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6 黎明前的黑暗
晚上七点左右,苗红果然来了电话。于果接过来说:“苗总,你看你,日理万机的,何必专门来电话呢?发个信息就好了。”
苗红笑道:“于先生,发信息有可能您没及时看到,还是打电话庄重正式一些,毕竟您是我的钻石卡会员,怎么着也得享受一下与众不同的待遇啊,毕竟我们对您很重视。我怎么觉得自从上次一别,咱们都生分了。
“清楚,孟根生一家是您的朋友,晓慧都跟我说了,她今天白天去参加追悼会了,正好遇见您了。也正因为如此,您对我上次坚持这场特工游戏有意见……您是不是认为,孟根生先生去世,是我间接害死的?”
于果笑了笑:“你看你说的,这话从何说起?也太言重了,我从不爱扣大帽子给别人,苗总也别把这顶大帽子扣给我啊。这些都是你的感觉而已,我本来就和苗总不算很熟,说话的语气客气一点,这是基本的礼貌,不算生分。
“再说,最早一开始我的确觉得无商不奸,苗总虽然做的是婚介,但未必真的为了老百姓着想,但现在看来,苗总每次都愿意拿出钱来做善事,这让我的确愈发改观了,因此语言上自然也就更加礼貌了,被你看成生分,我很惭愧。”
苗红哈哈一笑:“好了,那咱们就都别生分,说正题吧。于先生,明天中午十一点,咱们心动滋味婚介所在总部大楼下面的‘心动不如嘴动’烧烤城二楼举行属虎相亲派对,aa制度,我们大部分的适龄的属虎女性听说您是主角,都争着抢着要来。
“您放心,我们本着对您负责到底的原则和认真的工作态度,已经严格核实了所有与会者的身份,保证无论男女,个个都属虎,您那位属虎的警花表妹,也可以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合适心仪的男子。那位王芝瑾说是您的老朋友了,到时候一定来捧场。“
于果笑了:“她?还真别说,的确是老朋友了,明天有她来,也许更精彩。”
苗红爽朗地笑起来:“这么说,于先生是一定会参加的了?那太好了,尽管上个周有一些不愉快的阴影,但始终都会散去,因为时间是在不断地向前运动的。我衷心祝福您,也衷心希望您能在这场相亲派对内找到属于您的公主!”
于果笑笑:“好,那我谢谢你。”
苗红又问:“对了,您对此如果还满意的话,那就十一点见。要是您还有什么特殊要求的话,我们尽量满足一下。”
于果收起笑容,正色哦:“你既然这么说,其实是有的。不瞒你说,明天是我的阳历生日。”
苗红一惊,喜道:“那可真是缘分啊!恭喜恭喜!深秋十月底,天蝎座……是个好星座!于先生,我明白了,明天必然会有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免费的,而且我们会订最好的!”
于果说:“那真是太感谢了。我个人的要求有三个,我说给你听。第一,我除了那位警花表妹,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女伴,我也想给她们寻找合适的伴侣,假如你愿意的话……”
苗红立即反应过来,讪笑道:“于先生,您好坏。我看,这些女伴都是追求您,但您不同意的异性朋友吧?您为了摆脱她们,就找个借口,希望趁机把她们都嫁出去,不要来纠缠您,是这样的吗?”
于果笑道:“如果这么想有助于苗总对此事的理解,那苗总可以这么认为。我知道,我这些女伴都没经过登记,盲目参加您的派对,似乎是不大合规矩。但是,无论家境还是相貌,还是个人能力,她们都是一等一的优质女性,来参加的话,会大大提高您这场派对的质量,也会吸引很多男会员。您觉得呢?”
苗总一怔,旋即忙不迭答应:“我明白了!这些女伴都是您平时的金主客户,或者客户的女儿吧?您放心,您是钻石卡会员,又这么有本事,而且明天是您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尽管请她们来吧!”
她当然有自己的小算盘,毕竟于果说的是实情,提高派对质量,吸引优质男会员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拓展自己的人脉,做生意嘛,最需要的就是有实力的朋友,多一个有实力的朋友,就能多一大片尚未开垦的乐土。
于果笑道:“那真是谢谢你啦。第二,你还记得方洁吗?”
苗红声音没有丝毫颤抖,直截了当地问:“记得,怎么啦?”听不出任何的异样。
于果说:“方洁不幸去世,也真是遗憾。但是,方洁还有个堂哥叫方能,他也没对象,是有着大好前途的单身青年,可以的话,我想让他先来参加,然后再找时间补上登记,你看行吗?方二叔方二婶是方洁的亲生父母,也是看着方能长大的,方能的亲生父母在农村赶不过来,就让方二叔方二婶作为亲友团吧。”
苗红听了,只沉吟了五六秒,便拍板答应了:“好,没问题!说实话,方洁这件事……我们也很遗憾,我也打算拿出一笔钱来,给方洁、康晓明的父母……”
于果立即赞道:“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苗总的高尚情操。”
苗红谦虚地笑道:“于先生太夸奖了,谬赞,谬赞啊。那您的第三个要求呢?”
于果说:“第三条就是,我希望明天你们单位中层以上的管理者都在现场,好吗?对了,比如侯晓慧,她也属虎,也可以来参加,这姑娘真不错,勤恳能干,你应该提拔她当经理。呵呵,我是不是说多了?”
苗红知道,于果一顿杂七杂八地夹带私货,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便说:“中层以上的管理者都在,其实这要求也不难实现,毕竟我们应该以最大的诚恳满足您这位钻石卡会员的需求,况且,您上次在风景区的精彩表演,使得我们新注册的女会员增加了不少,给我们带来了商机,我们哪能连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也不吝于实现呢?”
于果笑道:“那就太好了,我很期待能见到高总的身影。”
苗红一惊:“什么?于……于先生你说什么呢?”
于果若无其事地说:“怎么?苗总你不会听不懂吧?高晃先生才是‘心动滋味’婚介婚庆公司的董事长吧?”
苗红先是愣了愣,旋即笑道:“您说什么呢?我这才听明白了。不错,高晃是我的丈夫,但您这么说可就太偏颇了,难道就因为我是女人,您就潜意识上认为,我必须依靠男人,才能干出一番事业么?想不到您这么开明的人,骨子里还这么传统守旧呢!
“我得明确告诉您,我才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这公司从一个小作坊开始,被我一手打拼到现在的规模,其中的苦涩,您恐怕不能理解。虽说您也是做生意的,但我听说您是开侦探事务所的,属于无本万利的买卖,自然不能理解我这种商人创业的艰辛……”
于果耐心地听她说完,却突然十分锋利地笑问:“是吗?可孟根生一家我早就认识了,不瞒你说,孟根生的大女儿曾经在你这里报名过,但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她才二十出头,那时候,孟根生的妻子记得清清楚楚,老板是高总。再说句苗总不爱听的,当时高总的妻子,也不姓苗。”
这话不亚于一记闷棍,而且是前端削得异常尖锐的棍子,直接扎入苗红的心脏。苗红在电话里顿了许久,这才开口了,但声音确实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于先生,你为什么要问这些?我不明白,谁当老板,不都一样吗?只要能提供优良的服务?”
于果却并没有让步:“我无意冒犯苗总,可我觉得我作为一个钻石卡会员,有权听听最基本的真话吧?苗总,你刚才为什么要撒谎呢?”
苗红叹了口气,说:“好吧,这公司的确是老高创立的,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后期的事,都交给我来做了,现在他基本不管事了。”
于果笑道:“那明天能来吗?”
苗红一字一顿地说:“不能,他出国去了。”
于果说:“哦,为啥不跟妻子一起去呢?这让人很不理解。”
苗红淡淡地说:“他是去谈业务,我需要在国内维持目前婚介婚庆这块市场,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于果问:“你们做婚庆的,还需要出国谈业务?是要给外国人介绍对象吗?这个主意好,毕竟咱们国家光棍多。”
苗红冷冷地说:“这个也不难理解,我们不可能一直做一种单调的业务,也可以横向或者纵向拓展。以前我们只做婚介,后来也涉足婚庆,再后来我们跟旅游、首饰都挂上了边儿,谁都希望自己的买卖越做越大,不是吗?”
于果顿了顿,说:“苗总,不可否认,你的职业素养和个人涵养,真的很棒,是很少见到的,像你这样做买卖,一定是会越做越大,越做越好的。祝你发大财!当然,也祝高总在国外的业务谈得顺风顺水。那,明天见?”
苗红又沉默几秒,才说:“于先生,老高虽然不在国内,但他也知道了您作为钻石会员卡的事情,他让我一定好好办派对,别让您这第一位钻石卡会员失望。您放心吧,我会全权负责,不让他失望,也不让您失望。那就明天见。”
于果放下电话,给方能打了个电话,要他明天带着二老来旁听,明天的案子一定会有个说法。方能感到莫名其妙,毕竟今天还没线索,难道明天就有啦?可既然于果这么说,他自然不断应承。
0377 美女们的心思
随后,于果又打给童雅诗,两人也没说多长时间,但童雅诗能听出,他已经有了把握。谭晶晶在一旁闹着要去旁听。
再给路晨打了个电话,说明天中午十一点在心动不如嘴动烧烤城开派对,要她参加。张晓影自然也在一旁,听得明白。唐均等人和她们都在一起,知道于果大概明天就要公布结果了。
再给孟灵和关凤凰各自去了一个电话,让她们明天来看看热闹,于果便放下手机,铺床开始睡觉。
然而,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于果一看,原来是张丽云,之前她已经打了好几回了。于果接过来问:“张总,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张丽云的声音还是充满妩媚:“小于,你还当我们是朋友吗?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永远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吧?”
于果笑道:“看你说的,哪有这回事?张总,有什么事请讲吧,咱们当然是朋友,如果要办什么事尽管开口。不涉及业务的,比如有地痞流氓骚扰你,那我用拳头帮你免费处理,要是涉及业务,那我也按照五十万开始收你个最低价,你看怎么样?”
他现在情绪很好,也不在乎和张丽云多聊一会。虽说张丽云是前凸后翘的成熟美妇,没有男人看了不流口水,但于果毕竟并不喜欢她这种类型,因此也没有多么想入非非。
张丽云嗔道:“你怎么就知道说业务?跟姐姐就不能聊点儿别的?”但又觉得这话显得有些轻浮,就咳嗽一声,说:“小于,我听说你最近在相亲?”
于果一愣:“这你都知道?”
张丽云说:“你身边美女如云,都是一等一的白富美,你都看不中?”
于果笑道:“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兴趣,问我这个问题?”
张丽云不疾不徐地说:“因为听说了你成为钻石卡会员的事,我也在‘心动滋味’注册了会员。我听说,明天是属虎的相亲派对,是婚介所为你组织的,就去参加了。”这话其实隐藏着很明显的意思,就看于果往不往那边想了。
于果怔住了:“你也属虎?”
张丽云淡淡地说:“嫌我老是吧?我比其他那些年轻的属虎女孩大一轮,但我也是属虎,是可以参加的。”
于果心想,这倒是在计划之外,但也许是冥冥中自由安排,自己认识的人就这么着几乎都凑齐了。
张丽云反问道:“小于,我记得你可不属虎啊,你怎么会参加属虎的相亲派对呢?”
于果莞尔一笑:“钻石卡会员嘛,既然是为我举办的,自然是我要找个属虎的女性作为伴侣了,所以,我自己不必属虎。”
张丽云酸酸地说:“这么说,你肯定是要找一个年轻属虎的女孩了,而不是我这个年龄的……”
于果没在意她的这些话,只是说:“那好,张总,明天期待你的光临。而且,明天有一场大戏,你注册了会员,等于拿到了门票,你放心,明天的这场大戏精彩绝伦,绝对对得住你的注册,就算在现场你没找到合适的男人,也不虚此行。”
张丽云柔声说:“也许现场有这么一个男人。”
于果心念一动,也有所感觉了,便说:“那就祝福你吧,明天见。”放下手机,他心想:“张丽云比我大这么多,也会喜欢我?她不是喜欢李金晖这种成熟男人么?不过,那时候是她的少女时代,现在是她的成熟时代,可能想法不同了吧。”
他并不在乎张丽云想什么,毕竟张丽云并不是他最关心的这几位红颜知己之一。于是,他心无杂念地酣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晃晃悠悠地前往小吃街吃早饭,发现关凤凰正在给父亲买油条和豆浆,便向她打招呼。关凤凰和之前的状态大不一样,猛然看到于果后,脸上有些不自然。
于果走到她身后也排起了队,笑嘻嘻地问:“怎么了?你现在越来越讨厌我了是不是?连个笑脸也不肯给?”
关凤凰脸上一红,云淡风轻地说:“哪有,你想多了。”
但就这么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后脖颈吞吐着阳刚之气,关凤凰总觉得浑身麻酥酥的,一阵阵地心跳加速,感到这么并排站着很尴尬,便没话找话地问:“你让我们去看热闹,是你正在破的案子吗?”
于果指了指前面:“到你了。算是吧。孟根生先生牵涉其中的案子。”
关凤凰忙不迭对老板说:“来四根油条,两个猪肉馅的肉饼,两份豆浆。”
于果说:“你是不是北方人?你和你爸加起来就这个饭量?你还是部队出来的人,太不像话了。老板,你按照她说的来两倍,我掏钱,给。”
关凤凰瞪了他一眼:“你赚钱多就能败家啊?吃不完怎么办?”她曾经脱离大部队,在国际暴徒的层层包围之中,逃入大山,靠着一个塑料水瓶接雨水、采蘑菇,连续活了八天半,这才被赶来的友邦特种部队救起,整个人都瘦脱相了,她很清楚食物是多么来之不易。
于果接过一大袋子食物,当即将一个猪肉馅的肉饼咬去半边儿:“你放心,有我呢。今天虽然不动手,但是动脑也很耗体力,我早上得吃饱点儿。走,带我去你家吃去。吃完了我带你们俩去游乐城玩玩,十一点到‘心动不如嘴动’烧烤城吃串子。”
关凤凰幽幽地说:“我知道你是好意,我陪着爸爸就行,不劳你费心了。”
于果摇摇头:“你爸爸也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就不能一起乐呵乐呵?再说,你爸爸死抠,有好去处也不舍得花你的钱去玩,而你离开胶东六年,早就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地方玩儿了,不如我这个不抠、有闲、又懂旅游的人带你们一起尽兴玩玩。你就别拒绝了,我还救过你的命,你这么不给救命恩人面子?”
关凤凰脸上讪讪的:“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救我的命,大恩不言谢,我就不多说了,以后我要是能活着回来,我先给你免费干三个月。”
卖油条的老板愣了,周围群众也愣了,心想这丰满高大的美女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关凤凰也意识到不对头,脸涨得通红:“我……我是说,我实习期是白干的,不要工资。”
于果笑而不语,两三口就把一个肉饼吃光了,这才说:“到时候再说。我已经说了,我不抠,不会白使唤你的,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你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出来,咱们一起吃早饭。”
关凤凰打了个电话,旋即黯然说:“我不是怕死,我是不想死在一个小小的歹徒手里,我宁可上了战场轰轰烈烈地杀个痛快,然后再死,那也值了。”
于果笑道:“你还是别死的好,无论是什么死法,你爸爸都不会有个好的晚年。你还是亲自回来好好挣钱孝顺他吧。”
关凤凰一震,大受触动,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你如果真想让我孝顺他,那就圆了他让我嫁给你的梦……”想到这里,有些羞不可抑,便把脸偏过去,不让于果看见。
可事实是于果在胡吃海喝,根本就没看她,关凤凰隐隐感觉到了,也有些失望。
过了一会儿,关建国穿着凉鞋笑眯眯地来了,身后一些光着膀子的后生们朝他道别,显然,他一大早上起来就出门聚众回忆往事吹牛逼了,本来是意犹未尽的,可一听女儿说于果要请他父女俩游玩,来了兴致,心想:“这小子还是很上道的,我女儿那是一块璞玉,真要打扮起来,不比你那些娇娇弱弱的小美女朋友们差!”
因此,关建国乐呵呵地,老远就朝于果打招呼。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其实都是于果和关建国在说话,关凤凰却一直保持沉默,甚至吃饭也小口小口地,这和她在部队时候雷厉风行的作风大相径庭,其实她并不清楚,自己是有意无意地在于果面前展现自己安静温柔的淑女一面,尽管她自己从来都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么一面,但可以现场演出。
经过那天的一战,于果和关凤凰都在这一带声名大振,而本来就有黑道名气的关建国就因此更加受人尊重了,许多人都说这一对年轻男女是他的女儿和女婿,这俩人加起来能打一百个。所以,无论街坊还是商贩,都向关建国热情地问候,于果和关凤凰买东西,都是给最好的,且足量足称。
吃饱了之后,于果开车带着他俩逛塔山游乐城,玩得嘻嘻哈哈不亦乐乎。其实其中一些诸如过山车等极其刺激的游乐设施,关建国这个年纪是肯定不能玩的,最终也都是于果和关凤凰在玩,两个人都是胆大淡定,嘻嘻哈哈地,在一片惊叫中面不改色,相互看看,都觉得十分尽兴。
很快到了十点半了,关凤凰觉得真有点恋恋不舍,但没办法,时间是一去不回头的。她终于明白,其实于果这次完全是为了让她放轻松,毕竟前途未卜,生死也未卜……
坐在车上,关凤凰一言不发,一直在想着事情,甚至脑海中出现了自己穿着白色婚纱,而于果穿着帅气的黑西服新郎装,两人大步迈进婚礼殿堂的情景。
但她知道,这恐怕很难。光是那个警花路晨,和发小张晓影,都是很少见的优质美女,自己可没有把握打败她俩,况且,说不定还有一些诸如孟灵这样的同等级美女,自己只是没见过罢了,于果肯定不缺红颜知己环绕。
0378 胸有成竹气自华
关建国有事没事跟于果闲聊:“看样子你是胸有成竹了,我看过你在法庭上揭露韩金匙母子俩阴谋的那两个钟头的讲话,真是太精彩了,这次的案子有没有这么精彩?”
于果一笑:“同样精彩吧,只不过精彩点不同。但论惨烈程度,上次的案子我本以为已经是人类情感的极限擦边球了,可比起这次来说,上次那也只能算是初窥人性底线。”
关建国一怔,严肃起来:“这么阴暗?好,我拭目以待,洗耳恭听。你能找到真凶,我那老同学死去的丈夫孟根生,也能瞑目了。”
于果本来可以告诉关建国孟根生没死这件事,可还是没有说出口,一切,就等到了再说吧。
到了“心动不如嘴动”烧烤城,外面张灯结彩,巨大的拱门、轰天的礼炮,就像是一场奢华婚礼的前奏似的。但外面有几辆看似很正常的车,里面都是刑警大队的便衣警察们,外面熙熙攘攘大呼小叫的看热闹人群中,也有他们的身影。
门口挂着一个巨大的老虎面具海报,明确说明了主题,简洁明快。等于果刚停好车,苗红就带着侯晓慧等一众手下们,穿着干练而又不失曼妙的职业装,热情鼓掌起来。于果也毫不含糊,没有任何怯场的意思,带着关建国父女俩下了车。
刚进门猛然一瞥,他看到了分坐在角落里的孟灵母子、谭晶晶和童雅诗,几个人的目光交汇,胜过千言万语。童雅诗和谭晶晶看到于果身后的关凤凰时,心里都打了个突,她们隐隐感到,路晨和张晓影前天晚上回家后所说的强劲对手,的确名不虚传。
美女是最能欣赏美女的,彼此彼此。关凤凰冷不丁看到童雅诗后,心里也很震惊:“不整容的话,天然怎么能长这么漂亮?”
同样,她发现童雅诗身旁的谭晶晶也只是略逊一筹,而且身材犹有过之,是少见的性感尤物,而且眼神同样对于果充满了热烈的期待,这说明,自己的竞争对手很多,而且个个都不比自己差,甚至更好。
同样地,他在人群中除了看到路晨和张晓影坚定、信任、火热的眼光外,还有很多熟悉的身影,比如方家二老和方能,张丽云、李细细、张兰兰、穆凯、梁永和、何鑫、俞思云……甚至王芝瑾,此人朝着自己竖着中指,一脸冷笑,嘴里还隐约地比着脏话的口型。
于果看到她,反而没有了当初的极度厌恶,他知道,她完蛋了,一切已经不可逆转,这个道德如此恶劣的女人再怎么卑鄙无耻,现在也只能将自己仅剩的一点点怜悯赐予她了。
方家三人身旁,还有两个一脸颓然的老人,这对老夫妇显然也是被方家二老拉来的,于果见过康晓明的结婚现场录像和照片,知道他俩是康林夫妇,看来方家二老专门说给康林夫妇关于自己的事情,后者则半信半疑地被拉来了。
苗红来了一篇妙语连珠的精彩演说,但并没有着重提于果,只是说最后一位与会者已经到了,咱们可以正式开始了,显然,她也不想让于果搞得跟选妃似的,这会使得很多现场的属虎优质男士产生愤怒。
但于果因为大型野外特工游戏的一战成名,令现场许多优质女生都十分倾心,她们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于果,也希望于果能看到自己,而不是看角落里那几个艳绝尘寰的美女。
女会员们对主办方的这一行动很是不满,因为在她们看来,童雅诗、谭晶晶、路晨、张晓影、孟灵等女孩都是明星级别的长相,而且从打扮来看也都出身富贵,何必到这种场合找对象?而且又没有注册会员,到这里充场子,会吸引她们心中的男神于果的注意,因此,女会员们满心地羡慕嫉妒恨,但又无可奈何。
接下来,苗红请于果率先介绍一下自己,毕竟其他的男士都是绿叶,而其他的女士都指望听到于果的重要信息,尤其是喜好是什么,方便她们趁机从喜好切入下手,成功率就会大增了。
于果点点头,接过话筒,咳嗽一声,说:“小侯,你帮个忙,把大门打开吧,外面很多人都在看,让他们看看也没关系。”
侯晓慧见此,又望向苗红,苗红示意可以,侯晓慧便把大门打开了。果然,外面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一应俱全,这一下得到了鼓励,全都趴在门口和窗口看这胶东版本的非诚勿扰,甚至有人开始叫卖凳子和望远镜,商机无处不在。
于果扫视全场,他的气质恬淡笃定,但又充满了温柔而强大的**,不怒自威,隐隐带有雷霆万钧之势,只是隐藏在醇厚的云层中,偶尔才会露出峥嵘。
现场的女性都被这电眼迷得五迷三道,花痴病此起彼伏;而原本对他人都不屑一顾的优质男士们,猛然看到这种眼神,顿时深受震撼,嘴上不说,心里也真的服气了,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台上的这个年轻人绝对不一般,如果没有相当的能力和见识,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气度的。
于果对着话筒,朗声说:“谢谢大家。我叫于果,是个开皮包公司的侦探。我的侦探事务所还没有正式到工商注册,但大家可以把我看成是微商,微商不是不用交税么?”
下面一阵哄笑。
于果继续说:“简单而言,我做三件事,第一,寻找失踪的人,当然,也包括案件的目击者人证。第二,寻找遗失的物品,当然,也包括案件的物证。第三,假如监控摄像头坏掉了,无法修复,我一样可以提供重要的视频或者录音。
“也就是说,这三件事覆盖的业务范围很广泛,蕴含的信息量也很大,大家在这个业务范围内,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找我。也许有人会问,我这是来找对象的,还是来打广告的?我个人认为,我得先说说自己的职业,这样也方便大家更好地认识我。苗总,我这么说没走题吧?”
苗红笑着摇摇头:“于先生真幽默。”
于果接着说:“以后也许业务量大了,我不得不开门头了,到时候还得请大家捧场。我的起步价是一百万,熟人五十万,希望大家努力做我的熟人。”
下面又是一阵哄笑,比刚才声音还大。大部分人误以为他动辄百万是在开玩笑,只有穆凯和张兰兰知道,这是真的。
下面坐着的男士们一开始对他充满敌意,但现在,至少有一半以上起了结交之意。他们本来也就不缺女人,来这里无非就是寻找个你情我愿的新面孔打个新鲜炮,离结婚还早着呢,但真正的高人不得不结交,大家都需要这样极其有用的人脉,稳固自己的社会地位,赚更多的钱。
于果再度扫视一圈,说:“咱们进入正题吧。我今天来,其实不是为了相亲。”
苗红愣了一下。
全场除了已经被于果通知过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愣住了,以为他说错了,这其中包括了一直希望于果当众出丑和倒霉的王芝瑾。但很快,很多人都兴奋起来,以为有什么翻转的剧情,都偷偷准备好了手机录像。
方能回头看到方二叔和方二婶的表情,二老显然有些欣喜若狂不敢相信,看来,于果是真的能破案了。
果然,于果继续说:“我是来破案的。各位都知道半个多月前的郊区婚房连续入室抢劫案吧?其中包括了一场骇然听闻的新婚夫妇被杀一案。我受到各方委托,协助警方一起破案。现场这位路警官可以作为警方的代表。”
苗红愕然:“她不是你的表妹?她……”她的脸色骤然间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强作镇定。
于果波澜不惊地看着她,心想:“从我当初在来西山风景区的武校学员那里有意无意地散布我和路晨、张晓影是表兄妹关系这个假消息开始,武校的关系网就足够充分宣传和扩散这个消息,你的人脉很广,肯定能打听到,这自然是为了迷惑你。”
路晨站了起来,向四方看了一圈,面带微笑,像是一朵铿锵玫瑰。
于果若无其事地说:“半个多月过去了,我终于把‘真相’支离破碎的尸体碎块拼凑在一起。现在,我要讲一个故事。各位,要是觉得并不感兴趣,那请自便,我向您道歉了。喜欢听故事的话,就请在这里听我说,反正不花钱,中午的烧烤我请,每人一百块的标准,不用aa制。”
张晓影突然开口说:“师父,我和雅诗、路晨、晶晶她们商量过了,这顿饭我们一起请大家,你就别破费了,只要你能给我们带来一个精彩的故事。”
于果微微一笑,望向下面。全场居然都受到了触动,竟然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侯晓慧有些为难地看着苗红,嘴里说:“苗总,你看这……”
苗红脸上挂不住了:“于先生,你之前可从没透露过是要破案的啊!这跟我们这次的主题无关……”
于果笑道:“大家喜欢,这有什么不可以?再说,主题换换花样,临时变成了悬疑推理,不是更吸引人吗?你不信问问大家,大家会不会因为临时变更主题而不愿意再参加您公司的派对?”
果然,下面都议论纷纷,表示不喜欢千篇一律的生活,这样的临时变化很刺激。王芝瑾也有些愣了,其实如果她不是从心里害怕于果的话,她早就开始在下面起哄了,但终究于果气场强大,帮手众多,她还是不敢造次的。
0379 五串瘦肉五串花肉
况且,过去那些派对也都是流于形式,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主办方为了赚钱而搞的噱头而已,真正要是互相看上眼了,早就偷偷留了qq悄悄交往了,谁也没指望婚介所能真心为广大单身男女青年服务,所谓无利不起早,一切还不都是为了钱?
苗红脸色愈发不好看,她从没这样失态过,依然坚持说:“可我的每一次派对都有花费,也都有赞助商支持,你们要是随便改主题,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我怎么向广告商交代……”
童雅诗突然开口道:“苗总,请您别担心这一点,您这次的所有花费和需要赔偿的数额,我双倍付给您。您看这样成吗?还有什么需求,请尽管跟我说。”
她如同女神雅典娜一般,本来就吸引了无数男性贪婪的目光和女性嫉妒的眼神,这时候一开口,更是惊艳全场,成为十足的焦点。
苗红知道这些女人是于果的强大后盾,个个都得罪不起,只得让步了:“好……好吧……”但她不相信于果真的能破案,索性又横下心来,重新给脸上添加了自信的笑容:“好,那我洗耳恭听。”
于果不疾不徐地说:“关于婚房连环入室抢劫和杀人案,路警官已经整理了一份详细的资料,并且打印了足够的数量,现在发给各位,人手一份,便于听我讲解。”
张晓影开始分发资料。
于果又说:“首先我要说明一下,我不是什么推理专家,或者干脆说,我的推测和一般的推理不同,我有我自己的方式,说成是‘推演’更恰切。但如果像分析案件那样分析,就太枯燥了,所以,我要讲个故事。各位,准备开始吧。服务员,每人五串瘦肉五串花肉,边吃边说吧。”
台下又是哄堂大笑,气氛轻松多了,就跟听相声一样。
趁着所有人都看资料,于果啜了一口茶水,他是喝不惯茶水的,也喝不惯咖啡,一向只喝白开水。看了那茶杯一眼,感到里面的色泽越来越浓,就好像婚房凶杀案那天,孟根生看到的那个溢满红色的诡谲房间……
过了几分钟,众人的目光渐渐重新回到了台上,于果知道,他们都大致看过了资料,眼睛里之前的戏谑和调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广泛的凝重期待,看得出,他们都被这惨烈无比的凶杀案震惊了,血居然能将床染红,并染红整个房间的地板,这是何等的可怕?
于果开口了:“我知道,你们觉得这凶案现场很惨。可这婚房凶杀案并非是一切的开始,而只是用惨剧暂时结束了悲剧。我现在要说的事,里面可能包含一些个人**。虽说死者为大,但我并不是以任何偏颇的语气去描述谁,而是尽量去辩证、冷酷和多面立体地完整展现这故事里出现的每一个人。”
随后,他看了一眼王芝瑾:“比如你瑾少,尽管咱们曾经闹了点矛盾,但我也会很辩证的。”
王芝瑾一怔,她当然没料到这还跟她有关,当即恶狠狠地瞪了于果一眼:“你把我们凑齐,就是为了当众瞎编个故事来讽刺我?”
于果凝然说:“我没那么低级和幼稚,所以,我先给你提个醒,不要激动。这个故事当然是从你的前男友谢俊飞开始讲,虽说他不在现场。”
王芝瑾先是愕然,随即大怒,一拍桌子:“我抗议!你……”她本想习惯性地说脏话,可她被于果警告过,也知道于果言出必践,哪敢造次?便怨毒满满地死盯着于果:“你说这些侵犯个人**的话,难道不怕我告你?”
于果淡淡地说:“如果个人**牵扯到刑事案件,那就必须为刑事案件让路了,这是基本的法律,你应该知道吧?当然,你不听也由得你,可以离开,可我却不能不讲。我正是因为最大程度地尊重你,才当着你的面说。”
王芝瑾平时张扬跋扈,得罪的人也不少,现场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一大堆,可以说是民心尽失,这时候她反而不想马上离开了,要不然岂不是由着于果爱怎么说怎么说?于是她冷笑一声,重新一屁股坐下:“行,我就在这儿听听,你怎么胡扯我的事!”
于果说:“假如我说的话里,你觉得确实有假,并且有证据证明,那就请指出来。不过,按照你一向善于抵赖的特点来看,恐怕你会不停地抗议的。”
穆凯早就看狂妄的王芝瑾不顺眼,但苦于势力不敌,不敢明着来,这时候觉得于果处处压制王芝瑾,大快人心,也为了讨好于果,叫道:“于大哥,你快讲吧,我们都听着呢,公道自在人心!”其他看中于果的女孩和想要结交于果的男士们,也都纷纷叫好。
至于童雅诗、谭晶晶、张晓影、路晨等超大户人家的千金,更是不需要看区区一个区政府采购办主任女儿的脸色,甚至鼓起掌来,然后带动了一大片掌声经久不绝。
王芝瑾脸色铁青,肩膀颤抖,手指在座位把手上用力捏着,幸亏她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神力,否则按照她的愤怒程度,别说这张座椅,她能把地球撕成碎片。
于果充满怜悯地看着她,说:“你的前男友谢俊飞出生在本省西部一个贫穷的小村庄,但父母的优点都集中给了他,在外貌上他基本上无可挑剔,只是学习成绩不大好,在讲学习的年代里,一直不讨老师喜欢,因为长相的缘故,男同学也没有喜欢他的。不过,女同学们都很喜欢。
“渐渐地,他发现了自己的优势。其实,一个人的成功与否,真不能完全用钱说话,这是很不好的社会风气,可却是人人都默认的事实。于是,为了能赚到钱,谢俊飞要利用自己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一个字:‘帅’。
“因为帅,他虽然不需要像富二代那样花钱如流水,就能泡到女孩,可他志不在此。他觉得自己生在这样的小村庄,实在是浪费了老天爷给他的天赋,他深信,苍天给他这样的外貌,绝不是要他窝在这里安贫乐道的。
“泡妞是其次,能一边免费泡妞,一边赚钱,才是王道。因此,谢俊飞就苦练普通话,他要把自己浓重的乡土口音完全改掉,可这在小地方是无法办到的,于是他来到了本省东部的胶东市。胶东虽然只是三线城市,但经济总量全国前二十,很多省会城市还没有它富裕。谢俊飞要在这里,完成梦想。
“他清楚,女人上升到一定层次,审美眼光是综合性的,绝不会单单因为男人帅而心仪。所以,谢俊飞要从头到外,从身体到灵魂来一次彻底的蜕变,脱胎换骨。他苦练普通话,苦学英语,同样是打工,他不去干来钱快的体力活,而是去干无法旱涝保收,甚至朝不保夕的销售,指望苦练口才,妙语连珠,讨客户的喜欢,尤其是女客户。
“对从乡下来城市打工的穷苦青年来说,只有销售才能接触更多有层次的人,尤其是有层次的女人,而不是永远禁锢在贫苦的圈子内。他仅有的收入不贷款买房,也不积蓄,全部都用来购置价值不菲的衣服和首饰,这叫做价值投资。
“不仅如此,他还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种如何成为一个有贵族气质和风度的高贵男士,为此他不惜大量购书,甚至上网购买收费视频。功夫不负有心人,假如他愿意,那就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好演员了。但是,好演员需要有人捧,否则还是默默无闻,他必须找准目标,勾搭一个富婆,踏上走向上等社会的第一步。”
王芝瑾脸上一阵红一阵黑,冷冷地问:“你是说,我就是那个富婆?”
于果笑了:“你富裕是够富裕,毕竟你爸爸手握财政大权,不然你也不能开那么好的车。但你很年轻,算不上‘婆’。”
王芝瑾阴冷地说:“也就是说……他在认识我之前,勾搭过富婆?”
于果点点头:“虽然这很残酷也很龌龊,但这是事实,原谅我不能安慰你。他为自己的将来铺路,这本来也无可厚非,可是连细节都想好了,真是个人物。一般像他这类人,甚至不惜去一些会所做鸭子,直接勾搭富婆,可这样虽说挣钱快,却不长远,名声都臭了,富婆都是为了玩他,谁愿意和他结婚?
“这就像有一些明星,早年不红的时候,为了成功上位,不惜跟这个睡跟那个睡,最终就算红了,也遭人诟病,但还有一些明星,即便也想要靠跟人睡觉上位,那也是有选择的,往往只睡一个,而且很隐秘,但效果却非常成功,还不容易遭人诟病,谁也不能说她道德不好,只能说命途多舛。谢俊飞,正是这种心理。
“因此,谢俊飞没打算找有夫之妇,因为这么做只是一时痛快。很多夫妇之间看似感情冷淡甚至分居,到了关键时刻,无论是男小三还是女小三,都是被抛弃的棋子,而老夫妇仍然关系稳固,这就是残酷的现状,因为婚姻的维系不那么简单。
“尤其是富豪的婚姻,背后有很复杂的成分,甚至有看不见的利益链条维护。比如帅哥找了个丑女,没有感情却一直不离婚,是因为丑女的爸爸是领导,是能决定帅哥命运的人。很多人只看到了外表,无法深入了解,就盲目以为靠相貌和暂时的温柔就能拆散这样的婚姻,到最后反而落人笑柄,人财两空。
“想来想去,谢俊飞就把目标,定在了寡妇富婆的范围。他志向远大,不争一城一池的得失,他更希望钓到寡妇富婆,到时候一结婚,财产就有了自己的一半,再一离婚,还能分钱,岂不是远远胜过在会所当鸭子透支体力和健康,挣那点看起来很多的快钱?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他就像是隐居多年的高手,练就了绝世武功,猛然来到了现代社会,立即就大显身手,效果显著。很快,就有一个独身带孩子的中年美妇进入了他的视线,那美妇就算见多识广,也毕竟独居多年,隐忍了很久,一场激情就此爆发。美妇多年没被浇灌的心终于给了谢俊飞。谢俊飞隐忍不拔这么多年,也终于大功告成。”
0380 黑暗的金童玉女
关凤凰不怕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更何况还是要给于果捧场,就主动问:“那接下来他俩结婚了吗?”
于果朝她一笑,关凤凰当众绝不会展现任何异常,而是硬生生顶住他这摧残自己心智的笑容。童雅诗看了看关凤凰,心想:“她是真有资格加入我们行列的女孩……但最终成功和于果在一起的,肯定是我。”
于果接着说:“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冷酷无情,冷酷到并没有什么冥冥中自有天意,报应不爽,因为天没有时间管这么细腻的人间俗事,只不过是人们注意抓住特殊的例子,指望从中找出因果报应的规律。比如谢俊飞这件事,也许很多人会认为,他起初的动机就不良,那就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但事实是,那美妇的实际情况,他没猜对。
“这个美妇有家室,是有夫之妇,男人是大渔船船长,跑国外海上弄金枪鱼的,挣钱很多,但一年在家待不住几回,时间长了,这个女人是守活寡的,跟真当寡妇也没什么区别。丈夫爱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动辄大呼小叫,拳打脚踢,邻里关系处理得很差。再加上很多邻居嫉妒他收入高,总爱编排一些他老婆不规矩的话来逗他,看他笑话。
于是,这男人本来就疑神疑鬼,更加相信了总对她拳脚相加,是十足的家庭暴力。所以她指望脱离这个男人,谢俊飞的出现,正是最好的契机。这是她第一次出轨,由于动作生疏,谢俊飞更加相信她守寡很久了,其实虽说没守寡很久,但空旷了很久,效果也是一样。”
台下的大部分女会员都不是处女,她们听来并不觉得多么不对头,可路晨她们个个听得面红耳赤,心想:“这家伙破案就破案吧,说这么详细,真当自己是说评书的?”
“于是,此人去找谢俊飞,把他一顿爆揍送到派出所。这件本来可以从长远来看前景很美好也很广阔的感情投资,就这么失败了,一分钱没得着不说,在派出所还留了案底。一般人恐怕受不了这个打击,但谢俊飞不同,他觉得自己应该越战越勇,不断尝试。
“然而,第二次也是相同结果,虽说第二次遇到的是个如假包换的真寡妇,但那寡妇却是个风流女人,本来也就没想结婚,随便玩玩而已,谢俊飞的那些装出来的体贴善良,在她看来并不需要。于是,谢俊飞再次失败,投入了很多,尽管这寡妇也没亏待他,也给了他不少钱,但他认为,这些钱最多算是发劳务费而已,根本不能让他在上层社会立足。”
“于是,”于果说到这里,看着气得瑟瑟发抖的王芝瑾,微笑了一下:“他决定把模样的标准降一降,用不着他看起来顺眼,只要喜欢他就行。他需要有这么个过渡阶段,来增添自己各方面的本领。
“当然,如果只是用来磨练本领,他就更不想找一个岁数大的女人了,倒不如真来场假戏真做的恋爱,反正他自己不吃亏,到时候即便离婚分手,那也只能算做是‘感情不和’。
“瑾少,你这么瞪着我,我还真有点不适应。你有什么想说的么?我记得,我们在医院的那次冲突,你爸爸生气时说出了你的前男友是个小白脸,而你又说他姓谢,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你的前男友,就是谢俊飞吧?”
路晨、张晓影和窗外的便衣警察韩增他们,都相当地吃惊。烧烤城内提前安装了窃听器,唐均、巩帅、陈阳光他们,在车里也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面面相觑。
王芝瑾咬牙切齿,却不敢说一个脏字:“于果,谢俊飞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你爱怎么说他就怎么说他,我还真犯不着为他辩驳。你如果只能从我年轻时候不懂事的品味来打击我,那是给我挠痒痒,你以为我会生气吗?真可笑!”她在心里不断地操于果大爷操了几万遍。
现场不少男女都受过王芝瑾的鸟气,这时候见于果对她冷嘲热讽,令她毫无招架之功,都大快人心,在心里纷纷叫好。
于果喝了口水,继续说:“这样一来,瑾少和我的互动,让大家一下子明白了,谢俊飞的下一个选择是王芝瑾女士。尽管王芝瑾女士不符合谢俊飞的审美,但是谢俊飞自认为是干大事的人,并不在乎这些,便开始施展他平生所学。瑾少虽然性格乖张跋扈,但说句公道话,当时还是被他给迷住了,这是瑾少的真爱,我绝非戏谑。”
王芝瑾阴沉地看着于果,于果突然想到了七龙珠漫画里弗利萨的手下多多利亚,简直一模一样,有些忍俊不禁。
苗红突然问:“于先生说这么多,跟这件案子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太远?”
于果说:“马上就近了。谢俊飞看中了瑾少的父亲,区政府采购办主任王岸然先生的人脉关系,指望能从中捞到好处,最起码,会让王主任一步步将自己培养起来,少走老百姓要走的很多弯路,平步青云。因此,哪怕瑾少动辄发怒,性格火爆蛮不讲理,或者王主任看不上谢俊飞,对其冷嘲热讽百般羞辱,谢俊飞都隐忍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嘛。
“其实谢俊飞虽然看似玩世不恭,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他只是在做玩世不恭的事情,比如周旋在各个女人之间,但最终是为了发财,而不是单纯为了风流。换句话说,瑾少也是如此,虽然喜欢作威作福欺行霸市,可只是人品问题,而不是单纯为了欺负人。也就是说,就像瑾少对谢俊飞是真爱一样,谢俊飞在王芝瑾家,也找到了真爱。”
王芝瑾听到这句,简直像是恐怖玩具盒里的弹簧怪物,一下子蹦得老高,将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的一盘肉串轰然推开,旋即双目充血,怒吼道:“你放屁!是谁?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情急之下,她到底还是吐了脏字。
不过,于果理解她的心情,在这样的特殊场合,这“放屁”两字,于果也算原谅她了。
况且,于果此刻没有闲工夫管这些,他脚下一点腾起,将那盘子接住,然后以肉眼看起来几乎同时做到的动作,将四下飞散的五根瘦肉串、五根花肉串全部接住,挥洒写意,圆转自如,甚至有时只用一根手指作支撑,自然潇洒,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放到王芝瑾面前,说:“生气归生气,别浪费粮食。”
这一切电光火石稍纵即逝,等现场的人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时,于果已经走回台上,下面再度很配合地重新归于沉寂,安安静静。
于果看着王芝瑾,说:“这人你确实知道,也认识,叫做方洁。”
全场大惊,议论纷纷。只有王芝瑾面容冷酷地坐在那里,看样子既像是早就知道了,又像是刚刚知道,脸色很古怪。
这是不难理解的,方洁是“心动滋味”婚介所的明星女会员,是被有意打造成的明星单身女孩,甚至可以说,最近三年内,她在整个胶东的相亲界都很有名。
方家二老听到于果终于提及了自己女儿的名字,当即老泪纵横,之前的老年式刁蛮不见了,又变成了一对痛失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老父母。当然,他们也很欣慰,知道于果如果没有把握,是不会提自己女儿这个关键性人物的,看来是真的有了眉目,女儿也许真的会沉冤得雪。
路晨忍不住打断道:“这……这不大对吧?老于,我不是和你对着唱啊,这事情的时间不对。”她不顾张晓影的拉扯,毕竟她是警察,而且还是干部,一切得实事求是,不能因为是朋友,而对朋友说错的话置若罔闻。
苗红也有些吃惊:“方洁和谢俊飞是在‘心动滋味’里认识的,被我们打造成了金童玉女的形象,用来作为商业化的噱头,他俩之前是不认识的啊!”
于果笑问:“苗总一向自诩为行善积德,为社会做贡献,为年轻人们无私奉献,怎么刚才反而自认为这是一种‘商业化的噱头’了?”
苗红一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于果吃了一根肉串,找了张纸巾擦擦手,说:“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认识方洁,更别说还有方洁的亲生父母在场(全场都回过头去看,方家二老感到十分窘迫),但是,这世界上有这么个普遍错误的观点,就是,‘我以为’就是真理。可实际上,凡事不能全靠经验和看似符合常理的事实,就可以轻易地‘我以为’。
“方洁和谢俊飞第一次认识时的交汇点,就是在王主任的家庭。谢俊飞,是王芝瑾名义上的男友,但由于王主任很看不上谢俊飞,因此不许王芝瑾和谢俊飞宣扬,只能秘密进行,再过一段考察期,王主任才能为此事定音。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大家都不大知道这一段地下恋情,毕竟大家都不是狗仔队嘛。
“方洁和谢俊飞本质上很相似,是外貌很出众,内在也有雄心壮志的人,不轻易屈服于社会和现实,能为一个目标而进行长久、隐忍的努力,坚忍不拔。当然,坚忍不拔是个褒义词,而方洁和谢俊飞的坚忍不拔,却是没有明确的道德底线的,为了能成功,他们愿意去做一些他们自己明知道不对的事。
“谢俊飞为了日后能一步登天,选择了能量极大的王主任的女儿,并取得了初步成功。别说谢俊飞也是有才的,就算谢俊飞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要瑾少喜欢他,那就是决定性的,其他的只需要时间的打磨。毕竟王主任的妻子去世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几乎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无比呵护。”
0381 林黛玉和武则天
其实,于果已经非常嘴下留情了,有十分只说一分,不然,他的原话是“没有了丈母娘的刁难,准女婿的生存环境就宽松多了”,可考虑王主任已故的妻子和此案并无关联,那还是不必刻意去提。
“而方洁几乎同样,为了能在刚考上的事业单位站住脚跟,又无法抵御住本来就不怀好意的王主任用金钱和权势尽情施展的双重诱惑,只能屈从,做了王主任的小三。换句话说,他俩的目的性很相似,虽说这个社会也有责任,但他们自身的原因,还是根本原因。”
全场大哗,方家二老只觉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简直没脸见人了。童雅诗也为心腹部下方能感到叫屈,朝于果皱眉送过去一瞥。
于果却毫不在意,说:“虽然方家二老都在现场,但一来方洁的思想问题根源,还是来自他俩失败的教育,二来,这是破案必须要陈述的冷酷现实,我必须要说。请各位理解,但不需要任何人原谅。
“我本人也曾经亲历死亡,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离自己而去的那种痛苦究竟有多痛。我只想把案子讲清楚,毕竟只有找到死者被杀害的来龙去脉,才算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才算是对生命和死亡的最大敬畏。”
单个的汉字谁都会写,谁都能懂,但于果将汉字拼接成的这段话具有震撼人心的精神力量,使得现场众多听众无一例外地被这股气势压倒,深深为之触动。
于果敲了敲吃完肉的铁签子,权当惊堂木:“从谢俊飞看到方洁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方洁,他确信这是真爱,哪怕方洁的身份他已经猜得出来,并且万分痛恨他的准岳父王主任禽兽不如,他也依然感到自己能理解方洁,认为方洁是迫不得已,这除了因为是爱得疯狂不顾一切外,也因为他俩是同一种人,谢俊飞看到方洁,就如同看到一个女版的自己。
“但是,谢俊飞这时候哪敢追求方洁?他一来要在王家稳定下来,二来他既然知道方洁是女版的自己,就应该知道,方洁也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目标如此坚定,怎么会任凭感情宣泄,在王主任的眼皮子底下跟自己好?这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就这么默默地喜欢着方洁。方洁也是人精,能猜得出来,可她全指望王主任,甚至幻想有一天能‘转正’,成为王夫人。假如这真能实现的话,那么方洁和谢俊飞就不会出现在‘心动滋味’婚介所,甚至不会出现在胶东的相亲界,他们会以母子相称,尽管古怪,但这却是事实。”
王芝瑾怒气勃发,心里也恨极了父亲:“好啊……我虽然知道方洁是我爸爸的情人,也知道她后来在相亲界很有名,但我还真不知道,谢俊飞这狗杂种当时就动了歪心思,喜欢了方洁……我也只是知道他俩在我家见过面而已……要不是姓于的说出来,我还真以为方洁和谢俊飞是在婚介所才勾搭在一起的……”
于果继续说:“但事情出现了转机,谢俊飞刚认识方洁的时候,恰巧是王主任对方洁已经完全厌倦的时候,便准备一脚蹬开方洁。无奈方洁等了好几年,堕胎堕了很多次,只盼望王主任续弦能考虑自己,于是死活不从,死缠烂打。
“王主任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便突然翻了脸,说虽然自己老婆去世,可也不打算立即结婚,让她立即滚蛋。方洁的心思全部落空,如何不怒?想要报复王主任,威胁王主任不答应,就要告他包养情妇。正好瑾少本来就看她不顺眼,加上假如她这么做,会动摇王家的财富根基,这是瑾少绝对不能容许的。你说呢?瑾少?”
王芝瑾阴冷地回答:“这有什么?我是找人好好打了她一顿,但又没打死,有什么不敢说的?她这种人,林黛玉的体质,武则天的野心,迟早也会让人弄死。你们看到她现在的下场了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方二婶骤然狂叫着扑过来:“我他妈的弄死你!”这一下毫无预兆,王芝瑾也给吓了一跳,好在现场人数众多,路晨和张晓影一马当先,一左一右将其架住,她俩虽然很讨厌王芝瑾,却也因为警察身份,不得不出手相助。
方二婶被架住,动弹不得,可嘴巴没闲着:“我跟你拼了!我要跟你这狗杂种同归于尽……”
王芝瑾惊魂未定,可嘴上还是冷笑道:“操,你算什么狗东西,这辈子你也别想踩在我头上!你骂我,你先等着,这事儿一结束,咱们好好算清楚!我他妈的还没说你女儿是个骚狐狸,勾搭我爸爸呢!自古以来打小三打二奶是天经地义,你骚狐狸的爹妈居然还反过来腆着脸跟我拼了?去你妈逼的!”
她怕于果,可不怕无权无势的方家二老,因此压抑很久了的脏话滚滚而出,不堪入耳。
其实,论起来,路晨和王芝瑾在医院里确实有过矛盾,但路晨再怎么说也是副中队长,大小是个官,不方便直接斥责她。但张晓影却是大侠性格,直来直去,冷冷地说:“怎么说也是死者为大,你嘴巴这么损,也太缺德了吧?”
王芝瑾听说过张晓影,知道此人是张宏远的千金,尤其是张宏远并不求着王主任,而且在省里也有关系,因此也就忌惮三分,但嘴上还是不服输:“别人这么说我还有资格,你穿了一身警服就成了正义的化身了?说说,咱俩谁揍过的人多?我打骂的人都是无辜百姓,你打骂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坏蛋?”
张晓影一下子噎住了,她这人有个特点,虽然性格火爆疯癫,但比较讲理,要是真的理屈词穷了,还真不会胡搅蛮缠,当即就无言以对了。路晨轻声斥道:“让你平时积点好名声,说话腰杆就硬,你从来也不听!”
于果清了清嗓子:“尊重死者,尊重死者家属,尊重老人,不在公众场合说脏话,这是社会基本道德,瑾少,你要是想要继续听下去,就多少考虑一下公序良俗。”
王芝瑾转过脸恨恨地瞪着他:“我听完了你这段三国演义以后,这辈子永远也不想再看见你!”
于果笑了笑:“这也是我的愿望,那么,继续。说到哪儿了?对,你带人把方洁打了一顿。你自己也说过,方洁就算是武则天的野心,可外表是林黛玉的躯壳,这就说明了即便在女人里面,她也是比较柔弱的一类。
“你带了那么多大老爷们儿,拳打脚踢,你于心何忍?所以,方洁受伤比较严重,在医院带了一阵,方洁父母当时是什么反应,你从刚才方二婶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现在回想起来都想跟你拼命,更何况是当时?方洁却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她表面上反而安慰方二婶,其实只是想麻痹母亲。对了,方二叔,方洁接下来的举动,也跟你有关。”
方二叔肩膀一颤,没有作声,更没有抬头。
于果继续说:“方洁的性格养成,不全赖方二婶从小对她百般娇纵,让她即便出身穷家也如此任性。另一方面,方二叔你总是遇到错就不断地辱骂方洁,这次方洁去给王岸然当小三,你感觉祖宗的脸都丢尽了,自然怒不可遏口不择言,不止一次地让她‘去死好了’,最终,方洁就真的去死了,所以,这跟你不无关系。”
方二叔沉默一阵,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批判式目光,可依旧性情倔强地说:“反正人已经死了,再后悔也都徒然。”
于果收回目光,接着说:“方洁想要跳河自杀,但由于她只要单独走在路上,谢俊飞就在后面跟踪。方洁的强项不在反侦查,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因此,谢俊飞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方洁落水,立马跳下去救,他人高马大身体健壮,而方洁比较瘦弱,即便产生溺水者常见的抓到人就往下拽的行为,也并不能威胁到谢俊飞的安全。”
方二叔一怔,想起了于果曾经问他,救方洁的人是不是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原来于果已经猜测到是谢俊飞。
路晨捧哏一般问:“那经过这么一接触,他俩应该关系近多了吧?”
于果点头:“算是吧,起初方洁拼死反抗,但谢俊飞和她说了很多话,两人就不知不觉聊了很久。方洁终于放弃了死,因为那本来也的确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后,她就下决心要再度尝试一下能否走捷径成为富人。
“谢俊飞再次表白,自然遭到了拒绝,但方洁也没有把话说死,说以后谢俊飞要是能混出样子来,飞黄腾达,那么同样的物质条件和社会地位,方洁当然会选择对她更好的谢俊飞,只是,方洁强调,自己不会刻意等待谢俊飞,谢俊飞真想要努力娶她,那就抓紧时间。
“随后,王主任知道了女儿瑾少把方洁打了一顿的事情,虽然心里是默许的,可还是决定打一棒子后再给个甜枣。他拿出钱来给方洁,也算是挨打和这些年等待的补偿。不得不说,这都是推测,我并不知道具体是多少钱。”
王芝瑾终于抓到了把柄:“等等!”
于果看了她一眼:“瑾少有什么指教?”
王芝瑾得意而恶毒地说:“原来还真是讲故事啊——你别不承认,你刚才说了,你说的都是推测,并不是有事实依据的,是不是?”
于果笑笑:“瑾少,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得注意自身修养。你每次一旦自以为得计抓到别人把柄了,也不先好好做做功课研究一下,立马就欣喜若狂地暴跳起来一脸得意,这哪像个名门闺秀的大小姐?”
0382 侦探的破案方式
虽然王芝瑾的话也是大家共同的疑惑,但于果的揶揄和奚落还是引起了一阵哄笑,真论起谁的舌头更毒,于果甩王芝瑾好几个宇宙,王芝瑾听得脸色铁青,双手用力地挥舞:“你少来这一套扭转话题,有本事你拿出证据!”
于果笑道:“不错,都是推测。我之前说了,我的推测和一般的推理不同。我最早跟警方合作的时候,一开始他们也不相信,觉得我信口开河,但事实最终都和我分析的一模一样。不信,你可以问问路警官。”
路晨不得已,只得点头,这一点她心服口服,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于果补充说:“侦探是为了钱而破案的,捎带着替天行道,但那是副产品。侦探自由自在,没有上司,只需要贡献一个真实的结果,而不是详细的过程。况且,有一些独家秘诀,商家本来就不可能透露过程,比如,你觉得可口可乐好喝就行,但可口可乐公司不会告诉你具体的配方。”
王芝瑾冷笑道:“十足的狡辩,破案是严肃的事,能和商业等同吗?路晨是你的好朋友,她作证可信吗?再说,你用以前的事来佐证现在你正在吹牛逼的案子?你觉得这合理吗?”
于果说:“你这话说得倒不错,毕竟破案的细节可不能用判例法的方式。破案,也的确不能和商业等同,我也赞同,对待案件,尤其是刑事案件,必须慎之又慎,不能有丝毫差错。但是,有人证算不算证据?”
王芝瑾一怔:“那得看是什么人证了,跟你有关系的,那就不算!”
于果见她还兀自强辩,笑道:“好,我告诉你,上次我当着真凶韩金匙母子俩说出了案子的全部过程,他俩最后只有承认。当事人本人承认,这算不算?”
王芝瑾发现中了他的圈套,舌头打结了:“你……你是什么意思?”
于果朗声道:“方洁已经去世了,没办法作为人证。但我提到过的,你的爸爸王岸然主任,你的前男友谢俊飞,以及即将要登场的‘心动滋味’婚介所董事长高晃先生,都会亲自来证实我的说法!”
此言实在太过危言耸听,全场无不大惊,就连路晨也觉得他说得太离谱了,哪怕路晨仍然很相信他。
苗红听到于果骤然间毫无征兆地提到了自己的丈夫,肩膀猛地颤抖一下,但还是尽量故作镇定。
要知道,她的丈夫尽管其实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在美国,但也的确不在本地,即便找到了,自己的丈夫和于果毫无交情,凭什么要为其作证?这个于果,为什么一脸自信,难道只是故弄玄虚?可为什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在表演,而是真的非常自信?
王芝瑾终究没有很深的城府,当即就开起炮来,但这也代表了包括苗红在内的大部分人的疑惑:“你就吹牛逼吧!谢俊飞在哪儿,你给我找来?”
于果笑道:“他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现在出现的话,你俩撕逼起来,吸引了观众,我讲故事谁还听?我可不给你拉人气。”
下面又笑成了一片。
王芝瑾脸上愈发挂不住,阴冷地笑道:“那我爸爸呢?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爸爸愿不愿意作证,那是他的个人自由!你觉得他会和你关系好到为你作证吗?你是市长吗?能命令我爸爸给你作证?”
于果正色说:“他会不会给我作证,咱们等这件事的结尾再说。到那个时候,你爸爸拼命要求为我作证,我还得考虑一下心情呢。现在说什么都是吹牛,咱们拭目以待。”
王芝瑾怒火中烧,还要辩驳,苗总却打了圆场:“大家都是客人,消消气,继续听吧,相信于先生还不至于信口开河。”她说是这么说,但有些情绪不佳了。
接着,于果挠了挠脑袋:“嗯,上回说到谢俊飞救了方洁,而王主任企图和方洁和好,可是,长久下来不是办法。王主任也是人精,眼睛很毒,直截了当地问方洁到底是爱自己,还是希望找一个高富帅。
“按照方洁的性格,不做声,也是默认了。我插播一句,这情景我没有当场判断,但我可以结合每个人的特征做立体素描,以及将其放在相应的场合内,推算他们的行为。”
系统突然在于果大脑里“嘿嘿”两声,于果毫不脸红,心道:“你也不必揶揄,这次的案子你可没帮我多少忙,基本上全靠我自己,我这么说,也不算是吹牛。”
方能忍不住问:“那王主任是要给我妹妹介绍对象了吗?”
于果说:“王主任可没打算这么做。不是有句话叫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么?这就好比说要给你一千万,但是却给了你一张有可能中一千万的彩票,说能不能中,就看你的造化了。
“王主任要是把方洁送给同级别的朋友,那大家都会尴尬的,这里牵扯到论资排辈的问题,中国式交友很复杂,不是什么都可以共享的。所以,王主任干脆联系了自己的朋友高总,也就是心动滋味婚介所苗总的丈夫高晃先生,三个人一起出来坐坐。”
由于于果再次语出惊人,全场的目光便重新聚焦到了苗红的脸上,苗红如同被聚光灯照射,一时间也不能适应。其实她是主持人出身,后来电视台和高晃的婚介所合作做节目,一来二去对了眼,姘居在一起,因此苗红自来不会在公众场合怯场,只是这次于果诡谲的故事,令她隐隐感到不妙和不安。
但心动滋味婚介所里大部分的会员都是新注册的,因为想要着急结婚的都是适龄男女,即便是张丽云这样年长一辈的属虎者,也一样是新注册的,年龄老的会员不等于是资格老的会员。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以前还有个高总,只有戴淑芬母女和于果本人,经历过高总的时代。
因此,除了真正的老会员,其他人看着苗红,都觉得十分困惑。
老会员之外,还有一个群体——李细细等著名剩女老大难,尽管没有亲眼见过高总,却听说过高总的名声,而且也知道其好色成性,谢俊飞与其相比,只不过是个缩小的版本罢了。
这些剩女会员们,有相当一部分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谁也看不上,但对谢俊飞这样的大帅哥却投怀送抱,不少人都跟谢俊飞有过疯狂的一夜,所以在于果说谢俊飞的轶事时,她们都大气不敢喘粗,生怕一个不留神,被别人看出自己有什么破绽。
与此同时,她们也在目光中隐藏着对方洁咬牙切齿的痛恨,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说句不好听的,同样是**,但**和**之间,却未必会存在互相欣赏的友谊,有时候反而比平常人之间的矛盾更深。
于果尽管在台顶上看似随心所欲地讲故事,眼睛却俯视众生,从台下这些男男女女的眼神中,都能读出海量的信息,读出各式各样的喜怒哀乐和隐藏的诸多**。
而王芝瑾指望苗红痛快淋漓地反驳于果,好给自己出一口气,无奈苗红却没否认,说:“各位不用惊讶,这婚介所一开始的确是我丈夫在开,以前我是做主持人的,后来我丈夫有别的生意要做,我才接过了他的婚介所。”她大大方方,并没有遮掩之意,不但如此,反而还隐隐有些自豪的口气。
于果冲她笑笑,说:“王主任和高总,一个官员一个商人,本来是最容易结合到一起的,可是他俩业务似乎没有交集,这就很让人奇怪他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又有多少年交情呢?
“当然,这我并不关心,至于这份友谊有多少商业成分和利益交换在里面,我更不便评论。王主任的意思,是让高总为方洁找个靠谱的男人,有钱是第一位,其次是要对方洁好。高总也假模假式地答应了,但暗地里却直咽口水。”
全场大概都没想到于果敢于当着苗红的面这么损她的丈夫,况且这个派对是苗红一手操办的,这个烧烤城也有她的股份,可以说,这里是苗红的主场,天时地利人和里面,最起码占了地利。
王芝瑾又坐不住了,就像捡到宝一样,跳起来喊道:“你看,苗总,他这么说你丈夫,你觉得你不该辩驳一下吗?你丈夫流口水这事儿他都知道?”
苗红却出奇地沉默不语,就像一个突然停止流淌的大瀑布。
于果说:“是咽口水,不是流口水,你的语文是你爸爸教的吧?这事儿呢,怎么说,苗总本人也不是高总的第一任丈夫,想必高总第一眼看到苗总时,暗地里直咽口水的样子,苗总也应该记得很清楚,以此类推到方洁身上,其实也不难想象。”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苗红,苗红却尴尬地说:“老高的确是很好色,听说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我比他小很多,遇到他的时候,他也是人到中年了,可是他还是风流不减,我为了能收拢他的心,也花了好大的心思。”
说到这里她一捋头发,苦笑一声:“这本来是家丑不可外扬的事,让各位见笑了。”
于果却没领情,饶有兴趣地反问:“既然是家丑不可外扬,以苗总这么精干的成功女性,为什么这么着急承认呢?这不符合人性啊。”
苗红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当即瞠目结舌,支支吾吾一阵,居然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0383 不吃嘴边的肥肉
王芝瑾不服,拼命辩驳,就好像她才是高总的老婆一样:“我就不信了,高总开着全胶东最大的婚介所,多少女会员他没见过?方洁一个自以为是灰姑娘的老巴子乡下人,高总会高看他一眼?”
方二婶双眼冒火,张晓影摁住她的手,随时防止她发癫。
于果却笑道:“高总好色的名声,在座的用不着资深会员,也应该听说过,我也就不赘述了。男人好色是什么?就是只要漂亮,身材好,身体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了,用一句粗俗的话来说,就是‘睡了再说’。
“至于学历,出身,收入,那最多是用来增加情趣的,或者往往干脆从来不考虑。所以,我已经明确为瑾少你的疑惑进行解释了。你对谢俊飞,那也是一种好色使然,当然,承不承认,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王芝瑾被他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于果对服务员说:“快给大家每样来两串,来点啤酒,来点疙瘩汤,反正有人买单。”服务员没想到他思维跳跃到了这个地步,突然说这句话,忙不迭地答应。
于果又啃了一条烤马步鱼,擦擦手,说道:“我知道,各位总觉得我前面铺垫得太长,但这都是为了后面大家能快速理解做准备。知道高总年轻时的风流韵事的人,恐怕很少。但相信在座的老会员,都听说过,高总喜欢对自己婚介所里比较有姿色的女会员下手,他先得手之后,才能上位。方洁不是第一位,也不是最后一位。”
此言太过锋利,全场大哗。
于果说:“我破案,是为了钱,所以我有足够的动力。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即便有必须得罪人的可能,那看在钱的份上,我也不在乎。在座的有没有女会员被他潜规则,我也懒得说,这毕竟不是我调查的重点,除非有人花钱请我调查。”
这话先堵住了众人的嘴。这的确是个悖论,高总喜欢对漂亮的女会员下手,但现场被潜规则过的女会员不肯承认,而那些不漂亮的女会员,却不愿承认高总不对自己下手是因为自己不漂亮,毕竟在当代社会,除了真丑的女人,没有几个女人不认为自己颇有姿色。
张丽云问:“那方洁真的就从了高总了?”
很多人望向她。张丽云和苗红虽然都是中年美妇,同样都很漂亮,但风格不同,张丽云略微风骚妩媚,白嫩丰满,苗红却意志坚定,干练明快。
童雅诗、谭晶晶和路晨都见过她,因为她当年品行不端,而对她心存恶感,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张晓影只是听说过她,本来没当成是什么像样的对手,可这一见之下,顿时觉得这“老太婆”风韵犹存,还真不能小看,身材对男人的直接杀伤力是百分百的,这么丰满雪白的身体,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于是不禁很警惕地看着张丽云,眼睛里充满了敌意和不屑,但是,不屑的只是张丽云曾经的道德缺失,却不是不屑她的魅力。
于果说:“老实说,吃一堑长一智,方洁本来是留了个心眼的,因为人以群分嘛,王主任的朋友,指不定跟王主任差不多。可是,尽管她的目标是在高总的婚介所里找一个综合条件很好的男士,或者家境很好也行。
“可眼下这个情况,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先过高总这一关。而高总见她这么年轻漂亮,心痒难搔,就吃定她了,除非她随随便便找个相对靠谱的男人嫁了,那也还真用不着麻烦高总了。但在当时,高总的婚介所是胶东地区最早最大的,已经形成了某种垄断了,她想要进去,就必须献身。”
方二婶突然哭叫起来:“你能不能别说了!能不能别说了!你就直接说,凶手是谁好了!”
于果淡淡地说:“方二婶,你很值得同情,可在说真凶之前,得把事情捋顺。你对女儿教育的严重缺失,给了她以金钱和权力论成败的错误人生导向,使得她对此深信不疑,你觉得,她的死你不该负责任吗?”
方二婶先是一愣,可还是不服,怒道:“拜金女多了去了,难道唯独就我闺女该死?”
于果缓缓摇摇头:“我说到最后,你就明白,这不但是有联系的,而且是致命的决定性因素。”
他扫视全场,说:“我无意在破案中夹带私货,但我不得不提醒在座各位一句:社会的大趋势的确是恶俗的,我们无法阻止,但别完全迷失在权力和金钱里,人最宝贵的还是高洁的道德,否则不但害了自己,还有可能害了下一代,到最后追悔莫及。不信?你们听我接着说。
“假如之前说的这些属于平淡无奇的话,那我接下来的话就是一个非常神奇,甚至诡谲的大转折。你们是不是以为,接下来方洁在劫难逃了?她必然无法避开高总的无耻要求?只能用献身的代价获取一个能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渠道了?
“其实,方洁自身倒没有多么排斥,并非因为她本来就当小三,破罐子破摔,而是因为高总就算老了,也还能隐约看出他年轻时英俊潇洒的样子,不然,他年轻时也没有资本风流倜傥。帅,才能叫风流倜傥,不帅却好色,那叫猥琐,起码广大的女性,都是这么定义的。”
台下的很多女孩都是直女癌,听得愤愤不平,可她们一来很在乎于果对她们的评价,二来也觉得这故事很吸引人,便也没有谁当场站起来反驳。
于果笑着看了王芝瑾一眼,说:“最起码,比起王主任,高总是相对英俊的。苗总,你看瑾少一直在朝我瞪眼呢,你快告诉她,高总有多么帅?”
苗红不做声,但脸色也的确很难看。
于果又说:“可是,本来这事儿马上就要水到渠成了,却不知为什么,高总突然放过了主动送上门来的方洁,在方洁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眼神里,说了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表示自己是个受教育多年、思想品德一直走在世界前列的高尚模范,怎么可能行这等无耻、下流、龌龊、禽兽不如的事来?
“他到底说了什么,我没亲眼所见,无法复述,但可以猜想:‘姑娘,你肯定是误会了,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千万别走歪路,即便以前走歪了,将来也还有机会走正,毕竟你还年轻。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找到一个靠谱而又多金的如意郎君!’”
全场安安静静,还真是仿佛达到了“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境界。
于果一摊手:“各位,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也觉得很奇怪。苗总,你是不是也不大相信,到了嘴边的肥肉,高总不但不吃,反而推开?这不符合常理,不符合人性,最起码,不符合高总的常理和人性。他在那一瞬间良心发现,大彻大悟啦?也没准儿还真是这样。”
路晨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于果晃晃食指:“这个问题可以先略过去,但高总突然打算全力帮助方洁获得幸福生活,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你们记得《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铁掌水上飘裘千仞吗?这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但第二次华山论剑时,九指神丐洪七公的一番当头棒喝,令他立即醒悟,大彻大悟,皈依佛门,成为一带高僧。
“裘千仞和高总的人品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只是打个比方。高总只是好色而已,抛开私生活不检点这方面不谈,整体来说还是为社会,尤其是这十年内为单身男女作出巨大贡献的优秀商人。这就好比,伟人也有瑕疵,国学大师也有可能嫖娼,大慈善家也说不定有私生子,但你得看大方面。”
苗红似乎是曾经对高晃十分失望过,兴许被伤透了心,不然,一般人,如果被别人这么说自己的丈夫,哪怕涵养再好也是扛不住怒火的。可是,她此时只是苦涩之极地笑了笑,说:“于先生,你夸奖别人的方式,可真够别致的。”
于果却毫不领情,说:“苗总,我很为你感到可惜,一会儿我也要夸奖你,你先别着急。”这话听上去有点不近人情,有点太呛了,外人听起来也只是以为于果觉得苗红遇人不淑,嫁了个花心老公,可惜她这个人了。
但苗红却双肩一抖,仿佛深秋的寒冷一下子聚集到自己身上了。
于果换了一种平静的口吻:“今天是我的阳历生日,在座的各位有一些是我的朋友,但她们也不一定知道。”
童雅诗等美女们,都不禁为之动容。她们以前经常旁敲侧击,用尽各种方式打探于果的**,但都未果,今天没料到他突然自曝资料。
于果说:“我选择在这一天里破案,也并不是为我自己庆祝。只能说,但愿今天本来是喜庆的,能用这种我自以为的喜庆气氛,来冲淡我接下来的故事里越来越浓郁的邪恶成分,这不是你们能想象到的卑劣和可憎,这是没有鬼的恐怖故事,我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全场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片静谧。
于果一字一顿地说:“高总开始使劲全身解数,倾其所有,将自己手里的优质男性人脉,全部给方洁过了一遍,方洁想要见哪个,高总都尽量满足。这个时候,高总的第二任妻子,苗总,她发现了不对劲。
“苗总是个眼睛里掺不得沙子的人,对外虽然很客气,那是职业使然,对自己的家庭,她已经尽其所能维护了十来年,本以为终于打败了各种潜在的竞争对手,一口气把高总熬到接近五十岁,应该是没问题了,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方洁出现了。眼见就要功亏一篑,她岂能容忍这样的结果发生?”
0384 无底线的忍让
于果喝了口水,继续说:“其实,苗总已经特别忍让高总了,她对高总的爱,不敢说比第一任夫人强,但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为了这份爱,她做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让步——高总不是喜欢新鲜的小姑娘吗?不要紧,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就行。
“只要你真的依然以我为唯一的老婆,那么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会员们,他要玩玩,那也无所谓。这话听上去很难听,而且我也不是在赞扬这种看似有原则但实则已无底线的忍让。我只是想说,女人不容易,苗总作为一个女强人,自然更不容易,单说这份爱,是值得佩服的,但不值得尊重。
“因此,高总的一夜滥情次数多也不要紧,苗总只要能维持住这段关系就行,只有高总和同一个女人鬼混的时间太久,苗总才出面管一管,提示他不要陷进去。
当然,坏处和好处,缺点和优点是可以相互转换的。高总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新厌旧,但在这个特定的时间段反而成了优点,从来没和谁假戏真做过,用不着几次就会厌倦对方的身体,产生审美疲劳,觉得索然无味,转而再寻找新的目标。
“可是这次呢,高总似乎有点不对劲,和这个叫方洁的女人交往得太过频繁,甚至把原本一年内的计划全部改变。要知道,婚介所正走向正轨,不再小打小闹,一年内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规划得清清楚楚,颇有点大公司的风范。
“高总是买卖人,平时好色不假,但生意归生意,生活是生活,分得很开,不然他也做不到这么成功。因此,一向善于提前规划的高总,居然为了一个陌生女人而突然改变了所有的计划,那在苗总看来,就真有点方寸大乱了。
“故此,苗总觉得受到了潜在的威胁,要是再不及时处理,任其坐大,就真不妙了。所以,苗总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方洁一段时间,甚至和方洁聊了聊,这也没什么,就当是关心注册会员的生活,但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这让苗总更觉得方洁不一般,也许是藏得太深,万一在关键时刻突然拆自己的台,自己毫无准备,那可就任其宰割了。苗总这些年辅佐高总的婚介生意,又随时警惕高总身边的女人,什么绿茶婊白莲花见得多了,她绝不相信方洁是个单纯的女孩,也绝不相信自己会被方洁击败。因此,苗总决定跟高总摊牌,明确聊聊方洁的事,看看高总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次苗总下了很大决心,因此当她看到高总听完自己说话的表情很震惊时,心里应该很失望,多半是会问高总:‘看来你真动心了?我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防不住,该来的始终会来。’苗总,我这是东施效颦,你千万别见笑。”
苗红却脸色苍白地强笑说:“不错,于先生,你简直是人类学专家。你大概是通过我平时的说话方式作为参数,推断我当时的表述吧?……基本上一模一样。”
台下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童雅诗、路晨等人这才重新恢复了信心,感觉于果还是那么不可思议,无论自己和他怎么熟悉,他都能再度将自己的惊奇度刷出新高。
于果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说:“苗总,你还是比较坦诚的。但是,看到你这么失望的样子,高总忍不住告诉你,自从有了你,他的心也收了,就算他到处风流潇洒,但你的正牌夫人地位,永远也不会变。
“人有千种万种,荷尔蒙的问题,有人天生好色,控制不住,不见得是全是道德问题,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赞同,而是一种冷酷客观的宽容。对高总这么抑制不住风流因子的男士来说,苗总你已经是他唯一的真爱了,他能在控制范围内保证家里红旗不倒,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了。
“你当然,也深受感动,因为他怕你多想,终于说出了他对方洁很好的真实原因。你听到了原因后,震惊得呆若木鸡。同时,你也彻底明白高总为什么会如此,并且十分理解和坚决予以支持,因为你知道,你也对方洁好,便是对高总本人好,这是等同的。说到这里,是不是大家都糊涂了?没啥,听我继续说。
“方洁也对苗总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十分不解,可这不是重点,她果然开始不断相亲本婚介所的最佳男性资源,挑来挑去挑花眼了,总是难以抉择,终于找到个相对合适的,见了好几次面,想要处一处,却被高总立即否决,不允许再见面,说另外再找。方洁就傻眼了,完全不明白高总这么做到底用意为何,管得也太宽了吧?
“高总却明确告诉她,趁着她见了好几次面的空档,找人调查过这个她中意的男士,但发现此人私生活混乱,在自己的公司和很多女下属不清不楚。方洁冷笑着反问:‘那你不也一样吗?’高总哑口无言,但并没有理屈词穷,反而在一阵迟滞后义正辞严地怒喝道:‘最起码我没有对你下手吧?’
“方洁也不知道高总哪根筋坏了,难道是突然大彻大悟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了?可高总没有对自己下手,也是不争的事实,尽管她不明白这其中真实的原因。而只有苗总才知道高总的秘密,她为了对高总的爱,也在默默而坚定地支持着。
“终于,经过几次类似的干预,方洁简直哭笑不得,觉得高总是在有意折腾自己,尽管苗总不断地告诉方洁,高总都是为了她好,但已经做过小三的方洁,思想的开放程度也今非昔比了,反诘道:‘我要找的是成功男人,至于到底对我有多忠贞,那都是相对的。难道不是所有的成功男人,都爱偷腥吗?男人从来如此,也永远如此!’
“苗总无言以对,毕竟自己的男人高总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可是高总却大义凛然地说:‘别人我不管,你也别管你苗大姐如何,我就管你!我必须让你嫁给一个物质条件好,人品又好,还能真正对你好的三好男人!这是我的使命!这事儿我管定了,你说了不算!’”
说到这里,扫视了一圈台下惊异万分的表情,于果继续说:“看来我讲故事水平还行。好了,咱们的方洁当时莫名其妙,可还是被他这份执着感动,心里也有点惭愧。
“我估计她暗想:‘看来是我这么清纯的外形,让他瞬间大彻大悟,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很操蛋,从此重新做人,而且做一个高尚的人,他对我是纯洁的爱,他的高尚就要从我身上先实现。我要是再拒绝他的好意,似乎也有点不近人情。也罢,他原本就是好色的人,可能同样能看穿别的好色男人,无论对方隐藏得多么深,也许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方二婶的表情十分古怪,甚至怪异地看了苗红一眼,苗红仿佛对她有些厌恶,偏过脸去,并不接住方二婶的目光。
疙瘩汤上了,别人是盛到小碗里喝,于果是捧起来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多口,说:“各位别像我这么喝,我的身体比你们健壮。这么热的东西会烫伤食道,引发癌变,对健康不利。”
路晨知道他有意扯东扯西,其实是在观察当事人的表情,揣摩其内心动态,便也配合地说:“于大师看来不只是侦探,还是养生学专家啊。”
于果笑道:“还行吧,不敢称专家,却也小有心得。过去很穷,只顾为生活奔波而不顾健康,现在稍微有点闲钱了,就打算买点儿健康。苗总以前是主持人,要是没遇到高总,一直做主持人的话,也许和我一起开个养生节目,一起主持,兴许会很火,对吧,苗总?”
苗红的态度终于彻底冷淡了下来,说:“于先生,你继续说吧,不要像戏耍老鼠的猫一样。”她现在也不称呼于果为“您”了,因为这个人令她恐惧和憎恶。
于果又说:“终于,由于发现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那些富裕客户纷纷投诉,质疑方洁是不是托儿,其实还真不是,但高总夫妇俩有口难辩。因此,苗总拟定了一个更好的计划,来为方洁广泛撒网——那就是将方洁打造成一个‘心动滋味’婚介所的招牌,甚至打造成胶东相亲界的明星。
“这事儿也得是几年前了,那会儿相亲还没有这么商业化,都是跳舞的老大妈,种地的老邻居互相介绍,而高总早就看透并且吃透了这块市场,并且形成了一定的垄断,其他家崛起的时候,无非就是对‘心动滋味’的模仿罢了,都只是捧哏的绿叶而已。
“高总听了,也明白苗总的一片苦心,而且觉得这样的确也是一举多得,既能给方洁铺平通向豪门的道路,也说不定能使其有了名气,还有可能接拍广告,甚至向真正的演员明星发展,也未可知。与此同时,也能给自己的婚介所带来相当可观的广告收益,使自己的婚介所成为一枝独秀的明星。
“果然,这么一炒作,方洁还真火了,因为她本来底子就不差,又见识过权力和金钱,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不凡气度。于是,那几年,‘心动滋味’婚介所举办的大中小型派对,几乎都成了方洁个人的秀场,不单单老会员们都为了一睹芳泽,不惜大肆花钱,甚至新注册会员暴增,只盼望能同一张桌上吃饭,哪怕是和很多人一起吃,只要方洁在场。”
0385 膨胀的欲望
于果接着说:“而方洁本人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能火到这个程度,**也相应开始膨胀起来,本来她的追求者甚众,其中有几个已经勉强符合高总所说的‘三好男人’了,要知道,富裕,人品,对女人好,都是相对而言的,穷人也许会对女人十分体贴,但女人并不想要这种无微不至的贫穷。
“此时的方洁,早就抛弃了当初的想法,在她眼里,几百万算不上什么钱了,得几千万才行,开北京奔驰、华晨宝马、一汽奥迪已经不算什么了,得开宾利、劳斯莱斯、法拉利。可试问胶东这样的小城市,哪怕是三线强市,那也终究是个地级市,能开得起如此豪车,有几千万或者上亿资产的,有几个人?
“就算有这样的男人,抛开那些有家室的、年龄很大的,只列举不到五十岁的,恐怕也真没几个,而且基本上都是富二代,白手起家迅速在年轻时就成功拥有千万或者上亿财富的,胶东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做得到。”
童雅诗突然开口了:“你也不用这么谦虚,胶东并不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做得到,你就能做得到。现在你已经是千万资产了,以后会翻十倍,二十倍的。”她这也是在暗示于果,迟早蓝色深度集团会上市,于果的千万原始股,最少也会成为一个亿,甚至两个亿。
可童雅诗本来就是现场在座的几十人中的顶尖儿,即便现场美女云集,而且尤其是有像路晨、张晓影、谭晶晶、孟灵、关凤凰这样的绝世美女,但童雅诗依然能够以绝对优势的综合实力艳压群芳,成为毫无疑问的第一女神,多少男人看着谭晶晶的大胸,路晨的大屁股暗吞口水,可他们看到童雅诗时,就如同没了魂儿一般,脑子陷入了真空。
而这还只是童雅诗没开口时的状态,刚刚这一轻启朱唇,双瞳剪水,美目流盼,真是艳绝尘寰,绝美不可方物,听这声音,看这脸庞,都要醉醺醺的了。
很多男人反而清醒过来,坦然释然了,他们早就看得出这女神一心都在于果身上,也只有于果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小草只嫉妒比自己高的小草,从不会嫉妒参天大树,更不会嫉妒高山。
那些女会员们则都自惭形秽,可她们对自己多半没有特别正确的认识,总以为自己只是比童雅诗略逊一筹而已,因此对童雅诗也充满了敌意,觉得这女人是和自己争夺于果的劲敌。
李细细见过童雅诗等人,可她被于果催眠过,此刻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于果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个穷骗子。
穆凯则享受到众星捧月的感觉,因为他不断地跟周围的人说:“知道那是谁么?那是我大哥!我们早就认识了!前几天来西山风景区外面,我被几个有眼不识泰山的村民讹诈,我大哥二话没说,上去就给我摆平了,谁也不敢吭声,为啥?对咯!兄弟你很聪明答对了,因为谁吭声那就是一个死啊!”
周围的男会员们亲眼见到于果进门时跟他点过一下头,而且此刻见他言之凿凿,更是深信不疑,纷纷掏出名片,交换电话,便于结交,以便日后能攀上于果这座高不可攀的巅峰。
张兰兰静静地看着他装逼,也不好拆台,她毕竟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能傍上穆凯这样的乞丐版富二代已经算到顶了,还真不能再奢望于果能对自己青眼相加了。
关凤凰看到童雅诗艳惊四座,也深深为之触动。要知道她以前自认为也是部队一枝花,追求者也排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可看到童雅诗时,自觉得完全无法相比,心情更加积郁难消了。
于果接着说:“高总发现方洁居然变了,**膨胀得如此之快,也是始料未及,当然,高总和苗总,也都明白方洁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喜新厌旧,不单单是因为从贫穷的环境下突然接触到富裕的渠道,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关于这一点,我想,在场的苗总和方二婶,都是明白人。”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莫名其妙,但因为习惯了于果的语出惊人,众人齐刷刷地又将目光投向了苗红和方二婶,两个人都脸色怪诞,在那一瞬间竟像是心灵相通一般。
“这个时候,方洁的名声已经达到了巅峰,很多追求者之间甚至相互都不认识,却发生了冲突,约架的情况也有发生。我想,在座的各位,有不少都经历过吧?”
于果这段话来自李细细的情报,但李细细却不记得自己告诉过他了,因为被于果催眠了这段记忆。而男人们之间都面面相觑,有些汗颜。
于果说:“接着,事情又更加复杂了,原因是谢俊飞的出现。谢俊飞当然是发现方洁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这个时候,他觉得始终对自己不看好的王主任,和骄横跋扈的王芝瑾,对他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了。除非遇到条件明显更好的,否则,谢俊飞的一颗心,仍然系在方洁身上。
“可是,谢俊飞可不敢不辞而别,得找个由头,不然,就凭瑾少的性格,非把谢俊飞阉了不可。好在瑾少不吝啬奉献这样的机会,这一天,就在瑾少和平常一样把谢俊飞骂了个狗血喷头的时候,谢俊飞突然在唾沫星子飞溅的瑾少面前进行了言语上的微弱反抗。
“瑾少岂能允许他有丝毫的忤逆?当即勃然大怒,把他骂得死去活来,还高亢着说有本事滚蛋分手,别赖着不走,因为瑾少很自信,谢俊飞再帅,也是穷光蛋一枚,他输不起,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抗,这一招屡试不爽,以往此言一出谢俊飞立马就软了。
“可是这次,谢俊飞却淡淡地说,好吧,事到如今,你非要我滚蛋,那就分手吧,拜拜,祝你幸福,转身就走了,留下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的瑾少快速跑了,甚至瑾少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谢俊飞早就离开了。瑾少,这些都是我猜的,不知跟当时的真实情况相比,靠谱几分?”
王芝瑾目瞪口呆,最终,她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充满屈辱地说:“于果,我他妈是不是上辈子杀了你全家啊?你就这么损我?”可按照她的性子,假如于果所言有假,她一定会竭力百般反击的,然而,她却居然默认了。
于果笑笑:“谢谢夸奖,你侧面称赞了我的口才和判断力。各位,谢俊飞也没怎么打听,就找到了方洁的所在,这不难,因为方洁在胶东的相亲界,是个人物了。就连胶东电视台,都经常出现她打的广告,当然,这也不单单是她的魅力所致,毕竟苗总以前也在电视台工作,人脉不弱,对打造方洁还是驾轻就熟的。
“可是,此时的方洁对谢俊飞已经不耐烦了,要知道,方洁本来就没看上他,而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方洁见识过形形**的成功男士,虽然所做的行当各种各样,可总结一句话就是‘都是有钱人’。
“诚然,有钱也必须得上档次而已。大学城外面卖鸡蛋灌饼的两夫妻,一年纯收入五十多万,但就算收入五百万,方洁也看不上,必须有钱也有社会地位才行。谢俊飞仍不死心,便也在‘心动滋味’婚介所注册了会员。
“他确实比一般的帅哥还要帅一些,再加上自身修炼了很久,这一横空出世,当即很多女孩都为之倾倒。因此,他也来者不拒,和不少女会员都有过疯狂一夜,现代社会,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也不多做评论。毕竟谢俊飞在风流这方面,也是个小版本的高总嘛。
“接下来,凭着高总和苗总敏锐的商业嗅觉,立即就发现了谢俊飞的价值,他们也把谢俊飞打造成了一个男版的方洁,并且以他俩同时出现来吸引外界,号称金童玉女。果然,这样一来,方洁和谢俊飞都比以前的名气大多了,当别家婚介所也想捧出方洁这样的女神时,却晚了一步,只能东施效颦拾人牙慧,‘心动滋味’早就开始玩神雕侠侣了。
“可是,当谢俊飞提议和方洁恋爱、结婚,让金童玉女终成眷属,对整个‘心动滋味’名气的提升大有宣传作用时,高总却坚决反对,说让男神和女神都单身,以兄妹相称,就可以同时吸引更多的单身男女,否则一旦结婚,岂不是断绝了很多人的念想?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这两个选择在商业上都不错,是从两个不同的角度考虑问题,也不能说人家谢俊飞的提议就不对。可为什么高总还是坚决反对,没有一丝一毫的让步呢?很简单,高总早就看出了谢俊飞是个什么人,大家都好色之极风流成性,可高总比谢俊飞早玩了二十多年,什么没见过?
“在前辈眼里,这幼稚晚辈的层层伪装都被扒开,一览无遗,都是高总历史上的重演罢了。高总既然看透了谢俊飞,更不可能把方洁这朵鲜花被谢俊飞这‘高穷帅’劫走。谢俊飞还没发达呢,就睡了不计其数的女人,要是发达了,还不得上天?高总绝不能容忍方洁的婚姻不稳定。
“说实话,方洁就算见多识广,可谢俊飞勾搭女孩芳心的手腕更厉害,加上曾经救过方洁,两人又为了广告效应时刻走在一起,方洁不可能一点儿也不受触动,因此,谢俊飞的层层攻势,令方洁心慌意乱,渐渐难以严防死守。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终于水到渠成,谢俊飞就要和方洁开房了。”
0386 晴天霹雳
方家二老的脸色难看得像鬼一样,台下其他的男女会员们看在眼里,虽然很理解他们都是传统的老一辈,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可大家也都觉得,这都什么年代了,开个房还不很正常?再说方洁早就不是处女了。
于果说:“方洁大概也是想,反正自己并非完璧,这么多年了,跟谢俊飞睡一觉,也不算什么。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高总又及时出现了,倒不是他多么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可他从自己的角度一算,就知道谢俊飞撅腚要拉什么屎。
“因此,谢俊飞的一举一动,都是自己当年玩剩下的,因此一下子就找到了即将开房的他俩。高总怒不可遏,单打独斗他不是谢俊飞的对手,但因为早有准备,找了几个人把谢俊飞好一顿揍,然后宣布让他滚蛋,注册会员费全部退清,再给点补偿,永远不准他来找方洁,随后怒气冲冲地拉着死命挣扎的方洁,离开了。”
李细细听得瞠目结舌,她曾经给于果讲述过这些,只不过她不记得了而已。但这只是一个框架,她所知道的只有这个框架,压根就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复杂曲折的来龙去脉。
于果说:“好了,谢俊飞从此离开这个故事,不会再出现了,他在这个故事里很重要,但也不是决定性的。他带着一肚子的冤屈和愤怒离开了,但他不得不屈服,高总人脉广泛,早就过了‘随便找几个人就能把他打得不能自理’的层次了,甚至可以通过白道的朋友直接抓他一个‘现行’,关进看守所里爆菊,再判个几年,进去继续折磨,早就精神恍惚了。”
美女们都面色潮红,路晨没好气地说:“别那么粗俗!”
于果笑了笑,接着说:“所以,他无论哪方面都斗不过高总,就只得认栽了,但只是暂时认栽,他的报复心理很强,打算再找机会,报复高总,首先,得让自己慢慢强大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既然曾经被捧红过,自以为还能再单独联系广告商赚钱,但事实是谁也不打算请他当模特了,那些昔日的笑脸全都变得冷淡,而且还无一例外地带着嘲讽,他这时候才醒悟过来,明白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那些资源都是高总和苗总的,人家能捧你就能封杀你,这次有意把你的出路都堵死,看你怎么办?人家高总夫妇能每年和广告商合作很多次,每次的利益都是大大的,你谢俊飞能提供什么?你背后没了‘心动滋味’,那你连个过气明星都算不上,最多只是个小丑!
“谢俊飞满腔怨毒地离开了,可偏偏又被瑾少给抓住了,这回瑾少可没客气,因为瑾少一怒之下找了一个新男友鸵鸟,尽管也不被王主任看好,但人家是混黑道的猛男,当即就把谢俊飞一顿暴揍。你看,谢俊飞惨不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打了两次,这种屈辱,你们都能想象得到。”
王芝瑾倏然站起来,狂怒地吼道:“那么我受的屈辱呢?!”
于果伸出手在空中虚扣几下,表示安抚:“没错,就算每次都是你揍别人,可你也同样满心耻辱,人都是如此。谢俊飞并没有心灰意冷,反而是越战越勇,这连续两次暴揍,令他坚定了一定要出人头地的信心,以后,他一定会报复王主任和你瑾少,还有高总的。但,他现在跟我的故事不再有联系了,以后关于他的事,谁出钱,我再接着讲。”
他这话也是为了从此止住,等到王主任和仲老四找到谢俊飞和卓娇娇后,再行救助,人赃并获,人证物证俱在,就可以彻底击倒王主任和仲老四了。
现在不说,一是为免打草惊蛇,二也是为了让警察在日后别起疑心,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布置的陷阱,他将所有可能指向自己的疑问,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于果本来饭量就大,这次分析案情很耗费脑力,说着说着就又饿了,之前的都消化了,便用手一撸,将十来根铁签子上的肉都弄下来,一张嘴全吃了,又喝了一口果汁。
这过程花费了二十来秒,但台下安安静静,没有谁感到不耐烦。
吃了几口,有了精神,于果说:“各位,方洁此时会是什么反应呢?长期的压抑终于爆发了,方洁的愤怒简直像歇斯底里,她全力挣脱开高总的手,狂怒地问:‘你为什么要管这么多?我的事凭什么你插手?我的私生活关你屁事?’
“高总却很平静,说:‘我都是为你好,我都是为你好啊,洁洁!’方洁听到这里,觉得十分恶心反胃,怒道:‘你这个变态!你怎么能这么恶心地称呼我?你以前为了我做的那些,我本来还很心存感激,可你却想控制我一辈子,把我牢牢把在你的手里!更变态的是你的老婆居然还和你一条心,你们真是令人作呕的变态狂!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待我?’”
苗红突然啜泣了一声,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原来她已经暗自哭了有一段时间了,可听到于果的这段话时,骤然间情绪失控,哭出了声,泪腺决堤,哗啦啦淌了下来。
大家看到这里,都觉得莫名其妙。
方二婶双手捂住了脸,方二叔则一脸懵逼:“怎么了?都……都怎么了?”
于果扫视全场,一字一顿地说:“高总当时的痛苦程度,要远超过你们现在看到的苗总和方二婶的痛苦,他当时甚至感觉自己是自作孽受到了天谴报应。他的情绪也崩溃了,只轻轻地说了这么几个字:‘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如果这世界上真有晴天霹雳的话,那恐怕威力也不过于这句话吧?这句话如同凭空炸起一声响雷,全场都彻底惊呆了,一阵阵的呼吸都十分均匀,没有谁能提前反应过来,想要回头去看方家二老一眼。
方二叔也瞪着方二婶,方二婶却如同鸵鸟一般把脑袋深深扎入两个膝盖之间,一动不动。
半天,方二叔颤抖的声音传来:“她是你捡的?……那你十月怀胎的孩子,去哪儿了……?”
也许,他至今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二十多年前曾经出轨的事实。
方二婶陡然情绪失控,嚎啕大哭起来,双拳捶地,在地上打滚,可路晨和张晓影只是象征性地伸了一下手,却都没有真去扶她,眼神里也充满了鄙夷。她们的确没想到,这个岁数和自己母亲差不多的女人,在那个人人自我约束成为风俗的传统年代里,竟然还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方二叔终于明白了,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好……咱们回去再说吧……”
看那意思,最少也是个离婚了,按照他的性格,是不可能承受这份屈辱的,就算离婚,这份屈辱也不见得能洗清,很多人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想要自杀的绝望冲动,这种万钧雷霆到来之前,除了闪电的凄华,一切都很平静。
陈阳光在窗口听了老半天,知道于果必有说法,就捧哏一般问道:“那个高总不是只有五十出头吗?可方二婶都六十了啊!他俩总不可能是谈过恋爱吧?现在的话大十岁有可能,那个年代双方父母都不会同意吧?”
于果点点头:“这个问题问得真好,但一句话就可以回答:高总到单位时,方二婶已经和方二叔结婚了。方二婶不是明星演员,三十多岁,哪能不结婚?连现在三十多岁的剩女,都会被亲朋好友和社会关系逼得快疯了,更何况是当时?
“那个年代,我大概也只有几岁,在托儿所吧?所以,我不可能亲眼见到,只能推演。方家二老曾经说过,高总当年下海之前,和方二婶是同一个单位的,一个是风华绰约的少妇,一个是学校的风流才子。
“因此,不难想象,当时的方二婶正是如狼似虎的三十多岁,而高总则是唇红齿白,血气方刚的英俊青年,只需要一个雷雨夜,一个加班的晚上,一个不算特别但各方面却都恰到好处的契机,这一切便水到渠成,尽管令人厌恶,离经叛道,却是再真实不过的人性。
“可以想象,方二婶满足过后,应该非常后悔,觉得对不起丈夫;高总尽管也后悔,却是另一种原因,他性格风流,在来到单位之前,恐怕他已经对不起很多为他奉献出第一次后被他因喜新厌旧而抛弃,最终在那个特定的年代里一直被老百姓戳脊梁骨的漂亮姑娘们。
“而这一次他只是想尝尝成熟大姐的风韵,并不等于爱上方二婶了,所以也同样怕方二婶赖着自己。二人的心思都很微妙,这就造成了他俩不但不长久,而且都在努力忘记这一晚。然而,毕竟方二婶正在激情的年龄,而高总年轻健壮,那时候大概避孕观念还没深入人心,一切就自然而然了。
“当方二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的心当时到底是在受到几股强大而又矛盾的力量冲击,这就不得而知,只能隐约去想象了。但方二叔当时并不是对自己的魅力有绝对自信,只是更相信那个传统的年代很少有那种不要脸的事,最起码,不会认为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么巧,那么倒霉
“所以,他想当然地认为这是自己的骨肉,并对方二婶更好了,也当然十分疼爱自己的宝贝女儿。方二婶心存愧疚,当然也是对待方二叔特别贤惠温柔,那一阵子,恐怕他俩成为了邻居和同事眼里的模范夫妻。”
0387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于果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不知道是对于方洁,还是对于方二叔:“我从第一次看到方二婶的相貌,就有这种感觉,这话可能得罪人,但破案是不能考虑人际关系的。方二婶尽管老了,可眉宇间仍然能看得出,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而方二叔,说实话,论相貌是配不上方二婶的。
“当然,男人不能光看相貌,可那个年代,男人有膀子力气,有稳定工作,那就等于是男子汉,尽管当时也有做生意的商人,可当时衡量是否是成功男人,还真有多种评判标准,还真不是现在这样,一切金钱说话。
“而高总,既然能风流倜傥,自然是很帅的,而且二十出头的时候,是他颜值的巅峰,尽管不见得有后来成功男人的沧桑魅力,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是让花痴们流口水的小鲜肉。方洁之所以这么漂亮,自然是结合了他俩的优点。”
他故意不提自己曾经见过高晃,毕竟苗红并不知道自己当年因为孟根生的大女儿,也注册了“心动滋味”婚介所的会员,现在说这话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了,于果会让苗红没有任何可以狡辩和躲闪的机会。
“如果这世界上真有晴天霹雳的话,那恐怕威力也不过于这句话吧?方洁当即脑子爆炸了,就好像毫无预兆的前提下,恐龙遭遇了6500万年前一颗冲击墨西哥湾的小行星,还没来得及思索就灭亡了,这形容丝毫也不为过。
“总而言之,展开想象,回放当时的情景,方洁在听到这句话后的挺长一段时间,耳朵完全精神性失聪,什么都听不见。她亲眼看见苗总和高总你一句我一句,说了挺长时间,方洁就这么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俩,半晌才挺清楚了,即便前面的话没听见,她也能自动接上。”
“苗总是在作证,高总说的是真的,否则自己没这种必要去为高总讨好一个小三,这是不符合常理的。而无论方洁怎么来回摇头不接受,高总都表示,这是个事实,无论多么残酷,这都是事实。
“这个时候的方洁,也瞬间明白了从高总最早对自己垂涎三尺起,突然变为充满慈爱的正经人,以及后来对自己关怀备至简直如同慈父对女儿的种种无私奉献,只有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一切才能完全说得通。可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居然不姓方,而是方家二老捡来的!
“这时候,高总才发现她误会了,为了一次性让她明白,高总很干脆地说,他俩并不是领养了你,实际情况是,方二婶是她的亲生母亲,而方二叔对此并不知情。方洁受不了了,捂住脑袋,来回摇头,觉得母亲真的很可耻。
“可她又蓦然想到了自己,当过小三,还有什么资格嘲笑母亲?可她的性格是很自私的,当即就更恨母亲了,认为母亲将不负责任的性格传给自己了,加上高总遗传给自己的风流基因,自己才堕落的。自私的人,总喜欢把责任推给别人,自己才是永远无辜的。”
方二婶哭得昏天暗地:“天杀的高晃……当初我怀孕了也没去找他,他也悄悄躲开了……大家既然心照不宣,那一辈子都不要提,不要提就好了,可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知道了洁洁是他的亲生骨肉呢?他为什么偏偏知道了就马上告诉洁洁呢?洁洁不该知道这么残酷的现实啊……”
于果看着她,缓缓地说:“高总今非昔比,人脉广博,要想知道什么事情,其实是不难的,他和你们老百姓的起点毕竟不同。总而言之,高总把所有的事都一股脑告诉了方洁,按照方洁的性格,估计屈辱感爆棚,说不定会抽高总一个耳光,苗总,这都是我的猜测,真实情况不见得如此,毕竟你是目击者。”
苗红愕然半晌,不得不说:“于先生,你确实不一般……方洁的确打了老高一个耳刮子。”
于果说:“多谢苗总的肯定,那我有了勇气再次大胆地推测一下:方洁其实是还要打的,苗总上去阻止,她连苗总也要打,被苗总大声斥责,说父母再怎么不对,那也是父母,你怎么敢打自己的亲爹?方洁这才老实了。
“苗总这么爱高总,自然向着高总说话。别看苗总以前也是小三上位,看上去风风火火,不大安分,是个见多识广的魅力女商人,但冲着她对家庭一心一意的默默付出,就能看出,苗总骨子里,还是使劲去做一个传统的贤内助的。”
苗红心服口服,面如死灰,就这么注视着于果,没有任何要反驳的意思。其他人看到于果如此料事如神,也都骇然佩服。
“这后来的心潮起伏,那是小说家的事情,我就不多描述了,我觉得已经说得很详细了,大伙儿应该都想象得到。”于果说,“谢俊飞就这么离开,总得有个说法,但只能含糊其辞地谢俊飞道德有问题,违反婚介所规定,便撤销其会员资格,责令离开,而绝不能说‘他找到合适的伴侣离开了’,这是扯淡。
“又不是古代,消息闭塞,肯定有不少男女会员和谢俊飞保持联系,女会员希望能得到他的垂青,男会员则希望和他交个朋友,跟他一起出去找炮打,就容易许多,得不到最漂亮的,也起码能分个不错的女人度过疯狂一夜。各位,破案是重要的,所以这方面的话我就说得不太委婉,大家凑合着听吧。”
台下的注册过会员的男男女女都有点脸红,倒不是因为觉得于果粗俗,而是被于果说中了心事。
于果回望苗总一眼,说:“总之,方洁尽管知道高总确实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了,对他对待自己的情感是相信的,但未必相信自己不是方二叔亲生的,便和高总偷偷去了医院检测,结果果然如此。方洁回家也没有告诉父母,可她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这么说,方二叔你不要生气恼火,我只是就事论事分析——方洁的痛苦,也就是一两天而已,持续不了多久。方二婶带给她的屈辱感,被她自身的经历给冲散了,而高总的风流倜傥,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突然发现,自己有钱了。
“不错,是真的有钱了——方家二老一辈子清贫,属于典型的城市底层,在胶东市土著里,是最一般的老百姓。但高总则不同,最少也有几千万资产,光是其经营的婚介所和婚纱、婚庆公司——‘心动滋味’这个品牌,也足足价值一千万以上了。
“有豪宅,有豪车,就算比不上上亿资产的真正大富翁,那也比方家二老强上几万倍了,在三线城市,足够耀武扬威了。这不就是方洁自己一直追求的最佳状态吗?尽管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有钱男士作为伴侣,可却得到了一个有钱的亲爹,这已经等同于实现了理想。
“最妙的是,亲爹没有其他的孩子,自己没有竞争者!非要说竞争者,那只有一个苗总。可亲爹的伴侣苗总对亲爹死心塌地,同样对自己很好,尤其是苗总还是独立能赚钱的女性,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她争夺财产的劲敌,可以看得出,苗总要的是高总这个人,自己要的是亲爹的钱,这岂不是两相宜的共赢吗?”
其实,在方家二老此刻的心里,真的忍不住愤怒地大声反驳:“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意揣度我的女儿?”
但他俩没有这个勇气。一来他们需要于果揪出凶手,二来,方家二老各怀各的心思。
方二婶年轻时一时没忍住铸下的大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发出来,哪有脸反驳于果?
而方二叔虽然没什么错,却是最大的受害者,别说那个传统的年代,就算是现在,一个大老爷们儿,六十岁了,居然得知自己的女儿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是为她拍摄婚纱照、布置婚礼事宜的老板的亲女儿,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大的耻辱!
果然,众人见方二婶即便哭哭啼啼的,也不敢过于刺激方二叔。而方二叔眉头紧皱,双拳攥紧,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尽管据说方二叔从来没有打过方二婶,反倒是方二婶不断地用手指点方二叔的脑门,训斥来训斥去了一辈子,但男人总有一个最低的容忍度,不容任何人践踏,包括自己的亲人,否则,就等于宣告这个男人这辈子的人生是个错误。
于果的眼睛就像高速处理数以亿计问题且并行运算的cpu,现场男男女女们眼睛中产生的各类情绪,都被他逐一扫过而捕捉,当然,他没时间也没必要逐一分析,那样效率太低。他只去看他最需要观察的有限几人的眼神,来夯实自己的判断根基。
王芝瑾幸灾乐祸地看着方家二老,心里大叫痛快,她本人当然恨死了方洁,方洁就算死了,也难消她心头之恨,但没想到方洁还有这么一大堆事儿,死后也不得安宁,她感到太爽了。
她长得不好看,只是有钱,性格乖张,所以她最恨的就是白莲花绿茶婊,那种在男人面前故作娇柔的漂亮女人,这些人全都该死,死一个太少,最好全场类似方洁的女人全都死掉,那才好呢。
于果当然读懂了她的心思,可他此刻并不在乎王芝瑾怎么想的,继续说:“从此,方洁也死心塌地了,对高总的态度反而好起来,这让高总和苗总很惊喜。高总继续给方洁安排相亲对象,但从此以后,不再以是否有钱或者是否有权为标准,只要人好就行。
“高总告诉她:‘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是有钱人的女儿,不要担心钱的事儿,所以,看人更要看人品。只要他努力上进,肯对你好,一心一意为了家庭而努力,那么相貌只要过得去,暂时没钱也不要紧,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有钱,全靠努力。’”
0388 谁对谁错说不清
于果又看了看苗总,苗总冷冷地说:“于先生,你不必惺惺作态地总装作询问我的意思,来展现你的神机妙算,如果你分析得不对,我自然是要反驳的。”
于果点点头:“好的,谢谢苗总。那么,继续说。方洁其实也认同了高总的建议,就开始转而和一些比较上进的潜力股们进行单独见面的相亲,这让**丝宅男们十分欣喜,都认为自己可以试一下,说不定就能娶到心目中的女神。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穷男人就真的有戏了,穷并不是道德好的同义词,我说句题外话,人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和亲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别给自己找借口,你的起点低不要紧,你可以努力让你孩子的起点不低,人不光为自己这一代努力,还要为自己的家族姓氏,一代代地积累,做出长远的规划。
“好,书归正传。可方洁既然不考虑钱的问题,就开始考虑是否能对眼的问题了,因此,总感觉这儿差点儿那儿差点儿,这其中当然就包括了杀害孟根生先生的凶手——‘心动滋味’男会员邵继功。当然,这其中的真实原因,的确是方洁的心里已经扎下了谢俊飞的影子,这人除了没钱,已经尽善尽美了,方洁的心里实在很难再走进其他男人。
“终于,康晓明出现了。准确地说,康晓明注册了会员,但一直没什么效果。他长得还算可以,性格、学历、工作、收入都中规中矩,属于非常中庸的经济适用男,而且,他也是单位年轻人的骨干,未来不见得不会被赏识,提拔到中层当经理,哦,对,就像方洁的堂哥方能一样。
“他的目标也比较明确,找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就行,从来没奢望过,要找方洁这么漂亮的女孩。但方二叔和康林却是退休后在老年活动室认识的棋友,两个人都好下棋,象棋围棋跳棋五子棋,玩得不亦乐乎。”
康林夫妇陡然间听到他们提到自己,立马就抬起了头。要知道,杀害方洁的凶手自然也是杀害康晓明的凶手,那么,他们自然觉得于果接下来的话对自己至关重要。
“在一次闲聊中,康林对自己儿子一直没对象感到愁人,方二叔却听在了心里。实话实说,方二叔并不在乎未来的女婿是否有钱,只要踏踏实实肯过日子就行,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他对那些漂亮女孩宣称要找高富帅的高调理论,十分厌烦和厌恶。
“他最自豪地就是自己一介穷人找到了方二婶这样的当年人人艳羡的大美女,因此必须要为此找理论支撑,首先要让自己相信方二婶是看中了自己踏实肯干本本分分的秉性才嫁给自己,然后再大肆宣传,让别人相信,这是一种自我麻醉,自我催眠。
“因此,方二叔对老婆和女儿的唯金钱成功论十分反对,他当然也不希望找家里揭不开锅的,但总觉得平平淡淡就是福,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跟自己的老婆当年一样选择一个老实人,那么,他就要物色这样一个年轻时的自己。
“所以,方二叔却想见一见康林的儿子康晓明。康林还真是受宠若惊,要知道,方二叔的女儿很漂亮,康林是有所耳闻的,他深知自己的儿子能找一个条件相对不错的姑娘,就很满足了,从来就没有非分之想,琢磨过方二叔的女儿。可方二叔比较坚持,说我看看你儿子再说,你儿子和我女儿有没有戏,得他俩说了算,你不要一厢情愿地提前阻止。
“于是,康林拗不过方二叔,就同意了。方二叔和康晓明见了个面,出乎康林的意料,方二叔表示很满意,说男人就得踏踏实实,有没有钱,以后再说。康晓明听了简直要拥抱他,觉得这未来的老丈人真是太对眼了。
“方二叔为了能让康晓明给方洁的第一印象尽可能好,一次拿下,就把方洁的喜好、对男人穿衣打扮的品味,以及各个方面细腻入微的细节都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这样一来,成功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康晓明认为方二叔一定是独具慧眼,发现了自己的才华和潜力,感激涕零,决定涌泉相报,要是真的娶到了如花似玉的方洁,那一定会一辈子好好对待她,绝不辜负。然而,康晓明肯定想不到,方二叔有自己的算盘,方二叔是在寻找一个年轻时的自己,用来说明平安才是福,有钱的男人没什么了不起,婚姻未必稳定。
“就这样,双方见面了,康晓明本来就属于中等偏上的相貌,再加上穿衣打扮、兴趣爱好等各个方面,都往方洁喜欢的方面靠,这使得方洁第一次动心了,觉得还可以,那就继续交往下去吧。方二叔为了增加说服力,还让方能装作在两人见面的咖啡馆里喝咖啡的顾客,偷偷观察康晓明。
“方二叔看似粗犷,其实他的心很细,这也是一个给自己这边观点争取筹码的机会。因为他是看着方能长大的,方能这孩子,跟康晓明非常相似,除了方能要更精明一些之外,但都是出身城市底层,靠自己努力一步步起来的潜力股。方二叔认为,方能一定会给和自身极其相似的康晓明很大的肯定的。”
听到这里,方二婶眼睛红肿地看了一眼方能,方能有些窘迫,说:“二婶……晓明这人是真的挺好啊……我不是因为我俩是同一类人,我才……我是实事求是……”
方能是童雅诗的爱将,童雅诗立即开口道:“我觉得方能、康晓明这样肯上进的青年,肯定是有潜力的,未来大有希望,怎么可以因为一时的穷而否定他们的整个人生?”
尽管没人出声表示反对,但台下的大部分女会员们都不以为然,她们不约而同地想,你是个大富姐,当然不在乎男人穷富了!我们可输不起呀!
于果却说:“各位,男女的事儿,谁对谁错,很难说得清。很多女性认为男女的青春是不同的,男人的青春很长,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认为自己怎么可能耗尽宝贵的青春作为代价,去尝试赌一个男人到底未来会不会成功?但你们是否有考虑过,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一个成功的男人呢?
“大部分女人都是普通姑娘,大部分女人都是嫁给大部分男人的。你们想要过好日子,想要发财,为什么一定要寄希望于‘男人必须成功’?你们就不能跟他们一起奋斗吗?坐享其成的观念,真的是这么理直气壮么?”
尽管女孩们都绝不接受这个观点,可谁也不敢反驳他,都不做声了。
康林夫妇则一脸尴尬,他俩有些猝不及防,因为他们提前猜不到于果会讲这么细腻,在破案的过程中分析他两家的婚姻。
于果接着说:“果不其然的有两点,第一点是:方洁在看了上百个相对贫穷相亲对象之后,终于第一次同意‘可以见第二面’,康晓明欣喜若狂,康家二老也都欢欣雀跃。第二点是:方二婶也果然坚决不同意,说决不能嫁给一个目前还没有自己房子的人。”
康林夫妇俩的表情难看起来。可方二婶此时沉浸在万分难堪的羞辱里,如果说得难听点,那她简直就是这个烧烤店里目前年龄最大的“绿茶婊”,这让她首先为此痛苦羞耻不已,实在没空去琢磨是不是该为自己当年坚决不同意成亲,而在亲家面前感到不好意思。
于果看着这两对老夫妇:“康林就狠了狠心,用自己多年的积蓄,买了一套小房子。而这期间,康晓明和方洁越谈越投机,渐渐就形影不离了。然而,方二婶还是死活反对,说这房子太小,然而,已经没什么实质作用了,方洁不再完全笃信方二婶的观念了,因为有个更强大得多的至亲高总为她灌输了新的理念,那就是:咱有钱,咱找人品好的男人!
“另外,根据我的估计,高总肯定偷偷找人调查过康晓明,凭他的社会关系和能量,调查得很细致又不被发觉,这是不难的。最后高总肯定还满意,康晓明穷归穷,可是一家子本分老实,都是好人家。
“我大胆猜测一下,都应该还会给方洁一笔丰厚的资金,算作康晓明的彩礼。我调查过,康晓明的结婚新车是一辆途观高配,这车全部拿下来得二十七八万,正常来说,相对康家的房子来说,这车有点贵了,不匹配。
“而且方二婶认定了自己女儿这婚事赔了,所以号称不出一分钱嫁妆,那么让康晓明独自承受这车钱,显然康家要拿出这么多钱是很困难的。因此,我才推断出,这背后有高总帮的不少忙。
“我看过婚礼现场的视频和照片,那婚礼没有十万块以上拿不下来,可婚礼合同上的数字,明明是一万五千元,这不开玩笑么?还是高总的慷慨付出,毕竟是亲生女儿。当然,苗总在背后,也付出了许多,甚至高过高总的付出,做贤内助做到这个份儿上,简直是人人称羡了。”
苗红也不理会于果的讽刺,态度冷漠,看来她已经对于果产生相当的敌意了。
于果扫视台下,还真没有人敢于和他对视。
于果不疾不徐地说:“各位,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两个人进入到实质性阶段。也就是不到两个月,就登记结婚了。方二婶见大势已去,知道完全没办法了,也只得认命。方洁不是处女,这使得她对性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也就没在婚前和康晓明发生关系。
“康晓明虽然不至于认为方洁是处女,毕竟当今社会,想找个处女太难了,这么漂亮的,就更别想了,可是康晓明也不是猴急的人,愿意把这最美好的一刻——最起码对他来说是最美好的一刻,留到婚礼当晚。”
0389 你的人生完蛋了
于果总结式地说道:“我看过婚礼名单,要是挨个排查,这工作量就太大了,等到完成,都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更何况还需要反复排查呢?所以,我觉得,破案有时候应该事无巨细,但绝不是任何时候都必须这样。最佳状态,应该是案子即将进入实质性阶段,再用地毯式搜索,就能一网打尽了。
“婚礼后发生的事情,都在发给各位的资料上,从孟根生先生逃跑,到我们追击,直到孟根生先生被邵继功开枪打死,而后邵继功又被警方击毙为止,大家都可以看得很明白。但,婚房凶杀案的凶手到底是谁呢?是戴猛兽面具的那帮入室抢劫的歹徒吗?如果是的话,为首的老虎又是谁呢?现在,就是谜底即将揭晓的时候。”
全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于果的“宣判”。
于果一字一顿地说:“各位,请允许我卖最后一个关子。现场的大部分人都没结过婚,不然也不能来参加这相亲派对,但结过婚的非老年人也有,比如苗总,而且她还是做婚庆的,我想问一下苗总,结婚当天,最忙的是谁?”
台下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双方父母,有的说是主管,有的说是伴郎伴娘,还有人说是摄像摄影。
苗红叹了口气,说:“是新郎新娘本人,没有任何自己的时间,每一个时间段都是精确算好的,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完成,一分钟也耽误不起。”
于果点点头:“正是。而且按理说,筹办这次婚礼的总策划高总,是不会当众宣布自己是方洁的亲生父亲的,那么,高总也不方便和方洁说太多的话。就算要说,等到新郎接到了新娘后,一起再说,难道不行吗?这样还省事。除非,高总要说的话,不能被新郎听到。
“可高总却马不停蹄地赶到新娘方洁的住处,单独找到了方洁。方二婶和高总相见,非常尴尬,但也只能佯装不认识。高总单独找到方洁,说什么呢?听好了,他说的是:‘你不能和他结婚!今天你找个理由,立即宣布不嫁给他了,以后爸爸再给你找更好的!’”
这话震惊全场,好几十个人的眼睛都瞪直了。
于果连回头也没回头,说:“各位不用怀疑,我要是撒谎或者胡编乱造,苗总就会当场揭穿我的。方洁听到这话,恐怕眼珠子瞪得比各位还大呢,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当即一股怨毒冲击到了胸腔,当初高总拆散她和谢俊飞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以下是我想象的情景对话:
“方洁便怒问:‘又怎么了?晓明不是你一直看好的吗?上百个人,终于被你挑了这么一个,我被你不断地谆谆教导,说我是个有钱人的女儿,找男人要看人品,我放弃了那么多有钱男人,听你的话跟了他康晓明,千辛万苦,我终于要结婚了,你现在突然又跟我说不行?你真是我爸爸吗?你就喜欢折腾我是不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高总无可奈何,一脸沮丧且又十分焦急地说:‘你没错,是爸爸错了,但爸爸有苦衷,康晓明确实不适合你,你要是和他结婚,人生就彻底完了!听我的!赶紧跟我走,其他的我来处理,我会赔给康晓明家一大笔钱,你爸妈那边,我会挑明,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从今以后跟我吃香的喝辣的……’
“谁知方洁却甩开高总的手,怒不可遏:‘我是你的玩具吗?我今天要是听你的,所有的亲朋好友同学同事,都会笑死我的!我从此以后还能抬头做人吗?我被你安排的人生,就没完蛋吗?从你和我妈妈没羞没臊地不要脸开始,我的人生就注定是个悲剧!我本来可以凭模样过上很好的日子的!你是不是后悔了,想要和姓苗的再生一个儿子,把我甩掉?’
“高总也怒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苗阿姨是这样的人吗?我年轻时挥霍青春无度,现在已经不能生育了!你苗阿姨却能生,但为了我,甘心放弃大好青春,一直跟我过一辈子!所以不准你侮辱她!以后,这个婚介所就是她的,算是我给她的补偿,而继承我其他财产的,只有你!’”
惊骇如同一次比一次更高的浪花,汹涌地拍打着每个人心头的岸边,很多人想要看看苗红此时的表情,却又都于心不忍。
于果接着说:“方洁虽然被触动了,但苗总的事她不关心,她只沉浸在自己的婚礼成了一场儿戏的怒火中,坚决不同意高总的做法。高总突然冰冷地说:‘我告诉你,你要是和康晓明结婚,你就会真的遗臭万年,成为全胶东人人笑话的可怜虫!我的所有资产,也全都不会给你!我会都给苗红!’
“方洁真怒了,她一甩手,冲了出去,外面是一大堆方家和康家的亲朋好友,好几十人嘻嘻哈哈欢欣雀跃,高总再有实力,也不敢跟这么一大堆人为敌,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要应带着方洁走,会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的,因此只能强忍着。可他在这方面使不上劲,在别的方面,却准备了计划。”
说到这里,全场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于果缓缓点点头,正色说:“不错,大家猜对了,先别说戴老虎面具的歹徒首领是不是杀害康晓明夫妇的罪魁祸首,但首先,这个首领,就是高总。”
众人大惊失色,全部骇然地盯着苗总。方二婶就像是突然被打了一剂强心剂,又恢复了力气,狂怒无比地冲上来,要和苗总拼命,但好在这距离很远,被路晨和张晓影立即摁住。方二婶要是不屈服,她俩在不能殴打她的前提下,是很难压住这个因为狂怒而力气陡然变大的老人的。
关凤凰骤然上前一步,对准着地面的方砖轰然砸下一拳,砖头当即四分五裂,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关凤凰把拳头对准方二婶的脸,方二婶一阵心悸,不敢再闹腾了。方二叔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看得出他已经心灰意冷了,凶手到底是谁,也没关系了。
反正,方洁不是他的女儿。
高晃说方洁要是跟康晓明结婚,她的人生就彻底完蛋了,对于这个论调,方二叔不知是对是错,可他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我的人生,才真的完蛋了。”
于果对关凤凰一点头,表示感谢,说:“现场的秩序是要维护的,因为这尽管不是法庭,但破案本身是神圣的行为,希望大家尊重这个场合,此时此刻,这里首先不是个烧烤店了,其次,鉴于这里有当事人,很容易激动,我建议服务员现在就把所有的铁签子和竹签子取走,不要留下任何能够瞬间变成杀人凶器的物品。”
说罢,他看了一眼服务员,说是“建议”,但实际上不容置疑。
服务员们连忙上前,挨个收走铁签子和竹签子,这个过程有点惊心动魄,生怕现场某个人突然跳起来用这玩意刺向他们,因为他们也看过包青天、柯南这些脍炙人口的作品,知道分析案情的时候,真凶往往就在现场。
于果继续说:“高总知道康晓明不能和方洁结婚的事实,并不是在结婚当天,而是早了几天,否则他也没工夫去装扮成歹徒,和组织一帮歹徒作为手下。至于他是怎么做的,一会儿再说,首先,我要说说康晓明为什么不能和方洁结婚,恐怕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
“大家都知道,康晓明的母亲和高总是高中同学,对其风流倜傥的事有所耳闻。实际上,不单单是有所耳闻,实际上,康母有个关系不错的女性同学,当时被高总的英俊潇洒和甜言蜜语所迷惑,在高中毕业后的大狂欢当夜,就献身给高总了。
“但高总始乱终弃,当时玩了就再也不见,下一个继续,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而已’,再加上那个年代避孕意识不强,就这样,一个年轻姑娘的一生,就被毁了。后来高中毕业,那时候结婚早,康母虽然不算漂亮,但学历高,自小父母双亡的康林非常看重这一点,两人就结合了。
“那时候,正好赶上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康林也希望快点和妻子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然而,十来月左右,妻子却抱回来一个孩子,康林大吃一惊。妻子却流着泪说,这是自己好朋友的孩子,这孩子的父亲始乱终弃,造成好朋友怀孕。
“因为不敢告诉别人,只能自己租房住,医疗条件又不好,平时遮遮掩掩的,等生下来时难产,大出血去世了,只有孩子保住了。康林调查属实后,便把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个想法埋在心里。
“他太爱自己的妻子了,但妻子好朋友的孩子该怎么办?总不能交给派出所,说出其真实身份,让这孩子一辈子遭人白眼吧?不,他不能。所以,康林决定和妻子不要孩子了,只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这个孩子自然姓康,康林希望他长大后能明晓事理,别再重蹈父母的覆辙,因此,取名叫康晓明。”
尽管这些康林和妻子都清楚,但这对老夫妇听到这里,还是潸然泪下,抱在了一起。相比方家二老,这两人苦涩的幸福,让人羡慕,也让人扼腕长叹。
全场静谧异常,很多人都在安静地看着他俩,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
于果凝然道:“所以,他俩没有说给任何人听,加上都是外来户,谁也不认得,自然都以为康晓明是他夫妇俩的孩子。也正因为如此,任凭高总怎么调查,都查不出康晓明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说,高总之所以阻止亲生女儿方洁和亲生儿子康晓明结婚的原因,一目了然了,是不想发生**的悲剧!”
0390 他变成了邪魔
此言一出,整个烧烤城里的惊诧气氛达到了巅峰,人们都没有相互看看表情的情绪间隙,个个都处在了真空状态。
苗总却陡然叫道:“你不要冤枉老高!他怎么会是匪首老虎?”
于果淡淡地说:“我过去也被你们带入这个思路里了,老虎面具,只要是这几年参与‘心动滋味’婚介所派对的属虎会员,男女皆可,都能拥有这老虎面具,所以,我总以为匪首老虎就是这些会员中的一个。
“毕竟没有谁属狮子、属豹子、属狗熊、属狼,属鬣狗,这些都不是属相。混社会的,或者纠集在一起干一票集体协作犯罪行为的,起个绰号正常,但不见得一定要起这种名字,完全可以起葫芦娃、孙悟空、舒克和贝塔嘛。
“而猛兽的外号,却很容易被人想到歹徒的体貌特征,这岂不是弄巧成拙?可仔细想来,这帮歹徒如此缜密地作案,可能会这么粗心大意吗?这其中必有深层原因。因此,我个人认为,这些被纠集起来的其他歹徒之所以起了猛兽的名字,就是要淡化老虎面具这个事实。
尤其是,要淡化高总自己也拥有老虎面具这个事实,他毕竟是这婚介所的老板,但他却在潜意识里被我们排除了。这就好比,我们应该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鼻尖,但大脑帮我们排除了这个图像,以免影响我们的视野,这是一个道理。
“然而,淡化却不能等同于隐藏,就是这样的似是而非,让我起先走错了方向,全身心地投入了挨个搜查会员的可能性,不惜花了二十万加入‘心动滋味’,成为钻石会员,查看所有成员的资料,但是,这依然理不出头绪,因为单单是资料,并不足以说明问题。
“因此,早先我想搞一个属虎派对,正是为了一网打尽,当场挨个排查,可这仍然是一个非常庞杂繁琐的程序,我要是继续这么做下去,不但会走入歧途,还会错失良机,让大量宝贵时间因此而流失,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高总陷害孟根生的安排,对别人来说,包括对警察来说,都是一种很巧妙甚至是绝妙的安排,是对他们分析的成功误导。可是,我偏偏认识孟根生,也知道他的大女儿属虎,曾经加入了‘心动滋味’,所以,孟根生也有可能拥有这属虎的面具。
“不得不说,高总心思之缜密细腻,安排之精巧娴熟,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当真让人不得不佩服,他连我的加入也考虑到了。
“他是有钱人,也是人脉很广的社会名流,当然在警察队伍里也有朋友,他听说过我,知道最终我有可能参与到破案里面来,因此将孟根生也拥有属虎面具的事实由我推断出来,会更加增加说服力和可信度,让警察走向错误方向。”
路晨和窗外的唐均等人面面相觑,都是相顾骇然。
苗总却拼命辩解道:“你胡说八道!这跟老高有什么关系?老高既然要阻止女儿嫁给儿子,何不早早去阻止,非要婚礼当天?他早点说不就没事了吗?”
于果点点头:“我知道,这是个很有说服力的质疑,想必也都是大家的疑问。但我要说的是,康晓明母亲当年的闺蜜,斯人已去,真名就不提了,就叫她晓明生母吧。她家的名讳不提,是有原因的。
“晓明生母,原本来自一个很贫困的家庭,但她去世以后,晓明生母的父亲,也就是康晓明的亲爷爷,不但没被残酷的事实击倒,反而发愤图强,最终成为正处级的官员,提拔到省城某局一把手,省会城市的市局局长,那是副厅级退休。他的儿子,也就是康晓明的亲舅舅同样走了仕途,一帆风顺也如日中天,在省里工作,是大领导身旁的亲信。
“这份能量,是高总能得罪得起的吗?不能,自古民不与官斗,财不与势斗,你在商场再牛逼,你也要向恰好能管到你的芝麻官低头;你再有钱如同沈万三,面对手持百万大军虎符的朱元璋,那也是白送的聚宝盆。
“好在高总当年玩弄了晓明生母,再到晓明生母自杀,两人的恋爱谈得隐秘、汹涌而短暂,晓明生母够义气,没有吐露关于高总的一个字的信息,别说是晓明生母一家并不知晓,就连康林的妻子,也并不知道,自己当年高中同学里风流倜傥的高总,就是将自己闺蜜还得身败名裂自杀的罪魁祸首。要不然,高总还想做这么大?早就被扼杀了。
“而那个年代,网络还没普及,人和人之间都是街头电话亭联系,谁也不会注意到别人的事,法律也不健全,因此就算晓明生母一家哪怕是神探转世,也够呛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恨不得扒皮去骨抽筋剥髓的人渣。
“与此相反,沉浸商海多年的高总,他在暗处,当然能知晓晓明生母一家的一举一动。本来,他是心怀愧疚的,打算等到事情过去十年八年之后,再慢慢用经济上帮助晓明生母一家,然而,人家不但没用他帮助,反而拔高到他遥不可及的地步。这时,他反而嗅到了危险,惭愧和补偿之心尽去,警惕的防范之心涌了上来。
“所以,高总还能不权衡利弊,掂量事情孰轻孰重?他不能公开这个事实,最起码,不能和康家的人说,不然,一旦被晓明生母的一家找到亲外孙,那自己不但会遭到康家、方家的痛恨,晓明生母一家,就绝不会放过高总。
“高总也不是什么超大企业的超级老总,福布斯或者胡润榜上有名的,关系通天,他只是千万资产,在这三线城市里还算成功而已,岂能对抗得了省城的官员家庭?他的事业也主要都在国内,尤其是人脉都在胶东。婚介很特殊,会员是很难挪动位置的,自己一旦离开,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不亚于重新创业,那损失可就真大了。
“没办法,他既然不能和康晓明说,那也一样不能早早跟方洁挑明,他很清楚自己女儿的秉性,跟自己一样骨子里死倔死犟的脾气,认准了就不放手,况且谢俊飞一事已经造成了她的恨意,早年自己和方二婶的丑事,再度摞列上去,令她更加痛恨万分。
“所以,他觉得,如果方洁能同意,能被说通,那么,婚礼当天再说也来得及,到时候可以只当做是方洁本人的改变念头,不会当做一场重大事故。但要是不能被说通,早早说反而一样没用处,甚至起到相反效果,打草惊蛇。苗总,你说呢?”
苗红怒道:“虎毒不食子,老高难道就为了这点儿事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于果环视众人:“我知道,很多人也都是苗总的观点,觉得这太牵强。其实,你们都是站在中立视角,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起码比起杀人而言。我想问问大家,你们换位思考,换成你们自己,还能觉得,这就是一点点事吗?
“**,别生出精神和身体都不正常的孩子,几代遭人耻笑,几代人抬不起头来,老高家积累了这么多财富,都成了别人的笑柄,成了这座城市的黑暗聊天下脚料,我想请问一下,换成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你们谁受得了?
“更何况,人发财了以后,都开始迷信了,最起码信命。高总这个人,玩这么大,最后为什么在得到方洁这个宝贝女儿之后,开始隐居幕后,一改常态不再玩弄小姑娘,甚至不断为社会捐献呢?这很简单,高总回想起当年的种种行为,本来就认为自己不配拥有这份突然降临的幸福。
“他始终觉得,自己当初做了不少孽,而现在能一步步发财,还没有遭到天谴,那是老天爷的眷顾。即使天谴是让他无法生育,在他看来,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但是,随着他财富的积累,他愈发感到后悔万分,要是当年能找一个女人安安稳稳生活,现在儿女双全,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是何等的美事?
“然而,他虽然空有几千万资产,却不能像普通贫穷家庭那样享受健全的家庭欢乐,他能开心吗?他越发相信,这是苍天的惩罚。
“可上苍又把一个亲生女儿送给了他,这可谓是意外的惊喜,真让他欣喜若狂,他无法生育的永远遗憾被破冰了,他觉得,必须好好对待自己的余生了,对自己负责,就是对孩子、对老婆的负责,他欠苗总太多,欠女儿太多了。”
苗总任凭眼泪流淌,没有去擦。
于果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高总他得知自身无法生育后,立即就会明白那些被自己睡过后又嚷嚷着堕胎而问自己要钱的女人,都是胡扯,谁知道那些孩子是谁的,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怀孕这回事,可他还是给她们送去了钱,因为他也算是敬畏上苍的人。
“然而,当他忽然得知康晓明其实是自己的儿子的时候,那种惊骇就不用提了。这个时候,他重新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不再感谢苍天,而是无比痛恨神灵,假如有神灵的话——他认为,上天让他找到了亲生孩子,使自己有后可以继承财富,并不是原谅自己,或者怜悯自己了,而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他认为,正是老天爷故意让自己承受自己当年纵情声色犬马造下的恶果——让他的亲生女儿,和他的亲生儿子,在他自己的满心欢喜下撮合并且主持了他们的婚礼,而且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让整个家族毁于一旦,让他所有的一切毁于一旦!他从这一刻起彻底疯狂了,变成了邪魔,要向所有的一切,进行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