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夺炮
石田金藏通过望远镜看到第一大队拼凑的那个步兵小队终于行动了，恨恨地骂了声“八嘎”，就不再言语了，聚精会神观察对面山梁上的动静，等待航空兵战机赶到战场后，再督促第二大队展开进攻。
就在此时，石田金藏突然听到碾子沟后沟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举起望远镜一看，原来是奉命迂回攻击的第三大队那个中队在碾子沟后沟向山梁上攀爬时遇到了阻击！狡猾的八路军，竟然在对面山梁北端都隐蔽有阻击部队！而且，听枪声，竟然有大日本陆军才有的九二式重机枪！
这是老鬼子石田金藏进入山西战场的第一仗，他没能听出来这支八路军阻击部队用的是晋造步枪、晋造冲锋枪、晋造捷克式轻机枪，他只听出了重机枪队的九二式重机枪和三连火力支援排的九六式轻机枪。
阻击日军从碾子沟后沟迂回的步兵中队的，是三连长王猛率领的三连一排、火力支援排和重机枪一排。他们打完阻击从阵地上撤退后，按照萧四明的命令，从碾子沟后沟上了山梁，一直隐蔽在那里。
小鬼子迂回中队正好撞到了王猛的枪口上！
抗战初期侵华战场上的日军常设师团、特设师团装备都好，小鬼子一个完整的步兵中队有九挺九六式轻机枪、九个掷弹筒，火力很强大。正常情况下，不要说是装备低劣的八路军地方武装了，就是八路军主力、中**队的中央军，一个连、甚至是一个营和日军一个步兵中队遇上，都不是对手。原因么，主要就是日军火力强、士兵训练有素、军官战术指挥水平高。
今天的情况不同！
这个鬼子步兵中队是奉联队长阁下的命令迂回攻击的，本来也是前有尖兵、后有后卫，但这里的地形不利，是从沟底往山梁上爬的，坡度陡，根本就没有路。鬼子兵爬着爬着就得手脚并用了，原本在手里端着的步枪、机枪和提着的掷弹筒只能背到背后去了。不然的话，他们根本就爬不上去！
这个时候的小鬼子是最最虚弱的时候！
八路军115师独立营三连连长王猛率领的三连一排、火力支援排、重机枪一排却是以逸待劳，而且有两挺重机枪，还有特别适合近战的班徘长们背的晋造冲锋枪、驳壳枪，火力上比日军的步兵中队还强！
小鬼子气喘吁吁地爬上山梁了，连欣赏一下山梁上到底有何风景的机会都没有，王猛的“打”字就吼出来了，手里的驳壳枪直接就是扇面扫射！
九二式重机枪开始了怒吼，九六式轻机枪开始了欢唱，捷克式轻机枪在奏着明快的乐章，干部战士们手里的晋造冲锋枪、晋造步枪也加入了合唱行列！
这个倒霉的鬼子步兵中队，一定是坏事干多了，报应来了，连天照大神都罩不住他们了，被八路军轻重火力打的啊，咕咕噜噜往山坡下直滚！
王猛打的兴起，竟然忘了萧四明禁止部队跃出工事追击日军的命令，从一个机枪手手里拿过机枪，站起来，冲到山梁的崖边，对着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依然在低着头往山梁上爬的小鬼子开火了！
哒哒哒、哒哒哒，捷克式轻机枪喷吐着火舌，追逐着小鬼子的身影，收割着侵略者的生命！
连长都冲过去了，其他战士自然是也全冲上去了，连重机枪一排的射手们也把机枪推到了山梁崖边，居高临下，对着小鬼子狂扫！
这下，这个鬼子步兵迂回中队能活着回去的，估计也只有极个别见机得快、装死狗跟着从坡上摔下来的尸体一起往下滚的士兵了。
就这还不算，借着日机还没有来、日军的大炮还没有响的空隙，山梁上的八路军步枪手们竟然冲下了山梁，把鬼子步兵中队的九挺九六式轻机枪、九个掷弹筒、连带弹药，全都收了回去，包括日军背上背的三八大盖、腰里挂着的南部手枪、手雷、子弹盒、背囊、钢盔，能收的全都收了。
没有鬼子的飞机在战场上聒噪，八路军战士什么都不怕！
举着望远镜观察的石田金藏，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步兵第一大队是怎么被打残的了！
举着望远镜的手都颤抖了，魔鬼石田这才知道，原来中**队也有会打仗、能打仗的，并不全都是一听日军的炮响就立马溃逃的！
这个石田金藏，可真是没挨过打不知道挨打的滋味！
如果让石田金藏早早到山西战场来，尝尝平型关伏击战、忻口会战、七亘村伏击战、广阳伏击战、独立营打的敖子坡伏击战的滋味，或者是让他到淞沪战场上去尝尝罗店血肉磨坊的滋味，估计他就不会如此夜郎自大、坐井观天了！
眼见着自己的步兵中队被打的稀里哗啦、没有几个人能逃出生天，石田金藏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拔出指挥刀，朝王猛他们坚守的阵地方向一指，命令炮兵阵地立即开炮！
日军的旗语兵、炮兵观测手都发现了迂回中队被打残的情景，联队长阁下这一下令，自然是闻声而动，又是电台、又是旗语，通知联队炮兵队、步兵炮中队向八路军阻击阵地开炮！
日军留在石田金藏所在的山梁上的第三步兵大队炮小队更是动作迅速，稍事准备，就开始了一发试射！
就在这时，石田金藏听到了他此生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从119联队炮兵队阵地所在的山梁上，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一连长邱伟、指导员袁刚奉命去摧毁日军炮兵阵地后，带着一连和从炮兵队抽调的炮手、观测手、弹药手，一早就从碾子沟悄悄的出发了，顺着碾子沟后沟走了五、六里地，这才顺着羊肠小道翻山越岭，绕到了日军炮兵阵地所在的山梁北端的沟壑里隐蔽了起来。
邱伟和袁刚两个都是急性子，日机疯狂轰炸、日军疯狂炮击的时候，他们就想杀上去了。只不过性子再急都没用，日军炮兵阵地上一直都有一个步兵大队在防守呢，一连贸然攻击的话，那就是愚蠢了，他们两个也不配是走过雪山草地的老红军干部了，也不配当连长、指导员了。
不要说邱伟和袁刚了，随一连行动的炮兵队长赵秀川、副队长刘力和赵富有也都很着急，关键着急不能当饭吃，还得老老实实地隐蔽待机。
爱说**蛋话的赵富有，等着急了，说隐蔽待机最没意思了，就象把堂客放到炕上了，裤腰带解开了，那家伙却不争气，蔫儿吧唧地不会硬，干着急没办法，只能一遍遍地揉搓堂客身上软绵绵、白馥馥的两个馒头，最后日不死揉死了。
一连和炮兵队的战士都是清一色的小伙子，包括邱伟、袁刚、赵秀川、刘力，都是没谈过对象、连个女人手都没摸过的主儿，哪里能经得住赵富有这种老油条黄话的撩拨么。
这不，赵富有刚说话，就有战士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凑。还有个战士小声问赵富有结过婚没？女人那东西到底长啥样？到底美不美？
气得赵秀川照着赵富有屁股上就是一脚，还威胁说回去后就报告营长，炮兵队庙太小，放不下赵富有这尊大神，请营长给赵富有再分配工作！
赵富有赶紧求饶，说他只会干炮兵，别的兵种干不来！以后保证不再胡说了！
其实，赵秀川心里有数，这赵富有年龄大，又是被俘后经过动员参加红军的，以前肯定有过女人。最起码也是曾经开过荤的！当红军后纪律严，赵富有这是憋不住了，嘴上发骚，实际上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不然的话也进不了115师教导队了。而且，赵富有在原来的部队里就是炮兵，当红军后还是炮兵，实战经验丰富，迫击炮打的特别准，还打过山炮、野炮，是现在炮兵队里技术最全面的干部了。赵秀川才不舍得撵他滚蛋呢！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时间就在邱伟、袁刚、赵秀川的焦急等待中度过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防守炮兵阵地的步兵大队离去了，上前面那道山梁上去了，邱伟两眼放光，马上下令准备战斗！
干部战士一下就精神了！
好个邱伟、袁刚、赵秀川，简单商量后，修改了萧四明给他们的命令，没有率领部队顺着山梁往南走，而是下了山梁，上了山腰间的大路，沿着大路向山梁上的日军炮兵阵地开进。
部队全都换上了日军军装，又是一色的日式装备，刺刀上挑着太阳旗，从外表上看，这绝对是一支赶来增援的日军精锐部队！
只不过部队的规模不大，只是一个中队而已！
邱伟他们的想法是，顺着山梁往南开进的话，必然引起炮兵阵地上的日军警戒哨兵的警觉。他们不懂日语，也不知道日军的口令，很可能会在距离日军炮兵阵地500米左右就暴露。这个距离，足够日军负责警卫炮兵阵地的部队反应过来了，就算一连能够消灭日军、炸毁大炮，但伤亡绝对不会小。小鬼子不是吃素的！
沿着大路前进的话，就容易给日军哨兵造成错觉，以后是从他们的后方开过来的增援部队，接敌距离有可能大大缩短，战斗就好打了，不用说，伤亡也会降下来！
还别说，球为他们猜想的不错，但一连沿着大路大摇大摆地开上山梁，走到炮兵阵地的时候，日军负责炮兵阵地警戒的哨兵都没有发觉。
邱伟不知道，这个时候正是王猛狠揍鬼子迂回攻击中队的时候，鬼子炮兵阵地上一片忙乱，哨兵们的注意力全被西面山梁上传来的枪声吸引了，一个个伸长脖子都在向西面观望呢，哪里顾得上观察身后大路上来的皇军是不是真皇军么！
直到一连三个步兵排、一个火力支援排的11挺九六式轻机枪全部开火，战士们扔出去的小甜瓜手雷在鬼子阵地上爆炸，小鬼子哨兵才迷瞪过来。
可惜晚了，到了这个时候，谁夜不能阻挡日军的联队炮落到八路军手里了！
第五十一章 集结号
这次，一连的战果大了！
鬼子炮兵阵地原来由119联队第三步兵大队负责守备，兵力雄厚。联队长石田金藏离开时把第三步兵大队带走了，留下了联队运输队承担保护炮兵阵地的任务。
日军的联队炮兵队实际上是一个195人的山炮兵中队，另外还有一个122人的联队步兵炮中队。联队运输队也是一个中队，总共121人，主要携带联队部及联队直属中队一日给养，另有个81人的弹药小队，携带一日弹药。
单轮人数，日军炮兵阵地上的兵力都519人呢，相当于两个半步兵中队了。但他们不是冲锋陷阵的步兵中队，而是炮兵、辎重兵，配备的可以用于近战的枪支不多。而且，小鬼子已经接到了命令，正在忙着准备开炮呢，根本就没有防备到会遭到八路军的偷袭！
独立营各步兵连满编是251人。
一连没有满编，全连也就220人，加上随他们行动的炮兵队的人员，也就250人。论起兵力，也仅仅是日军炮兵阵地上的兵力的一半。但一连是标准的战斗连，装备精良，以有心算无心，打的又是大部分赤手空拳的日军炮兵、辎重兵，这仗也就没什么花哨了。战士们直接用机枪子弹、步枪子弹、手枪子弹、手雷和小鬼子说话了，连用刺刀捅都省了。
解决了小鬼子，炮兵队长赵秀川、副队长刘力、赵富有带着炮手、装填手、观测手上场了，他们没有使用那四门步兵炮，而是直接上了山炮炮位，迅速调整炮击参数，开始向石田金藏所在的山梁开炮了！
这个时候，说话带色的赵富有的实战技术优势体现出来了，帮着各炮调整参数，并亲自充当炮手，那动作、那速度，都是没得挑的！
四门山炮，炮口都瞄向了对面日军据守的山梁，一发试射后，根据观测手传回的指令，迅速休整坐标参数，紧接着就是四炮五发齐射！
邱伟、袁刚指挥一连趁着日军主力没有反应过来的空隙，忙着打扫战场。
日军炮兵牵引大炮的驮马被牵过来了，四门步兵炮被拆解开了，炮弹、子弹、枪支、给养、全都上了驮马背上，邱伟一声令下，战士们牵着这些驮载得满满当当的驮马到山梁背后隐蔽去了，就等部队打完阻击、炸炮后撤退了！
最令邱伟、袁刚兴奋的是，日军联队炮兵队和联队步兵炮中队竟然配备有两部电台，还有两部野战电话和一部三门交换机！
可惜的是，邱伟他们没带报务员，不然的话，就可以直接和营部通话了！
打扫完战场，把驮马收拾停当，邱伟正要下令部队立即构筑工事、准备打阻击时，远远地就传来了一阵军号声。
那号声，竟然是命令部队撤退的集结号！
邱伟不敢怠慢，马上命令部队炸炮、撤退！
赵秀川带的炮手们正打的过瘾呢，邱伟却命令撤退，赵秀川老大不愿意，说是再等一会，再打十发就走！
邱伟对着赵秀川直吼：“你想违抗营长的军令么？再迟一会儿，小鬼子的飞机来了，跑都跑不掉了！”
赵秀川这才命令停止炮击，炸炮、撤退！
炸炮很简单，往每门大炮炮口里塞塞一颗小甜瓜手雷就行了！
赵秀川还不放心，炸炮前命令把跑栓统统卸掉带走。
至于剩余的山炮弹，带不走，也只能炸了！
结果，等一连撤下阵地的时候，山梁上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萧四明原来的命令是让一连夺取日军炮兵阵地后，对日军实施炮击，然后阻击企图夺回炮兵阵地的日军，重创日军一部分后再撤离。现在却让号兵吹号命令一连迅速撤离，肯定是情况发生了变化！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情况？只能是三支队第八大队、第九大队东西两线阻击寿阳日军、平定日军打的不顺，鬼子突破了我军防线，逼近了盂县县城！
日军119联队步兵第一大队的进攻被打退后，就一直趴在那里没动静了。已经率领营直单位撤到白家沟的王麓水，安排辎重队和警卫排的两个班进行战斗警戒后，在白家沟坐卧不宁，急得心里象猫爪一样！
思量来思量去，王麓水认为影响独立营命运的不单单是兵力庞大的当面的日军，还有从寿阳和平定出发的夹击盂县县城的日军攻击进度，得想法弄清楚日军到底攻到什么地方了，三支队的阻击打得是否顺利！
思想一定，王麓水交待独立营副教导员石破山、营总支书记莫山掌握好部队、加强戒备，就带着警卫员况田，骑马返回南娄村亲自去见叶长庚。
这个时候，阳泉只是平定县的一个镇，只不过由于地处正太线上，运输方便，镇上自民国以来已经建成了山西保晋矿务公司阳泉分公司、阳泉煤业公司等企业，其中的保晋矿务公司阳泉分公司建有6个以蒸汽机为动力的大型煤矿和一个保晋铁厂，实现了先总理孙中山提出的“以阳泉煤练太行铁”的设想。
因为有这些工矿企业在，阳泉已经有了城市雏形。日军攻占太原后，就把阳泉作为控制这一地区的重要支点，现在更是把109师团118旅团旅团部设在了阳泉。也就是说，从平定县出发进攻盂县的日军，实际上是从阳泉出发的。
到南娄村一看，村里到处停的都是从前线送回来的伤员担架。找到叶长庚时，叶长庚告诉他说，日军攻势很猛，部队伤亡太大。
王麓水问日军现在进到了什么位置？
叶长庚介绍说小鬼子这是偷袭，幸亏独立营发现敌情早，部队才算是没有被日军偷袭。不过，小鬼子火力太猛，进展很快，已经越过了南上社，正在沿公路向南娄一带扑来。
王麓水问九大队阻击平定方向日军的战斗情况怎么样？
叶长庚说情况也不好。九大队和八大队一样，都是以一个连为基础拉起来的，遇到日军主力，硬打硬拼的话肯定吃亏，而且还是吃大亏！刚才周司令通报说，日军已经越过了清城，九支队也在边打边撤。
清城和南娄几乎是在一条直线了，只不过南娄在西面通向寿阳的公路边，清城在东面通向阳泉、平定的公路边。
盂县县城盆地无险可守！
照这种情况看，日军很快就要攻到盂县县城了。
王麓水就建议叶长庚给周司令和刘政委发报，报告情况，听取指示。
叶长庚说不用发报了，周司令半个小时一封电报，一个小时派一个骑兵通讯员，情况他都清楚！
叶长庚接着就问独立营在碾子沟方向的阻击打的怎么样？
王麓水说他来之前，已经判明日军是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联队，炮火强大，而且出动飞机狂轰滥炸，独立营边阻击边转移阵地，已经撤离两道山梁，现在退守碾子沟西北面的山梁。
两个人正说着呢，报务员进来报告说，周司令来电。
叶长庚和王麓水接过电报一看，周建屏在电报上说，盂县县城撤离工作已经结束，命令八大队立即收拢部队，迅速脱离与敌接触，绕过县城，到苌池布防。同时命令叶长庚立即派出骑兵通讯员，通知在碾子沟阻击日军的独立营，取消阻击到天黑的命令，立即撤出战斗，千万不能被鬼子主力粘住，跳到敌后去，依然执行原定任务。
王麓水就在南娄村，不用叶长庚再派骑兵通讯员去送信了！
快马加鞭返回白家沟后，王麓水连村子都没进，直接赶到战场上来找萧四明了。
萧四明这个时候和副营长郑秀川、二连长曹明安、二连指导员张怀德、炮兵队指导员李虎豹，重机枪队队长牟光遥，都在阵地上举着望远镜观察敌情呢！
一听王麓水说三支队撤了、独立营的阻击任务完成了，萧四明默不作声，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王麓水急的不行，催促萧四明赶快下令，把部队撤下来。晚了，就来不及了。寿阳来的日军攻占南娄、平定来的日军攻占清城后，肯定会分兵来抄独立营的后路。到时候，天上是日军的飞机，地上是日军重兵合围，想撤都撤不了！
萧四明依旧没有吱声，从皮包里掏出地图，铺在地上看了一会儿，这才说到：“政委，不要心急么！小鬼子的德性我知道，两支部队之间互相争功。我估摸着寿阳日军攻占南娄后，会担心平定日军比他们先攻占盂县县城，肯定会先去抢占县城，然后再掉头来包抄我们！平定日军也是这样，不攻占盂县县城，就证明不了他们打了胜仗！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我请你看出大戏！”
王麓水不用问就知道萧四明必定是又对小鬼子使狠招了！
观察了一会儿，见进至碾子沟的日军依旧没有动静，萧四明心里奇怪，这日军怎么转性了，死了这么多人，难道不想报复了？为什么不赶快发动进攻呢？
再一想，自己就笑了，小鬼子这是被打疼了，胆怯了，在等日军飞机来提供空中掩护呢！
第五十二章 石田毙命
刚才日机轰炸二连阵地时，被萧四明领着信号通讯班支起来的对空联络板迷惑、振振翅膀飞走了。
萧四明就知道日机又快来了，用对空联络板迷惑日机那种把戏只能使一次，多了就不灵了。小鬼子肯定会通过电台联络、沟通情况的！这次，日机再来的话，是绝对不会再上当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约一个中队的鬼子顺着对面山梁向北走了一段后，从山梁上下到了碾子沟后沟，开始攀登自己所在的山梁的北面山坡，又见碾子沟村里终于出来了约一个小队的鬼子，顺着碾子沟朝南面的秀水河谷摸去，萧四明登时就笑了，知道鬼子指挥官吃了这么大亏都不长记性，没有一点新意，又玩起了迂回包抄的老把戏，脸上就挂上了笑容，扭头低声喊到：“李虎豹、牟光遥！”
李虎豹和牟光遥爬在弹坑里大声答到：“到！”
萧四明命令到：“立即把步兵炮、掷弹筒、重机枪拉上来，该你们表演了！”
这场阻击战打到现在，李虎跑的炮兵队都还没开一炮呢！
牟光遥的重机枪队抽调了两挺重机枪配合三连长王猛作战，其余的四挺重机枪还一直没有参加战斗呢！
两个人回答了声“是”，马上从弹坑里爬起来，顺着交通壕返回山梁背后了。
就在这时，王猛他们在山梁的北端打响了。
王麓水通过望远镜看的清楚，三连的火力够猛，小鬼子没有还手之力，一个中队基本上被全部报销了！
看到这里，王麓水放心了，知道这次阻击战独立营没有吃亏，打的巧、打的狠，小鬼子倒大霉了！
这边王猛他们的枪声刚停止，远远地，隔着对面山梁，好像是又一道山梁上，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枪声停止后时间不长，就听“日”的一声怪响，一颗炮弹在对面山梁这面的坡上爆炸了。
紧接着，又是轰隆、轰隆、轰隆、轰隆四声巨响，对面小鬼子据守的山梁上响起了炮弹爆炸声，烟尘弥漫！
王麓水一直没见到一连长邱伟、指导员袁刚、炮兵队长赵秀川，一见日军阵地上炮弹爆炸，马上就惊异地问萧四明：“是一连他们偷袭了日军炮兵阵地？”
萧四明点点头。
王麓水心里一阵叹息，觉得萧四明胆大、心细，阻击战和偷袭战相结合，符合兵法上讲的奇正结合的道理！要是中**队各级军事主官都能这样打，小鬼子肯定在中国呆不长！
炮兵队和重机枪队早已枕戈待旦了，李虎豹和牟光遥下去时间不长，就把两门步兵炮和十几个掷弹筒、四挺重机枪拉到了阵地上。
萧四明当即命令到：“步兵炮、掷弹筒对碾子沟一发试射，修正炮击参数后，全部装填毒气弹，炮击碾子沟村！四挺重机枪瞄准对面山梁，准备开火！”
日机还没有赶到战场，日军的炮兵阵地又被一连夺取了，李虎豹和炮兵队的炮手、装填手、弹药手们再无任何顾忌，可以放心大胆地瞄准、炮击！
很快，两门步兵炮和掷弹筒就完成了对碾子沟村的一发试射，修正参数后，就开始装填缴获日军的毒气弹，对着碾子沟村开炮了！
霎时间，碾子沟村里白烟四起，借着西风，在碾子沟里弥漫开了！
缴获的日军毒气炮弹和掷弹筒用的毒气榴弹并不多，每炮仅仅是打了三发，萧四明就下令停止炮击！
就这都已经足够了！
那可是日本鬼子生产的毒气弹，风向正好，刮的是西风，碾子沟村那么小，1000多小鬼子糜集在村里，这些毒气弹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日军第119联队联队长石田金藏在听到炮兵阵地传来的枪声时就已经懵了！
石田金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整整一个联队的兵力，八路军竟然还敢派出部队伪装皇军去偷袭自己的炮兵阵地。这不是支那人俗语中说的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么？简直是八格牙路！
石田金藏用的望远镜是得过进口军用望远镜，质量比日本国生产的80元、30元的望远镜要好的多。他从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偷袭炮兵阵地的八路军人数不多，也就200多人。但就是这200多人的小部队，把自己留在对面山梁上的联队炮兵队、联队步兵炮中队、运输队、弹药小队杀的干干净净！
那可是500多训练有素的大日本帝国陆军士兵啊，就在这极端的时间内被八路军用机枪、步枪、手枪、手雷全都杀光了！
这一刻，石田金藏忽然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那就是这500多个皇军士兵要是五百多头猪就好了，猪还知道满山乱跑，还能多活一会儿，不会死的这么快、这么惨！
让石田金藏震惊的还在后面，这支胆大包天的八路军小部队，偷袭炮兵阵地得手后，竟然用自己联队炮兵队的四门山炮，对准自己联队不所在的山梁炮击开了！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四门山炮的炮击在持续，山梁上的日军第三大队、联队部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军官也好，士兵也罢，都在躲避炮轰，没头苍蝇一样，嗡嗡叫着，扑进一个个弹坑掩蔽身形。就这，还不停地有士兵被弹片击中，死了的不说，受伤的发出杀猪一样的鬼哭狼嚎声！
石田金藏此时却是武士刀精神发作，顾不上躲避炮轰，一叠声地命令电台向旅团部发报，向太原机场航空队发报，报告119联队炮兵阵地遇袭，联队炮兵队、联队步兵炮中队、运输队全体玉碎，步兵第三大队第二中队全体玉碎，步兵第一大队已丧失战斗力，联队部及第三步兵大队遭到炮击！119联队遭遇空前危机！恳请旅团长阁下紧急战术指导，恳请航空兵迅速出动，掩护119联队免遭八路军进一步打击！
这才多长时间，石田金藏的想法就变了，发电报时竟然不顾羞耻地说119联队遭遇空前危机，要航空兵的战机来掩护和保护119联队了！
事情到此还没有完，萧四明又在石田金藏流血的心口上又捅了一刀！
听到碾子沟村里传来炮弹爆炸声，石田金藏更加惊异了：原来对面山梁上打阻击的八路军有大日本帝国生产的步兵炮和掷弹筒啊！
就在石田金藏惊疑不定的时候，随着炮弹爆炸，碾子沟村里黄烟弥漫，空气里竟然有一种石田金藏非常熟悉的难闻的气味！
石田金藏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手捂着鼻子，从卫兵手里要过防毒面具戴上，大声命令电台给旅团长阁下发报，报告八路军对皇军阵地发射特种烟，119联队步兵第一大队余部、第二大队伤亡未明！接着，就又命令电台给在碾子沟村里的步兵第一大队大队长、第二大队长大队长发报，命令他们立即指挥士兵进行防化作战，减少部队损失。
就这还不算，急怒攻心的石田金藏，在发出一叠声的命令后，竟然从弹坑里站了起来，手里的指挥刀指向了对面山梁，大声命令重机枪、步兵炮开火！
联队长阁下都激怒了、发飙了，跟在石田身边的联队附、第三大队大队长全都站了起来，指挥刀都指向了对面山梁，声声都是“杀给给！”
石田金藏哪里会知道，此时，对面山梁上八路军独立营重机枪队的四挺九二式重机枪的枪口正对着他呢，那可是大日本帝国生产的最先进的重机枪，采用的是光学瞄准装置，看得远、看的清、打的准，是绝对的步兵远距离点射杀器！
石田金藏、联队附、步兵第三大队大队长肩上的肩章、胸前的胸徽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这一刻，还在举着望远镜观察的萧四明心里狂喜，当即命令重机枪开火，干掉对面山梁上的那几个鬼子指挥官！
“梆梆梆”、“梆梆梆”，九二式重机枪特有的叫声响了起来，子弹掠过碾子沟上空，飞向了对面山梁。
纵横河北、山东，肆意制造血案的魔鬼石田金藏，瞬间酒杯重机枪子弹击中，腰被打断了，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当场毙命！
119联队联队附、第三步兵大队大队长，谁都没能逃过八路军重机枪的远距离点射。
最惨的是第三大队大队长，身上至少中了三发机枪子弹，腰被打断了，头被重机枪子弹削掉了半块，后背上开了个碗大的血洞，死了死了，还弄了一地血污！
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重机枪队的战果，萧四明再不恋战，当即命令号兵吹集结号，通知一连、三连立即撤出战斗，转移到白家沟集结，自己和王麓水率领坚守碾子沟西北面山梁上的二连、炮兵队、重机枪队、工兵队、侦察排也撤离阵地，迅速转移！
副营长郑秀川心里老大不愿意，都撤下阵地了，还在向萧四明建议，应该趁着日军被毒气弹打晕的机会，杀下山区，搞他个人仰马翻！最起码，也应该让部队打扫一下战场再走，可惜山坡上扔的那么多的枪支弹药了！
不用萧四明回答，日机替他回答了！
就在萧四明他们跑步前进、刚刚车到白家沟，刚才的山梁上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郑秀川举起望远镜一看，乖乖，小鬼子这是疯了，竟然出动了十二架飞机，在碾子沟上空盘旋，不停地投弹、扫射，看样在是想把他们想象中的隐蔽在碾子沟西北面山梁上的八路军炸出来，用航空炸弹、机载机枪统统绞杀！
第五十三章 杳如黄鹤
独立营撤了，但小鬼子并不知情！
石田金藏和联队附、第三大队大队长被击毙后，第119联队士兵们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日机终于赶到了战场，十二架飞机在碾子沟西北面山梁上反反复复轰炸、扫射，摆出了一幅不把八路军炸出来消灭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碾子沟东南面山梁上的日军，在一连炸炮撤退后，头顶不落炮弹了，也活泛起来了。旗语兵开始打旗语和碾子沟里的日军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的大队长联系，电台也向旅团部报告联队长阁下、联队附阁下、第三大队大队长阁下战死的消息！
碾子沟村里的日军遭到毒气弹攻击后，猝不及防，只有少部分军官和士兵来得及取出防毒面具带上，大部分人因为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八路军会实施毒气弹攻击的概念，在取出防毒面具前就已经吸入了毒气，面色发黑，浑身抽搐，歪倒在地了。包括第一大队大队长、第二大队大队长在内，都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
几个侥幸没有中毒的日军卫生兵，戴着防毒面具，弯着腰，在碾子沟村里穿梭，指挥着没有中毒的士兵们把中毒者从一座座废墟了、一道道沟壕里拖出来，摆放到地市相对开阔的地方，开始救治。
这样以来，虽然山梁上的日军已经在打旗语联系了，碾子沟里侥幸没事儿的日军却不敢走出村子返回山梁去报告部队伤亡情况，他们惧怕山梁上突然飞来的子弹或者炮弹。
去攻占秀水河对岸制高点的日军小队回来了，只不过去的时候是一个小队，回来时变成了十几个人的分队。
这个鬼子小队在秀水河边遭到了早已埋伏在秀水河西岸制高点的三连指导员陈明辉率领的二排、三排的阻击，丢下一片尸体，狼狈逃回！
这十几个小鬼子是幸运的，他们躲过了毒气弹的攻击！
这种情况下，日军的报务员只好再次向旅团部发报，报告第一大队大队长阁下、第二大队大队长阁下中毒昏迷，第119联队已经失去指挥，恳请旅团长阁下紧急战术指导！
119联队在这次战斗前可是一个齐装满员的精锐联队啊，现在竟然被打残了，全联队没有一个可以接过战场指挥权的联队级、大队级军官了！如果天黑后八路军发动夜袭怎么办？119联队岂不是要全军覆没了么？
第118旅团旅团长本川省三不相信139联队联队部电台的报告，生怕是八路军缴获了他们的电台，利用电台搞阴谋诡计，本想给139联队的大队长们发个让他们亲译的电报，核实一下，但考虑到可能真的是三个大队长都魂归东洋了，只能给太原机场的航空兵发报，要他们报告139联队的真实情况！
航空兵报告说碾子沟一带的山梁上、山坡上、山沟里到处都是大日本帝国陆军勇士的遗体，枪支弹药随处丢弃，景象惨不忍睹！
本川省三再不犹疑，直接给师团长山岗重厚、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将发报，称118旅团步兵第119联队在盂县南部和平定、寿阳交界处的碾子沟遭到支那军主力卑鄙围攻，伤亡惨重。联队长石田金藏大佐战死，联队附和第三大队大队长战死，第一大队大队长、第二大队大队长中毒昏迷，生死未知！119联队有全体玉碎危机！恳请师团长阁下、司令官阁下紧急战术指导！
日军第一军被震动了！
卢沟桥事变后，为了统一指挥侵华日军，日军大本营在宣布组建华北方面军的同时，于1937年8月31日下令成立第一军、第二军，隶属华北方面军指挥。此时，第一军司令部驻扎在石家庄，司令官是挑起平津会战的原华北驻屯军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将，参谋长是发动卢沟桥事变的元凶、原华北驻屯军参谋长桥本群少将。桥本群少将大前天，也就是元月18日刚调任日军参谋本部第一部部长，接替他的是饭田祥二郎少将。
香月清司、桥本群、饭田祥二郎，都是日军侵华的元凶之一，骄狂的很！这一接到第109师团步兵第118旅团旅团长本川省三的求援电报，香月清司和饭田祥二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调集大军围歼重创119联队的八路军！
于是，从石家庄机场紧急起飞的日机，赶到了碾子沟，用吊篮空投了第一军司令部抽调的100名军官。
这批军官一到位，就接过了119联队的指挥权，在飞机掩护下，把进至碾子沟村的第一大队、第二大队残部，包括那些中毒轻微的伤员，全都撤到了联队部和第三大队坚守的碾子沟东南面的山梁上，就地构筑工事，做固守待援准备！
至于碾子沟西北面山坡上、沟里战死的士兵们的尸体和碾子沟村里中毒而死的官兵们的尸体，119联队现在顾不上处理，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收拢残部、固守待援，防备八路军夜间攻击！
日军没有借着飞机掩护的良机去抢占碾子沟西北面的山梁，他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以为八路军还隐蔽在山梁背后的山洞里，等着他们攻占山梁时再给他们来个惊喜呢！
119联队上下都认为当务之急是构筑工事、就地防守，而不是去攻占八路军据守的山梁或者追击摧毁炮兵阵地的八路军小部队。因为他们不知道和他们交手的八路军是哪支部队、兵力多少，但他们知道这支八路军有大日本帝国制造的九二式步兵炮、九二式重机枪、九六式轻机枪、**式掷弹筒、毒气弹，火力非常恐怖，又擅长阴谋诡计，随时随地制造陷阱。所以么，吃了大亏的119联队残部，肯定是不会再去上当的！
攻占盂县县城的日军136联队，也接到了第118旅团部、109师团部的严令，命令他们立即增援第119联队。
可能是被打怕了，第118旅团旅团长本川省三少将严令136联队除留一个大队固守盂县县城外，主力集中一起，组成攻击阵型，向碾子沟攻击前进，严防被八路军伏击、偷袭。特别是夜晚，宿营时要构筑阵地，增派岗哨，部队轮班执勤、轮班休息，不能给八路军偷袭机会！
萧四明猜想的很对，从寿阳来的日军和从平定来的日军，确实是一股脑儿涌向了盂县县城，去抢夺谁先攻占县城的功劳去了，还没来得及分兵向碾子沟进攻、抄独立营的后路呢！
本川省三少将在电令中把136联队联队长松井节大佐骂的狗血喷头，指责他违抗军令、救援第119联队不力，威胁说再行动迟缓、导致119联队全体玉碎的话，他将报告华北方面军，送松井节上军事法庭！
接到电报的松井节大佐心里把本川省三少将的女儿、儿媳妇问候了一遍，但还不得不坚决执行命令，他怕万一去晚了，119联队真的被八路军全歼了，那玩笑就开大了。别说他了，包括本川省三少将，恐怕都得剖腹谢罪了！
刚刚冲进盂县城的日军，又急吼吼地冲出了盂县城，朝县城南面的碾子沟杀来！
不光是第136联队杀向了碾子沟，因为敌情不明，日军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竟然脑子进水，判断在碾子沟重创119联队的是八路军115师主力！因此，香月清司严令第109师团师团长山岗重厚中将调集师团主力，迅速赶往战场，在盂县、平定、阳寿之间围歼115师主力！
115师主力打完平型关伏击战后，在五台隐蔽休整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南下增援娘子关作战，打完广阳伏击战后，已经奉命撤到临汾附近的洪洞去了。本来115师主力343旅是要到晋西吕梁山区去创建根据地的，但被晋绥军挡住了，阎锡山不同意115师到吕梁地区去。115师师部只能率343旅在洪洞展开了。
115师另一个旅344旅，此时确实是在晋察冀，协助创建晋察冀边区。只不过344旅主力此时在河北平山县，暂时归总部指挥。
日军不知道打平型关的115师主力早已不在这一地区了，或者是他们不相信重创119联队的只是八路军115师一个营，更愿相信这仗是115师主力打的，所以，要摆开阵势大打了！
不仅如此，第一军还从石家庄抽调部队，车运测石火车站，加入战斗。
这下热闹了，从太原出来的日军、从石家庄出来的日军，一窝蜂地向盂县碾子沟方向赶。铁路上是日军的铁甲车、火车在奔驰，公路上是日军的坦克、装甲车、汽车大开着车灯前进，日军的骑兵打着手电筒、火把跑在汽车的前面，充当搜索队，目标全都指向了碾子沟！
日军风风火火、大张旗鼓地杀向碾子沟地区，折腾得公路上、大路上尘头四起、烟雾弥漫。
等第二天早上各路日军进至碾子沟，爬上了八路军据守的碾子沟西北面山梁，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搜查了几遍，竟然连八路军的影子都没见到！
已经赶到碾子沟前线负责前敌指挥的本川省三少将，急怒攻心，竟然把满腔的怒火全部洒向了第136联队联队长松井节大佐身上，揪住他劈头盖脸一顿耳光，边打边骂“八嘎！”
打完，本川省三少将脱下手上的白手套，甩到了松井节大佐的脸上，然后一脸迷惘地看着起伏的群山，喃喃自语：“八路军跑哪里去了呢？难道真的是象支那古诗里说的那样，杳如黄鹤了？”
第五十四章 挑水泡
两人相争，从来都是手快打手迟！
如果萧四明当时不当机立断下令撤退，再耽搁十分钟，等日机再次赶到战场，独立营的命运恐怕就会变得非常悲壮了！
这里是茫茫太行山。撤下阵地的独立营，一钻进山沟，就安全了。日军飞机别说只顾着在碾子沟西北面的山梁上反复轰炸扫射、没有迅速扩大搜索范围了，就算他们扩大搜索范围，发现独立营的概率也非常小。没办法，山沟从来就是部队的掩蔽部，随随便便往路边的石崖下一钻，日机飞的高了看不见，飞的低了随时可能撞上山崖，来个机毁人亡！
冬天天黑快！
等到一连牵着驮马、带着战利品赶到白家沟集合时，暮色已经把太行山麓罩得严严实实了！
这一仗，到底消灭了多少鬼子很难说，因为不是全歼敌人，战果不好统计。但是从侦察排打响第一枪开始，独立营连番阻击，又奇兵突袭日军炮兵阵地，最后又给小鬼子送上了毒气礼物，小鬼子的伤亡绝对不会小了，119联队这次怕是要好好地补充一番了！
缴获方面，由于不能把部队暴露在日军的炮火和重机枪火力下面，侦察排打了三次阻击，都没办法去把日军的武器弹药收回来。
一连缴获最为丰厚，四门九二式步兵炮、一个运输队运输的补给、一个81人的弹药小队携带的弹药，鬼子联队炮兵队、联队步兵炮中队、联队弹药小队、联队运输队的步枪、手枪、手雷。
二连坚守碾子沟西北面山梁阻击主阵地的二主力，也是眼睁睁瞅着山坡上的日军武器弹药却没法缴获。倒是彭群率领的坚守山嘴垭口处的三排，一开始就完整缴获了日军一个小队的装备，后来又趁着鬼子炮兵阵地被炸、飞机不在头顶的机会，到垭口阻击战的大路上把那个步兵中队剩下两个小队的武器装备拣了回来。
三连守在秀水河西岸制高点的二排、三排只打了一次阻击，对手还是日军第一步兵大队残兵败将拼凑的一个小队，只缴获了30支三八大盖和一部分弹药、手雷。三连一排、火力支援排、重机枪队一排在三连长王猛的指挥下，抓住日军炮兵阵地被摧毁、随一连行动的炮手们炮击日军阵地、营炮兵队炮击碾子沟村的机会，下到山坡上把日军迂回中队的装备基本上都取回来了。
有了这些武器弹药，萧四明当即下令三连全部换装日式装备，剩下的日式武器、三连换装下来的晋造武器与原来从觉山寺起获的、三连没有用完的晋造武器弹药一道，统一由辎重队保管运输。
缴获的四门九二式步兵炮、炮弹和驮载步兵炮的驮马，随一连行动的炮兵队长赵秀川当时就带走了，只是向萧四明报告了一声而已。
这下，独立营炮兵队真的成炮兵连了。小鬼子一个步兵炮中队只有四门炮，独立营炮兵队一下就有了六门炮！
炮兵队有步兵炮了，原来集中使用、统一指挥的掷弹筒组就归建了，配到了各步兵班。这样，三个战斗连才真正满编。多余的掷弹筒，暂时由炮兵队保管，随时组织掷弹筒组投入战斗。
缴获的日军运输队携带的联队部和直属中队的一日给养，萧四明下令立即分发各连队、直属队，让战士们填饱肚子好赶路！
蒸熟的白米饭，牛肉罐头、压缩饼干、白糖、盐巴，还有日军每日给每个士兵发的二十支香烟，全都到了战士们的手里，包括牙膏、香皂、肥皂、毛巾、急救包，也都到了战士们的手里。一来替辎重队减负，二来让战士们享受打胜仗的战果！
打了这么大的胜仗，自己本身又没有伤亡，独立营的士气可想而知！不要说那些战斗连队的战士们了，连野战医院和野战救护队在盂县征召的女卫生兵们腰里都系上了日军的皮带，皮带上挂着王八盒子和子弹盒，背着日军的急救箱，走路时满脸喜气，胸脯挺的多高，每个班、每个排挨着转，询问有没有病号！
特别让萧四明和王麓水兴奋的是，一连从日军炮兵阵地上带回了两部电台和两部野战电话、一部三门交换机。有了这些东西，独立营的通讯联络水平一下子就提高了！
听说一连缴获了两部电台和野战电话，机要参谋兼电台台长陈强、电台指导员兼译电员赵秀红、通讯排长荣冠红就找来了。
荣冠红把两部野战电话和那台三门交换机拿走了，说是到敌占区去割点电话线，下次打仗时就可以让营长和前线阵地直接通话了！
陈强和赵秀红看了那两部电台后，说是50瓦的收发报机，虽然功率还太小，但只要天线高度够，照样能和上级联系。
王麓水一听就激动，当时就让陈强和赵秀红两个开机，和晋察冀军区、115师师部联系，报告战斗结果，听取指示。
萧四明制止了王麓水，说是战斗远没有结束，独立营的任务刚刚开始，这个时候开机，很容易被日军监听到信号，成为日机的靶子。接下来，就是日军象狗一样跟着独立营，围追堵截，恐怕连让部队睡一觉的机会都没了。等越过正太路了，安全了，再开机向上级报告不迟！
王麓水脑子里没有日军可以通过电台侦测到独立营所处方位的概念，不光是他，这个时候的八路军将领们都没这个概念。八路军将领们明白日军可以通过电台侦测到自己不对方位，那是在吃了亏、付出了牺牲以后才懂得的。
王麓水不懂不要紧，专门学无线电收发报的陈强和赵秀红懂。萧四明这一说，陈强马上就向王麓水解释无线电监测的原理。王麓水也就不再坚持要开机发报了。
这些事说起来话长，实际上一连归建后，战士们简单吃了点饭，喝了口热水，萧四明就下令出发了。依旧是侦察排在前侦查探路，一连在前，炮兵队、重机枪队、辎重队、工兵队、营直部门随后，二连紧随其后，三连负责殿后。
不立即转移不行，很可能占领盂县的日军正在朝碾子沟赶呢，行动迟缓的话，就可能被追上来的鬼子咬住。夜晚打是不怕的，关键是担心明天白天被日机发现轰炸，那就十分危险了。
此时，萧四明还不知道日军第一军司令部把独立营当成115师主力了，正调动大军往这里赶，准备寻找他们决战呢！
盂县通往旧街的山间大路不能走了，萧四明选择的是从白家沟向西南走，越过秀水河，从这一带最高的山峰水草山北麓插到寿阳县的太平河边，顺太平河河谷向南，直插正太路，天明前在寿阳的芹泉和平定的旧街之间越过正太路，在正太路南宿营，先护送王麓水和辎重队抵达安全地带，然后再转身去寻测石站的小鬼子的晦气！
部队说走就走，这一带的老百姓恐怕要遭大罪了！特别是碾子沟的乡亲们，房子被日机炸了，家园被毁，跟着部队到了白家沟，这个时候栖栖遑遑的，家家都是茫然无措。
因此，出发前，萧四明命令辎重队给碾子沟的乡亲们每家留下五块银元、一袋面粉，并让部队挨家挨户做工作，动员乡亲们避开大路到外乡去投亲靠友，待小鬼子撤退后再回来。
结果，碾子沟和白家沟有20个青壮年要求参军，其中有6个人是猎户，枪法还好。
萧四明当即下令给每个参军的战士家里多留5块银元、一袋小米，让二十个战士换上日军军装，直接发枪发弹药，编进新兵队，随部队行动。
这天正好是农历二十四节气的大寒，华北地区冬季中最冷的日子。寒风象刀子一样，刮得人脸上生疼，眼睛都睁不开。好在天上的月亮、星星照顾，把月光星辉洒在山道上，部队不用打手电、火把就能行军。
寒冷的冬夜，八路军115师独立营长长的队伍穿行在太行山南麓的山间小道上。驮马的嘴里上了嚼子，战士们更是鸦雀无声，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往后传，跟上”的口令声在激励着战士们不怕冷、不怕冻、不怕累、跟上队伍！
夜里11点，一路翻山越岭的独立营，到了太平河边的白草峪。
萧四明下令部队在白草峪村外一个背风的洼地休息半个小时。
从昨天晚上离开盂县县城至今，独立营不是行军就是打仗，人困马乏。这一休息，干部战士往路边的草坡上一坐，你靠着我、我靠着你，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这么寒冷的冬夜，草地上都是冰霜，真要睡着了，非冻出病不可！
急得萧四明和王麓水两个一个个捏着鼻子把干部们弄醒来，让他们去捏着战士们的鼻子喊人，不能让睡着了。
梅莹没有打瞌睡，但她脚上起了水泡，一走一瘸，疼的很。这会儿坐在草地上正抱着脚、皱着眉头想办法呢！
萧四明见状，去找了个枣刺，走到梅莹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把梅莹的小皮靴脱掉、袜子脱掉，捧着梅莹的纤纤玉足，把一个个水泡挑破。
身边都是正在休息的战士们，梅莹羞得不行，但她又确实痛苦，只能垂下头、红着脸、低声哼哼：“你别管、别动我，别动我！”
挑完水泡，把梅莹的袜子和皮靴穿上，萧四明抱起梅莹就放到了辎重队的一匹驮马上，让他骑马行军。
接着，萧四明让警卫排长陈得胜去通知野战医院院长王道和野战救护队长徐如萍，野战救护队的女卫生兵一律骑马行军，务必跟上队伍！
王麓水见萧四明给梅莹挑水泡，心里烦萧四明不注意影响，不想理他，脸都板了起来。
副营长郑秀川心里好笑，凑到萧四明跟前低声打趣儿到：“营长，俗话说，男人头女人脚，中看不中摸。你不但摸了，还给人家挑了水泡。看样子，我们快喝喜酒了！”
王麓水耳朵尖，寒风呼啸中都能听到郑秀川的话，忍不住哼了一声，吓得郑秀川再也不敢多嘴了！
第五十五章 夜过正太路
女人都是敏感的！
从藏山祠后山山洞养伤换药时萧四明那羞人的表现，到萧四明在藏山祠后山夺枪杀敌救美，再到在盂县城喝酒时萧四明对687团团长张绍东等人说梅莹是他的对象、后来又和晋察冀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软磨硬抗硬要留下梅莹，直到今晚当着战士们的面抱着梅莹的脚给她挑水泡、抱她上驮马，这一系列的举动里都透露着萧四明对梅莹的浓浓的爱意。
梅莹都21岁了，还是从印尼回来的北大学生，是这个时代凤毛麟角的知性美女，心思玲珑，哪里会不清楚萧四明看上她了呢？
太行山冬夜的寒风，吹得百草萧瑟，却吹不散梅莹心头那一丝若明若暗的女儿情思！
梅莹知道，萧四明是真的看上她了，是真心对她好、真心护着她呢！
骑在驮马上，梅莹心里就想，八路军纪律那么严，战士们见了姑娘，一个个老实的象榆木疙瘩一样！为什么萧四明就那么特殊，才18岁的毛头小伙子，还没自己个子高呢，就敢对自己心生爱慕呢？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比他大三岁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大学生、他只有高小文化程度么？难道他真的不怕违犯八路军的“二五八团”婚恋规定受处分么？
想着想着，梅莹就想到了自己在藏山祠获救后扑到萧四明怀里哭的事儿，想到了刚才萧四明给自己挑脚上的水泡、抱自己上马的事儿，莫名其妙地就觉得自己似乎很享受萧四明的保护，很享受在战士们面前萧四明那种有几分霸道的示爱方式！唉！这个萧四明，打仗时那么厉害，杀鬼子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在八路军走过长征的年轻干部中，也算是有文化基础的人，要是长的再高大一点、年龄比自己大一点或者和自己同岁，那该多好啊！
一想到这里，梅莹顿时心跳加快、满脸红晕！
下弦月挂在清幽深邃的天空，满天繁星都在眨着眼睛，山道上马蹄声声，似乎都在看着美丽的梅莹想心事！
这可是夜晚在太行山里行军，稍不留神就可能摔下山涧，可怜的梅莹，这个时候竟然思想跑毛，满腹女儿心事，要是驮马一个失蹄，把她摔下去可怎么是好？幸亏马儿通灵，走的又稳又快。
萧四明可不知道梅莹此时此刻满脑子都在想他！
自从太原会战后，这一带都成了敌占区了。但中国这么大，山西这么大，正太铁路这么长，就凭小鬼子现在在山西的20师团、108师团、109师团三个师团的兵力，怎么可能把每一寸土地都占领？这不，寿阳的抗日烽火也燃烧到了这里，硬是把敌占区变成了游击区。
夜晚在游击区里行军非常危险，随时可能遇上出来作恶的鬼子、汉奸，也可能遇上打伏击、打冷枪的地方游击武装。独立营伪装日军，一色的日军服装、日军装备，遇到小股鬼子汉奸还好说，要是被游击队打了冷枪，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因此，部队在白草峪短暂休息后，萧四明就走到了一连的最前边，带队前进！
撤退在后，进军在前，这样的领导，看在干部战士的眼里自然是表率了。特别是那些新战士，本来心里可能还有点担心害怕，这一见营长走在最前面领路，所有的胆怯就随风消散了。
夜里12点半，萧四明率领部队到了芹泉东面的西丰头村外。
萧四明一挥手，部队顿时停止前进，就地隐蔽。
先前出发的侦察排长王全友迎了上来，低声报告到：“营长，情况有点不对，小鬼子似乎加强了公路、铁路的封锁。我仔细观察了，公路上每隔半个小时有巡逻队通过，两辆摩托车打头，后面跟着一辆装甲车。铁路上每隔一个小时，有一辆装甲巡道车通过。小鬼子的巡逻队会随时随地用机枪扫射，搞火力侦查！”
萧四明一听，就觉得情况确实不对，小鬼子肯定是要搞什么花样！要知道，这个时候正太路刚修复通车，夜里应该就没有车辆通行，日军也还没有成批组建担负地方守备任务的独立混成旅团、铁道守备队，这一带都是野战师团第109师团承担防务的，而109师团是不可能组织部队晚上在正太路上如此高密度巡逻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碾子沟打了一仗、小鬼子就加强铁路、公路戒备了么？
想想不会，碾子沟的日军现在恐怕还在碾子沟里窝着呢！这可是夜晚，小鬼子白天吃了那么大的亏，夜晚肯定是要固守阵地防止八路军偷袭的，他们万万不会料到自己此时已经到了正太铁路边的！
思来想去，萧四明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鬼子在碾子沟吃的亏太大了，不相信是自己的独立营揍的他们，以为是遇上了晋察冀军区主力，调动大部队准备大打了，这才调兵遣将，加强公路、铁路守备了，目的是防止晋察冀军区主力向南突围！
一想到这里，萧四明就有点自豪，觉得自己这趟灵魂穿越值了，从藏山祠狙杀鬼子开始，到碾子沟阻击战，死在自己不对枪口下的小鬼子，恐怕已经有两千人了。不用打多大的仗，就象现在这样，每次出手搞掉他一个小队、一个中队，连续搞，一个月也不说多，就消灭他1000到2000小鬼子，一年下来，恐怕华北的日军都肉疼了。等部队发展壮大了，那就和小鬼子大打，一次收拾他一个大队、联队，到后来争取和鬼子摆开阵势决战，以鬼子的旅团、师团为作战对象，到时候，恐怕小鬼子都后悔发动侵略战争了！
想到这里，萧四明豪气顿生，低声对王全友命令到：“给你办个小时时间，把侦察排集中起来，选好过路地点，引导部队从鬼子巡逻队间隔中间过路！”
王全友立即来了个立正，还抬手敬礼，没想到萧四明马上制止了他，低声说到：“教导队集训时我已经讲了，战场上不准敬礼报告，只回答‘是’就行了！”
王全友赶紧回答了声“是”，就跑走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侦查徘三班班长水润带着两个战士跑回来报告可以行动了，鬼子铁路上的装甲巡道车刚过去，顶多再过20分钟，小鬼子的公路巡逻队就来了，等他们一过去，部队就可以过公路，直接向南越过铁路！
萧四明点点头，转身就向一连长邱伟命令到：“把炮兵队长赵秀川、指导员李虎豹给我叫来！”
一会儿工夫，赵秀川和李虎豹就跑到了萧四明跟前。
萧四明看了二人一眼，交待到：“你们做好战斗准备，紧跟在一连后面。一会儿过路时如果发生意外，和小鬼子巡逻队、铁道装甲巡道车遭遇，就用步兵炮平射方法，给老子一炮轰了它！明白没？”
赵秀川和李虎豹马上就说：明白！
萧四明回头看了眼队伍，这才低声而有力地命令到：“出发！”
说完，萧四明从一连一个机枪手手里拿过了轻机枪，扛在肩上，当先朝前走去！
太平河是桃河的一条支流，由北向南流入桃河。萧四明他们等于是白家沟出发后，向西从太平河源头一直向南边的下游走，走到了太平河和桃河的交汇处。
这个时候太平河、桃河早已结冰，部队渡河非常便捷。
抵达太平河和桃河交汇处的河道里后，一声声口令低低地传了下去，全营八百多号人、三百多匹驮马，悄无声息，隐蔽在河道里，就等鬼子巡逻队过去后过路了。
萧四明灵魂穿越后，就被送到115师野战救护所去了，后来又转移到藏山祠，等于是他清醒后一直在五台县的耿镇和盂县的藏山祠到县城一带打转转，还没有见识过这个时候的正太窄轨铁路是什么样子，也没见识过小鬼子的装甲车、铁路装甲巡道车是什么样子，脑子里的印象全都是灵魂穿越前从书本上、网上看到的照片。
站在河道一侧的河沿下，眼睛看着不远处月光下冰冷的铁路道轨，萧四明心想，真的是宽只有一米的铁路，那么窄，不是特制的窄轨火车，还真的是开不进山西。可就是眼前这条很不起眼的铁路，在抗战期间成了山西战场敌我反复争夺的交通命脉，无数烈士就倒在了这条铁路上！
就在萧四明琢磨心思的时候，远处夜空中闪过了一道几道亮光。不用问，肯定是小鬼子摩托车、装甲车上的灯光！
这群该死的小鬼子，到了部队隐蔽的地方，竟然停了下来，先用车载机枪胡乱扫射了一通，然后走下摩托车、装甲车，站在公路桥上往下撒尿。
萧四明听的清楚，小鬼子撒尿时说的竟然是118旅团119联队在攻占盂县县城的战斗中，在一个叫碾子沟的地方遭遇在平型关伏击第五师团的八路军115师主力伏击、围攻，伤亡惨重。第一军司令部这次下了决心，抽调109师团主力和驻石家庄的军直属部队参战，要一举消灭115师。
几个小鬼子叽里呱啦地说着，全然不知道公路桥边的河沿下，就隐蔽着在碾子沟狂揍119联队的八路军115师独立营！
几个小鬼子撒完尿上车走了，萧四明的脑子却又飞快地转开了！
第五十六章 给你们添麻烦了
萧四明五一中间听到日军巡逻队士兵的对话，让他茅塞顿开，一下就明白了小鬼子为什么加强正太路巡逻了！
换成一般的军事主官，既然知道了日军大军云集，最直接也是最正确的选择，必然是过路后迅速跑路，离日军大部队越远越好。
萧四明不同，他想的是日军调动师团规模的部队去进攻碾子沟，那是发动大战了。既然发动大战，这正太路必然是小鬼子运送弹药补给的主渠道。离这里不远的旧街附近的测石火车站，肯定是从石家庄或者太原开来的军列的停靠站！
从南娄到碾子沟再到旧街有一条乡间大道，也就是独立营在碾子沟打阻击时的那条大道。这条道是前往碾子沟战场最便捷的通道了，可以通行日军运送弹药补给的胶**车。
萧四明灵魂穿越前，这条道修建成了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驾车从碾子沟到旧街，抽支烟的工夫就能跑到！
小鬼子的军事地图那么先进、精细，鬼子指挥官肯定会选择它的！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就必须得在合适时机攻击测石站了！要知道，军列上运的可是成箱成箱的炮弹、子弹、大米白面，说不定还有日军随时补充战损的大炮、机枪呢！
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遇到了就不能错过！否则的话，老天爷都会骂萧四明愚蠢、胆小鬼的！
念头一产生，就挥之不去。过公路铁路时，萧四明都没再仔细观察窄轨铁道与标准轨道铁路的不同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就是怎么打测石站的事儿了！
越过正太路后，在侦察排的引导下，部队沿着泉寺河东岸隐蔽疾进。走到苗家庄时，萧四明突然下令侦察排引导部队转头向东，到寿阳县和平定县交界处的东沟掌村宿营。
这是深夜，部队行军时人困马乏的，后面的部队都是跟着前面的部队走的，没有人觉察到不知不觉中行军路线已经改变。
到东沟掌村后，萧四明第一时间就下令一连立即布设明岗暗哨，严密封锁村子，只准人进不准人出，部队就地宿营！
下完命令，萧四明直接去找王麓水，把听到日军士兵谈话透露的情报说了，并说自己决心在明天下午伪装日军攻击测石火车站并炸毁桃河大桥，得手后再行撤退。
王麓水是红军战将，而且是才24岁的年轻红军战将，本来晋察冀军区四分区下达给独立营的任务就是攻击测石火车站，然后在晋中地区游击，调动攻占盂县的日军抽兵回援，这一听萧四明的说法，非但没有制止，相反，两眼放光，马上就表态支持！
这王麓水，肯定是受到了萧四明指挥的一系列战斗的鼓舞和刺激，只恨小鬼子死的慢了！
说起来，独立营应该算是以王麓水和萧四明两个骨干干部牵头拉起来的。
王麓水职务高、年龄比萧四明大、阅历和经验都比萧四明丰富，是独立营的当然领导。
要不是独立营级别低，萧四明真想把王麓水留下给自己当政委。可惜，独立营现在还是个营级单位，庙太小，王麓水又被派到以中央红军骨干为基础组建的补充团当政委了，分别在即，萧四明想留都留不下！
熟悉军史的萧四明知道，115师补充团很快就会扩编为旅级单位的晋西支队，王麓水被提拔为晋西支队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这支部队在山西战场转战晋西、晋东南，后调到山东归还115师建制，成为山东我军一支主力部队。
有了王麓水的支持，就相当于作战计划得到上级批准了！
寒冷的冬夜，穿着日军军装的八路军独立营战士们，就在东沟掌村老乡们的院墙外和衣而坐，相互依靠着，进入了梦想！
太行山的寒冬真的是很冷，冷得让穿着军大衣的上等兵横路二郎都忍不住直跺脚！
这里是测石火车站南面的草帽山，是这一带的制高点。横路二郎领着两个日军哨兵在山顶上站岗。
横路二郎就不明白，皇军都攻占太原了，中**队已经被打跑到晋南去了，这么冷的天，长官们不知道哪根筋转错了，好端端的，竟然命令在草帽山上守备，简直是岂有此理！
想归想，有着初中文化、已经34岁了的横路二郎也知道，草帽山是这一带的制高点，是守备测石火车站的关键所在。只要中**队想攻打测石站，那就非要来攻占草帽山不可！因此，瑟瑟寒风中，横路二郎虽然跺着脚，但还是领着两个哨兵，瞪着一双警惕的眼睛四下瞭望，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迹象。
横路二郎的小队隶属于109师团辎重联队，任务就是驻守测石火车站，原本无所事事，每天除了站岗放哨就是训练，空闲的时候到周围村庄去抓反日分子，特别是反日的花姑娘，顺路捎带着搞一点鸡、猪回来改善生活。
横路二郎18岁时到第九师团服过三年兵役，退伍后一直编在在乡军人、也就是预备役花名册里。日华战争爆发后，军部下令以第九师团预备役人员为基础组建第109师团，在金泽地区发布征召令。横路二郎的妻子顺子晚上睡觉时就动员横路二郎报名参军，到中国去，为天皇陛下建功立业，顺路抢点中国人的金条、银元寄回来，改善一下家里的经济状况。于是，横路二郎就成了109师团的一个上等兵，随部队坐船开到了华北，一路烧杀抢掠，到了山西，暂时驻守测石火车站。
说实话，横路二郎对自己所在的辎重联队很满意，钱没少抢，花姑娘没少睡，还不直接冲锋陷阵，不担心阵亡！
前几天，妻子顺子给他的信中说，上次寄回去的钱已经收到，用这笔钱在金泽买了一间二十呎的铺面，准备出租。等横路君再多寄点钱回去，就可以把隔壁的一间五十呎的铺面买下来，一块出租，收入的租金就可以保证儿子、女儿上金泽最好的学校了。
顺子在信的末位，写的是“拜托了，横路君！”
就这一句“拜托了，横路君”，都让横路二郎激动的晚上睡不着觉，一直在琢磨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高门大院的富户抢掠一番！
思来想去，横路二郎觉得暂时间师团没有大规模作战行动，辎重联队也不会出击，很难有比较幸运的大的缴获机会，唯一可行的就是多站岗放哨，盘查行人，遇到身上带钱多的，直接开枪击毙，把钱抢走。因此，横路二郎表现的很主动，遇到他所在的分队站岗，他总是争着抢着站岗。结果，小队长野山俊阁下在小队出早操时夸奖了他，说他忠于天皇陛下，忠勇负责，并让他暂时接替因病住院的分队长石井男准尉负责分队工作。
得到小队长阁下表扬，又临时指挥一个分队，横路二郎心里自然是非常得意的。但没想到，昨天下午，小队长野田俊少尉接到了大队长阁下亲自打来的电话，命令加强测石站的守备工作，指令必须拍部队驻守草帽山。结果，深受小队长阁下信任的横路二郎，就被指派带领分队驻扎草帽山了。
草帽山，听起来名字不错，实际上山上光秃秃的，能冻死人！
来不及修筑碉堡炮楼了，横路二郎领着分队的其他十一名士兵，从昨天晚上干到现在，总算是在草帽山上挖了两道战壕，修建了机枪掩体。此刻，其他士兵都裹着军大衣躺在战壕里睡觉呢，横路二郎责任在身，不敢大意，领着另个哨兵站岗值班，防备中**队可能发动的偷袭。
实际上，横路二郎心里清楚，中**队不可能来偷袭测石火车站的。因为从昨天下午黄昏时开始，师团就加强了沿路巡逻，从阳泉到寿县县城的铁路上，增开了两辆装甲巡道车；公路上有从阳泉赶来的装甲车、摩托车组成的巡逻队。加上野田俊阁下指挥的驻守测石站的小队主力，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根本就无惧支那军队的挑衅和偷袭！
横路二郎只是个上等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加强沿路巡逻，野田俊阁下也没告诉他。但他毕竟是老兵，一看今天早上从太原连续开来三列军列停靠在测石站，一列军列拉的都是弹药和补给，两列军列拉的是士兵，一队队士兵下车后向北进发，横路二郎就知道要打仗了，而且是大仗！不然的话，军列不会在小小的测石站停靠的，那些下车的士兵也不会高唱着军歌向北面进发了！
看了一眼山下测石站上停靠的那列拉着弹药和补给品的军列，横路二郎就有点想不通，这是要打多大规模的战役啊，竟然拉了这么多的弹药补给来！
横路二郎头朝山下测石站观察，两个哨兵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脖子转，朝测石站观察。看着看着，三个小鬼子觉得无聊，竟然测想开了军列上拉的都是什么炮弹、什么子弹，有没有鱼子酱罐头！
等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横路二郎才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来，入眼就看见一小队大日本帝国陆军士兵站在自己的面前。
横路二郎条件反射，张嘴就说：“终于盼到诸君来换岗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拜托了！”
第五十七章 突袭测石站
横路二郎确实是给新来的皇军添麻烦了，因为这队皇军不是来换岗的！
横路二郎一句话说完，喉咙就被刺刀洞穿了！
另外两个日军哨兵的结局和横路二郎一样，都是在刚转过身就被刺刀捅了，只不过中刀部位不同而已！
不用说，新来的鬼子小队是八路军独立营侦察排伪装的，带队的赫然是八路军独立营营长萧四明！
草帽山制高点太重要了，重要得让萧四明放心不下，亲自带队袭占草帽山制高点！
解决完三个鬼子哨兵，战士扑向了小鬼子栖息的战壕、机枪掩体，把剩下的九个鬼子全部用刺刀给突突了！
侦察排长王全友领着战士们仔细搜索了一遍，发现草帽山上只有这十二个鬼子防守，就说想不到小鬼子这么狂，守备草帽山的只有一个班的兵力，而且，仅有的一挺机枪还是歪把子！
歪把子机枪对老红军战士来说不稀奇，广东军阀、四川军阀、贵州军阀都从日本进口过，和三八大盖一样，部队里装备的都有。红军时期就从地方军阀部队手里缴获过这些武器，只不过长征路上一路激战，子弹补给困难，到陕北时，红军部队里已经不见歪把子好三八大盖了。
站在草帽山上，不用望远镜，测石站的情况就能看的一目了然！
萧四明观察了片刻，见测石站确实停靠着三辆军礼，其中的一辆装满了弹药补给，米袋子、面袋子、弹药箱堆放的整整齐齐的，一颗心总算放到了肚里，知道这趟没白跑！
不过，这仗不好打，测石站里警戒的鬼子看似不多，大约一个小队的样子。但麻烦在于鬼子装载弹药补给的军列上前后各有一列负责警卫的车厢，上面架着高平两用机枪、高平两用炮，守备的鬼子足足一个中队！
至于测石站里的明碉暗堡，在草帽山上看不清楚，也不可能派人进入车站侦查，只能进入车站后再相机行事了！
重机枪队上来了，就借着日军的战壕，六挺重机枪全部架了起来，枪口指向了车站停靠的军列两端的警卫车厢。
萧四明的命令很清楚，一旦车站打响，重机枪队要第一时间攻击日军军列两端的警卫车厢，打瘫他们！
留下重机枪队占领草帽山制高点后，萧四明带着侦查排下了草帽山，和主力会合后，命令副营长郑秀川率领二连、配以炮兵队两门步兵炮，从草帽山北麓绕过，阻击日军可能由平定方向开来的巡道铁甲列车，并击毁由平定方向来的日军公路巡逻队的装甲车、摩托车；命令副教导员石破山率领三连、配以炮兵队两门步兵炮从草帽山南麓绕过，阻击日军可能由寿阳方向开来的巡道铁甲列车，并击毁由寿阳方向来的日军公路巡逻队的装甲车、摩托车；命令辎重队、工兵队、营直单位随王麓水在草帽山背后隐蔽，待夺取车站后，抢运弹药补给，并利用缴获的炸药炸毁桃河大桥。
萧四明自己率领侦察排、一连、配以两门步兵炮伪装日军奇袭测石站！
一连在前、两门用驮马牵引的步兵炮在后，侦察排殿后，负责解决鬼子哨兵！
部署停当后，萧四明率领侦察排、一连，率先从草帽山南麓绕出，向测石站开去。
此时的测石站戒备森严，守备测石站的鬼子小队全都上岗了，站台上用沙袋垒起了掩体，架上了机枪。从车站南北两端400米处开始，每隔100米就有一道双岗。
历史上百团大战时，129师新十旅攻击测石车站，强攻两天攻不下来，最后搞了四十多套日军军装，由旅长范子侠亲自带队，伪装日军，结果，测石站的小鬼子误以为是增援来了，全都出来迎接，全都成了八路军战士的刀下鬼！
不知道萧四明他们有没有那样的运气！
还不错，鬼子第一道岗哨的哨兵看到萧四明率领的一色日式装备的侦察排、一连从草帽山后转过来，一直走到铁路边，向车站走来，误认为是又一支增援的部队开到了，连盘问口令都没有，笑眯眯地看着迎面走来的皇军队伍！
109师团是特设师团，士兵都是30岁左右的老鬼子，纪律比较松弛，不同于历史上百团大战时新十旅攻打测石站遇上的独立混成旅团的狂热的年轻士兵。
第一道岗哨的两个鬼子哨兵确实是误以为独立营是来增援的日军部队，甚至还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萧四明拉呱了几句。扛着中尉军衔的萧四明还拍着两个鬼子哨兵的肩膀夸赞他们效忠天皇、忠于职守、大大的辛苦，这两个老鬼子得到中尉阁下的夸奖，激动的迷三道四的，连声“哈伊”，被走在最后的侦察排的战士们扭断脖子时，都没一点痛苦！
第一道岗哨顺利通过，第二道岗哨的两个鬼子哨兵自然不会再多加盘查。
本来队伍都要顺利通过了，谁也没想到，一个鬼子哨兵烟瘾犯了，要抽烟，却没带火柴，拿着烟，拉住一个正在行军的一个战士询问有没有火柴、借个火。
独立营只有萧四明会说日语，而萧四明走在队伍前面已经走到第三道岗哨跟前了，再过一道岗哨就进站了，没看到后面发生的事儿。
被小鬼子拦住借火的那个八路军战士听不懂小鬼子是要干什么，根本就不理睬。
那鬼子哨兵拿着烟一连问了三个战士，都没人理会，一下就起了疑心。再仔细一看，这队皇军军服胸徽上的番号似乎不一致，不象是一个大队的，登时就多了个心眼，手里的香烟扔了，往后一退，三八大盖就端了起来。
等侦察排的战士们走过来要动手时，已经起了疑心的鬼子哨兵直接开枪了，“叭勾”一声，就把侦察排扑上来的一个战士打倒在地！
枪声一响，奇袭顿时变成了强攻！
枪响的那一刹那，萧四明就掏出了腰里的王八盒子，“砰”、“砰”两枪，把脸前的两个小鬼子哨兵打了个脑袋开花，边打边喊：“散开、卧倒、开火！”
这下完了，车站里响起了凄厉的哨子声，在一连卧倒开火的同时，训练有素的小鬼子仅仅是晚了半拍，也相继开火了。
一连是有备而来，机枪、步枪、手枪都已子弹上膛，散开卧倒后，先敌开火了，机枪子弹、步枪子弹啾啾响着，飞向了小鬼子的岗哨、站台上端着步枪的警戒的士兵。
小鬼子也是高度戒备，机枪掩体里的射手都在岗位上呢！八路军一开打，用沙袋堆成的掩体里的鬼子机枪就响起来了，朝着已经扑倒在地的一连战士扫去。
好在一连的火力猛，一轮火力打击下来，站台上就没有活着的鬼子了。
这个时候，停靠在测石站的军列上的鬼子开火了，高平两用机枪火力猛、子弹杀伤力大，打在一个战士的背上，直接就把人打成了两截儿，场面非常血腥！
鬼子车站票房两侧的两个暗堡里的机枪也开火了，彻底封死了一连的去路。
一连的机枪也在瞄准鬼子暗堡射击孔开火！
再等片刻，鬼子军列警卫车上的高平两用炮可能就开炮了，那一连的损失就大了。
这个时候，草帽山上的重机枪队听到车站的枪声后开火了，六挺重机枪三挺一组，瞄准鬼子军列的两辆警卫车厢开火了，子弹瓢泼一样从天而降，一下就把鬼子警卫车上的高平两用机枪打哑火了。
挡住一连去路的，只剩下小鬼子的两个暗堡里的机枪火力了。
这是在站台上，部队强行攻击、用手雷去炸鬼子的暗堡的话，那伤亡可想而知！
萧四明击毙第三道岗哨上的两个鬼子哨兵后，一个侧滚翻，到了铁路道沿下，伸手就朝腰间摸去，想摘下颗手雷炸掉鬼子机枪掩体里的机枪。不成想摸了个空，这才想到自己伪装日军中尉中队长，身上除了一支王八盒子和一把军刀外，再没有其它武器！
萧四明急得大叫：“把步兵炮推上来，瞄准鬼子的暗堡开炮，敲掉它！”
牵引步兵炮的驮马目标太大，驭手来不及让战马卧倒，鬼子的机枪就扫了过来，把驮马打死了，血流满地。
听到萧四明的喊声，随萧四明行动的炮兵队长赵秀川、副队长赵富有，指挥着战士们把步兵炮推了上来，赵秀川好赵富有两个各操作一门炮，用步兵炮平置战法，开始瞄准了。
暗堡里的小鬼子急了，机枪打的哗哗直响，子弹打在了步兵炮的防护板上，“啾啾”响着，弹头扑扑簌簌落了一地。
片刻之后，赵富有操作的炮先开炮了，轰的一声响，炮弹钻进了一个暗堡的射击孔，爆炸后，那个暗堡里的鬼子机枪再也没有动静了。
紧接着，赵秀川的那门炮也开炮了，敲掉了另一个暗堡！
一连长邱伟一下子就从地上跃起，喊了声“冲啊”，提着驳壳枪率先朝鬼子的站台冲去。
第五十八章 炸瘫正太路
兔子急了都咬人！
109师团的士兵战斗意志虽然比不上常设师团，但毕竟也是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生死关头，残余的小鬼子也是以命相搏，毫不退让。铁甲巡道车上侥幸未被草帽山上的重机枪打死的小鬼子，跳下列车后，钻到车厢下面、爬到铁路道沿上，用三八大盖、手雷负隅顽抗。
小鬼子体力好，手雷投掷的远，枪法也那么好，出枪就有。一时间，就是从列车上跳下的一、二十个鬼子，竟然给一连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就这，一连还是经过了盂县整训，战术技巧提高很快。要是换做其它抗日部队，一、二十个鬼子每人打一枪，就得躺到一、二十个人。让小鬼子打上几分钟，进攻中的部队就得躺倒一大片，把一个连打残都是正常的。
见小鬼子负隅顽抗，萧四明大怒，命令一连集中机枪火力压制鬼子，命令各班排把掷弹筒架起来，清除依据道沿射击的小鬼子，自己从一个战士手里要过了步枪，开始精确打击。几个手段全部施展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负隅顽抗的鬼子残兵。
就这，从比日军哨兵识破伪装到现在，一连已经伤亡22个人了！
自从萧四明在藏山祠打响第一枪开始，由于用的都是狙击、伏击战术，独立营的火力又很强大，连战连捷，全都是零伤亡，创造了奇迹。今天由于伪装日军被识破，奇袭变成了强攻，短短时间内，一连就伤亡22人，让萧四明充分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战场上分秒必争，萧四明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去伤怀，当即就下令把日军军列警卫车厢上的，高平两用炮、高平两用机枪拆下来，加强到二连、三连去，准备打击从平定、或者寿阳开来的铁甲巡道车和装甲车。
二连、三连此时也已经穿插到位了，但他们没有炸药包，仅仅是可以平置的步兵炮，萧四明担心阻挡不住日军的铁甲巡道车。
从昨天下午开始，日军就已经加强了寿阳县城到阳泉之间的铁路、公路巡逻。两辆铁甲巡道车在铁路上逡巡，基本上每隔一个小时，就从测石站经过一次。日军的公路巡逻队是每隔半个小时从这里路过一次。
测石车站激烈的枪声传的很远。时间不长，东面阳泉方向的鬼子公路巡逻队就开过来了，两辆摩托车打头，后面跟着一辆装甲车。
这伙鬼子应该是听到了枪声，风风火火的赶来增援了。离车站还有1000多米距离呢，小鬼子架在摩托车上、装甲车上的机枪就向铁路这边狂扫开了。
副营长郑秀川带着二连隐蔽在距离车站500米的狼窝村头，九二步兵炮、刚刚运来的高平两用炮的炮口全都瞄向了公路。
让郑秀川他们没想到的是，草帽山上重机枪队队长牟光遥指挥的重机枪，抢在他们前面开火了，一下就把装甲车前面的两辆摩托车打得起火燃烧，车上的小鬼子也被打成了马蜂窝。
重机枪子弹打在小鬼子的装甲车上，擦出一溜溜火花！
郑秀川看的仔细，小鬼子的装甲车钢板应该不厚，真要是集中重机枪火力照着一个点猛揍的话，说不定就能打透！当然，小鬼子的装甲车是在快速运动中，重机枪不可能照着一个点猛揍的，所以也就不可能打透了。
不愿让重机枪浪费子弹的郑秀川，当即就下令开炮！
两门步兵炮、两门高平两用炮全都开炮了！
这是平射，容易瞄准。四门炮全都命中了目标，日军的装甲车瞬间变成了残骸！
初战建功，郑秀川高兴的不行，咧着嘴，对炮兵队长赵秀川说：“老赵，还是大炮厉害！一会儿小鬼子的铁甲巡道车来了，你给我瞄准了打！不要舍不得炮弹！”
赵秀川张嘴就说：“你懂个锤子！打装甲车用的不是普通的炮弹，是穿甲弹！炮弹珍贵着呢，打一发少一发，很难缴获补充的！”
郑秀川马上就明白了，华北的中**队没有坦克、装甲车，日军炮兵配备的穿甲弹肯定少，那还真的是缴获不易，打一发少一发！
日军的九二步兵炮就没有配备穿甲弹，用普通炮弹打小鬼子的装甲车、轻型坦克可以，打日军的铁甲巡道车恐怕就不行了！
郑秀川赶紧说既然穿甲弹这么稀罕，就得省着用，一会儿步兵炮不要开炮了，就用日军的这种威力更大的炮打！
赵秀川说这炮叫高平两用炮，机枪叫高平两用机枪，既能当高射炮、高射机枪使用，又能打击装甲防护目标，好着呢！
赵秀川不愧是专门的炮兵干部，可能是听过我军从苏联留学回来的炮兵人才的讲课，知道的不少！
两个人说话间，铁路上的道轨开始有了轻微的颤动！
郑秀川几步蹿到了梯路上，爬在道轨上，耳朵对着道轨听了一下，跳起来就喊：“鬼子的铁甲巡道车来了！准备战斗！”
果然，大约过了5分钟，远处就出现了小鬼子铁甲巡道车的影子。
这一次，赵秀川没有让步兵炮开炮，让两门高平两用炮攻击日军铁甲巡道车。
铁甲巡道车是火车，不可能离开铁路轨道的，只能端端正正地朝着测石站驶来。
高平两用炮使用穿甲弹的威力体现出来了，“咣当咣当”两声，两发炮弹一前一后钻进了鬼子铁甲巡道车里，随着两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鬼子的铁甲巡道车跳了一下，就歪倒在铁路一侧了。
趁你病、要你命！
二连长曹明安见状，喊了声“冲啊”，指挥部队就杀了上去，手雷顺着射击孔往翻到在一侧的鬼子铁甲巡道车里猛投，把里面的被摔得晕头转向的小鬼子炸的死的不能再死！
解决东面平定来的鬼子公路巡逻队和铁甲巡逻车后，已经有了点打铁甲车经验的炮兵队长赵秀川，留下副队长赵富有配合二连一个排继续监视东面敌情，自己匆匆赶往三连阵地，指挥打西面来的鬼子公路巡逻队和铁甲巡道车了。
枪声一停止，王麓水率领的辎重队、工兵队、新兵队、营直部门就开过来了，第一时间抢救伤员，把伤员送到草帽山背后，野战医院院长王道在那里建立的野战救护所。
牺牲的烈士的遗体也比转移到了草帽山背后，等部队撤退时一并带走。
这一带是敌占区，鬼子据点多、汉奸也多，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测石站遭到八路军攻击的消息的。等这些消息层层上报后，鬼子肯定会在赶在天黑前出动飞机来轰炸的。而且，在碾子沟扑空的日军主力一旦得知八路军袭占测石站，很可能就会掉头南下，全力寻歼给他们造成了重大伤亡的独立营的。
时间不等人！
萧四明当即下令工兵队长孙志成、副队长童明、孟德才抓紧时间在鬼子车站、军列和狼窝村的鬼子营房里仔细搜查，看有没有炸药包！
鬼子军列上拉的都是弹药、补给，没有炸药包。小鬼子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坦克大炮，在华北战场上占尽了火力优势，八路军打的又是游击战，日军用不着让士兵们抱着炸药包去炸八路军的工事，所以军列上根本就没装炸药包！
倒是在测石站的仓库里发现了不少炸药包，还不少，足足一汽车，应该是小鬼子准备修工事或者修路时开山用的。
有炸药包就好办！
萧四明当即命令工兵队炸毁桃河大桥，把正太路炸瘫痪！
工兵队去炸桃河桥了，从寿阳方向来的鬼子公路巡逻队也急吼吼地赶到了，他们的结局和从平定方向来的日军巡逻队一样，都被机枪、大炮打成了破铜烂铁！
工兵队长孙志成、副队长童明、孟德才带着战士们赶到桃河大桥时，发现这桥竟然是钢筋水泥和山石结合造成的拱桥，异常坚固。而且，部队没有工具，不可能把炸药包安放到桥面下面的拱粱上炸，只能把桥面炸塌了！
只要把桥面炸塌，小鬼子没有一段时间修理，正太路就不可能通车！
孙志成和童明、孟德才领着战士们叮叮当当干开了！
我军长期处于后勤无保障状态，什么物资都缺，孙志成他们连鬼子的钢轨都不舍得扔，先用从鬼子车站里找到的工具起道钉，把钢轨和枕木分开，把桥上的钢轨全都抬到了桥的西端，这才开始用工兵镐叮叮咣咣作业，埋炸药包，点燃导火索。
等到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孙志成跑到桥面上一看，只炸了一个大洞，距离炸毁还差的远，就一咬牙，增加炸药包数量，实施多点爆破！
再次布设好炸药包后，孙志成让工兵队撤到桥西头隐蔽，自己和童明、孟德才亲自点燃导火索，然后飞快地跑回桥西头，爬在铁路路基下隐蔽。
轰轰隆、轰轰隆，一连串爆炸声响起后，桃河大桥的桥面整个都被炸飞了，只剩下几根桥墩在寒风中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
孙志成爬了起来，抬手往脸上抹了一下，把爆炸激起溅到脸上的尘土抹干净，这才说了声“撤”，领着工兵队去车站搬运战利品了。
第五十九章 夜色凄迷
桃河大桥被炸的那一刻，从寿阳方向来的铁甲巡道车终于赶到了战场。迎接他们的，是两发高平两用炮发射的穿甲弹，一下就打成了残骸！
随后从寿阳方向赶到战场的日军公路巡逻队，看见了八路军摧毁提价巡逻车的场景。可惜小鬼子是一根筋，不但没有开溜，还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摩托车、装甲车上的机枪打的山响，梦想着用他们的机枪把攻占测石站的八路军消灭了呢！
仗打到了这个时候，穿着日军军装都没用了，鬼子巡逻队就是再愚蠢也能明白是八路军伪装日军攻占了测石站。
有了九二式步兵炮、有了高平两用炮，小鬼子的装甲车就不值一提了，轰隆一炮，小鬼子的装甲车就成残骸了，车里的小鬼子连跑都跑不出来！
至于鬼子的两辆摩托车，瞬间就被机枪火力打成了筛子！
测石站上的鬼子早被消灭干净了，从寿阳和平定方向来的鬼巡逻队、铁甲巡道车被摧毁了，桃河大桥也被炸毁了。也就是说，袭占测石站的战斗圆满结束。接下来，萧四明要做的事情就是迅速转移缴获的战利品，保住胜利成果！
警卫排、通讯排全都换上了八路军军服，骑着驮马到周围村子里动员乡亲们来帮助八路军运送缴获的弹药补给。
萧四明命令上说的清楚，凡是来帮助八路军运送战利品的青壮年，每人给一袋缴获日军的面粉！带大牲口、毛驴车的，多给一袋面粉！
这可是抗战初期，小鬼子还没有意识到应该实行怀柔政策你，老百姓对日军的烧杀抢掠早已恨之入骨，抗战积极性很高。加上这一带是太行山西麓，一年一熟，种的都是小米、玉米、大豆、莜麦等，老百姓一年四季难得吃上一顿白面，八路军一动员，自然是应者云集！
除了动员老乡，独立营的300多匹驮马也进行了调整，每匹驮马都加载，空出一部分驮马来驮载新缴获的弹药，以最快速度抢运！
好在萧四明时间算的准，战斗是在天黑前打响的，等战斗结束没多久，天也黑了，在也不怕小鬼子的飞机来轰炸了。
后勤科长兼辎重队长王学军是干后勤的老红军，组织转运战利品有一套，让萧四明把各连、排、班的副职全都派给他，一个人带一支支前队伍，把毛驴车、大牲口和挑着担子的青壮年分别编组，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大转运。
这趟军列共九节车厢，除了两辆警卫车厢，剩下的七节车厢装的满满当当的，除了两节车厢装的是弹药以外，其它六节车厢全部装的是大米、白面、罐头等给养。
一趟军列拉的东西确实不少，但供应第109师团和从石家庄派来的日军这么庞大的部队作战，真要是大打开了，那是远远不够的。但对于独立营这样规模的部队来说，那是真正的发了，发大财了，干部战士的情绪可想而知！
虽然伤亡了二十二个战士，但相对这么巨大的战果来说，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王麓水看着整整一列车的弹药补给，说话时眼睛都变得特别明亮：“这么多的弹药，可以让685团、686团打上几仗了！特别是这么多的大米、白面，运回去后，总部首长和师首长一定会特别高兴，可以让部队改善几天伙食了！特别是大米，可是珍贵的很，多少战士到陕北后就再也没有吃过白米饭了，这次，一定得让战士们开开荤！”
这个时候的干部，真的是大公无私！这可是独立营的战利品，八路军虽说是一切缴获要归功，但也是以单位为主来收缴保管战利品的，独立营的战士们一切缴获要归功，缴到营里就对了，并不是要把所有的战利品都交到师部、总部去的！
这王麓水，一会儿工夫都把战利品给分配完了！
王麓水的话音刚落，副营长郑秀川就悄悄地拉萧四明的衣服，低声提醒到：“上交师部、总部前，先得给各连排把弹药备足了，让战士们先吃几天白米饭。可不能忙到最后，独立营什么都没落到，全上交了！特别是高平两用炮好高平两用机枪，千万不能上交，赶紧在炮兵队成立个防空小队，先把这些好武器占住再说！”
萧四明笑笑，没有吭声，拉着王麓水去指挥部队抢运去了。
人多力量大，两个小时后，测石站上已经空空荡荡的了，除了小鬼子的尸体和票房、三列军列外，八路军把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包括铁路上的钢轨。
至于扒下来的枕木，都被闻讯而来的附近村里的老百姓拿回家当烧柴了。
萧四明想的是这些钢轨运到山里藏起来，等八路军总部办起兵工厂时，可以拿出来重新熔铸，造枪造炮！
部队在抢运军列上的战利品的时候，通讯排长荣冠红却在忙着领着战士们在割电话线，包括鬼子测石站的电话，都被通讯排的战士们缴获了。结果，通讯排是最后撤离测石站的部队。
萧四明率领独立营和老乡们组成的庞大的运输队伍隐入了太行山的茫茫夜色，小鬼子那里却炸了锅！
在碾子沟扑空的日军第109师团第118旅团旅团长本川省三少将，暴怒之下，下令部队把碾子沟周围的村庄烧了个精光，然后指挥部队四处搜索，企图找到消失了的八路军。
一直折腾到天黑，本川省三接到了师团长山岗重厚中将的紧急电报，通报说八路军攻占了测石车站，命令他立即指挥部队返回正太路，查看战损情况，确保正太路安全。
一听测石站被八路军攻占，本川省三的头都懵了，那里看是停放着运送补给的军列的，要是纳西弹药落到八路军手里，不知道未来还得有多少天皇的勇士玉碎呢！
本川省三什么都顾不上了，让136联队留在盂县县城的那个大队留下固守县城，自己率领其它部队打着手电筒、火把，沿着碾子沟通向旧街地区的大路急行军，以最快速度返回正太路。
小鬼子来的快，退的也快，只可惜小鬼子在县城留了一个步兵大队，看样子，盂县县城又落到鬼子手里了。
等本川省三率领主力赶到测石火车站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只见车站站台上、军列警卫车厢上、被扒走了钢轨的铁道上、装甲巡道车上，到处都有天皇勇士的尸体，一个个都被扒得光溜溜的，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块兜裆布和一个身份牌。
这还是幸运的，留了个全尸。最惨的是铁甲巡道车和公路上摩托车、装甲车里的尸体，铁甲巡道车里的尸体被手雷炸得血肉模糊，分不清谁是谁；摩托车、装甲车里的尸体都成了黑炭块，同样分不清谁是谁。
看来，公路巡逻队的摩托车、装甲车比击中后油箱起火，燃烧成了残骸，里面的士兵自然是比烧成黑炭块了！
至于军列上运的弹药和补给品，早已被八路军搬空了，连一粒大米都没有给日军剩下！
本川省三还亲自去查看了比炸毁的桃河大桥，看着孤零零的桥墩，本川省三心想，这支八路军不简单，能摧毁铁甲列车、装甲车，还能炸毁这么坚固的铁路桥，说明这支八路军里有炮兵、工兵，竟然是一支合成兵种的部队！
夜色凄迷！
巍峨的太行山，在月光星辉映照下，如梦似幻，非常神秘。
本川省三看着夜色中的太行山，再看看被炸毁的桃河铁路桥，顿时生出了一种无力的感觉，再也没有力气下令部队连夜追踪搜索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原的伪电台就发出了一条新闻：正太路遭八路军破袭，位于平定县西部的测石火车站被毁，桃河铁路桥被炸，正太路暂时停止通车，待打日本帝国陆军组织抢修后，再发恢复通车公告！
接着，日伪电台上开始恶毒攻击八路军，竟然说八路军作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在战斗中卑鄙地使用毒气弹，用毒气弹屠杀大日本皇军。
两条新闻过后，日伪电台上宣布，大日本陆军第一军山西作战取得重大胜利，攻占盂县县城！
这小鬼子，八路围攻晋察冀边区时，都已经宣布过攻占盂县县城了，现在又宣布了一遍，不明真相的听众听了，还真的以为日军又打了一次大胜仗呢！
到现在为止，日军都不知道独立营的番号、萧四明的名字。否则的话，恐怕就要直接悬赏捉拿萧四明了！
日军这边在隐瞒败绩、大吹法螺、恶毒攻击，中国方面的广播电台去悄无声息的，没人关注发生在盂县碾子沟、平定县测石站的系列战斗。因为萧四明他们电台不开机，没有向上报告战果，上级不知道独立营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就算日军已经公开承认测石站比八路军攻占、桃河铁路桥被炸毁、正太路运输中断，也没人知道是哪支部队干的！
第六十章 日语教员
萧四明和王麓水率队从测石站撤退后，从支前的老乡中找了几个向导，引导部队借着夜色掩护，顺着山山岭岭沟沟叉叉间的乡村道路，向西南疾行。
缴获实在太丰富了，驮马也好，毛驴车也好，都是超载负重前行，不要说专门来支前的乡亲们了，就是战士们除了把子弹盒装满，腰里挂满手雷，背着步枪，每人肩上还得扛着弹药箱。加上八路军啥都要，连钢轨都要带走，行军难度可想而知。
开始的时候还走的快，越走越慢，到最后每走2里地就得休息了。
就这，独立营硬是带着乡亲们一夜间走了四五十里山路，天明时到了寿阳南部、汾河重要支流潇河北边的景尚村。
去年12月，八路军129师在115师配合下，于寿阳南部打退了日军的六路围攻，潇河两岸就燃起了抗日烽火，这一带成了新建立的寿阳县路南县政府根据地，这景尚村就建有路南县政府的区公所。
看看这样子走下去不是办法，萧四明当即下令在景尚村就地宿营，掩埋烈士遗体，隐蔽钢轨。
幸亏打前站的向导对这一带熟悉，独立营先头部队侦察排和队伍中的警卫排、通讯排又换上了八路军军装，才避免了误会。
不然的话，天明时地方干部和老乡们一见突然来了这么多鬼子，恐怕马上就要逃散了。
有地方干部就好办了，马上就挨家挨户作动员，购买了10副棺材。
萧四明亲自动手，领着干部们给牺牲的战士擦洗干净身子，换上八路军军装，入殓，选择了一处坐北向南的山坡，让工兵队动手开挖墓穴，待墓穴完工时，将烈士们下葬。坟头上都插着写着烈士姓名、籍贯、参军时间、部队番号的木条，木条插进了坟头里，便于隐蔽和将来胜利后部队寻找。
这个时候，独立营还没有脱离危险，天一明，日军飞机就在天上东飞西蹿，正四处侦查搜索，寻找从测石站撤退的八路军呢！
不光是天上的日机，萧四明掰着脚趾头都能想到，从碾子沟撤回正太路的日军此时必定是分路出动，在正太路测石站南北两侧，拉网扫荡，寻找独立营的踪迹。一旦日军听到了风声，肯定会饿狼一样扑上来的！
这里距离测石站太近，小鬼子只要得知攻打测石站的八路军在景尚村，马上可以用汽车通过公路运兵，两三个小时就能攻到这里。
所以，烈士的葬礼上没有鸣枪礼，独立营全营官兵只是在墓地上行持枪礼！
从测石站带回来的钢轨，也被深埋在了烈士墓地一侧！
部队太疲劳了，掩埋烈士遗体后，安排好岗哨，部队就在景尚村宿营了。
这是在根据地，战士们不用再露宿村头了，全部以班徘为单位，住进了老乡家里！
萧四明一觉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
起床后，就见王麓水在起草给师部的电报。
萧四明马上提醒到：“政委，白天千万不能让电台开机！小鬼子现在正发疯呢，电台一开机，日军就会知道我们的位置。我们现在不同于过去，带着这么多的辎重，跑不快，肯定会被小鬼子咬上的！”
王麓水头都没抬，回到说：“我急着向师部报告，请师部派部队接应我们。光靠我们独立营运送这么多的战利品，太危险！”
萧四明不依，说出的话不容置疑：“那也不行！要开机必须等到天黑！”
王麓水有点不相信，问到：“真有那么邪乎吗？”
萧四明点点头，不再多说，去洗漱了。
正刷牙呢，梅莹领着两个地方干部进院子了，见萧四明正在刷牙，梅莹就领着两个人进屋去见王麓水了。
王麓水好萧四明两个住的是这家老乡家的东厢房，一间王麓水住，一间萧四明住，中间的堂屋摆有一张方桌，王麓水就是爬在方桌上起草电报的。
等萧四明刷好牙回到屋里时，王麓水就指着那两个地方干部给他介绍说：“萧营长，这位是寿阳县委的李书记，这位是路南县政府的苏县长。他们两个带着县委、县政府正好也在景尚村驻扎，是来汇报地方政权和地方武装建设情况的！”
萧四明点点头，好李书记、苏县长互相问好后，也在桌旁坐了下来，张嘴就对梅莹说：“去看看开饭没？让陈得胜把饭菜送到这里来，我们边吃边谈！”
李书记、苏县长来找王麓水和萧四明汇报工作，其实是见独立营携带着这么多的辎重，想让主力部队支援一点武器弹药呢！
他们的要求并不高，只想让部队给十条步枪、两把手枪，配点子弹。意思就是给县政府武装个警卫班。
这点要求对现在的独立营来说真的不算啥，王麓水连征求萧四明的意见都免了，直接就答应了，说是给10条晋造步枪，两支日军的南部手枪。步枪、手枪各配100发子弹！
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李书记和苏县长很高兴，等陈得胜、况田和梅莹三个把饭菜端上来后，四个人边谈边吃。
李书记很健谈，说七七卢沟桥事变前，正太铁路年客运量已经达到100多万人次了，火车也分快车、慢车，票价分一、二、三等，最便宜的三等票，每人每公里才1.6分钱，从太原到石家庄总共238公里，票价才3.8元。不要说有钱人了，就是一般的庄户人家，想坐火车也非难事。可惜，小鬼子来了，这正太路反而成了日军的运兵和侵略工具，想来真是悲哀。幸好，独立营把测石站毁了，把桃河铁路桥炸了，小鬼子恐怕得用一段时间才能修好！
王麓水嘿嘿直笑，说这次小鬼子恐怕得用几个月时间修路了！
萧四明可不想让很多人知道独立营就是在碾子沟阻击日军、奇袭测石站的八路军部队，但这事儿不可能一直保密。比的不说，那么多支前的老乡，回去后肯定会有人无意中说出来的！
想了想，萧四明就说：“李书记、苏县长，部队的作战行动都是高度保密的。回去给干部、老乡们讲清楚，要注意保密。”
李书记说现在正需要用我军的战绩鼓励老百姓起来团结抗战！八路军打胜仗了就应该好好庆祝宣传，鼓舞民心士气。
萧四明说庆祝是我们自己你不的事儿，宣传时上级会把关的，不会说是哪支部队打的！这都是从保密角度考虑的！
李书记这才不再说了。
苏县长说他早上起来一见满村都是日本鬼子，一下就懵了，重要组织突围呢，幸亏听到这些日本鬼子说的都是中国话，才明白是八路军穿着日军军装。
说到这里时，苏县长说路南县政府有个科长曾经去日本留学，会说一口流利的日本话。还有一个村公所的文书，也会说日本话。上次小鬼子来时，就是让他说日本话应付鬼子的！
萧四明一下就来了精神，问人在哪？带来让他见见！
王麓水就说，这次伪装日军偷袭测石站，本来一起顺利，鬼子的第一道放哨都放行了。没想到到第二道岗哨时，鬼子哨兵拿着烟向我们的战士借火，可惜我们的战士不懂日语，这才引起了日军哨兵的怀疑，直接开枪了，导致偷袭打成了强攻，死了十个战士，伤了十二个！
这一说，苏县长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拍着肚皮说自从日军攻占太原以来，今天第一次吃上大米饭，还是精米饭，比糙米好吃多了！
说完，苏县长出门就走，去找那个会说日语的科长去了。
苏县长前脚走，李书记跟着就说：“王政委，这个科长身份特殊，是个国民党员，原来是寿阳一高的老师，家里在道坪村开有粮店，在西洛开有商行。抗战爆发后参加抗日宣传，后来加入到了抗日队伍，把家里的粮店好商行都捐献了出来。光粮食都捐献了1000多石。这种人，萧营长最好不要见！”
李书记一说，萧四明想起来了，这个苏县长后来仓井写过一篇文章，回忆坚持寿阳抗战的情况，里面记载着寿阳抗战史上一件比较有名的大事，就是崔赵事件。这两个人都是有民族正义感的抗日干部，在路南县政府“五一”几年大会上发言，都说了”工人阶级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不算，最后还要打倒资本家”等话。结果被李书记以“破坏统一战线、有托派嫌疑”的罪名给逮捕枪毙了。
这个会说日语的科长应该叫赵昌寿！
一想到这里，萧四明就慢悠悠地说到：“独立营缺个日语教员，我看看你们说的那个科长怎么样，行的话，就让他到独立营来当日语教员。至于他是国民党员的事儿，回头调查一下再说！”
李书记好王麓水、萧四明个那不就不认识，过去也不知道八路军115师新组建了个独立营，所以，萧四明话说到这里了，李书记也就无话可说了！
定王麓水、李书记、萧四明都吃完饭的时候，苏县长就领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进来了，已介绍，果然是赵昌寿！
萧四明上来就问：“我这里缺一个叫战士们学日语的教员，你愿意干吗？”
第六十一章 成肥猪了
在景尚村遇到曾经去日本留学的赵昌寿，是一个契机。
萧四明灵魂穿越前是身怀易筋经绝艺的特战精英、某集团军作训参谋，对付这个时候的小鬼子，办法多的是。但他毕竟是军事主官，不可能脱离部队去搞特战袭击和狙击。
萧四明急需组建一支短小精悍的特战队，去执行一些大部队无法执行的任务。但组建特战队不是那么容易的，别的什么都不说，仅仅是不会说日语这一条，就能让萧四明组建特战队的想法胎死腹中！这可是对日军作战，不会说日语、听不懂日军的话，无论你单兵素质再高，那也不能很好地执行特战任务。
萧四明是懂日语的，只不过他没有时间去专门教授战士们学日语。这事儿，得有专门的日语教师才行！
有了赵昌寿，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赵昌寿实际上是不愿意调到独立营的，主要是因为独立营是主力部队，肯定不可能在寿阳常呆，而他是寿阳本地人，有家有业的，故土难舍。但他因为是国民党员，在**组织的抗日民主政府工作，最怕别人说他落后、拿他的国民党员身份说事儿，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萧四明。
再一个，赵昌寿看到独立营兵强马壮、装备那么好，又缴获了那么多的弹药补给，知道这是一支真正的八路军精锐部队，跟着这样的部队打鬼子，用自己的一技之长为抗战贡献绵薄之力，也是幸事！
几个因素作用下，历史上被寿阳县委李书记以“破坏统一战线、有托派嫌疑”的罪名枪毙了的赵昌寿，最后同意调到独立营工作了！
萧四明这人，用人狠着呢！
赵昌寿刚答应调到独立营工作，萧四明就派政教科长徐岩、宣传科长梅莹带着他回路南抗日民主政府去办理移交，回来后就让他开始编写日语教材，弄得赵昌寿连喘口气儿的时间都没有！
送走李书记、苏县长后，王麓水又开始坐在桌前起草电报了，看样子写的很长，反复修改。萧四明则去了王道他们的野战医院，看望伤员们。
好不容易熬到天快黑了，天上偶尔掠过的日机都飞回机场趴窝去了，再也憋不住的王麓水，马上就下令陈强和赵秀红把电台开机，他要发报，向师部、晋察冀军区四分区报告独立营作战情况，听取指示！
可能是昨天在测石站时副营长郑秀川的提醒起了作用，也可能是萧四明心眼儿多，反正是在王麓水发报前，萧四明委婉地报告说想看看政委给师部的电报都是怎么写的。
王麓水把萧四明训斥了一顿，说是该让他知道的会告诉他，不该他知道的就不该看，硬是没让他看电报，并且说这是纪律！
王麓水是团政委，萧四明只是营长。团政委给师部的电报，下属的营长自然是无权看的。王麓水批评的对！
纪律归纪律，但萧四明心里对王麓水的话却是腹诽不已，只好老老实实对王麓水说到：“政委，请你考虑一下，从测石站日军铁甲巡道车上缴获的那四门高平两用炮和四挺高平两用机枪，不能写进电报里。”
王麓水问为什么？并说这么重大的缴获，代表着八路军新的装备水平，那是必须得向上级报告的。隐瞒不报是违反纪律的！
萧四明解释说，独立营要留在正太路两侧打游击，随时可能陷入日军重兵包围中，这高平两用炮、高平两用机枪，是独立营对付日军飞机、坦克的利器，不能上缴师部，得留在独立营，回头编组个防空队，专门承担打坦克、打飞机任务，掩护战场！
这次王麓水听进去了，想了想，说到：“纪律绝对不能违犯！必须得如实上报战果！这样吧，我把电报再改改，把独立营想建立防空队的建议写进去，请首长们定夺！”
一看王麓水态度有所松动，萧四明赶紧打蛇随棍上，马上就又建议说，缴获的山炮弹可以全部上缴，听说总部利用从战场上捡到的晋绥军的九门山炮成立了个总部炮兵团，但没有炮弹。日军的山炮和晋绥军的山炮口径应该是一样的，都是75毫米，这些山炮弹可以让总部炮兵团形成战斗力。但是，缴获的步兵炮炮弹，得向师部报告，留在独立营。因为八路军系统也只有独立营有六门九二式步兵炮，其它部队要去没用！还有，缴获日军的子弹原则上应该建议全都留给独立营，因为独立营是全部日式装备，其它部队达不到这个标准！还有……
不等萧四明再往下说，王麓水就打断了他，用一种非常陌生的眼光看着他，问萧四明还是不是他认识的从长征路上走过来的红小鬼萧四明？怎么越长越倒回去了，连一切缴获要归功都不懂了，脑子里打的都是独立营的小算盘，连点全局观念都没了！
说的萧四明膛目结舌，再也没法往下说了！
结果，王麓水在电报上加上了独立营请求建立防空队的内容，让陈强发出去了，而且是同时发给了115师师部和晋察冀军区四分区！
独立营打完碾子沟之战后就隐蔽南下，给他们布置任务的晋察冀军区四分区司令员周建屏一直在担心独立营的安全，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顺利从日军的包围圈中突出去，电台一直开机，随时准备接受电报，看能不能得到一点独立营的消息。
独立营撤离盂县县城时，只有一台15瓦的收发报机，联络范围在十公里内。这一点周建屏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心存幻想，幻想着能不能从正太路南的129师部队那里得到一点独立营的消息！
独立营是否突出重围的消息没有收到，周建屏倒是接到了晋察冀军区从日伪电台上收听到的新闻。这就足够了，周建屏已经可以从中判断出日军在碾子沟、测石站吃了大亏，而且也知道独立营在作战中真的对日军实施了毒气弹攻击！因为整个八路军系统，甚至是整个中**队系统，只有独立营从日军手中缴获了那么多毒气弹。打仗么，要的是胜利！为了胜利，利用缴获日军的毒气弹攻击日军，再恰当不过。日军不就经常用毒气弹攻击中**队阵地么？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收到王麓水的电报后，周建屏欣喜若狂，一面把电报转报晋察冀军区聂司令员、115师师部，一面发电指示独立营将王麓水护送到太岳山区后，与129师部队联系，派出一支小部队配合129师部队，护送王麓水归建，独立营主力留在晋中腹地打游击，要象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那样，在日军占领区闹腾个天翻地覆，迫使撤回正太路上的鬼子主力去巩固占领区，减轻晋察冀边区的压力。
至于独立营在碾子沟阻击战、袭占测石站的战利品，周建屏倒没有再提什么要求。因为隔着一条正太铁路呢，周建屏就说想让独立营把战利品送回四分区，也办不到！
上次在盂县，周建屏已经从独立营的缴获中要走了六挺九二式重机枪、六挺九六式轻机枪、六个掷弹筒、200颗手雷、2000块银元和弹药。这些武器弹药，这次在三支队东西两路阻击从寿阳、平定出发夹击盂县县城的战斗中，发挥了作用。要不是有这额部分武器弹药，恐怕三支队不会和日军顶着打，只能是打一下伏击就撤！
让独立营在晋中腹地游击，调动和牵制日军，这是独立营离开盂县县城前敲定的作战计划，也符合115师师部组建独立营时，命令独立营配合晋察冀军区作战、策应五支队作战，在正太路沿线游击的命令。
周建屏的电报是独立营电台收到的第一封上级来电！
独立营这次的战果太大了，大的不可思议！
因此，接到王麓水的电报后，115师师部马上来电，要王麓水再次详细报告歼敌准确数字、被歼日军番号、缴获武器装备数量、种类。等于是让王麓水把刚发的电报在细化一点，报告的更详细一点！
萧四明都要命令部队出发、继续向西南转移了，王麓水找到他，让把连排干部集中起来开会，再次核实战果！
萧四明只好把干部们集中起来。
这次，王麓水没再说不让萧四明看他起草的电报的事儿了，而是把电报稿摊开到桌上，让干部们逐条核对，拾遗补缺，务求准确！
王麓水的第二封电报发出后，时间不长，115师师部电报就到了，命令独立营护送辎重向太岳山区前进，师部将立即抽调685团二营、686团一营，由罗荣桓主任率领，到太岳山区接应独立营。
师部的电报中，把独立营的行军路线、接应地点都确定了！
这封电报只字未提让独立营主力留在晋中腹地游击的事儿，也没重申独立营配合晋察冀军区作战、策应五支队作战、在正太路游击的事儿，等于是把周建屏的命令给否决了！
之所以这样，萧四明私下里猜度，是师部要独立营把战利品完整的运回去，补充师主力！
可能是115师收到王麓水的电报后立即转报八路军总部和延安了，也可能是晋察冀军区聂司令员转报八路军总部和延安了，反正是接到师部电令时间不长，电台台长陈强就送来了八路军总部的电令，命令独立营经松塔渡过潇河后，到和顺县西北部的马坊一带隐蔽待命。总部已经命令129师派部队到马坊接应独立营，待独立营与129师接应部队取得联系后，将从灵寿县觉山寺起获的400多支晋造步枪、十挺捷克式机枪、十万发子弹交给129师，补充129师部队！尔后由129师派部队护送王麓水和缴获的武器弹药补给到太岳山区，与115师接应部队会合。独立营仍执行115师原定作战任务，在正太路游击，独立作战。
“独立作战”最符合萧四明的口味了！
总部的电令中还命令独立营把缴获的四门高平两用炮、四挺高平两用机枪和弹药全部上缴，调回延安组建防空部队；命令独立营把缴获的六门步兵炮和山炮、步兵炮炮弹全数上缴，山炮弹补充总部炮兵团，步兵炮和炮弹调回陕甘宁边区河防部队组建炮兵营，用于保卫黄河河防。
独立营缴获的轻重机枪、掷弹筒、日式步枪、手枪以及子弹、手雷、炸药包，总部电令上说除留下独立营满编所需外，其余一律交129师接应部队护送到太岳山区，由115师接应部队带回，优先补充115师343旅部队！缴获的大米、白面、药品、资金，除留下独立营战斗补给必须外，一律上缴总部赫尔115师。甚至连已经埋掉的钢轨，总部都命令交给129师接应部队接受。
几封电令先后到达，弄得萧四明都不知道应该执行谁的命令了！
副营长郑秀川很不情愿，嘟囔了一句：“独立营成肥猪了！”
王麓水倒没什么，因为在他的思想意识里，这些缴获的武器弹药、大米、白面，本身就是要全部上缴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连独立营炮兵队装备的六门步兵炮也得上缴！这一点，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没办法，八路军的装备太差了，整个部队连门高射炮都没有！延安对日军飞机来说，等于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小鬼子飞机想什么时候去轰炸就什么时候去轰炸，想怎么炸就怎么炸。
这一见部队缴获了日军的高平两用炮和高平两用机枪，总部首长和延安的首长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延安的防空问题，这些防空武器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调回延安去了！
至于独立营炮兵队装备的六门步兵炮被调回延安的河防部队，也很正常。日军肯定会进窥我河防阵地的，有一个炮兵营的话，可以有效打击日军企图渡河部队。
延安的防空和加强河防力量，显然更重要！
独立营辛辛苦苦挣来的家当，上级一封电令就调走了！
第六十二章 依依惜别
晋察冀军区四分区、115师师部、八路军总部的三封电令，内容不一致，有冲突的地方，让王麓水感到有点无所适从，只能再次向师部请示，并把总部的电令、四分区司令员周建屏的电令转发给师部，请求明确指示！
这次师部的回电来的很快，也很简洁，就一句话六个字：“执行总部命令！”
于是，王麓水让萧四明下令，让部队把掩埋好的钢轨重新扒出来，部队向马坊方向前进。
这一次行军相对轻松了，因为景尚是根据地，在这里又遇到了寿阳县委和路南抗日民主政府，李书记、苏县长他们动员组织了足够的力量，帮助独立营转运缴获的弹药补给，加上从测石站撤离时组织的支前老乡，人力足够，队伍规模扩大了，负担也就相对较轻了。
从地图上看，从寿阳县的景尚到和顺县的马坊，直线距离不过45里，但实际走起来，那就远多了。整整走了一夜，才到了马坊。
在马坊，萧四明下令让从测石站和景尚跟着部队支前的乡亲们都回去了，临走前，王麓水亲自给乡亲们讲了话，进行抗日动员，并强调了一定注意保密，不能说出曾经帮助八路军搬运物资的事儿，不然的话，让日伪军、汉奸知道了，全家人都有生命危险。
老百姓可能文盲多，但傻傻少，来支前的都是青壮年，都能听懂王麓水的话，自然是会保密的。要知道，小鬼子可是杀人不眨眼儿的，无缘无故动不动就制造惨案，杀人放火，屠村灭镇，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哪个老乡曾经帮助八路军运送弹药补给，那还得了？
在老乡们走之前，独立营宣传科长梅莹、新兵队队长邓文礼、副队长张正仁，在老乡们中间又进行了宣传发动，动员大家扛枪参军打鬼子！
梅莹那么漂亮，说话声音宛如黄鹂鸣啭，由她来动员，效果肯定好！结果，新兵队整整又招了100名新兵，加上从白家沟和碾子沟村民中招的20名新兵，新兵队就变成新兵连了，赶在向129师接应部队移交弹药补给前，配发了武器弹药。
马坊地理位置重要。忻口会战后八路军总部从五台县南茹村向南转移时，就是经过盂县北部的上社抵达盂县，从盂县沿着寿阳县城到寿阳南部的景尚拐到昔阳西部的沾尚，从沾尚来到马坊的。就在太原陷落的第二天，也就是1937年11月9日，延安给八路军总部发来了指示电，分析太原失守后的山西战场形势，命令八路军各部在敌后展开，放手发动群众，扩大队伍，废除苛捐杂税，减租减息，开展独立自主的敌后游击战争。
根据延安指示精神，从马坊南进到石拐镇的八路军总部，于11月11日在石拐召开了著名的“石拐会议”，传达延安指示电精神，讨论山西战场形势，决定第115师留在晋察冀的部队和留在晋西北的120师，就地坚持敌后游击战争，放手发动群众，扩大根据地，准备反击日军围攻。第115师343旅由晋东南转入吕梁山脉，创建晋西南根据地，第115师344旅一部和129师，在太行山和太岳山间展开，创建晋冀豫边根据地。
随后，第129师于1937年11月13日、14日在石拐召开全师干部会议，进行动员，迅速化整为零，每个团的每个营都抽调出一个连，组成工作队，到指定地点和地方组织、游击队会合，发动群众，扩大队伍，建立根据地。
也就是从“石拐会议”之后，八路军走上了创建敌后抗日根据地、坚持独立自主的敌后游击战争的道路，部队愈战愈强，滚雪球一样扩大！
这个时候八路军总部在临汾附近的洪洞县，115师挺进吕梁山区遭到阎锡山抵制，师部率343旅也在洪洞县，129师在太行山区、太岳山区展开后部队快速扩大。此时留在石拐的，是晋中特委、晋东南牺盟总会等抗日救亡团体，还有秦基伟、赖际发两支游击队合编的晋冀豫抗日义勇军第一纵队，也叫129师独立支队，简称秦赖支队。
石拐距离马坊不远，当天夜里，秦赖支队的接应部队就到了马坊，接受独立营移交的武器弹药和补给。
129师部队发展过快，象秦赖支队，当初是有两个各几百人的游击队合编而成的，现在都已经几千人了，武器弹药的缺乏程度可想而知。因此，当独立营把从灵丘县觉山寺起获的400多支晋造步枪、十挺捷克式机枪、十万发子弹交给他们时，带队的领导就下令把武器弹药直接分发到部队。
秦赖支队队伍庞大，看着400多支步枪、10挺捷克式轻机枪数目不算少，但到了秦赖支队手里还是不够用，差的太远太远。但总部的命令说的清楚，其余武器弹药要运送到太岳山区交给115师接应部队，秦赖支队的干部战士们再想多要点都没有。何况独立营移交的武器除了高平两用炮、高平两用机枪和六门步兵炮外，枪支本身就不多，主要是弹药。
一车车、一驮驮、一挑挑武器弹药和大米、白面都交到了秦赖支队和随他们来的支前民工的手里。
王麓水也要和独立营告别了！
王麓水是中央红军红二师红五团的老人，1933年就开始担任红五团的特派员了，去年初，也就是1937年初，担任红五团政委。红军改编时，王麓水先任115师343旅685团二营教导员，旋即升任685团政训处第一副主任，平型关战役时负伤，养伤过程中，和萧四明一起在藏山祠编组伤员小队，开始了创建八路军115师独立营的奋斗过程。
认真说，不管是原来的红小鬼萧四明也好，还是灵魂穿越的萧四明也罢，王麓水都是他的老上级、老领导，现在更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萧四明心里早就明白，王麓水肯定是要调走的！但真正到了分别的时候，萧四明心里异常难受，依依不舍！
向秦赖支队移交弹药补给之前，王麓水提出走时要带走一部电台，因为秦赖支队没电台，路上遇到情况没法和师部、总部、129师领导们联系。而且，补充团虽然是中央红军老底子，但毕竟是新部队，肯定没有电台，工作起来很不方便。
没说的，萧四明一口答应！
不仅如此，生怕王麓水路上遇到风险，萧四明还命令副营长郑秀川带着由一连、重机枪队、炮兵队各抽调的一个排，组成一个警卫连前去护送，并且交待的很清楚，务必将政委安全送到前来接应的115师部队，交到罗荣桓主任手里，才准随秦赖支队返回归建！
不仅如此，萧四明还让干部们上缴了五个望远镜、准备了几个急救箱，让王麓水带上，说是武器弹药做不了主，那得由总部、师部分配。几个望远镜和一点药品，是独立营送给补充团的，等于是给政委去上任壮行！
独立营毕竟是王麓水和萧四明一手创建的部队，王麓水自己临到走了，也是依依不舍！
接到总部、师部的电令后，王麓水就知道自己要走了。因此，部队赶到马坊宿营后，整整一个白天，王麓水都没有休息，轮流和各连、排的干部们谈话，勉励大家抗日杀敌立功！
走之前王麓水放心不下萧四明，生怕他年轻，在爱情面前头脑发热，专门给萧四明谈话，重申八路军纪律，重申延安的“二五八团”规定，千叮咛万嘱托，要萧四明不要在这上面犯错误。等到独立营发展壮大了，萧四明走上团级领导岗位了，到时候师政治部、旅政治部都会考虑萧四明的实际情况的。只要萧四明真心喜欢梅莹、梅莹也喜欢他，两个人真心相爱，组织上会批准的！
王麓水说的原话是馍不吃在篮里，是你的就是你的！千万不能头脑发热、感情冲动，违犯纪律，那是会受到严厉处分的！
也就是说，萧四明在当上团长之前，不要对梅莹紧追不放，影响不好，还违犯纪律！
这天晚上，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飘起了雪花。
秦赖支队前来接应的部队带着接受的武器弹药和补给，带着支前的老乡们，离开了马坊，向石拐方向开去。
萧四明带着独立营的干部战士，在寒风呼啸中把王麓水送出了十里地。
分别的时候，王麓水交待萧四明接下来一定要谨慎，睡觉都要睁着眼睛，严防小鬼子闻到风声前来偷袭报复！
萧四明一路上脸色都很沉郁，闻言只是“嗯”了一声。
见萧四明心情不好，王麓水也有点动情，眼窝里湿湿的，但该走还得走，军令不可违抗！
王麓水调整了情绪，给萧四明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心疼那些炮、不愿意上交？
萧四明闷声闷气地说：“我心疼那些炮干啥？组建延安防空部队、黄河河防部队炮兵营，比什么都重要！这点事儿我还能不明白？小鬼子那里大炮多的是，榴弹炮、加农炮、自行火炮、野炮、山炮、高射炮，多的很，我找他们拿就是了！说不定将来我们还要组建自己的榴弹炮团、加农炮团、自行跑团、野炮团、山炮团呢！”
王麓水的眼睛一下就放光了，说是真要是能有一个山炮团或野炮团，再打仗的时候，小鬼子就不狂了！赶紧的，想法去收拾小鬼子的炮兵部队，多弄点大炮、炮弹回来！
萧四明比王麓水的情绪感染，总算是心情好了点，这才向王麓水敬礼、分手，看着王麓水和郑秀川率领的警卫部队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了，这才带着独立营返回马坊。
第六十三章 小年夜
王麓水走的那天晚上，正好是元月24日，农历的小年夜。
独立营连续几天作战、转移，人困马乏。送走王麓水，回到驻地后，各连取消了当晚的学习，让战士们早点睡觉，恢复体力。
萧四明和副教导员石破山、营总支书记莫山到各连检查了宿营情况，又检查了警戒情况，回到住处，就见炮兵队长赵秀川、指导员李虎豹、副队长刘力、赵富有、骑兵排长刘兆明、副排长马鸣、武鹏象七根木桩一样，矗在院子里定他。
萧四明的心情还没有完全从和王麓水告别的忧郁中恢复过来，也不说话，直接进屋了。
炮兵队在袭占测石火车站的战斗中立大功了，高平两用炮每炮仅仅是打了一发炮弹，就把日军的铁甲巡道车打趴下了。那威势想想都让人为之目摇神驰！可惜，总部一纸电令，高平两用炮上缴了，高平两用机枪上缴了，捎带着连六门步兵炮都上缴了！刚刚立了大功的炮兵队，一下子又变成了徒手的步兵队，赵秀川等人都象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儿吧唧的！
骑兵排长刘兆明和副排长马鸣、武鹏来找萧四明，是想问问有没有日军骑兵部队的情报，或者是伪军骑兵的情报，好歹打一仗，给骑兵排弄点战马回来。
没办法，骑兵就是骑兵，没有战马的骑兵不叫骑兵，那叫步兵！
萧四明板着脸进屋后，赵秀川等人敬礼报告后，跟着也进屋了。
这家房东老乡很好，萧四明他们一进屋，就端来了个火盆，放在屋子中间的、木火炉上，火盆里是做饭时烧的通红的火炭儿，屋子里顿时暖和了一点。
放好火盆后，房东老乡又去端来了个藤条编制的小箩筐，里面是太行山特产的柿饼、核桃、花生。
萧四明忙推让，让房东老乡拿回去。
房东老乡憨憨地一笑，说是只要八路军打胜仗，不让小鬼子进山祸害人，老百姓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让八路军吃饱饭，好有力气去打鬼子！
萧四明也就不客气了，再三道谢后，把老乡送到了门口，转身才让赵秀川等人坐下，吃柿饼、吃核桃、吃花生。
几个人都是老兵了，手上都有劲儿，拿起核桃都不用锤子、斧头砸，用力一捏，核桃就破碎了，直接取核桃仁吃就行了。
太行山的柿饼甜的很，要是再把核桃仁、花生仁夹到柿饼里一起吃的话，那就是香甜香甜了！
房东老乡这么一个小插曲，萧四明的脸色终于活泛了，笑着问赵秀川领着人来找他，是什么事儿？
这一问，赵秀川马上就站了起来，大声报告到：“营长，把炮上缴我没意见，坚决执行！但我的炮兵队也不能空着手打鬼子吧？没有大炮的炮兵队，还叫炮兵队么？没办法，是你萧营长下令让我们把大炮上缴的，你还得想法给我们再弄大炮！我想了，这次咱要弄就多弄点，不光小鬼子的步兵炮、高平两用炮，最好再弄点山炮、野炮来！营长，你不知道，小鬼子的75毫米山炮、野炮，能打十几里远，隔着几个山头就能轰击对手阵地，威力可大了！”
赵秀川说的太激动了，说着说着就眉飞色舞、连说带比划的，好像萧四明不懂大炮一样！
赵秀川说的正带劲儿呢，萧四明却笑着问了一句：“赵队长，我听说你的炮兵很多人都只会扛炮弹箱，连炮弹引信都还不会装呢！是这样么？”
赵秀川一下就蔫儿了，小声嘀咕道：“那都是刚到炮兵队的新兵蛋子，我们正在训练！”
萧四明掏出一包烟，给几个干部一人扔了一根，点上抽着，这才慢悠悠地说：“大炮不是问题，炮弹也不是问题，小鬼子那里多的是，我们去找他们拿就是了！重要的问题是训练，训练出真正的指哪打哪的合格的炮兵！前天测石站一战中，炮兵队打的不错，立了大功！但我看到的却是你们四个队长、指导员、副队长在直接操炮开炮，这说明你们对自己的炮手的水平不放心，心里没底儿！是不是？”
赵秀川低声回答了声“是”，然后就仰起头说，炮兵是技术兵种，需要训练的时间长，还得多实弹训练才行。八路军哪里有那么多的炮弹供战士们实弹训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萧四明说赵秀川说的对但也不全对，现在是抗战年代，不用搞什么实弹训练了，只要掌握了操作技术，数据观测准确，指挥得当，炮手就可以直接上炮操作开炮，一炮打不准，修正炮击数据后再打就是了。实战是最好的训练场！要是将来缴获了几十门、几百门、几千门大炮，难道还得让炮兵队长们亲自操炮开炮么？那岂不是要乱套了？
赵秀川听明白了，不用他来要求营长给想法弄炮，营长自己就会着急地想法的！
想明白了的赵秀川，赶紧说营长批评的对，回去后要组织战士们总结这几次战斗中的经验教训，人人都要找出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争取新炮装备到位后，随时随地可以投入战斗！
赵秀川很明显是一点即透的聪明人，偏偏萧四明又喜欢一点即透的聪明人，就让他坐下，吃柿饼、吃核桃、吃花生。
吃着，萧四明就交待说，以后作战中，打出去的炮弹，必须把炮弹壳收回来，便于以后复装炮弹。
这话的意思赵秀川也听明白了，萧营长雄心勃勃，这是要建兵工厂的意思！
赵秀川马上就又站起来报告说坚决执行命令！
说完炮兵队的事儿，萧四明就转向了骑兵队长刘兆明，问他现在骑兵队有多少战士了？
刘兆明报告说只有17个战士，加上他们三个队长，总共20人。
萧四明又问训练的怎么样了？
刘兆明说骑兵队用驮马替代战马训练，在盂县县城时该训练的科目就已经初步训练了。问题是驮马不是战马，没有战马的速度和冲击力，训练效果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
这意思是来要战马的！
在盂县县城时，萧四明就对刘兆明说过，小鬼子那里战马多的是，打一仗，战马、骑枪、装具就都有了。问题是到现在为止，独立营一直都在山沟里打转，没有遇到日军的骑兵部队，连伪军骑兵都没遇到过，自然也就没有缴获日军战马、骑兵装备的机会了！
萧四明就说战马的事儿不着急，109师团有个骑兵109大队，少说也有二、三百匹东洋战马。只要遇到了，战马就有了。当务之急是要抓好训练，得扩大骑兵队的兵力，只有20个人怎么行？就算有了战马，20个人也只是个骑兵侦查排，不能当骑兵部队使用的。
刘兆明提出是不是让他们三个去绥远和内蒙一趟，那里的蒙古族小伙子天生就是骑兵，可以连人带马参军，只要有武器弹药就行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
可惜萧四明不能让刘兆明、马鸣、武鹏三人去冒险。他只有这三个骑兵干部，要是在前往内蒙、绥远的途中折损了，那就太可惜了！
萧四明说不用舍近求远，战士都是训练出来的，把步兵训练成骑兵虽然有难度，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有了战马，多训练就行了！
说完，萧四明就让这几个干部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得出早操、训练呢！
赵秀川他们走后，萧四明一个人坐在火盆边琢磨开了。
马上要过年了，小鬼子的攻势作战也快开始了。按照历史轨迹，2月份，华北日军在山西、山东两线大打出手。山东方面，日军在横扫山东全境后，开始准备攻击台儿庄了。山西方面，日军将会集中第20师团、第108师团、第109师团、第十四师团，向晋西南进攻。同时，为了策应日军的晋西南作战，日军驻蒙军会向晋西北根据地发动围攻。山西战场又将打成一锅粥了！
师部已经命令独立营在正太路独立作战，也就是授予了萧四明的的机动作战权。这可是任何一个指挥官都梦寐以求的命令！
萧四明琢磨着，怎么样才能给小鬼子来一记狠的，就算不能破坏日军的整体进攻作战意图，也得让他们吃点大亏，再多死点人，多损失点武器装备！
按说，小鬼子刚刚在八路围攻晋察冀边区的作战中损兵折将，这次又在碾子沟和测石火车站吃了大亏，正太路都被炸瘫痪了，短期内不可能发动大的战役了。但萧四明知道，小鬼子不同于别的部队，凶悍的很，仅凭自己在碾子沟打的阻击战和奇袭测石火车站，影响不了日军的整体战略部署，他们该进攻哪里还是会照样进攻不误的。
萧四明还知道，很快，到4月份，日军就要再扩军了，不但扩编“2”字头的治安师团，还会扩编专门承担地方守备任务的独立混成旅团，用独立混成旅团来代替野战师团守备地方，腾出主力用于攻势作战。
想着想着，萧四明又想到独立营在山西战场上可能不会停留时间太长了，129师在太行、太岳之间展开了，建立晋冀豫边根据地了，很快还会向冀南平原挺进；120师在晋西北展开了，晋绥根据地已见雏形；晋察冀根据地反日军八路围攻胜利后，根据地已经稳定。现在数来数去，就只有115师主力在晋西南创建根据地遇到了阻力，无论是从大的战略布局考虑，还是从115师的生存和发展考虑，中央都会决策让115师主力挺进山东的。到时候，在正太路独立作战的独立营，有可能作为先遣部队先行一步，或者是象历史上那样，跟在五支队后面向平原进军。
思来想去，萧四明觉得战机就在眼前，一定要赶在向平原进军前，去太原找找小鬼子的麻烦。因为此时小鬼子还没有把太原兵工厂的设备运往东北、北平和日本国内呢，在那里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太原兵工厂的技术人员和工人，为将来建设兵工厂打基础！
萧四明想的太投入了，连梅莹来了都没注意到！
第六十四章 小年夜（续）
梅莹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和政教科长徐岩、独立营新吸收的日语教官赵昌寿一起来的。
三个人原本在门口就喊报告了的，只不过萧四明想问题想的太深入了，没有听见。
和门口的警卫战士打过招呼后，梅莹打头，领着徐岩好赵昌寿一起走进了屋里。举目望去，就见萧四明坐在床边，双脚搭在火炉上，低着头，嘴里噙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见萧四明这副模样，梅莹心里意思柔嫩的琴仙突然“叮咚”一声被拨动了！
美丽的梅莹心里想，萧四明才18岁，自己象他这个年龄还在南洋读高中呢，放学后回家还在父母面前要吃要喝撒娇呢！可怜的萧四明，14就当红军扛枪为父母报仇了，到现在已经是领着八、九百号人的八路军独立营营长兼教导员了！这小伙，不容易，肩膀上的担子有点沉，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事情都能想入迷，连自己三个人进来都没发现！
心里有了一丝同情好怜意的梅莹，走到萧四明跟前，伸手把萧四明手里那快烧到手的烟头夺了下来。
萧四明一下就清醒了，抬头一看，见梅莹和徐岩、赵昌寿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梅莹的声音如春天的黄鹂鸣啭：“想什么呢？那么入迷？你看你，烟头都快把手指头烫个泡了！”
说话时，梅莹俏脸生辉，眼睛里水汪汪的，宛如一汪秋泓在流转。
萧四明说没事儿，他只是随便想想，没什么，然后就让梅莹他们坐下，问有什么事儿。
梅莹说她有个想法，和徐岩、赵昌寿商量后，都觉得不错，来向营长报告，看行不行？
萧四明问什么想法？
梅莹说她觉得宣传科的工作应该是三部分，一部分是做好战士们的宣传发动工作，鼓励战士们英勇杀敌；第二部分是宣传发动群众，动员群众团结抗日；第三部分是开展对日伪军的宣传工作，用攻心的办法去瓦解日伪军，从根本上降低日伪军战斗力！
萧四明眼睛顿时一亮，马上就问有没有具体措施？
见萧四明满脸热切，梅莹心里踏实了，接着就说他们想组织一个日语喊话小组，晚上到鬼子据点去喊话，让小鬼子士兵明白他们参加的是一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他们是在为日本军阀、法西斯卖命，动员他们起来反抗侵略战争，反抗日本法西斯对他们的奴役！
梅莹真不愧是北大学生，脑子管用，竟然在抗战初期就想出了这样超级完美的想法！要知道，历史上，抗战时期根据地军民经常开展对日伪军喊话，还有很多的瓦解日伪军的具体办法，著名的反战同盟就是这种政策的经典产物。不过，那是在抗战中后期才出现的，想不倒心思灵动的梅莹这么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什么是人才？这就是人才！
萧四明激动得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想了一会儿，才又在床边坐下，拿起核桃、柿饼、花生，往三个人手里塞，让他们吃核桃、吃柿饼、吃花生。
不仅如此，萧四明还拿起核桃，右手拇指、食指夹着核桃，轻轻用力，一连夹碎了五个核桃，又剥了几个花生，把核桃仁儿、花生加到柿饼里，递给梅莹，让她尝尝这种吃法香不香！
徐岩和赵昌寿都在一边坐着呢，萧四明这样毫无顾忌地关心梅莹，给梅莹弄柿饼夹核桃仁儿、花生仁儿，确实是有点关心过头了！
徐岩到独立营一个多月了，影影绰绰地知道一点萧四明喜欢梅莹的事儿，见怪不怪。
赵昌寿虽然刚到独立营，但他年龄大一点，已经娶妻生子了，眼睛里有水，萧四明的举动落到他眼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梅莹的脸早就红都脖子根儿了，但这次她没有发作，而是有滋有味儿地吃着，一连吃了三个！
柿饼是大补之物，不能吃多！
几个人吃着，萧四明就说：“你们的这个想法很好！通过宣传，瓦解日伪军斗志，不但是心理战，还是政治战，意义重大！这样，你们下去好好琢磨琢磨，不光是喊话，还要印传单，印小册子，制定出鼓励日军起来反对侵华战争的奖励办法。比如，日军士兵投降奖励多少钱，带枪投降奖励多少钱，击毙日军一名士兵后投降奖励多少钱，击毙日军军官后投降奖励多少钱，等等，要搞的细一点！特别是针对伪军，要拿出切实有效的办法。比如，对伪军士兵实行计红白点的办法，做一次好事，记一个红点。做一次坏事，记一个黑点。凡是记满5个黑点的，无论他躲到哪个据点，抗日民主政府都会对他执行死刑！让他今天死，他绝活不到明天！对那些铁杆儿汉奸、特务，列出名单来，由部队组建精悍的锄奸小分队，定点猎杀清除，有一个杀一个，有十个杀五双！要杀得那些铁杆儿汉奸、特务心惊肉跳、后悔当汉奸！”
萧四明说的杀气腾腾的，梅莹、徐岩、赵昌寿却听得两眼放光！因为萧四明的想法比他们更远、更可行，等于是给他们指路了！
梅莹说现在唯一不好办的就是印刷宣传品，独立营没有印刷设备，连份油印小报都编不成！
萧四明说那都不算啥，独立营现在处于转战之中，要那些东西都是累赘！等独立营创建了自己的根据地，这些事情自然会考虑解决。将来不但要油印小报，还要办报社、印刷厂、出版社，占领根据地思想宣传阵地，对日伪宣传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当务之急要做的是，多多吸收和培养政工宣传干部，部队走到哪里，宣传标语就贴到哪里，动员群众参加抗日的工作就做到哪里！
说到这里时，萧四明就问赵昌寿的工作有进展没？
赵昌寿说他正在思考怎么编教材，争取用一个月时间编个初步的稿子出来。
萧四明一听就急了，说那太慢了。独立营很快就要打仗了，干部战士一句日语都听不懂怎么行？编教材只是一方面，在最短时间内教会部队说日语、听懂日语才是根本！不行的话，就办日语速成班，把部队里面有高小文化程度的干部战士挑出来，也不要求多，挑个十几个人就行，封闭训练，一定要抢在日军大举进攻前让这些干部战士会说一些日语的日常用语，能听懂日军的简单会话！
赵昌寿硬着头皮答应了！
想了一下，萧四明就又问赵昌寿：“你原来不是高中教师么？你的学生中有没有懂点日语的？”
赵昌寿说榆次高中没有开设日语课程，他也不是教日语的，只是去过日本留学，自己懂日语而已。学生中间没人会说日语！
看赵昌寿说话文绉绉的，萧四明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鼓励他抓紧开办日语速成班，越快越好，明天就办！
赵昌寿再次答应后，接着说他的学生虽然没有懂日语的，但他的同学中有。
萧四明就问赵昌寿的同学在哪里？能不能动员参加八路军？
赵昌寿说是他有几个一起留日的同学，回国后都在山西的几家企业任职。太原被日军攻占后，这几个同学有的随部队撤退到晋西南去了，也有的在太原城里没能跑出来，现在应该还留在太原城里。回头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写信动员他们参加八路军。
一听赵昌寿说他有同学留在太原城，萧四明的小心肝就扑扑腾腾直跳，强忍着激动，摸出一根烟，点上，抽了几口，就开始和赵昌寿拉家常了，先是询问赵家原来的生意情况，然后就问赵昌寿在日本留学时的情况，问东问西，最后才问赵昌寿现在可能还留在太原的同学都是谁，学的是什么专业，原来做什么工作。
赵昌寿参抗日工作以来，因为他的国民党党员身份，从来没有领导干部这么耐心地和他长谈，谈兴被激了起来，还真的是和萧四明拉呱开了。
没去过日本的徐岩和梅莹算是有福了，在萧四明不动声色的引导下，赵昌寿把日本的风物人情介绍了个遍。什么伊豆的舞女、北海道的温泉、大阪的工厂、东京的艺妓等，连中国留学生在日本的生活情况都说的清清楚楚。有些事，比如日本人的男女共浴、父女共浴，听得徐岩嘴都合不住，听得梅莹脸红的象秋天的苹果。
徐岩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照你这么说，日本人爹和闺女一起泡温泉，那岂不是乱*伦么？”
赵昌寿说那只是一种风俗，应该说是日本社会比较开放，也算是一种进步！
说到这里时，赵昌寿解释说，小日本自从明治维新后一直向欧美学习，经济发展很快，文化也有西化的迹象。但谁也没想到。小日本没有学来真经，竟然学了一套恃强凌弱的侵略扩张理论，发动了侵华战争，成了嗜杀嗜血的战争怪兽！这点，倒是他在日本留学时没想到的！
说着说着，无意中萧四明就问赵昌寿对太原熟不熟，了解不了解太原北关的飞机场？
赵昌寿张嘴就说：“咋不熟？熟悉的很？飞机是稀罕玩意儿，太原人哪个没去过飞机场看飞机起飞降落啊？我都曾经在太原北关飞机场坐过几次飞机，熟的很！”
萧四明一下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