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公主与驸马的八卦
一筐鸡蛋,鸡蛋上还放着用油纸包裹的点心,显然是别人送的东西,不过除此之外,周围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这让李休也感到有些疑惑,心想这送东西的也太没有经验了,至少也要露个面,好让自己领了他这个情,否则岂不是白送了?
“呜呜~”就在李休心中疑惑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枯草丛中传出一阵奇怪的声响,而且草丛也微微摇晃,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似的。
看到这里,李休也不禁微微一笑,大步走到草丛边笑道:“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
李休的话音刚落,里面藏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只见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拨开草丛,一个看起来大概有七八岁的小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女孩脸上很脏,甚至看不出她的长相,头上梳着辫子,这才可以分辨出她的性别,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宽大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庄户人家的孩子,怀中还抱着一只可爱的小土狗,刚才的呜呜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小家伙,那些鸡蛋和点心是你送的吗?”李休蹲下来笑着对小女孩问道,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不过扑闪着的一双大眼睛却清澈无比,眼神中带着几分害羞,看起来十分的惹人怜爱。
“嗯~”小女孩轻不可闻的点头道,乌黑的大眼睛看了李休一眼,随后又急忙低下头。也许是因为贫穷与饥饿的关系,庄户人家的孩子大都比较胆小,特别是遇到李休这种地主之类的人,更是显得胆小,比如刘老大等佃户家的孩子,到现在见到李休都不敢说话。
“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给我送东西?”李休一脸温和的笑道,前世他结婚十年都没要孩子,不是不想要,也不是身体有问题,而是担心影响工作,为此妻子和他离了婚,这让他一直心存愧疚,也许正是出于这种心理,这一世他对孩子也十分的喜爱,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希望在这一世遇到个喜欢的女子,然后生几个孩子,品尝一下儿孙满堂的幸福感。
“我……我娘让我送的,说让我谢谢老爷救了我爹的命!”这个小女孩虽然害羞,但相比其它的孩子还算是比较胆大的,至少把话说清楚了。
“救了你爹的命?”李休听到这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想到了什么,当下再次笑道,“你爹是不是公主家的工匠,前几天从房上掉下来受伤了?”
“嗯~”小女孩再次轻不可闻的点头道。这就对上了,原来她是那天受伤工匠的女儿,送这些东西也是为了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李休出手的话,那个工匠恐怕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而对于庄户人家来说,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家里的男人倒了,那整个家也就毁了,特别是在现在这种灾荒年间,所以李休相当于间接的救了他们一家。
救人一命,被救者送来礼物,如果放在前世李休可能就收了,但是现在看着小女孩脏兮兮的小脸,以及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甚至已经是大冬天了,小女孩脚上却还穿着一双草鞋,由此可知对方的家庭是如何的贫困,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收下对方的礼物。
想到这里,李休再次微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并没有直接拒绝对方,而是笑着再次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除了你爹还有什么人啊?”
也许是李休的笑容起到了作用,小女孩这时的胆子也大了许多,说话也流利起来道:“我叫水娘,家里有爹娘和姐姐,还有两个弟弟。”
“噢,水娘,那你娘和你姐怎么没来,就只有你一个小孩子来了?”李休这时有些奇怪的道,按理说道谢这种事应该是比较郑重的,怎么着也应该来个大人。
“我娘病了,连床都下不了,大姐要照顾我爹娘和弟弟,所以没办法来。”水娘说到爹娘时,大眼睛中也带着几分担心之色,随后又一挺小胸脯自豪的道,“而且水娘也不小了,在家都是我照顾两个弟弟的,还能帮家里干活,娘说再过几年就给水娘说婆家了!”
听到水娘的这些话,李休也不禁感到有些心酸,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后世才刚上小学,可是在大唐这个年代,却已经早早的挑起家庭的重任,这恐怕是后世的孩子无法想像的。
“水娘,你爹是在帮我干活时受伤的,所以我救他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些鸡蛋和点心你还是拿回去吧,给你爹娘补一补身体!”李休这时笑着把鸡蛋和点心提过来,放到水娘的面前道,越是了解对方家中的情况,他越是不忍心收下这些东西。
看着面前的鸡蛋和点心,水娘明显有吞了一下口水,随后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娘说了,要不是老爷救了我爹,我爹就没命了,所以一定要我把这些东西送给老爷!”
李休也没想到水娘这个小姑娘竟然这么固执,他连劝了几次,小姑娘就是不肯收回礼物,这让李休也有些无奈,刚巧这时水娘怀里的小黑狗一直不停的叫,当下李休故意转移话题道:“水娘,你怀中的小狗倒是挺可爱的,是你自己养的吗?”
听到李休问起怀中的小狗,水娘的大眼睛中却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道:“不是,小三是家里大黄生的,一窝小狗中就数它最聪明,其它小狗都送人了,我娘说小三不吉利,别人都不愿意要,让我把它给丢了。”
“小三?不吉利?”李休听到这里再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三估计是这条小黑狗的名字,不过这个名字怎么听都有点别扭。
至于不吉利的说法,李休这才注意到,这条小黑狗虽然大部分都长着黑毛,但唯独四脚与尾巴尖是白的,胸口也有一片白毛,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在北方乡下,这种狗却被认为不吉利,黑中带白就像是戴孝一样,很多人都不愿意养,后世李休的老家就有这种说法,没想到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大唐,竟然也有这样的看法。
看到这只将要被丢弃的小黑狗,李休忽然灵机一动,当下笑着对水娘道:“水娘,我倒是觉得这只小狗挺可爱的,不如这样,你把小狗当做谢礼送给我,这样我以后也有个伴,这些鸡蛋和点心你还是带回去吧!”
听到李休的提议,水娘的小脸上也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她很喜欢小三,如果丢弃在野外的话,恐怕用不了几天小三就会饿死,如果送给这位老爷就不用担心了,不过她又想到爹娘的叮嘱,一定要把鸡蛋和点心送给这位老爷,这让小小年纪的她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看到水娘终于有所动摇,李休当下笑着伸手把她怀中的小黑狗抱过来,并且随手把鸡蛋和点心塞到她手里道:“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小三以后就跟着我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经常来看它!”
李休说完摸了摸水娘的小脑袋,然后就抱着小黑狗离开了,说起来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还真有些孤单,养条小狗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李休抱着小狗来到平阳公主的庄子,这里正确的名称应该叫别院,平阳公主在长安城中自然有自己的公主府,不过据马爷说,公主不喜欢住在城里,平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
另外更有意思的是,认识马爷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他提过驸马柴绍,也就是平阳公主丈夫的,按照历史的记载,公主与柴绍早在李渊起兵之前就成亲了,可是平时公主住在这里,柴绍却不在这里,这让李休对平阳公主夫妇间的事感到十分的好奇。
这段时间李休经常往公主别院这边跑,所以早就对这里十分的熟悉,今天他没去温室的建造工地,而是径直来到别院进到厨房,向厨娘要了几块碎肉喂给小黑狗,结果本来还很认生的小黑狗吃过肉后,很快就变得与李休熟识起来,摇着尾巴一直围着李休的脚转,赶都赶不走,估计现在水娘来了都带不走它。
李休在前面走,小黑狗迈着四条小短腿在后面欢快的跟着,场面十分的有爱,随后李休像往常一样在温室工地转了转,其中有几座温室已经初步建成,里面的火也升了起来,地面也被翻了一遍,随时都可以播种,估计等到寒冬腊月时,第一批蔬菜就可以上市,到时他就等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巡视完工地,李休正准备回去给小黑狗洗个澡,顺便与河边钓鱼的马爷打个招呼,不过他刚来到黄渠边,还没走到那棵枯死的柳树下,就听到马爷愤怒的咆哮声:“带着东西给老子滚,以后再敢出现在公主的封地,小心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
听到马爷发脾气,李休也吓了一跳,急忙走近一看,却发现马爷气呼呼的站在河岸边,鱼竿都被他给撅成两段扔在河里,对面则是一群衣着光鲜的家奴,背后的马车还拉着不少东西,这时却一个个吓的不轻,最后在马爷的怒吼声中,这帮人终于赶着马车灰溜溜的离开了。
李休这时看到马爷的随从老七就站在自己不远处,当下急忙凑过去开口道:“老七,这些是什么人,看起来像是给马爷送礼的啊?”
“驸马府!”老七惜字如金的道,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死似的。
驸马府?不会是柴绍的人吧?李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如果对方真是柴绍的人,那公主与驸马可就有大八卦了!
第十七章 昌乐之战
昌乐县本是河南道东北端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但是在今年刚刚入冬之后,这里却忽然变成整个大唐的焦点,因为反叛的刘黑闼在这里集结重兵,准备继续向西攻入大唐的腹心之地,但是却没想到遇到太子李建成率领的大军,双方就在小小的昌乐县城下列开大阵,展开了一场决定大唐国运的生死之战。
刘黑闼自称汉东王,所以他的大军又称为汉军,昌乐城南是一片宽阔的平原,这里也是治军与唐军的主要战场,双方在这里已经大战数日,却依然不分上下,而且这时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战场上的阴谋诡计都已经失去了作用,只剩下纯实力的比拼,谁能够坚持到最后,那么谁就可以赢得这场战争。
“杀杀杀~”唐军这时已经出动了最精锐的陌刀队,对面的汉军也动用了从突厥借来的精锐骑兵,这两支精锐之师终于在战场上发生了碰撞,血肉与残肢四处飞舞,人命在这里真正的变成了草芥。
唐军的后方,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骑在马上,一脸漠然的看着面前的交战景象,他正是大唐的太子殿下,李渊的长子李建成,本来他身为太子,根本不需要他亲自领兵,这几年他的那位好弟弟率兵东征西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这让他也感受到强大的威胁,所以这次才主动要求领兵,只要能够平定刘黑闼,他的太子之位就无人可以动摇。
“大哥,是时候了!”在这片铁与血的战场上,忽然一个清脆柔顺的女声响起,也惊醒了深思中的李建成。
当下只见李建成扭过头,一脸微笑的看着旁边身穿铠甲的女子道:“三妹,你有把握吗?”
能被李建成称为三妹,自然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平阳公主,只见平阳公主顶多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皮肤白皙,长相十分柔美,如果她这时换下铠甲穿上女装,立刻会变成一位倾城倾国的大美女,恐怕第一次见到她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位大美女竟然是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关键时刻,无论有没有把握,我都要尽力一试,尽快的结束这场战争,已经有太多的将士死在这里了!”只见平阳公主秀气的长眉一挑,脸上也露出几分果决之色道,仅仅一个挑眉的动作,竟然让她本来柔美的五官变得英气勃勃,让人不敢直视。
“三妹,你还是那么心软!”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李建成本来冷漠的脸上也难得露出关切的神色,他母亲窦皇后一共有五个孩子,平阳公主是唯一的女儿,他身为大哥,对自己这个妹妹自然也十分的关心,而且凭心而论,李家对平阳公主的亏欠也太多了。
“每个将士背后都有自己的父母妻儿,早一点结束战争,就能少死一些人,所以还请大哥下令,让我们娘子军出战!”平阳公主说完再次向李建成请求道。
“去吧,不过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哪怕输掉这场战争,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受伤!”李建成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关切的神色,他们的母亲早逝,父亲李渊又没时间顾家,所以在小的时候,一直都是李建成照顾着平阳公主这些弟弟妹妹们,兄妹间的感情自然很深。
“多谢大哥!”平阳公主脸上也露出几分温馨的笑容,随后调转马头来到大军的后方,这里正有一支万人大军枕戈待旦,做好了随时出战的准备。
“娘子军听令,杀!”随着平阳公主的一声令下,万余人的娘子军中立刻响起一阵奇特的鼓声,军中将士踩着鼓点绕到战场的左侧,随后突然杀出,如同一柄利刃般直插汉军的左翼。
本来交战的双方杀的难解难分,战场上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可是当一万余人的娘子军突然杀出时,立刻打破了战场上的平衡,而且娘子军令出必行,大军在平阳公主的指挥下如同一人,眨眼间就冲破汉军的外围,眼看着就要杀进汉军的中军。
刘黑闼看到战场上的突变,当下也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本以为唐军和自己一样,已经用出了后备的军力,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埋伏着一支生力军。不过刘黑闼也是久经沙场,面对这种不利的局面虽惊不乱,立刻指挥着身边的军队迎上去,希望可以把这支突然杀出的大军堵住。
刘黑闼的反应虽快,但他的大军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今年上半年时,他的大军几乎被李世民给打散了,现在手下的大军主力其实是向突厥人借来的,指挥起来不是那么的得心应手,平时倒还没什么,可是遇到现在这种关键时刻,这种差别就显示出来了。
平阳公主虽然是个女子,但却是个天才的将领,很快就抓住汉军上的指挥漏洞,指挥着大军再次冲破敌军的阻拦,继续向中军杀来。看到这种情况,刘黑闼也不禁仰天长叹,当下悲愤的大叫一声:“后撤!”
刘黑闼的中军向后撤,汉军的军心立刻变得不稳,后面的李建成也十分敏锐的抓住这个战机,指挥三路大军全线压上,这下汉军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强度的进攻,整个战线开始一点点的崩溃,最后终于全线溃退,后面的唐军一路掩杀,战争胜负已分。
傍晚时分,追击的唐军终于退了回来,刘黑闼虽然逃了,但他手下的大军损失惨重,接下来就是简单的追击战了,至于刘黑闼想要翻盘,基本不太可能,可以说这一战已经奠定了唐军大胜的基础。
打赢了,几乎所有唐军都十分高兴,平阳公主更是立下了首功,不过她顾不上高兴,反而娥眉紧锁的开始救治手下受伤的将士,其实她并不喜欢打仗,因为战争总免不了伤亡,而当看到手下的将士一个又一个的倒在战场上,平阳公主都会感到无比的痛心,这也许就是女人远离战场的原因,可惜她却被逼无奈的走上了这条路。
刘黑闼败退了,平阳公主并没有像其它唐军将领那样去追击,而是指挥手下抢救伤员,无论是唐军还是汉军,只要还活着,就会被娘子军抬进伤兵营中,昌乐县城的百姓已经逃散一空,刚好可以用来安置这些伤兵,不过看着被救治的伤兵,平阳公主脸上并没有露出轻松之色,因为她知道这些伤兵之中,有大半都可能因为伤势恶化而死在伤兵营中。
夜幕终于缓缓的降临,战场上的伤员也终于清理的差不多了,平阳公主面无表情的坐在营帐之中,倾听着属下报告的伤亡情况。
“此战我大唐战死者三千七百六十一人,伤者七千三百七十二人,其中轻伤不足一半,剩下四千多人皆是重伤……”
“不要说这些了,直接告诉我这些重伤员中,能够活下来的有几成?”平阳公主有些烦躁的打断了下属的话道,打仗就没有不受伤的,其中轻伤还好些,养上几天也就没事了,但关键就是那些重伤员,现在天气寒冷还好一些,至少伤口不容易溃烂,若是夏天之时,恐怕这些重伤员中有大半会痛苦的死去。
听到平阳公主的问话,报告的属官明显的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这才回答道:“启禀殿下,按照往常的估计,这四千重伤员中有近半可以活下来,不过新来的冯医官却保证说,能够让大部分重伤员都活下来,据说他懂得一种新的疗伤之法,也不知是真是假?”
“冯旷?”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是一愣,她自然认得自己的老部下,事实上冯旷前几天忽然跑来军营,说是奉马三宝的命令,带来了一种新医术可以治疗伤员,不过当时平阳公主忙着与大哥李建成商量对付刘黑闼的大军,因此对这件事也没时间关心,只是出于对马三宝的信任,给了冯旷一个医官的身份。
“冯旷真的是这么说的吗?”平阳公主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当下十分激动的开口道,她了解冯旷这个人,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他绝对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冯医官的确是这么说的,而且其它医官好像也对冯医官的救治之法十分推崇……”
“快带我去伤兵营!”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当下再次打断属官的话,站起来就往伤兵营走。说起来她和马三宝一样,在军中时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伤兵营,因为这里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种死亡与绝望的味道,不过今天忽然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平阳公主却决定必须亲自看一看冯旷带来的救治方法!
第十八章 要做官了?
伤兵营中,冯旷抽空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然后对面前这个大腿被铁枪刺穿的唐军笑道:“兄弟,忍一忍啊!”
冯旷话音未落,手上就猛然用力将枪头拔了出来,痛的这个唐军直骂娘,一股鲜血也随之喷了出来,冯旷却是面不改色的让人按住伤口,经过简单的清洗后就开始缝合,而在伤兵营的其它地方,也有不少医官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几天前冯旷来到军营后,就把伤口缝合的技术传授给其它的医官,本来有些医官还不太相信,但是当看到实际的效果后,所有人都对这种新型的医治手段产生了深厚的兴趣,而且军营里的医官本来很少,他们担心大战后人手不够,特地又从一些军士中挑选出一批机灵点的,让他们也掌握了伤口缝合的技术,这也使得在大战过后,被抬进来的伤员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就在冯旷给伤口缝合伤口时,平阳公主也终于带着人来到伤兵营,刚巧见到冯旷在忙,本来平阳公主身边的女侍卫想要开口,但却被平阳公主制止,随后她开始认真的观看起冯旷的动作,当看到对方竟然像是缝衣服似的把伤口缝起来,精致的脸蛋上也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冯旷是个敬业的大夫,全身心的都扑在伤口的缝合上,并没有发现平阳公主的到来,等到他终于把两侧的伤口处理好,然后剪断丝线,这才发现站在背后的平阳公主,这让他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向她行了一礼道:“下官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这就是冯大夫您研究出来的救治手段?”平阳公主这时走上前,看了看鲜血已经被止住的伤口问道,伤兵的大腿被大枪刺穿,这样的伤口最容易流血不止,她曾经亲眼看到很多兄弟因为这样的伤势而死在战场上,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简单的处理办法。
“公主误会了,这种救治手段并不是我研究出来的,而是别人传授给我的!”冯旷是个老实人,并不愿意将别人的功劳占为己有。
“哦?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名医,这个人是谁,我一定要禀报父皇重重的赏赐于他!”平阳公主这时也十分高兴的道,这个伤口缝合的办法虽然看似简单,但却可以挽救无数将士的性命,这样的大功自然不能不赏。
“启禀殿下,此人名叫李休,他父亲正是永康县公李靖。”冯旷再次回答道,这时的李靖还没有被封为卫国公,事实上现在李靖的名气还没有那么大,只有等到多年后他率兵灭掉突厥时,李靖才会超越众将成为大唐军中的第一人。
“李靖的儿子?李休?”平阳公主听到这里却露出深思的表情,因为她总感觉李休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
看到平阳公主的样子,冯旷也立刻再次开口道:“殿下,说来也是巧了,李休还是咱们公主别院的邻居,他的庄子就在别院的旁边,马爷也是偶然间与对方相识,前段时间咱们庄子上的一个工匠受伤,也是流血不止,下官当时束手无策,最后李休出手用了这种缝合的办法,才终于救了那个工匠一命!”
听到冯旷的提醒,平阳公主也终于想起来了,当初李休为了一个小尼姑而反出家门的事闹得整个长安皆知,而且李休又住在自己的别院附近,所以平阳也听身边的侍女讲过,只是当时她当做是趣闻听后就忘了,根本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本领。
“原来是他,不过既然是将门之后,就更不能有功不赏了,等下我与大哥商议一下,一起向父皇禀明此事!”平阳公主倒是对李休反出家门的事没什么看法,而且在她看来,年轻人为情所困,做出一些冲动的事也很正常。
李建成指挥着大军追杀刘黑闼,可惜却让对方逃掉了,等到他率军回来时,平阳公主立刻第一时间找到他,并且将伤兵营和李休的事讲了一遍,不过李建成听后却是眉头一皱道:“这个李休我倒是也听说过,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竟然忤逆长辈,这样的人恐怕德行有亏,如果向父皇举荐的话,日后万一出事恐怕会牵连到你我。”
“大哥,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这不但是军中的规矩,同时也是朝中的规矩,李休有功于国,所以自然要受到应有的赏赐,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自己来向父皇禀报好了!”平阳公主却坚持自己的看法道,赏罚分明一向都是她治军之本。
“好了好了,三妹你生什么气嘛,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担心而已,既然你坚持,那我们就一起为那个李休请功!”李建成一向最宠爱这个妹妹,看到她生气急忙认错,并且亲自拿出纸笔,写了一道为李休请功的折子,这才让平阳公主转怒为喜。
奏折写好后,李建成让人与战报一起送到长安,这时有人送来晚饭,于是李建成就请平阳公主坐下陪自己吃饭,顺便闲聊一些事情,说起来他们兄妹也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的聊天了。
不过李建成聊了几句与刘黑闼之间的战局,忽然话题一转开口道:“三妹,刘黑闼已经败了,但咱们的兵力损失也很大,接下来要收复失地,需要大量的军队驻守,所以父皇已经组织了一批军队,即日就可以赶到这里,到时咱们就轻松多了。”
“嗯,的确需要后方兵力的支援,这次带兵前来的人是谁?”平阳公主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随后也开口道。
“咳~,这个……”李建成这时却忽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道,“这次带兵的人是嗣昌,三妹你不如……”
“大哥!”没等李建成把话说完,平阳公主却忽然冷冰冰的打断,随后又露出了一脸疲惫的表情道,“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不过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刘黑闼大军已败,日后再也难成气候,我担心突厥会出兵突袭关中,过两天就率兵去平凉一带驻守!”
“三妹,你……你这又是何苦……”李建成听到这里本来还想再劝,但是平阳公主这时却站起来转身就离开了,这让他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自语道,“嗣昌啊嗣昌,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如何李休看到上面这一幕的话,肯定又会十分八卦的胡思乱想,因为嗣昌正是驸马柴绍的字,平阳公主竟然连自己丈夫的面都不愿意见,这种八卦足够他消化一阵子的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建成率领着大军紧追着刘黑闼不放,一路上攻城拔寨,几乎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收复了失地,而刘黑闼虽然组织了数次反攻,拼命的想要保住自己好不容易才打下的地盘,可惜在唐军的兵锋之下,他的汉军却是连战连败,最后只能一路北逃。
李建成大破刘黑闼的消息很快的传回长安,一时间所有人都对这位大唐太子的战功称颂不已,李渊也对儿子十分的满意,数度在朝堂上对李建成满口称赞,太子一党也是趁机推波助澜,使得李建成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
“哈哈,李渊真是生了几个好儿子,现在估计李世民的脸色肯定不怎么好看!”李休躺在床上有些幸灾乐祸的自语道,李建成大破刘黑闼的消息都传到城外了,连刘老大这些佃户都在议论这件事,而他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李世民会怎么想?以他的猜测,估计李世民现在正蹲在角落里划圈圈,诅咒他大哥最好能死在战场上,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不过就在李休幸灾乐祸之时,忽然听到大门被人推开,随后一个大嗓子叫道:“小子出来,喜事来了!”
一听这个大嗓门,李休就知道来的人肯定是马爷,说起来他也是最近才知道,马爷的本名叫马三宝,李休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太监,因为他记得郑和本来的名字就叫马三宝,三宝太监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却没想到初唐时期竟然还有一位大名鼎鼎的马三宝。
“马叔,什么喜事值得您亲自跑一趟,难道那些刚种下的种子一夜之间长成绿菜了?”李休走出房间调笑道,温室大棚已经建造完第一批,种子也种下去了,接下来就要等着绿菜长出来上市了。
“臭小子说话也没个正经,今天我带来一件关于你的大喜事!”马爷笑骂了一句,随后就有些眉飞色舞的再次道,看样子似乎真有什么样的喜事。
“什么喜事?”李休这时也终于露出几分正经的表情道,关系到自己的喜事,这个他还真猜不到?
“太子和公主见到你的伤口缝合术后十分高兴,联名向陛下为你请功,估计对你的封赏很快就下来了,到时混个一官半职肯定没问题!”马爷十分高兴的道,虽然与李休初识时发生些误会,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李休这个晚辈还是十分看重的,现在李休受到朝廷的重视,他也感到十分高兴。
“我去!这算什么喜事?”李休听到这里却是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他来大唐的理想就是不工作,如果做了官,那和前世有什么分别?
第十九章 散官和胰子
“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让你做官还委屈你了?”马爷看到李休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当下禁不住开口问道。
“马叔,与前线厮杀的将士相比,晚辈的那点微末之功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晚辈也太过年轻,根本没有任何为官的经验,若是真的做了官,岂不是给朝廷添麻烦吗?”李休一脸苦笑的向马三宝道,他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做官。
不过让李休没想到的是,马爷听到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大笑起来道:“你小子想得也太美了,你以为凭着这个功劳就可以得到一个实封的官职吗,告诉你,朝廷顶多给你一个散官,告诉我,你今年才多大?”
“十……十八!”李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今年李休的确才十八岁,他和那个小尼姑相恋之时才十六多一点,所以说孩子太早熟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是了,十八虽然也算是成年了,但想要做官还是太小了点,我估计这次给你的封赏主要是田地和钱,然后再给个散官,算是在朝廷那里挂个号,等到你二十岁以后,才有可能被任命为官员,而且这还是看在你出身将门的份上,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马爷笑呵呵的帮李休分析道。
“原来只是个无权无职的散官,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李休听到这里终于长出了口气道,从上一个李休的记忆中他得知,唐朝的官职分为散位和职事位,职事位就是正经的官位,相应的官位有相应的权力,散位则相当于官籍,品级也有高低,拥有职事位和散位的官员,才算是真正的官员,而只拥有散位的,则只能称为散官,相当于你有了官籍,但要等着朝廷的任命才行。
“瞧你的样子,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当官?”马爷当下再次问道,虽然不愿意当官的人他见过不少,但那些人大都是有名望有德行之人,年纪也比较大,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在大唐为官,可是李休却不符合上面的任何一点,像他这么年轻的人,不是应该最注重自己的前途吗?
“当官有什么好的?不但天天要应时点卯,受上司的管辖,同时还要防备着下属给自己下套,这种生活光是想想都觉得累,哪里有我现在这么舒服?”李休很没有志气的道,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后,他也慢慢的适应了大唐的生活,相比前世那种紧张忙碌的快节奏,他也越来越喜欢现在这种悠闲的慢节奏生活。
“你……”马爷听到李休不想当官的理由竟然是感觉累,这让他一时间也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李休是他儿子的话,恐怕这时他早就大巴掌抽上去了。
李休却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错,刚巧这时小三也从狗窝里跑出来,围着他的脚转圈,这让李休也感觉心中一喜,弯腰把它抱起来,用手指帮它梳毛,这条小黑狗的确十分机灵,现在李休已经教会它到指点的地方排泄,接下来他打算训练它握手、打滚等卖萌的技巧。
看着李休逗狗微笑的样子,马爷忽然有些泄气,他可以感觉到李休说的是心理话,这让他也有些无奈,过了一会这才开口道:“算了,人各有志,你不想做官是你的事,也许过几年你就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听到马爷的这些话,李休也是淡然的一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停留,而是请马爷进屋坐下,说起来马爷还是第一次来他家里,然后只见李休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打听道:“马叔,上次我看您在河边发脾气,把一伙送礼的人给赶走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一帮老子不喜欢的人偏偏上赶着来送礼,没打他们的腿打折已经算我脾气好了!”一提到那里送礼的人,马爷立刻变得气呼呼的道。
“马叔,我怎么听老七说,那些送礼的人是驸马府的人,驸马不是公主的丈夫吗,怎么……”
“你小子少打听那么多,明天我做寿,到时你也去,不过别带任何的礼物,只带着张嘴来就行了!”没等李休问完,马爷就把他打断道,同时说出了他来找李休的第二件事。
“做寿?怪不得别人给你送礼!”李休听到这里再次自语道,随即又笑着对马爷道,“马叔,您过大寿,我身为晚辈空手去的话,恐怕不太好吧!”
“就你废话多,不过你还真别准备礼物,否则我和你翻脸,说起来平时我大寿之时,都是公主帮我过的,而且我也从来不愿意请什么人,但今年公主不在,刚巧我又看你小子顺眼,所以就请了你一个,到时咱们爷俩坐一块吃吃饭聊聊天就行了!”马爷再次开口道,他也算位居高位,但却甘心做公主的家奴,而且平时也不与城中的权贵交往,这也是别人说他脾气怪的主要原因之一。
“明白了,马叔您高风亮节,不屑与那些权贵们为伍,反而看出晚辈是个志向高洁之人,这才请晚辈前去为您拜寿,不得不说您的眼光真好!”李休笑嘻嘻的开口道。
“就你小子这没脸没皮的样子,让你当官我还真有些担心丢了朝廷的脸面!”马爷听到李休的这些明显自夸的话,当下也不禁笑骂道。说来也奇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越看李休就越感觉顺眼,估计这就是他们爷俩的缘分吧!
接下来李休和马爷又聊了一会,马爷有事要去长安一趟,所以最后李休亲自送他离开,回到家后他又有些无所事事,幸好还有小三在,于是他一手拿着点心,一手指挥着小三在地上打滚,做对了就给一块点心,结果这小家伙学得很快,下午的时候,它就已经懂得顺着李休的手势在地上打滚了,然后摇着小尾巴吐着舌头向他讨要点心。
看到自己的训练有了成果,李休也十分的高兴,当下带着小三到外面撒欢,狗这种动物你不能一直圈着它,必须要让它有足够的运动,这样才能吃得多长得也健壮,也不容易生病。
不过小三聪明归聪明,唯一让李休不满意的就是它的名字,想他现在连个老婆都没有,却已经养了个小三,这让他情何以堪,本来他不止一次的想帮小狗改个名字,但想来想去却都不满意,现在叫顺口了之后,他也懒得再改了。
带着小三在河边跑了一会,然后李休继续检测自己的训练成果,只见他伸手对小三画了个圈,对方圆滚滚的身子立刻打了个滚,这让李休哈哈大笑,然后再画了个圈,小三再打了个滚,再画个圈,又打了个滚,再再画个圈,小三滚河里了!
幸好冬天河里水浅,而且河岸也不陡,小三一路翻滚最后陷到河边的淤泥里,吓的李休急忙下去把它抱上来,这时小三也是吓的全身发抖,嘴里一直“呜呜呜~”的直叫,胖乎乎的身子缩在李休怀里再也不敢出来。
看着满是污泥的小三,李休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回家开始烧水给它洗澡,小三身上的污泥倒是很容易洗掉,但脖子下面有一块皮毛也不知道沾的什么东西,油乎乎的怎么也洗不掉,这让李休十分怀念前世的香皂,其实别说小三了,这段时间他洗澡都是随便泡一下,没有香皂也没有澡液,这让他总感觉身上洗不干净。
“唐朝人都是用什么洗澡啊?我记得好像有种叫什么胰子之类的东西?”李休这时自语道,上一个李休的记忆不全,很多东西都是一片空白,比如洗澡这方面的事情,胰子这东西还是他在前世时偶然间看到的。
“算了,去公主府问问,如果有就先借点。”一想到洗澡,李休也感觉身上发痒,当下把小三擦了一下,然后径直来到公主别院。
马爷去长安城了,但别院里还有不少管事仆人,李休早就和他们混熟了,只见他来到别院左侧的一个院子,这里是马爷平时住的地方,然后找到一个年轻的小厮,对方姓刘,是照顾马爷生活起居的仆人,李休也和他很熟,见到对方立刻开门见山道:“刘小哥,你们平时洗澡有什么清洗身体的东西吗,比如胰子之类的?”
“有啊,马爷用的就是胰子!”刘小哥立刻回答道,他是马爷的贴身仆人,自然知道李休在马爷眼中的地位,而且马爷也交待过,见到李休就像见到他一样,所以他也表现的十分恭敬。
“那太好了,能不能先借我点胰子,我家里没有了!”李休笑着开口道,后世一块香皂也就几块钱,所以李休也根本没把胰子当回事。
“啊?这个……”刘小哥听到李休的要求却是一愣,随即露出为难的表情,不过想到马爷的交待,最后他还是一咬牙道,“好,公子您稍等!”
刘小哥说完转身去了马爷的房间,过了一会才拿出一个小木盒,看起来倒是很精致,打开后里面是一块黑不溜秋的圆球,看起来比香皂难看多了,不过闻起来倒是有点香味,这点倒是和香皂很像。
“多谢了,等我有空了去长安买块还你!”李休接过胰子向刘小哥道谢一声,然后转身就离开了,他急着回家给自己和小三都好好的洗一洗。不过他却没发现背后的刘小哥数次想要说什么,但也许是看到李休毫不在乎的样子,最后只是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不过看他的口型,说的好像是“省着点用”四个字。
第二十章 多喝水
烧水、烧水、烧水,一连烧了三次水,李休这才凑够了一桶洗澡水,这让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也不差钱,豆芽的收益他占了一半,日后还有温室蔬菜的收益,这些可都是暴利,所以他是不是也该买几个侍女**一下,暖床就不必了,至少洗澡时有人烧水啊!
“嗯~,舒坦!”李休跳进洗澡桶里,感受着被热水包围的感觉,当下禁不住呻吟一声道,这大冷天的,还有什么比泡个热水澡更舒服的事?
“呜呜呜~”这时小三跳着脚也想往桶里跳,不过它那四只小短腿哪怕是站起来,也比洗澡桶要矮得多,急得它一直在叫,不过李休可没打算和它一起洗,这小家伙在家里一刻不停,哪怕今天刚洗过,现在又脏的厉害,一会还是给它单独洗吧。
泡过澡后,李休这才把借来的胰子拿出来,然后在身上四处的涂,不过他发现这东西的效果不怎么样,涂在身上不起沫,去污能力也很一般,也不知道长安城有没有更好的胰子?
洗完澡后,李休又给小三用胰子好好的洗了一遍,特别是他脖子下面的脏东西,在他洗了三遍后终于洗干净了,胰子也用了一半,不过这块胰子本来也只有婴儿拳头大,再加上去污效果不好,所以用得有点多,估计还够用一次。
第二天,李休换上新衣服出门,按照昨天的约定去给马爷祝寿,如果是别人说不让带礼物,那可能是客套的话,如果你真不带那可就有些失礼了,不过马爷说不让带礼物,那就千万不要带,对此李休早就摸透了马爷的脾气了。
当下李休走出家门,因为是祝寿,所以他本想让小三呆在家里,却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这段时间跟着他外出习惯了,无论他走到哪里,小三都要跟着,所以怎么赶都赶不走,好不容易把它哄进门,等到李休把门关上,可是这小家伙竟然从墙缝里钻了出来,话说李休的家也的确比较破了,也是时候建个新宅子了。
赶不走小三,李休也十分无奈,这时小三蹲在地上,两只乌黑的大眼睛萌萌的盯着他,小尾巴还一直的摇,这让李休也有些招架不住,最后只能把它也带上。
一人一狗轻车熟路的来到公主别院,老七已经在别院门口等着他了,不过刚一见面,一向惜字如金的老七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多喝水!”
“什么……什么喝水?”李休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认识老七的时间也不短了,但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不过老七说完上面的话后,立刻就恢复了酷男本色,也没有回答李休的话,转身就带他去了马爷那里。当李休进到客厅时,发现马爷正坐在那里煮茶,这个时代想要喝茶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不但茶饼的价格奇贵,而且煮茶的程序也十分繁琐,所以一般只有在特别正式的场合,而且主客双方都有时间有心情时,主人才会亲自煮茶以示尊重。
“坐!”马爷向李休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继续一脸严肃的煮茶,现在茶饼已经被磨好了,并且被他放进开水里煮,不过接下来却让李休看得目瞪口呆,因为只见马爷把葱、姜、蒜、桔子皮、薄荷、枣之类的东西,一样样全都丢进茶汤里,最后甚至还加了一小勺盐和一块羊油,这让李休看得头皮发麻,难怪古代有茶汤的说法,还真就是用煮汤的办法煮茶。
随着水开之后,汤里的葱姜等东西不停在里面翻滚,并且散发出一种怪味,这种味道不能用香臭来形容,就好像是中药似的,闻起来让人十分的不舒服,至于味道虽然还没有品尝,但打死李休都不会相信,这东西的味道能好到哪去?
茶汤煮好了,最让李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只见马爷拿出两只茶碗,盛好茶汤放在李休面前道:“小子你的运气真好,这还是我第一次煮茶给别人喝,快尝尝味道如何?”
长者赐,不敢辞。在马爷殷勤的目光中,李休只好端起茶碗,不过还没到嘴边,光是那种味道就让他感觉有些冲鼻子,实在是不敢下嘴,当下灵机一动忽然举起茶碗对马爷道:“马叔,今天是你的大寿之日,侄儿在此以茶代酒,敬您老一杯!”
好东西要学会分享,倒霉的时候也要拉个垫背的,更何况这东西还是出自马爷之手,自然不能只让李休自己喝。
马爷并没有看出李休的险恶用心,毕竟茶汤他也不是第一次喝,一直都认为茶汤本来就是这个味道,而且他也知道李休不喝酒,所以听到他要以茶代酒,也没有多想,端起茶碗就一饮而尽,这让李休也看得目瞪口呆,难道他就没有味觉吗?
人家都喝了,李休再也找不到借口,无奈之下只好端起茶碗放在嘴边,屏住呼吸喝了一小口,结果李休一下子就呆住了,这东西虽然闻起来味道很怪,但是喝起来……,嗯,味道更怪!反正这一小口下去,李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穿越到大唐是不是个错误?自己这两辈子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贤侄,味道如何?”马爷十分没有自知之明的追问道。
“此茶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李休昧着良心夸赞道,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已经没有知觉了,眼睛也有点发酸。
“咦,你怎么哭了?”
“感激涕零!”
从今以后,茶汤与酒一样,都被李休打上了禁食标签,除非以后他把后世的炒茶也搞出来。幸好品完茶后,马爷就开始让人上菜,被各种菜肴的味道一冲,茶汤的那股怪味终于淡了许多,这也让李休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只有李休一个客人,所以菜也不多,马爷一向是个实用至上的人,不过最后一道菜却让李休有些目瞪口呆,因为上来的竟然是煮鸡蛋,两个大盘子各有二十多个,加在一起足有四五十个,这可怎么吃?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当年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过每年过生日时,我娘总是想办法给我煮鸡蛋吃,几岁就吃几个鸡蛋,可惜我娘死得早,我都快记不清她的长相了,她也没留下什么遗物,只有这个习惯让我保留了下来!”这时马爷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煮鸡蛋,颇为感慨的说道。
母恩重于山,马爷在生日时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随后他就化思念为食量,剥开鸡蛋一口一个大吃起来,而且还示意李休也帮他吃,毕竟他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四五十个鸡蛋,今天叫李休来主要就是让他帮自己一起吃。
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鸡蛋,李休再次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发现昨天自己答应来马爷的寿宴就是个错误,先有茶汤在前,后有鸡蛋在后,这寿宴怎么感觉比鸿门宴也差不了多少。
盛情难却,更何况这还是马爷母亲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李休无奈之下只得剥开鸡蛋开吃,不过刚吃了三个他就噎住了,这时他终于明白老七之前提醒他多喝水是什么意思了。
好不容易把堵在嗓子眼的鸡蛋黄咽下去,不过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抬头对马爷道:“马叔,以前您过生日怎么办,难道也要一个人吃这么多的鸡蛋?”
“当然不是,以前公主和一帮老兄弟都在,我做寿时大家在一起十分热闹,有时候鸡蛋还不够吃呢。”马爷面不改色的连吞了七八个鸡蛋道。
“咦?公主不在,那你为什么不把那些老兄弟请来?”李休这时奇怪的问道。
“别提了,李仲文死了,向善志、邱师利、何潘仁等人全都跟着公主去打仗了,长安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否则我怎么会无聊到天天钓鱼。”马爷这时显得有些丧气的道,他说的几人全都是当初娘子军的将领,与他全都是过命的交情。
“那马爷您为什么不去?”李休终于问出这个早就想问的问题,马爷是平阳公主最信任的人,按说他才最应该跟着公主去平叛才是。
“你自己看,要不是老子受伤,早就跟着公主去杀敌了!”马爷这时却是一拉衣领道,只见他右胸的地方,有一个碗口的伤疤还没有长好,显然之前受过重伤。
“怎么伤这么重?”李休看到马爷胸口的伤疤也是吓了一跳,这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也算马爷命大了。
“去年突厥人来犯,被一个突厥蛮子桶了个窟窿,不过对方的脑袋也被我砍下来了。”马爷风轻云淡的道,似乎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将军本色。
“对了,我听说昨天你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块胰子,怎么样,好用吗?”马爷似乎不愿和李休聊军伍上的事,毕竟李休不是军人,和他说这些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才转移话题道。
“还行!”李休说着随手一指围着自己脚边舔鸡蛋壳的小三道,“马叔您看,小三身上洗的可干净了,看起来是不是可爱多了?”
“噗~”听到李休的话,马爷嘴里的鸡蛋一下子喷了出来,随后右手颤抖着指着他,一脸悲愤的道,“你……你竟然用胰子给狗洗澡?”
第二十一章 在长安
“是啊!”李休很茫然的点了点头,不就是块胰子吗,有必要做出这么一副心疼的表情吗?
“败家子!我……我……”马爷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全身上下都在哆嗦,这也是李休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马叔您这是咋了,不就是块胰子吗,改天我去长安买块还您!”李休这时也有些奇怪,马爷平时挺大方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一块胰子生这么大的气?
“买?你去哪买?胰子这东西别看不起眼,但其实制作起来极其复杂,只有皇家和少数几个大世家掌握着制作之法,而且据说产量极少,平时有钱也买不到,我手里也只有两块胰子,还是公主送给我的,平时连自己都不舍得用,却没想到被你这个败家子用来给狗洗澡。”马爷这时终于一脸悲愤的大吼道。
皇家虽然可以制造胰子,但因产量有限,只有供应皇室自用,偶尔才会赏赐给大臣,马三宝虽然也是重要将领,却还没有被赏赐过,想用也只能由平阳公主送给他,由此可知胰子的珍贵。
“区区胰子而已,不就是用猪胰腺加豆粉做的吗,虽然猪胰腺产量有限,但也不至于连你这个大将军都用不上吧?”李休这时却还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我听说胰子制造时要用到许多珍贵的香料,而且制作起来很复杂,一不小心就可能失败,所以胰子的成品数量极少,平时我自己洗澡都不舍得用,只有遇到重大的节庆时,才会用来净手,你倒好,竟然给狗洗澡用,自己说,你不是败家子是什么?”马爷再次气呼呼的道,本来送给李休一块胰子也没什么,可气的是他太不知道珍惜了。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打死他也不会想到,一块连香皂都不如的胰子竟然这么的珍贵,看来这个时代的科技与生产力之落后,远超自己事先的估计。
“马叔,我事先真的不知道胰子这么珍贵,不过您也不必心疼,大不了过两天我赔您一块更好的!”李休当下先解释了一句,然后再次开口保证道,区区一块胰子而已,大不了他做块肥皂赔给马爷,中学化学课上学的皂化反应他还是记得的。
“咦?你别告诉我,你连胰子怎么制作都知道吧?”本来气呼呼的马爷听到这里,却有些狐疑的看了李休一眼道,如果别人这么说,他肯定认为对方是吹牛,但是李休这个小家伙却数次打破他的意料,现在他都不知道这小子还有多少本事没有显露出来。
“嘿嘿,这个您到时就知道了!”李休这时却故意卖了个关子道,另外他就算想解释,恐怕马爷也听不明白,所以还不如不说。
看到李休如此保密,马爷也笑骂一句,随后也没有再追问,开始招呼他吃菜,不过刚吃几口,马爷忽然有些惊讶的问道:“小子,你盘子里的鸡蛋都吃完了?”
“当然!”李休看了一眼面前光亮的盘子笑道。
“那鸡蛋壳呢?”马爷瞪大眼睛追问道。
“小三吃了!”李休面不改色的道。
“那你肚子为什么那么鼓?”
“吃撑了!”
“……”马爷无语,从来没见过被有揭穿了还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虽然中间发生一些小插曲,不过并没有影响到马爷的兴致,等到寿宴结束时,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被照顾他的刘小哥扶下去休息,李休不喝酒,这才逃过一劫,当他出了客厅时,看到老七站在门外,当下李休走过去掏出几个鸡蛋递过去道:“老七,请你吃鸡蛋!”
看着递到眼前的鸡蛋,老七那张一向古井不波的脸上明显的抽了一下,随后依然十分简洁的摇头道:“伤了!”
“吃伤了?”李休听到这里有些同情的看着老七,看来刚才马爷说以前鸡蛋不够吃的话根本不足为信。
离开了公主别院,李休并没有回答,而是拐弯去了李家庄子,遇到庄子里的孩子就每人发一个鸡蛋,这个时代的人都能生,别看庄子里就五户人家,但庄子里的孩子可不少,二十多个鸡蛋发下去,竟然还不够,有几个大孩子都把鸡蛋让给了弟弟妹妹,这让李休有些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明天带点心给他们。
最后李休来到刘老大家,只见刘老大夫妻和素娘都在院子里涮竹筐,旁边还摆放着几笼已经发好的豆芽,这些豆芽全都是明天早上要拉到城里去卖的。
“刘叔在忙呢,这段时间还有人再为难你们吗?”李休笑着走进院子和刘老大打招呼道。
“主家您来了,快请坐!”刘老大看到李休进来,急忙洗了下手请李休在院子里的木墩子上会下,然后这才继续道,“自从上次主家您帮我们教训过那帮人后,这段时间再也没人找过我们的麻烦,平时买菜的人也对我们客气了许多,甚至连菜市里的武侯也对我们颇为照顾。”
李休听到这里也是露出几分微笑,这种情况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长安城虽然大,但对于权贵的圈子来说,却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王君廓的人想要抢豆芽生意,却被平阳公主府的马三宝教训了一顿,这种事足够权贵们八卦很长一段时间,连带着所有人都知道豆芽生意背后有公主府撑腰,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找麻烦?
“刘叔,明天你们去卖豆芽时叫我一声,我要去长安城买点东西。”李休再次开口道,既然答应马爷给他更好的胰子,他就不能食言,所以决定做点香皂出来,不过不知道在长安能不能买齐材料?
听到李休要进城,刘老大也满口答应,然后又让自家婆娘准备饭菜,不过李休才刚吃过饭,这会肚子还撑着呢,所以急忙推辞,最后好不容易才离开刘老大家。
第二天凌晨时分,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李休就被刘老大叫醒了,随后他穿好衣服跟着刘老大他们推着豆芽,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城门外,这时东方的天际刚好发白,城门外已经汇聚了不少人,又等了大概一盏茶时分,城门终于被打开了,进城的走右侧的城门,出城的走左侧的城门,双方互不干扰,李休他们也十分顺利的进了城。
进城之后,李休就和刘老大他们分开了,本来刘老大不放心他一个人,非要跟着李休,不过李休却知道卖豆芽的人手一直不够,如果刘老大跟着自己,那卖豆芽的人就更不够了,所以最后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一个人在长安城中闲逛。
说起来李休穿越到大唐的时间也不短了,而且就住在长安城边,但却还是第一次进城,所以对于这座传说中的古都,也带有十分的兴趣,当下他先去了传说中的朱雀大街,结果被这条宽约一百五十米的大街也吓了一跳,这么宽的街道简直可以当飞机跑道了。
虽然是清晨,但是朱雀大街上已经十分的热闹,往来的行人川流不息,不过很可惜的是,街道两侧并没有店铺或卖早点的摊子,因为长安城严格按照坊市结构,做生意只能在坊内或其它固定的区域,其它地方是不允许做生意的。
李休沿着朱雀大街一直走到乐业坊,然后向西拐弯又走了一段路,最后终于来到传说中的西市,长安城有两个专门的商业坊区,分别是东市与西市,其中东市周围住的大都是权贵人家,所以主要经营各种奢侈品,里面大都是珠宝珍玩等各种店铺。
而西市就比较平民化了,这里卖什么东西的都有,再加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就是长安,而从西市出发可以方便的进出城门,所以西市这里胡汉混杂,波斯的地毯、天竺的金饰、西域的美酒等等,全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李休来到西市时已经中午了,要知道光是朱雀大街就有十里长,而且他又是边走边逛,所以走的自然很慢,而且他到现在连早饭也没吃,本想找个酒楼吃点东西,但却被街边的胡饼香味吸引了过去,当下掏出几文钱买了张胡饼,里面夹着羊肉边走边吃。
做香皂需要的材料不多,第一是油,第二是碱,也就是氢氧化钠,这东西在自然界中很少,但可以用面碱与石灰反应生成,所以李休先去买了点石灰,然后又去买了面碱,这东西唐人称为寒石,而且他们已经懂得把面碱放进面粉里,这样做出来的面食更加劲道好吃。
最后是买油,李休之前就知道,大唐这个时代的油很金贵,之前他做炒豆芽时,想找点油都很难,后来还是刘大眼去了他做屠夫的老丈人家才要来一点猪油,晚上庄户人家也不舍得点灯,因为要烧桐油,桐油虽然不能吃,但也贵的要命。
李休来到粮油店问了一下,发现这里只卖植物油,想要动物油只能去菜市场,而且动物油比植物油要贵得多,做香皂的油没太多要求,所以李休决定选便宜一些的植物油,而植物油种类不少,但是最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不能吃,只能做灯油的桐油,另外一种就是可以食用的胡麻油,简称麻油,其实就是后世的芝麻油。
因为麻油可以食用,所以要贵得多,桐油倒是相对便宜,但这东西有毒,与皮肤接触可能引起皮炎,所以李休只能选择麻油,而当他询问具体价格时,再次被吓一跳,一小坛麻油竟然要数贯之多,难怪大唐百姓没有发明炒菜,这根本就吃不起啊!
第二十二章 赏官赏女人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李休还是被麻油的价格吓了一跳,不过最后还是忍痛买了一坛,一来他答应了马爷,二来他也受够了没有香皂的日子,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做出一些自己用。
买齐了东西后,李休雇了辆马车把东西抬上去,然后准备去城南的菜市场找刘老大,不过马车还没走出西市,前方的路却被堵住了,无数人挤在一起好像是在观看着什么,这让李休很是好奇的问车老板道:“大叔,前面干什么呢,怎么围这么多的人?”
赶车的车夫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听到李休的问话当下笑道:“还能干什么,朝廷又在处决犯人呢,而且今天被杀的人来头不小,公子您应该听说过!”
“哦,被杀的是什么人?”李休听到这里也十分好奇的问道,连车夫都说自己应该听说过,看来被杀之人应该很有名啊。
“南梁萧铣,这可是称帝的反贼,听说在南方一带拥兵百万,不过还是被咱们大唐给灭了。”车夫大叔说到最后时,脸上也露出几分自豪的神色,大唐立国虽然不久,但对外连战连胜,对内实行休养生息,治下的百姓也对大唐早已归心,天下大势已经无可阻挡。
“原来是他!”李休听到这里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他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不对啊,我听说南梁去年就被灭了,怎么萧铣今年才被处死?”
“这就不是咱们这些小民能知道的事了!”车夫大叔再次一笑道,他能够叫出萧铣的名字已经算是消息灵通了,比如前面围观的人中,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要杀的人是谁,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热闹而已。
李休之所以知道萧铣,其实还是来自上一个李休的记忆,因为灭掉萧铣的主将虽然是李孝恭,但真正指挥军队的其实是他这辈子的便宜老爹李靖,当初李休反出家门后不久,李靖就率军出征南梁,去年南梁被灭,萧铣投降被送到长安,却没想到竟然直到现在才处死。
因为人太多,李休的马车根本过不去,而且行刑的法场离他也太远,哪怕是站在马车上,他也根本看不到什么,最后他和车夫商量了一下决定绕路,结果最后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绕了多远才出了西市,也幸亏大唐的马车不用打表,否则李休非亏死不可。
到了乐安坊找到刚刚卖完菜的刘老大他们,李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当下对刘老大问道:“刘叔,我家里缺几个仆人干活,你知道哪里可以买仆人吗?”
一听李休要买仆人,没等刘老大开口,那个车夫却抢先道:“公子您想买人还不容易,就在隔壁大安坊里,那里有个骡马市,骡马市里即卖牛马又卖人,无论是仆人还是侍女,只要愿意花钱,都可以买到。”
“骡马市?卖人?”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愣了一下,他知道长安城里有专门卖人的人市,却没想到卖骡马的地方也卖人,不过这也够讽刺的,人和骡马一起当成商品,标上价格来卖,这在后世恐怕是不敢想像的事。
“主家,我也听说对面骡马市里卖人,要不咱们去看看?”刘老大这时也开口建议道,他倒是觉得李休早就该买几个人伺候了,特别是侍女,毕竟家里没有女人,洗衣服做饭这种事都得李休亲自干,这也有些太**份了。
李休的确有些犯懒,而且既然来到这个时代了,就要学着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买几个仆人侍女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当他听到车夫的描述,脑子中想像着人与牛马一起被卖的场景,忽然间他感到有些索然无味,最后摇了摇头道:“算了,这件事改天再说吧!”
赶着马车回到家中,刘老大他们帮着把东西抬下来,然后李休又付了车钱,正要把车夫送走时,忽然只见公主别院那边有一群人骑马而来,等到走近了李休才发现,来的人中有马爷和他的随从,而在马爷的旁边,还有一个身穿绯红朝服的中年人,颌下三缕长须,看起来十分的潇洒。
马爷与中年人说说笑笑的来到李休家门前,然后冲着李休大叫一声道:“小子,赶快迎接圣旨,对你的封赏下来了!”
还没等李休反应过来,只见那个中年官员就下了马,然后从袖子中抽出一道圣旨道:“李休接旨!”
“呃?”李休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但却又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幸好马爷这时对他做了个跪下的手势,这才让李休知道要做什么,当下急忙跪下,他身后的刘老大等人也全都有样学样的跪了下来。
“制曰:永康县公李靖之子李休,居于朝堂之外,心忧国家社稷,为国献上伤口缝合之法,救治万千将士性命……”
圣旨上的内容刚开始李休还能听懂,无非也就是夸他尽忠为国,献上伤口缝合之法救人无数等等,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就有些听不懂了,不过好像也是在夸他,最后李休听得头都晕了,也没听明白在夸他什么,于是他索性也就不听了,专注的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就行了。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把这份又臭又长的圣旨读完,然后中年官员双手一收,笑呵呵的把圣旨放到李休的手里道:“李校尉年纪轻轻就受到朝廷的如此重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呃?”李休再次傻眼,这才一会的功夫,自己咋成校尉了,难道这就是朝廷对自己的封赏,可是刚才他没仔细听,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校尉?
看到李休发愣,马爷却是笑着帮他向中年人道:“这次多谢周舍人前来宣旨,他日有空的话,一定请周舍人喝上几杯!”
“马将军言重了,下官也是奉旨行事,现在圣旨已宣,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下官就回宫复命了!”这个周舍人也十分客气的道。马爷与这位周舍人也不是很熟,所以这时也闲聊了几句,然后就送对方离开了。
等到周舍人离开后,李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向马爷询问道:“马叔,圣旨上说得什么啊,刚才我只顾着惊讶了,根本没听明白圣旨上说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对你的赏赐了,这次朝廷还真大方,不但赏了你一个致果校尉的武散官,而且还有田地、铜钱和侍女赏赐,这么丰厚的赏赐估计也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马爷笑呵呵的回答道,刚才他也接到了赏赐的圣旨,同样得到一些赏赐,因为李休这件事他也有举荐之功,所以朝廷自然不会忘记他的功劳。
“真的?太好了,田地和钱在哪呢?”李休听到这里也十分高兴的道,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这些也是自己应得的。
“看你那财迷样,东西都在我身后呢,包括你的官服和侍女,不过田地要等到明天,县里的人来给你丈量才行!”马爷白了李休一眼道,说完随手一指身后,这时李休才发现,马爷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侍女,手中托着托盘,其中一个托盘上放着官服,另一个托盘上放着铜钱。
“陛下还真大方,连人带钱都送给了,接下来没我什么事了,你自己看着处置吧!”马爷再次开口道,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门前只剩下李休和两个赏赐给他的侍女,另外还有刘老大等人。
“主家,大喜啊,如今您也是官身了,以后前途无量,而且今天才说要买侍女,结果陛下就赏赐了两个,说明主家您的运气真是太好了!”这时刘老大等人也全都围上来祝贺道。
李休这时也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赏赐的这些东西,而是果然像马爷猜测的那样,朝廷只给他封了个武散官,这下他终于不用担心被拉去做官了。
送走了刘老大等人,李休这才有时间招呼两个侍女进家,并让她们把东西放下,然后自己坐在客厅,两个女孩并排站在他面前,李休发现自己现在的确很有那种地主老财的感觉。不过同时他又对李渊有些腹诽,赏赐侍女竟然只赏了两个,也太小气了,而且以他挑剔的目光来看,这两个侍女也不怎么漂亮,一个太胖,一个年纪太小,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他只是个小小的致果校尉,估计赏赐给他的也是别人挑剩下的。
“咳,好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李家的下人了,现在你们说一下自己的名字,今年多大了,先从右边的开始!”李休当下干咳一声道,长相不重要,反正他又不是找老婆,重要的是这两个侍女得能够帮自己干活。
第二十三章 来自南梁的侍女
两个侍女一胖一瘦,右边的是那个胖侍女,其实她长得还不错,皮肤很白五官也很秀气,但就是身材太胖,估计得有一百五十斤往上,正所谓“一胖毁所有”,初唐时期的审美观还不像后来那么喜欢丰满,估计这也是她被送给李休的原因。
只见这个胖侍女犹豫了一下,这才用清脆的声音开口道:“启禀老爷,奴……奴婢名叫月婵,正值及笄之年!”
李休没想到这个胖女孩的声音还挺好听,说话也很文雅,及笄之年也就是十五岁,不过她的体型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一些。随后李休又看向另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看起来顶多十二三岁,看起来又瘦又小,倒是和刘老大家的素娘有点像。
“奴婢名叫柳儿,今年十四,给老爷您行礼了!”这个瘦小的女孩虽然年纪小一些,但却十分的机灵,说话的语速又快又清脆,同时又向李休行了一礼,浑身下下都透着股聪明劲。
“很好,月婵、柳儿,现在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家中的各种家务都需要你们两个齐心协力来打理,另外你们两个就住在西厢房,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那就是一起把房间打扫一遍!”李休尽量做出一副和蔼的样子道,两个侍女放在后世都未成年,使唤起来总让他感觉有点别扭,好像是在非法使用童工似的。
“是!”月婵和柳儿答应一声,向李休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去了厢房,她们都是在入了贱籍的官奴,说句不好听的,她们的生死都掌握在李休手中,而且若是逃跑的话,被抓住也是死路一条,所以除非主人太苛刻,否则一般官奴很少敢逃跑。
西厢房一直空着,里面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以前李休是懒得收拾,上面落满了灰尘,不过这两个女孩倒一点也不嫌脏,用手帕包着头就进去打扫起来,其中有用的东西被她们擦干净放好,没用的东西则堆在院子里,打算一会扔出去。
天色将晚,李休这时忽然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他光顾着让月婵两人打扫房间了,却忘了家里只有一张床,而且也没有多余的被褥,这让她们晚上睡哪啊,难道要三人大被同眠?我去,这个想法实在太邪恶了!
“刘叔他们家里孩子多,肯定没有多余的床和被褥,总不能再去马叔那里借吧?”李休这时自语道,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就去借了,但是上次借了块胰子已经把马爷给惹火了,这次实在没脸再去借东西了。
这时不但李休注意到床铺的问题,两个侍女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当下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小声的商量了几句,然后就跑去厨房开始往房间里抱麦秸,也就是麦子脱粒后留下的麦杆,这东西十分易燃,所以一般都用做燃料。
“你们做什么?”李休看到这里急忙制止住她们问道,好不容易才打扫干净房间,再把麦秸抱进去岂不是又脏了?
“老爷,我看家里没有多余的床,所以我和月婵姐商量了一个,准备抱点麦秸取暖,以前我们就这么睡过。”柳儿看到李休制止她们,当下有些怯生生的道,她虽然机灵,但对李休这位主人还是抱着几分恐惧。
“你们……”李休听到柳儿的话有些心酸,没想到这个乖巧的小姑娘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当下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于是开口问道,“柳儿,刚才我忘了问了,你们以前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被充做官奴?”
听到李休问起自己的过去,柳儿和月婵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只见月婵轻声道:“老爷,我们以前都是南梁皇宫的宫女,后来南梁被灭,我们也随同押到长安,然后就被充做官奴,有些姐妹被赐给朝中的大臣,我和柳儿则被送进掖庭宫中洗衣服,昨天才被挑选出来送给老爷!”
“你们竟然是南梁的宫女?”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十分的惊讶,随即又自语道,“这还真是巧了,今天白天刚刚见到南梁的皇帝萧铣被杀,随后就见到你们,看来我还这个南梁还真是有缘啊!”
李休的话音刚落,却只见对面的月婵忽然脸色惨白,怀中抱的麦秸也落了下来,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这让他也奇怪的开口道:“月婵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月婵这时忽然显得有些惊慌,而这时柳儿忽然有些急切的问道,“老爷,皇帝陛下真的被杀了吗?”
“是啊,怎么了?”李休这时发现柳儿脸上也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她们竟然不知道今天萧铣被杀的消息,而且柳儿称萧铣为陛下,这若是让别人听到,恐怕足够杀头的。
“唉,我们江南百姓都说陛下是个好皇帝,而且陛下又是主动投降,本以为陛下可以保住一命,却没想到他还是死了。”这时月婵也眼角含泪的道。
看到月婵和柳儿悲伤的样子,李休也就是有些惊讶,看来萧铣在南方的统治十分得人心,连两个小小的宫女都对他感恩戴德,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李渊这次实在有些失策了,因为对于大唐来说,留下萧铣的性命更容易安抚江南的百姓,现在萧铣一死,恐怕南方就会有些不平静了。
不过上面这些都不关李休的事,他现在最要紧的是给两个女孩找张床睡,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再进城买也来不及了,但这也难不倒他,抬头看了看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李休开口问道:“你们两个谁会做饭?”
“我!”柳儿立刻第一个跳出来道。
“很好,柳儿你去厨房做饭,月婵你留下帮我做样东西,做好这东西自然也就有床了!”李休当即吩咐道,他准备把香皂做出来,然后借着送香皂的名义去马爷那里借东西。
柳儿答应一声,欢快的跑去厨房做饭了,月婵则有此手足无措的留下来,不知道要李休要让她帮什么忙?不过李休很快就吩咐她升一堆火,然后又打了半桶干净的水,这时李休才把买来的油倒进去让油中的色素与杂质都进入水中,这也是对油朝廷简单的提纯。
趁着这个机会,李休又把买来的面碱倒进一个大锅里,然后加水溶解,最后又把生石灰放进去,生石灰遇水溶解得到氢氧化钙,再与碳酸钠反应生成碳酸钙沉淀,剩下的就是氢氧化钠的水溶液。接下来李休把油倒进水溶液中,并且加热搅拌。
碱与油脂发生反应,很快就出现白中带黄的皂基,而且全是一团一团的,看起来有点恶心。对于面前这一连串神奇的变化,月婵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全靠着李休的指挥做事,而且期间还差点被氢氧化钠溶液烧到手,这让李休也有些无奈,看来月婵除了胖之外,为人还有点笨,以后只能安排一些简单的活给她干了。
把生成的皂基捞出来放到一个干净的小瓷盆里,接下来就是给皂基加热,使之变成液体,加入香料后再冷却成型,这样一块简单的香皂就制成了,后世的网上称之为手工皂。
不过皂基不能直接放在火上加热,而是要把瓷盆放到热水里,因为皂基的熔点很低,在热水里就可以化为液体,至于香料李休没敢乱买,只买了点松香加进去,另外又放了些豆粉进去,这样做据说可以保护皮肤不粗糙,最后李休又找了个方盒子,把液态的皂基倒进去凝固,这样一块最原始的香皂就完工了。
“老爷,您这做的是什么呀?”这时柳儿早已经做好了饭,正双手端着小脑袋看着李休的动作问道。
“这个也算是胰子吧,可以洗手洗澡用,当然也可以洗衣服,不过这东西的制作成本实在太高了!”李休这时也有些心疼的道,就这么一大块的香皂,光是成本就花去将近六贯钱,这还不算人工费,这么一算下来的话,香皂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这就是胰子啊,我以前只听说过,还没有亲眼见过呢!”柳儿听到这里十分高兴的道,她在南梁时就是个干杂活的小宫女,也没机会接触什么贵人,来到大唐后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自然没见过胰子是什么样。
相比柳儿,月婵好像有些见识,听到李休说香皂是胰子,她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是想说什么,不过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香皂做好了,李休用刀把香皂切成四小块,也不用考虑什么美观的问题,反正他上次借的胰子也不怎么好看,所以他直接把两块香皂用上次装胰子的盒子装好,剩下的两块自己用,然后让月婵和柳儿在家吃饭,他则大摇大摆的去了马爷那里。
第二十四章 脑子有病的李休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休提着灯笼来到马爷住的院子外,敲门进去然后被刘小哥引到书房,禀报之后李休这才推门进去,这时他才发现,这座书房有些名不副实,只见书房的两侧摆放着各种武器,墙上也挂着弓箭,几副残破的铠甲也立在墙边,这些东西使得整个房间多了几分杀气,再加上房间又大,所以整个书房看起来更像是演武场。
马爷这时正伏在案上好像研究着什么,看到李休进来这才放下手中的笔道:“你怎么这么晚来了,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
“呵呵,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上次答应给马叔的胰子我已经做好了,刚好我也没什么事,所以就给您送来试试效果如何?”李休笑着开口道,说完就把那个装着香皂的盒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时他才发现,桌子上铺着一张地圈,上面还画着一些线,也不知道他在研究什么?
“这么快?你小子不会是拿什么东西蒙我吧?”马爷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一愣道,昨天李休才答应要做胰子给他,今天就做好了,这速度的确有些太快了,他可是听说胰子的制作过得复杂无比,需要的时间肯定也短不了。
“嘿嘿,以您老的智慧,小子怎么可能骗得了您,是不是胰子马叔您一看便知!”李休说着伸手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叠在一起的两块香皂。因为油里的色素没有除干净,里面又加入了松香粉,所以香皂整体呈一种半透明的淡黄色,看起来更像是后世那种洗衣服的肥皂。
马爷看着盒子里明显比胰子要漂亮的香皂,当下也好奇的伸手拿起一块仔细观察,结果发现这东西摸起来还真和胰子很像,都有些滑腻的感觉,只是外观和味道都与胰子相差很大,这让他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确定。
李休当即让门外的刘小哥打了一盆水进来,刚巧马爷桌上的砚台里还有些残墨,于是李休伸手把墨涂在手掌上,这才对马爷笑道:“马爷您看好了,我这种胰子的去污效果可比那种老胰子强多了!”
说完李休就把手伸进盆里打湿,然后用香皂清洗了一遍,墨迹其实是很难清洗的,特别是溅在衣服上,如果等到墨干了之后,恐怕就连香皂也很难洗掉,不过李休手上的墨沾的时间很短,而且皮肤也不容易被墨浸透,所以很容易就清洗干净。
当下李休举着自己修长的双手在马爷面前晃了晃道:“马叔您看,这可比您原来的胰子要洗的干净吧!”
“还真是,你小子真是神了,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懂?”马爷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休干净的手,最后终于有些感慨的道,越是与李休接触,他就越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似乎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他,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竟然对功名利禄不屑一顾,这让马爷也觉得李休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似的,让人看不清楚。
“哈哈,区区胰子而已,根本不算什么!”李休看到马爷震惊的样子,当下也十分得意,嘴上虽然说的谦虚,但却已经得意的大笑起来,这种表里不一的样子被马爷看在眼里,立刻让他心中的那点敬佩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小子就是个没心没肺没城府的家伙,实在没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接下来李休把香皂送给马爷,而且为了与胰子做区分,他直接把香皂的名字拿到大唐这个时代,对此马爷也没和他客气,当即收了下来。
看到马爷收下香皂,李休这才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当下再次笑嘻嘻的道:“马叔,今天来除了送香皂外,还有个小忙请您帮一下!”
“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献殷勤,肯定没什么好事,上次请我吃顿饭,就让我出面教训了一下王君廓的家奴,这次大晚上的跑来送香皂,难道又想让我教训什么人?”马爷听到这里当即也不由得笑骂道,李休这小子就是属夜猫子的,登门拜访肯定没什么好事。
“马叔您这次可误会了,这次真的只是小忙,今天宣读圣旨时您也在,那两个侍女还是由您转交给我的,可是今天晚上我才忽然发现,家里就只有一张床,现在让人去做也来不及了,所以想请马叔您帮个小忙,匀张床和被褥给我,好让两个侍女有地方睡觉。”李休听到这里急忙解释道。
不过让李休万万没想到的是,马爷听完他的话后,却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他,过了好半天才忽然伸手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可思议的道:“小子,我没听错吧,你大晚上的跑到我这里,就为了给两个侍女要一张床?”
“当然了,这大冷天里,我总不能让她们睡地下吧,而且我那里连多余的被褥都没有,这可怎么睡?”李休一脸理所当然的道,虽然月婵和柳儿是家奴,但他也不能真不把她们当人看,这与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与后世的生活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
“你没病吧?”马爷听完李休的话再次不可思议的道,看向他的目光简直就像是看着一个外星人似的,并且还伸手摸了一下李休的额头,想要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在发烧,否则怎么会说这么多的胡话?
李休也被马爷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应搞得有些生气,当下打掉他的手道:“我没病,不就是借张床和被褥吗,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当然惊讶,你要是没病的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混账事?”马爷却更加理直气壮的道,他现在越加肯定李休的脑子有问题。
“马叔您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混账了?”李休自问也是个聪明人,而且还两世为人,可是却实在想不明白马爷说这些话的意思?
“还不明白?你是不是男人啊,陛下把两个侍女赐给你,那她们就是你的人了,而且这么冷的天,刚好可以让她们暖床,一男两女大被同眠,这种好事你竟然不要,却傻乎乎的跑来我这里借床,你自己说这不是有病是什么?”马爷一脸痛心疾首的道。
“这个……”李休竟然被马爷说的无力反驳,因为人家说得有理有据,单纯的从男人和女人的角度来看,李休来借床的决定的确有些禽兽不如。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现在赶紧给我回家去做个男人,宫里送来的侍女,肯定还是个雏,你小子千万可别浪费了!”马爷说到最后时,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十分****,那种神情是个男人都懂。
不过李休却实在提不起兴趣,一来他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二来月婵和柳儿的年纪也太小了,特别是柳儿虽说已经十四岁了,但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模样,他又不是萝莉控,其实恰恰相反,他更喜欢腿长胸大的成熟女人,所以他实在无法像马爷说的那样去做。
想到这里,李休只得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意见道:“马叔,暖床的事以后再说,而且我这个人睡觉比较轻,身边多个人实在睡不着,所以您还是帮帮忙,借张床让我把她们安顿下来才是!”
“你……你是不是有病?”马爷愣了一下再次问道,不过这次他问的有病不是脑子有病,而是李休的身体是不是有病,毕竟在他看来,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应该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我真没病!”李休这时哭笑不得的道,做个好人怎么这么难啊?
“噢~,我明白了!”马爷这时好像想了什么,当下一拍大腿道,“你肯定还是忘不掉你那个小尼姑对不对,哪怕她已经去世了,你还要为她守节,所以才不对其它的女人动心对不对?”
不得不说马爷的想像力十分丰富,竟然连李休难忘旧情的事都想到了,不过这倒是给李休提了个醒,当下故意做出一副伤感的样子,目光忧郁的道:“马叔,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不隐瞒了,现在我实在没心思去想女人的事,所以还请你帮个忙!”
“那就更不行了!”让李休万万没想到的是,马爷这时却是再次一拍大腿拒绝道,然后只见他一把搂住李休的肩膀,一副安慰人的样子道,“小子,你听马叔我的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而且做为一个过来人,我给你一个忠告,想要忘掉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个更好的女人,想当年我最宠爱的一个小妾难产而死,当时我也十分伤心,不过后来别人送给我一个更漂亮的小妾,一晚之后我就想不起来原来那个小妾的样子了,所以你就听马叔的一句劝……”
听到马爷的这些话,李休也有些无语,这样的男人如果放在后世,肯定会被骂成渣男,不过大唐就是这样的世道,女人几乎是男人的附属,马爷的想法也是大唐男人的代表,甚至连大部分女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也正是在这一刻,使得李休这才忽然发现,自己与大唐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根本格格不入,一不小心就可能引发思想上的冲突,现在只是个小冲突,但万一日后引发更大的冲突,到时自己又该如何处理,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还是改变自己顺应潮流?
第二十五章 天天有肉吃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对于李休来说,则变成了坚持还是改变,在大唐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社会里,是坚持自己的原则还是改变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唐人,这对李休来说的确是个十分值得思考的问题,所以李休决定认真的想一想。
一秒、两秒、三秒,李休忽然想通了,其实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他不想做什么哲学家,更不想做什么舍身取义的英雄,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也许他比唐朝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但这并不能让他变成神仙,所以对于上面的这个问题,在不危及自己与家人生命安全时,保持原则是应该的,但当危及自己与家人生命安全时,至于什么原则、底线全都让它们见鬼去吧,人活着才最重要,这也是他两世为人总结出来的经验。
想明白了上面这些,李休也感觉神清气爽,可惜他却忘了,当初他快要饿死时,面对马爷丢来的烧鸡,他却宁愿选择尊严,所以平时怎么决定并不重要,当事情真正来临时,也许人们才会做出自己真正的选择。
不过想明白这些并不能帮助李休解决现在的困境,因为他被马爷赶出了公主别院,对方口口声声的要李休回去做个男人,这样才能从以前情伤中走出来,这让他也不禁哭笑不得,马爷的这种好意他只能心领,可惜却实在无福消受。
借不到床铺,李休只得摇头苦笑的回到家,这时已经将近两更天了,外面已经开始下霜了,李休快步回到家里,却发现客厅里还亮着灯,里面隐约传出两个女孩的说话声,当他走近才听到柳儿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月婵姐姐,咱们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不行,老爷还没有回答,这天下间哪有主人没有吃,咱们做奴婢的先吃的道理?”月婵坚定的声音传出来道。
“可是老爷走之前已经说了,让咱们先吃饭不用等他,万一老爷一晚上不回来,难道咱们一晚上都不吃饭吗?”柳儿这时再次争辩道,听起来她真的饿坏了。
“再等等吧,说不定老爷马上就回来了!”月婵却再次坚持道,柳儿听到这里似乎有些生气,接下来没有再说话。
“呵呵,不用等了,我已经回来了!”李休听到这里也露出满意的微笑,当下大步进到客厅说道,柳儿机灵懂事,月婵懂得规矩,看来李渊还真会挑人。
“老爷!”看到李休进来,本来都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月婵和柳儿全都站起来行礼道,桌子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一锅粥,更难得的是锅里的粥竟然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柳儿和月婵应该时不时的拿去热一下,这样李休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能喝上热粥。
“都坐吧,你们第一天来,这顿饭就算给你们接风了,都坐下来一起吃!”李休走过去在桌子边坐下,然后笑着招呼月婵和柳儿也坐下道,他没什么尊卑的观念,甚至在他看来,进了家门就是一家人,所以坐下吃顿饭也是很平常的事。
不过月婵和柳儿听到李休的话却是彼此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动,过了一会才听月婵低声道:“老爷,我们是奴婢,怎敢与您同座一席,所以您还是快吃吧,等您吃完了我们再吃!”
李休听到月婵的话也是一愣,过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也不禁摇头一笑,也并没有再强迫月婵两人,自己端起粥碗喝了两口,并且品尝了一下柳儿的手艺,意外的发现味道还不错,当下也不由得抬头夸了柳儿两句,结果这个小丫头竟然害羞了。
李休独吞虎咽的吃完饭,柳儿和月婵本来要把剩菜剩饭端到厨房去吃,因为她们是下人,一般是不允许在正厅吃东西,不过这次李休却制止了她们,就让她们在客厅里吃,这次月婵虽然犹豫了一下,但并没有再坚持。
下人吃主人吃剩下的饭菜,看起来很辛酸,但这就是古代家奴的生活状态,在后世时,中国已经没有仆人,但是中国的一个邻居,也就是印度还允许仆人的存在,而这些印度仆人也同样是吃主人剩下的饭菜,而且是主人吃饭时直接把剩下的食物丢给他们,就像是人吃完肉把骨头喂狗一样,现实生活就是这么的残酷。
等到柳儿和月婵吃完饭后,两人麻利的收拾干净,这时该睡觉了,聪明但却没什么心机的柳儿忽然开口问道:“老爷,您不是去借床吗,怎么……哎呦!”
柳儿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月婵用手肘捣了一下,疼的她再也说不出口,看样子月婵虽然话不多,但其实比柳儿聪明,至少她看出来李休如果借到床的话,恐怕刚才早就该送来了,她制止柳儿发问正是怕李休难堪。
“呵呵,实话实说,老爷我去借床却被人家赶了出来,而且还被人家说我脑子有问题,晚上让你们两个暖床岂不是更好?”李休忽然开起了玩笑道,他倒是很想看看两个女孩听到这些话是什么反应?
李休的话一出口,只见年纪大点的月婵一下子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反倒是年纪小一点的柳儿瞪大天真的眼睛叫道:“好啊好啊,我以前听一些姐姐们说过,只要给自家老爷暖床以后就可以天天有肉吃,而且现在天这么冷,三个人睡在一起肯定很暖和!”
“呃?天天吃肉,好邪恶的感觉?”李休猛然摇了摇头,想要把脑子里那种不健康的画面甩出去,柳儿这丫头显然还什么都不懂,特别是那双纯洁的大眼睛,实在让人生不出任何邪念,当然萝莉控除外。
“柳儿不要乱说,以后跟着叔叔,不对,跟着主人肯定会过上天天吃肉的好日子,不过暖床就不用了,今天你们刚来,我准备不充分,不过一个晚上而已,熬过去也就算了,等明天我让人去给你们买床和被褥!”李休一本正经的道,这次他没再开玩笑。
“老爷,我们也不困,不如就一起坐下来说说话吧!”这时月婵难得主动提议道,看来既使是奴婢,也并不是人人都想向主人献身。
“这个提议不错,我倒是对你们南梁挺感兴趣的,你们能不能讲一讲南梁的事,另外你们又是怎么来到长安的,这一路上肯定十分辛苦吧?”李休听到这里也是点头赞同道,他和南梁也算是有缘,再加上也确实没有其它的话题可聊,所以只能问这个。
虽然同是南梁的宫女,但是柳儿可能因为年纪小的原因,所以对南梁的事也说不清楚,月婵倒是知道一些,但也只是介绍了一下南梁的大概情况,然后就讲起她们被押送长安路上的过程。
南梁萧铣是主动投降的,事实上当时李靖与李孝恭率兵攻打南梁,大唐朝廷上下都没想过要一战灭掉南梁,因为当时南梁还有数十万的大军,可是李靖在此战中表现出惊人的军事才能,以时间差将南梁打个措手不及,萧铣无奈之下投降,几天后又有十几万援军到来,可惜当时已经晚了,而且又有萧铣的劝说,这十几万援军也投降的大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同时也是为了安抚南梁的旧部,所以萧铣这些南梁的俘虏虽然被送往长安,但一路上并没有受到虐待,只不过因为山高路远,所以路上走的十分辛苦,比如月婵和柳儿都说,她们在路上被唐军押送着赶路,每天都要走上几十里,脚上都磨出大泡了,晚上困了也没帐篷,都是随便找个地方一挤就睡了,为此不少人生病,甚至还有人死在路上,月婵她们两个能活着到长安,已经算是十分幸运了。
从她们的讲述中,李休对大唐这个时代的情况也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从南方赶到长安,放在后世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但在这个时代却需要花费几个月,而且道路情况复杂,各种危险都可能发生,又比如因为战乱,导致各地盗贼四起,连大唐的正规军都可能受到盗贼的袭击,关中这边还算太平,至于其它地方就不好说了,有些地方甚至直接由盗贼说了算,当地的官府都要看盗贼的脸色行事。
这还仅仅是一个乱世的结尾,李休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穿越到真正的隋末乱世,否则他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现在至少还能过上太平日子,而且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马爷把李休赶出公主别院后,心中也一直十分好奇他回去后,到底有没有让两个侍女给他暖床?这个问题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搞得他半夜都睡不着,直到下半夜才迷糊的睡了一小会。
等到第二天的凌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时,马爷就再起醒了过来,而且这次他再也睡不着了,这让他气的大骂一声,干脆掀开被子穿好衣服,然后径直跑去李休家里,他非要亲自看一看李休到底有没有把两个侍女搞上床?
李休家的院墙只有半人高,马爷也懒得叫门,手一按墙直接跳进院子,小三早就和他很熟,见到他进来非但不叫,反而还吐着舌头围着他转,马爷没空理它,径直来到李休的卧室,结果他发现卧室门也没锁,里面竟然还亮着灯,隐约还传出一些声音,这让他更感奇怪,当下推开门进去,结果却看到一幅让他差点泪奔的景象,李休和两个侍女的确在床上,但却完全不是他想像的样子。
第二十六章 纸牌的影响(求推荐收藏)
“一对十!”
“一对二,压死!”
“四个七,炸弹!”
“哈哈~,王炸、顺子,我赢了!”李休把最后的顺子甩出去,一脸兴奋的拍着被子大叫道,刚刚他已经连输了七局,好不容易才来拿到一副好牌,这下终于可以翻身了。
昨天晚上李休和月婵两人聊天,不过慢慢的也感觉有些无聊,于是他就想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神器,那就是打纸牌,于是自己用厚纸制了副牌,并教会了她们,结果两个女孩学会后也是兴致勃勃,后来感到有些冷,于是干脆坐到床上抱着被子玩。
不过就在李休好不容易赢了一局,正在高兴之时,却发现月婵和柳儿忽然定定的看向他身后,这让他也一扭头,却发现马爷目光呆滞的正盯着自己。
“呃?马叔您怎么来了?”李休看了看窗外依然黑乎乎的天色,当下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大冷天的马爷不在家睡觉,竟然跑到自己这里,而且事先还不敲门,未免有些太没礼貌了。
“你小子就是这么让人暖床的?”马爷看着李休和两个侍女抵足以坐的样子,一脸无语的问道,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但绝对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那种景象。
“呵呵,我们在玩一种新游戏,十分的有趣,马叔您要不要一起来玩?”听到马爷直接说出‘暖床’一词,李休也有些尴尬,当下也有些口不择言的道,毕竟在这种时候请马爷玩纸牌,怎么看都有些不着调。
不过李休不着调,马爷更不着调,他估计也是被气糊涂了,当下竟然点了点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在玩什么,竟然让你小子连大被同眠的机会都舍弃了!”
马爷的话除了让李休感到尴尬外,月婵也是脸红红的,柳儿对方面则是一张白纸,所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面对马爷这位大将军有些紧张,当下李休三人下床,与马爷坐在桌边,李休负责教马爷识牌,然后又教了一些简单的规则,因为是四个人,所以李休决定玩打升级,也叫打百分,可能各地叫法不同,但规则大同小异,也十分的简单。
以马爷的智慧,自然很快就学会了其中的规则,随后在李休的指点下玩了一局,等到第二局就可以独立玩牌,而且他也很快发现了纸牌的魅力,从刚开始的不屑开始沉迷其中,最后完全忘了来找李休的原因,大呼小叫的与李休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四人中就数他叫得最响。
老七是马爷的贴身护卫,平时无论马爷做什么,他都会的跟在他身边,不过马爷平时不喜欢身边有人,所以除非马爷遇到危险或其它一些特殊情况,否则他一般是不会主动出现的。
今天天还没亮,马爷就起床离开房间,老七也得到值夜守卫的禀报,于是跟着马爷来到李休的院子外,不过他并没有进去,因为他知道马爷很看重李休,而且可能因为马爷一直没有孩子的原因,现在简直把李休当成儿子来看待,所以只要没有危险,他一般都不会打扰马爷和李休。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天还没亮时,马爷就进去了,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东方的日头已经升起老高,马爷还是没有出来,反而隐约听到里面有些吵闹声,这让老七也感到奇怪,不过因为可以听到马爷的声音,所以他也没的贸然闯进去。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眼看着上午已经过去一半了,可是马爷还是没有出来,这让老七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哪怕站在院子外面可以清晰的听到马爷的声音,他还是有些担心起来,毕竟今天的事情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老七最后决定偷偷的翻墙进去,然后来到李休的卧室门前,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结果发现马爷和李休,另外还有两个侍女坐在桌子旁边,四人手中拿着一些小纸片玩得不亦乐乎,而且四人脸上或多或少的还贴着一些长纸条,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看马爷满脸笑容的样子,好像玩得十分开心。
看到马爷没事,老七也就放心了,当下再次悄悄的退出去,直到快中午时,马爷这才一脸不悦的出了院子,因为他还没有玩够,但却被李休给赶了出来,不过这也不能怪李休,他们三个昨晚玩了通宵,今天连早饭都没吃,快中午时也是又困又饿,所以李休决定不玩了,让柳儿和月婵去做饭,他也要去刘老大家,让他帮忙去买张床和被褥。
马爷气呼呼的离开李休家,走的时候顺手把纸牌也带走了,刚一回到住处立刻叫来自己的两个姬妾来自己卧室,结果两个姬妾刚一进来,马爷立刻吩咐道:“脱鞋!上床!”
“老爷,现在还是白天啊!”两个姬妾听到马爷的话,全都羞红了脸道。
“老子要的就是白天,晚上就看不清楚了!”马爷十分急切的道,刚玩牌的人瘾都比较大,特别是像马爷这种平时极度无聊,甚至每天需要用钓鱼消磨时间的人,纸牌的魅力更是显露无疑,导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玩牌的想法,根本没注意到两个姬妾的反应。
听到自家老爷竟然这么有“情趣”,两个姬妾在害羞的同时也有些心动,彼此对视一眼终于都脱鞋上了床,然后开始宽衣解带,那羞红的小脸再加上撩人的动作,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马爷这时也终于发现了两个姬妾的动作,当下也是一愣,随即大笑着制止她们道:“全都给老子老实一会,想要了晚上再收拾你们,不过今天叫你们来是陪我玩牌,快点坐下我教你们怎么玩,这东西简直太好玩了!”
“玩牌?”两个姬妾听到这里全都愣住了,马爷这时一把拉着她们坐下,然后像李休和月婵他们那样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并且开始教两个姬妾玩牌,结果等到她们学会之后,也深深的被吸引住了,最后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一直玩到晚上才草草的吃了点东西,然后接着开始玩。
大唐这个时代不但物质十分匮乏,连娱乐方面也十分落后,哪怕是贵族,平时也就是看看歌舞喝喝小酒,文雅一点的还可以读书玩音乐,除此之外虽然也有一些娱乐活动,但要么是在特定的日子里,要么就是趣味性不强。
相比之下,纸牌这东西的玩法多变,趣味性和娱乐性都十分出色,否则也不会在后世经久不衰,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马爷这些人接触过纸牌后,自然很容易就沉迷其中,而且很快就在公主别院流行开来,然后又通过公主别院的人向长安城传播,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纸牌就已经成为风靡长安城的娱乐利器,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到处都是一片打牌的喧哗之声。
对于纸牌造成的影响,李休也是始料未及,不过这也并非是件坏事,人需要物质保证生存,同样也需要娱乐放松精神,而且随着纸牌的传播,上面的阿拉伯数字也开始为人所熟知,现在也许还没有人意识到阿拉伯数字的意义,但迟早会有聪明人应用到算学上,这也是一个意外之喜。
转眼间到了腊月,温室大棚里的蔬菜也长势良好,眼看着就到了收获的时候了,李休这几天晚上老是做数钱的梦,而且一数就是一晚上,等到有钱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把院子重新修一下,不但要多建几座房子,而且还要增加一些生活设施,毕竟有些大唐落后的生活条件让他很不适应,需要改造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这天太阳很好,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李休把一张竹榻搬到院子里,上面铺上毛毯,然后自己趴在上面,乖巧的柳儿骑在他背上,正在给他按摩,小三围着竹榻一直想要爬上去,无奈腿太短,试了无数次都失败了,但依然锲而不舍的往上蹦,月婵也坐在旁边,正给李休做过年穿的衣服,这个时代连成衣店都没有,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全都是家里的女人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感受着背上柳儿小手的按摩,李休也不禁惬意的长舒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堕落了,这种封建小地主的生活简直太舒服了,现在的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身子飘忽忽的好像在云端一般。
不过就在李休享受着这悠闲的时光之时,忽然大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猛然推开,这让李休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坐了起了起来,结果却看到一个满身闪烁的金光的家伙大步闯了进来!
第二十七章 突厥人杀来
“马……马叔?您……您这身打扮是要做什么?”李休被对方身上的金光闪花了眼,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才认出对方,现在的马爷顶盔掼甲,身上明晃晃的甲叶子反射着太阳的光芒,似乎全身都沐浴在金光之中,这也是他第一次见马爷穿得这么正式,一时间还真不敢认。
“小子,军情紧张,今天我是来和你告别的,估计等到过了年才能回来,所以温室里那些绿菜就要你多多操心了!”马爷面带焦急的道,透过打开的院门,李休可以看到老七等人牵着马站在外面,看样子立刻就要出发。
“马叔,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要走的这么急?”李休这时也坐起来面带严肃的道,昨天他还见过马爷,可是对方并没有说过要离开的事,反而还一脸悠闲的和他讨论切菜的长势,今天就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显然也是刚刚接到消息。
“告诉你也无访,不过记得不要乱说!”马爷这时也是面带沉重的道,“太子已经带兵打败了刘黑闼,但是突厥人却忽然南下,从灵州入境一路南下,现在已经打到庆州地界,距离长安也不过一天的马程,幸好之前公主带兵去了那里驻守,这才挡住了突厥的兵锋,不过这次突厥动用的兵力不少,公主的大军也有些吃力,朝廷紧急组织了一支大军,由秦王率领前去支援公主,我也要随军一同前去助公主一臂之力!”
“又是突厥人!”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禁恨声道,当初李渊起兵时,为了安抚突厥人,不得不向突厥称臣,可就算这样,突厥依然时不时南下,而且他们看到大唐日益强大后,再次扶持刘黑闼与大唐对抗,现在更是直接出兵,看样子突厥也在玩平衡策略,他们是不允许中原出现一个强大的统一王朝的。
“军情紧急,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知道你小子是个懒人,不过这段时间你就多操点心,等我回来记得亲自做顿庆功宴,你小子的厨艺可比长安城的那些大厨强多了!”马爷这时豪爽的大笑一声,说完转身就出了院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李休精通厨艺的事,对于李休这种不合常理的本领,他已经感到有些麻木了,连问也懒得多问,反正本领多又不犯法。
李休当下也没有再说废话,亲自把马爷送出门外,然后只见马爷飞身上马,率领着自己的部曲飞奔而去。看着马爷他们这些人离开的背影,李休忽然感觉本来暖洋洋的阳光,竟然带上了几分肃杀之气,大战就要来临了,而且就在长安北方不远,这让他也不禁有些担心。
不过就算是战争爆发,对于普通人来说,生活依然要继续,甚至突厥大军杀来的消息也被封锁了,除了少数大臣贵族外,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外界的变化,不过越是这样,李休越感觉事情的严重,因为突厥人都已经杀到长安边了,但朝廷却在封锁消息,显然是担心引起百姓的恐慌。
“对于突厥人的大举攻唐,我只记得李世民登基后不久,那个颉利可汗曾经带兵入境,那次几乎打到长安城下,除此之后外好像并没有突厥人攻打长安的记录,看来这次突厥人应该不会打到长安!”送走马爷后,李休回到家中忽然低声自语道,他在回忆前世的历史知识,不过他对很多事情都只知道个大概,所以这些话也只能安慰一下自己。
马爷不在,李休自然不能像之前那么懒散,公主府有其它的管事负责,他倒不用担心,但是温室大棚却不能不管,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每天也需要抽出一点时间去温室里转一转,至少也要监督几个负责的管事不能偷懒。
腊月初八,也就是传统的腊八节,这个节日出现得很早,据说****时就已经有了,只是名称不同,不过内容却差不多,都是祭祀祖先神灵,腊八粥则要到宋朝才出现,对于初唐时期的关中百姓来说,这一天却需要吃一种特制的面,和后世的臊子面有些相似,但又有很大的区别。另外对于信佛的百姓来说,腊八这天据说还是佛祖成道的日子,所以这天各大寺庙也会举行一些庆祝活动,显得十分的热闹。
两天前温室大棚里的蔬菜就已经可以采摘,不过李休却没有让人动,而是特意等到腊月初八这天采摘,然后大清早的由公主府的人赶着马车拉着绿菜进城,不过他们并不是要去卖菜,事实上公主府与李休不同,对于真正的大贵族来说,他们是不愿意亲自经商的,毕竟商人的地位低下,所以他们更愿意寻找一些代理人来经商,这样即保全了面子,又可以享受经商带来的财富。
公主府的下人拉着绿菜进城,沿着朱雀大街径直来到皇宫,他们车上的蔬菜主要是送给李渊的,这是李休和马爷之前就商量好的,这样做一来可以显示公主对陛下的孝心,这是从马爷的角度来考虑,另外对于李休来说,能够把绿菜送给李渊,也可以借助皇帝的身份,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名人效应,从而一炮打响绿菜的知名度。
当然与此同时,马爷之前早就联系好的商家也赶着车辆赶到温室外,将里面成熟的蔬菜装上车,送往长安城的各个菜市场,不过因为温室的数量有限,蔬菜的产量也不高,所以送往各个菜市场的蔬菜都是限量销售,和当初李休卖豆芽的策略一样,用这种办法来打响名气。
另外李休还存了点私心,把乐安菜市场的绿菜生意都交给了刘老大他们打理,让他们在卖豆芽的同时也卖绿菜,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绿菜又不用担心销路,刘老大他们和那些商人一样的进价,卖出去赚取其中的差价,这也是他之前和马爷合作时就增加的一个小条件。
绿菜刚一在菜市场上露面,立刻引发了比豆芽更大的轰动,一来当初豆芽的规模太小,只在乐安菜市场销售,现在绿菜却几乎在长安城的大菜市场都有销售,二来相比豆芽这种新蔬菜,绿菜也更容易让人接受,而且不少人都知道只有皇家才能在冬天吃绿菜,可是现在这些绿菜竟然出现在市场上,只要花钱就可以买到,这让大半个冬天一直吃肉或咸菜的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出钱购买,当然以绿菜的价格,也只有那些王公贵族或大富商才能买得起。
经过三天的限量销售,再加上连皇宫中也传出绿菜的风声,这下也终于吊足了城中权贵们的胃口,到了第四天时,李休终于开始增加销售量,并且不再限量,不过就算如此,每天早上蔬菜上市时,都会被人一抢而光。
另外高昂的价格也带来极其丰厚的利润,绝对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李休每天负责记账,刚开始他还在为不断增长的销售额感到兴奋,不过慢慢的也开始麻木起来,这些东西在他眼中也只是一些数字而已。
“老爷,您看奴婢写的可对吗?”月婵小心翼翼的将账本递给李休道,脸上也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神色,李休觉得记账无聊,刚好他又发现月婵识字,而且之前玩纸牌时,她也认识阿拉伯数字,所以就开始教她记账,这样他也可以清闲一些。
李休拿过账本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全都是清秀的小字,不得不说,月婵的毛笔字比他强多了,然后李休又检查了一下账本的内容,发现月婵还挺聪明,自己教给她的东西她全都用上了,除了一些小毛病外,并没有其它的问题。
“不错不错,就按照这个来记,说不定以后月婵还能做个女管家!”李休很是高兴的道,说完随手指出她的几点小毛病,然后让她继续写,他自己则悠闲的吃着炒豆子。
听到李休的夸奖,月婵也有些害羞,这时又有人提货,月婵再次开始忙碌起来,李休的家就在离温室也不远,所以那些卖菜的商家都是先来李休这里登记,报上自己买的蔬菜数量与价格,随后李休开个单子让他们去温室提菜,每个温室的菜都有数,日后他只需要检查一下单子和蔬菜的数量就行了,谁也别想从中舞弊。
“老爷,小三已经洗好澡了,是不是像以前那样把它放在床上?”这时柳儿抱着用毛巾包裹的小三走进来问道。
“不用,把它放到院子里,三天之内不允许它进我房间,而且这三天必须天天用香皂洗澡!”李休急忙摆着手阻止柳儿靠近自己道,小三这家伙今天竟然掉进厕所里,虽然柳儿已经帮它洗过澡了,但李休还是不敢让它靠近自己。
“噢!”柳儿答应一声把小三放在门外,她早已经习惯了李休爱干净的毛病,别的不说,光是天天给小三这条狗洗澡,而且还用特别珍贵的香皂这件事,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做出来的。
小三似乎十分不满李休的决定,站在门槛外一直呜呜的叫着,不过李休却根本不理它,最后小三有些哀怨的看了李休一眼,默默的离开了。
“看来得早点建个卫生间,不知道能不能把抽水马桶造出来,免得小三这家伙再掉到厕所里。”李休这时自语道,家里有钱了,他也终于有底气计划建造新家了。
不过就在李休的话音刚落,忽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本来李休以为又是卖菜的马车,但听声音又不太像,随后忽然一声长嘶,一匹战马竟然直接跳过院墙进到院子里!
第二十八章 公主重伤(求推荐收藏)
“小子你在哪里,快点给我出来!”马上的骑士用一种嘶哑之极的声音高喊道。
“马叔?”李休这时也跑出房间,不过他却是有些不敢确定的叫了一声,从对方说话的语气来看,应该就是马三宝,但因为声音太过嘶哑,脸上也满是汗水与尘土混合在一起形成的污泥,根本看不清本来的长相,所以他一时间也不敢确定。
看到李休出来,马上疑似马爷的骑士当即露出狂喜之色,一催马直接冲向李休,这把他吓的想躲却又躲不过,却没想到马匹直接从他旁边冲过,马上的骑士一弯腰,竟然把他挟在腋下,然后再次拍马跳过围墙,飞速的向官道上跑去。
“马叔,您不是在前线打仗吗,忽然跑回来抓我做什么?”李休这时终于确定了这个骑士正是马爷,他身上的穿的铠甲就是当初他离开时穿的那套,不过相比当初的光彩夺目,现在这套铠甲却满是灰尘与血汗,更有不少刀斧伤痕,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惨烈。
不过马爷却没有回答李休的话,只见他一手挟着李休,一手拼命的用鞭子抽打着马屁股,使得这匹良驹也是玩了命的向前跑,李休只感觉耳朵里全都是“呼呼”的风声,有种后世骑摩托车的感觉,也不知道马爷这么急的抓自己去哪里?
刚上官道,李休就看到老七等人也骑马飞奔而来,后面还跟着辆马车,随后马爷冲到马车边,把李休丢进车厢大吼一声道:“全力赶路,务必在今天晚上回到军营!”
“喏!”老七等人轰然应道,随后调转马头跟着马爷就往回跑,李休这时在马车里坐好,看了看前面心急火燎的马爷,又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老七,当下再次忍不住开口问道,“老七,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叔这是做什么啊?”
“救人!”老七依然一如即往的简洁,说完之后一鞭子抽在拉车的马背上,使得这两匹马痛的狂叫一声,四肢发力再次将速度提升起来,这也使得马车的李休忽然后仰,差点摔了个跟斗。
“救人?能够让马爷这么心急的,难道是……”李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当下低声自语道,也只有那个人,才会让马爷如此心急。
不过紧接着李休却忽然又冒出一身的冷汗,既然是救人,那肯定是有人生病或受伤了,马爷之所以想到自己,肯定是因为之前他的伤口缝合术,可是除了这个之外,他真的不懂什么医术了,万一自己到了那里根本救不了对方怎么办?
一想到上面这个问题,李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初他就不该把伤口缝合术拿出来,古人云:莫装逼,装逼遭雷劈!现在报应果然来了。
马车绕过长安一路向北方疾驰,途中为了保持速度,马爷他们还在一个驿站换了马,其中那个驿丞刚开始不知道马爷他们的身份,以为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士卒,于是想刁难一下他们,竟然说驿站没马了,让他们等几天,结果被马爷一顿批头盖脸的鞭子,随后带着人直接闯进马厩,夺了几十匹马就飞奔而去,这也幸亏马爷有急事,否则那个驿丞可就不是挨顿鞭子那么简单了。
军中讲究令出必行,马爷说当天晚上回到大营,那就绝对不会等到明天,哪怕他们这些人再累再困,但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反而全都咬紧牙关坚持着,这些人中有人还带着伤,路上实在坚持不住了,结果一头从马扎了下来,但马爷等人却连看都不看,说句不好听的,这时哪怕是马爷掉下马,其它人也根本不会去管,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把李休及时送到军营。
等到晚上约两更天时,李休等人终于来到一座巍峨的城池前,不过这时因为天色太黑,李休根本看不清城门上写的是什么字,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随后马爷等人冲到城门前,对城头的人喊了几句,紧接着城门被打开,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城中。
虽然已经二更天了,但是城中却依然人喊马嘶,街道上也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卒,这让李休再次心中一沉,这里估计就是离长安不远的庆州,上次马爷离开时,就说过他要来庆州,看来自己果然到了大唐与突厥交锋的第一线了。
马车拉着李休一直来到城中心的位置,这里是一座守卫森严的府邸,马爷一帮人杀气腾腾的来到这里,立刻引起守卫的警觉,不过当看到是马爷带队时,所有人都放松下来,随后马爷跳下马,把李休从马车上拉下来就往府里闯。
“马叔,是不是公主受伤了?”李休这时终于有机会开口询问道,能够让马爷像是土匪一样把他绑到军营来,恐怕这天下间也只有平阳公主一人了。
“是!公主……公主她伤得很重,军中大夫全都束手无策,秦王派人遍寻名医,但时间上却有些来不及,所以我只有把你带来了!”马爷声音沉重的开口道,说到最后时,一双虎目中也是溢满泪水,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对于一向对公主忠心不二的马爷来说,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让公主受任何伤害!
李休听到这里却不由得苦笑一声,他也很想救平阳公主,可是他只懂一些后世基本的医学常识,虽然有时可能会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任用,但那毕竟不是正统的医术,李休也不是专业的医生,所以对于能否救平阳公主,他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而且这时也不容李休有任何的退缩,以马爷现在的心情,如果他敢说半个不字,恐怕他会立刻拿刀砍了自己,说不定连李渊父子都会认为他见死不救,到时他就别想在大唐混了。可若是去治,万一把平阳公主治死了,最后的下场估计也十分凄惨,这让他也是左右为难。
马爷带着李休来到府邸的内宅,这里是个相对比较幽静的小院,不过院子内外都由一些英武的女兵把守,她们都是平阳公主的亲卫,虽然娘子军也是男人组成的军队,但平阳公主毕竟是个女人,在军中也多有不便,所以她身边才会有这些女子组成的亲卫,这些也是李休以前听马爷讲过的。
刚一进到院子,李休立刻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正房中也是灯火通明,甚至隐约还可以听到一些争吵声,这让李休也有些奇怪,无论什么样的伤势,伤者应该都需要静养,怎么会出现争吵声?
当下马爷带着李休进到客厅,结果只见几位大夫打扮的长者正围着桌子争论,似乎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除了这几个大夫外,厅中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人,只见这个人大概二十多岁,身材高大相貌英武,事实上李休刚一进来,第一眼就注意到这个人,哪怕这时对方满脸憔悴,长长的剑眉紧锁着,但依然无法掩盖他身上那股慑人的光芒,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是人群中的焦点。
“末将见过秦王殿下,人我已经带来了!”只见马爷快步走到那个英武年轻人面前,然后深施一礼道。
“果然是他!”李休听到马爷的话也露出了然的表情,之前马爷就是和李世民一起援助平阳公主,现在平阳公主受到重伤,所以他猜测很可能会遇到李世民,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致果校尉李休,拜见秦王殿下!”在马爷的示意下,李休也不得不上前向李世民行礼,别忘了他还是个官身,只要在军中,就得听从李世民的命令。
“他就是那个李休?”李世民并没有理会李休的话,而是扭头对马父开口问道,这种明显有些轻视的态度使得李休心中颇为不爽。
“殿下,此人正是李休,上次的伤口缝合之法也是他所创,现在公主伤势沉重,其它大夫也是束手无策,所以末将想请李休试一试!”马爷也十分恭敬的开口道,做为一个武将,对于战功赫赫的李世民他也十分的尊重。
“马将军,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他未免有些太年轻了!”李世民这时语气轻柔的道,这也是看在马三宝的面子上,如果是其它人的话,恐怕早就被他轰出去了。
“秦王英明,在下只是巧合之下才发明伤口缝合,其实对于医术所知不多,所以就不给秦王殿下添乱了!”李休根本没有把握治好平阳公主的伤,听到李世民竟然也不相信自己,当下急忙借坡下驴,这可不是我不治,而是你们不相信我,以后平阳公主有什么事就怪不到我身上了。
李休说完就想告辞离开,不过却被马爷一把抓住,随后只见这个傲骨铮铮的汉子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李世民面前大声道:“秦王殿下,公主伤情严重,实在耽误不得了,末将愿用项上人头担保,李休定可治好公主的伤势!”
听到马爷的这些话,旁边的李休都快哭了,这简直是把他逼到绝路上啊,估计李世民再不相信自己,恐怕也没办法拒绝了。
果然,李世民这时急忙把马爷搀扶起来,脸上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姑且让李校尉一试!”
第二十九章 伤口感染
摇曳的烛光下,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子安静在躺在床上,长长的黑发披散在枕头上,看起来如同传说中的睡美人一般,不过哪怕是在睡梦之中,这个年轻的女子依然娥眉轻皱,本应红润的嘴唇也没有丝毫的血色,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李休刚进来时,实在无法将床上的睡美人与传说中平阳公主联系到一起,在他想来,平阳公主既然可以统率万千兵马,怎么着也应该是个身材健壮的女子,先不管长相如何,至少全身上下都应该充满一种女子少有的健康阳刚之美,可是见到对方他才发现,原来传说中的平阳公主非但没有一点健壮的样子,反而还十分的苗条柔弱,再加上受伤时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可以和传说中的林妹妹相比。
“小子,管好自己的眼睛!”看到李休进来后就一直盯着床上的平阳公主,马爷当下低声提醒道,毕竟李休的表现实在有些太失礼了,没看到刚才李世民的脸色都变了。
李休这时也终于醒悟过来,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马爷笑了笑,然后这才来到平阳公主的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结果这才发现,平阳公主的皮肤虽然白皙,但这种白中却没有丝毫的血色,看起来十分的不健康。
“公主是怎么受的伤,受伤后又都有那些症状?”李休现在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不过他对自己实在没有半点信心。
“几天前三姐在前线督战,当时突厥兵力是我们的三倍,那一仗打得十分辛苦,突厥人的骑兵数次突破我们的防线,有一次竟然杀到三姐的身边,虽然最后被三姐的指挥着亲卫打退了,但三姐她被突厥人射了一箭,当时因为战况激烈,三姐根本没有时间处理伤口,依然带伤指挥作战,直到晚上才让人拔掉箭支草草的包扎了一下。”
李世民说到这里时,脸上忽然露出几分悲伤的神色继续道,“本来三姐的箭伤并不严重,伤口也不是很深,可是两天前不知为何,伤口忽然腐烂红肿,整个人也是高烧不退,而且三姐也变得很是烦躁,昨天更是昏睡不醒,期间偶尔醒过来,精神也十分的混沌,有时还会说一些胡话,军中大夫虽然几经诊治,但却都没有任何的好转。”
听完李世民的这些介绍,李休的眉头也一下子紧皱起来,伤者已经出现昏迷和呓语的情况,这说明她的伤势已经十分的严重,甚至可能已经引发了其它各种并发症,这种伤势放在后世的大医院也十分棘手,更别说他这个半吊子,手头连瓶消毒用的双氧水都没有,这让他怎么治?
“伤口在哪,我要亲自查看一下!”李休再次硬着头皮道,这么重的伤势,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把能够想到的治疗办法都试一下,如果能治好当然最好,治不好大不了他给平阳公主陪葬!
“这个……”只见李世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伤口在大腿上,本来是不方便让陌生男子看的,不过现在人命关天,只能从权行事了!”
“末将回避!”马爷这时主动开口道,然后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李休和李世民,另外还有几个照顾公主的侍女。
随后只见李世民轻轻的撩起被子,露出公主的双腿,只见公主的左腿裸露在外面,伤口就在大腿偏下的位置,不过让李休意外的是,伤口竟然已经被缝合,只是整个伤口不但肿起来,而且伤口周围已经有些发黑,仔细闻的话,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甚至还有脓血从伤口中渗出来。
看到这么严重的伤口,李休心中也是一沉,随后一脸严肃的问道:“是谁帮公主缝合的伤口?”
“是我,因为三姐的伤口不断恶化,所以大夫想要清除伤口的腐肉重新包扎,但因为伤在大腿上,不方便由别人动手,刚好我之前曾经向大夫学过伤口缝合,没想到第一次用竟然是在三姐身上。”李世民这时再次开口回答道。
听到李世民的这些话,李休却是在心中暗叹一声,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当下想了想开口吩咐道:“帮我准备一些锋利的小刀、用开水煮过的纱布,另外还有一盆炭火,我要帮公主清理伤口上的腐肉!”
李世民当即吩咐人准备,片刻之后就有人送来刀具、纱布和炭火,李休将选了把合适的小刀,然后在炭火上消毒之后,把缝合伤口的线给拆开,里面的脓血也随之流出来,李休急忙用纱布擦拭,然后就开始清理伤口上的腐肉。
清理伤口即考验一个人胆量,同样也考验一个人的耐心,幸好李休两样都不缺,甚至他好像胆大的过分,只要是伤口发生病变的腐肉,全都被他割了下来,最后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箭伤,但却被他割掉半个拳头的肉。
李世民一直在旁边看着,刚开始他还能忍,但是看到李休下刀这么狠,伤口里的血也一直在流,这让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李校尉,你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对于李世民的疑问,李休也不禁叹了口气,刚好这种伤势他知道一些处理的办法,但却依然没有任何把握,因为他缺少太多的东西了,不过他还是开口解释道:“公主的伤口已经被感染,而且已经引发全身的症状,对于这种伤势,绝对不能封闭伤口,而是要把伤口清理干净,并且排出伤口周围的毒血。”
说到这里时,李休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当下再次开口道:“另外殿下让人准备一些蒲公英,军营里应该有这种药材,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派人去田间干枯的草丛里去找,虽然这个时节没有新鲜的蒲公英,但是干枯的蒲公英也勉强可用!”
听到李休的这些话,李世民这才明白自己帮姐姐缝合伤口,非但对她的伤势无益,反而可能害死自己三姐,这让他也不由得脸色一红,当下对李休也多了几分信心,急忙派人去找蒲公英。
接下来李休继续清理平阳公主的伤口,直到所有发生病变的组织全都被清除干净,并且里面的脓血也流得差不多了,这时蒲公英也已经被找到,并且被煎成汁,李休试了一下温度,感觉不烫了之后,这才用蒲公英煎成的汁清洗伤口。
本来在清理过伤口后,最好是用双氧水之类的消毒剂清洗伤口,实在不行用酒精也行,只是酒精清洗这样的伤口肯定十分的痛,一般人很难忍受,可惜李休现在一样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能想到一个土办法,蒲公英号称是天然的抗生素,它的汁液可以涂抹要伤口上消毒,当然如果没有新鲜的蒲公英,晒干的也可以,只要煎成水就行。
伤口清洗干净后,李休也没有包扎,直接就这么敞开的放在那里,前世时他曾经去医院探望过一个受伤的客户,对方也是伤口感染,伤口的情况和平阳公主差不多,当时他记得很清楚,对方的伤口也是被挖掉一大块肉,而且伤口就这么敞开着,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给了李休很大的视觉冲击。
“这样就行了吗?”李世民看到李休不处理伤口,当下再次追问道。
“当然不行,接下来每隔小半个时辰,就需要用蒲公英煎的水清洗一下伤口,防止伤口再次被感染!”李休再次回答道。
“那三姐的伤能不能治好?”李世民这时终于问出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也十分深厚,事实上李世民和平阳公主因为年纪相差不大,小时候他也和平阳公主最为亲近,自从公主受伤后,他这几天也几乎没合眼。
李休最怕的就是这个问题,只见他这时沉吟了片刻,最后忽然叹了口气道:“公主的伤势已经引发了全身的症状,面对这种伤势我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李休刚说到这里,旁边的李世民却是勃然大怒,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大吼道:“你说什么?忙了这么久你竟然说没有任何把握,难道你是来拿本王消遣的不成?”
李休平时好像很随和,但骨子里其实也是个倔脾气,面对暴怒的李世民,他却是面不改色的继续道:“刚才我把能做的全都做了,如果我不做,公主肯定是必死无疑,而我做了,那公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我们只能看公主自己的了,如果她能醒来,那么就让她多喝水,利于将体内的毒素都排出来,另外我还要做一样东西,可能会对公主的伤势有好处!”
听到李休的这些话,暴怒的李世民也忽然有些颓丧的松开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沉默了好半天,最后终于无力的挥了挥手道:“我明白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能够让三姐多一丝生还的机会,就一定不要放弃!”
第三十章 蒸馏酒精
“铛铛铛~”李休手执铁锤,敲打着一口特殊的锅子,直到把一些小细节修改到自己满意为止,本来军中有专门的工匠,他只需要动嘴就行了,但是他做的这件东西用途特殊,工匠根本无法理解,他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最后只好自己亲自动手敲打,反正工匠已经做好了,只是有些小细节需要修改一下。
“小子,公主还没有苏醒,你不去想办法救公主,跑来打铁做什么?”这时只见马爷大步走过来有些焦躁的问道,相比两天前,他身上的铠甲又多了不少鲜血和伤痕,手中握的长刀依然在向下滴血,看样子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马叔,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一切都要看老天是否帮忙了!”李休把几个奇怪的部件与铁锅合在一起,发现没有太大的问题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马爷道,“马叔,您能不能让人找来几大坛酒?”
“公主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喝酒?”马爷听到李休的话更加烦躁,气的一刀砍在旁边的树上,结果这棵手臂粗的小树当即被一刀两断,不过紧接着马爷又忽然反应过来,当下奇怪的盯着李休道,“你小子不是滴酒不沾吗,这时候找酒做什么?”
“当然是做药了!”李休也十分无奈的道,正所谓关心则乱,这时候的马爷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精明。
“好,你等着,军中没有酒,不过庆州城里肯定有,我马上让人给你找来!”马爷也听说过一些药需要用酒送服,当即也没有怀疑,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李休看着冒失的马爷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指挥着几个亲卫把自己让工匠打造的东西抬回去,前天他给平阳公主处理过伤口后,李世民就给了他便宜行事之权,只要是有利于平阳公主伤势的恢复,他可以在军中做任何事,而且李世民还把自己身边的几个亲卫交给李休指挥,方便他在军中行事,不过李休总感觉这几个亲卫更像是在监视自己。
带着东西回到平阳公主养伤的地方,这里其实就是之前庆州城的刺史府,战时被平阳公主征用,为了方便李休就近观察平阳公主的病情,李世民让他住在前院,每天早中晚,李休都要亲自去观察平阳公主的伤势变化,这两天平阳公主的伤势虽然没有好转,但至少也没有恶化。
“酒找来了!”李休刚回到住处,马爷就急冲冲的跑进来,随后一辆马车进到院子,车上堆着一整车的酒坛子,估计他把人家的酒窖都给搬空了。
李休当即指挥人把自己打造的东西放好,缝隙处还用湿布围上,其实他制造的这东西就是一个蒸馏器,因为平阳公主的伤势是伤口感染,需要用到消毒液不停的清洗,但是他能够找到的消毒液实在太少了,蒲公英也只是权宜之计,所以最后他就想到了医用酒精,这也是在现在的条件下,他唯一可能制造出来的消毒液了。
李休设计的蒸馏器有三层,第一层是口普通的大锅,第二层则是个平底的大锅架在第一层锅上,用的时候,第一层锅里放水,加热时产生水蒸气,水蒸气再把热量传导到第二层,第二层锅里则放酒,加热之后酒精挥发,第三层则是冷凝器,可以让挥发的酒精再次凝结,并且顺着导管流出并且收集起来。
之所以要设计前两层,而不是让酒直接加热,主要是因为酒精的沸点较低,在水沸腾之前就可以挥发,如果直接加热的话,温度会很高,到时水沸腾也随之一起挥发,这样蒸馏出来的酒精度数较低,而医用酒精的度数则需要达到七十五度,太低的话根本达不到杀菌消毒的目的。
李休亲手点燃了蒸馏器下面的火,不一会的功夫,第一层锅里的水就开始沸腾起来,第二层的酒也开始升温挥发,并且被第三层冷凝成度数更高的酒,顺着管子流到外面的一个小酒坛里,当酒液刚一流出来时,整个院子都飘荡着一股诱人的酒香。
“咕咚~”虽然明知道这些酒是给平阳公主治伤用的,但是马爷却还是禁不住咽了一股口水,旁边的几个亲卫同样露出眼馋的神色,不过却还要故意做出一副高冷的样子,只是时不时的用眼睛瞟两眼流出的酒液。
相比马爷这些人,李休这时却捂着鼻子躲的远远的,也许很多人喜欢喝酒,但绝对不包括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他从小就讨厌酒的味道,如果有人喝过酒,身上的那股味道他更受不了,可惜后来工作之后,为了应酬却没少喝酒,身体都喝出问题了,他怀疑自己前世猝死,也和平时喝酒有很大的关系。
等到蒸馏结束后,李休这才上前用手蘸了点酒液,然后苦着脸尝了一下,随即就又吐了出来,旁边的马爷等人看得一脸心疼,但又不敢说什么,生怕打扰了李休“制药”。
“度数太低,看来得多蒸馏几遍!”李休当下自语道,他虽然不喜欢喝酒,但前世时也喝过不少高度酒,比如和医用酒精度数差不多的霸王醉、清河大曲之类的,入口之后舌头都麻了,嘴里像是含着烧红的木炭一般,那种感觉他两辈子都忘不了。
当下他把第二层留下的水倒出来,然后把蒸馏后的酒再次倒进去蒸馏,反复蒸了十几次,最后他发现蒸出的酒已经无法再增加浓度了,而且他在尝过之后,发现这种酒的味道已经十分类似后世那些七十度以上的烈酒味道,这才终于作罢。
“两大坛酒最少也有上百斤,最后才蒸出这么一小坛的酒精,估计不过才几斤,就算原来酒的度数低,但这中间的损耗也太大了,消耗的粮食也也太多了。”李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小酒坛自语道,在解决粮食的问题前,实在不宜推广蒸馏酒。
“小子,这药酒制好了吗?”这时马爷上前问道,说完再次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本来就是个好酒之人,在军中呆了这么长时间又滴酒未沾,现在闻着这么香的酒,就像是当初李休饿极了看到他扔过来的烧鸡一下,口水就一直没断过。
“差不多了,马叔您要不要尝尝?”李休看着马爷强忍着流口水的样子十分好笑的道。
“算了,救公主要紧,不过这酒真的能救公主吗?”马爷流口水是身体的本能,但心中却一直没忘记公主的伤势,当下再次一脸关切的问道。
“能不能救我……”
“你们在做什么?”还没等李休把话说完,只听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随后只见李世民怒气冲天的大步走进来,当闻到满院子的酒气时,更加恼火的对李休叫嚷道,“李校尉,本王让你想办法救三姐,可是你竟然躲在这里喝酒,难道你以为军中的规矩都是儿戏吗?”
李休刚想开口解释,不过旁边的马爷却是抢先开口道:“秦王殿下误会了,李校尉其实是在用酒做药,整个过程我们都在旁观,李校尉并没有喝过一口酒!”
听到马爷的解释,李世民也有些半信半疑的看了李休一眼,刚才他来探望平阳公主,结果刚一进来就闻到一股酒味,于是顺着味道找来,却发现是李休住的院子,这让他也是勃然大怒,这才直接闯了进来。
“这是酒精,涂抹在伤口可以消毒!”李休举了举手中的酒坛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一见面开始,他就感觉李世民好像若有若无的针对自己,可是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他的地方,甚至之前他根本没见过对方,难道是李世民和李靖有矛盾,所以才把气撒到他头上?
李休的话音刚落,那些李世民派给他的亲卫也纷纷出来作证,这才让李世民打消了心中的怀疑,不过他也并没有向李休道歉,只是生硬的说了句“错怪李校尉了”,然后就请李休去给平阳公主上药,这也更让李休确定了李世民在针对自己。
不过李休也懒得和李世民计较,当然最主要的是不敢,毕竟双方的身份差距实在太大,而且对于这个敢杀兄囚父的狠人,李休从骨子里都感到十分的忌惮,这样的人绝对惹不得。
路上,李世民在前面走,李休和马爷在后面跟着,趁着这个机会,他低声对马爷问道:“马叔,我怎么感觉秦王殿下好像不太喜欢我啊?”
“呃?你不知道?”马爷有些奇怪的看着李休问道,好像他本来该知道其中的原因似的。
“当然不知道,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原因?”李休再次追问道,同时他在脑子里翻看起原来李休的记忆,但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他与李世民有什么交集。
“当然有原因,当初太子和公主一起向陛下为你请功,所以你才得了个武散官,你再想想太子和秦王之间的关系,接下来还用我说吗?”李世民离他们比较远,周围又没有其它的人,但就算这样,马爷依然压低声音道。
“原来如此,我怎么这么冤啊!”李休听到这里也终于反应过来苦笑道,难怪李世民不喜欢自己,谁让他先和太子扯上关系?估计在李世民心里,他早就被打上太子党的标签了,这可是个危险的苗头,如果不甩掉身上的标签,估计几年之后他就得给李建成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