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6 热源追踪
系统怔住了:“您成功地说服了我,这的确是个很棒的理由。可这怎么做呢?您并不认识王主任的家。再说,您如果寻找那个娇娇一分钟以前的所在,这个办法也不可行,尽管她这就要去王主任家,但因为她也许现在在开车,距离王主任家还有一定的时间和距离啊。”
于果笑了笑:“这都不是事。她不是有王主任家里的钥匙吗?你只要找到这把钥匙或者类似的钥匙上一次插进大门锁的时候就行,把我送到那个时候即可。”
系统说:“您这个想法很好,我也很佩服。但是,您忘记了,您没有见过这把钥匙,我也没见过,这就造成了困难。如果您坚持将这个想法付诸实施,就会花上相当的一笔钱。”
于果点点头:“这倒是个问题。那好吧,换个法子,你不是最擅长寻找热源吗?尽管你我也都没见过她的车,可我见过她的长相。你就像上次追踪谭晶晶在近州被绑架的车子一样,追踪她本人,就能追踪她现在所在的这辆车,这车一旦停下来,请你告诉我,然后带我去这车冷却时所在的位置。我就能立即跟踪到这个娇娇。”
系统赞道:“您真是太厉害了,能把仅有的苛刻的规则研究得这么透,玩儿转得如此出神入化。”
于果揶揄道:“你也知道你的规则很苛刻?不过这规则毕竟不是你定的,我也不便指责你。那么,现在就开始追踪车的热源吧。”
系统回答道:“那您余下的一百七十四万积蓄,就要花最少四万元,您知道,这样的找人功能,是最花钱的。”
于果内里说:“那这就开始吧。你先忙,捕捉车子的热源,趁着这个工夫,我先把晚饭提前吃了。”说着,他就在小吃巷里要了一碗馄饨,一份肉夹馍和一份椒盐饼,慢悠悠地边吃边等。
正在此时,孟灵来电,于果接过后,孟灵焦急地问:“于大哥,我爸爸他……”
于果不疾不徐地说:“你放心吧,你爸爸虽然的确是犯罪了,但没什么大罪,而且认罪态度好,主动积极配合,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线索,没什么大问题。他现在很安全,一直在刑警四中队的保护之下。不过,关于假装追悼的问题,路晨应该给你打过电话吧?你同意吗?”
孟灵怯生生地说:“谢谢于大哥,真麻烦你了,那我就放心了。至于这个……路晨姐的确告诉我了,一开始我和我妈妈商量,她还不同意,觉得……觉得不吉利。不过,我一直给她做工作,晓以大义,讲利害关系,而且还说,只要帮这个忙,大概还能让爸爸进一步减刑。再说,人又没真死,这样反而是去去晦气。她左思右想,也就同意了……”
她清了清嗓子,忽然问:“于大哥,你在听吗?”
于果觉得她真是小孩儿心性,还必须自己迎合捧哏才行,就笑道:“当然在听。那你们初步打算是什么时候?”
孟灵说:“其实我们假装已经火化了,不用正式的追悼会,就开个小型的就行。我悄悄出去买了一个骨灰盒子。就把几个叔伯姑妈,还有几个邻居请一请就行,定在周五中午十一点,就在我家外面那个家常菜饭店,你看行么?”
于果肃然道:“你那些亲友可都不是好相处的,你千万别告诉他们真实情况。”
孟灵苦笑道:“你放心吧,于大哥。我那些亲友,我还没有告诉他们真实情况的机会,他们都认为我们邀请他们是为了要份子钱,都找借口说不来了。唉,恐怕到时候来的人还不到十个……真是的,谁会贪这个份子钱?现在的人……唉……”
于果心道:“你那些亲戚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我也能理解。可你爸爸没几个朋友,也不单单是他耿直的原因,他也实在是很难相处的,也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但他觉得还不便说这样的话,只是表示谢谢她的配合。
孟灵咬着下唇问:“那……那你会来么?”
于果说:“我当然回来。就算是假的,但那天仍然是很重要的。你放心吧。”
“那我爸爸会被平反么?”
于果笑了:“你这话说的,你爸爸并没有杀人,何来平反一说?别有什么精神上的压力。你放心,警方破案后,会立即宣布你爸爸无罪,并且下发文件证明,你爸爸假死是为了配合公安机关抓捕杀人真凶而做出的名誉上的牺牲。”
打完这个电话,于果想了想,又打电话给韩增。韩增接到电话有些受宠若惊:“果哥,你怎么想起打给我了?”
于果有些愧疚:“看你说的,我那些馊主意害得你挨了一下,真是万分惭愧。”
韩增忙不迭说:“你可别这么说,我已经好了,在医院养膘而已。不是你,我们也抓不住坏人啊,就算案子暂时没破,最起码你把所有人都救了,要是邵继功当时发狂了,漫山遍野随便开枪,那咱们可就全都下岗了,领导层都要换人了,毕竟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于果说:“你好好养伤吧,我欠你一顿饭。”
韩增笑了:“你这是说什么呢?我都被领导慰问了,都得奖章了,那我又欠你多少?再说,我这也不光是因为听你的,咱们不都是为了破案吗?”
于果凝然说:“好吧,无论如何,我得谢谢你,你能二话不说地按我说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计划去做,那就是对我最大的信任。等你伤好了,我们小聚一下。”
电话挂断,系统也来消息了:“找到了,这就送您过去么?”
于果简单思索了一下:“好,你准备一下,让我在无视状态之下前往那辆车热量明显降下来的一分钟以前,这也要花钱吧?但在这之前,我还要办另一件事。”
系统说:“我得提醒您了,到了之后再恢复正常世界,那时候娇娇已经离开了,怎么办?”
于果摇摇头:“我先跟随娇娇前往那个房间,然后再恢复正常基准时间线。这样一来,我就已经在房间内了,不必考虑要开门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即便娇娇已经在王主任家里到处翻找,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还不如我等她找一会儿,再出手。
“不但如此,按照王主任这么喜欢在外面作威作福的特点,他晚上肯定会因为实权在握而有的是人吃请送礼,或者请他去享用某个异性,一时半会儿也不见得回来。王芝瑾就更在外面瞎胡闹了,说不定在夜总会或者迪厅烂醉一番,再找个男人去宾馆。所以,娇娇在王主任家应该是暂时安全的。当前社会,没有人傻到会直接到他家门外敲门送礼的。”
系统又问:“您很高明,但您准备好让她找到的东西是什么?本子?u盘?”
于果略微思考,斟酌着说:“你帮我准备一个大容量的移动硬盘。你还记得么,我从严成的小本子里看到了这样一段隐晦的信息:在2xxx年6月14日22点零六分,仲老四在三和大酒店富贵厅给王主任一笔百万贿赂。
“但这段过程很长,我立即回去是不现实的,所以麻烦你,回到那时候进行一次电影一样的快速播放,这个过程中录下来即可,包括声音。等到录好,请你帮我重新恢复正常的进度,也就是变慢就行。
“这段录像无论画面还是声音都比较清晰,但前提一定是录像,千万别弄成电影的水平,反而弄巧成拙了,显得就像是摆拍一样,那就糟了。之后,请存放在这个大容量的移动硬盘里。”
系统笑道:“这个价格可不低哦。当然,价钱和效率挂钩,您毕竟也来不及自己亲自去那个行贿受贿的现场录制不是?”
于果点点头:“是的,这是我的疏忽,以前一直说要弄,但是一直也没去做,如今只能临阵磨枪了。不过,当时仲老四并没有雇佣杀手对付我,或者对我表现出明显的敌对,甚至跟我有一定的合作。
“这样一来,他对我没威胁,按照你这么抠的性子和见钱眼开的特性,你肯定会评估为‘他不会影响我将来的发财之路’,而对付他又没有谁肯投资,没有钱赚的穿越行为,在你这里肯定就通不过。所以,现如今我这么做,已经是最佳的途径了。”
系统悻悻地说:“您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揶揄我。好吧,价格很贵的哦,您刚刚花了四万元,现在已经只剩下一百七十万元了,这样做还得再花费十万元,也就是说,还剩下一百六十万元。当然,积分35000点保持不变。”
于果说:“十万就十万,这是件大事,花点钱把路上的大石头清理了,车子就能开得更快了。移动硬盘呢?”
系统道:“就在您的衣兜里。现在送您去车子热源温度下降的一分钟以前吗?这又需要两万元的。”
于果有些狡黠地说:“不,两万太贵了。娇娇这么急匆匆地去,步伐会很快的,肯定已经在他家了。你现在就把我带到她一分钟以前的位置。这样是不是一万元就够了?”
系统先是愕然几秒,随即说:“您跟自己的大脑都玩阴的,我真是对您没什么可说的了。好吧,余下一百五十九万元,这就送您过去,无视状态即时开启,祝您旅途愉快。”
于果很快被量子传输到了现场,果然,这是一个到处拉着窗帘的房间,里面有翻箱倒柜的声音,但并不激烈,听上去像是拉开一个抽屉先观察几秒,看具体的位置摆放,查看之后确认没有,再重新按照原样复位。
他想:“这个娇娇看来也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当上王主任的二奶,还真得有两下,这么清晰的思维,冷静的态度,确实少见。不过,话说回来,她要是用这种方法找下去,可能会真的很慢了,没有一个钟头是没可能把家里翻遍的。我倒是不着急了。”
接着,他对系统说:“恢复基准时间线吧。”
系统立即恢复到正常时间,的确,娇娇翻找得很慢,但是由于首先翻找了电脑桌,也查看了上面的u盘,因此系统说:“我得为您着急了。她已经把电脑桌翻找一遍了,不大可能再来一次了。我想您已经错过了最佳机会了,用不用我再为您重新倒退一次?”
0347 神秘的移动硬盘
于果心道:“没有必要。能在电脑桌上找到的u盘,说明并不重要,不然也许会被王芝瑾随便拿走取用。所以,我要把这个你给我的移动硬盘放到另一个跟电脑不相干的地方藏着,而且不会藏得太深,能让她找到,却也要费一番功夫。她一看到这个本不该有移动硬盘的地方藏了移动硬盘,那就必然会产生疑心,到时候就会打开来看了。”
系统赞道:“您对人类的心理把控得十分精准,令人佩服!”
于果虽然不是故意试探它,却也看似若无其事地说:“我应该不是你的第一个人类主人吧?你对人类心理的把控,应该更加精准吧?”
系统笑道:“您忙您的吧,别指望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但的确,我的上一个主人很特别,不能代表普遍的人类群体,所以我还是从您身上了解到的正常人类心理知识更多一些。”
于果问:“哦?那他不正常?有多特别?比我还特别吗?”他在大脑里聊天,并不耽误干活,而是一直在观察皱着眉头到处翻找的娇娇,然后估算着她下一步的动作,以及自己到底应该把这个移动硬盘藏在哪里,最恰到好处。
系统却并不作声,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于果也没有继续追问,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起码观察娇娇是眼下更重要的事情。
接着,娇娇看完了电脑屋,走向了王主任的卧室。
于果目测了一下,王主任的家一百三十多个平方,由于是高层,公摊面积大,实际面积并不大。本来设定的卧室是三个,但其中最大的给王主任住,中等大小的给王芝瑾住,那么最小的那个,就作为了王主任的电脑屋。王芝瑾的卧室里,也有一台电脑。
不大也不小,作为这么有实权的官儿来说,的确是太“谦虚”了,他当然有更大更多的房产,只不过都写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本来,王主任的老婆去世,其实他是不悲伤的,无拘无束,玩起来更自在,在政治上还能出个好名声,大家都会说,王主任是为了女儿不受委屈,暂时不结婚了。王主任对娇娇关于为什么暂时不和她结婚的解释,也是如此。
但实际上,王主任不缺女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之所以需要娇娇,一来是需要生个二胎,既然放开二胎了,王主任这数千万家产留给谁呢?再怎么爱女儿,也不想完全便宜了未来的女婿,他生个姓王的男孩的愿望十分强烈,因此就需要娇娇。
二来,他不缺女人,更不缺秘密,却缺少能守住秘密的女人。娇娇虽然跟了他多年,按说信得过,可他还是要再花更多的时间好好观察娇娇,看看到底靠不靠得住。
毕竟王主任自身随便一条秘密,都能要了自身的命。授人以柄,将自己的死穴拿捏在别人手里,无论如何,都是不自在的。因此,这个人必须让他彻彻底底放心。到那个时候,自己也许远走高飞,去国外享福了,而且隐姓埋名,偷偷做个安静的富翁。
系统打乱了于果的思绪,忽然问道:“您还不动手吗?再不动手的话,她就把卧室全翻找完了!”
于果心道:“不用着急。这个卧室也是她和王主任经常翻云覆雨的地方,她对卧室也应该相当熟悉。如果我藏在她前几天还看过的地方,那她就肯定觉得不对头了,甚至会以为王主任故意如此,在试探她,就会把她吓坏,接着,说不定就急匆匆地离开这个房子了,我的计划就彻底被打乱了。”
系统说:“您考虑得的确缜密,可是……万一她没什么斩获,干脆放弃了呢?”
于果摇摇头:“你的上一个主人,肯定不是个爱收拾家的人。经常给家打扫卫生的人,都会在忙完了或者太累了的时候一屁股坐回沙发。”
接着,于果从兜里摸出了移动硬盘,将沙发扒开,将其放入后排的空隙里,用随手在王芝瑾卧室里拿的透明胶带,轻轻贴上,并且故意露出一大截搓旧了的部分,如同沙发是一件毛衣,而这部分透明胶带像是脱开的线,显得自然而又突兀。然后用枕头压好。
娇娇翻找的声音盖过了透明胶带的声音,因此还没有察觉什么。终于,她把卧室看完了,连床底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甚至还挨个用力敲了敲木地板,指望其中一块木地板其实是一个暗格机关。
当然,这不是武侠小说,没那么多机关可以找得到,因此还是一无所获,有些无力地颓然,沮丧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喘了老半天。
要知道,这是两个最重要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藏好东西的地方,要是这两处没有任何发现,那当然不意味着王主任是个清廉好官,可是意味着在这里是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于果知道,这需要一个楔子,才能再次激起她的好奇心,便将那透明胶带伸出的部分继续拉伸。
果然,娇娇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想要倒杯水喝,又谨慎地停住了,她发现沙发的另一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微弱的光晕。
系统由衷地称赞道:“您这一招简直绝了!”
于果淡定地站在娇娇对面,淡然地心道:“有了结果,再夸我吧。”
他此时的心情是不错的,因为他感觉,除了身体各方面明显在日益变强之外,还有无视状态,也的确在日新月异地明显进化着。即便娇娇不是属于第六感极强的人,却是个十分严谨小心的人,自己就在娇娇的面前,娇娇却已经完全看不到他了,这恐怕不完全是过去的无视状态能做到的。
也就是说,尽管无视状态的确能给人的视觉和心理产生错误的暗示,可光影总是在不断变化着的,而且娇娇属于非常容易起疑心的女人,却一点儿也没看出任何端倪。
的确,这是全面进化。
骤然间,娇娇一把抓住透明胶带的边缘,脸色有些失望,毕竟这是透明胶,不是金条。可她用力一扯没扯动,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两条眉毛重新渐渐上浮,就像是在“失望”的尸体中寻找尚有一口微弱气息的幸存者“希望”一般。
终于,她发现怎么也弄不动,便把枕头拉开,发现了被透明胶层层缠绕着的空隙,顿时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揭下来,然后横在桌上——她果然没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复位”思维,真是不一般。
于果就这么看着她,几乎是欣喜若狂地从空隙中取到这个移动硬盘。她拿出来的动作都是平移,始终记着移动硬盘哪面朝上。假设这里面看了没有东西,那就再重新放回去。
王主任的电脑是动不得的,刚才的u盘都是在王芝瑾的电脑上查看,这个当然也不例外,她尽量压抑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颤抖着移动着鼠标。
于果也跟着看了一下,果然是很不错。整个画面非常清晰,声效也很好,但依然在摄像头水平的范围之内,不会显得像是精美的电影,否则反而如同摆拍一般。
仲老四邪恶暴戾的眼神,王主任贪婪无耻的笑容,将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展示得淋漓尽致。
这十万块钱,的确没有白花。
娇娇很高兴,小心地安全退出,将移动硬盘放在自己的包里,接着把整个电脑的痕迹都清理了一遍,关掉。随后,她又把透明胶带复位,重新粘好。
系统问:“您的任务完成了,是要把您传送回去吗?”
于果摇摇头:“没有必要。她立马就能打开门,我直接下去就行。我现在的无视状态,不知道能不能在监控里显现?”
系统回答道:“您在监控里是客观出现的,这也是没办法,因为您毕竟只是无视状态,再怎么进化,也不可能变为隐身。但由于您的身体各方面的能力的确是在突飞猛进,所以这段监控假如被特意调取,仔细观察,那大约十天之内,依然会迷惑人的眼睛,人的视觉仍旧会受骗,一样看不到您。可客观上,监控里的确有您不假。”
于果沉默一阵,心道:“不,这样还是太冒险了,我必须完全置身事外,否则,之前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前面都花那么多钱了,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节省?你说吧,去掉我离开时必须经过的监控记录,用其他时间段的无人监控来进行完美嫁接,需要多少钱?”
系统说道:“三万元,这是能为您争取的最大优惠了。您剩余一百五十六万元积蓄,积分35000点不变。”
于果突然问:“这些积分能换取什么?”
系统怔了一下,说:“可以换取一种超能力,还能余下一些积分。换取两种能力,就又不够了。当然,这种超能力,跟什么玄幻、魔幻、奇幻无关,比如您想要获得穿墙的能力,那目前做不到,最起码,这个游戏设定里,要做到就得超过游戏成本了,您这点积分可不够。
“这是一个科学的世界,您只能兑换有科学道理的超能力。您的身体虽然在进化,可无论如何都是以人类为蓝本的,不会太离谱。比如,您现在身体远胜常人,可要您完全像鱼儿那样在水里长期生活,您是做不到的。
“所以您也许掉进海里淹不死,能迅速学会游泳,可冰冷的海水,不断游泳的疲劳,都会要您的命。所以,您可以兑换在海洋里生活的能力,可以像鱼类那样进化出鳃,也可以为了保持美观,像哺乳动物那样彻底改变心肺,而不是单纯地加强它。”
0348 超能力和黑暗面
“所以,这个超能力可以让您在海洋里自在呼吸,摄取其中的氧气,不靠淡水生活。一旦在潜水艇故障,进入深海时,能够对抗相应的超强压强……”
“再比如,您的身体强化,使得您的眼睛可以直视别人,进行催眠,可终究不能肆意操控他人的记忆。但如果您想要获取‘随时修改和抹掉他人记忆的超能力’,那就是另一个层面的事了,别人大脑里的信息就像您的word文件,您想怎么删减就怎么删减,想怎么增加就怎么增加。过瘾吧?”
于果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心说:“我虽然在海滨城市生活,但不等同于是需要在海上劳作。可以说,我日后的工作虽然还不确定细节,但肯定是以为别人寻找失踪的人或者物品为主,或者是寻找目击证人、关键影像资料,以此来为无辜者伸冤为主的。
“至于其他的我还没想清楚,但可以慢慢丰富周边业务。所以说,我真不需要在海洋生活的超能力,这是个很好的超能力,但对我没什么用处,没有用处的超能力,花费这么多积分,我是不舍得的。
“操控记忆这件事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但还是再等等吧。我隐约感觉到,等我真正将自己的私人事务所开张大吉的时候,可能这个能力就格外重要了,不但能够大大提高效率,增加收入,更重要的是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我自己的秘密,让它们永远从任何人的脑海中消失,彻底根除一切对我不利的负面因素。”
系统说道:“那我就学店小二给您报一下菜名吧。还有能够操控温度的能力,比如手掌里出现火焰,或者接触的东西会冻结成冰……”
于果打断道:“我能飞吗?”
这话问得太突兀,系统略微吃了一惊:“这个也能。但按照您现在的积分,只能让您从后背长出有力的翅膀,就像翼手龙或者老鹰一样,可这样一来,您就变成怪物了,无法生存在人类社会里了。”
于果注意到了他的用词:“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你也能做到,只是积分多少的问题?”
系统像个真正的人类那样叹了口气:“可以这么说。您不想要翅膀,像要和漫画里的超级赛亚人那样凭空飞行也可以,这要让您本身充满了巨大的能源,产生巨大的动力,而且可以灵活使用人类尚在初级理论研究阶段的反重力磁场,那就可以飞了。
“只是,我们这个游戏是为了人类以及跟人类处在同等水平的本宇宙低等生物而设定的,所以得多少照顾到人类现在的科技水平。这就好比,您要是玩游戏开挂,设定自己完全无敌,只有您打死别人,没有别人伤害您一根汗毛的份儿,您很快就会玩腻了,这还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您要是坚持要兑换不用翅膀的飞行,可以说,难度已经接近了**完全消失的孟凝重新复活的难度,需要花费的积分也相当接近了。所以,您目前的级别,还真是没办法做到。您必须尽量让自己有三千万积蓄,进入c级玩家的入门阶段,这才能慢慢接近您的理想。
“我再打个比方。您的无视状态即便到了顶级,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不被别人察觉,完全肆无忌惮。但您假如肯花大价钱换来的积分,兑换彻底隐身的超能力,那您就可以随时隐去身体,谁也察觉不到。”
于果咂了咂嘴,心道:“说了半天,虽然听上去特别科幻,但终究还是要钱,仍旧距离我遥不可及。”
系统像是火车上兜售瓜子和盒饭的贩子,十分积极:“您要换取超能力吗?您改主意了?我以为您要硬撑到200万积分,去获得孟凝的复活。”
于果心道:“假如一旦蓝色深度集团上市,我那一千万的原始股最少有十倍翻翻,甚至二十倍。假设能够十配送十的话,又会翻一倍。到时候,积分自然不可限量了。光靠35000点,不知道积累到200万点得到什么时候。”
系统知道他没说完,继续等。于果又心道:“但是,现在还不着急。这35000点,要用到刀刃上,等到我真正面临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危机时,我才能彻底了解到什么才是我真正需要的。到时候35000点会兑换我最需要的能力,那样一来,我的路子就会更顺,会赚得更多,积分就会迅速重新增厚,远远超过35000点,这就花得很值了。”
系统回答道:“您的想法目前看来无懈可击,我剩下的只有佩服的赞美了,假设您厌倦了这种赞美,那我就在说完最后一件事之后,去睡觉了,您有事可以喊我。”
于果问:“有什么事?”其实他已经猜到了系统想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系统郑重地说:“谢俊飞和娇娇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不是罪大恶极的坏人,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有很多,他们仍然属于无辜的人。您这个计划虽好,可是等于直接令他们被卷入危险的境地,甚至还有被王主任或者仲老四下黑手杀害的最坏可能。您觉得,您的良心能安么?”
看着娇娇打开门的一瞬间,于果快速移动,闪出了门,随即缓缓下楼,直到走出小区门十多分钟,到了北大道,这才从无视状态中脱离出来,完全和正常人类一样行走在行色匆匆摩肩接踵的各色人群中。
系统还真不死心,继续问:“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于果冷冷地回答:“我发现一个问题。过去假如我会伤及无辜的话,还没等我使用穿越能力,你就制止了,说这不符合游戏规定,因为根据游戏的设定,玩家所操控的角色必须是个好人。虽然不见得是完美无瑕的圣人,但最起码是好人。”
系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没错,难得您还记得。”
于果笑了一声,说:“但是,事实情况是,你没有制止。这就让我隐约明白了游戏设定里的细节——不能改变历史,是必须要做到的,但正在发生的、并且有一定趋势的历史,玩家操控的角色是可以迎合的。
“也就是说,谢俊飞和娇娇这两人本来就是想要找到王主任的**证据,借机好好地狠敲一笔巨款,也就是五百万。他们的目的早就成熟地形成了,并且这想法从萌生到商讨,再到变成已经不可扭转的计划,其中都没有任何我的参与。
“换句话说,这全是他们的主意,我没有刻意地引导,我只是恰巧在电影院听到了这一切。所有的所有,我都是在顺势而为,并没有逆流而上,我不是历史的桎梏,我只是加速了推进即将发生的历史。所以,即便你不满意,无奈我没有违反游戏设定,因此你就无权阻止我使用穿越功能,不是吗?”
不知为什么,系统这次可没有赞美于果对游戏规则运用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而是真生气了,像个女人那样生气:“您似乎很得意,是吧?也就是说,您把这游戏的规矩玩转得如此灵活臻熟,就可以抹掉一个既定事实——您将两个无辜却在作大死的人进一步推向死亡的边缘,地狱的入口,您的良心真的安吗?”
于果也沉默了。
大约三十多秒后,于果在夜市上瞎逛,心里却陡然间问:“你上一个主人,是个坏人么?”
系统纵然是于果想象不到的文明人造物,却也对这个问题猝不及防,惊了一下才回答说:“您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呢?您知道我肯定不会回答。”
于果悠悠地说:“我看得出来,你一直很关心我,随时希望我能在赚钱的同时保持好人的本真,我很感谢你。但我本来以为你确实已经放心了,但想不到你的不安全感简直跟一个感情方面摇摇欲坠的女人似的。
“即便我上次费尽心力,哪怕冒着挨子弹的风险,在山上‘枪击’数千人,也没有让你感到安全。你还是随时怕我渐渐走向黑暗面,因此防微杜渐,每时每刻都要提醒我。
“我也知道,一旦玩家操控的主角黑暗化,那主角就会立即彻底消失,比灰飞烟灭更加彻底,关于这个你曾经说过,我记得很清楚。我同时是玩家也是主角,我的生命可只有一次,不会随着游戏重新开始而重新出现。
“但,光是这个理由,好像解释不了你的敏感。你仿佛是特别怕我走向邪恶,哪怕我是你见过的少数最冷静的人。那么,问题来了,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你上一个主人是个坏人,也许不是一开始就是坏人,但你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黑暗,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所以过于敏感了,不想再让我重蹈覆辙。”
半晌,于果总结似地问:“是不是这样?”
系统叹了口气,说:“您真是人类吗?您的智慧真的让我吃惊……”
于果缓缓摇头:“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虽然在我看来,这对狗男女和韩增是没办法比的。但我会全力保证韩增的安全,也会尽量保证这对狗男女的安全。当然,也只是尽量保证。毕竟将会杀死他们的,是王主任或者仲老四,甚至其实是贪欲过度膨胀而不自知的他们自己。
“你问我良心如何,我只能告诉你,绝对强大之前,良心还不能洗刷得太清洁。水至清则无鱼,既然是以赚钱为目标,就不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纯洁无暇的圣人。我能向你保证的,只有这么多。接下来,咱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0349 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二天是属于路晨的,于果给路晨打电话,但路晨却表示今天确实没有空,于果以为她还在为这个案子苦恼,刚安慰了几句,她就愁眉苦脸地说:“你又火了。”
于果没听懂:“什么?”
路晨跟他解释了一下。原来于果当时在来西山风景区玩游戏时,由于动作潇洒又实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震惊了数以千计的本地和外地游客,他们很多人都拍摄了视频,都上传到了网上,尽管市里紧急通知要进行各种删帖,但抑制不住,毕竟这只是地级市的层面,压不住整个网络。
网民都对胶东市这个城市很感兴趣,因为他们发现这里最近一年一件又一件地发生神奇的事情,比如狮虎山当代武松徒手搏虎,比如驾驶炸弹飞车冲入海岸街栈桥码头,又从剧烈爆炸中脱逃的神秘车神,以及现在一人单挑千人的来西山枪王之王。
本地黑道上也都知道是谁以一人之力,单挑黑道流氓聚集的三和大酒店,以绝对优势占尽上风,飘然离开,也都知道是谁为张宏勋找到了那支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钢笔,并且找到了杀害其爱人的凶手,还被张宏远公开认定是女婿,甚至被胶东黑道的第一人洪校长宣布认定其江湖地位,而此人居然直接拒绝。
幸亏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全是同一个人所为,否则,网上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尤其是这次,来西山枪王之王事件沸沸扬扬,急速发酵,而且由于是大白天,很多人亲眼目睹,众目睽睽,视频也十分清楚,因此于果的相貌被很多人看清了。
这些其实本来不关政府的事,除了炸弹飞车还算有影响力,受到了一定的控制,以及狮虎山搏虎事件,被当初于果救了其家人的省城神秘龙姓老者控制,其他的舆论,他们也不在乎。
可眼下最关键的是,真枪混在假枪里的事不知被谁给捅出去了,闹得很大,网上到处都是讨论这件事的,甚至压过了枪神本身的影响力,搞得公安局十分被动。刑警大队四中队更是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上头领导震怒,认为该市接二连三地发生如此大案,直接影响了本市的形象,尽管主要是影响了他们的功绩,但他们的震怒是有效果的,网上的帖子瞬间删了个干净,谁也不敢乱说话了。
可是,这方面虽然给压下去了,不等于四中队和县局不受批评,谷强、孙奇峰等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们的上司也一样被骂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一连几天都要写检讨,并且立即开会商讨,尽快破案。
说到这里,路晨不由得问于果:“本周真的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吗?”
于果正色说:“你们各位再忍一忍,也就是这个周周六,我肯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星期五的孟根生小型追悼会,我是要去参加的,那天我还需要确认一些问题,给周六即将说出口的答案更多的有力支持。”
路晨捕捉到了这一信息,于果虽然隔着电话,也能听得出她在想什么:“关于这些,你暂时就不要和唐均他们说了,因为现在你们的上峰在监督着你们办案,随时会了解情况,你要是知情不报是不合适的,但你一旦说了,你们上头就会立即部署方案,打乱我本来的计划。放心吧,周五有我就行,你们这几天忍着点,三四天之后,就解脱了。”
路晨沉默了少顷,说:“不过,看来这是命运的安排,周五本来属于孟灵,这次却正好属于孟灵了。”
可能是怕于果尴尬,她很快又说:“关于孟根生的事情,我们一直压着,表示正在审理,可上头不理解,要我们大张旗鼓地进行,我们就怕影响你的部署,万一走漏风声……总之,我们尽量拖延,你周六有了消息,我们才可以真正放下心来对孟根生的对对错错进行梳理。”
于果知道她很不容易,便说:“你放心吧,这几天就委屈你吃方便面了,周六破案,礼拜天请客,我请你们大家好好吃一顿。”
路晨又恢复了小孩儿的调皮笑容,这让于果感到所有的女孩其实都有孩子的一面:“好!周六破案,礼拜天请客,你这两句话,说话都要算数!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放下手机,于果继续睡觉,一直睡到十一点多,爬起来穿上衣服,简单洗刷,然后摇摇晃晃走到租房外面不远处热闹的小吃街,中午时分,来这里简单吃个午饭的劳动人民很多。于果穿着朴素,在人堆里毫无违和感。
但他见多识广,也清楚得很,在世界上任何一个看似杂乱无章的贫民聚集地,都隐藏着罪恶。
和你热情聊天的小卖部大叔,也可能是二十多年前一桩灭门悬案的在逃犯,某个蹲在地上和卖菜大妈热情聊天的市侩男子,兴许就是正在追踪某个犯罪嫌疑人的便衣警察。一个在街边带着调皮孩子乱逛的老实中年人,兴许不是毒贩,就是人贩。
尽管这里绝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是因为底子太薄,拼命工作却收益微薄,只能生活在这脏兮兮的地段。可那些身上藏着黑暗的人,也混在他们之中居住,也许他们此后的余生都不会再犯罪,也许一旦因为某件事,唤醒了当初的黑暗,那就有可能再度让空气中漂浮出血腥气味。
事情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于果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因为体能的差异,他本来就比常人更能吃,今天万物不萦于怀,心花开朗胸膈畅然,就要了两大碗加肉拉面,一份芙蓉卷,两份河间驴肉火烧,呼哧呼哧全吃进去,但还是意犹未尽。
闻着外面似乎又有糖炒栗子的香味,他站起来,循着味儿打算过去。
他一直觉得,这些市井里的好吃的东西,地沟油暂且不谈,味道很接地气,确实比那些逼格极高的西餐要更好吃。他和童雅诗吃过很多次高大上的豪华餐厅,始终不明白那一小盘可怜的水果,和一点点稀稀拉拉不知什么肉点缀几个豆子西兰花萝卜,毫无意义,价格为什么会贵得那么离谱。
这一带每一样食品都不是只有一家,因此足够形成比较。炸鸡柳、烤地瓜、杂粮煎饼、手抓饼等等都有评价最高的摊位,排着长长的队伍,令同行眼红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糖炒栗子也不例外,于果出了门四下张望,寻找自己最喜欢的那家栗子的位置。可当他看到时,发现那边正吵吵嚷嚷的,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很多人,里面叫声震天,仿佛已经动手了。
于果皱了皱眉,走了过去。他是中等身材,而胶东是北方城市,一米八二三以上的身高实属常见,这使得他还真看不清楚什么,只能轻声说:“不好意思,借光一下。”
虽然没人理睬他,但他的手劲儿其实是不容忽视的,每个人都在不肯相让后感到背后就像有卡车要撞进来似的,便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偏了偏。
于果并不打算管闲事,但他确实馋这家栗子了,先别说那么多,买了再说。十五块钱一斤,物美价廉,于果从身上摸出了十五块,这才抬头要往前走。
这时,一只大手摁住了于果:“干什么?”
于果一怔:“买栗子。”那人却指着他的鼻头厉声喝道:“我是问你往前走是想要干什么!”虽然没说脏话,但这态度,实在是就像在呵斥奴隶一般。
于果不是小气的人,可他的脸色就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再说,已经很明确地回答了此人一遍,没必要再说第二次了。对于果而言,这家伙身上的城管制服,并不能给自己造成任何威胁,便继续往前走。
“我操!你还敢往前?找事吗?”那城管显然刚才经过了一番热身运动,正在火头上,跃跃欲试,伸手就挥舞了过来,于果如果不躲,这一巴掌就挥到脸上了。于果住在这附近,实在不愿在这附近抛头露面,但他的底线是决不能动摇的,谁也不能碰他的头和脸。
因此,于果不紧不慢地伸手,将这只在他眼里基本上是可怜慢动作的手腕捏住,淡淡地问:“你会说话么?”
那城管疼得惨叫起来,泪花四溅,这倒不是于果故意用力,其实他根本没使劲儿,只是这城管平时欺负老大爷老太太也倒罢了,毕竟没遇到真正的练家子,所以猝不及防,加上于果本身体能异于常人,这一捏足够将其弄得痛不欲生。
其他正在朝糖炒栗子小贩怒骂和动拳头的二十多个城管全部停下了,齐刷刷朝这边看过来,目光中充斥着不容任何反抗的暴虐眼色。
于果这一捏,周围很多心里自有一杆秤的群众都觉得高人倒了,不虚此次围观,纷纷眼前一亮。
但他们不敢叫好,因为这批城管人高马大,又有背景,而且此时已经打红了眼,刚才已经对不少无辜看客推搡和抽耳光,此时这小伙子突然一出手就不凡,但接下来他的下场也是可以推测出来的。
因此,很多好心的群众都纷纷劝慰:“小伙子,快跑,他们能把你打进医院的!”
“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是个好人,但别逞英雄!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啊!”
“小兄弟,你现在走还来得及,你没看刚才这帮人,把人家的秤砣抢了砸人家脑袋,这比当初的土匪和日本鬼子都狠毒啊!到时候你白挨一顿,上哪儿都说理去?法院也不管你!”
这时候,一个人高马大的大胖子城管将帽子一摔,巨大的手指头指着周边的人:“妈了个逼的,刚才是谁说的?是谁说的?”
0350 街头之王
当即众人都变了脸色,谁也不敢做声。要知道,这大胖子即便在众多高大的城管里,个头还是十分醒目,力气很大,脾气粗暴狂妄,刚才就是此人掀翻了整个栗子车,还一拳将栗子小贩击倒在地。
随即,大胖子指着于果说:“你很牛逼哈?”
于果忽然笑了:“以前网上说,收复失地需要靠城管虎贲三千,我还以为是说笑,原来是真的。这些小贩再怎么不对,你们也不至于这么欺负人。就冲着你刚才威胁周边群众的话,就可以看出你们平时嚣张到什么程度了。“
大胖子怒道:“我**!”
于果本来心情很好,可这一听之下正好是触动了他的底线,骤然间双眼腾地一声红了,一声大吼:“你操谁妈——?”
这声音真像是晴天打了一个霹雳,声遏行云,很多人猝不及防,感觉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甚至那些及时反应过来的城管和小贩们也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耳朵。
于果一把摁住大胖子的脖子,尽管大胖子居高临下,于果这一伸手伸直了才能够着,可那大胖子的脖子被掐住后立马歪下了脑袋,朝下一边的眼睛居然淌下了泪,可见这一抓产生的剧痛达到了什么程度。
那个大胖子还想负隅顽抗,借着其自身天生力大的优势,将力量全部聚集在脖颈上,青筋迸露,肌肉暴起,脚下扎了半个马步,用腰力不断支撑着想要翻转。
可于果没惯他任何毛病,直接二话没说,将其一顺溜地摁在到自己的膝盖一下,接着冷冷地问:“你操谁妈?”
那大胖子怒不可遏,可却舌头伸出,眼睛红丝暴涨,汗如雨下,几乎要窒息了。其实于果可以算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他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眼下已经留出了他说话的余地,可他却死活不肯道歉,于果便毫不犹豫,再度向下一摁。
大胖子如同巨熊一般的偌大身躯,就这样蒸腾起大量的滚滚烟尘,轰然坠地,于果死死地摁住他的脖颈,使得他的脸和中午滚烫的地面亲密接触,半点也动弹不得。
城管只有欺负人的,哪有敢不让城管欺负的?更何况还有人敢欺负城管?这岂不是要造反了吗?余下的二十多个城管看到这里,眼睛都红了,怒吼着挥舞手里的棍子,一拥而上,第一批七八根棍子直接朝于果脑袋上招呼。
于果立即松手,那大胖子刚一获释,就本能地想要抬头,却被一只鞋底再度给压倒在耳朵上,进而整个脑袋重新贴在地面。
大胖子眼见着刚才被他连续砸倒的摊子淌出了脏水,正从斜坡上方留下来,马上就要流进他的嘴巴里,可他却怎么反抗都动不了,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喝脏水,真是窝囊透顶了。
这些都发生在一瞬间,于果在七八根棍子全部砸到头顶,形成一个圈时,突然双手一伸一合,将那七八根棍子全部摁在一起,啪啪啪啪声不绝,这一下力道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出的,这七八个城管也全都虎口震裂,棍子全部脱手。
于果也没客气,将这七八根棍子收到手掌之间后,又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立即推了出去。他必须手下留情,否则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要人命。因此这棍子上没有格外附送力道,但饶是如此,这么凌厉的回击也足够让所有正在冲击收势不住的第一批城管们无暇反应。
只听砰砰作响,每一根棍子都正好击中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城管,有的砸在额头上,有的砸在鼻梁上,还有的砸在嘴巴上,这些都是实属倒霉的,当即飙出血来,眼冒金星,几欲呕吐,甚至牙齿也飞了出来。
其他人虽然不是被击中在头脸部,可棍子打在肩膀、胸膛和腹部,也足够把他们的午饭挤牙膏一般都挤出来,无非就是有的朝上有的朝下,从喉咙里冒出的还算好说,当即屎尿齐出的,则丢了大脸。
但丢脸还不算,这七八个人被这股重力加速度直接带离地面,再度向后面冲上来的第二波战友撞过去,于是轰然几声,接近二十个人就像突然玩起了街头橄榄球,却毫无经验,又不知有多少受了轻伤,纷纷抱成一团,来回翻滚、哀嚎甚至惨叫,只有极少数躲过这一劫的几个城管,才能有力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可他们居然锲而不舍,继续冲上去攻击。于果先是伸开一只手,随后用腋下夹住所有人的棍子,一个挨一个,然后向下一扭,这五个人的胳膊都脱了臼,狂叫起来。这一招于果在三和大酒店一战时用过,此刻再用,已经是炉火纯青,无懈可击了。
与此同时,他反手一耳光,尽管已经压制了相当的力气,可就这么一下,除了第一个城管挨在脸腮上,立马红肿鼓起,其他的全被第一个城管的后脑勺撞中,旋即一个接一个地叠加,如同叠罗汉一般,呼啦啦散了出去,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哀声不绝。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惊异、震怒、狼狈、讥讽、幸灾乐祸和大快人心等各种心理味道,混在一起,像是人性的大染缸。
领头的城管小头目怒火中烧,他出道这些年来,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有任何他要拔掉却拔不出的钉子,更别说这钉子主动过来刺他了。这股怒火如同火山爆发,使得他回望四周,一把抄起一根铁锨,一声长叫,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冲了过来。
众人惊叫不绝,哗啦啦散开,他们都知道这可不是好玩儿的,这么用力的一铁锨,足够把人的脑袋削下来。
可于果却一把接过铁锨,手一拧,铁锨柄断成两截,第二拧,那铁锨前面的铲子就应声而断。
随即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向外顺势一抛,破空声大作,铲子势如破竹,穿透了市场各个摊位上访的层层防雨绸,一直刺入最近的一栋陈旧高楼建筑墙壁,几乎全部插了进去,尾部根本没有任何摇晃,碎石乱溅,在刚刚淅淅沥沥的细雨里显得格外阴沉。
城管小头目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整个人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法,一动不动了。
于果的脚下没动,可那大胖子几乎要昏厥过去了,于果俯下身,凑在他耳旁问:“你操谁妈?”
大胖子泪水流成了河,一边喝着脏水一边含糊不清地哭喊道:“我……我操……我**自个儿的妈……妈……对不起你老人家了啊……”
这一句话忽然让于果心软了,便松开了脚,轻轻伸手一提,将两百六十多斤的大胖子一把竖过来,放到地面。大胖子的血没跟得上来,觉得眼冒金星,差点站不稳,好在城管小头目反应过来,立即扶住。
当第一声叫好响起的时候,如同一枚核弹投入了深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好——!好哇——!”
“打得好!好汉子!”
“真是英雄啊!了不起!”
“街头之王!李小龙再世啊!有内功也有外功,你们看到没有?这力气多大啊!这速度更不用说了!”
“看来中国功夫是真的,不是吹的!亲眼见到啊!大哥,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拜你为师,我交学费的!”
“我操,可惜没拍下来!你呢?”
“这么快,谁拍得下来?太猛了!”
“我怎么觉得这人在哪儿见过……”有个小瘦子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上周六来西山风景区那个开枪游戏的视频你们看了没有?好像就是这个人!我当初以为是婚介所的宣传广告,看来还真不是假的!高手在民间哇!”
众人沸腾了,越炒越火热,于果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成为众人的焦点了。毕竟他住在这附近,这么做有点不太明智。
可是,他也很清楚,要么一点儿也不管这种事,一旦管上,就冲着城管这一方没有底线的野蛮暴戾,自己想要见好就收或者点到为止,也是不可能的。
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自己想要不暴露身份,就只能默默经过,坦然视之,熟视无睹。但他能做到吗?他要是看着无辜老百姓任人欺凌,甚至被合法地打成重伤,那他就不是于果了。
那城管小头目定了定神,回头示意手下们互相搀扶着起来,吞了一口唾沫,怯生生地对于果说:“大……大侠,你……你认识这个卖栗子的?”
于果摇摇头:“不认识。我只是过来买点栗子吃,是这个大胖子忽然打我,我才动手。”
城管小头目壮了壮胆,说:“大侠,我们是合法地执法,你……你如果真有正义感,就不该打我们这么重……”
于果冷冷地说:“我真是来买栗子的,别的跟我无关,你也别提了。我就纠正你一件事——一是考虑你们怎么说也是执法者,二来你们也只是蛮横惯了,倒不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我尽量每一下都很轻。”
城管小头目见他肯说道理,又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气,说:“好吧……我承认,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够细致,毕竟管理确实很不容易,这些贩子为了生活我们也理解,但他们占道经营,我们好说歹说没办法,再说,咱谁有资格同情他们?你知道他们挣多少钱?干两年直接全款买房,你我谁能做到?我……”
于果打断道:“我看在你大小是个官儿,我愿意再重复一次——我是来买栗子的,你们的事跟我无关。我买了就走。你们只要别阻拦我,也别朝我动手,也别在语言上对我侮辱,咱们就相安无事。”
城管小头目喃喃地说:“好……好……”
0351 在沉默中爆发
有个表情奸佞的手下悄声对小头目说:“哥,咱们再叫人,收拾他!”
城管小头目虽然也正有此意,他性格阴狠,心胸狭窄,自来只有他欺负别人,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周围众目睽睽,这帮刁民全都在心里叫好,幸灾乐祸,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今天的奇耻大辱,一定要讨回来!
可是,面上坚决不能这么说,因此城管小头目用力地怒视了他一眼,表示让他不可泄露。手下很是精明,一下子领会。旋即,小头目悄悄拉了他一把,手下明白,这是要吹哨子叫人,一会儿队长会带人来,还带上电棍,这小子武功再高,难道还不怕过电吗?
于果转而把那小车扶起来,随后蹲下捡栗子。周围的人被他的气场所慑,也出于对小贩的同情,也都纷纷捡起。人多力量大,也就是五六分钟,除了被踩踏碎了的,绝大部分栗子都被捡起,而且都热乎着。
于果问:“多少钱一斤?”他知道栗子小贩认不出他来,他不想问“还是十五块一斤吧?”,是为了避免让城管和其他的有心人听出来他就在这附近住。
小贩的眼睛被打肿了,脸上血和鼻涕、眼泪混成一片,颤抖着说:“十……十五……”
于果掏出已经准备好的十五块:“买一斤。”
忽然,人群中又有一嗓子喊道:“买一斤!”
于是,受到群情激染,大家都开始纷纷叫嚷着买,用不了一分钟,这些栗子被买得一个不剩。那些城管看在眼里,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也一阵红一阵白。
于果转而向城管走去,也许是被打怕了,也许是因为于果骇人心魄的恐怖眼神不怒自威,城管们如同被坦克驱散的群羊,呼啦啦散开一大片,谁也不敢正撄其锋。
可于果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起来,连抓连放,又一阵阵排着队的惨叫声未落,于果把他们所有脱臼的手臂都接了回来。
现场又是一阵鼓掌和喝彩,这下真是不虚此行,很多人近在咫尺,亲眼见识了这么干净利落的身手,浑不似人间之形,简直如鬼似魅,尽管潇洒漂亮,却也带着一丝丝诡谲的妖异,令人胆寒。
这一回,这帮城管是又惊又怕,谁也不愿意再与于果为敌了。但小头目并不甘心,指着那小贩,强壮着胆子提高声音对于果说话,可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好哇!你是大侠!你是见义勇为!可法律还要不要了?”
于果反问:“法律规定你这么殴打一个年龄和你父亲差不多的老人?规定你随便对着说真话的围观群众抽耳光?”
有了于果撑腰,大家的胆子都壮起来了,纷纷呵斥:“就是!不要脸!”
小头目为之语塞,但怒火更加炽烈,吼道:“占道经营本来就不对!我劝他他不听!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能用什么办法让他听?”
于果笑笑:“你这话好像有点道理,看来你是奉行用拳头讲道理的逻辑了。这么说来,我要是不对你们动拳头,而是一味地被你们殴打辱骂,大概你们也不会听我的话。”
这话锋利无比,全场一片哄堂大笑,所有城管队员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随后,于果转而问小贩:“你的栗子味道不错,大家有口皆碑,不一定非要占道经营。法律还是要遵守的,你能不能跟他们做个保证,以后不要再占道经营了?这样的话,我才好意思帮你留下这辆小推车,不被他们拿走。”
小贩的老婆看上去又瘦又小,脸上也有血,但更多的是泪花,一说话就泣不成声:“我们没有啊!这个地方是被这个邢中队长划给他小舅子的,我们交了月费了,本来就是安排在这里卖的,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打骂我们,让我们给他小舅子腾地方……他小舅子也是卖栗子的……”
她的话颠三倒四没有终点,充满着一个底层劳动妇女的无奈和愤怒,但总好过她那黑黝黝的丈夫沉默寡言的无声抗诉,于果立马听明白了,转而问那小头目:“邢中队长,就是你?”
邢中队长有些尴尬,但他发现于果是讲理的,也不具备侵略性,因此胆子再次大了起来,有些强硬地说:“是我!怎么着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接着一瞪眼睛:“你再给我瞎说试试?你还想不想干了?”无赖嘴脸,可见一斑。
可偏偏有好事者喊道:“谁说他胡说八道了?我们都看见了!你小舅子还趁乱用酒瓶子砸这位大哥的脑袋,难道也是具备执法的权利?”
还有人喊道:“有本事把栗子做得好吃一点儿,别正当竞争不过,就搞歪门邪道!真是仗势欺人,无法无天了!”
邢中队长没想到一向老实驯服的良民也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一时忘形,又恢复了怒气,暴跳着吼道:“刁民,刚才谁说的?”本来他是想问“哪个傻逼放的狗屁”,但毕竟在于果这个令人生畏的神秘陌生人面前,还是不敢造次的。
于果却淡淡地说:“他有说话的权利,你没有不让他说话的权利。现在有目共睹,这如果是违法占道经营,那我没话说;但现在是你包庇亲戚违法在先,还出动国家公有的执法队伍为你一己之私利动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大言不惭?”
邢中队长怒火万丈,可他就是鼓不起勇气和于果明着对抗,只得忍气吞声,却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是执法,遭遇反抗后才动的手,你打我们,是执法吗?”
于果笑道:“你绕来绕去,是智商问题还是记性不好?是这位大胖子先动手打我,我才还手的。然后你们又不分青红皂白,一起持械打我,我打回去虽然不是执法,却是正当防卫。你还有别的疑问吗?没有就请离开吧。我不去法院告你,就已经是很宽容了。”
邢中队长见撕破脸皮,就颤抖着指着于果说:“你给我等着……咱们没那么容易就算了……”
于果一向对任何人都保证人格尊重,可对于这类人,他实在是连轻蔑的表情都懒得展现:“这话我听过很多次,说这句一模一样的话的你的前辈们,下场都很凄惨。我虽然不爱主动挑事,但你的手指头如果真不想要了,就继续指着我,我马上让你看到结果。”
邢中队长吓得嗷一嗓子,手立马垂下去,不敢再指。看着邢中队长小丑一般上蹿下跳却又色厉内荏的样子,人群中又再次爆发一阵哄堂大笑,比刚才更热烈,甚至又有掌声辅佐,空气中充满了一股扬眉吐气的痛快之意。
邢中队长颜面丢尽,如同毒蛇一样死死地盯着那小贩,一字一顿地说:“他能保你一辈子?他能天天看着你?你等着……”
那小贩自然知道,这一下自己的生意算彻底完了,甚至兴许连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他突然沉默了。
然而,鲁迅说的“在沉默中爆发”,也许就是指的他,他既然知道完全无法挽回了,那么自己的生计,子女的读书,一切的一切,都要完了。家庭既然要轰然倒塌,那他还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既然要走,那就把这些欺负自己的混蛋,全部带走吧。
这想法如同一道闪电,几秒钟后就会引来滚滚炸雷。小贩的雷声显然来得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旁土家酱香饼的刀子抽出来,凶猛无俦地刺向了邢中队长。比起他那个卑鄙的竞争对手——邢中队长的小舅子,他更痛恨的是披着合法外衣欺行霸市作威作福的邢中队长。
这一刺简直是惊天动地,现场虽然有无数双眼神,却在那一瞬全都傻眼了。甚至这一刺直接冲向邢中队长,邢中队长本人明明看着这一刀扎过来,却完全没有任何想要躲闪的意识,也许他的大脑还停留在思考“这老东西他怎么敢?”上,以至于完全懵逼了。
时间也像彻底凝滞了一般。
但这一切,在于果看来,都是十足的慢动作。只不过小贩刺刀的动作,要快于周围的慢动作,以至于于果不得不认真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以免巨大的冲力折断小贩的手骨。
可全场惊叫连连之后,却发现于果明明在远处,却不知为什么瞬间移动到小贩身侧,已经一把将刀身攥住,旋即“啵”地一声脆响,刀子从根部折断,小贩还没反应过来,继续拿着刀把冲刺。
但于果在折断刀子时留了后手,又一股力道将小贩整个身体的平衡打乱,小贩脚下不稳,整个人前倾,手向后伸出。
于果又拉住他的手,缓缓地卸掉大部分余力,将他的身子扳正。小贩惊魂未定,心跳的加速差点令其自身昏过去,毕竟他刚才已经做好了彻底拼死一决的准备,但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死掉,他彻底呆傻了,感到头晕目眩,差点儿昏过去。
邢中队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下子跳到半空,弹跳力还真不错,狂叫道:“你看!你们看!你们大家都看看!他想杀我!证据确凿!这下跑不掉了吧!刁民!我让你牢底坐穿!”
于果不疾不徐地问:“你从哪儿看出来他要杀你了?”
邢中队长指着小贩手里的刀柄:“那还不是证据?证据确凿!你想包庇他,可他这刀子你怎么说?”
于果仔细看了看,说:“我确定这是个刀柄,刀柄在语文上,是指刀的把手,但没有刀身。他拿着刀柄冲过来刺你,可能是想帮你挤一挤你脸上的粉刺。”
这冷笑话本来可以引起一阵哄笑的,可现场所有人的惊魂甫定,还没有谁能立即把情绪缓冲过来。
0352 你不是表哥吗?
邢中队长又羞又怒:“你怎么不承认?刀身分明在你的手里!”
于果笑道:“我可没有,但我劝你别来搜我的身,我会正当防卫的。”
邢中队长简直要被他气得吐一口老血,即便不至于,也是七窍生烟,冤得简直像是要把地球给碾碎。可他当然不敢上前碰于果一下,否则什么结果,谁都看得出来。
尤其是于果居然随手就掰断了正在冲击中的刀,这份反应、速度、力量和胆魄,都远远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了,邢中队长也算见多识广,可从没见过这样的身手,甚至连想象也想象不出,人类能达到这种水平。
邢中队长甚至有些后悔,一会儿副大队长就要带人来了,就算这小子真的怕电,但电棍还真的不一定能打到此人身上,万一此人发起性来,那再不留手了,大家就都得倒霉。他再蠢也看得出来,于果深不见底,和自己这伙人是打着玩儿,压根就没真用力。
也就正在这时,人群被扒开,走进来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一把拉住小贩的手,当即一个耳刮子,也不算重,可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城管们,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人敢对这小贩出手,就不怕被于果暴揍?
可小贩先是怔了一下,旋即掉下泪来,颤声说:“建国哥……”
于果一愣,这才想起来,这老人是关建国,自己在张宏勋的追悼会上见过,是老一辈的道上大哥。但此人只是年轻时候特别能打而已,性子耿直,思想传统,也没混出什么钱儿来,一直在工厂干到退休,又开了一个小型超市,主要靠桶装水生活。
但是,道上的人都很尊重他,尤其是他跟张宏勋是生死交情,背靠背持刀对抗几十人的战友,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开罪他,即便他老了,也是要考虑到南疃张家的面子。
于果这才隐约记得,关建国就是住在这附近,这里是郊区,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村镇,叫做‘关家疃’,关建国就是本地人。自己当初租住这里的时候,还跟胶东黑道没什么接触,因此并不知道。
即便现在不混了,由于当年太过传奇,本地精力充沛的年轻一代不少都很仰慕他。而且他经常帮人排忧解难,为邻里街坊说和,大家都服他有名气又讲道理。尽管关建国坚决不再带任何徒弟,可在这一带玩得挺好的大小混混,都尊称他为‘建国叔’或者‘二叔’,只要他愿意,一招手,也能立即聚集最少几十号本地的精壮青年。
关建国指着小贩骂道:“你个狗东西,你刚才想干什么?你出了气了,你儿子你闺女怎么办?你老婆怎么办?跟你受了这么长时间苦,就为了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判死刑枪毙?我真想弄死你……”他这脾气火爆,说着说着就忍不住了,一把揪住小贩。
小贩显然知道关建国是为自己好,而且非常尊重关建国,只得闭上眼睛嗫嚅着说:“二哥,我错了……”
小贩的儿女也闻讯赶来了,和小贩的老婆一起,四个人抱头痛哭,现场看上去阴风惨惨,很多人都因此从怜悯到愤怒,很多双眼睛如同锋利的剑,直接刺向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城管们。
邢中队长并不认得他:“我操,老头儿,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年轻,在社会上只听说李闯、郑荣、蔡雄这些黑道大哥,对更老一辈和没有钱的一辈,都不熟悉。尽管他也管理这一片儿,可关建国不显山不露水,他还真不知情。
于果认出了关建国,笑着打招呼:“关老爷子,你好。”
关建国也知道他的厉害,见他这么礼貌对待长辈,也比较高兴:“小于,你得叫我二叔。”
于果点点头:“关二叔,你认识这位卖栗子的师傅?”
关建国说:“算不上很熟,可也经常捧场买他的栗子。这就是个没出息的东西,我告诉你,小于,男人不怕死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能耐,这能耐是得为家人过得好多努力,再怎么难过也要过下去,就这么一死,没有谁可怜你,但你家里人会疼死。我说话粗粝,可能不好听,但这就是我活了这六十多年的道理。”
于果正色说:“您老讲得好,大道理不需要多么好听。”
邢中队长见于果似乎和这个老头儿很熟悉,便说:“你……你们是朋友?那……那算了……”
关建国眉头一皱:“不算了还能怎么着?你这个岁数,你爹妈没教给你基本礼貌么?管我叫‘老头儿’?也就是现在我老了,三十年前,我一刀戳穿你的舌头!”这不是吹牛,他真干得出来,而且也真不是第一次干了。
邢中队长大怒,可还是顾忌于果,不敢太放肆,可怒目圆睁地瞪着关建国。
于果笑笑:“邢中队长,你还年轻,不认识关二叔。我教给你一个做人的基本道理,你要是实在学不会礼貌待人,那起码应该知道一点儿——别随便得罪陌生人,会吃大亏的。”
邢中队长被他不断揶揄,怒火渐渐重新旺盛起来,咬牙切齿地心想:“你等着……你等着,你等着……”
也就在这时,外面来了两辆车,很粗犷也很霸道地一个甩尾,直接停在了道中间,上面的“城市管理执法大队”字样令人心惊肉跳。
车门迅速打开,哗啦啦下来一大堆制服男子,装备看上去很唬人,钢盔,钢板防刺背心,挂在胸前的摄像头,防暴盾牌和电棍。这帮人个个身材健硕,眼神精芒四射,一看都是练过的,跟刚才的地痞流氓杂牌军有着本质的区别。
其中为首的一个一米八多一点,在北方海滨城市,这身高并不明显,但体格却十分健壮,一身腱子肉,拳头比常人大得多,一看就是练家子,绝对不是刚才被于果踩脸的大胖子所能相比的。
这人的肩章上一条线加一颗石榴花,是副科级级别的副大队长,也是股级级别的邢中队长以及这帮手下的总首领。
即便是总队长或者支队长来,于果也并不害怕,其实他真正忌惮的,到目前为止来说,只有那个神秘的杀手集团和洪校长本人而已。但他忌惮洪校长,并非忌惮洪校长的势力,也并非是洪校长作为胶东黑道教父的身份,他只是忌惮洪校长的可怕思维。
但是,忌惮归忌惮,如果真的要拼一下,那于果就什么都不怕。如果他一旦起了杀心,自来就没有收回去的时候,毕竟他是独一无二的,地球上其他的人类,甚至其他的生物,对他来说,无论多么千奇百怪,也都是区别于他的同一类生物罢了。
果然,副大队长一脸阴沉地朝邢中队长招招手:“是谁妨碍公务?”
邢中队长立马像是见到主人的摇尾狗,神气起来,之前的困顿一扫而光,指着于果叫道:“就是这小子!”心里却想:“副大队长,全靠你了,你平时吹你武功多么多么高强,师兄弟一叫上百个,希望你不是吹牛……”
按照邢中队长的眼界,看不出武功高低来,认为于果最多算武功练得比一般人强而已,但副大队长耿刚则是真正的科班出身,在上次城管大比武里,也是冠军,绝对不是花架子可以相提并论的。况且,黑道上著名的大哥蔡雄,也是耿副大队长的师兄,黑白两道通吃,还怕谁呢?
于果打量着这个耿刚,心想:“这人就算打不过蔡雄,金俊基,也最起码和张晓影差不多,是个硬茬子。不过……无所谓了。既然要管,那就管到底,不为别的,就为我吃饱了以后闲得没事的良心。”
场面气氛再度紧张激烈起来,群众们的恐惧感再度升起,由于刚才被猖狂的邢中队长扇耳光,因此最内的群众开始纷纷向后退却。
他们看得很清楚,这帮新增援的城管们,手里拿着的棍子似乎和之前那帮人不同,装备也天差地远,那会功夫的年轻人就算本领超群,也不可能占上风的,都感到有些可惜,甚至有好心人不断地朝于果使眼色,让他见好就收快点跑,但没有谁敢于明着帮腔。
邢中队长见己方气势大增,很高兴,便更加添油加酱地说给耿刚听刚才发生的事,丝毫不提自己的私心。为了不挫己方的锐气,邢中队长尽量把于果的功夫说得比一般偏好而已,也没指给耿刚看刚才那飞到街边楼上的铁锨铲头。
可耿刚是真功夫,一看就知道能一下子打垮二十多人的,绝不是一般人,他自问在没有装备的前提下,也最多打五六个人,更何况自己的手下都受过训练,还有棍子做武器。
这些使得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即将使用的态度,权衡了一下,便大步走上前,指望先探探口风,再用气势压倒对方。
他快走到于果跟前时,围观群众们的圈子,又向外让开一圈,就怕误伤自己。
于果见他龙行虎步,还真个威猛无比的壮汉,心想:“怎么说也是个当官儿的,别让他太难堪也就是了。这人不是邢中队长那种满嘴脏话的货,我也没必要当众让他出大丑。”
岂料当耿刚站定之后,刚要开口说话,却愣住了,旋即有些诧异地问:“你……你是……是表哥?”
于果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耿刚一拍大腿,问:“你不是表哥吗?”
现场围观的人都松了口气,可大家都憋着想笑:“你连你自己的表哥都认不出来?是不是怕单挑输了丢脸,才临阵想到这么拙劣的理由?真太可笑了!”但他们毕竟还是对城管存在相当的畏惧感,尤其是这批加强版的武装城管,因此别说笑出声来,连嘴角上翘与否,都显得很谨慎。
0353 连日本鬼子都不如
于果也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心想:“他叫我表哥干什么?稳住我?好像也不对。精神病?精神病能当副科级领导么?我在胶东没有其他熟人了,难道,他是童雅诗她们几个人中某一个的弟弟?……没听说呀……”
耿刚却跨上一步,有些惊喜地指着自己:“我叫耿刚,是市城管大队副大队长,表哥,你忘了,咱俩见过两次!”
于果仔细端量他,感觉有点眼熟,可他细细去想当初自己看过两遍的“心动滋味”婚介所会员资料,但好像都不符合。
耿刚说:“你不是张晓影的表哥吗!”
于果这才恍然大悟,的确,那天晚上张晓影去为四中队专案组和县局的警察买宵夜,结果却跟一帮来西武校的师兄弟一起在街上撸串子喝散啤,当时自己谎称是张晓影的表哥。
耿刚的眼神充满敬意:“我呢,是晓影师姐的学弟,当年刚去武校的时候我瘦得跟排骨似的,让人欺负,晓影师姐对我帮助不少。表哥,我以为晓影师姐和蔡雄师兄算顶天的功夫了,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于果一怔:“你……你周六的时候在来西山上?”
耿刚点点头:“是啊!我结婚了,周五晚上出来撸串请客,正好碰上晓影师姐。后来她说山上来了杀人犯,要我们帮忙,装成游客混在人堆里上山,把这杀人犯找出来。当时她特意叮嘱我,说我就别去了,要结婚的人了,不能以身犯险,别让新娘子成了寡妇……哈哈,晓影师姐说话一直就很不中听……
“但她不知道,我第二天也就是周六,要在来西山风景区拍婚纱照呢!钱都已经花了,还能不拍?没办法。可接着我看到表哥你一路上山,玩那个玩具枪游戏,可山上光参与者就上千人,你弹无虚发,指哪儿打哪儿,谁也不是你的对手,谁也打不到你身上!还有恼羞成怒跟你动手的,直接就被你一招放躺了……
“你那些高难度动作,嗨!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相信!怪不得晓影师姐那么厉害,原来不单单是在我们学校学的,还是家传神功啊!估计你这造诣,她也就学到了皮毛……”
于果不至于不好意思,但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他确实觉得不合适,便摆摆手,谦逊地说:“你过奖了。虽然说你是看在晓影的面子上,可警方抓杀人犯,也幸亏你们这些热心群众的帮助——当然,我当时不知道你是城管副大队长。”
邢中队长看得舌挢不下,呆若木鸡,简直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下巴合不上了,舌头要拖到地上了。他本想提醒一下耿刚别忘记大家被打的仇,可这时候他哪敢插嘴?心里的怨毒就更深了。
耿刚忙问:“表哥,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果淡淡地说:“刚才你那个姓邢的中队长手下,不是已经向你汇报了么?如果你愿意听另一个版本的,我就讲给你听,现场的群众都可以作证。”
邢中队长急了:“耿队,你别听他的!还有那个老家伙,他俩一唱一和,跟那个卖栗子的说不定是亲戚!”
关建国性如烈火,当即大怒:“你小子骂谁?”
于果说:“这位关二叔,是晓影的大伯张宏勋先生生前的好朋友。”
耿刚立马回头瞪了一眼邢中队长:“你会不会跟长辈说话?”邢中队长像一只老鼠一样迅速萎缩在一旁。
耿刚对于果说:“大哥,我相信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绝对不会说瞎话。麻烦你再讲一遍,我一定秉公处理。”
于果便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可该详细的地方绝不遗漏,这是他长年纵横历史,与各式各样的人说话练出的语言天赋,一般人动拳头,没有谁能赢得了他,可就算比嘴巴,能赢他的人也几乎没有,哪怕平分秋色的也不多。
耿刚越听脸色越阴沉,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听完,因为这是对于果的尊重,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练武之人,最佩服高手,而于果这样能以实际行动令他心服口服的人,在他眼里比联合国秘书长地位都高。
于果讲完后,话音未落,群众中有人喊道:“我作证!”接着又一个人同样这么喊,于是迅速形成了一道波纹,凌厉无俦地扩散开来,最后听上去简直像是愤怒的大合唱。
小贩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地颤抖着:“谢谢大家……谢谢……”
邢中队长几次想要插口,却始终没有机会,最后见耿刚怒视着自己,心里一震,怨毒突然溢出来,索性双手抱着膀子,干脆一脸傲然。
耿刚见他是这个态度,更是格外恼火,厉声问:“假公济私,殴打商贩,殴打无辜群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实在的,他费心费力,苦口婆心地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这一带的城管和商贩关系弄得差不多了,甚至被上头的领导点名夸奖,说是“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蜜月期”,但自从这位王主任的小**,啊不,小表舅子冷不丁被安排在城管队伍中队长的职位上后,城管又变成了一群土匪。
耿刚不止一次地向上面反映,但总队长和支队长都并没有明确表态,他们只看疗效不问过程,谁能让商贩听话就足够了,谁关心商贩到底是因为心服口服才听话,还是因为恐惧才听话?而这位邢中队长则变本加厉,毫无收敛之意。
刚刚收到邢中队长的求增援电话时,耿刚就很怀疑,对邢中队长所言“市场上有会功夫的暴徒干扰执法,袭击城管,甚至有想要杀害城管队员和无辜群众的意思”,感觉这也太扯淡了。
可万一是真的呢?自己不马上调集精英前往增援,万一出了大事,那谁也担待不起,估计这邢中队长虽然说话夸张,却也不至于敢无中生有,就算封神演义是假的,可最起码也有武王伐纣吧?因此就急匆匆地调兵遣将赶来了,谁想到越听越不对劲,再结合周围群众众口一词,邢中队长果然是纯属胡扯。
邢中队长见事情败露,干脆破罐子破摔,冷笑道:“行,你就在这里给我装包青天吧!你难道就没打过人?你打的就全是刁蛮贩子,我打的就都是无辜好人?你要是有个小舅子,你会不会最起码给他占一个不错的位置?这算什么假公济私?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吗?你除了作秀,还会干什么?”
其实,邢中队长上头有人,真说起来,也不怕耿刚。耿刚是凭自己被提拔的,真论起背景,其实不如邢中队长。两个人也早就不算特别对付了。
耿刚火冒三丈:“好哇!你还还嘴!你马上朝这两位大叔道歉!赔偿这位商贩大叔的医药费!”
邢中队长啐了一口:“去他妈的,还‘两位大叔’?还道歉?那我们的医药费呢?我这帮人被打了,怎么算呢?”
于果冷笑道:“不是都帮你们接好了么?再说,哪怕日本鬼子,在侵略我国时被八路军反击而死伤后,问八路讨要医药费的。你们怎么连日本鬼子都不如?”他说话十分尖刻,却又偏偏总是一针见血,群众再度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甚至开始此起彼伏地鼓起掌来,就像是在听郭德纲的响声一般精彩有趣。
邢中队长吼道:“可那个卖栗子的刚才要杀我的事呢?也是众目睽睽,谁敢赖账?”
于果微笑:“你问问周围的人,除了你的手下,其他人谁看见了?”
周围的群众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迎合,可他们眼睛里都充满了对邢中队长的揶揄和轻蔑。
随后对耿刚叫嚷道:“别人的领导都护犊子,你这样的一出事就把我往外推,我要你这样的领导有什么用?耿刚,有本事你就回局里打我的小报告,看看上头能不能撤了我?但你别忘了,你有表哥,我也有表姐!我表姐夫是区政府采购办的王主任!你动我一个试试?”
耿刚怒不可遏:“你跟我玩仗势欺人?行,那咱们走着瞧!”他大手一挥,手下全部跟着他上了车。车子开到于果旁边,说:“哥,让你看笑话了,我们队伍里有这样的毒瘤,真是可悲!”
于果知道,耿刚也不见得从不打人,但最起码还是有原则的,人以群分,和张晓影关系不错的人,道德上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便表示很理解地点点头。
耿刚说:“哥,回头找你和晓影师姐喝酒啊!”车子开走了。
**部分过去了,群众们嘻嘻哈哈地,觉得大快人心,大出一口恶气,但也只能这样了,因为邢中队长不可能受到应有的惩罚。可眼下这样的结果,已经是非常理想的结局了,作为贫民百姓,也不能奢求什么,他们心中的正义,拿到现实中,毕竟是颇为苍白的。
即便这个神秘的年轻人能在一时间成为他们这些老百姓的代表,但其实那只是人家自己的胜利,而不是所有人的胜利。
于果一听之下,心想怎么什么事都赶到一起了,这个王主任简直是个老蜘蛛,在编织一张又臭又黑的蜘蛛网,这帮家伙都是些小蜘蛛,在上面坐享其成。
邢中队长见他面呈思考状,误以为怕了,顿时牛逼哄哄,鼻子喷气,叫道:“怎么样?听到我表姐夫是谁以后,立马怂了是不?不牛逼了哈?你武功高又怎么样?武功再高,这也是个法治社会!**律的!你等着,看谁最后倒大霉!这事儿没完!没完!”
于果懒得和这样的渣滓计较,反正他已经设了套,王主任会被他设的这个套顺手收拾掉,到那时,这帮渣滓也都树倒猢狲散了。
0354 你当我的女婿吧
于果理都没理他,转而对关建国说:“二叔,再会了。”
关建国笑骂道:“再会个蛋!好不容易见着一次,不喝一顿再走?”
于果愕然:“我吃饭了……”
关建国感觉这小子很对自己的脾气,一把搂过肩膀,笑道:“我老人家还没吃,你吃饱了就不愿意陪着了?走!陪我喝点!你不是还有糖炒栗子没吃吗?”
于果苦笑一声,只得陪他走了二十多分钟,在一个冒菜馆停下。关建国爱吃火锅,但他平时不舍得,因此就用麻辣烫或者四川冒菜替代,这里是他常来的地方,冒菜馆还专门为他弄了个包间,非常清静。荤素搭配,整了一大盆。
于果说:“我可再次声明啊,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关建国笑道:“我又不用你请客!只是让你陪着!你放心吧,我现在饭量不比从前,但就这么一小碗,我还是吃得下的!”他果然食量惊人,也真不怕辣,呼哧呼哧先狂吃一通,再咕嘟咕嘟灌下一大口酒。
于果安静地吃着糖炒栗子。
关建国不乐意了:“你刚才不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又成了闷葫芦了?没个屁放。”
于果笑了:“关二叔找我肯定是有事吧?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关建国比较瘦,一笑就是一脸褶子:“两件事。第一,得谢谢你帮了老谭,你这是救了老谭的命啊!”
于果点点头:“也许吧,他要是真刺上了邢中队长,用不着死,就得最少十年大狱,那他这一辈子也就完蛋了,他的儿女也抬不起头来。至于邢中队长要是凭着关系反过来告他一个故意杀人未遂,那他毫无背景,势单力薄,就非死不可了。”
关建国摆摆手:“你没听懂。他是‘有事’的,见不得光,见光就得死。”
于果何等聪明,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身上有事?那你还保他?”
关建国叹了口气,语气不胜唏嘘:“都很多年前的事儿了,他亲妈被村书记的儿子撒酒疯打死,还开车碾压,就吃定他老实巴交不敢说什么。可老实人最惹不起,他唯一不能让人碰的底线就是他妈。
“所以……冤有头债有主,他也没找别人,只找村书记的儿子,一开始仍然是理论,然后一怒之下失了手……然后就是远走他乡呗,那时候没监控,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毕竟村书记的儿子也不止一次交通肇事,仇人遍天下。
“这些都是我买了他几次栗子,味道还不错,帮他摆平了几次事儿,赶走那些收保护费的小青年,他和我喝酒,一时脑热就说出来了。当时很后悔,怕我说出去,但我是有分寸的……我告诉你,是因为你跟我一样有分寸……哈哈!”
于果听了哭笑不得,但也能感受到关建国的侠义精神。
关建国吃一口肉来一口酒,咂吧咂吧,十分惬意:“所以,我觉得你确实是救了他,不然他真完了。我也替他谢谢你!来,满上!来一口!”
于果不得已,和他对碰,干了一杯:“关二叔,你对一个路人都这么上心,我很佩服你。”
关建国哈哈大笑:“你少拍我的马屁!刚才只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才是关键!”
于果认真地说:“您请讲。”
关建国笑道:“我刚才听那个耿刚说了,你以张晓影的表哥自居?这么说,张宏远说你是他准女婿,那是吹牛了?对不对?”
于果不好措辞,只得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张宏远先生误以为我们在谈恋爱,由于当时情况特殊,张宏勋先生弥留之际,需要一定的安慰,所以张宏远先生就说了个善意的谎言给他大哥听,好让张宏勋先生安心上路。但人多嘴杂,不知怎么了就传播出去了,以至于使得社会上传开了,有损张晓影的名声……”
关建国嗤笑道:“少来这一套!我看是张晓影那小妮子喜欢上了你,你不乐意吧?是不是觉得她太能闹腾了?这女孩啊,就得有个女孩样儿,那么能闹腾,那不行。我在张宏勋的追悼会上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将来要一飞冲天的!
“怎么样?果不其然,连洪万朝都拉拢你!这说明了什么,他们这帮人,在社会上混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人没见过?眼力都毒着呢!都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你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张宏远看上去是吃了亏,其实是吃定了你!不是你攀了他家的高枝儿,而是他先攀了你的高枝儿!”
于果谦逊地说:“哪有,这话太言重了,让张宏远先生知道了就不好了。您老千万别这么说。”
关建国又跟他碰了一杯,招呼他吃菜,于果虽然知道不至于宴无好宴,可总觉得有点奇怪,开始起了一点提防心理。
关建国上下打量着他,嘴里念叨着:“一表人才,一表人才!”
于果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便说:“您老不是还有第二件事吗?不会是专门打听我和张晓影的关系吧?”
关建国却一顿手里的筷子,诡谲地笑道:“那么说来,你现在是单身?没有女朋友,是吧?”说这话时,简直掩藏不住兴奋之情了。
于果顿时感觉真的跑不了了。他总不能告诉关建国,自己有个已经死了,需要重新复活的女朋友吧?也不可能说自己有个植物人前女友,毕竟关建国可不是童雅诗她们,和自己关系只能算是普通酒友,于果实在不能把自己的**告知关建国。
可从关建国的语气来看,绝对不是只是给自己做媒牵线这么简单。关建国表示对自己十分欣赏,欣赏的程度简直和张宏远不相上下,基于这样的评价,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帮他人介绍?再说,关建国明显一脸喜气洋洋,这就更坚固了于果的判断。
可于果记得,张晓影说过,大伯和父亲曾经给关建国的儿子找过工作,没提他的女儿啊!就算按照关建国的年龄,他的孩子应该是独生子女,可黑道上的人,难免不和社会完全接轨,兴许也有个私生女儿,这也难说。
果然,关建国把那枚玩弄已久的墨鱼丸填进嘴里之后,找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又搓了搓手,意犹未尽地享受嘴里食物的香气残留,半晌才瞪了瞪眼睛:“我很看好你,你当我的女婿吧!”
于果幸亏嘴里没有食物,可即便是这样,刚吸了一口的茶水也差点喷出来。
关建国对他的反应不大满意:“咋?觉得我穷?觉得我人品不好?”
于果摆摆手:“哪有,关二叔你是黑道上的老前辈,安于清贫,不赚丧良心的钱,我还是很佩服的,你人品不好,就没有人品不好的人了……”
关建国不耐烦:“你少来这一套!上次见你面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爽快,连洪万朝的建议,你都直接拒绝,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现在怎么回事?跟我说话还绕来绕去的?”
于果苦笑道:“那是对您的尊敬……”
关建国哼一声:“屁!我要你的尊敬干啥?我要你当我的女婿!来,你甭废话,就给个痛快话,行,或者不行?”
于果沉默几秒,无奈说:“关二叔,现在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了,再说,就是那个年代,也应该先偷偷在人群里看看,然后再决定。搁到现在,更得见见面,看看有没有眼缘,可以的话再相处,再互相了解……”
关建国不吃这个:“你呀,别给我说这些乌七八糟的虚的,你和张晓影倒是相处得挺久,最后不也啥都没成吗?晓影这孩子除了黑点,论长相有几个比她漂亮的?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真是没经历过苦难的年代,没挨过饿,饭都吃不饱了还管这个?有个女人当老婆就不错了,穷毛病一个个的……眼缘?我们那时候谁说这个,大家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
“再说,你急什么?我这不是还没给你介绍一下我女儿的情况么?我女儿啊,确实是我偷偷生的,要不是人家看在南疃老张苦苦托人的份儿上,还真得罚我一大笔钱。所以,我特别宝贝她,她是我的千金,掌上明珠……”
没等于果开口,关建国又一拍桌子:“你看你看,长辈说话还没说完,你又急着插嘴!我知道,你想说,我长得丑,我女儿能好看到哪儿去?”
于果忙说:“我可没那个意思……好吧,不插嘴。”
关建国急切而得意地说:“告诉你吧!我女儿可漂亮了!为啥呢?她不像我,像她妈妈!唉,她妈妈也就是死得早,四十出头的时候,仍然是风韵犹存哪!就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年代,男人不讲什么狗屁颜值,有没有票子,看的就是你爷不爷们儿!
“我当时一把大刀从正南长街砍到北大道,谁敢跟我单挑?会武功的也不敢,他怕我这狠劲儿!仲老四那小兔崽子有一次跟我犯刺儿,当时他才十**岁,还挺火爆的,我追了他好几条街,马上就追上了,他哭得跟死了祖先一样,鼻涕、眼泪和尿都在一块儿,后来幸亏来了一辆皮卡经过,他一把抓住跳上去,我才没追上……”
于果有点受不了了:“不是,我不是打断您啊,二叔,你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
关建国这才“哦”一声,一拍脑门儿,说:“对,你看我这说哪儿去了?我就是想说,那时候征服女人的心,除了会说两句甜言蜜语,再就得靠纯爷们儿气概!你妈……不是,你未来的岳母,也就是我去世的老婆,当年学习成绩也好,工作以后在工厂也是一枝花,可她谁也看不上,她最讨厌娘娘腔,她最喜欢我这种……”
他看了一眼于果,发现对方快睡着了的样子,只好剧烈压缩一下,总结似地说:“所以说,她像她妈妈,专拣着好地方长,又跟我一样长了个大个子,漂亮啊!完美啊!不是我吹,也不是因为她是我女儿,我就不客观……”
0355 杀人技
接着,关建国又说:“你看你看,你又想插嘴!我知道,你想问问我,漂亮怎么了?漂亮就能配得上你了吗?她晓影不也很漂亮吗?我还真就告诉你,我女儿温柔、善良、贤惠、孝顺,就跟林黛玉似的,但却没那么娇气。我说是掌上明珠,可我从来不惯着她,因为她天生懂事!真是我的小棉袄,嘿嘿嘿……”
因为他嗓门大,门打开时,服务员正要端小凉菜进来,可外面的目光却齐刷刷射进来。
关建国有些尴尬,可还是继续吹:“你什么表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逼?那是你没亲眼见到她!我告诉你,她给我打过电话,说中秋、国庆那会儿工作忙,所以上级一直不批准回来,这几天就回胶东来。
“估计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到时候我安排你俩见面,你要是不同意她漂亮温柔善良贤惠,那就是说我撒谎放屁吹牛逼,你要是同意她漂亮温柔善良贤惠,那你哪能拒绝?男人不都要找这样的女人吗?直接咱就把事儿给定下了……”
于果吓了一跳道:“我哪有这个表情?一直都是你在说。二叔,我突然肚子疼,可能是我不大习惯这么辣的冒菜,得适应适应,先上个厕所……”
关建国眼珠子一瞪:“你净他妈瞎说八道,你一直在吃栗子,冒菜一口也没吃!”
于果心道不妙,只得支吾道:“也可能是栗子刚才散落在地,弄脏了……”
“你吃的是里面,外面那壳弄脏了关你鸟事?你是不是要躲着我啊?”
于果忙不迭解释:“哪有?我可能是刚才被城管殴打……您别看我,我也没说完,虽然没有挨打,但他们即将殴打我的时候我一激动,就灌风进了肚子,所以现在肚子真有点儿疼,您总不至于真想让我拉这儿吧?”
关建国气哼哼地一挥手:“快去快回!你还能从厕所乘火箭飞向太空么?丑女婿迟早要见岳父的!”
于果暂且脱身,到了卫生间,苦苦思索。再难的案子,诸如之前的韩金匙母子连环杀人案,这次的老虎面具婚房杀人案,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遇到这种事,他还真觉得犯愁。这时候他要是趁机跑了吧,也太不尊重关建国了,可要是不跑,被他逮住不放,抓着去见女儿,那就真不妙了。
话分两头说,足足等了十分钟,关建国估摸着于果是不是真的闹肚子,居然还没回来,可他对自己十分有信心,绝不相信于果不尊重自己,偷偷跑了。
关建国这一大盆冒菜吃下去,还是觉得不够,由于女儿有了着落,他心情很好,便喊:“服务员!服务员再上个硬菜!再开一瓶白的小古酿!”
可能是因为外面很忙活,服务员没有听见自己的需求?关建国觉得不可能,这都下午一点多了,不是最高峰的饭点儿了。于是他醉醺醺地,推开门喊了声:“服务员,怎么回事呢?叫了半天没见人……”
可距离自己最近的两个人正在聊着的话“放心,姐夫,以后我见他一次砸他一次,你不方便出手,看我的”突然戛然而止。
关建国打了个酒嗝,一愣,发现这是邢中队长和几个城管,还有邢中队长的小舅子,刚来这里坐下,准备吃饭。
他不知道的是,刚才邢中队长坚决要包间,可老板也不敢得罪在这一带的民间名气很大的关建国,因此只是推说有重要客人,有级别的。邢中队长本想要一脚踹门而入,可听到“有级别”,顿时也老实了,毕竟不敢惹官场上的人,万一有来头,给自己的表姐夫王主任添麻烦了怎么办?
邢中队长和小舅子坐定,小舅子忙点头哈腰地表示多亏了姐夫,姐夫真威风,这一下马屁拍在马腿上,邢中队长大怒,自己半小时前明明出了大丑啊!又破口大骂了小舅子老半天。
要知道,王主任的老婆的确是邢中队长的表姐,邢中队长也的确是王主任名正言顺的小表舅子。可邢中队长的这位小舅子,其实是走野路子的,其姐姐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情人罢了,真算不上小舅子,最多是个不在编的,可以任其打骂。在邢中队长看来,能给这农村来的傻逼小舅子找个好位置卖栗子,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可偏偏正在此时,他俩同时看到了关建国。
邢中队长始终认为关建国只是个糟老头子,他才不相信此人有什么道行,既然对付不了于果,也暂时和耿刚不对付,那就正好收拾这老东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顿时一拍桌子,指着关建国怒骂道:“妈了个逼的,老东西,真是山不转水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冤家路窄啊!你还腆着你那个逼脸在这儿吃东西?”
忽然他像是悟到了什么,更加恼怒:“我**逼!我还当这个包间里面有哪个大人物呢?还他妈是‘有级别’?原来就是你这老不死的?店老板,你等着,一会儿我再拾掇你!老狗,现在那个混小子不在,你落单了吧?我看看你今天怎么死?”
他一招呼,身后五个城管队员齐刷刷站了起来,以撑阵势。他那小舅子更是怒火万丈,想要把满腔毒液全部喷洒在关建国身上。店主知道这帮人谁都得罪不起,甚至不敢作声劝阻,只能在一旁央求:“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其他桌的客人也发觉到不对劲,全都向外跑了,有的不要脸没给钱,店主又急又怒,在门口拦着却拦不住,气得又蹦又跳。
别看他和他弟弟都是纹龙画虎戴大金链子,但那都是唬人的,以前多亏关建国,那些真正的地痞流氓才不敢来收保护费。可他虽然感激关建国,却更不敢得罪城管,工商,卫生,税务,哪一路神仙都能要了小生意人的命啊。
关建国有点懵逼,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倒不是害怕,毕竟他身子骨还是很坚实,一般的以两个小伙子仍然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还有股子猛劲儿,更能在实战中增加战斗力。
可他从没料到还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侮辱自己的人格,气得浑身发抖,本来还算不错的语言天赋,基本上全都被怒火烧焦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肩膀剧烈颤抖。
邢中队长的小舅子还以为他是害怕了,当即一声大吼:“我让你能呗?**逼的!”说着抄起身边的一瓶还没拆封的啤酒,轰然砸中关建国的脑袋。
关建国毕竟六十多岁了,哪扛得住这一下,先是吃了一惊,有些头晕目眩。但他那股倔强劲儿被怒火彻底点燃了,手里虽然没有武器,可突然一把抓住邢小舅子的喉咙,当即就要挥过去一拳。
可邢中队长使了个眼色,其他城管队员一拥而上,将关建国直接架住,关建国就算天生力大性猛,也不能跟五个人比力气,只能拼命挣扎,邢中队长阴冷地笑道:“我让你能!先把你这条老狗的胡子全拔掉!”
关建国怒火万丈,他这人就是喜欢独行,其实他只要一吹哨子,就能从自己村里带出几十号小青年,要是再联系黑道上的人,别人就不说,南疃张宏远肯定是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可他天生不爱依赖别人,也不想做小青年的负面榜样,始终认为自己是以德服人,就算真遇到了困难,也不想开口。
况且,村里那帮无业小青年很多都出去打工了,还有的白天在家睡觉,晚上才出来活动,这个时候偏偏没有一个在街上溜达,但凡看见了,他们连城管也一样打,因为关建国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
于果呢,怕关建国突然冲进卫生间,检查自己到底是否说到做到在大便,就只能找了个坑蹲下,谁想到还真涌起了一股屎意。好在他耳朵灵敏,尽管隔了好几层门,却还是能听到有点不对劲,但他很注重体面,必须按部就班一样一样来,等提上裤子洗了手,他也知道有可能晚了,却还是立马冲出门去。
因为他听到外面的声音大了起来,简直就像是在打雷。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在推门的一瞬间,就决定立即跑到关建国身边,只要关建国不出事,他也不在乎先挨上几拳,再动手还击,反正普通人类的拳头在他看来,那是挠痒痒。
然而当他亲眼看见这一幕时,尽管有些不能相信,可毕竟是正在发生的场景。
邢中队长手持剪子,正奸佞大笑,要剪掉关建国的胡子,而关建国正在被五个城管架住,四肢动弹不得,脸色涨得发紫,看样子感到受到了极大侮辱,就这老爷子的气性,因为这件事还不得气死?旁边那个邢小舅子又抄起一个酒瓶,打算再往关建国脑门上招呼。
于果再无犹疑,就要出手,可他毕竟是看了一眼才决定自己出手的方向,因此眼帘中一道人影急速闪过,也的确令他大吃一惊。这身手虽然依旧和自己天差地远,但跟自己平时随手打架的动作已经差不多了,已经是普通人类的极限,和小狼、黄中锦、薛笑笑是同一级别。
这道人影先是将邢中队长连人带剪刀整个带了出去,一路乒乒乓乓连续砸翻了七八桌酒水,旋即那人掐住邢中队长的后脖颈,将其脑袋一下子装进了滚烫麻辣的一锅冒菜里面,然后一脚踢开凳子,在空中踩踏了那凳子一下,整个人极其漂亮地借力腾空而起,双脚全面下坠。
于果心里一沉,暗想:“好厉害好凌厉的身手,尤其是这狠毒的级别,如果没杀过人,应该达不到这种程度。这人是谁呢?如果说要管闲事,好像出手也太重了。”
0356 狂怒!特种兵王回归
全身重量的冲力叠加,使得那人的双脚直接踏中邢中队长即将抬起头惨叫的双肩,这一下再度将邢中队长的脸重新撞入冒菜大碗内,晚受不了这股力道,骤然碎裂,桌子也跟着碎裂,邢中队长的脸已经烧红,完全被毁了容,重重地撞在地上,也不知死了没有。
所有人都看呆了,从没见过如此狂猛狠辣的手法,这不是武功,是杀人技。
只有于果能看得出,这人其实留了手,如果双脚踏中的是邢中队长的后脑勺——这也很容易,邢中队长的脊椎骨就会碎裂,当场死得惨不忍睹。从这方面也能倒推出,邢中队长应该是还活着,只不过脑袋烧伤和肩骨骨折造成的剧痛,使其痛得死去活来,会不断地晕厥,再次醒来,再次晕厥。
这在现实社会,恐怕比死更加残酷。
那人影再度转回,又一串小碎步连环拳击,虽然动作看上去猛恶且不美观,但凶狠程度和实际效果,比传统功夫的潇洒花样要厉害得多。每一拳击出便抽回,连续不停,每一次都有一个城管脸色铁青,一脸不敢相信地栽倒在地。
最后轮到那个邢小舅子,此人手里的酒瓶子还没挥舞出去就被那人一把夺下,随后以常人不可想象的高速用拳头轰然击中邢小舅子的鼻梁和上牙槽子,然后反复冲击,如同给拉锯电影的快放,邢小舅子脸上血花四溅,牙齿如同婚礼上喷洒的礼花。
其他几个城管可能只是因为架住了关建国,并没有动手,因此都只挨了一拳。但于果能看得出,这每一拳都足够让人轻微脑震荡,基本上像是在雪地里朝着石头地面滑了一跤脑袋落地造成的力度,这五六个城管甚至一时出现了记忆空白,眼珠子不知道该往哪儿转。
就算他们清醒过来,也没有力气,更没有胆量敢于上前制止,尤其是邢小舅子那惨绝人寰的哀鸣,从起初的高低起伏,变为了一路滑坡,现在听起来简直像是有进气没出气。可那人还是一下一下地砸个不停,拳头每一次扬起都带着四散的血花,可却仍旧毫不犹豫地快速落下,并带着比上次更加巨大的杀伤力。
于果知道再这么下去非死人不可,看来是邢小舅子侮辱关建国最深,因此受到的惩罚也就最重,没想到关建国还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而又武艺极其高强的后辈,不过此时自己如果再不出手,等于任由这人打出事来。他不关心邢小舅子是死是活,但不愿意让这人白白被判了死刑。
想到这里,于果的动作比思想更快,一个箭步踏上去。
而那人猛然感到后脑有疾风来袭,也不回头,陡然双手摁下做了一个俯卧撑,紧接着以肉眼看来几乎同一时间发生的动作双腿弹射而出,正好和于果在设计找出黄中锦时的做法异曲同工。
可于果当时是信手拈来的,因为他的身手的确已臻化境,而眼前这人显然是受到过生死训练。于果心下一震:“难道是和薛笑笑、黄中锦一样的杀手?来自那个杀手集团?”
但这想法没耽误他的动作,在他看来,那人狂猛无俦的后踢,也只是小儿科的猫蹬腿罢了,也就一动没动。
那人却似乎突然惊动,立马收了腿,在空中两个翻滚,才重新落地,消解了力道,看来他也听得出来,来人只是想要帮忙而已,没有打算袭击自己的意思,便中途硬生生收住。
于果看着他,说:“他快被你打死了,现在送医院吧。”
可于果骤然怔住了,因为眼前正慢慢站起来的人跟自己身高基本上一样,却是个年轻女人,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皮肤晒得和张晓影差不多颜色。论相貌论身材,的确算是最少中上等的美女,只是没什么笑容,嘴唇紧闭,显得不好相处,可以想象即便笑了也很刻薄,是个性情冷峻而又刚猛的女人。
那女人冷冷看了于果一眼,森然道:“你打120吧,谢谢。”
于果说:“我在公安系统有些朋友,我可以为你作证,说你是见义勇为,只不过出手太重了,但你最好主动跟我去一趟公安局,积极说明情况,这样可以杜绝隐患。”
那女人睥睨着他,淡淡地说:“你要是想跟我套近乎,就不麻烦你打120了。军人家属是受保护的,我敢这么干,上面会直接打电话给城管局和公安局的。”
于果愣了:“什么?什么‘军人家属’?”但他立即咀嚼出了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这个年轻女人,就是都市题材网络小说里常见,但现实生活中却绝难见到的人——回归都市的特种兵王。只不过书里的角色都是男的,而这位,是特种女兵王。
关建国呼哧呼哧地运着粗气,脸上却出现了怪异的情绪混合颜色,仿佛很愤怒很耻辱,却又很高兴很开心,于果看着他的怪异表情,也觉得有点不对头。
忽然,他感到大事不妙。
果然,关建国大喜过望地走过去,拉住这个年轻女人的手,喜不自胜地说:“哎呀,闺女,我的好凤凰,你终于回来了……”粗糙的大手在这女人的拳头上来回摩挲。这女人的手明显比童雅诗等人粗糙,甚至连练武的路晨和张晓影与之相比,都算纤纤柔夷了。
于果虽然性格沉稳,这次也的确大跌眼镜了,尽管这跟他猜测的荒诞结果一样,但他依然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眼前这个事实:“这就是温柔、善良、贤惠?哪一点儿能跟眼前这个女人沾一点儿边儿?不过漂亮是真的,孝顺也是真的。但这种被极端环境打磨得冷酷无情的女人,就算确实是个美女,也真是毫无吸引力……”
他刚想跑,却被关建国一把拉住,哈哈大笑:“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的宝贝女儿关凤凰,你就叫她凤凰妹妹好啦!看看,是不是不输给晓影的大美女啊?而且还比晓影白!”
其实说起来,张晓影是天生古铜色皮肤,而关凤凰则是在部队里晒黑的,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关凤凰比张晓影白,只不过是关建国认定自己宝贝女儿天下第一的一厢情愿的说法罢了。
关建国又介绍于果给女儿认识:“看,这是我的忘年交,小于,于果,他的身手不如你,但也很厉害了,哈哈哈!我说于果,别怪二叔隐瞒你,凤凰从小喜欢打架,晓影小时候也被她打得哇哇哭,张宏勋当过兵,部队有关系,我怕凤凰总是惹祸,没办法才托老张帮忙,当了兵,但后来听说调到专门打架的什么精英小队了,还出国执行任务,我就……”
他虽然很擅长打架,但毕竟只是街头斗殴的层面,就算经过几次生死战,也不至于能看懂于果的境界,他误认为自己的女儿是特种兵,于果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和女儿这一击必杀相比的。
关凤凰却皱了皱眉,硬生生打断道:“爸,你说得太多了。”
关建国忙不迭刹住车:“哦,对对,真是老糊涂了,这是秘密,要守纪律,不让说的!”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这几个货……真没事吧?我刚才在气头上,真动了要砍死他们的念头,可是你把他们打成这样,他们这下半辈子怎么过呀……”
关凤凰陡然间杀气腾腾:“因为这是国内,所以我手下留情,所以他们还有下半辈子可以过。那就凑合着过吧。”旋即,她的声音放缓,问:“老头子,你自己呢?你没事儿吧?”
关建国活动活动筋骨:“看我这肱二头肌!我能有什么事儿!我硬朗着呢!就这几个怂货,就是仗着人多,这里地方窄,换个地方,他们还是这么多人,我边打边跑,能把他们都干倒!哎呦呦!”
关凤凰扶着他坐下:“你以后吹牛逼可以,别吹太多,吹多了自己也就先信了。”
于果打了电话,120果然过来了,把人都抬上车,但跟着下来的还有两名警察,他们虽然不是四中队的,却偏偏认识于果,见是于果在这儿,多半可能是他动的手,都有些吃惊,便问道:“于大哥,这里怎么……”
关凤凰看了于果一眼,那意思是“原来你还真认识警察”,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对着警察晃了一下:“同志,我是为了救被打的父亲,正当防卫,出手可能重了点,但我是受保护的。请你记住这上面这串数字,告诉你们局长,一天之内你们局长会接到电话的。”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带她回去,因为证件很难说不是伪造的。
于果当然知道,关凤凰这种身手,毫无任何疑问,就上前对两个警察说:“两位,按照她说的做吧,出了事我来承担,你们放心。”
在这两个警察眼里,于果是不亚于蝙蝠侠、蜘蛛侠的超级存在,是当代都市传奇,连刑警大队的大队长谷强都买他的面子,自然也就不方便多说什么,点点头便回去了。
关凤凰从身上随手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放在柜台上推给店主:“拿着吧,当赔偿损失。”
店主支支吾吾地,却又不敢拿,怕是黑钱。
关凤凰冷电一般的眼神掠过店主,店主全身发酸,差点一屁股瘫倒在地。关凤凰换了个客气的笑容,说:“这不是黑钱,是我为国家办事,用命换来的钱,你拿着吧。”
0357 不是冤家不聚头
店主这才知道关建国还有这么一个牛逼之极的兵王女儿,顿时心理的天平立马向关建国这边倾斜,谄媚地笑道:“关老到底是黑道上的老大哥,女儿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关建国有啥说啥:“真不好意思把你东西都打坏了,那几个城管要是以后再来找你的麻烦,你就说直接来找我好了。”
关凤凰处理了这个问题后,这才转而上下打量于果。刚才于果没有表现出任何武功,而且单看于果的外形和细节,压根就不是练武之人,能厉害到哪儿去?虽然不至于欺世盗名,但最多可能也就是个花架子的业余爱好者罢了。
可这不是重点,关凤凰对于果的第一印象是很差的,这就导致了她接下来说话的态度很不友好:“于果是吧?你和我爸爸是朋友?”
于果一怔,随即微笑:“是,你爸爸不也说过了么?”
关凤凰冷笑一声,森然道:“你也算是我爸爸的朋友?看着我爸爸被打,自己躲到厕所里去了?你也真好意思?你就算不是真功夫,会点儿花架子,最起码也能帮一点点忙,不让我爸爸落单,单方面挨揍吧?最最起码,你出门报个警很难?”
于果已经能看得出她性格强硬冷酷、飞扬勇决,直截了当,便也没说什么。他不在乎自己被说成花架子,更不在乎自己在这个陌生女人心中的地位。本来就不愿辩驳,这会儿误会已深,就更不需要多说了。
而且,于果心里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觉得只要给这个女人第一印象很差,那就完全不可能被这女人喜欢上了,关建国的如意算盘也就落空了。于是,他笑着说:“是我错了。”
关凤凰见他居然还笑,心里大怒:“你还有脸笑?笑个屁你?”但常年在部队,尤其是特种部队,使得她比较能压抑住自身的不良情绪,便摇摇头:“行了,你回去吧,我和我爸爸也要回家了。”
关建国急了:“等等!你爸爸我还有事没有说呢!是一件大事!”
于果趁机忙说:“关二叔,你们父女俩这么久没见面了,正好可以聊聊,我先回去了哈!”说罢,不顾关建国在后面大喊,一路溜了。当然,为了避免显出真正的身手,也就是很一般的奔跑速度,任何人都能接受,谁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当关凤凰确定自己的父亲在说什么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爸,你……你喝太多了吧?我扶你回去睡觉吧。”
关建国却不依:“你看你!你爸的酒量有多少,你还能不知道?小于怎么啦?你就看不上?不就是因为他刚才没出手吗?我说了几遍了?他是正好去厕所拉屎了……”
关凤凰皱了皱眉:“真恶心……你俩真是粗俗到一块儿去了。”
关建国不甘心,追问道:“你觉得他长得丑?还是没钱?我告诉你,他可是隐形富豪,一笔买卖下来就是百八十万!当然,我清贫了一辈子,多少发财的机会,我是不干而已,当年年轻的时候好几次有开发商让我帮忙拆迁,我觉得那丧良心,要遭报应的,就从不答应,否则我也有很多钱了……
“我的意思是,我不在乎钱,我也不在乎女婿有多少钱,只要他对你好就行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只要和你结婚了,就必然会对你好!于果真的是个好男人,非常有原则,多少女人围着他转,他就是不动心,也不占人家一点儿便宜。比如,晓影天天缠着他,他从来不多看晓影一眼……”
关凤凰打断道:“晓影从小就疯疯癫癫的,她的标准就是我的标准?她喜欢,我就必须喜欢?这个于果长得还行,也许在一些花痴女人眼里,这就叫帅,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审美标准,你不能强行要求我和晓影‘并线’是不是?
“在部队这两年,我更欣赏阳刚的军人,不喜欢这种白白净净戴眼镜的娘娘腔,没点儿男人气概!再说,他有没有钱那是他的事,国家给我的待遇也不错,不至于大富大贵,但在胶东市买一百平米的房子,买二十万以上的车,都没问题。
“所以,你就甭为我操心了。我去部队以后走南闯北长了不少见识,这得多亏你。你一直窝在胶东这个犄角旮旯,能见过多少好小伙子?冷不丁出来这么一个酒友,你就当个宝了?你还说他武功高强,你以为我没和他交过手,就看不出来他的根基?最多是个花架子而已,以前他打架没输那是他走运,要是遇上我,我不用十秒钟就让他趴下。”
关建国真的不乐意了,他最不能容忍别人诋毁自己的品味,哪怕是女儿和自己意见不同,便苦口婆心地说:“凤凰,你能不能也从实际出发,考虑一下?现在那些比你小得多的小女孩都结婚当妈妈了,你都二十五了,马上要过生日了,又长一岁!现在男女比例的确差得大,可是你比其他女孩来说,并不占优势,哪怕你赚钱多,见识广!
“年龄还是小事,我真后悔当初把你送到部队!当时就是怕你打架惹祸,可现在看来,只要随着年龄增长,自然就能懂事。我好不容易把小于给骗住,说你温婉、说你传统……你本来是个美女,可你看看,现在哪有点儿女人的样子?眼神凶狠,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女人的主要美德是啥?贤惠、温柔、善良,你看看你……”
关凤凰摇摇头:“你才错了,幸亏你把我送到部队,让我有了纪律性约束,约束了之后,才能慢慢懂得道理。否则当初,你以为我和别人只是打打架就算了?你要是不及时把我送到部队,我很可能就会成了少年杀人犯。
“再说,我刚才动手是因为任何一个女儿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侮辱。至于说假如因此给这个姓于的娘娘腔造成了什么不好的第一印象,那太好了,他本来就不是我的菜,我压根不会觉得可惜。我迟早会贤惠、温柔、善良的,但那得遇到我理想中的男人,才能水到渠成。”
关建国知道女儿比自己还倔强,是油盐不进的,只能用力摇了摇头,浩叹一声,两人陷入沉默,只是并列走着。
半晌,关建国冒出一句:“我本来是打算让你这次回来,就把事儿定下……”
关凤凰淡淡地说:“我是特殊部门的,有一定的危险性,无论跟了谁,都会对谁不公平。谁会喜欢一个不完整的婚姻呢?女人可以在家里等男人,但从来没有哪个婚姻,是男人在家里等女人……况且,说不定有一天,再也等不到了……”
这话更加深了关建国心里的阴影,关建国是个直白性格,藏不住,干脆了当地问:“你是我女儿,你的习惯我是一清二楚,就算在部队历练过,我也还是听得出来。你当我是你亲爹,还孝顺我的话,你就跟我亮句实话——你那特殊部门,到底是‘有一定的危险性’,还是‘十分危险,性命之忧’?”
关凤凰没想到父亲突然这么犀利,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好一阵,才勉强下定了决心,说:“爸,我们这是绝密,不能告诉你。但你应该能想象得到,我们的待遇比一般部队哪怕高层领导都要高,是为了什么……”
关建国明白了:“你们玩儿命……”
关凤凰沉重地说:“当兵哪有不玩儿命的?现在是和平年代,毕竟还没打仗,大部分军人都没机会玩儿命,但实际上,全球范围内,不见得都是和平的,总有些挑起纷争的邪恶根源,是整个地球的毒瘤,需要集合全人类的力量,进行铲除。大国在新闻上显得勾心斗角,其实在背后,对此已经进行联手了。我已经提示到这一步了,再说就违规了。你能听懂吧?
“我这种人,赚钱多,行踪飘忽不固定,哪怕像刚才那样殴打地痞流氓,即便打成重伤甚至失手打死,上面也一样可以护着我,因为培养我这么一个人,很不容易。可一旦死了,荣誉只存在于内部,对外不会公布的,谁也不会知道我是不是英雄。”
关建国横了一辈子,可听到女儿这么说,还是黯然神伤。
关凤凰见爸爸这个样子,很是不忍,轻声说:“爸爸,这次上头说,我们即将执行一项十分重大,当然也足够危险的任务,谁愿意回来看看家人的,可以放假一个星期。我已经往你账户里存了两百万,这是最近三年任务的积蓄……”说到这里,她忽然感到十分苦涩,说不下去了。
关建国肩膀一抖,关凤凰心疼他,一下子抱住。
关建国“哎呀”一声,故作轻松地说:“你这力气是不是大得没处使了?我是你爹,不是****!你差点把我骨头抱碎了!……你放心吧,有于果陪着我,我挺好的。你干你的,别操心我。”
关凤凰幽幽地说:“你想得开就好。不过……你还是找个靠谱的人陪着你吧,像这样一出事就跑的‘于跑跑’,我是真不放心。”
关建国缓缓地说:“你呀,总觉得我见识少,可时代虽然在变化,但人性总是有相似之处。我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见过的人也多,很清楚于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是和你换换,成就会比你大得多。”
0358 上赶子的不是买卖
关凤凰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嗤之以鼻,而是说:“爸,你这么欣赏他,就快点儿给你这个不卡拐的小酒友介绍个对象吧,不用非得把你的女儿贴进去。”
关建国白了她一眼:“他还用我介绍?除了晓影,还有蓝色深度集团董事长的女儿,晨曦集团董事长的女……都喜欢她呢……”
关凤凰吃了一惊,旋即更增加了鄙夷之情:“原来果真是个靠小白脸在有钱女人堆里混软饭吃的,真不要脸!”
关建国见女儿的误会越来越深,也无可奈何,而且实话实说,女儿真要是要执行艰巨任务,生死未卜,好像也不该把人家于果给耽误了,人家在这里大好青春,有的是优质女环绕,非要人家绑定自己的女儿,也太不近人情了,于情于理都说不通。眼见女儿也不喜欢于果,更就没必要乱点鸳鸯谱了,只是觉得可惜,自己的女儿没这福气。
想到这里,关建国说:“你啊,这几天一直陪着我。还记得戴阿姨么?戴淑芬阿姨,是我的老同学,她老公前些日子去世了,周五让我去一趟,亲朋好友凑一下,我当初和她同桌那么多年,交情不错,怎么也得去给她老公烧点纸。你妈走了这么多年,我可很清楚一个人拉扯女儿是什么感受。”
关凤凰一愣:“没事,周五你去吧。”
关建国有些悲伤:“你没听明白。咱俩就这么几天日子在一起,你得天天陪着我,不准跑,不准和你学生时代的朋友逛街。”
关凤凰笑了:“你当我是小女孩?再说,上头只是让我来看看爹妈,可没说让我去找同学玩儿,而且同学是无关人员,这也是违反规定的。”
关建国黯然道:“你就是没听懂。你周五也要和我一起去,虽然戴淑芬阿姨没邀请你,但我还是想要你跟着我一起,寸步不离……因为咱们只有这么几天待在一起……我真是后悔把你送到部队啊……从你十九岁以后,我一年才见你几回啊……
“你戴阿姨虽然失去了老公和大女儿,但起码还有个小女儿,我呢,你大哥不争气,全靠你张二叔叔帮衬着,混个吃喝。我就疼你……可你也要离开我了……而且还不知道……呸呸呸!你看我这乌鸦嘴!”
关凤凰听得很不好受,也沉默了。
过了半晌,关凤凰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我也可以和这个于果见见面,假如这样你能高兴的话。但我可不开口约,你问问他吧,定好时间就见,但我有言在先,喜不喜欢他,在我,你可不能强迫。就这几天吧,因为我就这么宝贵的几天……”
关建国愕然,本来想要让她别为了孝顺而做不乐意做的事情,这几天应该快快乐乐的,但话到嘴边又觉着,不该打击女儿好不容易出现的积极性。毕竟女儿在部队历练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当年是个性如烈火的狂怒女孩,都不是叛逆能形容得了的,可现在一言一行都深深展现出对自己的爱,真是难得。
可惜……这么一个难得的宝贝女儿,就这么几天的陪伴时间,即将面临的任务,也许生死未卜……
关建国想到这里,打起精神,吸了一口鼻子,郑重地说:“好,咱一切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明天吧,明天我就约他,今天马上约的话,有点儿……你也知道,上赶子的不是买卖。”
关凤凰微微一笑,苦涩地想:“和这个于果,没必要玩儿这么多脑子……算了,连说也没必要说,就像爸爸说的那样,顺其自然吧。”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再磨蹭一个钟头,又快吃晚饭了。于果在街头伫立了一会儿,忽然说:“系统,我上个厕所。”
系统一愣:“这事儿您也需要专门告诉我?还是说您关于肚子坏了的话不是谎言?”
于果凝然道:“你准备一下,我要穿越到仲老五一分钟以前的所在地,需要花多少钱你说一下。”
系统有些吃惊:“还余下一百五十六万,如果前往最少需要花掉三万,因为距离有点远。您确定要去?您是要去质问仲老五为什么要派杀手杀您吗?”
于果微微一笑,冰冷地说:“我又不是琼瑶戏男主角,就为了质问花三万块?仲老五他不该请杀手杀我,我不原谅他。之前比较忙,一直没腾出手来,今晚活动活动,去把他解决了吧。还是老样子,到了请开启我的无视状态。”
系统沉默几秒,小心翼翼地问:“您是要把他送到北极熊、非洲狮那里去?”
于果点点头:“我本来想直接要他的命,毕竟他罪大恶极,我杀了他是为了我自己的长远打算,也一样是为民除害,从这一点儿来说,系统应该不会扣我的积分吧?可现在想想,亲手杀他虽然痛快,也很省钱,但会为我引来很多麻烦,倒不如花点钱,让他的死彻底跟我没关系。”
没等系统开口,于果却话锋一转:“可既然他横竖都是一死,何不让他死得更有价值,更能为人民服务,更重于泰山呢?所以,我决定最大限度地开发一下他死亡的价值。仲老四不是想杀我吗?那我就杀了仲老五,然后再嫁祸仲老四。”
系统能听出他声音里冷酷无情而又坚固无比的金属质感。
于果这就进了一家商场的卫生间,找了一个蹲位关上门冲了水,若无其事地继续与系统讨论,态度恬淡,仿佛讨论的事情不是杀人,而是用烤箱做披萨的方法:“李闯和郑荣暂时没惹我,那就算了,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公道,也比较大度的。好了,不说废话,方法是这样的:
“首先,尽管我杀人不用刀枪,但我这次的确需要用一把刀了。但这把刀一定要特别。我相信,依照仲老四的性格,家里的装潢肯定极尽奢华,估计刀子也不例外,我在网上看那些关于富翁生活的八卦新闻,说他们的水果刀也是从日本和德国专门定制的一套系列刀具,是价值不菲的。刀子上也肯定有他的指纹,这不奇怪。
“刀子虽然也是管制的,可水果刀不算。而枪就不一样了,仲老四虽然有枪,但也不会长期摸枪。换句话说,就算是杀人,仲老四也不可能亲自去,如果我陷害仲老四的那把凶器是枪,而且枪上有仲老四的指纹,那就有点明显的陷害意思了,警方或许也会怀疑。
“可刀子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兴许是他一时兴起随手把刀子递给杀手,要杀手用这玩意杀仲老五呢,对不对?一切皆有可能。等我找到这把刀,就前往仲老五的所在地,用这刀子给仲老五送终。警察发现仲老五的尸体也没关系,小事情嘛。”
系统见他心意已决,为这个人类的冷酷决绝感到惊讶,可自己作为非人类反而多愁善感,何必呢?因此,系统也不再多说废话,而是问:“您打算怎么找到仲老四呢?毕竟仲老四不一定一分钟以前就在家里。”
于果不疾不徐地说:“你不用担心,这些我都想好了。你帮我寻找‘仲老四上一次睡眠时间超过八个钟头以上的地方’,要知道如果他在公司沙发上睡觉,甭管沙发多舒服,也很难睡过八个钟头以上,超过八小时,一定是在他自己家里。这种黑道上打滚的顶级老大,也只有在他自己家里,才能睡得安心。”
系统佩服地回答:“两万元就可以前往,连带着恢复到基准时间线。这样一来,您还剩下一百五十四万,积分35000点不变。”
于果摇摇头:“不光是这样,仲老四怕死,家里肯定有很多监控,所以,你需要帮我取消他家里外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能够拍摄到我的画面,并且完美地转化成其他时候的画面,即便警察或者仲老四自己的人专门看,也看不出什么瑕疵来。”
系统回道:“再加三万元,也就是说,您还剩下一百五十一万,积分35000点不变。”
于果接着说:“等我拿到了想要拿到的完美凶器时,再立即从他家里直接转移到仲老五一分钟以前的所在地,然后你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再之后,我会把仲老四的刀具扔在比较明显的地方,让当地警察找到。当地警察一查他的身份资料,就自然而然找回胶东市。假如发现仲老四家里也有一模一样的刀具,那……”
系统如果是个人类的话,那就必然会倒吸一口冷气的。即便它有所准备,还是诧异了:“您……这计划您是不是很早就开始构思和决定了?”
于果森然道:“你该听说过这句话吧: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光是仲老四向王主任行贿这件事,力度还不够大,因为牵扯到方方面面。王主任有自己的关系网和保护伞,仲家四兄弟更是如此,论势力,仲老大是市中区的区委书记,听说马上就要成为副市长了。
“这在一个三线城市里,算是一等一的强大,单论这方面关系,如果不是洪校长的关系直通上面,张宏远在省城也有点关系,只怕是无法跟仲家兄弟抗衡的。我也不指望这一次就能把仲老四扳倒,但最起码,我要双管齐下,才能让他吃点苦头,同时动摇一下仲老大的地位。”
系统知道他心意已决,便说:“好吧,您请前往吧,您还剩下一百五十一万,积分35000点不变。到了之后只要您不开口,就一直是无视状态。祝您旅途愉快。”
0359 刀,红酒,桥下
于果的身体立即被量子化,急速传送到一栋宽大且阴沉的别墅里。于果感到身体稳定之后,开始四下打量周围。其实,按照这别墅的阴暗程度和他的强大身手而言,无视状态本来是不必要的,而且已经将别墅内外的监控摄像头都做了手脚。
可于果这次是来到敌人的房子里,这和他以前因为做生意而进行的穿越是两回事,尤其是相比之前娇娇去王主任家里翻找,现在简直如同是在地狱里。
不过,觉得像是在地狱,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厌恶。于果不想因为个人好恶而影响对人的判断,但他也时刻让自己谨记,那些曾经企图伤害自己的人,自己是绝不会原谅的,而且也绝不放过,保持相当的憎恶感,也同样可以令他时刻保持警惕,别因为时过境迁而好了疮疤忘了疼。
不知道此时此刻,仲老四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电视,从这么奢华的客厅来看,估计卧室里也一样有电视和电脑。于果迅速回归基准时间线,依然保持着无视状态,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挪动。
终于,他看到了在一个很大的酒柜里,除了各式各样的名酒之外,还有一套非常独特的刀具,在刀具架里倒挂着,如同一具具机器人雪亮的尸体,即便是在阴暗无光的客厅内,映衬着窗外的星辰和同样孱弱的路灯光晕,也一样可以显得闪闪生辉。
如果这真的仅仅是一套刀具,那摆在厨房里就是了?
因此于果判定,这刀具还真是不一般。真说起来,蓝色深度集团的规模可比仲老四的西沙台集团大得多了,但论起穷奢极欲的享受,仲老四还真的甩童家几条街,尽管这是暴发户心态,可毕竟这是一个物质的世界,好东西的确是肯花钱就能买来的,谁花钱,谁就跟好东西有缘。
于果能够想象,这个酒柜是仲老四装逼用的主要杀手锏,从外面找来一个艺校毕业、已经在一些影视剧里稍微崭露头角的三流小明星,在这里用钱和钱换来的好东西,把她们“砸晕”,尽情装逼,再一举拿下。
想到这里,于果缓缓走过去,打开了柜门。也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冲马桶的声音,于果一怔,循着声音望过去。这别墅不小,估计最少也得有俩厕所,仲老四应该是住在楼上,这冲厕所的声音也来自楼上。
于是,于果在打开柜门的一瞬间,心道:“系统,这把刀上是否有仲老四的指纹?”
系统毫不客气地回复道:“在商言商,鉴定费一万元,您也可以选择送给您的刑警女友们鉴定。”
于果冷冷地说:“关键时刻就别跟我逗闷子了。一万就一万,你鉴定一下吧。”
系统回答道:“鉴定已完成,的确是仲民彪的指纹,没有第二个人的,看来他常用这把刀削水果。您还剩下一百五十万元积蓄,积分35000点不变。”
于果心道:“很好,现在请你把这把刀放到你的虚拟空间里。虚拟储藏它的话,应该不会有任何接触吧?”
系统回道:“您放心,那是当然。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于果沉默了一阵,说:“再等等。”
系统不知他在等什么,便就陪着他默默地矗立着。直到一会儿传来了哼哼唧唧地“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的公鸭嗓歌声传来,仲老四穿着睡衣摇摇晃晃地走下楼,目标大概就是这个酒柜。
于果侧身一让,没有去看仲老四。两个人的目光一旦接触,于果的无视状态就会出现量子不稳定,只怕会被仲老四的肉眼捕捉到。
但于果却并不打算走,系统不明所以,也没有催促他。终于,仲老四在于果的身旁拿起红酒酒瓶,倒了一小半杯,咂吧几口,有滋有味。于果不懂酒,但他估计这酒应该是很少见的真品,价值不菲。
将红酒瓶刚放回柜里,仲老四就摇摇晃晃地摇动着酒杯上楼了,而于果却又盯住了这瓶酒,心里说:“这酒是被我亲眼见到他拿了,那就省掉花钱鉴定是否有他指纹的这一步了。你把这酒也存在虚拟空间里吧。光一把刀子力度还不够大,再加上这瓶红酒,那不是更好?”
系统对他的心狠手辣颇为感慨,但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命令:“好的,已经存储了。现在就走吗?”
于果看着仲老四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心道:“这是给他的最后一次冷笑,可惜,他却没有正面看到。走吧,马上去仲老五一分钟以前的所在地,然后自动调整回基准时间线。”
于果再次被数据化,全部传送到另一处。
这里明显热起来,感觉像是**月份,而不像是十月底。不但如此,胶东市尽管靠海,又是个雪窝,但夏天比较干燥,而这里却并非是那种燥热,而是一种从骨子里渗透进去的潮湿,仿佛空气中被注了水。
这让他立即明白过来,到了南方某个大城市,也就是仲老五的据点。
这是一座四通八达的大桥,看上去还未竣工,但已经颇具规模。南方富裕发达,即便是郊区,车辆也如同蚂蜂一般拥挤,交通不免大受影响。因此,在寸土寸金的前提下,修建各类高架桥,就是一个很好很有效果的缓解拥堵方式了。
按说,这么热的环境,即便是晚上,也一样会有热气扑面而来,可于果骤然感到,冷飕飕的一股寒流,突然凝结成一把冰刀,刺进了自己的体内。
系统没有说话,于果却问:“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系统回答道:“这是规矩,我不能告诉您的,也不可以随便提示您。所以,这也不能算是花冤枉钱。”
于果顿了顿,说:“回到基准时间线吧。”
系统默默办妥。一切仍然和刚才别无二致。环顾四周,压根就没有一个人。谁会在晚上一个人跑到这荒无人烟的郊区高架桥底下呢?况且桥还没修好。
于果踩了踩脚下:“这个位置我没挪动过,既然把我传送到这里,想必是精准的。我脚下的水泥低下,砂石地下,埋着仲老五,是吗?”
系统回答道:“是的,他确实已经死了,在南方这么热的地方,尸体肯定也早腐烂了,即便挖出来,对破案来讲难度也很大。您把他挖出来,再放上一瓶红酒和一把刀,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况且,想要把他挖出来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在地基里面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您总不希望这大桥尚未建好就坍塌下来吧?甚至还有可能误伤人命。”
于果淡淡地说:“你应该可以把尸体凭空挪出来,并且添加相同体积的石块吧?”
系统说:“这当然可以做到,可难度太大,最少也得十万到二十万的花费。其次,就像我刚才说的,您把他捞上来,那也就是一堆烂肉,毫无利用价值。甚至再过一段时间,成了枯骨,警方压根就查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中国太大了。哪怕仲老五是个有钱的大毒贩,一旦失踪,也没有人会主动报警找他,他这一死,等同于已经人间蒸发了。”
于果皱了皱眉,从原地挪开,说:“把我送回去吧,在这个时间段,我租房楼下应该会准时出现那辆杂粮煎饼小吃车,车主租住在地下室。就把我送到小吃车一分钟以前所在的地方吧。对了,刚才地面上的脚印……”
系统回答:“您放心,这边风沙会很快去除您的鞋印,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会把您的脚印清除的。倒不是处于抱歉和愧疚,而是这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因此这算是免费赠送的穿越套餐,清除脚印不花您一分钱。”
于果说:“那我谢谢你了。但红酒和刀子先别忙处理,暂时存着吧,我还有用。那么,这就回去吧。”
返回后,于果感到有些饿,正好还真是杂粮煎饼车主要收摊回来睡,便买了一份,车主朝他憨厚地笑,看上去饱经风霜,很像自己的父辈。
于果回到出租屋内,一边吃煎饼果子,一边问系统:“你觉得,谁杀了仲老五呢?”
系统反问:“您怎么知道仲老五是被人杀害的呢?”
于果咬了一口中间的薄脆:“他如果是正常死亡,会埋在桥底下当路基么?你可别告诉我他现在开始行善积德,为老百姓修桥铺路了?就算是在桥下进行毒品交易,那时候桥还没影子呢,他岂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在交易?”
接着,他有意无意地问:“我看,是谁杀了他,你也是知道的吧?”
系统回答道:“在您解开韩金匙大案的秘密之前,我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这次也是一样。但我只要想的话,也能知道人类所有的事情,只不过跟您一样,需要花钱的。您也知道,我更爱钱,更爱积分,并不想用财富换跟我无关的好奇心问题,是吧?”
于果笑了:“嗯,你的确很爱钱,不过,设定如此,那也没办法。”
系统问:“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仲民彪干的?”
于果斟酌着:“我没有足够证据,不能乱说。可凭我的感觉来看——不是。杀仲老五风险大,成本高,还不一定能成功,甚至会把仲老四自己牵扯进去。而相反,哪天仲老五东窗事发,而此人是做杀头买卖的,被警方注意的话那就必死无疑。
“所以,仲老四无论交代什么,都是左右一个死,那仲老五一定会竭力反抗,拼死到底的,要么被当场击毙,要么就成功逃走了,无论哪种,仲老四都不会进入警方的视线。因此,我感觉杀他的,不是仲老四。”
0360 贪官和黑老大
于果想了想,又补充说:“再说,从实力的角度来看,仲老四要杀仲老五,也没那么容易。他俩手底下都是人多枪多,也许仲老四人多一点,基本上都是玩刀的,枪都是手枪、猎枪和自制火药枪,而仲老五是南方黑帮,枪肯定要更好一些,指不定连微型冲锋枪都有,可人少。
“比经济条件,也不相上下,无非仲老四家大业大,从银行存款、股票基金到住房、商铺,大多数都是能拿得上桌面的财产,而仲老五虽然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酒店算实体,还没敢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当法人,可捞偏门都是现钱,一下子拿出的现金又会比仲老四多得多了。
“比背景,仲老四的白道背景非常雄厚,黑道上也公认他是胶东最强大的老大之一,最近甚至大有问鼎洪校长的势头,连老百姓经过他的公司门口,也会指指点点说,这是个黑社会头子开的公司,黑着呢。
“但仲老五贩毒那是跟全宇宙作对,谁敢当他的保护伞?他是纯黑,没有白道势力,谁也不知道他是谁,兴许街边某个喝醉酒的混混骂了他几句,他也不敢明着收拾人家,生怕引来警察招来祸患。也只有毒品界内,他的名声还是很大的,但也同样很隐秘。
“所以,说来说去,两个人是各擅胜场,而且还都能请杀手长途奔袭。因此……我觉得仲老四没必要、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杀死仲老五的,他也肯定清楚我刚才分析的这些。我感觉,黑吃黑的可能性大一些,也许是仲老五的手下背叛了,也许某个毒贩早想吞了他,就杀了他,也更靠谱一些。”
说到这里,于果顿了顿,阴恻恻地说:“不过,仲老五这么死了,也算他的幸运。他派了个杀手来杀我,接着他自己反而先死了,这是不给我报复的机会。也就是我现在发展得还不错,心情也挺好,仓禀实而知礼节,我就善良多了。否则,我会把他的烂肉枯骨从桥底下刨出来,在太阳底下晒晒,然后喂狗。”
系统听了,说:“您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我知道。”
于果微笑道:“你可真会恭维我。人家都要杀我了,我杀回去,难道还算小气?只不过,我懒得跟个死人计较就是了。系统,你放心吧,这酒和刀还是有机会用的,你先留着。”
第二天一大早,于果接到了谭晶晶的短信:“今天轮到我了,你要是想找个借口不见面,最好现在说。”
于果心想,这火辣性格的谭公主总是这么咄咄逼人,但反正他也没事做,便回复道:“好的,那就中午十一点市中区万达广场东十三街牛排自助见。”
谭晶晶不依不饶:“十一点才见面?我八点就到万达广场看衣服,你陪我逛逛吧,我一直买不到合适的衣服,都太紧了,你给参谋一下,就这样吧,到时候见。”她这话当然也是在卖弄自己傲人的身材,单论上围,她的确能秒杀所有的竞争对手。
于果也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字面下隐藏的意思?也只回复道:“到时见。”
放下手机后,于果对系统说:“帮我追踪一下那移动硬盘的温度,只要它温度一升高,就表明里面仲老四向王主任行贿的录像在电脑里被播放了,你就马上告诉我。那么,是否前往,就看我自己的选择了。”
系统说:“您对穿越功能的灵活运用的确是出神入化。那么我告诉您,这移动硬盘自从您上次故意让娇娇发现并看过之后,又持续升温了一次,就在大约一个钟头以前。”
于果笑笑:“没事,不用紧张。这很有可能是娇娇再次演示给谢俊飞看,并且复制下来,将复制品发给王主任,借此威胁。等到第二次再升温,就是我行动的时候。”
系统问:“那万一在这期间,娇娇和谢俊飞被王主任抓到,甚至遇害了怎么办?”
于果摇摇头:“被抓到也许容易,但遇害就没那么容易了。娇娇和谢俊飞虽然贪婪,而且反侦查经验不足,第一次干这事儿,可你发现没有,他俩都很细腻,仍然属于比较精明的人。到时候他俩只需要一口咬定,这视频的原本交给了第三个人,随时能发到网上去,那无论是王主任还是仲老四,都不敢随随便便杀害他俩。
“况且,移动硬盘虽然大而且重,不如u盘使用便捷,可娇娇不会那么容易拿出这移动硬盘,而是会用u盘作为威胁来吓唬王主任,移动硬盘在这几个人的潜意识上,都是原本。在没找到原本之前,王主任和仲老四,不会杀娇娇和谢俊飞,他俩的生命安全是能保证的,最多吃了不少苦头。
“换句话说,这移动硬盘要是重新升温,那就说明,是被找到了,按照王主任和仲老四的性格,不到最后插入电脑看清楚里面的视频这一步,他俩仍然不会杀害娇娇和谢俊飞。那么,我会在升温之时立即前往其一分钟以前的所在地,然后迅速转换到基准时间线,就能救了娇娇和谢俊飞。当然,我还会是无视状态。”
系统陡然感到一阵阴寒,忍不住问:“那您的红酒和刀子,究竟是给谁准备的呢?”
于果终于得意地笑了:“你明明已经猜到了,还来问我?要是仅仅把视频传上网,让网民都看见,那倒霉的一定只是王主任,而不是有仲老大保护的仲老四,所以,这跟我的一石二鸟之计还是有些差距。因此,我必须要加一把力,让仲老四无处可逃,必死无疑!现在,好好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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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的仲老四,却被一个电话吓醒了。他这种人睡不安稳,醒了就要等好久才睡,还需要来点红酒定定神,这回一看居然是王主任来电,怒火不打一处来,心想:“妈了个逼的,又来逼我收拾于果吗?不然就不给我那笔业务?我操你大爷的,真惹怒了我,你以为我好欺负?我大哥比你的官儿大多了,而且即将当副市长,你算个鸟蛋?”
可想是这么想,仲老大不止一次把他叫到跟前骂得狗血淋头,说现在是其事业最重要的上升期,任何差错都不能出,风声鹤唳,要他千万别在这关键时刻给自己捅娄子。
仲老四当然知道,仲老大是全家的希望,是整个家族兴旺发达的根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基本道理能不知道?这么一耽搁,一个拆迁项目又停下来了。可那帮刁民倒好,更是觉得奇货可居,继续要着高价不跳水,真是十足该死!
仲老四心里冷笑:“你们这帮畜生,以为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咱们就先耗着,等我大哥当上了管城建的副市长,大手一挥,明着要求拆迁,到那时你们不搬,就是跟政府作对了,到时候就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那时,你们怎么哭爹喊娘放赖满地打滚都没用了!我们的行为有官方支持了,战无不胜!”
又一想:“再忍一忍这个傻逼王主任吧,先跟他陪着笑脸,虚以委蛇,等我大哥升了,我他妈先吐他一口浓痰!现在这叫忍辱负重,看谁能笑到最后!”
于是,仲老四调整了一下心态,说服了自己,先对着镜子扮了个笑脸,然后接通电话:“喂?王主任呐!哈哈,我不用看手机,就知道是你!上次你说要教训于果的那件事,真不是兄弟我不给面子呀,实在是……”
可他话还没说完,却听到王主任一句暴怒的大骂:“我**你这个狗逼养的!仲老四,你什么意思?想搞死我?”
仲老四就是“修养”再好,也忍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粗暴侮辱,要知道他在西沙台集团是说一不二的皇上,随手一招,就有几百个纹龙画虎的小青年手持钢管砍刀,供他驱使,王主任虽然是个当官的,胶东老百姓也奉行“民不与官斗,财不与势斗”的基本原理,可这不等仲老四能够容许王主任可以无限度地挑衅自己的底线。
这一刻,仲老四甚至有了这样一种念头:“比起杀掉于果,我现在更想先杀掉你!打完这个电话,我就得问问郑荣,上次那个杀手怎么没信儿了,难道是个骗子?”
他实在怒气很大,又怕抑制不住,只能强行隐忍,暂时没有作声。
王主任是官儿当久了,误认为所有人都要被他踩在脚下,误认为黑社会分子对他低眉顺眼是黑道人物的全部脸孔,便仍然吼道:“怎么了?不敢回答了?心虚了?你把我弄进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大哥是区里一把手,你就不怕连累你大哥?到头来,还是害了你自己!告诉你,你大哥的那些事,我也不是一点儿也不清楚的……”
仲老四这才琢磨出来味儿不对,可他听到王主任最后的威胁,心中杀意又起——你这他妈的是无法无天了啊?连区委书记,未来掌管全市城建的副市长,都敢威胁?仲老四主意已定,要找个时间,单独和仲老大坐一坐,说一说这个不得不除掉的混蛋。
王主任继续骂道:“你行,你给我钱,我收了,你又录了像,那么,咱们就彻底掰了。你是做商业的,我是当官儿的,到时候坐牢的只有我,你是这么认为的,是不是?嘿嘿,哈哈,我告诉你,咱们一拍两散!看到时候枪毙,谁走在谁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