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7章 大撤退
李翊带着亲卫营刚刚回到阴馆城大营,就碰到了斥候营的士兵。
斥候带来了最新战报,西部鲜卑大人律日推演和置鞬落罗率领六万大军攻打武州城,而另外一位西部鲜卑大人燕荔游和东羌首领奎贤、匈奴屠各族首领暮盖廷以及叛乱的南匈奴单于羌渠率领七万大军攻打骆县。
“西部鲜卑和匈奴人终于露面了。”李翊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笑着对几个部下说道,“我就盼着他们来了。”
“鲜卑人的速度很快,昨天已经开始攻击武成、骆县和武州了。”刘伯温收起手上的书信,问道,“主公,我们是不是命令几位将军立即率部撤进马邑城?”
他和太史慈、典韦给李翊说了一通之后,想法随即也改变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死守的确不是一个好办法。
正如李翊所说,假如他们死守长城一线,正面阻击胡族联军的入侵,哪怕等到胡族联军退兵,可士兵都死伤殆尽了,还打什么打?李翊的大军从不同的地方分批赶到雁门郡,每一次临敌都处于人数上的极度劣势,伤亡之惨重,那是显而易见的事。
“命令翼德火速赶到武州城阻敌,以掩护从武成和骆县撤下的士兵安全到达马邑城。”李弘点点头,补充说道,“今天夜里一定要撤下来,凡违令不遵者,斩!”
“主公,那我们丢失四城的消息可要送到洛阳?”太史慈小声问道。
“当然要禀报洛阳。”李翊说道,“就说鲜卑大军突然出现在武州城,我们兵力不够,无力阻挡,只好弃守四城,先行后撤。”
………………
武州城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
汉军虽然以阵亡两千多人的代价支撑到了半夜,但终因鲜卑人事先筑起了攻城的土坡。抢占了先机,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突破口,致使东、西城墙全部失守。
撤退的号角终于无可奈何地吹响了,低沉而凄凉。
“走……快走……撤回城里……”常遇春一边急速后撤,一边不停地叫着。
士兵们互相掩护,快速脱离了鲜卑人的追杀,大步后撤。
吕布坚守在最后,且战且退。
这时一支长箭突然冲破黑暗,厉啸而至,狠狠地钉进了吕布的胸口。吕布惨哼一声。仰面栽倒。
一群鲜卑士兵飞身杀来。
几个汉兵看到吕布中箭,奋不顾身地返身去救,但随即就被密集的长箭射了回来。
常遇春俯身捡起一面圆盾,朝着吕布躺倒的地方飞奔而去。
一个幽州军的屯长指着迎面跑来的鲜卑人,放声大叫:“射,给我射……”
常遇春盾砸刀劈,连杀三人,硬是护住了吕布。更多的士兵随后冲了上来。大家一拥而上,立刻挡住了杀上来的鲜卑人。
一个汉军士兵抓住吕布的手。拖着他飞跑而去。
常遇春指挥剩下的三千多名士兵坚守在武州城的入口,坚守待援。
“将军,吕将军伤势太重,是不是先派人送到马邑城?”
常遇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躺在附近的吕布身边看了看。
“你还好吗?”常遇春问道,“如果你还能支撑,我就派人送你回马邑。”
吕布摇摇头,龇牙咧嘴地说道:“我不走。我就死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
张飞带着大军赶到了大马山。
“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埋伏。”张飞笑道,“士兵们太累了。我们就算赶到了武州城,回撤也是个问题。鲜卑人都是骑兵,如果他们跟在我们后面猛追,我们就惨了。”
他看看张白骑和方苞,问道:“子泽,方苞,你们看呢?”
张白骑指着四周的山峦说道:“这可是个埋伏的好地方,我同意。”
方苞翻身跳到马下,躺倒在地,大叫道:“好了,终于可以不走了,感谢翼德将军的仁义之举啊!”
………………
徐达带着幽州铁骑最先赶回了马邑城。鲜卑人、东羌人和匈奴人的联军在抵达骆县后,并没有调动军队攻打城池,这让他们很从容地撤了回来。
穆桂英紧随其后。黄昏后,鲜卑人立即停止了攻击,蒲头和秃发匹孤显然不想有太大的损失。
李翊在黎明时分赶到了马邑城。
由于连续几天几夜的奔波,李翊和手下们显得疲惫不堪。
他和众将领稍加寒暄之后,立即问道:“常遇春呢?他距离马邑城最近,为什么还没到?”
“他大概打红了眼,又把命令当耳边风了。”穆桂英无奈地摇头说道,“他在敕勒川的时候,就不听指挥,违令出击。这人虽然勇敢善战,但狂傲自大,拿军纪当儿戏,为所欲为。”
李翊笑道:“那你怎么处置的?”
“我怎敢处置?”穆桂英白了一眼李翊,没好气地回道,“夫君你自己看着办吧。”
常遇春虽然违反军纪,但毕竟是她的部下,加上常遇春特殊的身份,穆桂英当然希望李翊能够从轻处罚了。
李翊笑笑,对站在附近的李勋喊道:“立即派人拿着我的印绶到武州城去,叫常遇春速速撤回。”
“李将军,你为什么让他们连夜撤下来?”并州刺史丁原躬身问道,“四城弃守,则门户大开,后果不堪设想。”
“不撤怎么办?”穆桂英怒声说道,“武成的武库里,竟然只有一万支长箭。刀枪剑戟加起来还没有一千把,盾牌也都烂了,你让我们赤手空拳去打仗?”
丁原大概也知道这个情况,神情颇为无奈。
李翊笑笑,没有说话。
“丁使君,当初我们为了及早赶到塞外,并没有携带粮草辎重。”徐达解释道,“我们随身所带的武器数量非常有限,仅靠这么点武器守卫城池,支撑不了两天。而且,我们两万多人的口粮也是个问题。弃守四城也是无奈之举啊。”
“把士兵都拼完了,后面的仗就更没法打了。”李信补充道,“只要我们还有人,迟早都会击败鲜卑人。”
丁原点点头,说道:“我在并州和匈奴人还有叛军都打过仗,我知道你们说的都是实情。但问题是在粮草辎重没有运达之前,我们要退到什么地方为止?”
大家都把目关转向了李翊。
“撤过勾注山。”李翊笑道,“我们一直撤过勾注山。”
众人无不惊愣。
“主公,为什么要撤过勾注山?”李忠情急之下,叫了起来,“撤过勾注山,我们就无险可守了,鲜卑人的大军一泻而下,势必难以抵挡。”
“主公,加上翼德将军的步卒,我们现在有五万多人,完全可以坚守在勾注山一带。而且,寇准带着粮草辎重马上也要赶到勾注山了。我们有能力把鲜卑人挡在勾注山以北,为什么还要放弃?”李琼也激动地大声说道,“主公,我们面对的是二十万胡族联军,是二十万胡族铁骑,他们只要翻过勾注山,以我们的五万多人,根本抵挡不住。”
现在,因为代郡和上谷郡也陷入了战争,路途并不安全,所以从幽州运送过来的补给,并没有从飞狐峪进入雁门,而是取道冀州,从井陉进入太原郡,然后运往雁门。
李翊看看众人,说道:“我们现在有八万人,不是五万人。正因为胡族联军有二十万铁骑,所以我们才要一路后撤,一直撤到胡人的二十万大军前后脱节为止。”
“夫君要打他们?”穆桂英惊喜地问道。
“我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鲜卑人。”李翊神情坚决地说道,“要打鲜卑人,首先要保证我们自己实力强劲,否则打不动他们,所以我不会把士兵们的性命白白浪费在坚守关隘上。另外,把鲜卑人诱得离中原越近,他们的警惕心就越差,逃回塞外的可能性就越小。”
“但是,陛下会同意将军的想法吗?”丁原担忧地问道。
“陛下的事我来处理。”李翊挥手说道,“只要灭了这二十万胡族联军,所有的问题全部解决。”
………………
常遇春拎着血淋淋的战刀,气喘吁吁地跑到关口外,大声叫道:“什么事?是不是援兵来了?”
齐周迎上去,小声说道:“主公来令,命令我们立即撤回马邑城。”
“你说什么?”常遇春疑惑地望着齐周,“你再说一遍。”
齐周苦笑道:“主公来令,叫我们连夜撤走。”
“这是什么狗屁命令,我们在这里奋战了一天,上千兄弟的尸骨丢在了武州城,难道都白死了不成?”常遇春手指杀声震天的关内,瞪大了血红的眼珠子,高声咆哮道。
齐周皱着眉头,眯着眼,胆怯地退了一步。
常遇春刀指齐周,大声吼道:“手令呢?”
齐周赶忙向后招招手,那个传令的士兵小跑几步,递上了一块红色的绢布。
常遇春看到绢布上的镇北将军官印,不由气得破口大骂,他劈手把绢布丢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将军,那是主公的手令吗?”齐周躲得远远的,问道。
常遇春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一刀劈下,大声吼道:“撤……”(未完待续。)
第0298章 各怀鬼胎
武成、骆县、中陵、武州四城一夜之间尽被鲜卑人所占。
第二天,蒲头和秃发匹孤稍加整军,立即向马邑城进发。
律日推演整军之后,也要求向马邑城进发,但被置鞬落罗拦住了。
“马邑城已是一座空城,我们匆匆赶去,除了血战一场,损失几千人以外,什么也抢不到,还是在武州城歇一天吧。”置鞬落罗说道,“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穆桂英手下有汉军骑兵至少有一万人,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她突然弃城而去,非常奇怪。有些情况我们必须要弄清楚,否则不要轻易行动。”
“另外,让蒲头和秃发匹孤那两个小子他们先打打也好,我们可以看看到底有多少汉军在马邑城。如果人多,就让蒲头他们继续围着,我们直接去打阴馆。现在那里至少有上万的汉人,打下阴馆城,我们可以得到大量的财宝。”
律日推演想想,问道:“你认为李翊的五万大军现在有多少人已经到了雁门郡?李翊是不是到了马邑?”
“从穆桂英不战而退,突然放弃四城的举动来看,李翊或许已经到了马邑。”置鞬落罗语气非常肯定地说道,“没有李翊的手令,穆桂英根本不敢私自下令弃守四城,这在大汉国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何况,她的人马并没有多少损失,有什么理由突然撤走?如果的确是李翊下令弃守四城,那么,可以肯定的说,李翊的大队人马和粮草统统没有抵达雁门郡。”
律日推演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你说得也对。如果不是粮草不济,援兵未至,汉军弃守四城实在没有什么道理。”
他看看置鞬落罗,忽然笑道:“李翊大概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武州城吧?”
“这也是他不得不撤的原因之一。”置鞬落罗得意地笑道,“他现在手上只有两万多人。面对我们的二十万大军,不逃就是全军覆没之局。”
“如果这一切都被我们猜对了,那么,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打下阴馆,逼近勾注山了。”律日推演笑道,“为了能够顺利打进中原,我们最好能把李翊和他的这几万人马消灭在句注山以北。”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策?”置鞬落罗略显惊讶地问道。
律日推演摊开案几上的地图,用手点点句注塞,说道:“这是越过勾注山,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如果我们先派几万人赶到句注塞。堵住汉军的回撤之路,我想李翊和他的大军应该插翅难飞了吧?”
置鞬落罗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办法是不错,但我担心李翊会考虑到自己的退路问题,预先在那里留有接应人马。”
律日推演问道:“你是说,我们可能反被李翊包围?”
“对。”置鞬落罗劝道,“我们深入汉境,地形不熟,轻易不要分散行动。以免被汉人伏击,导致实力大损。我认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各部密切配合,整体推进,以确保大军万无一失。”
………………
常遇春带着三千多人撤到大马山后。遇到了张飞。
他和张飞等人的想法一样,担心鲜卑人督军猛追,率先包围马邑城,切断穆桂英和徐达等人的退路。所以他命令大军暂时在大马山停了下来,以便协助张飞阻敌。
天亮后,斥候来报。占据武州城的鲜卑人没有出关,也没有继续前进的迹象。
张飞和常遇春等人惊疑不定,不知道鲜卑人为什么不趁胜追击。
几人稍作商议之后,匆忙率军向马邑城撤退。
路上,他们接到了李翊督促撤军的急书。得知穆桂英和徐达的大军都已安然回到马邑,几人大喜,急忙先行赶到马邑城拜见李翊。
常遇春和鲜于辅、齐周、鲜于银四人看到李翊走过来,急忙跪地请罪。
李翊一一扶起,寒暄一番之后,笑着问道:“好好的,请什么罪啊?”
常遇春惊异地看了一眼穆桂英,没有做声。
李翊回头望了一眼脸色极为不自然的穆桂英,又看看四人,笑道:“桂英对我说,你们勇敢善战,杀的鲜卑人胆战心惊,没说你们有什么罪责啊?”
随即脸色一沉,转身问道:“桂英,可是有什么隐瞒?”
这时穆桂英和徐达几人都心知肚明,知道李翊不愿意处罚常遇春,更不愿意把常遇春违反军纪的事公开。
此时用人之际,李翊这么刻意袒护常遇春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李翊不愿意追究,穆桂英当然很高兴了。她乐呵呵地笑道:“常将军看到夫君回来,大概有点太高兴,犯糊涂了,哈哈……”
众人一笑而过。
………………
马邑城四门大开,城墙上空无一人,只有飘扬的战旗在猎猎作响。
蒲头、秃发匹孤、燕荔游、暮盖廷、羌渠和奎贤等人并肩站在马邑城外,惊异不定。
“我和汉人打了几十年仗,这还是头一次顺利地打到了马邑城。”暮盖廷苦笑道,“我可以拿脑袋和你们打赌,汉人一定有阴谋诡计。”
“你怕了?”秃发匹孤摸摸自己的秃头,哂笑道,“你不想进城?”
“我不进了。”暮盖廷坚决地说道,“要进你们进。”
蒲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被汉人打怕了?这么胆小?”
“那你还过不过句注山?”秃发匹孤笑道,“你不会连句注山都不过吧?”
“我不过,要过你们过。”暮盖廷看了他们一眼,严肃地说道,“张角率领的黄巾贼百万大军,在半年之内全部灰飞烟灭在李翊的手中;辽东叛军数十万人马,一样被他打得狼狈而逃。李翊用兵一向以奇制胜,我们不能以常理揣测他。如果今天他率兵在这里死守,反倒没什么事,但他今天却把一座城池拱手相送,这里就一定有诡计。”
“哟,你还挺有见识的。”蒲头调笑道,“怪不得你老打败仗,原来见识这么高。”
暮盖廷嘿嘿一笑,不以为忤,转身离去。
“你们怎么看?”蒲头问道。
“李翊兵力不足,粮草不济,面对我们二十万大军,他能不跑吗?”秃发匹孤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如果换做是我,我比他跑得还快。”
“哈哈……”蒲头大笑道,“匹孤说的对。汉人一般都死要脸,明明打不过,还要硬撑着,说什么为了大义,一副作呕的嘴脸。我看这个李翊倒是和我们差不多,打不过就打不过,掉头就跑。”
燕荔游笑道:“两位,谁先进城?”
“我先进。”秃发匹孤说道,“我就不信里面有埋伏。”
………………
律日推演接到燕荔游送来的消息,立即命人喊来叱干野。
“你带上一万铁骑,叫几个当地的匈奴人带路,抄小道连夜赶到句注塞。”律日推演指着句注塞说道,“我们要关门打李翊。”
叱干野一双不大的眼睛里精光四射。他二话不说,躬身告退,出去集结人马去了。
置鞬落罗闻讯匆匆赶来,问道:“你还是执意要取句注山?”
“那你说说,我现在还有什么理由不取句注山?”律日推演反问道,“李翊拱手让出马邑城,除了兵力不够以外,还有什么原因?从马邑到阴馆,从阴馆到句注山,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伏击我们吗?”
“如果李翊在句注山驻有人马呢?”置鞬落罗问道,“李翊只要在阴馆城拖住我们,完全可以集结兵力吃掉你的一万铁骑。”
“如果他在句注山驻有援军,他这么匆忙地让出马邑城干什么?马邑城乃并州重城,两万人坚守十天当不成问题,他为什么拱手相送?”
“你认为他想弃守句注山?不可能。”置鞬落罗毫不犹豫地说道,“汉廷无论如何都不会弃守句注山。句注山一失,太原和上党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那李翊率军来干什么?还不如直接去守洛阳城。”
“他为什么不能弃守句注山?”律日推演神情激动,眼神凌厉,手指连连敲击着案几上的地图说道,“从马邑到句注山,只有一百多里,但聚集了我们二十万人,他怎么打都是输。他要想击败我们,就要分散我们的兵力。怎么分散?”
律日推演指着晋阳说道:“从四城到马邑,从马邑到句注山,从句注山到晋阳,大约有七百里。你想想,这一路上地形复杂多变,我们有可能用二十万大军整体推进吗?只要我们稍一疏忽,就有可能被他吃掉。他一撤再撤,其意图已经暴露了。”
“本来,他的大军分批赶到马邑,在阻击过程中是个巨大的劣势,但如今却变成了巨大的优势,他的数万大军分布在句注山和晋阳之间,可以迅速赶到一个伏击地点进行集结。”
“如果李翊带着大军撤过了句注山,我们进击中原的计策可能要放弃,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李翊留在句注山以北。”
置鞬落罗连连摇头,劝说道:“你多虑了。如果李翊敢弃守句注山,那太原郡和上党郡就一定是我们的,因为那个时候大汉国的皇帝已经把他杀了。李翊一死,汉军军心大乱,还打什么仗?”
“我们还是集中兵力,急速赶往阴馆吧。等拿下了阴馆,我们就剩下句注山这一道障碍了。在这个时候,我们的确没有必要冒险去取句注山。一旦失手,会动摇军心。”
律日推演理都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我们连夜启程赶往阴馆。”(未完待续。)
ps: 祝各位女书友们节日快乐!
第0299章 怀疑
斥候飞马来报,胡族大军正在飞速赶来。李翊笑道:“他们追得这么紧,只好打一下了。”
“还是在阴馆打一下比较好。”刘伯温说道,“我们撤得太快,会让敌人警觉的。如果他们识破了我们的意图,决意不过句注山,事情就棘手了。”
李翊摇头道:“他们一路打来,一无所获,不会轻易止步的。”
“鲜卑人跑了一千多里路,连只羊都没抓到,怎会甘心?”张飞笑道,“如果我是鲜卑人,想想中原堆积如山的财宝,我就是拼死也要杀过句注山。”
穆桂英问道:“按最快的行程算,张杨和徐荣明天可以赶到句注山吗?”
“临走时,主公一再交待茂公,让他敦促徐荣他们务必要准时赶到,以便给大军提供急需的粮草。”刘伯温回道,“夫人请放心,不会出差错。”
“大军的粮草还能支撑到明天吗?”徐达赶忙问道,“我们一路轻装急行,随身携带的口粮已经吃光了。”
“勉强可以。”刘伯温说道,“刚才查了一下,还能维持一天,但后天我们必须和张杨他们会合,否则我们只能喝水了。”
李翊和一帮领军将领商议了一下守城的细节之后,立即命令士兵们进城休息。连日奔波,大家已经疲惫不堪了。
“立即派人赶到句注山,让停留在那里的百姓继续南下,不要停留。”李翊对肖祚说道,“你带着斥候营,还有方苞的部曲,带着伤兵先到句注山去。”
“肖祚,晚上睡觉可要警觉一点,不要给鲜卑人杀了。”张白骑笑道,“鲜卑人有可能绕过阴馆。直接占据句注山,以便切断我们的退路。”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就那么背运吗?”肖祚拍拍张白骑的肩膀,笑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和我一起走啊?”
………………
黄昏时分,律日推演和置鞬落罗带着大军到达阴馆城。
律日推演要求立即进攻,置鞬落罗极力劝阻。置鞬落罗说道:“士兵们半夜就开始行军,一路上也没有歇息,现在大家身体疲乏。精神倦怠,很难发起凌厉攻击。而且夜间攻城,我们损失太大,得不偿失。”
律日推演听不进去,他担心李翊半夜带人跑了。律日推演说:“现在叱干野的大军还没有赶到句注山,如果李翊半夜弃城,不论句注山是否驻有汉军,叱干野都会被李翊的几万大军迅速吃掉,所以现在必须立刻攻城。拖住李翊。”
能够把李翊和眼前的几万汉军消灭在句注山以北,对大军攻击中原是极其有利的,置鞬落罗考虑到这一点,于是勉强同意攻城。他要求暂时歇两个时辰。以便等待蒲头和秃发匹孤的大军赶来会合后,再合力发起攻击。
律日推演无奈,转而要求置鞬落罗拨出一万人马往句注山,相助叱干野大军占据句注山。关起门来打李翊。
置鞬落罗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
去年冬天在幽州的教训太深刻了,李翊机警狡猾。神出鬼没,用兵也是信手拈来,全无法则。句注山关系到李翊几万人马的退路,那么一个重要位置,他会不放人马?也许那里就是一个陷阱。
置鞬落罗不再和律日推演纠缠不休,调头回营了。
蒲头和秃发匹孤等人行动迟缓,大军磨磨蹭蹭地,半夜才到。
律日推演立即召集他们到大帐议事,要求半夜攻城,结果没有一个人同意。
律日推演有点恼羞成怒了。随着大军侵入汉境越来越深,律日推演说话的分量也越来越轻,各部落大帅甚至当面顶撞嘲讽他。
说到底,律日推演还是没有什么功绩,难以服众。在大草原上,因为他作为西部鲜卑大人的身份,大家或多或少还给点面子,但一旦离开大草原,尤其在这种关系到自家性命的时候,就再也没人把他当作一回事了。
在这个大帐内,蒲头是名义上的鲜卑大王,秃发匹孤、置鞬落罗、燕荔游等人也都是鲜卑大部落的首领,身份都不比他差,谁都不服谁,所以大家争了半天,没有结果。
奎贤打着哈欠说:“我睡觉去了,你们商量好了,再来喊我。”
蒲头等人不愿意攻城,除了士兵疲劳不利攻城,担心自己损失太大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怀疑这阴馆城也是一座空城。
“那么大一座马邑城,除了石头竟然啥都没有。”秃发匹孤抓抓自己的光脑壳说道,“汉人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不给我们一点东西。哼,不给?不给我们就打到洛阳去,那里什么都有,要多少有多少。”
“如果阴馆城也是一座空城,我们花这么大力气攻打它,值得吗?”蒲头笑道,“把李翊打急了,他掉屁股就逃,我们还不是白打了。李翊既然已经放弃了四城,放弃了马邑,自然也会放弃阴馆,然后坚守在句注山一带,以待援军。我看我们还是在阴馆歇几天,然后一鼓作气打过句注山,直扑晋阳城。”
律日推演摇摇头,说道:“李翊对我们的威胁最大。如果我们把李翊和他的两万骑兵彻底击杀在句注山以北,那么翻过句注山以后,汉人就没有实力阻挡我们打进晋阳城了。”
他随即把自己派遣叱干野率先占据句注山的事说了,律日推演颇为得意地说道:“现在正是把李翊歼灭在句注山以北的最佳时机。只要我们在这里拖住李翊,让叱干野有充足的时间占据句注山,剩下的就是看我们如何杀死李翊了。”
蒲头和秃发匹孤低头看了一下地图,然后互相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两人转头看看脸色阴沉的置鞬落罗,半晌没有言语。
“大王,还有诸位大帅,你们可同意立即攻城?”律日推演看到蒲头和秃发匹孤脸上阴晴不定,好像是被自己的绝妙计策镇住了,心里暗暗得意。
“呵呵……”蒲头摸摸胡子,干笑道,“既然大帅已经决定关门打李翊,让叱干野率军去占句注山以切断汉军退路,我看我们就更不用着急攻城了。”
“哦?”律日推演诧异地问道,“大王能说说原因吗?”
“李翊如果知道自己退路已失,必定仓惶撤退,我们完全可以在追击途中将其击杀。”蒲头说道,“攻城既不能发挥我们铁骑的威力,也不能重重打击汉军的力量,只能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损失,所以……”
律日推演冷笑,心想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愿意攻城,一**猾似鬼的混帐东西。
………………
蒲头和秃发匹孤心事重重地走出大帐。
“律日推演在大草原上耍耍阴谋诡计还可以,但论打仗,他差远了。”秃发匹孤叹道,“句注山乃通往中原的咽喉要道,李翊在连续弃守诸多城池关隘的情况下,必定派驻重兵把守,以防不测。这老小子竟然想当然地认为那是一座空山头,以为自己随便派一万人就可以占据句注山,切断李翊的退路。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
秃发匹孤挥挥手,说道:“算了,算了,律日推演即使损失了一万人,也无关大碍,我们还有十九万人马,照样可以打进晋阳城。”
蒲头眼中的神色游移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置鞬落罗走出大帐后,匆忙追上了蒲头和秃发匹孤。
“大王怎么不命令律日推演把叱干野的大军及时调回来?”置鞬落罗埋怨道,“我劝阻多次,但律日推演一意孤行。”
秃发匹孤诧异地看了一眼置鞬落罗,说道:“叱干野的大军马上就要到句注山了,还劝阻什么?要劝也应该是大人你。大人昨天夜里怎么不把战场形势给律日推演说清楚?”
“他说李翊要撤过句注山,要把我们诱到句注山以南后,再寻找机会击败我们。”置鞬落罗无奈地解释道,“他根本不听我的。”
蒲头冷笑一声,说道:“李翊的大军有一部分留在幽州抵挡步度根和拓跋部,还有东部鲜卑的几位大人,以及辽东的叛军去了,还有一部分步兵因为行动迟缓至今没有赶到雁门,他手上的人马我们数都数的出来有多少,你怎么不对律日推演说清楚?”
“汉人不会想到几位大帅的大军会出现在武州城。”秃发匹孤也说道,“李翊突然发现他要抵御二十万大军,除了急速撤退以外他还能干什么?难道他要把所有的人马都丢在句注山以北吗?那中原的防守当真不要了?大人,这些情况你都对律日推演解释了吗?”
置鞬落罗连连点头,认真地说道:“我都说了,我还说李翊要是敢放弃句注山,他就要被大汉国的皇帝砍掉脑袋,但律日推演一心一意要把李翊围歼在句注山以北,他听不进去。”
蒲头和秃发匹孤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怀疑之色,两人没有说话。(未完待续。)
第0300章 雁门关伏击战
半夜的时候,肖祚和方苞带着人马走上了句注山。
句注塞中点燃了几十堆篝火,从阴馆城逃出来的百姓还有许多滞留在山上不愿离开。在他们看来,句注塞有许多汉军,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战之后,一定可以帮助他们夺回城池。鲜卑人败走之后,他们马上可以就近回家,省得来回跑几百里路。
肖祚和方苞打马上山,惊喜地发现迎接他们的竟然是徐茂公等人。
“徐先生……”肖祚飞身下马,欢呼着跑了过去,“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就到了。”徐茂公笑道,“由于军情紧急,我们担心耽误事情,所以日夜赶路,总算提前了一天。前面战况如何?”
“主公一到马邑,立即命令我们弃守四城,全线撤退,现在已经撤到阴馆城了。”肖祚笑道,“你们来了太好了,我们解决了粮草和武器问题,立即可以打一下鲜卑人。”
“李将军这么说的?”徐荣高兴地问道,“要在句注山打一战?”
肖祚嘿嘿一笑。
方苞微微笑道:“主公让我们继续撤,一直撤过句注山,但有人送上门来让我们打,我们就不能不打了,你们说是不是?”
“鲜卑人在哪?”徐荣叫道,“在哪?”
………………
叱干野望着黑漆漆的句注山,犹疑不绝。
“大帅,斥候回报,句注山没有发现汉军的踪迹,但发现了大量的火堆,而且还是温热的,显然不久前山上曾有大量人马驻留过。”小帅其连鹰禀报道,“大帅,我们要不要现在上山?”
叱干野摇摇头。说道:“就地驻扎,等天亮再说。”
叱干野率领骑兵抄小道赶往句注山,为了隐蔽行踪,叱干野特意减慢了行军速度,几个熟悉路途的匈奴人带着他们穿行在山野之间。
汉军的斥候立刻发现了他们。
肖祚接到斥候的禀报后,一边命令部曲加快行军速度,一边把消息迅速送到了阴馆城。
李翊和部下听说鲜卑人悄悄偷袭句注山,都很吃惊。
“我太大意了。”李翊心有余悸地说道,“鲜卑人如果用两到三万人直接插到句注山,我们就被包围了。我太大意了。”
“鲜卑人应该考虑到我们会重兵防守句注山。以保证中原的安全。”刘伯温说道,“他们怎么知道句注山上没有防守部队?难道消息泄漏了?”
“大概还是我们退得太快了。”穆桂英说道,“马邑城我们连守都不守,就直接放弃了,给鲜卑人的感觉就是我们除了逃跑以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迎敌了。”
“鲜卑人大概认为我们的援兵尚未赶到,目前在雁门郡的兵力只有嫂夫人的两万铁骑,所以才想到派一支奇兵占据句注山。”张飞指着地图说道,“占据了句注山。鲜卑人堵住了我们的退路,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张杨和徐荣的大军今天赶到句注山,我们就没事。”李翊摇头说道,“我应该更稳妥一点。在四城多守一天。”
徐达笑道:“主公似乎多虑了。鲜卑人只派一万人去袭击句注山,可见他们心存疑虑,用兵不坚决,对占据句注山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另外。主公让肖祚的斥候营和方苞的五千步卒先到句注山,本来就有让他们坚守咽喉要道的意思,主公在这一点上。并没有失策。”
“我认为凭肖祚和方苞的几千人马,利用地形优势,居高临下,迎战鲜卑一万骑兵根本不成问题。”
李翊想了一下,对徐达说道:“你带着本部铁骑,从北门杀出,再由东门杀回,不要恋战,冲营即可。”
“铁骑冲营之后,必将吸引鲜卑人的注意力。”李翊望着张飞、张白骑、穆羽说道,“你们三个率部从西门出城,连夜赶往句注山支援。”
徐达和张飞等人躬身领命。
“子义,你和李勋、李琼三人带上亲卫营,跟在翼德后面赶到小口山。”李翊看了一眼太史慈,笑道。
小口山在句注塞北方五里之外,是从阴馆城南下句注塞的必经之地。因为山口狭窄,故而得名。
“谨遵主公之命。”太史慈会意一笑,出门而去。
………………
鲜卑士兵半夜才赶到阴馆城的北门,大家非常疲劳,也不扎营,纷纷席地而睡,结果遭到了幽州铁骑的迎头痛击。
鲜卑士兵虽然来不及迎敌,但翻身上马逃跑却非常迅速,大家一哄而散,转眼间冲进了黑暗。
幽州铁骑跟在逃兵后面,穷追不舍,旋即杀进了东门外的律日推演军中。
阴馆城外号声连天,杀声四起。
蒲头和秃发匹孤以为李翊带人袭营,急忙集结大军准备迎敌。
徐达看到鲜卑人逐渐稳住阵脚,立即指挥大军斜冲而过,调头返回了城内。
“想死也不用这么急吧,还要不要人睡觉了。”律日推演光着上身骑在战马上,看到蒲头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
………………
清晨,句注山沐浴在淡淡的雾霭之中,犹若仙境。
叱干野指挥大军迅速向山上移动。其麾下小帅库狄木带领两千人穿行在树林中间,沿着平缓的山坡纵马狂奔。奔腾的马蹄声越来越猛烈,士兵的叫喊声越来越高昂。树林里的鸟儿受到惊吓,惊惶失措地飞到半空,四下乱窜。
“兄弟们,加速,加速,冲上山顶,冲上山顶……”库狄木神情兴奋,一手举盾,一手高举战刀,频频回首狂呼。
突然,前方树林中传来密集的战鼓声,鼓声威武而狂野,响彻山野。鲜卑人骇然心惊,抬头前望。但见满天长箭呼号而来,再也看不到湛蓝的天空。
此时进退无路,唯有冲杀。
“兄弟们,杀上去,随我杀上去……”库狄木高举盾牌,纵声狂呼。
鲜卑士兵们毫无惧色,同声呼应:“杀上去……杀上去……”
“急速……急速杀进……”库狄木声嘶力竭,状若疯狂,打马急驰。
“咻……咻……咻……”
无数支长箭发出惊心动魄的厉啸,带着血腥的杀气从天而降。犹如下雨一般顿时将迎面飞驰而来的鲜卑人射倒了一大片。
惨嚎声,叫喊声,战马的嘶鸣声,长箭钉入树干的撞击声,箭簇钻入**的撕裂声霎时间响成一片,嘈杂而凄厉。
库狄木的坐下战马连中数箭,惨嘶几声后一头撞到树上倒地死去。库狄木狼狈不堪地爬起来,藏身树后,躲避一阵猛似一阵的箭雨。
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个接一个地中箭倒地。看到树林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库狄木几次试图冲出去抢救伤兵,但都被密集的箭雨射了回来。气得他咆哮不止:谁说这里没有汉军,谁说的?老子要活劈了他!下马,都下马,不要冲了……”
随后跟进的鲜卑人根本听不到库狄木的叫喊。他们看到惨烈的战场,看到倒地死去的战友,冲杀得更加疯狂了。
长箭在呼啸。骑兵在冲杀,死亡在继续,鲜血伴随着一个个消失的生命流淌在料峭的寒风里。
叱干野站在远处的山头上,神情严峻。
“豪帅,句注山有埋伏。”小帅库狄树是库狄木的孪生哥哥,他看到自己的弟弟陷进了险境,急得连蹦带罚,恨不能立即冲上去支援,“豪帅,赶快下令,我要上去,我要上去……”
叱干野迟疑不决。他不知道勾句注山有多少汉军,他不敢拿自己士兵的性命开玩笑。一旦树林里有几万汉军,他带着剩下的几千人贸然闯进去,其结果必定全军覆没。现在大帅的大军在阴馆城下,只要自己派人回去报信,支援的后军马上就会赶到。这样,自己就无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强攻句注山了。
但是,汉军留在句注山以北的人马非常少。同时,也没有消息说汉军的援军已经到了这里。眼前的敌军是不是只有一队人马呢?
库狄树焦急的叫道:“豪帅,快下令啊,快啊。”
“好,你带人再去试一次。”叱干野朝后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如果敌人太多,立刻撤回来。”
库狄树带着两千铁骑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他们吸取了第一次冲锋的教训,到了树林之后,立即下马,依托盾牌和树林的掩护,迅速接近了血肉模糊的战场。
第一批冲进树林的两千铁骑几乎全部被射死了,残存的两百多人跟在库狄树和库狄木的后面,气势汹汹地继续向前冲杀。
冲出树林,是一片距离五十多步的开阔地带。在对面的树林里,霍然站着一列列全副武装的汉军士卒。
怒火在瞬间爆发。鲜卑士兵就像被激怒了的狼群,他们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高声怒吼着,奋力狂奔。
“吹号,吹号,告诉豪帅,我们发现汉军了……”
“射……”
……
随着方苞一声令下,顿时箭矢如蝗,鲜卑人再次淹没在了密集的箭雨里。
叱干野听到前方树林里的号角声,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大声下令道:“走,我们杀过去……”
他活踢马腹,率先发动。六千铁骑紧随其后,在低沉的号角声里,像排山倒海一般咆哮起来。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徐荣举起战刀,磕了磕自己头上的铁盔,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震天狂吼:“兄弟们,杀……啊……”
一时间吼声如潮,汉军刀斧兵冲过了弓箭兵,越过了盾牌兵,像潮水般冲向了鲜卑人。
双方短兵相接,立时展开了血腥厮杀。
激烈的杀伐声顿时冲天而起。(未完待续。)
ps: 雪恋开了一本都市乡土的书,书名《仙园农庄》,如今已经五万多字,有喜欢的朋友可以前往看看,在本书pc端主页的作者信息那里有传送门,当然最好能够收藏一下,投几张推荐票。
第0301章 火烧句注山
一轮红日喷涌而出。
李翊带着二万铁骑在山野之间纵马飞奔,律日推演和置鞬落罗率五万铁骑随后猛追,双方相距一里左右。蒲头、秃发匹孤和宴荔游等人带着胡族联军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
太史慈三人站在小口山的高处,望着远处遮天蔽日的尘土,暗暗惊骇。
“鲜卑人气势如虹,如果一泻而下,晋阳危矣。”太史慈小声说道,“主公虽然有心诱敌深入,但面对如此强大的敌军,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不会,主公一定有办法。”李勋用力嗅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笑道,“这里风景不错,你们再看看,等下就看不到了。”
“来了,主公到了。”李琼一夹马腹,冲下了山顶。
李翊紧勒白龙驹,停下它飞驰的身躯,大声问道:“李琼,你们都准备好了?”
“只待大军通过,立即点燃小口山。”李琼笑道。
李翊抹抹头上的汗水,指着他笑道:“这次火势不要太大,只要阻住敌人的追击即可。”
“主公说晚了。”李琼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忙了半夜,就是打算把小口山全部烧个干净的。”
李翊摇摇头,没奈何地笑道:“将来要是遭天谴,我一定把你们几个也带上。”
………………
律日推演目瞪口呆地望着火光冲天的小口山,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
“李翊早有准备。”置鞬落罗气喘吁吁地驻马停在他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叱干野这下完了。”
“没有别的路了吗?”律日推演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问道,“还有别的路吗?”
跟在律日推演后面的几个部下和亲兵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我说过,我说过……”置鞬落罗懊恼地说道。“我早就说过……”
“不要说了。”律日推演涨红着脸,愤怒地举手喊道,“我让你增派人手,你为什么不干?”
“就算有两万人又怎么样?”置鞬落罗指着前面熊熊燃烧的大火,生气地说道,“这火至少要烧四五天。四五天之后,他们早就死绝了。”
“你怎么知道?”律日推演扯着嗓子叫道,“两万人打两万人,怎么会死绝?”
“难道他们的援兵都死光了吗?”置鞬落罗气道,“四五天后。句注山上至少有五六万汉军,他们当然死绝了。”
“我不信,我就是不信。”律日推演大声叫道,“把羌渠叫来,去把羌渠叫来,一定还有路。”
“要抢时间。”律日推演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道,“我们用尽办法,不惜动用所有的兵力在几千里的边境上同时发起攻击,才抢了这么个先机。但现在都让李翊一把火烧掉了。”
“由于李翊主动弃守六座城池,一战不打,造成句注山以北的汉军没有遭到任何损失,实力保存完好。而句注山以南的汉军现在正在飞速赶来。估计过几天就可以陆续抵达句注山。”律日推演指着远处的大火,怒气冲天地说道,“李翊这把火正好挡住了我们的路,却给了他们集结大军的时间。”
“几天后。等我们赶到句注山时,将要面对七八万汉军的阻击。如此一来,我们不但先机尽失。攻打中原的策略也要受到很大阻碍。”
律日推演怒视了众人一眼,气愤地拍着地图说道:“如果你们都听我的,先派大军占据勾注山,然后再连夜攻打阴馆城缠住李翊,怎么会出现如今这种局面?”
置鞬落罗低头冷笑。律日推演当众给他难堪,让他心中十分不快。
蒲头、秃发匹孤和宴荔游等人一个个望着笼罩在小口山上的大火,一脸严肃。暮盖廷皱眉沉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奎贤不停地抚摸着腰间的刀把,面无表情。
小口山的这把大火的确让大家措手不及。
“要想打下晋阳,首先就要拿下句注山。要想拿下句注山,最好的机会就是趁着现在李翊的大军还没有集结完毕,人马不足以和我们抗衡的时候打他。如果我们白白地丧失这个机会,大家现在就可以空手回家了,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让汉人耻笑我们无能吗?”律日推演厉声叫道。
“李翊点燃了整个小口山,大火连绵十几里,要指望它在四五天内熄灭,基本上不可能。”律日推演恨恨地说道,“我们要想继续攻打汉军,攻陷晋阳,必须另找一条路赶到句注山。”
律日推演望着羌渠,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语调平缓地问道:“还有路吗?”
“路是有,但不好走。”羌渠想了一下说道,“都是小路,沿途还有几条溪涧。骑兵可以过去,但跟在我们后面的几十万头牲畜就很麻烦了。”
“让士兵多带干粮。”律日推演闻言立即转怒为喜,大声说道,“快,快,我们快走!”
………………
鲜卑人的铁骑狼狈不堪地冲过箭阵之后,正要大开杀戒,却发现正在开阔地带鏖战的汉兵突然掉头就跑,逃进了密集的树林里。
叱干野大喜,以为汉军看到铁骑杀到,畏惧而逃,立即挥军追击,但他们深入树林之后却遭到了一阵更猛烈的射击。
鲜卑人骑着战马在树林里来回冲突,不但行动不便,目标也格外明显,死伤越来越惨重。
正在这时,汉军擂起了冲锋的战鼓,数万士兵从树林里杀了出来,血战开始。
叱干野领着自己的亲卫队一路搏杀,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重围。
近千鲜卑士兵在他的带领下,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句注山。但非常不幸的是,他们遇上了张飞的大军。
一行人随即被包围,稍加抵抗之后,一个个束手就缚。
李翊听说句注塞无恙,前来偷袭的一万鲜卑大军被全歼,非常高兴。
“我们本来指望鲜卑人晚上发起攻击,大家好拣个便宜。”徐茂公笑道,“没想到鲜卑人狡猾得很,在山下睡了半夜之后,清晨才开始进攻,让我们白等了半夜。”
“我们损失大吗?”李翊关心地问道。
“还好,我们伤亡了一千多士兵,但杀死了他们八千多人。”徐茂公说道,“这次让鲜卑人吃足了长箭的苦头。他们陷在树林里,进退不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长箭射穿。”
李翊赞赏地连连点头。
徐茂公看着遮蔽了北方天空的烟尘和漫天的火光,问道:“主公放了一把火?”
“对,放了一把火。”李翊苦笑道,“可惜放得太大了,有点适得其反。本来我指望阻拦他们一下就可以了,但如今看来,这火没有七八天灭不掉。等火灭了,鲜卑人恐怕不会再过句注山了。”
“不过就不过,又不是什么坏事。”徐茂公笑道,“等鲜卑人掉头撤退的时候,我们再看看可有歼敌的机会。”
李翊笑笑,怅然若失。
………………
卞喜悄悄地从树障后面探出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敌军。鲜卑人正在重整队列,准备发起新一轮的冲锋。
几支长箭呼啸射来。卞喜一缩脑袋,躲了回去。
“咚咚……咚……”随着几声有力的闷响,长箭不分先后,几乎同时钉进了卞喜面前粗壮的树干。
卞喜的心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心中忐忑不已:这一次,自己还能活下来吗?
他是冀州赵国人。过去家里穷,一天只能吃一餐野菜粥。他和家里的祖父母,爹娘,兄弟姊妹九口人一年忙到头,却吃不饱穿不暖,他不明白为什么。
后来大贤良师聚众造反,家乡开始打仗,一家人连田地都没得种了,只好和村里的人一起四处逃难,躲避战祸。
很快,一家人饿死了五口。虽然父亲把年幼的妹妹换来别人家的小男孩煮了吃了,但还是没能挽救一家人的性命。
最后卞喜和哥哥两人在地上刨了个坑,把父母埋了,跟着黄巾军打仗去了。
卞喜的哥哥在广宗大战中死了,他自己跟着大贤良师继续作战,但随即就被名震北疆的当时的骁骑将军,如今的主公——镇北将军李翊在邺城打败了,卞喜选择了投降。
然后,卞喜突然发现自己由叛逆变成了汉军,不但有衣甲穿,有饭吃,还有一个月八百钱的军饷拿。
卞喜觉得自己象在做梦,他希望这个梦一直延续下去,千万不要醒了。
跟在主公后面打仗,卞喜觉得值,就算死了也值。主公虽然是名门之后,但事实上他和自己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没有官僚的派头。他打仗喜欢冲在最前面,他喜欢睡在军营里,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甲,吃着和自己一样的伙饭,他总是笑呵呵地坐在士兵中间胡吹乱侃,他就是大家的兄弟。
“搬开尸体,搬开尸体……”屯长弯着腰,一边在树障后面飞跑着,一边大声叫道,“准备迎战,准备迎战……”
“卞喜,要是不想死的话,动作就给劳资快一点,鲜卑人要进攻了。”屯长拍拍卞喜的肩膀,继续向前跑去。(未完待续。)
第0302章 危若累卵
卞喜看看躺在四周倒地死去的战友,心里一酸,欲哭无泪。
仗打得太多了,太多的战友死在了自己的身边,相处几年的,刚刚才来的,幽州的,冀州的,辽东的,卞喜已经哭不出来了。他慢慢地爬起来,拖着战友的遗骸向附近的树林里跑去。
这次翼德将军带着他们跑了一个多月的路,最初从泉州城出发,急行军将近两千里地,好不容易赶到马邑城,却马上又调头撤退了。
士兵们都破口大骂,打就打,总是跑干什么?到哪里打不都是死?
撤到句注山之后,大战总算开始了。但是这一战进行的有些窝囊,虽然他们步卒占据了地形之利,但奈何鲜卑人的骑兵太多,多得难以招架。每一次战斗,他们都是以绝对劣势的兵力,跟数倍于己方的鲜卑骑兵战斗。因此每一次战斗,卞喜的感觉就是自己的周围都是数不清的敌人。尽管杀死了很多的敌人,可感觉就像是周围的敌人怎么杀都杀不完一样。
无奈之下,大军只能是一边跟敌人战斗,一边向后撤退。
卞喜所在的这个曲一路打下来,经过了十一道障碍,血战了三天三夜之后,只剩下了八十多人。两百人的曲现在还不到一个百人屯,伤亡率将近六成。军候早在第五个障碍进行阻击的时候就阵亡了,现在指挥大家作战的就是这个屯长。
不只是他们所在的这个曲的情况是这样,而是整个翼德将军所率领的这个军的情况都是如此,卞喜估计翼德将军的这五千人马最多也就剩下两千人左右了。
但血战还在继续。
鲜卑人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战马的奔腾声和士兵的呐喊声震撼了山野。
卞喜背靠着树障,安安静静地坐在血糊糊的地上,擦拭着手上的战刀。这是他今天用的第三把战刀了。
卞喜突然想起了母亲,如果母亲知道他活到现在还没有死,一定非常欣慰。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们都能活下来,不论能不能吃饱饭,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剧烈,轰鸣声越来越巨大,但卞喜好像没有听到似的,神态安详。他把战刀横放在腿上,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小草。小草上沾满了褐色的血迹,在卞喜的眼里,那点点血迹就是一个个战友的笑声。他一根一根地数着。心无旁骛,耳中填满了奔腾的战马践踏草茎的声音。
战鼓声蓦然响起,屯长嘶哑的吼叫声撞击着每一个士兵的心灵:“兄弟们,站起来,站起来……举起长矛,举起长矛……”
“为了死去的兄弟,我们血战到底……”卞喜大吼一声,一跃而起,手上的战刀狠狠地斩进了树干。
鲜卑人的铁骑呼啸而至。
卞喜冷冷地看了一眼敌人。矮身蹲下,拿起了放在树干上的四丈长矛。
“杀……”卞喜怒吼一声,端起长矛朝鲜卑人刺去。下一刻,他的长矛穿透了敌人的战马。他在瞬间松开手上的长矛。身形就像一只敏捷的猎豹,劈手抢过战刀,腾空剁向了正在地上翻滚的鲜卑骑兵。
鲜卑人疯狂地叫喊着,他们不停地纵马飞跃障碍。冲进激烈厮杀的战场。
屯长被敌人的战马撞上了半空,又被三支长矛洞穿而死。
卞喜连杀两人,剁掉七支马腿。连滚带爬,气喘吁吁地跳进了十步之后的第二道树障。更多的战友被敌人截杀在十步之内的狭窄地带。
………………
鲜卑人以两千人为一个攻击队列,顽强而凶猛地持续冲杀,汉军以密集的树障为掩护,拼死抵挡,双方打得异常惨烈。
卞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在几个战友的连拖带拽之下,艰难地翻过了最后一道树障。再往前,就是平坦的山坡了。
“骑兵呢?我们的骑兵呢?”卞喜趴在地上,筋疲力尽地问道。
每到步兵的阻击基本上趋于崩溃的时候,布置在阻击障碍之后的骑兵就开始发起攻击,以强有力的反击打退鲜卑人,掩护步兵撤到两里之后的下一个阵地。
一个战友有气无力的说道:“马上就到了,我已经听到马蹄声了,你听不到吗?”
卞喜以耳贴地,仔细聆听着,脸上渐渐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这次是哪支骑兵?”一个士兵抹了把脸上的鲜血,笑着问道。
“这次是亲卫铁骑,是主公的亲卫铁骑!”卞喜突然跪了起来,高举双手,纵声狂呼:“是亲卫铁骑,是主公!”
“主公来了……”
李翊带着三千亲卫,李忠的五千铁骑,总共八千人马,排山倒海一般冲下了山坡。
鼓角声和喊杀声惊天动地,满天的长箭发出慑人心魄的厉啸飞向了敌阵,激战再度开始。
卞喜四仰八叉地躺在树障上,和战友们笑嘻嘻地看着一匹匹的战马飞过眼前的树障,心里美滋滋的。这次又没有死掉,又可以再活几个时辰了。
他抬头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耀眼夺目的太阳,心里一片宁静。
活着,就是好。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耳边的厮杀声就像催眠的曲子一样优美动听。
卞喜带着舒心和满足,渐渐地睡了过去。
………………
白龙驹长嘶几声,缓缓停下了矫健的身躯。
李翊把手中的霸王枪扔到地上,艰难地滑到马下,顺势躺倒在地。
太累了,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多时辰里面,他带着骑兵不停地出击,不停地砍杀,他不知道自己挥舞了多少次手中的霸王枪,也不知道自己击杀了多少鲜卑人。
在战斗的过程中还稍微好一些,周围时刻存在的危机,迫使他拼命的压榨着身体的潜能,爆发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但是当战斗结束,撤离战场,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李翊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就像散了架子一样酸涨疼痛。他身上的几处伤口由于剧烈地搏斗一直没有止血,渗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衣甲。
由于鲜卑人疯狂的攻击,句注山天险已经失去。汉军付出了近万人的代价,终于支撑到了第四天。
而在这四天的激战之中,他们歼灭了不少于四万的胡人,有鲜卑人,也有匈奴人和羌人。
李翊忧心如焚,日夜等待着审配的消息。
“主公,喝点水吧?”太史慈拎着装水的牛皮囊,走到了李翊身边,小声喊道。
李翊睁开眼,缓缓坐了起来。披散的长发由于沾满了血液,一缕一缕地粘在脸上。李翊随意把头发拢了一拢,露出那张刚毅的面孔。
他扭头看了看太史慈,问道:“你喝了?”
“主公先喝吧。”太史慈递过水囊说道。
句注山属于干旱地区,降水不多,所以水源比较匮乏。再加上最近血战连连,很多水源都被污染了,大军已经开始陷入缺水的窘境了。
“你先喝,喝好了再给我。”李翊转头看看躺满四周的亲卫士兵,十分疲倦地问道,“看到肖祚了吗?”
太史慈仰头喝了几口水,抹了一把胡渣子上的血,四下看看,勉强笑道:“肖祚没来,说明审配还是没有消息。”
李翊叹了一口气,接过水囊,望着远处的群山,心情沉重。
这种惨烈的阻击战如果再继续下去,士兵的伤亡将越来越大。另外,粮草和武器的存量也越来越少,一旦告罄,大军必将后继乏力,无力支撑。到了那个时候,大军不撤也得撤了。
审配的两万冀州军难道还没有赶到晋阳吗?
………………
迷迷糊糊中,李翊听到了肖祚的说话声,他猛地一惊,睁开了眼晴:“伯福,可有沈正南的消息?”
肖祚正站在远处和太史慈闲聊,听到李翊开口,他匆匆跑过来,摇头说道:“没有沈正南的消息,是朝廷的圣旨到了。”
李翊从地上爬起来,笑着问道:“陛下怎么说?同意弃守句注山?”
肖祚摇摇头,说道:“陛下命令我们死守句注山。陛下说,如果放过一个鲜卑人,军司马级以上军官全体诛杀!”
李翊好像早就知道似的,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他用马鞭拍拍身上的灰,毫不介意地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要听他的。”
“你把圣旨收好,不要把这个消息泄漏出去。”李翊笑着走近肖祚,小声说道,“如果有人问圣旨的事,你就说是陛下犒赏大军的。”
肖祚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本身就是黄巾军出身,眼里根本没有朝廷,只有李翊这个主公,闻言笑道:“主公所言甚是,朝廷那些奸佞完全不知道战场的情况,净在那里瞎指挥。真有那本事,他们怎么不来打鲜卑人?”
“你派人催问沈正南了吗?”李翊笑了笑,没有跟肖祚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他的大军还没到?”
“应该到了。”肖祚安慰李翊道:“冀州军需要时间做准备,沈正南行事稳妥,不会延误军机的。”(未完待续。)
第0303章 胡骑南下
黄昏,残阳如血。
蒲头以鲜卑大王的身份召集各部首领商议进军晋阳的事情。
“由于我们日夜狂攻,连续冲杀,现在已经完全占据了句注山。”蒲头高兴地说道,“南下中原的大门已经被我们彻底打开了。”
秃发匹孤看了他一眼,拱手祝贺道:“大王坚决果断,指挥若定,用兵如神,实在令人拜服。如今晋阳城已经指日可待、而只要我们拿下晋阳,南下洛阳还远吗?大王将因此而立盖世功勋,建千秋功业。”
律日推演和宴荔游看看秃发匹孤,眼内尽是嘲讽之色。
两人虽然不以为然,但也不得不跟在秃发匹孤后面说了几句奉承话。
蒲头心中愈发舒畅,意气风发。
“汉军退出句注山之后,无险可守,撤退是迟早的事。”蒲头指着地图说道,“我们一路尾随汉军沿着滹沱水而下,直到广武城。”
“汉军要想阻击我们,这是最好的地方了。”蒲头说道,“过了广武城,我们就可以一泻而下,直到晋阳。”
蒲头抬头看了一下几人,笑着说道:“我请你们来,就是想商量一下,如何利用广武城来歼灭李翊的大军。”
“大王肯定李翊一定会在广武城阻击我们?”宴荔游疑惑地问道,“他们的六万多大军已经被我们打掉了一万多人,余下的不足五万人的军队里还有两万多人是步兵,在这种劣势情况下,他连撤退都嫌慢,还会停下来伏击我们?大王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大王,我觉得李翊一定会直接退到晋阳。”暮盖廷也说道,“他的实力和我们悬殊太大,一旦被我们围住,不是全军覆没就是损失惨重。他的大军打完了。晋阳城怎么办?不要士兵防守了?”
“从目前阻击我们的汉军兵力来看,李翊的大军基本上已经赶到了句注山。”律日推演笑道,“昨天,我们看到了审配和徐荣的战旗,也就是说,他的援军现在都到了,李翊就这么多人马。”
他指指地图上的广武城说道:“李翊要想在这里伏击我们,至少要集中数倍于我们的兵力,否则他拿什么打我们?我们现在还有将近十六万人马,但现在大汉国有几十万大军吗?李翊有吗?”
“我觉得大王的猜测非常有道理。”秃发匹孤反驳大家道。“你们只考虑到了双方兵力的悬殊,却没有想到在山区行军,我们不可能齐头并进,大家肯定有先有后。如果李翊以七万人攻击我们其中的一部,他必赢。”
因为之前偷袭句注塞的事情,律日推演很是看不惯秃发匹孤,闻言冷笑道:“如果你见死不救,那先行的一部当然要全军覆没了。”
秃发匹孤怒极而笑,他指着律日推演说道:“见死不救的一定是你。”
蒲头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伸手制止道:“好了,好了,我们马上就要打进晋阳城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齐心合力。我想你们都不愿意空手而归吧?”
蒲头示意两人坐下之后。继续说道:“其实,不仅仅有行军先后的问题,还有口粮问题。由于李翊一把火烧掉了小口山,迫使我们只能从小路绕过句注山。军队是过来了。但我们的牲畜还滞留在阴馆城一带,迟迟不能跟进。”
“我们总不能带着干粮去打晋阳。”蒲头笑道,“另一方面。我们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晋阳城,以免让汉人得到句注山失守的消息后,先期派遣洛阳北军支援并州。所以我打算等牲畜过来一部分之后,大军立即就出发一部分。”
蒲头看看众人,无奈地摇头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李翊的一把火烧得我们好难受,因此,我不能不考虑到李翊火烧小口山是另有目的。”
“大王认为李翊火烧小口山,就是为了拉开我们各部之间的距离,以便在广武城阻击我们?”宴荔游笑着问道,眼神里的那种嘲讽谁都看得出来。
“我只是估猜李翊可能在广武城阻击我们。”蒲头不以为意,解释道,“为了防备李翊突袭我们,我当然要早做准备。”
“大王一定有应对之策了。”律日推演笑道,“大王直接安排吧,我们听大王的。”
蒲头准备以他所率领的弹汗山本部两万余人,再加上匈奴人的三万多人,总计六万人为前军,率先赶到广武城。如果李翊的大军的确在广武城有埋伏,六万铁骑应对汉军的六万大军,完全可以打个难解难分。
紧随在前军后面的中军为六万人,是西部鲜卑的三位大人所率领的军队。在攻打句注山的时候,律日推演、置鞬落罗和燕荔游三人比较卖力,伤亡也稍大,九万大军,如今只剩下六万多人了。
中军接到前军的求援之后,立即飞速赶到广武城,力争将李翊的大军拖住,最好能包围起来。
秃发匹孤率领本部两万余人马作为后军,接到消息之后,迅速前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广武城,参加围歼李翊的战斗。
还有一万人要留守在句注塞和雁门郡,这是大军的退路,千万不能有闪失。
鲜卑人经过朔方郡、五原郡、定襄郡和雁门郡的诸多战斗之后,已经折损四万余人,只有大约十六万人马可以调配。
蒲头刚刚说完,东羌人奎贤就主动要求留守,他说自己要留在句注山以北,不到晋阳去了。
宴荔游笑呵呵地说道:“不去好,不去好,他不去,我们可以多分一点财物,哈哈……”
秃发匹孤也笑着骂了两句:“你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总是攻打大汉国?”
奎贤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任由他们调侃打趣。
蒲头问道:“那前军由……”
“当然是大王了。”秃发匹孤没等蒲头说话,立即笑道,“此等重任非大王莫属。大王击败李翊后,当一马当先,率军直下晋阳,成就千秋伟业。”
蒲头略略犹豫了一下。他本不想亲自涉险,这种事应该由律日推演和宴荔游这种悍将打头阵。这两个部落欠了弹汗山王廷许多财物,为了这次南下他已经把这些债务一笔勾销了。债不用还了,那打仗就应该多多出力。
然而,秃发匹孤的话让他很难再做这种安排,他是大王,他不能让自已的部下认为自己胆小,不敢冲锋陷阵。
蒲头望着秃发匹孤,心里非常不满。你自己不愿意打头阵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推到前面?秃发匹孤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
“好,那就本王亲自率军先到广武城。”蒲头随意地笑笑,接着转头看看暮盖廷,“九原王是不是随我一道?”
暮盖廷不屑地看了一眼奎贤,大声说道:“我倒要看看,李翊怎么把我吃了。好,我随大王为前军。”
………………
广武城位于句注山南麓,滹沱水上游,距离句注山有六十多里。
蒲头带着大军停在城北十余里处,焦急地等待着斥候的消息。
汉军趁着黑夜,突然之间撤出了战场,其速度之快,令鲜卑人措手不及。
蒲头毫不犹豫,和暮盖廷一起,带着六万人率先追了下来。
斥候们纷纷打马归来,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汉军的踪迹。
“加派人手,再探,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八里之外,广武城周围的每一处山林都不要漏过。”蒲头想了一下,挥手说道,“大家都以号角回报,争取时间,快,快……”
暮盖廷拍马走到蒲头身边,笑着说道:“看样子,大王的确多虑了,李翊眼见不敌,早就逃之夭夭了。”
“你也这么想?”蒲头一边轻轻抚摸着坐下战马的鬃毛,一边笑着问道。
“大王,李翊率部在句注山阻击,和我们真刀真枪地干,寸土必争,这可不是假的。他的士兵伤亡惨重,大家有目共睹。”暮盖廷说道,“如果他要诱敌,要在广武城伏击我们,用得着和我们这么打吗?李翊早一点撤到广武城对他更有利。以我看,他是没办法继续坚守句注山,只好一撤了之了。”
“他还有六七万人马,完全可以继续坚持一段时间。”蒲头说道,“他这么突然一撤,肯定有名堂。”
“大王太小心了。”暮盖廷笑道,“你看看汉军的营地,到处都是开膛破肚的战马,可见他们已经断粮了,不撤不行啊。另外,如果汉军粮草不济,那么汉军的武器肯定也没有补充。这种阻击战非常消耗武器,尤其是长箭,没有武器怎么坚持?”
蒲头想了一下,觉得暮盖廷说的有道理,但他心里隐隐约约的就是不踏实。
李翊手上还有五六万人,骑兵也还完整,他会轻易放弃?
以李翊过去的战绩来看,他是一个喜欢兵行险招的打仗天才,应该要反击的。但他不在广武城,会在哪里反击呢?
“还是慎重一点好。”蒲头谨慎地说道,“只要出了广武城,我们就可以跃马扬鞭,毫无阻碍地一直杀到晋阳城,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暮盖廷无奈地笑笑,不以为然地连连摇头。(未完待续。)
第0304章 准备阻击
卞喜坐在草地上,和周围的几个新战友窃窃私语。
张飞的这一军人马最后还是打完了,剩下的不到一千人重新组成一部,并到了另外一军的部队里,直接统率他们的军司马就是田豫。
已经十七岁的田豫离开了李翊身边,正式开始领兵打仗了。
卞喜随着步兵大军一路急撤,跑了六十多里山路之后,没有继续南撤,而是拐了个弯上了广武城南面的龙门山。
卞喜很奇怪,怎么大军不撤回晋阳城死守,跑到这荒山野岭干什么?难道鲜卑人已经追来了,大家来不及逃只好躲到山上?
想不明白的事卞喜就不想,跟着走就是了。只要有饭吃,他一向不喜欢动脑子,更不愿意多嘴多舌四处打听,他已经习惯了过这种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的日子。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所以他从来不想将来的事情,他认为自己只要把今天的日子过好就行。当然如果能吃饱,那就更好了,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几年他跟着不同的人打仗,感觉最深的就是走路,走很多很多不同的路,没完没了的路。有时候他就想,如果年复一年地这么走下去,他会不会把大汉国的山山水水都走遍呢?
随即他否决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他很快就会死的,他会像身边成千上万的战友一样,随时随地倒在任何一个角落,他不可能活到那一天的。
旁边一个战友突然问道:“你们说军司马有二十岁吗?”
卞喜摇摇头,笑道:“没有吧?我听说他是主公的弟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跟随主公。他也参加了三年前的冀州大战,是个勇士。”
“跟在主公身边就是好,这么年轻就是军司马了。”有个士兵羡慕地说道,“卞喜,你都打了三四年的仗了。为什么连个什长都不是?”
卞喜咧嘴笑了,他没有说话,神情黯淡。他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看到别人升官,他也愤愤不平过,但自从他经历了太多的死亡,亲手埋葬了成百上千的战友之后,他就再也不想这个问题了,他只想活着。
看看现在,和他一起走进军营的士兵还剩下多少人活着?无论是升官的还是没有升官的。无论是他忌妒的还是和他关系密切的,如今都躺在冰冷的地下化作了一堆白骨,甚至还有许多人尸骨无存。
他能活下来,能活到现在,不仅仅是幸运,也是莫大的幸福,其他的所有东西,在他眼里,就像这山野间的草芥一样。风一吹就飘散于天地间,没有任何意义。
“卞喜,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跑到山上来?”一个士兵拍拍卞喜的肩膀,小声问道。“是不是要伏击鲜卑人?”
“怎么可能,就我们这么点人马?”另外一个士兵嗤之以鼻,“你没有看到主公带着骑兵走了吗?”
“这是上官们的事,我们操心干什么?”卞喜笑着躺倒在地。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睡觉吧,快睡觉。多活一天是一天。”
………………
广武城周围的号角声在群山之间回响,低沉而苍凉,给寂静的山谷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蒲头心中的疑虑不翼而飞,胸中顿时涌出万丈豪情,他感觉晋阳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而随着拿下晋阳,大汉的京师洛阳简直就像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子躺在自己面前一样。
从此后,大草原上将再现一代霸主,鲜卑大王蒲头的大名将传遍万里河山。
想着占领整个大汉国,完成匈奴人以及自己的爷爷檀石槐都没有完成的丰功伟业,蒲头的心情就没办法平静下来。
“命令律日推演率领中军火速赶到广武城。”
“传令豪帅贺葛泉,带上一万人,立即绕过广武城,占据南端出口。”
………………
贺葛泉的一万铁骑呼啸而出,沿着山谷中央的草地纵马狂奔。他们很快穿过十里长的山谷,到达了滹沱河畔。
蒲头得到贺葛泉平安到达山谷南端的消息之后,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李翊到底还是不敢轻捋虎须,一路撤回晋阳了。蒲头兴奋地高举马鞭,回首狂呼:“兄弟们,杀进晋阳去!”
鲜卑人一边打马疾行,一边疯狂地叫喊着,士气如虹。铁骑像潮水一般涌进了山谷,冲出了句注山,沿着滹沱河一泻而下,势不可挡。
………………
原平城是滹沱河上游一个很普通的城池,距离广武城六十里。它的左侧是汹涌澎湃的滹沱河,右侧是山峦叠嶂的长梁山,小小的城池就座落在滹沱河边上。因为此地北有句注塞和广武城这样的坚城要塞,南有晋阳这样的大城,所以官府并不重视这座地理位置不算重要的小城池,如今已经非常破败。
审配现在就驻马立于北城门口,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长梁山。他的背后,站着一位全身黑色铠甲的猛将。这猛将姓颜,单名一个良字,乃是冀州豪强颜家的子弟。这冀州颜乃是复圣颜回后裔,也算是名门之后了。
颜良躬身对审配说道:“令君,大军列阵完毕!”
审配稍稍颔首,转头看了一眼颜良,又看了看后面威武雄壮的大军,神态悠闲地问道:“子善,你看此处风景如何?”
颜良露齿一笑,拱手说道:“鲜卑人有这么好的葬身之所,想来定会感激我们大汉人的仁慈。”
审配微微一笑,说道:“李将军挑选的战场总是出乎我们意料。这么好的地方,竟然白白便宜了鲜卑人,实在可惜,可惜。”
颜良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没有说话。
“鲜卑人快到了,大战马上就要开始。”审配手捋三绺长须,平静地说道,“你看,鲜卑人会冲垮我们几个方阵?”
“冀州的军队都是普通的郡国兵,而且他们也不熟悉这种方阵战法,更没有和骑兵作战的经验。所以,他们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颜良说道,“张杨将军的五千兵有不少参加过跟匈奴人和鲜卑人的战斗,实力比冀州军稍强一点,但也于事无补。”
颜良指着前面的山坡,冷笑道:“还好这里的地形非常不错,鲜卑人从北面冲上来之后,正面攻击我们的宽度不足五百步,这样他们一次只能冲击我们两个方阵。我们有六个四千人的巨大方阵,鲜卑人没有半天的时间,休想击败我们。”
“他们哪来的半天时间?”审配笑道,“能有半个时辰就不错了。”
………………
眭固蹲在巨盾后面,心里忐忑不安,神情非常紧张。
他是河内郡的人,给当地一家富豪种地,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黄巾军占据黑山之后,经常下山攻打郡县,掳掠钱财,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黄巾军裹挟到黑山的。他参加了几次攻打小城的战斗,也就是拿着长矛跟在后面乱冲一气,他甚至还没有杀过人。然后就在去年年底一次跟冀州官军作战的时候,被颜良率领的大军给俘虏,随后就被整编到冀州军中了。
他抬头看看眼前的巨盾,用力吸了几口气。他想克制一下心中的恐慌,但随即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然颤栗起来。他赶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想到要在战场上死去,眭固不禁想起了还在黑山上的妻子和孩子。他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钱,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第一次拿到两百钱的军饷,他非常兴奋,高兴了很长时间,他甚至看到了妻子和孩子的笑脸。但随之他就感到了揪心的痛楚,因为他离家越来越远,离妻子孩子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怀里的钱交给妻子。如果自己死了,他们会怎么样呢?他们能养活自己,能活下去吗?
眭固看看周围的战友,悄悄叹了口气。他们都和自己一样背井离乡来到遥远的北疆打仗,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人,他们一定也和自己一样想着家里的亲人。
正当眭固心中涌起各种念头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将军回来了,要开战了。”
眭固探头看去,只见颜良手执大刀,飞马而来。
“眭固,你说,会来多少鲜卑人?”身边的战友懒洋洋地问道,“我们打个赌,谁赢了给谁一百钱。”
眭固嘿嘿笑道:“我不赌钱。上官们都说句注山以北有三四万鲜卑人,我估计至少有一半人要先到这里。”
“这话你也信。”那个士兵不屑地瞅了眭固一眼,忿忿不平地说道,“这些上官们坏得很,他们担心惊扰了军心,故意把鲜卑人说得少少的。明明前面有一万敌人,他们却说只有一千流寇。这种骗人的幌子我见得多了,不要信。”
“那你说有多少鲜卑人?”眭固心里一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那个士兵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听说前面有十几万鲜卑人,镇北将军抵挡不住,已经连败好几仗了。”
眭固几乎窒息了。他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满脸恐惧地望着远处的山林。(未完待续。)
第0305章 高顺与连弩车
宋宪与侯成坐在树林里,望着山下巨大的步兵方阵,神情既兴奋又紧张。他们都是出身豪强,只是因为不是嫡长子,不能继承家族,不得不投入军中谋取出身。不过,凭借着家族的势力,他们初入军中,就成为了率领千人的军司马。
这次上党太守张杨奉命率领五千上党兵北上增援,他们两人也算是上党兵中的高级将领了,直属于张使君管辖。
现在大军归于镇北将军李翊统帅,他们则是被划到一个看上去和他们年纪相差不大的高姓校尉手下。
两人一直都听说幽州军中主要将领都非常年轻,这一次,他们算是真正见识了,幽州军中的大将到底有多年轻。
尽管对方很年轻,但他们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因为幽州军中的这些大将,一个个都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跟他们这种靠走后门进入军中获得职位的人不同。
“头一次打仗?”高顺笑嘻嘻地看看他们,和颜悦色地问道。
两人连连点头。
“你们比我当年强多了。”高顺指着宋宪和侯成笑道,“战鼓一响,我差点吓得掉头就跑,连魂都飞了。”
宋宪和侯成看他神情滑稽,动作非常夸张,都笑了起来。问道:“高校尉,鲜卑人会冲到山上吗?”
“山下挖了壕沟,鲜卑人的骑兵冲不上来。”高顺摇头道,“我们不需要和敌人肉搏,只要让这两千辆强弩车和连弩车发挥威力就行。”
宋宪抬头望了一眼密密麻麻排放在山坡上的战车,激动地说道:“这次定要让鲜卑人有来无回。”
“高校尉,这战车你从哪里弄来的?”侯成好奇地问道,“这些弩车虽然威力惊人,但移动非常不方便,基本上都是守城用的。”
“这都是镇北将军让人从幽州送来的武器。”高顺笑道。“拿镇北将军的话来说,这些家伙都是撒手锏,是要鲜卑人和匈奴人的命的玩意儿。”
事实上,如今高顺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镇北将军竟然如此信任他。在初次见面,并经过一番考校之后,就任命他为校尉,成为张太守带过来的这五千上党兵的统兵将领。
而且,得到重用的还不止他一人。大哥吕布和三弟张辽都得到了镇北将军的重用。尤其是三弟张辽,如今更是直接成为了名震天下的幽州铁骑的一军主将。而大哥则是因为重伤未愈,暂时没有被镇北将军授予官职。但高顺相信,只要大哥伤愈之后,凭借他的本事,至少也能在镇北将军麾下做一个校尉。
想到今后自己三兄弟都可以独自率领一军人马,跟随在大名鼎鼎的镇北将军麾下征战,高顺心中就不由得激动万分。
………………
胡族铁骑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路汹涌澎湃而来,其巨大的轰鸣声惊天动地。震撼山野。
声势浩大的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奔腾而至。
蒲头打马冲出阵列,立于滹沱河的河堤之上。
汉军突然出现在原平,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李翊不在地理位置更优越的广武城伏击。却在这里设阵,难道他想凭借这里的狭窄地形再次阻击自己前进的脚步?
大军冲击之势已成,任汉军如何抵挡,都已经挡不住鲜卑大军的南下。
李翊到底想干什么?
蒲头望着绵延起伏的长梁山。听着滹沱河湍急的水流声,眉头深皱。
“大王,李翊让步兵在这里阻击我们。无非是想争取时间,让汉军主力尽快撤回晋阳。”暮盖廷急匆匆地飞马赶来,神情急切地说道。
“大王,李翊的主力离这里一定不远,我们攻占原平之后,要加快攻击速度,以便迅速拿下晋阳城。”
蒲头迟疑了一下,没有做声。
“大王,这里绝对不适合伏击。”暮盖廷一眼看穿了蒲头的心思,大声说道,“你看,这右侧是滹沱河,左侧是大山,地形狭窄,李翊的几万骑兵根本找不到埋伏地点。他要想攻击我们,只有一个方向。”暮盖廷手指大军来路,轻松地笑道,“那就是我们的背后。”
蒲头顺着暮盖廷的手势,望了一眼远处巍峨的句注山,心里再无疑虑,他挥手对身后的传令兵说道:
“立即命令律日推演,让中军和后军急速赶到原平支援。”
“吹号,发动攻击!”
一直冲在最前面的贺葛泉部一万铁骑听到攻击号令之后,随即加快了战马的速度。在他旁边,是一万匈奴人。
两支大军风驰电掣,犹如两道呼啸的飓风,朝着原平城席卷而去。
………………
战鼓擂响,激昂的鼓声直冲云霄。
鲜卑人的牛角号声也不甘示弱,一浪高过一浪。两种声音交错纠缠,此起彼伏,就像两位酣乎鏖战的勇士正在云端激烈地厮杀。
眭固瞪大了一双恐惧的双眼,望着铺天盖地一般杀来的鲜卑骑兵,浑身上下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随着脚下大地的抖动,他的心也在剧烈跳动着。胸腔内那颗惊惶失措的心脏不堪重负,好像随时都要轰然炸裂。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头晕眼花。他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战场上炙热的空气,他甚至闻到了空气中的浓烈血腥。
巨大的轰鸣声冲击着他的双耳,撞击着他的心灵,他的听觉在渐渐失去,他的意志也在一点一点地消逝,他感觉虚空中突然落下了千斤巨石把自己紧紧地压在了地下。他无法承受这种重量,他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痛苦,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他想放弃挣扎闭上眼睛就这么永远死去。
他模模糊糊地闭土眼睛,却看到了妻子的笑脸,他要回家,他要活下来,他要把怀里的钱交给妻子,他还没有教孩子们怎么耕田种地。
眭固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蓦然睁开了眼睛。
“来呀,快来呀,快上来啊……”他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他要活下来,他要回家。
鲜卑骑兵越来越近,但他还是觉得敌人跑得太慢了,距离自己太远了。他无法忍受这种漫长的等待,他无法忍受这种痛苦的煎熬,他感觉全身就像一堆被点燃的篝火在熊熊燃烧,烈焰激发了他最原始的力量和信心。
他在叫喊,疯狂的叫喊,他发现只有这种酣畅淋漓的叫喊才能让他暂时摆脱烈焰烤炙的痛苦。
“杀……杀……杀……”
………………
长箭在空中厉啸,弩矢在空中咆哮,长梁山上箭矢如蝗。
士兵在惨嚎,战马在悲嘶,人仰马翻之后的战场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急速……急速前进……”
“冲过去……冲过箭阵……”
鲜卑人状若疯狂,一个个打马狂奔,丝毫不顾满天的长箭。
“放……”
高顺一声令下,五百部连弩车发出一声惊天嚎叫,巨大的弩车剧烈的颤抖着,同时喷出了一万支粗壮的弩箭。
“轰……”
弩箭犹如闪电一般,稍纵即逝。
鲜卑人侧翼中箭,霎时间倒下了一片,就像一堵坚实的墙突然间轰然倒塌,无论是士兵还是战马,只要被射中,无一不被洞穿而亡,绝无幸免。
如此惨烈的场面,让始作俑者高顺都目瞪口呆。
他一直听说朝廷制作的弩车很厉害,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如今,他算是开眼界了。
只是,他依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镇北将军让他在开战之初只用五百辆连弩车发射箭矢。要是这两千辆连弩车一齐发射箭矢的话,他有信心让鲜卑人率先发起冲锋的一万铁骑都逃不过连弩车的攒射。
………………
蒲头惊呆了。
暮盖廷猛然睁大双眼,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眼晴内尽是恐怖之色。
“连弩车。”暮盖廷小声说了一句,接着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嚎叫,“连弩车,是汉人的连弩车!”
“这就是连弩车?”蒲头指着远处,难以置信地叫道,“这就是连弩车?”
“这就是连弩车,大王,汉人很多年没有用了。”暮盖廷心惊胆战地叫道,“命令士兵们不要密集结阵,以散形阵列冲击汉人方阵,减少伤亡。”
张飞兴奋地沿着山坡飞跑起来。
“射……再射一轮……给我射……”
五百部连弩车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嚎叫,嗜血的猛兽发怒了。
高顺跑到山顶上,看着成片成片的鲜卑人栽倒在地,心中狂喜。他举起大汉战旗,纵身狂呼:“大汉天威……我大汉天威啊……”
………………
在五百具连弩车的攒射下,鲜卑人为了冲过汉军阵前的这短短的两百多步的距离,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踩着超过两千具战友的遗骸,终于冲到了方阵前面。
血战开始。
审配驻马立于方阵后方的城墙上,看着前面杀声震天的战场,神情还是那么平静、悠闲,就像在欣赏长梁山的美景。
在城墙的后方,有三堆像小山一般高的巨木。
“正南,我们什么时候点燃木堆?”沮授拍马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道,“前面两个方阵要被鲜卑人击破了。”
审配抬头看天,缓缓说道:“再等等,等鲜卑人精疲力竭了,我们再发动最后一击。”(未完待续。)
第0306章 铁骑奔袭
虑虒山土名芦虎山,状如伏虎。山麓出泉曰伏虎泉,即虑虒河发源之地。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山谷叫做虑虒谷,是虑虒县所在地。
穆桂英带着徐达和常遇春,还有刚刚加入军中的一个名叫张辽的青年,以及两万幽州铁骑,还有徐荣的长水营,两天前就到了虑虒谷,悄无声息地隐于其中。
徐荣很不满。他到并州来是为了杀敌立功,是为了扬名天下,而不是为了藏在这人迹罕至的山谷里,饱受毒虫的叮咬。他嘴里没有说,但心里已经把李翊骂翻了。
现在句注山的战斗非常激烈,两万多铁骑不到句注山去击杀鲜卑人,却在这山谷里养精蓄锐,他觉得太荒唐了。
说要伏击敌人,难道就在这虑虒谷?他怎么看这虑虒谷都不像是伏击鲜卑人的地方。如果要伏击敌人,也应该在虑虒山北面的广武城,那里才是鲜卑人南下的必经之路。
常遇春看到徐荣在虑虒谷内焦躁不安,长吁短叹,一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样子,非常好笑。
常遇春眼珠子一眼,对徐荣说道:“徐校尉,你最好去河边泡泡冷水,清醒清醒头脑,降降火,免得在这里骂人,听着心烦。”
徐荣闻言大喜,欢天喜地地带着几个侍卫跑到河里洗澡,结果被穆桂英抓住了。穆桂英说他们违反了隐藏形迹的军令,一人十军棍,毫不留情。
徐荣气得把常遇春的祖宗骂了无数遍。
徐荣不敢骂穆桂英。穆桂英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武功高,而且还是他们这些骑兵的主将。圣人曾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要是把她得罪了,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
这天下午,李翊终于带着从句注山撤下来的骑兵也进了虑虒谷。
两军会合之后,骑兵人数达到了三万人。在这些天的战斗中。幽州铁骑损失了三千多人。
徐荣知道不用再等了,大战即将展开,他在兴奋和激动之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鲜卑人到达了广武城,他们十分小心,在几百个斥候的数次侦查确认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越过了广武城。
鲜卑人刚刚离开广武城,李翊便带领大军离开虑虒谷,抄小道翻越虑虒山,绕到了胡族大军的背后。
三万大军沿着滹沱河一路而下,呼啸奔腾。气势雄浑。
徐荣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他就像河滩上的一粒细沙,微不足道,无足轻重,他就像河面上漂浮的枯叶,奋力挣扎在倾覆的边缘。
他被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他的意识在逐渐消失,他完全失去了自我,他无法思考。他无法停顿,他身不由己地被裹挟在沸腾的滚滚洪流里倾泄而下。他只知道自己要去杀敌,要去打仗,他的万丈雄心在这瞬间被击了个粉碎。
几万大军对阵。十几万大军搏杀,自己一个人能干什么?杀敌立功好像转眼之间成了一个笑话,一个**,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徐荣着看自己的周围。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全部都是铁骑士兵。大家神情或兴奋,或麻木,或悠闲,或昏昏欲睡,或战意盎然,没有胆怯,没有畏惧,没有死亡前的恐慌。大家纵马飞奔,汇成一道波澜壮阔的洪流,一往无前。
徐荣突然间知道了自己的归宿。
汉军铁骑的前进速度保持得非常稳定,好像并不急于追上鲜卑人。
“穆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发起攻击?”徐荣靠近穆桂英,大声喊道。
“原平,我们到原平。”穆桂英大声叫道,“沈正南现在正在那里阻击鲜卑人。”
“为什么不快一点?”徐荣心里一急,叫喊的声音更大了,“为什么不急速前进?
穆桂英指指湛蓝的天空,大声道:“等信号,要等沈正南的求援信号。”
徐荣疑惑地看看蓝天,接着恍然大悟。李翊打仗,不但神出鬼没,连吃人的时机都把握得那么恰到好处。
真是一头令人恐怖的猛虎。
想到马上就要开始的血战,徐荣激动不已,浑身上下竟然有点轻微的震颤。
“走啦,杀敌啦……”他猛踢马腹,纵马扬鞭,连连狂吼,“杀敌去……”
………………
到龙门山的当天晚上,张飞到营地看望自己的部下。
他这一军五千士兵经过四天的血战之后,只剩下了一千多人。士兵们都很激动,叫嚷着要报仇,要下山和鲜卑人拼个你死我活。
“将军,我们没有时间掩埋死去的兄弟,他们的遗骸都被我们丢在路边的树林里。”卞喜两眼通红,伤心地说道,“他们的头颅一定让鲜卑人割下做了战利品,将军,我们要报仇啊。”
张飞心情沉重,尽力安慰了大家一阵。张飞说,你们不要急,我们马上就要下山和鲜卑人再次开战,但我们不是打伏击,而是阻击,还是惨烈的阻击。
“主管带着骑兵在滹沱河沿岸伏击鲜卑人的先头部队,我们到广武城阻击敌人的援军,给主公他们争取彻底消灭敌人的时间。”张飞叹了一口气,说道,“广武城地势平缓,无险可守,我们用方阵阻击敌人的骑兵,估计伤亡比在句注山的时候还要大。”
“我们只有两万四千步兵,但鲜卑人至少有三万铁骑,而且广武城的地形也合适骑兵军的冲击。”张飞忧心忡忡地说道,“主公要求我们坚守一天,我们感觉非常困难。”
原本,经过句注山阻击战,幽州军的步卒只剩下了不到两万人,但是李翊直接把从并州北方几个郡撤下来的郡国兵补充到了幽州军中,让大军的规模恢复到了两万四千人左右。
………………
士兵们围坐在一边,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根据我们多次和胡人骑兵作战的经验来看,用密集的步兵方阵加上巨盾和巨矛虽然可以暂时挡住敌人,但只能坚持一段时间。如果鲜卑人的后续大军陆续抵达之后,他们在人数上将超过我们,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挡不住鲜卑人了。”田豫看看四周的士兵,问道,“大家可有什么更好的阻击办法?”
周围的士兵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
“可以用拒马。”卞喜小声说道。
卞喜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给田豫听到了。
“你说什么?”田豫指着他问道,“你再说一遍。”
张飞闻声抬头向他看去。
卞喜胆怯地看了他们一眼,嘴里嗫嚅了两句,声音更小了。
“你说大声一点。”张飞笑道,“你要知道,如果你的办法管用,可以让无数的兄弟活下来,可以让主公从容地指挥大军击败鲜卑骑兵,可以把鲜卑人歼灭在句注山以南,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忌,大胆地说。”
卞喜想起死去的战友,胆气蓦然一壮,站了起来,“我们可以用拒马迎敌。”
“拒马?”张飞和田豫彼此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周围士兵的议论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拒马,对于士兵们来说,太熟悉了,可以这样说,只要有军营的地方,就有拒马。
所谓的拒马,就是用三根长木,多根短竖木,按一定的规则捆绑扎成的三角型器物,其中一排竖木较长,斜刺前伸,顶端削尖,摆在营门前或寨栅前,专门用于阻挡敌人骑兵的冲锋跨跃,所以这东西又叫“拒马”。一般大军扎营的时候,为了预防敌人袭营,都要在大营四周设置几十步距离的拒马阵。
“你坐下,坐下。”张飞冲他招招手,笑道,“你能仔细说说吗?”
卞喜舔舔嘴唇,想了一下,说道:“我过去是黄巾军。在广宗的时候,我们的大军和北军打仗,吃了北军长水营的许多苦头。后来,我们想了个办法,用拒马在大军阵前摆下了一个大大的拒马阵,结果长水营被我们杀得大败。”
“哦?”张飞愈发感兴趣了,他兴奋地说道,“你们用拒马阵打败过长水营?太好了,你快说说,你们是怎么打败长水营的?”
“我们在适合骑兵冲锋的开阔地上用大小不一的拒马,摆成一个个的方阵,这些拒马方阵有高有矮,参差错落,前后不一。这样原本开阔的空地,就变成了由无数个拒马方阵组成的蜿蜒崎岖、曲里拐弯的拒马大阵,而我们的士兵们则躲在拒马阵里待机而动,伺机杀敌。不论是骑兵还是步兵,要想进阵攻击,就必须在拒马阵中穿插迂回,都要遭到来自前后两个方向的同时攻击。”卞喜连说带比划,声情并茂,“当时长水营想攻进拒马阵,毁掉我们的阻击阵势,但他们的骑兵在阵内施展不开,结果被我们的弓箭兵、长矛兵和手刀斧手杀得鬼哭狼嚎,狼狈而逃。他们一撤,我们就随后掩杀。等到长水营重整队形再次杀来时,我们就跑进拒马阵,引诱他们来攻。如此反反复复,终于把长水营打跑了。”(未完待续。)
第0307章 张飞备战与血腥搏杀
“这么有效?”田豫不相信地说道,“那你们在冀州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用这种办法对讨我们的幽州铁骑?”
卞喜惨然一笑,低声说道:“他们都死了,后来都死了,没有人知道我们用这种办法打败过长水营。”
“长水营只有五千人。”张飞问道,“但现在鲜卑人有三万人,而且还会越来越多,假如拒马阵被攻破了呢?”
“我们还有巨盾和巨矛。”有个士兵大声叫道。
“方阵也被攻破了呢?”张飞接着问道,“这几次大战,我们都有方阵被攻破了,方阵一破,兄弟们就只有等着挨宰。”
“不,还有办法。”卞喜说道,“我们可以用士兵搭建拒马阵。”
“用人做拒马阵?”张飞惊奇地问道,“以战阵迎敌?”
“在泉州大营训练的时候,我看见岳飞将军麾下的士兵都在练一种专破骑兵的阵法,他们把盾牌兵和长矛兵放在前面阻击敌骑的冲击,用弓箭兵在后掩护射杀,再以刀斧手砍杀马腿。”卞喜说道,“岳飞将军的阵法虽然可以有效杀伤敌人的骑兵,但自身伤亡非常大。我和北军的越骑营打过仗,他们打仗的时候都以战阵迎敌,进退有据,所向披靡。我觉得他们的战阵非常合适击败骑兵。”
“北军的越骑营过去都是出塞攻打匈奴人的汉军主力,他们屡次击败匈奴骑兵,战无不胜,所以才叫越骑营。他们过去在塞外行军作战时经常遭到匈奴骑兵闪电般的袭击,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利用随军车辆布置车阵阻击敌人,往往损失惨重。后来他们想了一种不依靠车阵就可以在野外有效对付骑兵的阵法。”
“此战阵以‘什’为一阵,只要上官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即在什长带领下,以‘什’建阵。战阵面对敌骑方向,前三名士兵席地而坐,将长枪末端顶在地上,两膝夹紧,双手紧握。枪尖斜刺向一人高的前方,形成拒马。中间也是三名士兵,他们用跪姿紧贴其后,双手紧握长枪,末端夹在腋下,枪尖直刺前方约一人半至两人高处,这样布阵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敌骑的前冲和跨跃。而站在最后一排的三名士兵,则持弓放箭,负责射杀正前方及左右两侧的敌骑。什长负责指挥阵势运转。”
“每个战阵间距一到五丈。各阵错落布置,虽然零散却井然有序。如果战场上有几十到几百个这种小阵,就可以迫使敌骑在这些小阵中来回乱窜,失去强悍的攻击力。”
“越骑营曾以这种战阵无数次击败过匈奴人,我们也一定行。”
张飞连连点头,说道:“对,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年在冀州战场上,我也看见过北军步兵使用过这种战阵。你怎么知道它叫拒马阵?”
“它不叫拒马阵。这名字是我随便叫的。”卞喜恨恨地说道,“我有成千上万的兄弟死在这种战阵之下,我当然对它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种战阵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用于实战,但明天我们就要迎敌,说了也是白说。”张飞挥手说道,“明天我们用拒马阵迎敌。命令士兵们,连夜赶制拒马。”
“你叫什么名字?”张飞忽然指着卞喜问道,“你可以做军司马。”
卞喜苦涩地一笑,躬身回道:“小人叫卞喜。”
“好,我记住了。”张飞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不死,这套战阵就由你领军训练。”
………………
在通往广武城的山路上,张飞带着二万多士兵正在一路飞奔。
士兵们有的两人合抬一根巨型长矛,有的驮着四五尺长的树干,有的背着成捆的草绳,健步如飞。
卞喜和战友两人一前一后抬着一根手臂粗的削尖树干,奋力奔跑在山岭上,大汗淋漓。
“老卞,这拒马管用吗?”后面的士兵气喘吁吁地问道。
“管用。”卞喜叫道,“这次定要把鲜卑人杀得屁滚尿流,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老卞,如果我们打赢了鲜卑人,你的功劳最大。”
“我不要功劳,我只要报仇。”
………………
原平城,杀声震天。
蒋义渠所率的四千人方阵率先被鲜卑骑兵攻破。
这些士兵都是刚刚征募不久的农民,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对巨盾和巨矛的使用非常陌生,对方阵的了解和合理运用就更加谈不上了。
士兵们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勇敢和对胡人的仇恨誓死奋战,但这毕竟只是一时之勇,持久性极差。经过一段时间的顽强抵抗之后,终于因为折损过大,被鲜卑人的铁骑突破了。
鲜卑人蜂拥而入,纵马践踏,肆意射杀。
蒋义渠带着残余士兵向后侧方阵的左方撤退,且战且走。
这是蒋义渠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参加大战,第一次指挥军队,第一次杀人,他经过了最初的恐惧和慌乱之后,刚刚勉强镇定下来,就看见方阵破裂了,看见成百上千的铁骑迎着自己冲了过来。
他愤怒了,他被战友的鲜血和尸体激怒了,他在充斥双耳的惨嚎声、叫喊声、战鼓和牛角号声中迷失了自己,他陷入了疯狂,失去了理智。他挥舞着战斧,左冲右突,势不可挡,他在怒吼声中一口气砍倒了七匹战马,杀死了十四个敌人。他浑身浴血,高举敌人的头颅,举斧狂呼:“兄弟们,杀……啊……”
负责指挥冲阵的匈奴屠各族小首领蒲云看到汉军军官悍勇无敌,带着一队人马誓死不退,而其余的汉军士兵正在他们的掩护下急速回撤,他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怨气,带着自己的亲卫像旋风一般狂卷而至。
“杀马……先杀马……”
蒋义渠临危不惧,一手拿斧,一手执矛,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迎着漫天的箭雨,飞奔而上。
士兵们被蒋义渠的勇敢所激励,无不紧随其后,奋勇当先,酣呼求战。
蒋义渠腾空而起,左手矛犹如厉啸的蛟龙,一头扎进了蒲云战马的腹部,同时间右手战斧凌空劈下,将飞奔在蒲云身侧的侍从砸得横飞而起,脑浆连同鲜血四射飘洒。
蒲云的战马惨嘶长叫,庞大的身躯凌空飞出数丈,轰的一声栽倒在地。蒲云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手中战刀狂舞,连斩三人。
蒋义渠高举战斧,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像一头咆哮的猛兽,追着他就杀了过来。
蒲云咬牙切齿,挺刀就剁。
蒋义渠一路长啸,面对呼啸而来的战刀,视若无物,抡斧就劈。
蒲云看到对方不躲不闪,大有同归于尽之势,手中的战刀不禁滞了一下。
狭路相逢勇者胜,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蒋义渠再吼一声,犹如晴天一个霹雳,炸得蒲云骇然心惊。
“杀……”蒋义渠的大斧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击而下,顿时将蒲云和他手中的战刀劈成了两半,鲜血喷溅,然后大声喊道:“撤,快撤……”
高览站在方阵前面,望着蒋义渠拖着血淋淋的战斧消失在方阵侧翼,大声叫道:“好汉子!”
他猛然回头,举手高呼:“齐射……强弓手密集齐射……”
霎时间,万箭齐发。
………………
几乎就在同时,贺葛泉带领铁骑冲进了吕威广所领的方阵。双方士兵立即展开了惨烈的搏斗。
“兄弟们,把胡人杀出去,杀出去……”
吕威广呼声未落,却看见一支带着血肉的矛尖突然冲出了自己的胸膛,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恨恨地骂了一句,扑倒在地。
贺葛泉抽回长矛,还没有等他再度抡起,身下的战马就被狂怒的汉兵剁去了四腿,轰然倒地。
鲜卑人蜂拥扑上,抢救自己的豪帅。汉兵蜂拥扑上来,誓死要杀他报仇。双方顿时在小小的方寸之地杀得血肉横飞,不死不休。
鲜卑士兵抓住了卧沙泉的衣甲,拼死往回拽;汉军士兵抓住了贺葛泉的左腿,尽力往前拉。
一个汉军士兵眼看卧沙泉要被救走,情急之下,飞身跳起,一刀剁下了贺葛泉的腿。
四支长矛霎时洞穿了这名士兵的胸腹,把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还没等鲜卑士兵把贺葛泉拖出一步,汉军士兵又抓住了贺葛泉的另外一只脚。
这时候汉兵再毫不犹豫,大家刀枪齐下,硬是把贺葛泉的这只腿也斩了下来。
鲜卑人非常顽强,连番杀戮之后,再次把贺葛泉拖出了两步。
汉军士兵眼看自己人越来越少,现在即便放弃宰杀贺葛泉,大家也逃不出去了。
“兄弟们,拼了,拼了……”
“一命换一命,杀死他,杀死他……”
汉军士兵蓦然发疯,大家再不顾生死,俱是以命搏命,奋勇向前。汉军倒下三个,剁开了贺葛泉的腰肋;又倒下五个,剁下了贺葛泉的左手;再倒下五个,终于一刀剁下了贺葛泉的头。
最后一个汉军士兵一把抓起贺葛泉的人头,振臂高呼:“兄弟们,杀啊……”(未完待续。)
第0308章 来自身后的致命攻击
冀州兵的前列两个方阵全部被鲜卑人攻破,吕旷和吕翔指挥中路的两个方阵随即开始了新一轮阻击。
方阵侧翼山上的连弩车对准鲜卑人的冲击骑兵,开始了第二轮疯狂齐射。
这时候,已经不是最初的五百辆连弩车发射了,而是一千辆连弩车和一千辆强弩车齐射。每一轮射箭,都可以射出两万支长三尺(大约七十厘米)的蒲头弩箭以及一千支长一丈的巨型弩矢。
因为处于山上的地理位置优势,连弩车的射程都高达七百步(将近一千米),而强弩车的射程更是变*态,竟然高达一千二百步(将近一千七百米)。如此大范围的射程,几乎覆盖了胡族联军冲锋的整个区域。不但给胡族联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还给他们造成了强大的心理压力,大大减轻了正面阻击的冀州兵的压力。
………………
审配把目光从战场上收了回来,他抬头看看天色,举起了右手,大声道:“点火……”
早就等得火烧火燎的士兵们欢呼一声,纷纷把手中的火把丢到了木堆上。
转眼之间,大火猛烈地燃烧起来。三柱黑色烟雾腾空而起,在湛蓝色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惊心夺目。
蒲头望着汉军后方燃起的大火,满天的烟柱,心中既吃惊,又有点疑惑不解:“难道李翊就在这原平城的后方?”
暮盖廷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是汉人的烽火求援。在长城要塞上,他们就用这种办法传递消息。”
蒲头瞥了他一眼,心想你说的都是什么废话。这谁都知道,还要你解释?
“大王说的对,李翊的大军一定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暮盖廷指着长梁山说道。“李翊想利用这些汉军先行消耗我们的兵力,然后再利用骑兵冲杀我们。”
“李翊以为他能击败我,迟滞我们南下的速度。”蒲头指指滹沱河和长梁山,冷笑道,“这地形倒是不错,可惜他小瞧了我们。”
暮盖廷同意地点点头。说道:“目前我们人少。如果李翊的几万骑兵一起杀过来,我们难免有点损失。以我看,我们还是往后退一退,以暂避他的锋芒。”
“不。”蒲头笑道,“这里地形狭窄,骑兵大军不易展开。李翊只想着利用这里的有利地形加强步兵的阻击能力,却忘记了这里根本不适合骑兵冲杀。哼,我要叫他自食其果。”
蒲头指着前方战场说道:“如果我们猛攻汉军的方阵,和汉人的步兵纠缠在一起。李翊的骑兵就杀不过来。”
“难道大王想把李翊拖在长梁山?”暮盖廷犹豫一下,皱眉问道,“大王,现在律日推演的大军还没到原平,如果他迟迟不至,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我立即命令律日推演和秃发匹孤的大军加速赶来。”蒲头说道,“这个机会太好了,我们一定要把李翊拖在这里。只要我们的大军一到。李翊就要撤军,然后……”
“然后我们就随后尾追。一直把李翊追到晋阳。”暮盖廷担忧地说道,“大王,这个办法是不错,但……”
“不是追到晋阳,而是要追上李翊,把他合围击杀在滹沱河沿岸。”蒲头毫不客气地打断暮盖廷的话。信心十足地说道,“九原王不要担心,律日推演律快就能赶到这里。这次我定要抓住李翊,把他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
蒲头随即派人催促律日推演立即率军南下围杀李翊。同时命令暮盖廷亲自率军攻击汉军方阵。
几万大军挤在狭窄的攻击面上,向汉军的方阵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势。
审配看到鲜卑人全部攻了上来,有点难以置信地对沮授说道:“蒲头是不是疯了?他难道没长脑子吗?”
“正南兄多虑了。鲜卑人发起狂攻之后,虽然和我们的士兵纠缠在一起,等一下打起来很麻烦,但有一个好处。”沮授笑道,“鲜卑人一旦被包围,就无法迅速脱离我们的缠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要说没有时间结阵防御了,就是逃跑都成问题。如此一来,鲜卑人的大军势必崩溃得更快,而我们也就可以减少歼敌的时间和损失。”
审配勉强笑笑,指着激烈的战场说道:“只是这一下子,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如果我们能擒杀蒲头,这点损失还是值得的。”沮授叹道。
………………
徐茂公想到即将开始的大战,既激动,又有点忐忑不安。
李翊一再要求他和刘伯温以及刚刚押运辎重补给到并州的寇准跟在常遇春的后军,但三人都不愿意。
刘伯温说他会武功,一般对付个把普通士兵不成问题,而寇准说得更干脆,他说道:“黄巾军的士兵大都是流民,过去连饭都吃不饱,他们都能在前线打仗,为什么自己身强力壮的反而不行,难道自己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徐茂公也是大义凛然的说道:“八尺男儿当报效国家,血战疆场,即使抛头颅,洒热血,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李翊被徐茂公、寇准和刘伯温的豪气所感动,只好把他们带在身边,嘱咐李忠和李勋几人小心保护。
“主公,沈正南的信号……”太史慈突然大叫起来。
李翊猛然抬头看去。远处的天空上,三柱黑色的烟雾正在袅袅婷婷地随风飘荡,清晰可见。
“吹号,命令各部急速前进……”
………………
蒲头闭着眼睛,轻松写意地坐在马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要不是战场上的厮杀声太大,空气中的血腥味太浓,他也许会迷迷糊糊睡着的。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战马烦躁不安起来。
蒲头慢慢睁开眼睛,向战场上望去。是不是李翊带着骑兵大军赶来了呢?
散布在河堤四周的鲜卑士兵也察觉到了战马的异常,他们习惯性地趴到地上,侧耳细听。几个听觉敏锐的士兵率先站起来,向和连飞奔而来。
“大王,我们的援军来了。”
“大王,有骑兵大军从广武城方向赶来。”
“大王,一定是律日推演大帅。”
蒲头大喜,他抬头看看天色,笑道:“这老东西,总算赶了一次早。”
“吹号,告诉兄弟们,我们的援军来了,我们要击败汉人了。”
鲜卑人的号角声响彻了滹沱河畔。
审配忍俊不禁,大笑道:“擂鼓,擂鼓,擂响得胜鼓,告诉鲜卑人,他们已经完了。”
………………
大地在抖动。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惊天动地,气势磅礴,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也能让人感受到它无坚不摧的庞大威力。
蒲头策马扬鞭,和士兵们一起狂呼乱叫,兴奋不已。
一杆大旗突然从天际之间横空跃出。接着数不清的铁骑士兵从地平线上涌了出来。铁骑大军如同滚滚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奔泻而出,其巨大的咆哮之声,犹如惊涛骇浪一般,裂石穿云,催人心肺。
鲜卑人的呐喊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渐渐的,整个泾水河畔突然没了声音。
鲜卑人越来越惊慌,越来越恐惧,渐渐的,开始向后退缩。
鲜卑人的牛角号忽然消失了。
蒲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他就像看到魔鬼一样,瞬间失去了灵魂。
他真的难以相信,李翊的幽州铁骑竟然会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这简直是致命的!
正在方阵内厮杀的暮盖廷猛然回头,顿时面无人色,如遭重击。
暮盖廷再也不理会身边飞舞的武器,血腥的厮杀,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目瞪口呆地望着以江河溃堤之势奔泻而来的大军,眼睛内尽是绝望和无奈。
蒲头心如死灰,他什么都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给他说对了。李翊把他诱进了陷阱,再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他只想知道李翊把铁骑大军藏在自己身后什么地方。
他败得毫无道理。
鲜卑人的号角蓦然响起,惊慌而恐怖。
“结阵……结阵……”和连声嘶力竭地叫着,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叫声掺杂着他的愤怒,他的恐惧,他的无助,叫声凄厉而惨烈,令人不寒而栗。
鲜卑士兵都挤在方阵前面,茫然失措,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背后怎么会突然出现一支汉人的铁骑大军。
他们还在厮杀,还在策马狂奔,还在进攻,他们既没有可能退出战场,也没有可能调转马头重新集结,他们只有进攻,进攻。他们只有进攻才能冲破汉人的方阵,只有冲破汉人的方阵,才能逃出生天。
数百面战鼓同时擂响,如雷的鼓声直冲霄汉。汉军士兵突然发出了一声震天欢呼,其巨大的叫声震撼了长梁山。
“杀……杀死鲜卑人……”
颜良高举战刀,一马当先,率先杀出了方阵,文丑、高览、吕旷、吕翔等人各举武器,紧随其后,士气如虹的两万汉军将士犹如潮水一般呼啸着,向鲜卑人席卷而去。
“杀——”
“必胜——”
“必胜——”
“必胜——”
……
三万汉军铁骑吼声如雷,其锋芒所指,无人敢当。(未完待续。)
第0309章 疑兵计
鲜卑和匈奴的联军大军刹那间崩溃了。
鲜卑人和匈奴人一个个肝胆俱裂,狼奔豕突,四散而逃。他们或者坠落滹沱河,或者逃上长梁山,或者被铁骑肆意践踏,或者弃械而降,再无抵抗的意志。
蒲头被弹汗山的亲卫拼死护住,狼狈不堪地向长梁山上逃窜。
豪帅扈地于虏带着几千士兵断后阻击,但随即就被幽州铁骑和长水营杀得丢盔弃甲,死伤殆尽。扈地于虏带着一群士兵杀出重围,弃马上山。徐荣带着长水营士兵紧追不舍,连追十里,硬是砍下了扈地于虏的头颅才收兵回营。
暮盖廷在一队侍从的护卫下,冲破重重阻击,总算杀出了一条血路。他们原以为可以逃得一条性命,结果跑错了地方,被高顺指挥下的上党兵用一阵密集的弩箭射死在了山下。野心勃勃的一代匈奴枭雄就此命丧他乡。
而随着暮盖廷的死亡,也意味着随鲜卑大军一起进犯中原的四万匈奴大军全军覆没,匈奴人积累了数十年的力量,几乎全墨。
………………
张飞望着长长的山坡,眉头紧缩。
“广武城地势较低,鲜卑人如果从山上一拥而下,其速度和气势非常惊人。”校尉黄旭指着身后的拒马阵,担忧地问道,“将军,这个玩意顶得住吗?”
“抵挡一阵子肯定不成问题。”李宣说道,“我们在句注山的时候,用树障都阻击了鲜卑人四天,更不要说用拒马了。”
“拒马的的威力要远远大于树障,拒马阵就更不用说了。”张白骑赞叹道,“我们都熟悉拒马,却从来没有想到拒马还可以这样用,这个主意非常高明啊。”
“广武城的阻击如果成功。出这个主意的士兵应当立首功。”方苞望着大家笑道,“如果拒马阵威力惊人,我们可以带着它一直把胡人赶出阴山。”
“方苞,你说什么笑话。”张飞摇摇头,指着拒马阵说道,“我们砍掉了附近两个树木茂密的山头的所有树木,也不过才摆了这么一个长五百步,宽三百步的拒马阵。如果换成是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对决大草原,你说要摆多大的拒马阵?你到哪里砍这么多树木?这么多树木要多少部马车运输?”
“还容易给人一把火烧了。”李宣耸耸一双浓眉,失声笑道。“我看这拒马阵也就在这种地形狭窄的地方进行阻击战的时候好用,而且还要能就地取材,最好也就是这种山区使用。如果在平原或者大漠作战,我们既没有条件,也没有必要,还要靠大方阵,靠士兵们的默契配合。自古以来,尚没有利用器械取胜胡人铁骑的先例。”
“方苞想偷懒了。”黄旭取笑道,“方苞。是不是打仗打累了?”
方苞笑道:“我只想早点把胡人赶出去。整天打这么窝囊的仗,心里实在憋得慌。”
“我看你是跟着我家大哥一起胜仗打多了,心气太高。”张飞不客气地说道,“最近我们一直在撤。虽然一败再败,但都是为了伺机歼敌。”
张飞看看众人,继续说道:“士兵们有意见,有情绪。这很正常,但你们不能有。大哥一再说了,只有把鲜卑人打痛了。他们才会恼羞成怒,才会犯错误,我们才能找到机会击败他们。”
“但我们的伤亡太大了。”李宣不满地说道,“我们完全可以撤快一点。”
“是呀,翼德,为什么句注山的阻击战都是你一个人打,我们却在后面闲着?”张白骑也埋怨道,“如果我们轮流上,你的五千兄弟也不会打光了。”
“大哥有大哥的想法,我们做下属的只能服从。”张飞叹了一口气,痛苦地说道,“大哥的目的无非是想让你们养精蓄锐,以便在这里以少敌多,挡住鲜卑人的后续大军,给原平战场争取足够的歼敌时间。”
“子璧兄和主公是兄弟,你们关系非同一般,为什么你不劝劝主公?”张白骑看了沉默不语的李宣一眼,大声问道。
李宣淡然一笑,摇摇头,说道:“主公是大军统帅,他考虑的是大汉国的安危,如果他让我守在句注山,直到战死,我也不会问为什么。”
“我们是大汉国的子民,兄弟们也是大汉国的子民,只要是为大汉国而死,无论怎么死,都是英雄。”
马蹄声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从远处传来。
“我们的斥候。”张飞抬头看看天色,说道,“原平的战斗应该开始了。”
“律日推演来了。”李宣笑道,“兄弟们,今天只要不死,我们就不能后退一步。”
“开战了,开战了……”方苞兴奋地大吼起来,“各回本阵,各回本阵。”
众人欢呼一声,纷纷打马离去。
张飞蓦然回首,怒睁双目,举臂狂呼:“擂鼓,准备战斗……”
………………
律日推演听说广武城有汉军,非常惊讶,问道:“多少人?”
“大约有两万多人。”匹娄箕回道,“应该是汉军的全部步兵了。”
律日推演又问道:“李翊呢?汉人的铁骑呢?”
匹娄箕摇摇头,说道:“没有发现。我们先期派来的斥候大概都给他们杀了,所以我们不清楚的情况。”
律日推演沉吟不语。
“可有大王的消息?”置鞬落罗问道。
“我们最后接到他的消息是在上午,那时他已经通过广武城了。”匹娄箕看看律日推演,摇摇头,“大王告诉我们广武城没有汉军,要求我们急速跟进,但现在……”
律日推演、置鞬落罗和燕荔游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暗觉不妙。
“立即派人告诉秃发匹孤,广武城发现汉军。”置鞬落罗回头对传令兵喊道,“要秃发匹孤立即赶来,快,快!”
………………
鲜卑人的骑兵大军停在谷口外的山坡上,正在等候攻击的命令。
律日推演、置鞬落罗和燕荔游带着手下一帮大小首领纵马赶到坡顶,举目向谷内望去。
“汉人在谷口设置了许多拒马,看上去是一个阻击阵势。”土奚虹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坡下的拒马阵介绍道,“汉人把拒马用草绳相连,形成一个个的小方阵,我们想把这些拒马搬开,根本不可能,只能强行冲过去。但我们冲进去之后,因为受到拒马的阻拦,战马就没了速度。”
“只能和拒马内的汉兵肉搏。”匹娄箕说道,“我们冲进去之后,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只能血战突前,损失会非常大。汉人太狡猾了。”
律日推演考虑良久,缓缓说道:“李翊的大军在句注山损失很大,现在他的后续人马即使全部赶到了,也只有六万人。如今他在这里布置两万多人阻击我们,剩下的四万人干什么去了?”
“李翊一定带着骑兵伏击大王和暮盖廷去了。”燕荔游说道,“大王至今没有消息送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已经给李翊围住了。汉军步兵在这里阻击我们,是要给李翊争取时间。”
“李翊手上只有三万骑兵,如果要伏击大王的六万人马,恐怕很困难。而且,他的士兵一旦死伤惨重,那晋阳城还守不守?”律日推演疑惑地说道,“即使他全歼了大王的六万人,我们还有十万大军在后面陆续赶来,难道后面的仗他不想打了?李翊不会天真的以为蒲头死了,我们就会撤军回大漠吧?”
置鞬落罗笑道:“也许李翊就是这么想的。他集中主力,力图一战成功。汉人一向都自以为是。”
律日推演摸着自己的大胡子,望着谷内旌旗招展,严阵以待的汉军,迟疑不决。
突然,他眉头一挑,好像明白了李翊的用意。
律日推演瞅了一眼置鞬落罗和燕荔游,严肃地说道:“李翊不是一般的汉人,打不过我们,他一定会跑的。你想想他打的仗,有几次吃了亏,他才不会傻到用三万人去打蒲头的六万人。他一定另有诡计。”
置鞬落罗和燕荔游都是一愣,两眼惊异地看着他,神情迷惑。
燕荔游犹豫了一下,不解地指着坡下的汉军问道:“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步兵,只有两条腿。”律日推演笑道,“他们怎么会跑过战马的四条腿?”
置鞬落罗闻言失笑道:“老律,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到底要不要进攻?”
“哈哈……”律日推演大笑道,“如果是你,你会白白送掉两万士兵的性命吗?”
置鞬落罗和燕荔游蓦然醒悟,齐声惊呼道:“老律,你是说李翊在我们后面?”
“对。”律日推演笑道,“你们两个老小子还不算笨。就算汉军精锐,装备精良,五万人打我们六万人还有可能,但三万人打六万人绝无可能,你以为李翊是白痴啊。”
“李翊先是故意放走蒲头和暮盖廷的六万大军,再以步兵设阵于广武城阻击我们,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们误以为他去伏击大王了。如果我们掉进了李翊设下的圈套,以为他现在正在和大王打得热火朝天,认为汉人的兵力处于劣势,花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分出胜负,于是急着赶去抢战功,其结果就是我们发力猛攻,突破汉军阻击,冲入谷内,与严阵以待的汉军步卒交兵。然后他们的骑兵在我们的身后突然杀出来,两面夹攻我们。你们说,在全无防备之下,我们的下场会是什么?肯定被他全歼!”(未完待续。)
第0310章 原平大捷
律日推演指指头顶,说道:“你看看天色,快到黄昏了。秃发匹孤为了安全,夜间不会行军,他要是赶来,至少要到明天上午。而大王呢?估计早跑到晋阳城了。我们在这种情况下,不被他这六万人吃掉才是怪事。”
“李翊吃掉我们之后,秃发匹孤既没有大王的消息,又看到我们全军覆没,定然不敢冒险再进。而李翊呢?他反倒可以大摇大摆地赶到晋阳城偷袭大王了。”
置鞬落罗和燕荔游钦佩地连连点头,置鞬落罗说道:“老律言之有理。我们现在没有大王的消息,不是大王被围,而是送消息的人都给李翊截杀了。老律,那我们如何应对?”
“哼……”律日推演冷笑道,“李翊处心积虑地算计我,我岂能放过他。再派人通知秃发匹孤,让他火速来援。”
“立即派人绕过广武城,追上大王,告诉他李翊在广武城。”律日推演对置鞬落罗和燕荔游说道,“大王对李翊恨之入骨,只要得到他的消息,大王就会连夜率部回击,堵住李翊的退路。”
“十五万人围歼六万人,痛快。”燕荔游兴奋地说道,“老律,那我们现在还要不要进攻广武城?”
“当然要打,如果李翊察觉到自己的机谋败露了,马上就会逃跑。”律日推演指着四周的山峦说道,“这里的地形我们不熟,一旦让他逃了,再想抓他就难了。”
………………
广武城下,战鼓声声若惊雷,地动山摇;滹沱河边,牛角号声激昂嘹亮,震惊山野。
小帅索卢翱带领两千鲜卑铁骑顺着山坡呼啸而下。
满天长箭厉啸着划空而至,惊心动魄。
“咻咻……叮叮……咚咚……”长箭射入拒马阵,像下雨一般钉射在所有的阻碍物上。各种各样的响声交织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幽州军士兵躲在拒马阵内,高举着盾牌,任由鲜卑骑兵疯狂射击。
“啊……中箭了,我中箭了……”一个幽州军士兵的盾牌突然被一支犀利的长箭洞穿,长箭射穿了他的胳膊,接着钻进了他的皮甲。
那名士兵惨嚎着,仰面栽倒。随即更多的长箭厉啸射来。
卞喜飞跃而起,一手举盾,一手抓住战友的皮甲。飞速往盾阵后面跑去。
“咻……咻……”又有两支长箭先后射到,齐齐射进了那名士兵的身体,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卞喜只觉手中一沉,拽不动了。他大吼一声,用力拉了一下,竟然还是纹丝不动。
卞喜霍然回头,看见战友身中数箭,早已死绝。
卞喜睚眦欲裂,举盾悲呼:“杀胡……杀胡啊……”
………………
鲜卑人一路嚎叫着。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拒马阵。
他们为了避开拒马的阻拦,只好减速,避让,再减速。再避让,还没行进三十步,战马几乎在阵内找不到方向了。
幽州军步卒早就按捺不住冲了出来。他们用长矛长枪挑杀骑兵,用战刀战斧剁劈马腿。几个士兵对付一个鲜卑人,杀得血肉横飞。
鲜卑骑兵越来越多,幽州军逐渐抵挡不住。向拒马阵深处退却。
前面的鲜卑骑兵在奋勇鏖战,后面的鲜卑士兵却在开始搬拆拒马,忙得不亦乐乎。
一千名刀斧手静立在拒马阵中央。他们为了避开鲜卑人的骑射,集结在鲜卑人的长箭射程之外。
李宣举起手中的盾牌,右手战刀望空前指,回首狂吼:“兄弟们,杀啊……”
田豫枪盾相击,纵声高呼:“兄弟们,报仇去啊……”
“杀……”汉兵士兵发出一声惊天怒吼,他们随着两位上官,沿着弯弯曲曲的阵中小径,像潮水一般咆哮着飞速杀向了鲜卑人,杀声震天。
鲜卑人措手不及,霎时间就被愤怒的人流淹没了。
拒马阵百十步之内,填满了鲜卑人和战马的尸体,血淋淋的断肢残臂随处可见。
大获全胜的汉军士兵在阵内呼号奔跑,许多人拿着刀斧砍下鲜卑人的头颅挂在拒马的顶端。鲜血染红了拒马阵。
律日推演举起双臂,怒不可遏地连声叫道:“杀,杀,给我杀……”
土奚虹大吼一声,纵马扬刀,高声呼道:“兄弟们,杀下去……”
………………
蒲头气喘吁吁地靠在树干上,痛苦不堪。
李翊的雷霆一击,把他建功立业的美梦打了个粉碎。幽州军击杀了他的三万弹汗山大军,把他彻底逼上了绝路。
本来他想利用鲜卑国各方的矛盾,联手出兵入侵大汉国,以重建强大的弹汗山王廷,再次雄霸大草原。然而,原平城一战,所有的希望都随着这场惨败而化作了血雨腥风,无影无踪了。
侍卫统领,小帅贺若云面色惨白地跪倒在地,小声说道:“大王,我们快走吧,汉军马上就要追来了。”
蒲头惨然一笑,看看四周寥寥可数的十几个侍从,有气无力地说道:“走?我们往哪里走?”
贺若云想了想,说道:“大王,我们到广武城去,律日推演大帅的部队肯定在那里。”
蒲头摇摇头,垂首不语。
贺若云又说道:“大王,如果你不到律日推演大帅的军中,我们就绕过广武城,直接去和秃发匹孤大人会合。”
蒲头望着贺若云,苦笑,笑声比哭还难听。
他伸手拍拍贺若云的肩膀,悲声叹道:“你不懂啊,你不懂……”
贺若云十分不解地望着蒲头,奇怪地问道:“大王,秃发匹孤大人这几年深受大王的恩宠和信任,他……”
蒲头冲着他摇摇手,示意他不要说了。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遮天蔽日的大树,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刚一闭上眼,原平城战场上的惨烈厮杀就立即冲进了他的脑海。
六万鲜卑和匈奴联军士兵被汉军的铁骑和步兵团团包围在狭窄的滹沱河附近。无处逃生。
汉军的长箭在肆虐,汉军的战刀在飞舞,汉军的长矛在厉嚎,鲜卑士兵就像一茬茬的韭菜被无数的武器割倒在地,半分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成百上千的士兵连人带马掉进了滹沱河,血红的河面上飘满了鲜卑人的尸体。更多的士兵逃进了长梁山,但疯狂的汉人一直穷追不舍,直到把他们统统砍死为止。鲜卑人的尸体堆满了原平城,堆得比小山还要高;鲜血染红了原平城,染得比夕阳还要红。
鲜卑人惨绝人寰的哭叫声蓦然在蒲头脑中炸响。蒲头恐惧地大叫一声,骇然睁开了双眼,大声喊道:“扈地于虏呢?扈地于虏为什么还没有来?扈地于虏……”
“大王,大王……”贺若云一把抱住精神失常的蒲头,失声大叫道:“大王,你醒醒,你醒醒,扈地于虏豪帅已经死了,他不会再来了。”
蒲头剧烈地喘息着。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抽搐着,眼神显得极度慌乱。
“大王,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就是回弹汗山也行啦。”贺若云眼含泪水。痛苦地叫道,“没有马,我就把你背回去。”
“去句注山。”蒲头颤抖着嘴唇,小声说道。“我们去句注山找奎贤。”
………………
夕阳如血。
原平城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战场上只剩下了零星的厮杀。
李翊驻马立于滹沱河堤上,神色焦虑不安。
“李将军。我们没有发现蒲头,估计已经逃进了长梁山。”徐荣纵马而来,手上拎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这是弹汗山的豪帅扈地于虏,他带着人马不停地回身阻击,迟滞了我们的追击速度。”
“不要管蒲头了,立即集结人马赶到广武城。”李翊挥手说道,“擂鼓,吹号,快,快……”
正在战场上往来奔驰的铁骑士兵听到号角声,纷纷调转马头,向滹沱河沿岸急驰而去。
………………
审配和沮授两人打马如飞而来。
下马之后,两人朝李翊躬身一礼,说道:“李将军……”
“还有多少人可以继续作战?”李翊伸手打断两人的问候的话,大声问道。
审配想了一下,说道:“最多一万五千人。”
李翊想了想,对两人说道:“公与带五千人看守俘虏,其余可以作战的士兵立即骑上鲜卑人的战马,由正南率领,随同大军赶赴广武城。”
“李将军,这批士兵训练时间短,许多人都不会骑马。”沮授急忙说道,“李将军,兵士们连续行军将近二十天,又刚刚经历一场大战……”
“不要说了。”李翊冷声喝道,“不会骑马的,用绳子捆在马上。”
审配和沮授看见李翊神情冷峻,不敢再说什么,赶忙躬身离去。
李翊回头看了看太史慈和典韦,说道:“顺之,子义,召集亲卫营,我们先走……”
李翊猛踢马腹,高举长枪,纵马狂奔,大吼道:“兄弟们,到广武城,随我到广武城杀敌去……”
………………
鲜卑人连续发起了三次攻击,但三次都被赶出了拒马阵,损失了三千多人。
鲜卑人被激怒了,他们集中了六千人,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同时发起了猛烈地攻击。
汉军连胜三战之后,欢欣鼓舞,他们对拒马阵的信心大增,竟然没有增兵以加固防守。
拒马阵内,张飞安排了四千士兵,但由于大家第一次在拒马阵内迎敌,没有经验,也没有默契的配合,他们和鲜卑人一样,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常常各自为阵,乱打一气。其结果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也没有占到很大的便宜。
等到鲜卑人像潮水一样冲进来之后,汉军士兵又失去了人数优势,防守上更是捉襟见肘,顾此失彼。
鲜卑人的人数优势帮助他们迅速取得了胜利,汉军死伤惨重,节节败退,求援的战鼓一阵猛似一阵。(未完待续。)
第0311章 血战广武城
卞喜和几个士兵依托一个小小的拒马阵,左冲右突,连杀数人,但随即就被更多的鲜卑人围住了。
鲜卑人用长矛和弓箭展开凌厉攻击,将卞喜的五个战友先后击杀。
卞喜自知必死,反而心无羁绊,杀得更加酣畅淋漓,所向披靡。他连斩两人之后,竟然奇迹般地逃出了重围。
田豫正好带人赶来救援,双方随即合力挡住敌人的攻击,且战且走。
“卞喜,你带人先走,快,快。”田豫左手盾挡敌人的战刀,右手长矛狠狠地戳入了敌人的胸膛,“快走,快走……”
他跟上一脚踢飞敌人的尸体,迎着三个鲜卑士兵就冲了上去。
卞喜理都不理田豫的喊叫,大吼一声,追在田豫的后面就杀了上去,决绝的说道:“要走一块走!”
田豫就像一只发了疯的野牛,咆哮着,一头撞飞了迎面杀到的敌人,同时手中的长枪却像毒蛇一样灵活自如,迅捷无比地插入了从侧面杀来的敌人咽喉里,回身对卞喜大吼道:“快走啊……”
卞喜就像没听到一样,连跨三步,连吼三声,连劈三刀,一刀枭首。然后对田豫说道:“田将军,我们一块走。”
更多的敌人扑了上来。
………………
张飞犹豫了。
拒马阵后面就是四个五千人的巨大方阵,如果这个时候从方阵里抽调人手增援拒马阵,势必要打乱其中一个方阵的防守阵势。假如鲜卑人趁势冲过来,后果难以预料。
张飞看看天色已晚,断然决定放弃拒马阵。天黑了,鲜卑人即使要进攻,也不会这么拼命。
就在汉军敲响撤兵的金锣时,鲜卑人停止进攻的号角突然响彻了山野。
………………
望着渐渐退到远处的鲜卑人,田豫心神俱松。手脚无力,“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卞喜以刀驻地,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问道:“田将军,你还好吧?”
“还好。”田豫望着昏暗的天空,咧嘴笑道,“我叫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啊?”
“呵呵……”卞喜闻言笑了起来,“我要是走了。你早就死了。”
“嘿嘿……”田豫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怎么?鲜卑人就撤了一百步?这是怎么回事?”田豫仔细朝前看了一下,失声叫道,“鲜卑人还要打?”
“田将军,鲜卑人大概打饿了,要吃饭了。”卞喜笑道,“田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开饭?”
………………
律日推演接到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的消息,大王蒲头被汉军包围在距离广武城八十里的原平城。
律日推演大吼道:“谁说的?谁送来的消息?”
“是大王的传令兵。”匹娄箕指着站在身后的士兵说道。“就是他。”
那个传令兵好像是从水里爬起来似的,身上的衣服潮湿未干,皮甲上血迹斑斑,肩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燕荔游急切地问道:“你怎么过来的?怎么现在才来?”
“大王带领大军到达原平城之后。被汉军阻截,随即命小人回来催请大帅火速南下。”他跪下回禀道,“小人在回来的路上被汉军斥候阻击,只好诈死跳到了河里。我看见汉军的几万骑兵沿着滹沱河急速南下。他们一定是去原平城突袭大王的。”
“几万骑兵?”律日推演疑惑地问道,“在原平城阻击大王的汉军有多少人?”
那传令兵小声道:“回大帅,大概有几万人?”
“到底几万人?”律日推演厉声问道。“你说清楚了。”
“至少有三万人。”传令兵吓得一哆嗦,大声说道。
律日推演回头看了一眼广武城里的汉军方阵,又看看置鞬落罗和燕荔游等人,难以置信地说道:“李翊还有援兵,我们的消息有错误,李翊还有援兵,李翊手上还有援兵。”
他猛然回头,高声叫道:“传令,立即停止攻击,停止攻击!”
“五万人伏击六万人,大王必输无疑。我们中计了,中计了。”律日推演喃喃自语,神情震骇。
“李翊的铁骑自大王之后发动偷袭,其威力之大,可想而知。”置鞬落罗心惊胆战地说道,“老律,现在广武城只有这几万汉军,我们只要冲破他们的阻击,就可以急速南下,救出大王。老律日……”
“不行,我们的人数太少,人数太少。”律日推演说道,“前面至少有两万汉军,而且还弄出来那个古怪的拒马阵,非常难对付。我们六万人要想彻底击败他们,代价太大。等到大军突破阻击之后,能够继续南下作战的士兵不会超过三万人。三万人支援大王,恐怕力量太过单薄,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看看两人,忧心忡忡地说道:“大王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吗?如果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的六万人马已经全军覆没了,我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但是,我们见死不救,将来回到大草原……”置鞬落罗望着律日推演,苦笑道,“其他部族会利用这个借口杀掉我们的,我们谁都活不了。”
“老律日,老置鞬说的对,如果我们不出兵救援,回去迟早要被人灭族。以我看,我们宁愿战败一次,也不能让狂风部落成为草原上人人唾骂的背信小族。”芒正箕小声劝道,“和连好歹是鲜卑国的大王,如果能把他救出来,对我们……”
律日推演眯着眼睛望着暮色,久久无语。
………………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广武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战马的偶尔嘶鸣回荡在空旷的山野里。
律日推演就像木桩一样直直地站着,痴痴地望着夜空。
置鞬落罗、燕荔游、匹娄箕和土奚虹几人围着他转来转去,心急如焚。
“大王能支撑到明天早上就好了。”土奚虹望着置鞬落罗,轻声说道。
“原平城的具体地形我们不清楚,所以无法揣测。”置鞬落罗喟然长叹道。“如果在平原上,哪怕是遇到突袭,六万人对阵五万人,也问题不大,但如果是在狭窄的河谷或者山道上,那就……”
“如果大王结阵固守,完全可以守到明天。”索卢翱低声道,“匈奴的屠各族和弹汗山的王师都是草原上的精锐,而且人数上也稍占优势,李翊的幽州军虽然精锐。虽然以有心算无心,但是未必就能把他们迅速吃掉。”
一匹快马飞奔而来,急骤的马蹄声霎时击碎了黑暗的宁静。
“让开,快让开……”马上的骑士不停地挥动着马鞭,高声叫喊着。
围在山上的鲜卑骑兵纷纷闪躲,让出一条小径任由其急驰而过。
“律日大帅,我家大人正率大军急速赶来!”那名骑士看到律日推演,急忙飞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家大人说,大王孤军深入,定会中计。他要求大帅立即率部跟进,不要驻留广武城。”
律日推演看到是秃发匹孤的传令兵。不由皱眉问道:“秃发匹孤大人现在在哪?”
“我家大人距此四十里,正在连夜赶路。”那士兵说道,“下午,我家大人接到大帅的消息。知道大王已经率部冲出广武城之后,非常担心大王的安全。他督促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估计半夜就能赶到。”
律日推演大喜。拍手叫道:“来得好,来得好啊!”
他再不犹豫,举手大叫:“点燃火堆,连夜进攻!”
………………
长箭在黑夜里呼啸,战马在火光里奔腾,鲜卑人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汉军士兵拼命抵挡一阵之后,纷纷后撤。
“快跑啊……”
“走……走……走……”
几百名士兵冒着漫天箭雨,飞速后退。
卞喜刚刚转身,就被一支长箭射中了大腿。
卞喜怒骂一声,拖着伤腿勉强跑了几步,终因气力不支,一头栽倒在地。
正在飞奔的田豫突然发现身边少了卞喜的身影,急忙回头看去。
远处,卞喜正在手脚并用,奋力爬行,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高声骂着。
在他后面十几步的地方,一群鲜卑士兵高举着武器,犹如恶狼一般疯狂地扑了上来。
“卞喜……卞喜……”田豫毫不犹豫地返身迎了上去,“卞喜,快一点,快一点……”
“杀……”田豫怒睁双目,身形腾空而起,手中长矛笔直地刺穿了跑在最前面的鲜卑士兵,同时左手盾狠狠地砸向了举刀欲砍的另外一个敌兵。鲜卑人被小懒的彪悍所惊到,脚步顿时缓了一缓。
说时迟,那时快,田豫一把抓起地上的卞喜,大吼一声扛到了肩上。
“杀……”田豫舌绽春雷,再度暴喝。右手长矛呼啸而起,霎时逼退了冲上来的敌人。
“放开我……”卞喜一边狂叫着,一边劈手掷出了手中战刀,将一名举矛刺来的敌人活生生洞穿。
“走……走啊……”田豫再不顾背后的敌人,放步狂奔,“走……”
更多的鲜卑人杀了上来。
返身赶来支援的汉兵呼啸着一拥而上,顿时刀枪齐下,混战一团。
李宣一手举枪,一手执刀,带着十几个士兵像一群浴血猛虎一般从侧面杀了过来。
“杀死鲜卑人,杀死他们……”
鲜卑人的铁骑冲过了拒马阵,以狂飙横扫之势冲向了幽州军方阵。
“轰……轰……轰……”
战马撞击巨盾的声响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惊天动地,广武城的夜空战栗起来。
“射……强弓手齐射……”方苞一刀剁下敌人的头颅,回首狂呼,“把所有的长箭都给我射出去,全部射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