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委托
王璟和令狐冲停在原地,后边传来一句笑声:“哈哈,小兄弟真是好耳力!”
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老者气度不凡,面净须长,背后背着一架古琴,一看就不是凡品。小女童却是扎着双尾辫,朝二人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令狐冲拱手道:“见过曲前辈,非烟妹子你也来啦。”
王璟疑惑道:“师兄,你认识他们?”
令狐冲就把在福州城外酒馆与青城派冲突,被青城派人多势众围攻,然后被曲前辈所救,告诉了王璟。又把王璟介绍给曲洋。
王璟回道:“多谢前辈相救我大师兄。要不是曲姑娘泄露了气息,我还发现不了,前辈好功夫。”
小女童曲非烟听到这话,瞪了瞪王璟。
王璟又道:“我大师兄还有伤在身,此处也不是谈话之地,不如去悦来客栈详谈。”
曲洋自是点头称是,四人一行就来到了悦来客栈。找了一个房间,四人围桌而坐。
“前辈跟来,不知是何用意?”王璟问道。
“衡山派刘三爷金盆洗手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不便明里与他相见,拜托令狐冲把这具古琴带给他。”说完取下来背上的古琴,放在桌子上,只见此琴造型十分雅致,颇有风格,只是尾部有烧焦的痕迹。
王璟一看,失声道:“焦尾琴?相传是东汉蔡邕所传,前辈居然能得到,果然不同凡响!”曲洋对他的表现很是自得,回道:“好眼力,我也是费了颇多功夫,才发现蔡邕的墓室,从中所得,还有广陵散也在其中。”
王璟心道:“魔教的人视盗墓如无物,却又爱好音律,果然是一些偏执狂。”高雅的事情,加上下作的行事风格,端的是对比鲜明。
令狐冲接过焦尾琴,回道:“前辈放心,我一定将焦尾琴送到刘师叔手上。”
王璟熟知剧情,对嵩山派动则灭人满门的作风很是反感。正好曲洋在这里,不如提醒他,让他暗中去报信。于是对曲洋说道:“曲前辈,这次刘师叔金盆洗手,你觉得嵩山派会如何作为?”
曲洋不加思索的回道:“以左冷禅的行事作风来看,一定会派人来阻止。”
王璟道:“刘师叔家大业大,左盟主一定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的金盆洗手,若是挟持刘师叔家小,恐怕多有事端。”
令狐冲听到,插了一句,“应该不至于吧,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再说挟持人家小,如此下作的事情,嵩山派应该做不出来吧。”
曲洋听到此言,皱了皱眉头,他是魔教中人,见过各种阴谋诡计,甚至更下作的都见过,倒是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王璟见了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有所防备。便说道:“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曲前辈不如马上去通知刘师叔,让他小心提防。至于非烟姑娘,前辈还是把她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比较好。”
曲洋想了想,觉得此言甚是有理,便拜托他们照顾曲非烟,自己出了客栈,往刘正风府上而去。
小姑娘一脸的不乐意,王璟哄道:“你看我师兄现在深受重伤,没有人照顾,非烟妹子你忍心吗?”心道,“我这也算是救你了,你照顾下我师兄也是应该的。”
王璟想了一想,又觉得还是再通知下莫大先生比较好,按原著所言,莫大这时候应该在附近的茶楼,装扮成一个落魄的拉二胡老者。又觉得那小尼姑的办事效率很是令人怀疑,还是自己走一趟比较好,顺便见一见华山派众人,再看看林平之在不在附近,原著中说是林平之装扮成一个小驼背。
于是跟令狐冲说道要去恒山派看看仪琳拿回灵药没有,让曲非烟先照顾他一下,二人自是应允。王璟便出了悦来客栈,打听附近的茶楼,准备通知莫大。
第十六章 刘府混乱
王璟打听到附近茶楼的位置,就提气运起轻功而去。只见那茶楼一群人像是在围观什么,走近一看,却是七只茶杯,每一只都被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七个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
王璟心道:“看来我来的慢了,这估计就是莫师伯的手段,好快好利索的剑法,我不如也。”
拱手向众人问道:“敢问这可是一个拉二胡的老者所为,请问他向哪个方向去了?”
众人诺诺,指了一个方向,王璟顺着追了过去。不多时,前方果然有一邋遢的老者,提着二胡,背影很是落寞。
王璟高声喊道:“前方可是莫师伯?”莫大闻声回过头来问道,“你是何人?追来所为何事?”
王璟回道:“回禀莫师伯,我是华山三弟子,有要事禀告莫师伯。我得知嵩山派将要在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会上对他不利,已经派人提前告知于他,现跟师伯您说一声,请师伯看在同门的面子上,伸出援手。”
莫大回道:“世人皆知我与刘师弟不和,你让我去帮他,不怕所托非人?”
王璟笑道:“莫师伯说笑了,您与刘师叔只是性格不和,并没有矛盾和利益冲突,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莫大顿了一下,看了王璟一眼道:“你,很不错!”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王璟熟知莫大的性格,想必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转身而回,准备去找恒山派拿疗伤灵药。
话分两头,却说天松道人被田伯光所伤之后,逃了出去。
刘府门口,一阵骚动,几名青衣汉子抬着两块门板,匆匆进来。门板上卧着两人,身上盖着白布,布上都是鲜血。却是重伤的天松道人,和被田伯光所杀的迟姓弟子。
大厅里,恒山群尼坐在一桌,华山众人坐在另外一桌,岳灵姗也在那里,早已恢复本来面目,俏丽异常。林平之装成小驼背,躲在角落里,恶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的青城派众人。
众人见门口此种景象,纷纷议论:“天松道人是泰山派的好手,能将天松道人砍伤,自然是武功比他更高的好手。艺高人胆大,便没甚么希奇!”
就在众人喧闹声中,一死一伤二人都抬了后厅,便有许多人跟着进去。这时,向大年匆匆出来,走到华山群弟子围坐的席上,向劳德诺道:“劳师兄,我师父有请。”劳德诺应道:“是!”站起身来,随着他走向内室,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二座花厅之中。
只见上首五张太师椅并列,四张倒是空的,只有靠东一张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道人,劳德诺知道这五张太师椅是为五岳剑派的五位掌门人而设,嵩山、恒山、华山、衡山四剑派掌门人都没到,那红脸道人是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人。两旁坐着十几位武林前辈,恒山派定逸师太,青城派余沧海,浙南雁荡山何三七都在其内。下首主位坐着个身穿酱色茧绸袍子、矮矮胖胖、犹如财主模样的中年人,正是主人刘正风。劳德诺先向主人刘正风行礼,再向天门道人拜倒,说道:“华山弟子劳德诺,叩见天门师伯。”
那天门道人满脸煞气,极度不爽,大喝道:“令狐冲呢?”他这一句话声音极响,当真便如半空中打了个霹雳。
劳德诺只好回道,“大师兄与晚辈约定,在衡山城里相聚,今天没来刘府,想来明天就会来的。”
天门道人骂道:“他还敢来,令狐冲是你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总算是名门正派的人物。他居然去跟那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田伯光混在一起,到底干甚么了?”
劳德诺不知所以,只得回道:“据弟子所知,大师哥和田伯光素不相识。大师哥平日就爱喝上三杯,多半不知对方便是田伯光,无意间跟他凑在一起喝酒了。”
天门道人气得发抖,站起身来,对着天松道人说:“师弟,你来说说早上看到了什么。”
天松道人躺在板上,将上午所见一一详细说出。
天门道人怒不可遏,吼道:“令狐冲简直是我五岳剑派的败类,我要让岳师兄清理门户,取其首级。”
恰在这时候,外边传来一声:“天门师伯火气未免太大了,岂能仅凭贵派一面之词,便污蔑我大师兄!”
第十七章 辩白
天门道人听到此话,喝到:“何人在外边?”
只见一个白衣年轻人施施而入,约摸十**岁,面如冠玉,丰姿绰约。手持佩剑,步履生风。众人心里感叹道,好一个翩翩少年,不由得心生几分好感。
年轻人拱手道:“在下王璟,也是华山弟子,见过各位师叔!”
众人心道,没听说过啊,倒是劳德诺反应过来,说道:“三师弟,你回来啦。”众人这才想起来,岳不群原本有个三弟子,只是消失了五年,不想突然出现。
天门道人见王璟礼数周全,一时不便发火,便问道:“令狐冲与淫贼田伯光一起喝酒,还挟持了恒山派仪琳,这是我天松师弟亲眼所见,难道有假?”
王璟回道:“天门师伯,我大师兄与田伯光一起喝酒是有的,至于挟持仪琳,并无此事。”
定逸师太也是个火爆脾气,喝到:“有人亲眼见到他三人喝酒,有说有笑,不是挟持了仪琳是什么?”
“师太此言差矣,这是田伯光挟持了仪琳,我大师兄正在与田伯光周旋,意图救下仪琳师妹。”王璟回道。
二人仍是不信,言道:“这只是你一面之词,就算如此,令狐冲与淫贼一起喝酒称兄道弟,简直丢尽了我们名门正派的脸。”
“所谓事急从权,我大师兄也是为了救仪琳,二位师伯何必咄咄逼人。我大师兄可从没做过什么有损我们名门正派的事情。二位师伯若还是不信,大可等仪琳师妹来了,当面询问便是了。”
“仪琳不是被挟持了么?如何能来?”定逸师太问道。
“我已经救下她了,想必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王璟回道。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进来一个娇嫩的声音,叫道:”师父,我回来啦!”
定逸脸色斗变,喝道:“是仪琳?快给我滚进来!”
众人目光一齐望向门口,要瞧瞧这个公然与两个万恶淫贼在酒楼上饮酒的小尼姑,到底是怎么一个人物。
门帘掀处,众人眼睛陡然一亮,一个小尼姑悄步走进花厅,但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她还只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她走到定逸身前,盈盈倒拜,叫道:“师父……”两字一出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仪琳师妹,你来的正好,你说一说可是我大师兄挟持了你?”王璟问道。
“啊,,,王师兄,你怎么先来了。”仪琳止住了哭声,慢慢的道起了原委。将如何遇到田伯光,又如何被令狐冲所救,再后来王璟与田伯光的相斗。
定逸师太听到什么“一遇尼姑,逢赌必输”的时候,大怒,王璟只好拱手道歉。
直到仪琳断断续续的讲完,众人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多看了王璟几眼,田伯光作恶多年,一直逍遥法外,居然败在王璟手里。又怪怪的看着仪琳,心道,这么美的小尼姑,遇到田伯光,还能落到什么好。
王璟见误会解开,就问定逸师太讨了天香断续胶和白云熊胆丸,正准备回去给令狐冲疗伤。
华山众人听说令狐冲受伤,都焦急的很,尤其是岳灵姗,冲上来问道,“大师兄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王璟正欲带他们去跟令狐冲汇合。
这时,外边又来了两拨人,一拨是余人杰一行,一拨是泰山派弟子。
泰山派弟子走向天门道人,说道:“禀掌门,没找到淫贼田伯光和令狐冲。”王璟插到:“天门师伯,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没必要再找我大师兄麻烦了吧。”天门道人涨红了脸,无奈点头。
余人杰则是瞪了王璟一眼,走过去跟余沧海低声嘀咕着什么。余沧海突的站起身来,说道:“且慢,你们华山派的,羞辱我门下弟子,令狐冲不在,你们两个给个说法吧。”
由于王璟的介入,余人杰没死,余沧海倒是没有玩偷袭什么的。
王璟回道:“同辈相争,技不如人,怨人何由,余掌门要说法,倒是新奇了!”
“你,,,牙尖嘴利,哼。”余沧海怒道。
刘正风出来打圆场道:“余掌门何必跟小辈一般见识,有什么事情不如等金盆洗手后再解决。”
余沧海就坡下驴,甩了个脸色,心里却暗暗发狠,小辈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要你好看。
王璟暗道,看来我的到来改变了不少剧情,木高峰还没出现,林平之居然躲在刘府。令狐冲也没有原著伤的严重。
第十八章 金盆洗手
不多时,便见岳不群率领一众华山弟子来刘府拜会。刘正风得到讯息,又惊又喜,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君子剑”华山掌门居然亲身驾到,忙迎了出来,没口子的道谢。岳不群甚是谦和,满脸笑容的致贺,和刘正风携手走进大门。天门道人、定逸师太、余沧海、闻先生、何三七等也都降阶相迎。王璟、劳德诺一众弟子连忙上前见礼。
余沧海心怀鬼胎,寻思:“华山掌门亲自到此,谅那刘正风也没这般大的面子,必是为我而来。他五岳剑派虽然人多势众,我青城派可也不是好惹的。不如先问他门下弟子阻拦羞辱我青城弟子之事,看他如何回答,若是敌意甚重,说不得只有动手了。”于是向岳不群拱手道:“岳师兄,你门下弟子多次阻拦羞辱我青城门下,不知岳师兄是何意?”
岳不群有些纳闷,王璟见此,连忙上前将令狐冲野店相救福威镖局众人,以及回雁楼之事告之,又暗暗将他因为有所奇遇便修炼了五年没有回山,向岳不群告罪。岳不群回道:“余掌门,岳某疏于管教,让余兄见笑了,改天必让劣徒上青城赔礼道歉。”余沧海闻言,松一口气,回道:“岳兄客气了。”
各人寒暄得几句,刘府中又有各路宾客陆续到来。这天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到得已时二刻,刘正风便返入内堂,由门下弟子招待客人。
将近午时,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门夏老拳师、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
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分别在厢房中休息,也不去和众人招呼,二人均是性格刚烈之辈,见不惯名门正派之外的不入流之辈。
倒是岳不群却十分喜爱朋友,来宾中许多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只要过来和他说话,岳不群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丝毫不摆出华山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来。
待到宾客来齐之后,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席。刘正风的亲戚、门客、帐房,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该坐首席,只是五岳剑派结盟,天门道人和岳不群、定逸师太等有一半是主人,不便上坐,一众前辈名宿便群相退让,谁也不肯坐首席。
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甚么官府来到门外。群雄一怔之下,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群雄欢声道贺。
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见他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眼见他虽衣履皇然,但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显非身具武功。
却见那官员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后的衙没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止风听旨。”
刘正风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雄一见,无不愕然。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刘正风备了一份大礼敬上,那官员又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喝了三杯酒,就离去了。
刘正风满脸笑容,直送到大门外。只听鸣锣喝道之声响起,刘府又放礼铳相送。
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各人脸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
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满脸堆欢,又揖请各人就座。无人肯座首席,居中那张太师椅便任其空着。左首是年寿最高的**门夏老拳师,右首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张金鳌本人虽无惊人艺业,但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丐帮帮主解风武功及名望均高,人人都敬他三分。
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在后厅、花厅坐席的一众后辈子弟,都涌到大厅来瞧热闹。
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群雄一见,皆尽骇异,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闻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也不知是他可惜这口宝剑,还是可惜刘正风这样一位高手,竟然甘心去投靠官府。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人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第十九章 惊变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却是嵩山派门下弟子史登达,他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史登达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史登达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史登达抢上几步,向刘正风、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行礼,道:“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师叔。”其余四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
定逸师太甚是喜欢,一边还礼,一边道:“你师父肯出来阻止最好不过了,朝廷的官有什么好当的,我又劝不了刘师兄。”
刘正风却是脸色郑重,说道:“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说着走向金盆。
史登达身子一晃,抢着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锦旗,说道:“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刘正风道:“我这可不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另有长函禀告左师兄。左师兄倘若真有这番好意,何以事先不加劝止?直到此刻才发旗令拦阻,那不是明着要刘某在天下英雄之前出尔反尔,叫江湖上好汉耻笑于我?”
史登达道:“我师父嘱咐弟子,言道刘师叔是衡山派铁铮铮的好汉子,义薄云天,武林中同道向来对刘师叔甚是尊敬,我师父心下也十分钦佩,要弟子万万不可有丝毫失礼,否则严惩不贷。刘师叔大名播于江湖,这一节却不必过虑。”
刘正风微微一笑,道:“这是左盟主过奖了,刘某焉有这等声望?
定逸师太见二人僵持不决,忍不住又插口道:“刘贤弟,这事便搁一搁又有何妨。今日在这里的,个个都是好朋友,又会有谁来笑话于你?就算有一二不知好歹之徒,妄肆讥评,纵然刘贤弟不和他计较,贫尼就先放他不过。”
说着眼光在各人脸上一扫,大有挑战之意,要看谁有这么大胆,来得罪她五岳剑派中的同道。
刘正风点头道:“既然定逸师太也这么说,在下金盆洗手之事,延至明日午时再行。请各位好朋友谁都不要走,在衡山多盘桓一日,待在下向嵩山派的众位贤侄详加讨教。”
便在此时,一群人从后堂而出,却是刘正风的夫人,他的两个幼子,以及刘门的七名弟子,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显然是被挟持了。
王璟暗道:“不是叫曲洋前来通知了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刘正风没有听进劝告?”
只听后堂为首那人傲然道:“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
刘正风大怒,向史登达道:“这是从何说起?”史登达道:“万师弟,出来罢,说话小心些。刘师叔已答应不洗手了。”后堂那汉子应道:“是!那就再好不过。”说着从后堂转了来,向刘正风微一躬身,道:“嵩山门下弟子万大平,参见刘师叔。”
刘正风气得身子微微发抖,朗声说道:“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齐现身罢!”
他一言甫毕,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惊。但见屋顶上站着十余人,一色的身穿黄衫。大厅中诸人却各样打扮都有,显然是早就混了进来,暗中监视着刘正风,在一千余人之中,谁都没有发觉。
定逸师太第一个沉不住气,大声道:“这……这是甚么意思?太欺侮人了!”
史登达道:“定逸师伯恕罪。我师父传下号令,说甚么也得劝阻刘师叔,不可让他金盆洗手,深恐刘师叔不服号令,因此上多有得罪。”
刘正风朗声道:“众位朋友,非是刘某一意孤行,今日左师兄竟然如此相胁,刘某若为武力所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左师兄不许刘某金盆洗手,嘿嘿,刘某头可断,志不可屈。”说着上前一步,双手便往金盆中伸去。
王璟一见此情形,心道:“要糟糕!”
果然,史登达上前阻止,却被刘正风三两下放倒,刘正风欲再次过去洗手,突然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刘正风退后两步,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那暗器打在金盆边缘。金盆倾倒,掉下地来,呛啷啷一声响,盆子翻转,盆底向天,满盆清水部泼在地下。
同时黄影晃动,屋顶上跃下一人,右足一起,往金盆底踹落,一只金盆登时变成平平的一片。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拱手说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却是嵩山的大嵩阳手费彬。
此时金盆既已被他踹烂,金盆洗手之举已不可行,王璟见此情形,出来朗声道:“嵩山各位师叔师伯,不如大家先坐下来,有事情商讨便是,何必挟持刘师叔的家眷,伤了和气,于面上也不好看。”众人点头称是,纷纷劝解。
第二十章 正魔之交
只听费彬回道:“非是我嵩山派为难刘师兄,而是刘师兄金盆洗手,关系到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因此前来相求刘师兄不可金盆洗手。”
此言一出,厅上群雄尽皆愕然,均想:“刘正风是否金盆洗手,怎么会和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相关?”
刘正风接口道:“费师兄此言未免太抬举小弟了,刘某一介庸手,底下也只有几个不成器的弟子,何来涉及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之说?”
定逸师太插口道:“是啊,我也瞧不出来刘贤弟有这么大本事。”
费彬冷笑道:“师太你是出家人,自然不明白旁人的鬼蜮伎俩。衡山派刘三爷是江湖上名头响亮的英雄豪杰,岂肯自甘堕落,去受那些肮脏狗官的龌龊气?刘三爷家财万贯,哪里还贪图升官发财?这中间自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群雄心想:“此言也有些道理。”
刘正风不怒反笑,说道:“费师兄,你要血口喷人,也要看说得像不像。嵩山派别的师兄们,便请一起现身罢!”
只听得屋顶上东边西边同时各有一人应道:“好!”黄影晃动,两个人已站到了厅口,这轻身功夫,便和刚才费彬跃下时一模一样。站在东首的是个胖子,身材魁伟,定逸师太等认得他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却极高极瘦,是嵩山派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鹤手陆柏。这二人同时拱了拱手,道:“刘三爷请,众位英雄请。”
费彬盯着刘正风,森然道:“左盟主吩咐了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刘师兄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甚么勾结?设下了甚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众人一听,大吃一惊,当此时,正魔结怨已深,群雄听得费彬指责刘正风与魔教勾结,此事确与各人身家性命有关。
刘正风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费彬侧头瞧着三师兄陆柏,等他说话。陆柏细声细语的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口唇紧闭,并不答话。众人见此,不由得大是怀疑。
那胖子丁勉自进厅后从未出过一句声,这时突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
刘正风仍不置答,数千对眼光都集中在他脸上。各人都觉刘正风答与不答,都是一样,他既然答不出来,便等于默认了。过了良久,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王璟心道:“这刘师叔也太老实了!”
群雄听了,议论纷纷,没想到正道的刘三爷会说出这种维护魔教的话来。
费彬脸上现出微笑,道:“你自己承认,那是再好也没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身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抉择。”
刘正风宛如没听到费彬的说话,神色木然,缓缓坐了下来。
费彬朗声说道:“左盟主言道: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你若选择这条路,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群雄均想:正邪不两立,魔教的旁门左道之士,和侠义道人物一见面就拚你死我活,左盟主要刘正风杀了曲洋自明心迹,那也不算是过分的要求。
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以音律倾盖相交,我岂能加害于他。”
费彬道:“刘师兄,你与曲洋相交,左盟主已经查清楚了。你需脑子清醒些,这是魔教的诡计,想要暗中挑拨离间,端的是叫人防不胜防。”
定逸师太和天门道人也帮腔道:“是啊,刘贤弟,你上了魔教的当,一剑杀了曲洋,正好表明心迹。”
刘正风并不置答,目光射到岳不群脸上,道:“岳师兄,你是位明辨是非的君子,这里许多位武林高人都逼我出卖朋友,你却怎么说?”
岳不群道:“刘贤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辈武林中人,就为朋友两胁插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但魔教中那姓曲的,显然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设法来投你所好,那是最最阴毒的敌人。他旨在害得刘贤弟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包藏祸心之毒,不可言喻。这种人倘若也算是朋友,岂不是污辱了‘朋友’二字?古人大义灭亲,亲尚可灭,何况这种算不得朋友的大魔头、大奸贼?”
群雄见他大义凛然,暗自佩服不已。
刘正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与曲大哥真心相交,他已经答应我不会滥害我正派人士。要我杀他,我办不到。”
费彬道:“如此说来,刘师兄第一条路是不肯走的了,决计不愿诛妖灭邪,杀那大魔头曲洋了?”
刘正风道:“左盟主若有号令,费师兄不妨就此动手,杀了刘某的全家!”
费彬将令旗一展,朗声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站起身来,走到了左边。门下弟子也跟了过去。
岳不群起身说道:“刘贤弟,你若是为难,我可以替你了结了曲洋,也顾全了你的朋友之义。你何必坚持维护与他呢,我们这么多人,难道比不过一个曲洋?”
刘正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岳师兄,你是读书人,当知道大丈夫有所不为。你这番良言相劝,刘某甚是感激。人家逼我害曲洋,此事万万不能。正如若是有人逼我杀害你岳师兄,或是要我加害这里任何哪一位好朋友,刘某纵然全家遭难,却也决计不会点一点头。”群雄心道,正是此理。
岳不群无奈长叹一声,走到了天门道人身侧。王璟、劳德诺、岳灵珊、陆大有等也都随着过去。
费彬道:“这是刘正风一人之事,跟旁人并不相干。衡山派的众弟子只要不甘附逆,都站到左首去。”
大厅中寂静片刻,一名年轻汉子说道:“刘师伯,弟子们得罪了。”便有三十余名衡山派弟子走到恒山派群尼身侧,这些都是刘正风的师侄辈,衡山派第一代的人物都没到来。
费彬又道:“刘门亲传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
向大年朗声道:“我们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刘门弟子,和恩师同生共死。”
刘正风热泪盈眶,道:“好,好,大年!你说这番话,已很对得起师父了。你们都过去罢。师父自己结交朋友,和你们可没干系。”
米为义刷的一声,拔出长剑,说道:“刘门一系,自非五岳剑派之敌,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哪一个要害我恩师,先杀了姓米的。”说着便在刘正风身前一站,挡住了他。
眼看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便在这时,檐头突然掠下一个黑衣人影,行动如风,顺手撒起一把飞针,向嵩山众人射去。
第二十一章 曲谱
“不好,是黑血神针,快避!”丁勉叫道。
却是王璟见情景不对,再不动手估计刘正风的家眷要被杀尽,于是在后边偷偷的打了个手势,躲在屋檐的曲洋是何等经验丰富之人,立马就是一大把黑血神针飞去。
嵩山众人除了费彬、丁勉、陆柏等急忙躲开了,其余一众弟子倒了大霉,不少人中了毒针,倒在地上惨叫。
曲洋跳下来,拉起刘正风就想走,刘正风楞了一下,喊道:“曲大哥,你、、、”
就在这时,陆柏、丁勉立马反应过来,见众弟子惨叫,大怒。各自拍出两掌,攻向曲洋和刘正风。刘正风一时没反应过来,曲洋运劲与陆柏、丁勉对了四掌,曲洋本不擅长掌法,一时气血翻腾,吐出大半口血来,显然是受了内伤。
“贤弟快走,再不走我就丧命于此了。”曲洋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要是敢伤害你的家眷,我拼着违背誓言也要报复嵩山派。”曲洋急道。
刘正风无奈,只得扶着曲洋,提起轻功往外跃去。后边费彬听到这话,心想:“你伤我嵩山弟子,还想要报复,留你们不得。”于是对陆柏和丁勉说道:“两位师弟,你们照看弟子,我追过去。”
岳不群见此情形,出来拱手道:“事已至此,两位师兄再拿住刘正风家眷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倒是万万不能让魔教贼子跑了。”
陆柏和丁勉两人回道:“待料理好门下弟子,就去帮助费师兄,想来曲洋那魔头受了内伤,应该不是费师兄对手。”
王璟拱手道:“师傅,大师兄受了重伤还在悦来客栈,这里就交由各位前辈处理了,我拿了恒山派的灵药,去给大师兄治伤。”岳不群点头后,王璟就出了刘府,往悦来客栈而去。
却说曲洋、刘正风两人逃出刘府,一路往城外狂奔,费彬在后边追击,一时间闹的城区鸡飞狗跳。曲非烟听得声音,发现曲洋,就抛下令狐冲,追了过去。王璟到达悦来客栈的时候,只剩令狐冲在那里,听得令狐冲说曲非烟追过去了,大吃一惊,留下治伤灵药,也提起轻功,跟了上去。
不多时,追到城外,却见三人在大打出手,一个小姑娘站在边上,面色焦急,不是曲非烟又是谁。
费彬不愧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一手嵩山剑法气势雄伟,森严端庄,大嵩阳手掌力惊人,以一敌二,居然不落下风。也是曲洋受了内伤的缘故,使不上全力。二三十招过后,曲洋支撑不住,中了一记掌力,吐出大口鲜血,倒地不起。刘正风依仗衡山剑法变幻莫测,苦苦强撑,再过得十几招,费彬使出嵩山剑法“叠翠浮青”击中刘正风。
曲非烟见二人都被打伤,倒在地上,连忙过去搀扶。
费彬制服二人后,看了一眼王璟,问道:“你是岳不群的三弟子吧,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璟上前拱手见礼道:“正是,见过费师伯。家师担心魔教贼子诡计多端,特遣我来策应。”
费彬回道:“你来的正好,这个小妖女也是魔教的,该当诛灭,倘若由我出手,未免显得以大欺小,你把她杀了吧。”说着伸手向曲非烟指了指。
王璟回道:“费师伯说的是,今日我与费师伯一起除魔,将来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曲非烟听到此话,凶狠的盯着他。
王璟提剑向他们走去,路过费彬旁边的时候。突然转手便刺,这一下出招快极,抑且如梦如幻,正是“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中的绝招。费彬万万想不到王璟敢对他出手,而且用的还是衡山剑法。一时没来得及反应,胸口被利剑割出一长长的口子,衣衫尽裂,胸口肌肉也给割伤了。
却原来是王璟上次与田伯光相斗后,结合辟邪剑谱,掌握了一定的快剑法门,再加上看过莫大一剑削断七个杯子的痕迹,记起在思过崖石刻看到的衡山剑法,觉得这一招用快剑刺出,用来偷袭最好不过。果然,费彬便中招了。
感觉到胸口伤口的疼痛,费彬大怒,骂道:“原来你也与魔教勾结了!”立即还剑相刺,王璟招架了几招,被迫的不断后退。毕竟功力与费彬相差较大。缠斗十来招后,快抵抗不住时,王璟运转螺旋九影身法,退出站圈,高声喊道:“莫师伯,你师弟要被人杀了,还不快来帮忙!”
费彬只以为王璟又在使诈,哈哈笑道:“臭小子,世人皆知莫大与刘正风不合,你喊救命喊错人了吧。”
恰在这时,几下幽幽的胡琴声传来,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跟着琴声颤抖,发出瑟瑟瑟断续之音,如是一滴滴小雨落上树叶。
费彬心头一震:“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到了。”但听胡琴声越来越凄苦,莫大先生却始终不从树后出来。费彬叫道:“莫大先生,怎地不现身相见?”
琴声突然止歇,松树后一个瘦瘦的人影走了出来。只见他骨瘦如柴,双肩拱起,真如一个时时刻刻便会倒毙的痨病鬼,莫大先生左手握着胡琴,双手向费彬拱了拱,说道:“费师兄,左盟主好。”
费彬见他出来,想起刚才王璟的话,回道:“多谢莫大先生,俺师哥好。贵派的刘正风和魔教妖人结交,意欲不利我五岳剑派。莫大先生,你说该当如何处置?”
“自然是该杀!”莫大说完杀字,寒光陡闪,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直指费彬胸口,费彬却是早有防备,挥剑抵抗。但莫大是何等的剑法修为,一柄薄剑犹如灵蛇,颤动不绝,在费彬的剑光中穿来插去,只逼得费彬连连倒退,一点点鲜血从两柄长剑间溅了出来,费彬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脱不出莫大先生的剑光笼罩,十几剑之后,猛的听到费彬一声惨叫,跌倒在地,鲜血从胸口急喷而出。
莫大先生退后两步,将长剑插入胡琴,转身便走,一曲“潇湘夜雨”在松树后响起,渐渐远去。
曲洋、刘正风、曲非烟三人看的心惊神眩,王璟也是大长见识。刘正风叹道:“想不到莫师兄剑法精妙如斯,竟然赶来救我,枉我平时还对他颇有不敬,实在惭愧的很。”
待到莫大走远,刘正风拱手道:“多谢贤侄相救,此番我几人才幸免于难。我跟曲大哥准备远离中土,继续待在中原,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曲洋向刘正风望了一眼,说道:“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结合广陵散,创制了一曲《笑做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小兄弟是华山高徒,想必武功是不缺的。此番蒙小兄弟相救,无以为报,就以此曲谱相赠,希望小兄弟笑纳。”
他说到这里,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说道:“这是《笑做江湖曲》的琴谱箫谱,小兄弟若有兴趣可自行弹奏,若无兴趣传给他人也可。”
王璟心道:“二人嗜好音律,自然当曲谱是最珍贵之物。我本没图什么报答,不过见识一下也好。”躬身从曲洋手中接过曲谱,放入怀中,说道:“多谢二位前辈,晚辈就此告辞。”又向曲非烟做了个鬼脸,转身离开。
数日后,曲洋、刘正风以及其家眷消失不见。有人说在去扶桑的码头像是看到了曲洋、刘正风一行人。费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江湖中人只以为费彬被曲洋、刘正风所杀。左冷禅自然将这笔账记在衡山派头上,准备五岳并派之时用来要挟莫大。
第二十二章 路遇
王璟告别曲洋、刘正风、曲非烟三人,就往衡山城而回。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忽见西北角上青光闪了几闪,剑路纵横,一眼看去甚是熟悉,似是本门高手和人斗剑。
王璟向着青光之处走去,走了一会,已隐隐听到兵刃撞击之声,密如联珠,斗得甚是紧迫。心道,莫不是师傅,华山有此剑法的也没有其他人了,却不知道是何故。
他伏低了身子,慢慢移近,只听得兵刃相交声相距不远,当即躲在一株大树之后,向外张望,月光下只见一个儒生手执长剑,端立当地,正是师父岳不群,一个矮小道人绕着他快速无伦的旋转,手中长剑疾刺,每绕一个圈子,便刺出十余剑,正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
王璟心道:“岳不群和余沧海都是一流高手,且看看他们斗法,对比下我跟他们的差距在哪里。”
只见场中岳不群气度不凡,余沧海每一剑刺到,他总是随手一格,余沧海转到他身后,他并不跟着转身,只是挥剑护住后心。余沧海出剑越来越快,岳不群却只守不攻,将“君子剑”的名号发挥得淋漓尽致,打斗中无丝毫火气,显然养气功夫甚高。
余沧海看久攻不下,越转越快,每剑之出,都发出极响的嗤嗤之声,化为一圈青影,绕着岳不群转动,双剑相交的速度实在太快,从开始的叮叮当当声,连成一片。
王璟叹道:“余沧海这矮子果然是一流高手,比田伯光要高出一线,我与田伯光相斗,也得百招之后才分胜负,看来暂时还不是余沧海的对手。师傅岳不群的打法应该是先防守后反击。”
再看下去,只见余沧海速度渐渐放缓,想来是一时急攻不下,长时间维持快攻,余沧海也吃不消。再过得十来招,突然听到铮的一声大响,余沧海如一枝箭般向后平飞丈余,随即站定,不知何时已将长剑入鞘。看岳不群时,只见他长剑也已入鞘,一声不响的稳站当地。
王璟心道:“余矮子果然不是师傅岳不群的对手,二人不是生死搏斗,胜负已分,没继续打下去的必要了。”
果然,二人凝立半晌,余沧海冷哼一声,道:”好,后会有期!”身形飘动,便向右侧奔去。岳不群大声道:“余观主慢走!那林震南夫妇怎么样了?”说着身形一晃,追了下去,余音未了,两人身影皆已杳然。
王璟正待回去,突然间左首树林中传出一下长声惨呼,声音甚是凄厉。他吃了一惊,向树林走了几步,见树隙中隐隐现出一堵黄墙,似是一座庙宇。
王璟见岳不群没和华山弟子在一起,而是和余沧海打了起来,应该是他走之后,林平之出了什么变故。后来他才知道,林平之在刘府混乱之中,想要杀余沧海报仇,结果自然是报仇不成,危急中岳不群架梁子。岳不群并不知道辟邪剑谱已经被王璟所得,想要保下林平之以为图谋。
王璟听得惨叫声,快步向那黄墙处行去。
离庙尚有数丈,只听得庙中一个苍老而尖锐的声音说道:“那辟邪剑谱此刻在哪里?你只须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了,我便替你诛灭青城派全派,为你夫妇报仇。”王璟清楚剧情,估计就是木高峰了。
另一个男子回道:“我不知有甚么辟邪剑谱。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世代相传,都是口授,并无剑谱。”这自然是福威镖局林震南了。
再听一会儿,果然如原著一般,木高峰以“塞北明驼”的名头威逼,又以教导林平之利诱,林震南夫妇却是明眼人,担心说出剑谱下落,木高峰便会杀人灭口,林平之就更危险了,所以死不松口。
木高峰威逼利诱不成,渐渐失去了耐心,正想一掌结果了林震南夫妇。
王璟想起原著中令狐冲用岳不群名头来吓唬人的办法,心道,就算不成,他也留不住我。
于是在外边高声喊道:“木前辈,华山派弟子王璟奉业师之命,恭请木前辈移驾,有事相商。”
木高峰听到大吃一惊,暗道,自己向林震南夫妇威逼,这种事情自为名门正派所不齿,岳不群师徒多半已在庙外窃听多时,心道:“岳不群叫我出去能有甚么事情相商?还不是明着好言相劝,实则是冷嘲热讽,损我一番,好汉不吃眼前亏,及早溜开的为是。反正这两人也命不久矣。”
当即说道:“木某另有要事,不克奉陪。便请拜上尊师,何时有暇,请到塞北来玩玩,木某人扫榻恭候。”说着双足一登,从殿中窜到天井,左足在地下轻轻一点,已然上了屋顶,跟着落于庙后,唯恐给岳不群拦住质问,一溜烟般走了。王璟见吓住了木驼子,也是松一口气,毕竟打不打得过木高峰难说,这种孤家寡人的邪道分子,最是记仇。他听得木高峰走远,走进土地庙中,殿中黑沉沉的并无灯烛,但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半坐半卧的倚傍在一起。
于是上前拱手道:“在下是华山派弟子王璟,见过林总镖头。”
林震南喜道:“少侠多礼,不敢当。老朽夫妇身受重伤,难以还礼,还请恕罪。”又问道:“我夫妇被抓多时,不知我儿平之现在如何了?”
王璟回道:“半天前我还在刘正风师叔府上见过他,现在如何并不清楚,但我刚才见到我师父和余沧海相斗,还追问林总镖头的下落,想来是我师父已经保下他了,林总镖头尽请放心。”
林震南听到此言,精神大震,挣扎着拱手道:“华山果然是名门正派,只盼得我孩儿能拜入门下,还请少侠到时候多多照应,老朽夫妇感激不尽。”
王璟道:“林总镖头放心,我华山弟子守望相助,自不会亏待了他。”
林震南说了几句,精神愈发的差了,渐渐的出气多进气少,显然命不久矣。
王璟道:“林总镖头,你且莫说话,我找大夫来。”
林震南苦笑了一下,闭上了双目,过了一会,低声道:“王少侠,我中了青城派的摧心掌,怕是,,是不成了,平儿能得岳掌门庇护,实在是喜出望外。请,请你告诉他,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的物事,是……我林家祖传之物,须得……须得好好保管,但……但他曾祖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要……要他好好记住了。”
王璟心道,无非就是辟邪剑谱了,已经被我得到了,哎,算是补偿你们,我会提点下林平之的。于是拱手答应了。
林震南说道:“多谢,,谢”,刚说完,就已气绝,他听得儿子的消息,又听得王璟答应传话,了无牵挂,憋住的一口气散去,便即撒手而逝。
林夫人道:“王少侠,盼你叫我孩儿不可忘了父母的深仇。”侧头向庙中柱子的石阶上用力撞去。她本已受伤不轻,这么一撞,便亦毙命。
林夫人一心寻死,王璟一时阻止不及,楞了半响。心道:“哎,提前告知你了,你还是避免不了,看来江湖真是不太适合你。”
没过多久,便听到外边传来一个声音,“咱们到庙里瞧瞧!”
第二十三章 回华山
王璟一听,好像是师父岳不群的声音,于是喊道:“师父,师父!”岳不群喜道:“是璟儿吗?”王璟回道:“是!”
岳不群进得庙来,见到林氏夫妇的尸身,皱眉问道:“是林总镖头夫妇?”
王璟回道:“是!”当下将木高峰如何威逼利诱、自己如何利用师父的名头吓唬他、林氏夫妇不支身亡、以及林总镖头的遗言,一一告知。
岳不群叹道:“余沧海一番徒劳,还是害人不浅。”王璟问道:“师父可有追上余沧海?”岳不群回道:“余馆主脚程极快,我追了几里路,反而越追越远。他青城派的轻功,却是胜我华山一筹。”
岳不群说完,从怀里取出一个火箭炮来,晃火折子点燃了药引,向高空抛去,火箭炮冲上天去,砰的一声巨响,爆炸开来,幻化成一把白色的长剑,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才缓缓降落,化为漫天流星。这是华山掌门召集门人的信号。
过了大约一顿饭功夫,远处传来不少脚步声,奔向土地庙而来,当先的是高根明,在庙外喊道:“是师父您老人家在庙里么?”岳不群回道:“我在庙里。”
高根明奔进庙来,躬身叫道:“师父!”见到王璟在旁边,喜道:“三师兄,你也在。”王璟点头回应。
说话之间,隐隐又听到了远处脚步之声,这次来的是劳德诺和陆大有。跟着四弟子梁发和五弟子施戴子先后进庙。又过了一盏茶功夫,七弟子陶钧、八弟子英白罗、岳不群之女岳灵珊、以及方入门的林平之一同到来。
林平之见到父母尸身,扑上前去放声大哭。众人见此,无不戚戚然。
岳不群见林平之兀自伏在父母尸身上哀哀痛哭,说道:“平儿,别哭了,料理你父母的后事要紧。”
林平之站起身来,应道:“是!”眼见母亲头脸满是鲜血,忍不住眼泪又籁籁而下,哽咽道:“爹爹、妈妈去世,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我,也不知……也不知他们有甚么话要对我说。”
王璟道:“林师弟,令尊令堂去世之时,我是在这里。他二位老人家要我照料于你,那是应有之义,倒也不须多嘱。令尊另外有两句话,要我向你转告。”
林平之躬身道:“三师哥,三师哥……我爹爹、妈妈去世之时,有你相伴,不致身旁连一个人也没有,小弟……小弟实在感激不尽。”
王璟道:“令尊为青城派严刑逼供,后来又被余沧海威逼利诱,不支而亡。令堂看见林总镖头去世,就撞墙自尽了,嘱咐你为他们报仇。”
林平之咬牙切齿道:“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挺拳重重击在柱子之上。他武功平庸,但因心中愤激,这一拳打得甚是有力,只震得梁上灰尘籁籁而落。
众人皆上前劝解,表示不会袖手旁观。
林平之又问他父母可有留下什么遗言。王璟正待说出来,却被岳不群阻止。
岳不群吩咐道:“德诺、根明,你二人到衡山城中去买两具棺木来。璟儿你去悦来客栈把冲儿接来。”待收殓林震南夫妇后,雇了人手将棺木抬到水边,一行人乘了一艘大船,向北进发。到得豫西,改行陆道。令狐冲躺在大车之中养伤,伤势日渐痊愈。
不日到了华山玉女峰下。林震南夫妇的棺木暂放在峰侧的小庙之中,再行择日安葬。高明根和陆大有先行上峰报讯,华山派其余二十多名弟子都迎下峰来,拜见师父。
众人安排完毕后,劳德诺准备好香烛,岳不群引着众人来到后堂,参拜祖师爷,正式收录林平之,又让令狐冲背诵本派门规,好教林平之得知。
林平之叩拜完祖师爷,又向师父师娘叩头,算是礼成,众师兄姐齐声恭贺,林平之又向众师兄师姊作揖行礼。
待收录林平之后,岳不群又向令狐冲打量道:“冲儿,你这次下山,犯了华山七戒的多少戒条?”
令狐冲心里一惊,当即在香案前跪下,道:“弟子知罪了,弟子不听师父、师娘的教诲,犯了第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的戒条。”
由于王璟的介入,令狐冲一直在客栈养伤,倒是相救林震南与青城派交恶,与田伯光周旋时得罪了恒山派。岳不群罚他去思过崖面壁三个月。
处理完令狐冲的事情,岳不群又仔细的问了王璟,五年时间去了哪里。王璟只是说去终南山有所奇遇,就待在那里练功,直到武功有所精进才出来。
岳不群也没多问是什么奇遇,赞许了王璟一番,说他挫败田伯光,相救恒山派仪琳做得好,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解释清楚令狐冲的不白之冤,大涨华山颜面,让众人引为榜样。最后又提点道:“下次遇到田伯光这种败类,直接杀了就是。还有就是对待五岳剑派的长辈,要礼貌等等,不能咄咄逼人。”王璟自是点头称是。
处理完事情,众人散去。
待到傍晚时分,林平之跑过来问王璟,他父母可是有什么遗言。王璟早有准备,事先已经将辟邪剑谱抄录副本,将他父母的叮嘱告诉他,然后把那件记载着辟邪剑谱的袈裟还给了林平之。
林平之看了开头几个大字,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这颠覆了他的认知,按照辟邪剑谱来推测,他祖父根本不可能有后代。
王璟知道会这样,于是提点林平之,说道:“要么老老实实学华山武功,苦学二十年可以报仇;要么修炼辟邪剑法,二年可以报仇,若是如此做,最好先留下子嗣。”
林平之一时不能决断,王璟就让他先思考,想好再看。林平之道谢而去。
送走林平之,王璟就去求见岳不群和宁中则,选在傍晚,是因为他想把所得武功,尤其是辟邪剑谱,好让师娘宁中则见到,这样岳不群就只能借鉴,不能修炼。
岳不群,宁中则二人见王璟将九阴真经内功以及辟邪剑谱此等神功秘籍交出,夸赞王璟真是了不得,忠心可嘉。叮嘱他千万不可走漏风声,又传了他几套华山剑法。
岳不群暗自在心里自得,大叹华山真是后继有人。又思索怎么利用辟邪剑谱来阴左冷禅一把。宁中则则是夸王璟有孝心,太实在。
经过王璟这么一搅动,宁中则从此武功大进,直追现在的岳不群。岳不群则是借鉴辟邪剑谱和九阴真经内功,进一步领悟到内劲对剑法的加成作用,不久后紫霞神功大成,剑法也大有长进,真正步入江湖绝顶高手之列,虽然打不过东方不败,但应该与方正、冲虚齐平了。
王璟的动作终于改变了剧情,岳不群再没有如原著般自宫练剑,也能武功大进,加上华山后继有人,自始至终是“君子剑”的作风,武林无人不佩服。华山派在岳不群和王璟这两代,终于摆脱了剑气之争的衰败颓势,得以发扬光大。
第二十四章 独孤九剑
翌日,令狐冲告别众师弟师妹,往思过崖而去。待到午时,王璟说是给令狐冲送饭,提起饭菜,又偷偷带了一壶酒,也上了思过崖。
令狐冲远远的闻到酒香,高声喊道:“竹叶青,好酒,三师弟,可是你来看我了?”
原来王璟上华山开始的五年里,在令狐冲的熏陶下,经常和令狐冲偷偷的喝酒,二人对竹叶青倒是颇为爱好,是以令狐冲一闻到酒香,就知道是王璟来了。
王璟回道:“大师兄,你的鼻子还是这么灵啊。”令狐冲哈哈大笑。
待得近了,王璟拿下竹篮,将饭菜和酒放在思过崖的平台上,一一摆开。二人各自斟了一杯酒,对饮了起来。
王璟说道:“大师兄,五年不见,想想还是华山亲切。”
令狐冲问道:“师弟你这几年去了哪里?一回来就武功大进,连田伯光都不是你的对手,也多亏你相救,不然仪琳师妹定然难逃魔掌。”
王璟回道:“你我师兄弟,何必客气。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我听说咱们华山祖师爷是全真广宁子,就去了终南山,准备看看赫赫有名的全真教可有什么典籍留下,发现那里的全真教遗址已经被烧成残垣断壁。却发现后山那里有一座古墓,于是我潜了进去,得到了当年全真教重阳祖师遗留的九阴真经残篇。”
令狐冲又问道:“九阴真经?”
“是两百多年的一部奇书,当年为天下第一高手重阳祖师所得。”王璟回道。
“怪不得师弟武功大进,当真是好机缘。”令狐冲叹道。
“师兄,这次你对战田伯光,力有未逮,内力不足是一方面,剑术水平有限是另外一方面。内力方面,我可以将九阴真经的内功传给你,至于剑法,若无绝世剑法,恐怕只能按部就班的学习咱们华山剑法了。”王璟回道。
“这如何使得,这是师弟你的机缘。按师弟的说法,就是内力不足,若是学得绝世剑法,也能制敌?可是师父不是经常教导我们,练气为先,以气御剑吗?”令狐冲疑惑道。
“武学理念不同,本没有对错,在我看来,练气为根本,到高深处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剑法为攻击防身之术。至于绝世剑法,我在古墓中见到当年杨过大侠的笔记,说是有一套剑法叫做独孤九剑的,可以破尽天下武功,被杨大侠如此推崇,想必是有的。”王璟回道。
这明显就是王璟胡扯了,古墓中根本没有什么杨过的笔记,他说起这些,就是想引出风清扬。上次风清扬没出现,不知道是没在还是怎么的,这次说什么要再试一试。
果然,他刚说完这话,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小子,好想法!好见识!”
王璟喜道,果然是风清扬出现了。当下起来拱手道:“可是风太师叔?还请现身相见。”
不一会儿,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从山洞中飞跃而下,只见其双目炯炯有神,精神焕发。王璟连忙上前见礼。令狐冲见到,也跟上去行礼。
风清扬问道:“你二人是岳不群的弟子?想不到岳不群这么迂腐的小子,收的徒弟倒是不凡。”
令狐冲当即不喜道:“太师叔可是和我师父有什么过节,何必说我师父坏话?”
王璟见状,打圆场道:“太师叔还请见谅,您是长辈,说什么倒是没什么,只是我二人是岳师弟子,总不能坐视您这么说而无动于衷。”
风清扬回道:“你二人不错,岳不群倒是好福气,好了,我不说就是了。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知道我和独孤九剑的,但有如此见识,也能学了,传给你们,也免得以后断了传承。”
王璟大喜,赶紧拉下令狐冲,跪道:“多谢太师叔传艺!”
当下风清扬便说了独孤九剑的来历,相传剑魔独孤求败自创,以无招胜有招,杀尽仇寇奸人,败尽英雄豪杰,打遍天下无敌手。生平欲求一对手让自己回守一招而不可得,最后埋剑空谷,茕茕了此一生。留下的剑法便是独孤九剑,说完便仔细的解说起来。
独孤九剑一共分为九式,总决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和破气式。
总决式虽是一式,却有三百六中变化,以易经卦象为步伐,需仔细体悟种种变化。
破剑式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兼收并蓄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要义,变化多端,是以见过的剑法越多,运用起来破剑式越纯熟,颇有些以战养战的意思。
破刀式以破解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种种刀法。讲究以轻御重,以快制慢。
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种种长兵刃之法。
破鞭式破解解钢鞭、点穴橛、拐子、峨眉刺、匕首、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
破索式破解长索、短鞭、三节棍、炼子枪、铁链、渔网、飞锤、流星等等软兵刃。
破掌式破解拳脚指掌上功夫,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鹰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
破箭式破解诸般暗器,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破气式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风清扬讲解完种种变化和招数之后,对二人说道:“独孤九剑重意不重招,讲究悟性,剑意到了,自然威力无穷。因为独孤求败前辈从无对手,所以他的剑法招招都是进攻,找出敌人破绽,乘虚而入,后发先至。”
二人都是悟性高之辈,天天对练,都掌握了剑法的要点,只需要以后时间加紧练习,就能剑法大进。
王璟又将九阴内功传授给令狐冲,自此二人武功一日千里。
半月之后,王璟问道:“风太师叔,以我现在的内功修为和剑术,不知要突破到一流境界要如何做到?”
风清扬回道:“要突破一流境界,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顿悟,明白自己的武道,这种是最快的,战力最强,也最有希望步入更高层次;另一种是靠时间打磨,修炼前人的武功,到一定的量变之后,到达一流水平,五岳剑派大多数蠢货都是这一种,以后成就有限。”
王璟又请教大伏魔拳的问题,风清扬回道,武学修炼到高深境界,道理是相同的,以大伏魔拳而言,讲究霸道大气,出拳劲道快速爆发。又结合王璟的情况,提点道:“你现在的武功,内功和剑法有一种突破,就可匹敌一流高手了,二者都突破的话,就是一流中的绝顶了。
风清扬传艺指点完之后,嘱咐道:“你二人已经小有所成,以后自己练习不可懈怠,也不可将轻易将我说出。”二人点头答应,再次拜谢。风清扬飘然而去。
又过得几日,陆大友突然上得思过崖来,远远的高声喊道:“大师兄,三师兄,不好了。。。”
第二十五章 剑宗来人
“咳咳,别乱说,我和大师兄好得很,怎么不好了,大友你可别咒我们!”王璟回道。陆大友上得前来,连忙说道:“不是,我不是说你和大师兄。是,是有人前来拜山。”
“拜山怎么了?”令狐冲问道。王璟心道:“应该是剑宗的人前来闹事。”于是回道:“可是有人前来寻找麻烦?都是些什么人?”
陆大友回道:“一个人焦黄面皮,说是姓封,叫甚么封不平。还有一个是个道人,另一个则是矮子,都叫‘不’甚么的,倒真是‘不’字辈的人。还有嵩山、衡山、泰山三派中,都有人在内。我见他们与师父争执,见形势不对,就来通知两位师兄。”
王璟心里了然,说道:“既如此,我们迅速赶过去帮忙。”三人从崖上往下飞奔。
三人正奔之间,忽听得对面山道上有人叫道:“令狐冲,令狐冲,你在哪儿?”令狐冲道:“是谁叫我?”跟着几个声音齐声问道:“你是令狐冲?”令狐冲道:“不错!”
王璟约摸这就是所谓的桃谷六仙了,于是停了下来,拉住令狐冲和陆大有。问道:“对面何人?”
只见前边路口站着六个怪人,脸上都是凹凹凸凸,又满是皱纹,甚为可怖。
“我们是桃谷六仙,来找令狐冲去见小尼姑的”,六个声音回道。说完就想过来动手。
王璟知道被这六个浑人搅住,就是令狐冲悲惨生活的开始。于是喝到:“你们别动!可是想抓人吗?不是一个大和尚叫你们来请的吗?”
六人一楞,心想,是啊,要是大和尚怪罪,不承认就不好了。便停下来,叽叽喳喳道:“令狐冲,你快跟我们走!有人请你。”
令狐冲疑惑道:“谁请我?”不待他发声,王璟说道:“这样吧,我师门现在有人捣乱,你们帮我大师兄解决麻烦,他就会乖乖的跟你们走了。”
六人说道:“有道理,你可要说话算数。”
“当然!”王璟回道。
于是一行人一起下得思过崖,王璟对令狐冲神神秘秘的说道:“师兄,待解决完前来闹事的,你就跟他们去吧!”
约摸半柱香时间,九人来到华山的正气堂。一到正气堂外,便见劳德诺、梁发、施戴子、岳灵珊、林平之等数十名师弟、师妹都站在堂外,均是忧形于色,各人见到大师哥和三师兄到来,都是大为欣慰。
劳德诺迎了上来,悄声道:“大师哥,三师弟,师父和师娘在里面见客。”王璟回头向桃谷六仙打个手势,叫他们站着不可作声,低声道:“这六位是我朋友,不必理会。我去瞧瞧。”走到客厅的窗缝中向内张望。本来岳不群、岳夫人见客,弟子决不会在外窥探,但此刻本门遇上重大危难,众弟子对王璟和令狐冲二人十分信服,令狐冲是大弟子,王璟武功高强,此举谁也不觉得有甚么不妥。
两人向内瞧去,只见宾位上首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瘦削老者,右手执着五岳剑派令旗,正是嵩山派的仙鹤手陆柏。他下首坐着一个中年道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从服色瞧来,分别属于泰山、衡山两派,更下手又坐着三人,都是五、六十岁年纪,腰间所佩长剑均是华山派的兵刃,第一人满脸戾气,一张黄焦焦的面皮,想必是陆大有所说的那个封不平。师父和师娘坐在主位相陪。桌上摆了清茶和点心。
几人说了半天,争执不下,其中一个老者辩论不过,便骂岳不群是伪君子。令狐冲听到这话,当即发作,推门而入,大声叫到:“瞎眼乌鸦,你胡说八道什么!”王璟也跟了进去。
岳不群喝到:“冲儿,不得无礼,你们还不过来见过几位师伯。”王璟和令狐冲二人只好上前见礼。
那老者叫鲁连容,正式外号叫作“金眼雕”。但他多嘴多舌,惹人讨厌,武林中人背后都管他叫“金眼乌鸦”。
被一个小辈当面骂出外号,怒不可遏,人吼一声,便向令狐冲扑去,令狐冲见他来势凶猛,向后跃开,突然间人影一闪,厅堂中飘出一个人来,银光闪烁,铮铮有声,已和鲁连荣斗在一起,正是岳夫人。她出厅,拔剑,挡架,还击,一气呵成,姿式又夏美妙之极,虽是极快,旁人瞧在眼中却不见其快,但见其美。
岳不群上前劝架,抽出长剑,一递一翻,将鲁连荣和岳夫人两柄长剑压住。鲁连荣运劲于臂,向上力抬,不料竟然纹丝不动,脸上一红,又再运气。如此再三,挣脱不了,见封不平等人不来帮手,又羞又恼,剑也不要,一溜烟下山去了。
王璟出来说道:“几位师叔气势汹汹而来,被人当做棋子而不自知,真是可悲!”
封不平问道:“你这是何意?”
王璟回道:“这位是封师叔吧,嵩山派会这么好心帮你们夺取掌门之位?若是成功,你们必然会受制于人,若是不成,引发我华山再一次火拼,试想是何人得利?我以为封师叔是明白人,想得到这一节。”
封不平正待思索,成不忧却是急性子,说道:“你们师徒诸多借口,就是不想让出掌门之位,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
说完向岳不群连刺四剑,岳不群却没有还手。只见成不忧出招捷迅无伦,第一剑穿过岳不群左肩上衣衫,第二剑穿过他右肩衣衫,第三剑刺他左臂之旁的衣衫,第四剑刺他右胁旁衣衫。四剑均是前后一通而过,在他衣衫上刺了八个窟窿,剑刃都是从岳不群身旁贴肉掠过,相去不过半寸,却没伤到他丝毫肌肤。
岳夫人道:“成兄,拙夫总是瞧着各位远来是客,一再容让。你已在他衣上刺了四剑,再不知趣,华山派再尊敬客人,总也有止境。”
封不平见此,也觉得颇为不好意思,却又不甘心无功而返。
王璟见到他纠结的表情,上前说道:“师父,几位师叔,再如此下去,未免叫外人看了笑话。不若师叔指点晚辈几招,若是晚辈接的下来,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岳不群知道王璟的武功胜过田伯光,接个几十招应该可以,便点头同意。封不平也觉得对付后辈弟子应该容易的很,也是点头答应。
两人各自抽出佩剑,都在等对方先出手。封不平以大对小,不好意思先出手,王璟则是尊敬长辈。
半柱香后,两人还是没有动静。封不平问道:“你为何不出手?”“师叔是长辈,先请!”王璟回道。
封不平觉得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率先出手,正是刚才成不忧出手的四招,他要面皮,出刚才使过的招,想来先让王璟接几招,留点面子,毕竟长辈先出手就已经有损颜面。
王璟却是后发先至,同样的四招使了出来。学会独孤九剑后,善于观察别人破绽,何况大家都用的华山剑法,封不平一出手,他就知道是什么招数,便同样使了出来。接连四招,二人都是同时而至,两剑相交。
封不平不想王璟反应如此快,接连将华山基本剑法白云出岫,有凤来仪,天绅倒悬,白虹贯日,苍松迎客,金雁横空,无边落木,青山隐隐,古柏森森,一一使用出来,王璟一一以相同的招式回对。
旁边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如此打法真是见所未见,却原来是王璟记起《侠客行》中石破天应对丁不四的手段,只须用你同样的招式,叫人无可奈何。但这种要求甚高,必须眼疾手快,动作要快过对方才是。
十几招后,封不平收剑而回。王璟见状,也收了佩剑,立于一旁。
封不平拱手道:“贤侄真是好功夫,于本门剑法了如指掌,尚能后发先至,再打下去我也奈何不了你。”
“师叔承认!”王璟回道。
封不平一脸的落寞,转头向岳不群说道:“岳师兄教导的好徒弟!我也没什么面目再争掌门之位了!”说完就带着成不忧径自下山去了。
陆柏一行人也告辞下山去了。王璟因为今日的表现突出为陆柏所知,被嵩山派重点针对。
第二十六章 夜战
封不平一行人和陆柏一行人相继下山之后,众弟子齐聚一堂,甚是高兴,纷纷称赞王璟和令狐冲二人,岳不群也表扬了二人一番。
王璟说道:“师父,我来介绍一下,这六位是桃谷六仙,是恒山派不戒大师派来接大师兄的,说是有要事相商。还请师父准许。”
岳不群对六人拱手道:“六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六人既不理睬,也不回礼。王璟讪讪道:“师父见谅,他们脾气有点古怪。”
岳不群说道:“无妨。既然不戒大师有请,冲儿先去恒山,待回来再去思过崖面壁。”
王璟又道:“弟子五年未归,甚为想念家人,请师父准许弟子回去探望。”
岳不群又点头同意了。
此时晌午刚过不久,王璟、令狐冲和桃谷六仙告别华山众人,下得山去。临走之前,王璟暗暗给的岳不群使了个眼色,甚是隐蔽,众人皆没有发现。
下山路上,桃谷六仙甚是活跃,六兄弟吵吵闹闹。
令狐冲问道:“师弟,你怎么知道是不戒大师找我?他们六位并没有说?”
桃谷六仙也是奇道:“是啊,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说给我们听听。”
王璟有心拉这六个浑人作为助力,于是说道:“六位的名声早已流传到江湖上,都说六位是急公好义之辈,这次多亏六位相助,以后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希望六位不要推辞。”
六人大大咧咧,并没有发现此言的不尽不实之处,听到有人恭维他们,反而高兴道:“你说的很对,很对我们的口味,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一行人约摸走了一个半时辰,此时已到申时,王璟突然停了下来,对着桃谷六仙道:“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感觉华山会有大事发生,麻烦六位再跟我回去看看,若有事情,还请六位相助。”
六人一路上被王璟恭维加忽悠,早乐得找不着北,自然满口答应。令狐冲听到王璟说有不好的预感,心里也是一惊,万一白天陆柏他们去而复返,众师弟师妹就危险了,也是急迫的想要回去。
于是一行人加紧速度,又往华山赶去。待赶回华山,已经是日落时分,再过得一炷香功夫,夜幕就会降临。
只见到师父岳不群领着众弟子,而正对面是十五个黑衣人,一个个头上戴了个黑布罩子,只露出一对眼睛,双方正在对峙。
只听得中间领头的那个人说道:“岳先生,林平之既已经拜入你门下,想必辟邪剑谱也落在了你手里,不知可否借来一观。”
岳不群心道:“璟儿临走前跟我使了个眼色,想必是知道了什么。现在一定在赶回的路上,我且拖延一番。”便拱手回道:“不知众好汉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说是岳某得到了辟邪剑谱,完全是捕风捉影。我华山自有武功,要辟邪剑谱何用。”
领头的黑衣人说道:“既然岳先生说没有得到辟邪剑谱,想必剑谱还在林家,还请交出林平之,我等绝不与岳先生为难!”
岳不群回道:“林平之既是我华山弟子,岂能交给诸位,传了出去,我华山颜面何存?”
那头领阴测测的说道:“这么说来,岳先生是既不肯交出剑谱,也不肯交人了。如此,莫怪我们动粗了。”旁边一众黑衣人听到此话,齐刷刷亮起武器。
岳夫人见此,低声道:“女弟子们站在一块,背靠着背,男弟子们,拔剑!”刷刷刷刷声响,众人都拔出了长剑。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岳不群见王璟还没有回来,心道若是打了起来,他一人难以抵抗十几位好手,众弟子恐怕要损失惨重。便说道:“众位要辟邪剑谱,原也不难,只需众位告诉我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再发个毒誓,不与我华山为难,我便将剑谱交给诸位如何?”
那头领说道:“我怎知你拿出来的剑谱是真是假,倘若是假,我等不是功亏一篑?除非以你妻女为人质。”
众华山弟子咬牙切齿,喊道:“痴心妄想!”
头领大怒,说道:“看来岳掌门没什么诚意啊,弟兄们,动手!”
话音刚落,只听得后边传来一阵掌声:“众位来我华山做客,如此咄咄逼人,未免有些不将我华山放在眼里啊。”
华山众人见到王璟和令狐冲回返,均是大松一口气,何况还有六个怪人相助,人多势众,胜算大增。
那头领旁边的一个黑衣人叫到:“不可能,你们不是下山去了吗?”王璟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那黑衣人下意识的回道:“是、、、”,“是”字还没说完就被那头领阻止了,喝到:“老三,住嘴,他在套你的话。”
那头领对着岳不群道:“岳先生,今日我们认栽,不知岳先生想要如何才肯放过我等?”
岳不群回道:“好说,还是那个条件,你们说出是谁告诉你们消息的,再发个毒誓不与我华山为难,我便放你们离去,绝不阻拦。”
那黑衣头领说道:“弟兄们,说出来一定会得罪那个人,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奋力一搏。”说完,众人拿起兵器,冲向华山众人。
一场混战就此爆发,岳不群对上了那个黑衣头领,两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但见剑光闪来闪去,撞击声砰砰不绝。一时半会是分不出胜负了。
岳夫人则是对上了一个使刀的,那人明显功力不如岳夫人,在宁氏无双剑下节节败退。
劳德诺也单独对上一个使斧头的,两人倒是半斤八两,不分胜负。
王璟、令狐冲各自选了一个对手,两人的打法如出一辙,写意无比,独孤九剑之下,招招进攻,敌人无奈陷于防守,不多久便不敌被杀。
华山一众功力底下的弟子,三五人抱团,围攻一个黑衣人,倒是没什么压力,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最显眼的要数桃谷六仙了,这六个浑人,轻功奇快无比,又擅长合击之术。冲进黑衣人之中,六人一起动手,各自拉住一个黑衣人的手脚,用劲一拉,黑衣人便四分五裂,端的暴力无比,众人何时见过如此残忍的手法,又惊又惧。六人如法炮制,瞬间又杀几人。
不到一炷香功夫,黑衣人就损失殆尽,只余那个头领还在和岳不群缠斗,眼见众兄弟都死在华山派手里,心里愈发恼恨,出招没有先前沉着,岳不群找准时机,将其枭首。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岳不群命人点燃灯火,谢过桃谷六仙相助,又打扫战场,收敛了尸体。只有少数几个倒霉弟子受了轻伤,其他人都没事。众人聚在正气堂里,议论纷纷,喜气洋洋,经此一役,没有人员损失,又增长不少厮杀经验。
岳不群问道:“璟儿,你是怎么知道会有人偷袭的?”
王璟回道:“回师父,今天陆柏指使封不平他们夺位不成,想必不会甘心。我故意和大师兄离开华山,就是引得他们再次动手。”
岳不群叹道:“怪不得你走之前给我打眼色,原来却是如此。既然我们华山被袭击,想来其他几派也不安稳。冲儿你明早跟六位去恒山,助她们一臂之力。璟儿,你去衡山给莫大先生报信。德诺,你去泰山给天门师兄报信。”
王璟、令狐冲、劳德诺自然点头答应。
待吩咐完毕,众人散去。
林平之经过今晚之事,越发觉得武功高强的重要,再加上报仇心切,听从了王璟的劝告,事先留下子嗣,自宫修炼辟邪剑谱去了。
岳夫人发现女弟子功力普遍偏低,将九阴内功传授给岳灵珊和李雅兰,两人成为女弟子的楷模,人称华山双姝。
岳不群自此修炼愈发勤奋,对众弟子越加严格。华山迎来了修炼狂潮,整体实力比原著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第二十七章 衡山武当之行
待到第二日天明,王璟、令狐冲、劳德诺三人告别岳不群,各自往衡山、恒山、泰山而去。
正午时分,王璟出得西安府,遥望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酒馆。正是饥肠辘辘,便走了进去,找了一个桌子,点了几个小菜,一壶酒,吃了起来。
这时候正是饭点,小酒馆生意甚是火爆。店老板夫妇是一对年轻夫妇,都是乡下简朴打扮,老板娘倒是颇有几分姿色。
一众酒客不时高声喊道:“老板娘,上酒!”王璟心道:“看来漂亮的在哪里都吃香,连带着生意都比别的地方好。”
不一会儿,外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待得近了,只见一个高大汉子,满脸络腮胡子,身穿武将官服,一手持佩刀,一手拿着包裹,下得马来,喊道:“他奶奶的,饿死老子了。店家,把我的马拴好,快点上酒菜。”声音甚是粗犷。
店老板连忙走出来,躬身道:“是,是,官爷请!”说完把马牵去拴好,将那武官迎了进去。
店家找一个靠窗的位子,又擦了一擦凳子,请那武官坐下。问道:“官爷要点什么?”那武官回道:“先来十斤牛肉,两斤好酒。他奶奶的,这鸟地方。”“好咧”,那店家回道。
店家喊道:“三娘,上酒来。”那小娘子打了一壶酒,款款送来。
那武官看直了眼,伸手接过酒壶,又去拉那个小娘子陪酒。小娘子手被外人拉住,一时挣脱不得,涨红了脸,往那年轻店家望去。店家跪下来,拉住那武官的手,苦苦哀求。
那武官发火道:“他奶奶的,老子是福州参将吴天德,叫你娘子陪酒是看得起你,你还敢推三阻四的。”
那店家只是不依,拉住不放,那武官见状一脚踢开那店家,正在吃饭的众人纷纷散去,唯恐被殃及池鱼。王璟却是没有动静,自顾吃菜。
吴天德见众人散去,哈哈大笑,很是自得。众人纷纷出去后,又见到王璟待在那里不动,问道:“兀那小子,你为什么不走?”
王璟回道:“我为何要走?”
吴天德见王璟身材单薄的很,旁边却放着一把剑,只当是佩剑玩赏的,便不放在心里。只是他正想拉那小娘子喝酒,又怕王璟打扰,便喝到:“小子,没事学人拿着一把剑,想英雄救美啊?官爷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王璟回道:“官爷千万别误会,我绝无插手的意思,你请自便。我只是想吃饱喝足,再顺便看看官爷是怎么欺负良家妇女的,好长一长见识,也顺便宣传一下官爷的威名!”
店家夫妇看见王璟不走,原以为有救,现在听到此话,面如死灰。
吴天德笑道:“算你小子识相!”转念一想:“不对啊,宣扬我的威名,我有什么威名,今天这事若是被他抖了出去,我还能有好果子吃?”
想通后半句话,吴天德大怒:“好小子,竟然拿官爷开刷。”
王璟笑道:“你也不算太笨,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吴天德听得此言,怒火中烧,骂骂咧咧:“他奶奶的,老子要教训教训你,比官爷还狂!”骂完,放开那小娘子,大步走向王璟,举起拳头打去。
这种不入流的武将,如何能是王璟的对手,拳头刚打过来,便被王璟抓住,使劲一拧,顺势一脚,将吴天德踢了几米远,砸碎了几张桌子。吴天德跌倒在地,手按着肚子,哀嚎不已。
王璟走过去,剥了吴天德的官服,又将他绑了起来,骂道:“叫你装逼,叫你欺负良家妇女。”
王璟绑完吴天德,又拿起吴天德的包裹,发现里边有一个官印,一些衣物,还有一百多两银子。便拿出五十两银子给店家夫妇,吩咐道:“你们拿了银子回乡下吧,这里不能再待了。”店家战战栗栗的接了银子,告谢而去。
王璟出了小店,穿上官服,骑上吴天德的马,绝尘而去。嘴上念叨:“他奶奶的,一顿饭都没吃好。”
吴天德被人抢了官服和官印,自然是没办法去上任了,半天后自己挣脱开,又不敢去报案,径自回老家去了。
王璟装成吴天德的身份,骑马往衡山奔去,一路上凭着官身,住店,在驿站换马,均是方便无比。不到两日,便来到衡山城中,上次来过,倒是熟悉无比,径直往衡山而去。
但见衡山七十二群峰,层峦叠嶂,气势磅礴。不多时,守山弟子将王璟迎上主峰回雁峰去。
莫大先生此时不在山上,王璟只好住了下来。
衡山众弟子对这位武功高强的华山师兄倒是很是客气,将衡山七十二峰一一介绍,又带王璟游览衡山各处景点。闲暇时候,与王璟切磋剑法,王璟便顺手指点了他们一下。
如此两天过后,仍不见莫大先生归来,也不见有人来袭击衡山派。想来左冷禅是以为衡山仅仅莫大一人,又经常不管事,不足为虑。于是告别衡山众人,准备回华山。
经过湖北境地,想起武当派就在这里,王璟心道:“武当派的太极剑法,最是擅长防守,以慢打快,不若去让冲虚道长指点一番,也好博取众家之长,提高自己剑术水平。”
于是打马又往武当而去,在山下请守山弟子前往通报。不多时,冲虚道长便请门下弟子带王璟上山。
武当紫霄大殿中,王璟拱手道:“弟子王璟见过冲虚师伯!”
冲虚道长回道:“不必多礼!岳兄真是收的好弟子!不知师侄前来所为何事?”他此时已经知道王璟大战田伯光,相救仪琳,又为令狐冲辩白,端的是武功,人品,智谋,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又想起自己门下,不胜唏嘘。
王璟回道:“冲虚师伯,弟子听闻武当的太极剑法非常善于防守,特来请师伯指点。”
冲虚心道:“我武当后继无人,不如结个善缘,盼得此人以后对武当多有照顾。”便答应了王璟。
二人出了紫霄大殿,在殿外的广场上,各自持剑而立。
冲虚道长挽了个剑花,身子缓缓右转,持剑向上提起,缓缓向前划出,成一弧形,一招未曾使完,剑招即转,渐渐的形成一个圆形。
王璟使出华山剑法“有凤来仪”攻去,只见两剑相交,叮叮直响,却攻不进去圈内。再次换招,只见冲虚道长剑上所幻的圆圈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他全身已隐在无数光圈之中,光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再生,长剑虽使得极快,却听不到丝毫金刃劈风之声。
王璟记得原著中说该剑法的破绽在圆圈中心,只要找准时机,从正中心攻入,便可破解。只是此时是冲虚道长展示太极剑法的奥妙,他并没有用独孤九剑破剑式来破解,而是观察太极剑法是如何防守的。
王璟多次换招,均无法突破圆圈,便收剑而回,拱手言谢,说道:“多谢冲虚师伯赐教,太极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冲虚也收剑而回,提点道:“太极剑法原本也是剑意为重,至于如何防守,使用的人不同,方式也可以不同。”
王璟心道:“不错,独孤九剑以攻为守,太极剑法却是以剑圈护住自身,果然都有独到之处。”
王璟对冲虚说道:“弟子略有所得,多谢冲虚师伯今日之恩,必不敢忘。”冲虚抚须而笑。
王璟就在武当,练习起剑法来,三日后告辞而去。
冲虚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如此年纪,剑法已经不拘一格,攻守兼备,再过得几年,内力足够,足以跻身当今绝顶之列。”
然而冲虚却不知道王璟还会独孤九剑这种万能剑法,破气式专门对付内功高手,真打起来,王璟仗着年轻,完全可以耗死老一辈的强者。当然,老一辈强者若是耗不过,一心逃跑,王璟也没办法。
第二十八章 任盈盈
王璟下得武当山来,心道:“既然来到笑傲江湖的世界,不去看看任盈盈未免可惜,正好打道河南洛阳,再回华山。”
于是拨马往洛阳而去。不日到达洛阳城,但见城墙高耸,上书“洛阳”两个大字,苍劲有力,城门处行人进进出出,进得城区,店铺,商贩形形色色,甚是热闹。便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及至第二日,突然有小二前来敲门,王璟开门问道:“小二哥,有何事?”那小二回道:“客观,外边有人找。”王璟回道:“你去告诉他,我马上就来。”
出得客栈,只见一个青衣小厮,那小厮见王璟出来,拱手:“可是华山王少侠?我家主人有请!”
王璟问道:“你家主人是何人?”
“绿竹翁。”那小厮回道。
王璟暗道:“看来任盈盈也在找我。”便回道:“前边带路。”
二人走到对面河街的尽头,只见一个竹筏停在那里,那青衣小厮跳上竹筏,示意王璟上来,便向下游划去。
如今正是三月天气,岸两边遍是桃花,红红的花瓣随风飘落,洒落在水里,交相辉映,河里边不时有鸳鸯相戏。唐人韦庄诗云:“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说的正是洛阳三月春光。
阵阵花香袭人,令人心旷神怡。不多时,那青衣小厮就将竹筏靠岸,二人上得岸来。一条碎石小路直通前方,路两旁都是成片的斑竹林,翠绿欲滴。
二人走了一炷香功夫,穿过小巷子,来到一座小山前,只见一个身穿绿衣的老者立在那里。那老者看到二人到来,拱手道:“王少侠请跟我来!”
王璟跟在绿竹翁后边,只见绿竹翁步伐沉稳,协调一致,显然也是一位好手。上得小山,只见那里有一个古朴的亭子,亭子外边有几套石桌石椅,亭子里边却隔着一道帘子,一个女子坐在一架古琴之后,戴着面纱,虽看不清楚脸庞,身形却甚是婀娜。
绿竹翁请王璟入座,又上了一杯清茶。王璟谢过,说道:“东坡居士曾说‘不可居无竹,无竹使人俗’,两位真是好雅兴。”
那蒙面女子回道:“贵客前来,且听我抚琴一曲,以为助兴。”
王璟一边喝茶,一边静下心来倾听。
那女子素手拨动琴弦,“叮咚”如山涧清泉流过的琴音响起,空灵之极,似是远离尘嚣,让人心神备感清澈宁静。又过得一阵子,琴音渐渐急速欢快,似是清泉流入湖泊,颇有些欢呼雀跃。再过两个呼吸,琴音转为铿锵,充满肃杀悲鸣之意,其中还夹杂些柔情缱绻。
一曲完毕,王璟叹道:“好一曲有所思,琴音空灵悦耳,在下佩服。”
“少侠过奖,听说笑傲江湖曲谱在少侠手里,今日请少侠前来,不知可否给我?”那女子问道。
王璟心知她就是任盈盈,却不能直接说出。便回到:“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又是如何得知?”
“我姓任,是我妹子曲非烟告诉我的,想必你认得她。”任盈盈回道。
“原来如此,既是任姑娘相求,在下自不会拒绝。不过在下对琴艺也是颇为爱好,不知任姑娘能否教我?”
任盈盈正想借王璟之力来相救他父亲任盈盈,一心想跟王璟打好关系,便点头同意。
于是王璟便安心学起琴来,任盈盈讲到:“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此是自古已有,据说当年黄帝命伶伦为律,闻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瑶琴七弦,具宫、商、角、徵、羽五音,一弦为黄钟,三弦为宫调。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及蕤宾调。”
王璟不懂,任盈盈便详细一一解释。王璟穿越之前是名牌大学毕业,何等聪明,一点便透。任盈盈很是高兴,毕竟谁也不喜欢教笨蛋不是,当即授以指法,教他试奏一曲极短的《碧霄吟》。
王璟学得几遍,弹奏出来,虽有数音不准,指法生涩,却洋洋然颇有青天一碧、万里无云的空阔气象。一曲终了,任盈盈感叹道:“王少侠真是聪明,学习速度比我当年还要快。”
王璟说道:“不知何时可以到弹奏笑傲江湖的水准?”
任盈盈沉默半响:“倘若你能弹奏,自然是好,可惜曲长老不得不远走扶桑。”
如此一连二十来日,王璟皆在跟任盈盈学琴,二人关系渐渐从开始的陌生到互相熟悉。绿竹翁每日准备饭菜,虽是青菜豆腐,却有好酒,王璟有佳人相伴,倒是觉得甚是舒坦。
再过得十余日,王璟技艺日趋熟练,勉强能弹奏笑傲江湖了,便和任盈盈一起合奏了一曲。
只见得一白衣少年坐在琴边,面容俊秀,表情端庄。正是王璟。任盈盈也早已摘下面纱,容貌秀丽绝伦,细细的腰肢,腰带上镶嵌着宝石,一只竹箫放在嘴边。绿竹翁心里暗道:“真是一对璧人。”
不一会儿,琴声、箫声同时响起来,琴中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再过一会儿,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持续两个呼吸的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
一曲奏完,王璟想起电视剧中的经典曲子,不由得高声唱到:“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波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绿竹翁和任盈盈不知,只以为是王璟有感而发,自创歌词来配合曲目,端的是契合无比。又称赞了王璟一番,王璟无从解释,只得默认。
任盈盈自觉时机已经成熟,便对王璟说道:“璟哥,我原是日月神教的圣姑,我爹被东方不败囚禁起来了,向左使已经打探到下落,只是需要剑术高手相助,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王璟对此早已经心知肚明,他原本打算任盈盈若是欺瞒于他,便自回华山。现下任盈盈和盘托出,心里很是高兴,便答应了,和任盈盈、绿竹翁三人住了下来。王璟虽然知道任我行被囚禁在西湖,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只得静静的等待向问天的消息。
话分两头,却说令狐冲去了恒山,果然如原著一般,先被不戒和尚逼婚,后来遇到嵩山派装扮邪道分子袭击恒山,只是此时令狐冲没有受伤,反而武功大进,挫败了各种威逼偷袭,成功扭转恒山派对他的印象,声名大振。
第二十九章 梅庄之行
再过得几日,一个高大汉子来到绿竹巷,只见此人身穿白衣,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双眼炯炯有神,面色桀骜不拘,正是向问天。
任盈盈将二人互相介绍,一行人便向杭州进发,绿竹翁年老,却是没有跟来。
三人乘马而行,缓缓向东。行得两日,三人皆感有些疲惫。向问天便雇了大车,到得运河边上,索性弃车乘船,折而南行。一路之上,向问天花钱如流水。待过了长江,运河两岸市越加繁华。舟中长日,向问天谈些江湖上的轶闻趣事。许多事情王璟都是前所未闻,听得津津有味。但涉及黑木崖上魔教之事,向问天却绝口不提,王璟心知肚明,也不多问。
经过三日的相处,两人倒是互相了解了一些,不复先前陌生之感。这一日,到得杭州城。向问天在舟中将他自己和王璟化妆一番,舍舟登陆,买了三匹骏马,乘马进了杭州城。任盈盈自去悦来客栈,等候他二人。
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古称临安,向来是个好去处。进得城来,人群耸动,笙歌处处。王璟跟着向问天来到西湖之畔,但见碧波如镜,垂柳拂水,景物之美,直如神仙境地。
两人沿着湖堤纵马前行,不多时,两人下了马,将坐骑系在河边的柳树之上,向山边的石级上行去。向问天似是到了旧游之地,路径甚是熟悉。转了几个弯,遍地都是梅树,老干横斜,枝叶茂密,想像初春梅花盛开之日,香雪如海,定然观赏不尽。
穿过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条青石板大路,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外,行到近处,见大门外写着“梅庄”两个大字,旁边署着“虞允文题”四字,透着勃勃英气。
向问天走上前去,抓住门上擦得精光雪亮的大铜环,回头低声对王璟说道:“一切听我安排。”王璟点了点头,只听得向问天将铜环敲了四下,停一停,再敲两下,停一停,敲了五下,又停一停,再敲三下,然后放下铜环,退在一旁。
过了半响,大门缓缓打开,并肩走出两个家丁装束的老者。这二人目光炯炯,步履稳重。左首那人躬身说道:“两位驾临敝庄,有何贵干?”向问天道:“嵩山门下、华山门下弟子,有事求见江南四友,四位前辈。”那人道:“我家主人向不见客。”说着便欲关门。
向问天从怀中取出一物,展了开来,只见他手中之物宝光四耀,乃是一面五色锦旗,上面镶满了珍珠宝石。王璟在刘正风府邸见过,知道是嵩山派左盟主的五岳令旗,令旗所到之处,犹如左盟主亲到,五岳剑派门下,无不凛遵持旗者的号令。
那两名家人见了此旗,神色微变,齐声道:“嵩山派左盟主的令旗?”
“正是。”向问天回道。右首那人回道:“江南四友和五岳剑派素无来往,便是嵩山左盟主亲到,我家主人也未必……未必……嘿嘿。”虽没有说下去,大抵是不肯卖面子,却又不愿意得罪人,是以没有说完。
向问天嘿嘿一笑,将令旗收起,说道:“我左师侄这面令旗,不过是拿来唬人的。江南四位前辈是何等样人,自不会将这令旗放在眼里……只是在下一直无缘拜见江南四位前辈,拿这面令旗出来,不过作为信物而已。”
那两人果然面色缓和很多,疑惑道:“阁下是左盟主的师叔?”
向问天又是一笑,说道:“正是。在下是武林中的无名小卒,两位自是不识了。想当年丁兄在祁连山下单掌劈四霸,一剑伏双雄;施兄在湖北横江救孤,一柄紫金八卦刀杀得青龙帮一十三名大头子血溅汉水江头,这等威风,在下却常在心头。”
王璟知道这两人一个叫丁坚,外号“一字电剑”,另一个人叫施令威,外号“五路神”。想不到向问天了如指掌,暗自感叹。
丁施二人听他先捧江南四友,又大大的捧了自己二人,也是甚为高兴,陪他哈哈哈的笑了几声,见这秃头胖子虽然面目可憎,但言谈举止,颇具器度,确然不是寻常人物,他既是左冷禅的师叔,武功自必不低,心下也多了几分敬意。
施令威心下已决定代他传报,转头向王璟道:“这一位是华山派门下?”
向问天抢着道:“这一位风兄弟,是当今华山掌门岳不群的师叔。乃是风清扬的师弟,十分精通剑法。”
丁坚“啊”的一声,他是使剑的名家,听得王璟精于剑法,忍不住技痒,可是见这人满脸黄肿,形貌猥琐,实不像是个精擅剑法之人,问道:“不知二位大名如何称呼。”
向问天道:“在下姓童,名叫童化金。这位风兄弟,大名是风纪中。”
丁施二人都拱了拱手,客套道:“久仰,久仰。”
丁坚说道:“两位请进厅上用茶,待在下去禀告敝上,见与不见,却是难言。”向问天笑道:“两位和江南四友名虽主仆,情若兄弟。四位前辈可不会不给丁施二兄的面子。”丁坚微微一笑,让在一旁。向问天便即迈步入内,王璟跟了进去。
走过一个大天井,天井左右各植一棵老梅,枝干如铁,极是苍劲。来到大厅,施令威请二人就座,自己站着相陪,丁坚进内禀报。
向问天见施令威站着,自己踞坐,未免对他不敬,却也不好请他也坐着。便起身道:“风兄弟,你看这幅画,虽然寥寥几笔,却是气势不凡。”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走到悬在厅中的那幅大中堂之前。
王璟闻弦歌而知雅意,暗夸向问天洞悉人情世故。便接过话茬说道:“童兄,不错,此画笔力雄健,笔法森严,一笔笔便如长剑的刺划,显然暗含剑意。”
向问天尚未答话,施令威在他二人身后说道:“这位风爷果然是剑术名家。我家四庄主丹青生说道:那日大醉后绘此一画,无意中将剑法蕴蓄于内,那是他生平最得意之作,酒醒之后再也绘不出来了。风爷居然能从此画中看出剑意,四庄主定当引为知己。我进去告知。”说着喜孜孜的走了进去。
向问天咳嗽一声,说道:“风兄弟,原来你懂得书画。”
王璟回道:“童兄过奖,略知一二。”
忽听得门外一人大声道:“他从我画中看出了剑法?这人的眼光可了不起啊。”叫嚷声中,走进一个人来,髯长及腹,左手拿着一只酒怀,脸上醺醺然大有醉意。
施令威跟在其后,说道:“这两位是嵩山派童爷,华山派风爷。这位是梅庄四庄主丹青生。四庄主,这位风爷一见庄主的泼墨笔法,便说其中暗含剑意。”
那四庄主丹青生斜着一双醉眼,向王璟端相一会,问道:“你懂得画?会使剑?”这两句话问得甚是无礼。
王璟回道:“不敢说懂,略知一二。”原剧中令狐冲以酒套近乎,王璟却是不甚懂酒,还好穿越前倒是会一些素描,拿来忽悠丹青山应该足够。
丹青生听到此话,喜道:“原来风兄竟也是懂画之人,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一番?”完全无视了向问天。
王璟道:“既是庄主相邀,在下便献丑了。只是我的作画方式与众不同,需得一些扁长木炭,再来一些白纸。”
丹青生见王璟全然不要文房四宝,赞道:“风爷果然不同凡响,这些平凡事物,容易的很。”说完便遣丁坚去拿了一些木炭,削成条状,又让施令威去自己书房拿了一些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