,见穿着一身白色不知什么质地的丝袍的张易之笑嘻嘻的拍着手进来。
脚底顿时升起一股寒意,脸色由黑转白,向张易之福了福,“张大人。”
张易之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吴小姐当真是性情中人,这时候还来探望他这个带罪之人,不怕沾上些关系么?”
张易之这话说得极是挑拨,吴采兰脸色微变,又不敢驳,强笑着道:“民女也不过是念着他家的祖坟在我们地中多年,他每年上了坟便会来家里拜上一拜,多少有点情份,实在没多想,多谢张大人提点。”
有张易之在,她哪敢表示与姓费的关系非浅。
张易之的话在姓费的听着,更认定吴采兰外面做了些什么手脚,与他撇干净关系。再听吴采兰的话,换成平时他也会往好的方面想,但这时早认定吴采兰要害他,自然认为吴采兰是为了在张易之面前与他撇干净关系,更气炸了肺,双手抓了木栏,“张大人,给下官作主啊,下官冤枉,这一切全是这贱货陷害下官的,张大人………”
这时门一阵响,又进来两个人,吴采兰望过去,脸色更是一僵,装笑,都装不出来了。
第191章 冷嘲热讽
张易之回转身,见赫子佩和千喜从门外进来。
赫子佩向张易之一抱拳,“张大人。”
千喜也随着赫子佩向张易之福了福,“民妇千喜见过张大人。”
千喜在二十一世纪看关于武则天的故事便没少看张易之这么个人物,对他极为好奇。
到了这个年代,对他更是没少耳闻,上次锦秀来她这儿做的衣衫,她便料到是给张易之的,但见面还是头一回见,行过礼,就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见他白净皮肤,文文秀秀,眼角窄长,挑挑的往上斜,显得很是媚气,身材高挑,穿着正是她做的那件白纱衣,轻飘飘的长衫披在他身上,无风自动,又有几分飘渺,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不过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自个家的子佩长的俊逸沉稳更耐看。
张易之在宫外的生意近些日子,没少托着赫子佩周旋,给自家添了不少家底,对赫子佩自是十分的亲近,这时撞上免不得客套一番。
看千喜长得极美,一双大眼在他身上溜,居然不恼,反觉得这女子娇憨可爱,她又自报了家门,知道是赫子佩爱极的那个结妻子,再加上欣赏她做衫的这水平,也忍不住将她好好打量了一番,连连点头,“赫兄弟当真是艳福不浅,流落民间,居然能娶得如此佳人,不但人长得美,手艺更是了不得。赫兄弟,好命,好命。”
千喜被他这么当着赫子佩夸了一番,脸上微微一红,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心想,武则天身边的红人,当真说话讨喜得紧,斜着眼,笑着偷偷瞅了眼赫子佩。
赫子佩听他赞千喜,满心欢喜,嘴里却说,“不过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妇人,以后还得张大人多加提点。”
“好说,好说。咱们兄弟情份,一会儿寻个地方小喝两杯,慢慢的叙,咱先听听费大人的故事,如何?”张易似笑非笑的暼了吴采兰一眼。
吴采兰被晾在一边,听张易之的口气,严然被休了的千喜又扶上了正位,而她这个被公主指婚的正妻,反而什么也不是了,一时间脸上红了紫,紫了黑,偏又摊着姓费的这担子事在这儿,不敢插口反驳,一肚子苦水差点没将她生生的憋死。
张易之在还没受宠之前,家里一些小生意曾托过吴家,他娘还曾托了媒人向吴家提亲。他自幼没少读诗书,又是个孝子,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也就没有异意。
不料吴采兰嫌张家门槛低,配不上吴家,叫叔叔当面就拒绝了,还给了些脸色,意思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时张易之也没将吴采兰怎么看上,不过尊的是父母之命,这时被人当面给了难堪,大受侮辱。他家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个商贾,而吴采兰也不是吴家正经女儿,不过是过继收养在身边的,她这么样的身份,又凭什么那般作贱他,这一来一去的,恨也就记下了。
后来进了宫得了宠,封了官,也立了些小功,在朝中算是站稳了脚,但明着与吴家不对付,不过吴采兰有太平公主撑着腰,他又不敢明着与太平公主叫板,这些年来拿吴家也没办法。
张易之在宫里也听锦秀她们说起过千喜,赫子佩和吴采兰之间的事,知道吴采兰仗着家里的钱权纵着太平公主拆人家姻缘,立她为正妻的事,当即就呸了口气,暗庆当年没娶上这么个不要脸,又心狠手辣的女人,要不然,她在外面混了野男人,把治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见吴采兰脸色不佳,心里痛快,摇了摇手中折扇,朝着吴采兰笑笑道:“哎哟,差点忘了,吴小姐有公主的赐婚配给赫兄弟。”说着将扇子一收,‘啧啧’两声,“不过吴小姐这事办的煞阴毒了些,你看人家夫妻恩恩爱爱,你生生逼人家休妻娶你。俗语有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好姻缘。你看你这事办的…………”
说着又‘啧啧’两声,见吴采兰一张脸黑得吓人,更笑道:“不过费大人的故事讲完,吴小姐也脱不了关系,你那赐婚怕是要打水泡了。”
千喜听了他这一席话,对他又加了几分好感,寻思着以后多弄几匹好料子谢他。
赫子佩含笑听着,虽然明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气吴采兰,但心里就是舒畅,见吴采兰向他求助望来,只当着看不见,面朝了千喜,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了的几丝秀。
吴采兰更炸了肺,哪听得下张易之的冷嘲热讽,强压了脾气,“张大人管到人家家事里了,管得也太宽了。”
张易之轻轻一笑,将扇子打开,摇了两摇,“张某可不敢管吴家的事,不过见赫兄弟夫妻郎情妾意,羡慕得紧,了几句感慨之言。”
他服侍武则天,暗地里也有与一些女子一夜之欢,但都是沾了就散,不敢长时间堆一块,怕生出了情,被武则天知道了,就是杀身之祸,但对男女之情不是不向往。
对赫子佩和千喜的事也常有耳闻,这时亲眼所见,确实羡慕,少不得想成全他们。
吴采兰冷哼了一声,“如果张大人没别的事,民女告辞了。”
赫子佩伸手将她拦了拦,“张大人要听故事,免不得要几个人作陪,吴小姐怎么能走。”
吴采兰脸黑下去一层又一层,“你何必苦苦相逼?”
赫子佩冷笑了笑,“打住,我早跟你说过,别碰我妻子,否则我定百倍奉还,咱的账慢慢算。”
吴采兰深吸了口气,咬牙瞪向千喜,千喜将脸一撇,“你用不着看我,我后悔让他把你背下山,如果能倒回去,我铁定让你病死在山上,也不会去碰你一根手指。更别说还一勺药,一勺药的喂你。”
吴采兰认定那日是赫子佩救她,至于千喜和陆氏照顾她的事,她寻思着回来送上些银两去谢她们便是,但一回京见了赫子佩,便将那事忘了。
第192章 狗咬狗
吴采兰被千喜当着众人的面揭了短,恨得牙痒,又要自持身份不能与她这么样的民妇争吵,只能板了脸冷哼了一声,将脸别过一边。
姓费的一边看着,更认为吴采兰是自身难保,所以想将他撇开。
张易之和吴采兰不合,他是知道的,这时哪能不死死将张易之拽着,嚷道:“张大人,小人冤枉,您可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
吴采兰气的颤,暗骂,这个不识的事务的东西,恨(原文‘怪’)不得在墙角揉一把稻草将她的嘴堵上,碍着张易之在,只能杵着不出声。
张易之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转头对姓费的道:“费大人这话就不对了,这案的事,归着刑部管着,我怎么给你做得了主。”
姓费的失望的退开一步,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他没想法,没事来这做什么,又忙上前一步,“张大人,皇上英明,您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关系又广,只要张大人肯插手为小人做主
,铁定能成的。”
说完见张易之不表态,又对着赫子佩叫道:“薛公子,这个吴采兰,想陷害尊夫人,命我每日在尊夫人放置舞服的屋子外淋水,让衣裳受潮,到时间取出来不但落选,还要落下个糊弄皇
上的罪名,再让我向上参上一本,借机治了尊夫人的罪,轻也得关上好些年,重了”重了当然也就是掉脑袋,不过这话也就不用说了,大家都明白。
赫子佩和千喜从浇水那事就想到了她使的这一招,单亲耳(原文‘亲耳朵’)听到,仍止不住的气愤,千喜还算没多少表示,赫子佩一张脸就黑了下去。
吴采兰听到这,看看赫子佩,再沉不住气,喝道:“住口,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家祖坟在我家地里。这些年来,我们吴家对你不薄,可是你贪心不足,对我们吴家隔三岔四(不是‘隔三差五’么?)的提出要求。我们吴家又不能昧着良心事事顺着你,你便存下怨恨,想寻机会陷害吴家。这次舞服的事,便是你将我的舞服弄得霉,以此来打击我们吴家,好在公主是明事理的人(原文‘事’),看穿你的阴谋,将你拿下。你不知悔改,还继续造谣陷我于水深火热中,你当真是狼心狗肺。”
赫子佩和千喜对看了眼,狗咬狗的戏上演了,他们也是收到风张易之随着吴菜兰进了大牢,才尾随着也来了大牢。
来的目的自然是当个见证,一来可以助张易之再加把柴,将火烧得旺些,二来也做个见证,万一吴菜兰使得重金买通张易之,也买不了他们,到时堂上自然少不了证人。
姓费的被她这一通歪曲事话的气得差点反了白眼,对着张易之双手乱摇,“张大人,您千万别听她的,她全是胡说。
她吩咐我只浇薛夫人这边屋子,并没浇过她那边,不信您可以去问浇水的小太监。如果要陷害她,怎么可能只浇薛夫人那边?只不过她做事一贯偷工减料,她的这批舞服也是如此,质
量实在水了些,受不得丝毫的潮,才比薛夫人的舞服霉的更厉害。张大人,小的这番话句句属实,您不信大可以去衣坊问那引起宫女太监。”
第193章 尽个人事
这些话都是众人所知的,要的不过是他亲口说出来。
姓费的象数豆子一样,有的,没有的啥都往外倒,吴采兰知道张易之来就是冲着她来的,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白这一张脸杵在那儿,干脆一声不出,只求离开了这里,再去求叔叔
帮忙。
张易之故作惊诧,斜睨着姓费的,“这话可开不得玩笑,陷害吴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姓费的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哪能再缩回来,拍着胸脯保证,“张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件件事,都不怕您查。”
“得,这事,真不是我分内之事,不过你这么求了我,我也不好不理,要不这样,我帮你把刑部的郑大人请来,你敢不敢当着他的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张易之瞅了瞅吴采兰。
后者脸刷的一下,没了血色,他这么做是把她逼上绝路,根本不容她有回旋的余地。
姓费的一听,立马生出了希望,“敢,当然敢,小人巴不得能见见郑大人,谢谢张大人成全,谢谢大人。”
张易之果然唤了候在门口的家人过来,吩咐他立马前往刑部请郑大人。
赫子佩和千喜交换了个眼神,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算去得七七八八了,接下来的,也不过是些过场上的事了,反正吴采兰今天是别想离开这儿了。
事毕,吴采兰当即被扣下了,和姓费的门对门的关着,等着开审。
吴采兰恨万(是不是‘万万’?)没想到她有这么一天,吩咐家人唤了叔叔来,叫他快去寻公主帮助,结果回来说公主去了另处泡温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
吴采兰气得咬牙,这时候去泡温泉分明是避嫌,把与她的关系撇干净。
吴大人无可奈何,到处托人,结果那些平时多有交情的人,不知哪儿得了风,说吴大人即将派别处,也就是从此在京里失了身利。
这些人都是冲着利来的,没了利谁还跟他缠着绞着,再说这官司是皇上下的令查,接手盯着的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张易之,谁敢为了他这么个将失势的人得罪当前的红人?
一个个见了他,不是闭门不见,便是明称无可相帮。
饶是吴家再有钱,也使不出去,寻不到个人。
这边案子没审,朝里文书倒是先下来了,吴家涉及以权谋私,损害朝中利益,念吴大人并不多知情,在朝中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官职贬了四级,罚黄金四十万两,调派到边远
县镇负责文书上的一些职务。
他官职本只是个五品官,被这么一贬,成了九品,也就是最低的,不管官大官小只要在富裕地方,一样能捞钱,偏偏被去的地方是个鸟不生蛋的穷地方,暴乱不断,别说捞钱了
,能保得平安都是运气。
这些日子被赫子佩搞鬼,亏损出去的几十万两,家底所剩并不多。如今要罚四十万两黄金,亏他做了一辈子生意也拿不出来,说白了,也就是相当于暗抄家了。
将家中所有商铺,土地,房产,古董,价值之物变卖光了也没能凑出来。
好在上头的目的也就是让他净身离开,这目的达到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给他过了。
如此一来,吴大人自身难保,携家带口的离了京。
吴菜兰在牢里得了消息,彻底傻了,这么个大家,一夜之间就成了两手空空,没了钱,没了后台,呆在这牢里也不过是熬时间。
姓费的见吴家破了,对她是终日冷嘲热讽。
吴菜兰虽然不理,听着却是一针一针的往她心窝里扎。
呆呆的坐了一夜,一张美人脸即时黄了下去,陶着身上仅有的一点银子,把给牢头,让他传话,要见一见赫子佩。
如今只求赫子佩能放她一马,吴家虽然倒了,她还能回娘家,虽然难免受些奚落,但慢慢熬着,总还能有点出头的机会。
等来等去,等来的却是千喜。
千喜带着婉娘,提了个八仙盒来了。
千喜穿着和以前差不多,并不多华丽,但却梳了个坠马髻,插了一堆金绞丝的云凤纹簪。
吴菜兰看着那对簪子,眼都绿了,
这云凤纹簪虽然值钱,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他这对就不同了,是薛家各代的长媳妇才能有的。
吴采兰一心想嫁赫子佩,对薛家不能没摸过底,再说她知道这对簪子还是因为早些年前薛家宗简的夫人不小心跌了她云凤纹簪,不敢声张,便叫丫头偷偷拿出来修补,正巧到了她
家金铺。
那天她刚好去金铺巡视见到,那簪子打造的的确精致,但这么大的一个薛家,用得着巴巴的来修这簪子?一个当家奶奶还能少了簪子戴不成,不由多嘴问了句。
那丫头见她口气有些不以为然,怕他们不好好补,就说了这簪子是薛家长子嫡孙娶的正房才能有,也就是一个身份的象征。
所以吴采兰对着簪子是暗留了心。
这时千喜戴着,而赫子佩又是薛家的长子,说明这个陆千喜在薛家已经得了身份,立了正室。
她为了嫁赫子佩,该做的做尽了,落得家破了,叔叔外派,而她进了大牢,到底怎么判还不知道,绕了个圈子,这个千喜还是赫子佩的正室。
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看着千喜打开食盒,为她摆了饭菜,只是板着脸不理,暗骂牢头拿了钱,办的这缺德事。
千喜看她一身华服皱皱巴巴,这才没几天她一张脸已尖得不成样子,眼圈又黑又大,陷了下去,脸色蜡黄完全失了型,觉得她虽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却也有些可怜。
“明天就要开审了,听说不会轻判,吴家现在在京里也没个人,我做了些饭菜送来,你将就着吃些,明天不管怎么判也能有些力气。”
“你是来看笑话的吧?”吴采兰更气得晕。
千喜笑了笑,“随你怎么说,反正以后咱俩也见不着面了,我来不过是尽个人事。”
吴采兰冷哼了一声,“赫子佩呢?”
第194章 善后
千喜把饭菜摆好,将食盒收起起,叹了口气,“你怎么总想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你越是强迫他,他越是跟你拧着干,才会闹到今天这地步。我也不瞒你,他就在外面,还过他不会进来见你,他觉得你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这些日子不过是场闹剧,现在这场闹剧也结束了,也就没必要再见。”
吴采兰对眼前的女人恨得入骨,不是她,赫子佩也不至于这样无情,不是她,她们吴家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哪听得进她的话,“怕是你拦着不让他见我。”
千喜笑了笑,“如果他真要来见你,我不真要拦,我这辈子什么也不要,就要他这么一个人,你硬要把他从我身边扒走,我自然是不肯的。我知道你恨我,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我今天来也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别找他了,找了他,盼不到,你心里更难受,何苦呢。”
吴采兰撇了脸过一边,不看她。
千喜提了食盒起身,“你有胃口就吃些怕是要走很远的路。”说完抿了抿嘴,最后看了她一眼,出了牢房,走到前面拐角停着的马车前。
帘子的掀,里面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拽了上去,接了她手中食盒放过一边,就着光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叫你别去,你非去,去了又给自已添堵,何苦呢?”
千喜在他身边坐下,“我只是觉得她虽然可恶,但也没什么大恶,弄得整个家都破了不说,她一个没嫁的姑娘,明天就要被贬出去给人为奴为婢,她自小生活娇养着的,这以后的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赫子佩不以为然的揽了她的肩膀,“谁规定谁天生就一定要一辈子过好日子?咱还是穷过来的呢,不是一样活的好好的。”
千喜靠了他的肩膀,“这怎么同,咱小时候穷是穷了些,但有爹娘疼着,后来又遇上了你,虽然吃的差些,穿得旧些,但压根就没受过多少苦,也没忍过啥气。她就不同了,去了人家家里,遇上主人家好的,还能勉强平安过一辈子,遇上不好的,这辈子可就有得苦了。”
赫子佩‘嗤’的一声笑,“你甭为她操心,就她那脑袋,没准没几天就能当上小老婆,再以她的黑心肠,说不定能把人家大老婆给‘咔嚓’了,自已坐上正位。说真话,我觉得将她贬了,真是便宜了她。”
千喜‘哧’的一笑,回头捶了他一拳,“你咋就这么坏呢。”
赫子佩嘿嘿一笑,将她拦腰揽了,“不是看着你纳闷,张口胡说逗你吗?”
千喜被他一闹,的确刚才在大牢里的郁积去了不少,“你当真要去接管吴家散了的那些人啊?”
赫子佩见她问起这个,收了笑,‘啧’了一声,“咱现在生意也刚起来,也收不了多少人,反正咱也是看着,那些能自已寻地方的,也就算了,那些没地方可去,家里的困难的,咱就收下,反正染坊刚开业要人,你那儿钉钉缝缝的也能解决些。我是这么想,你看怎么样?”
“我到是没有意见,不过你那染坊可都是技术活,他们成吗?”千喜把今天报上来的吴家散了的商铺,作坊,工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以前吴家只是在布行设了两个染匠,只是染些他们自已衣坊要用的东西,与赫子佩那正儿八经的染坊实在不搭边。
“有什么成不成的,只要肯干,咱教。在大和那么多人都教出来了,还能差这么些个教不出来?”赫子佩揭了窗帘往外望了望,“走,咱去染坊看看,前几日已放了风出去,让吴家散的那些没处去的人今天来报名,这时候洪子怕是正在办这事,如果合你衣坊用的,你就带走。”
“成,反正我也寻思着要去去衣坊,正好如果有合适的人,就领着过去。”
夫妻二人到了染坊门口,赫子佩跳下车,把千喜扶了出来。
千喜往门里一望,‘哎哟’一声,“咋这么多人。”
赫子佩一瞅,也犯了愁,明明说的年纪大些的,或是妇人什么的,凡是难寻去处的才来,结果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那些年轻小伙子也全来了,把染坊院子挤得满满的。
“子佩,你是不是没说清楚啊?”千喜望着沈洪正焦头烂额的坐在一张旧桌子后面搔脑袋。
赫子佩也有些傻,“不能啊,我明明说清楚的。得,啥也别说,轰人去,能去别处的,统统轰走。”说着搁下千喜,大步往染坊走。
沈洪无意间转头看见赫子佩,顿时一喜,‘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他奔了过来,“掌柜的,你可回来了,这些人…………”
赫子佩到了近处,往那些人堆里再一看,气得笑,别说吴家散了的人,连客栈的伙计都跑来了,把眼一瞪,问沈洪,“这是咋回事?”
沈洪苦了脸,“还不是你定下的价钱惹的祸,给老弱病残开的价,都比人家铺子正常的伙计高,所以吴家的人哪儿也不肯去,全涌来了。这还是少数,别家收到风的伙计也全涌来了,死活要往咱家挤。”
“这不是胡闹吗?”赫子佩皱了眉,“价钱,咱只是内部说过,没对外扬啊,怎么就传开了?”
沈洪瞅了眼千喜,抿了嘴,没叽声。
赫子佩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瞅了眼千喜,也没叽声。
千喜一看,猜到了七八分,道:“你别看我,有啥说啥。”
“那我可说了?”沈洪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句。
“叫你说,就说啊,这一院子的人堆着晚上请饭啊?”千喜白了他一眼。
沈洪这才傻笑了笑,道:“这事得咱家老太太心太善,吴家有一户困难遍及不住在离咱家不远的一个胡同口里,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四十才得子,没几年,老伴撒手走了。她辛辛苦苦的把儿子拉扯大,娶了媳妇才生下孙子。那年,大伙都赶着往四方淘金,他们家太穷,儿子媳妇便将才出生不久的孙子交给老太太,双双跟了人家去淘金,结果山崩,被埋在了山下,挖出来的时候早没气了。”
第195章 分配
千喜听着心酸,“这老太太无依无靠了。”
沈洪接着道:“可不是吗?有好心人将他们夫妻的尸体送了回来,这送回来,老太太也是白人送黑人添着堵,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孙子要养,早一头扎进了护城河。后来便托着熟
人去了吴家铺子里做些杂事,整点糊糊钱养着孙子。吴家倒了,她这把年纪了,还能有谁要,算是没有了生计。那天蹲在胡同口哭,被咱家的老太太撞上了,问明白了事,正巧前一晚
上,咱合计好的这事,咱老太太在一边听着,知道咱要招收这些没生计的人,便说出来劝那老太太,老太太不信,咱老太太就说,你只消回去睡一觉,明天包有消息,还把价钱一并报
给了她。结果二天咱放了榜出去,老太太知道了,逢人便说咱好啊,是天上掉下来的救星后面的事,也就这样了。”
洪子说完,往身后指了指。
赫子佩瞅了千喜一眼,哭笑不得,老太太也是好心,办的事也是好事,坏就坏在多了一句。
千喜一撇嘴,“别瞅我,咱去把人都哄(‘轰’?)了,成吧?”
赫子佩忙笑着抢着拦了她下来,“得,这事还能让姑奶奶你动手?这些不要脸皮的事,还是让小的去做。”
千喜被他一逗,也笑,“你去赶人,说话和气些,都是求口饭吃的。”
“放心,你相公理会得。”赫子佩提了袍子角,往里走。
里面的人,有认得他的忙凑了上来,追着唤‘掌柜的’。其他人一听,也抢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推销自己,唯恐他听不见,一个比一个嗓门大,一时间,整个院子跟炸了鸡窝一样,吵
翻了天。
跟在他后面的洪子忙举手吆喝着大家安静下来,“大家静静,咱掌柜的有话说。”
他一个人的声音哪吼得过几百号人,叫哑了嗓子,也没能让那些安静下来。
赫子佩往四周一望,一脚踏上身边一张板凳上,举着双手往下压了压,提高嗓门,“大家静静。”
那些人一看正主出了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还有人想借这安静的机会表现自己,刚开了个口,被赫子佩一个冷眼瞪了过去,打了个哆嗦,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当剩下了个‘我’字。
赫子佩脸一板,指了他,“就光凭你这听不得吩咐的性子,我这儿也留不下你,你趁早出了咱这道门,往右拐,该去哪儿,去哪儿。”
那人顿时没了声气,耷拉着脑袋,又舍不得走,蹲过一边角落守着。
其他人见了,谁还敢再七嘴八舌,更不敢出来抢风头,一时间整个场子清风雅静。
沈洪杵在下面,一脸的佩服,这才叫魄力。
郝子佩环视了四周,有哪些人,已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从吴家出来的人,站左手边,其余的站右手边。”
那些人不知他是什么打算,不敢不从,自觉的两边一分,中间留了条道出来。
郝子佩站在高处看着,还没说话,又有人在下面闹了起来,拉拉扯扯的差点打了起来。
洪子跳了过去,拦住,“啥事,啥事?要打,外面打去。”
左手边的有胖子揪着一个干瘦的男子往外推,“这人不是吴家的。”
干瘦男子两眼乱移动,“吴家这么产业,你怎么就咬定我不是吴家,你这不是血口喷人吗?”
郝子佩将两人看了遍,问:“你们怎么肯定他不是吴家的?”
一个胖子朝个郝子佩道:“掌柜的,咱认得他,他是在赌场跑堂子的。”
郝子佩不赌,还真认不得赌场的人,打量了下那瘦子,见他两眼乱瞅,确实是个不安分的角。
瘦子听了,也忙向郝子佩道:“掌柜的,你别听他胡说,我是在赌场干过,不过早没做了,进了吴家。这两人爱赌,以前在赌场使老千,被我看见了,所以恨着我,这时寻机会报复
我呢。”
胖子气红了脸,“你血口喷人,老子以前是爱玩几把,可是从来没出过老千,是你见我不把小费给你,心里对咱一直不痛快。”
郝子佩一听,心里有数了,朝瘦子问,“赌场不比吴家挣钱吗?怎么不做了,去了吴家?”
瘦子装出一脸的苦相,“挣钱都是庄家的事,咱跑堂的哪来的钱挣。”
郝子佩暗笑,赌场的再怎么也要捞些油水,面上不露声色,“你啥时进的吴家?”
“两个月前。瘦子答得挺顺溜。
胖子怕郝子佩信了他,急道:“掌柜的,您别信他,他是偷了庄家的钱,被轰了出来,不过可没进过吴家,跟着张痞子收了两个月的保护费。”
瘦子见胖子专跟他对着做,气红了脸,正要开口骂,见郝子佩笑道:“收保护费不也蛮挣钱吗?”
胖子接了过去,“张痞子嫌他打不得,不肯多给他钱。”
郝子佩听了又笑,问瘦子,“你说你在吴家两月,是在哪个铺子上?”
"这咱在干鲜店”
郝子佩扬了声音问,“这儿有吴家干鲜店的人吗?”
话刚落,有个五十来岁的黑瘦老人站了出来,“我在干鲜店干了二十来年了。”
郝子佩看他年纪虽然不小,但两眼精光,却是个精明的,“这个人是不是在你们那做过事?”
瘦子朝着黑瘦老人说道:“你看仔细些,我是不是你们哪儿的。”
黑瘦老人站了出来才有些害怕,听他那口气,怕是他说不是干鲜店的,便会寻他麻烦,这些混混得罪不得,睨了眼瘦子,“这”怕是有些怕,但是在郝子佩面前不敢说谎,
“他没在干鲜店。”
郝子佩在上面冷眼看着,问老人,“你在干鲜店做啥?”
老人道:“咱管点记账。”
郝子佩点了点头,“成,你以后也在咱这点货记账。”这老人明明看得出,他是害怕的,但没说谎,可见人是老实的。
老人一听,大喜,连连向他作揖,“谢谢掌柜了,谢谢掌柜的。”
郝子佩又向瘦子道,“你哪来,哪去,不过出这门之前,你得好好我这门户,我姓薛,咱家的人少了一根汗毛,我都得找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