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大杀器(第五更)
公孙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他感到了恐惧。
不到一刻时间,五万大军就给敌人的铁骑杀得死伤惨重,毫无还手之力。
太快了,太快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公孙文艰难地吞下几口唾沫,大声叫道:“密集阵列,准备出击。”
右军一万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勉勉强强地列阵完毕,但建制完全被打乱,大家仅仅就是聚拢在一起,乱七八糟的,有的士兵竟然来不及穿衣,来不及拿武器,赤手空拳地坐在战马上,有的士兵拿着弓却没有箭壶,有的背着箭壶里面却连一支箭也没有。
大营西面的左军在幽州铁骑最初的冲锋中首当其冲,死伤惨重,没有一个士兵逃到东面的右军营地。
战马比人跑得快,左军即使还有活着的士兵,也被抛在幽州铁骑的后面了。前军和后军的士兵逃回来许多,现在都在右军营地的后方陆续集结。
中军在公孙玉的指挥下,虽然进行了坚决而有效的阻击,迟滞了幽州铁骑的冲击速度,但他们死伤惨重,仅仅逃回来一小部分。
一直没有看到公孙玉撤回右军营地,公孙文心急如焚,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但现在已经顾不上公孙玉的生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击退幽州铁骑。
还有一里半的路程。部队的生死存亡,就在这一里半的路程上见分晓了。
幽州铁骑在狂奔,在一路杀戮。
公孙文高举长矛,张大嘴巴,正要发声狂吼,突然战场后方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公孙文顿时被震得呆若木鸡,面无人色,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这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带给了公孙文难以想象的压力。
………………
黑夜里,上百面战鼓同时敲响,就像上百个惊雷同时炸响一样,其声势之浩大,气势之磅礴,令人肝胆俱裂。
幽州铁骑的士兵们听到黑夜里的战鼓声,无不纵声欢呼。大家精神振奋,士气陡涨,喊杀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在敌人右军阵地的后方,在三里宽的阵地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排成方阵的幽州军步兵。他们就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敌人的后面。
汉军士兵随着密集的战鼓声,踩着整齐的步伐,大步向前。
每一千士兵组成一个步兵方阵,最外面一层是巨型盾牌兵,紧跟其后的是巨型长矛兵,再后面是刀斧兵。第二层是短盾兵,长矛兵。刀斧兵。最中间一层是四百名弓箭兵。十五个方阵快速推进,黑压压的巨大一片,让人望而生畏。
步兵大军的后面,是步兵的中军方阵。
赵云端坐马上。立于阵中,就着微弱的月光,望着两百步之外的敌军阵地。他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听,靠听觉辨别敌人的距离。
战场上只有幽州铁骑的叫喊声。步兵前进的兵甲铿锵声,敌军没有动。
赵云知道时机到了,大声对传令兵喊道:“擂鼓。命令各方阵逼近敌军,快速逼近敌军……”
战鼓猛烈敲响,一声紧似一声。
………………
胡族士兵极度恐惧,他们胆怯了。
西边是无人可挡的铁骑大军,东边是步步进逼的步兵方阵,北边是扶梨河,南边呢,又会有着什么未知的危机潜伏着?
未知的恐惧是最折磨人心的,胡族士兵们望望南边那个黑暗的空间,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谁都想不到,灭顶之灾会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这样凶猛。
公孙文远远看见幽州军步兵手上的武器,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什么矛?那根本就不是矛,是五六丈长碗口粗的树!
那是什么盾?那也不是盾,那是两丈高的包着生牛皮的门板!
幽州军用这种巨型武器对付骑兵,显然是有备而来。
骑兵对于步兵,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轻视。这种轻视,让公孙文产生了错觉。他觉得今夜的出路,就在这群步兵身上。
对面的幽州铁骑,太难对付了,还是打步兵稳妥可靠。
在他看来,无论幽州军步卒用什么武器,排什么阵势,要想阻挡几万骑兵的冲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公孙文断然命令右军的一万骑兵缠斗迎面扑来的铁骑,阻止他们扑到东面战场。
前军、后军和中军撤下来的士兵,大约两万七八千人,直接冲杀幽州军的步兵方阵。
两三万骑兵,冲杀眼前的十九个步兵方阵,还不是十拿九稳。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掉谁?”公孙文咬牙切齿地说道。
………………
胡族的号角声密集而惨烈,饱含着满腔的愤怒和杀气,回响在空荡荡的夜空里。
胡族士兵全线发动。几万人的喊杀声突然在黑暗里炸响,犹若山崩地裂一般,猛烈地撞击着黑暗中的血腥战场。
胡族左军一万骑兵成散兵阵形,在小渠帅公孙啸的带领下,急速前进,冲向了迎面杀来的幽州铁骑。
此时,李翊已经指挥大军完成了变阵,部队由雁行冲锋队列变为锥形攻击队列。
锥如洪流,呼号咆哮,在战场上纵横往来,如入无人之境,其凛冽之杀气,犹若燎原之枪,势不可当。
李翊一马当先,犹如空中一支厉啸的长箭,犀利锋锐。他高举血淋淋的钢枪,回首狂呼:
“杀……啊……”
“杀……啊……”
幽州铁骑的士兵们纵马狂奔,他们满怀着冲天的豪情,用尽全身力气,高举着武器,纵声狂呼:“杀……啊……”
两军相接,战场上爆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杀!
“杀……”李翊怒睁双目,霸王枪挥舞间,吞噬人命。
“杀……”亲卫营亲兵紧随其后,刀枪上下间,肆虐生灵。
“杀……”幽州铁骑的战士们就像从黑夜里冲出的嗜血猛兽,他们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珠子,挥动着一件件带血的武器,横行无忌,疯狂地吞噬着一条条无辜的生命。
胡族骑兵知道自己的背后有两三万战友正在攻击敌人的步兵,如果不能挡住敌人的铁骑,任由他们杀过去,其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啸命令一部分士兵密集聚集,直接顶着敌人的锥头杀上去。其余士兵攻击敌人的锥阵两翼,不惜一切代价,杀伤敌人,阻止敌人冲向大营右侧的战场。
“兄弟们,杀……啊……”公孙啸抡圆战刀,纵声高喊,“杀……”
幽州铁骑的锥头好像撞上了一块石头,突然之间有点步履维艰,寸步难行了。
面对潮水一般冲上来的敌人,铁锥大阵渐渐得慢了下来。
李翊眼前全部都是明晃晃的战刀,阴森森的长矛,虽然他竭尽全力舞动钢枪,但还是来不及招架。一柄长矛刺中了李翊的手臂,接着大腿又被敌人的战刀砍中,鲜血飞溅。
李翊被巨大的疼痛刺激的凶性大发,他狂吼着拔出战刀,枪刀并用,像猛虎一般,咆哮着,在敌阵中往来冲突。
胡族骑兵一边沿着铁锥的两翼飞速前进,一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铁锥大阵又厚又硬,士兵们紧紧地集结在一起,就像一块磐石,根本无法撼动。
胡族骑兵们一遍又一遍,疯狂地冲杀着,无休无止,虽然他们被飞驰的铁骑大军无情地绞杀,残忍地践踏,一批批的敌人就像河沙一样,被滚滚洪流席卷而去,踪迹全无,但他们依然顽强地扑上去,攻击的浪头一个高过一个。
铁锥大阵内的士兵对准扑上来的敌人,发出一轮轮的齐射,长箭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又密又急,极大地杀伤了敌人,减轻了外围士兵的防守压力。
公孙啸发现攻击无效,部队伤亡惨重,立即改变战术,他命令士兵们随着敌兵阵势而动,采取包抄骑射之法,远距离进攻。
幽州铁骑的士兵们顿时感觉压力骤减,铁锥大阵随即开始加速。
但是负责阻击的敌骑还在围着锥头撕咬,不依不饶,继续前进的阻力非常大。
李翊立即命令阵势右转,催动铁锥大阵向战场的南面杀去。
他的目的是杀人,而不是去会合步兵。
胡族骑兵围在阵势左右,任意射击,一支支长箭厉啸着,就像雨点一般射进锥阵,又准又狠。
阵内士兵立即还击。双方箭来箭往,战况空前激烈。
两只骑兵大军陷入了胶着混战。
………………
东面战场上,胡族战士们在牛角号声的指挥下,嚎叫着,怒吼着,迎着对面走来的幽州军方阵,蜂拥而上。
他们就像一群饿红了眼的野狼,张牙舞爪,龇牙咧嘴,凶狠地扑向了一群羊,一群看上去软弱可欺的羊。
距离前线方阵大约一百步的中军方阵里,赵云立于中军大旗下,气定神闲,镇定自若。
他仔细凝听着前方战场上的各种声音,在脑海里演绎出战场上的交战状态。
听到敌军全线扑来,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的右手高高扬起,大声喊道:
“擂鼓,命令各方阵停止前进,保持间距。”
“任意杀敌,命令他们任意杀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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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3章 步卒战阵显威(第一更)
战鼓声突然由密集而稀疏,由猛烈而低沉,由激昂而平和。
十五个巨型方阵立即停下。他们在两里长的攻击面上,一字排开,前派八个,后排七个,密集交叉排列。
巨盾斜举而起,背部以六根巨木分上下两层顶住。三支巨型长矛并列架于盾上。黑黝黝的巨型矛头,让人不寒而栗。有相当一部分巨型矛都是临时加工的,没有矛头,只是用刀将树木的顶部削尖了。刀斧兵分别埋伏在巨型盾和长矛兵的后面,准备随时出击,斩杀敌人的战马和士兵。
“上箭……”张白骑大声叫道。
战鼓敲响。四百名弓箭兵张弓上箭。
张白骑对这一套步兵密集方阵非常有信心。这些办法都是去年冬天李翊在泉州训练时想出来的。在训练步骑对仗时,用的就是这一套阵势。骑兵们对步兵的这套方阵很头痛,训练的时候从来没有占到便宜。
胡族士兵纵马飞奔而来。
“放……”张白骑一声狂吼,“攻击,连续攻击……”
前派八个方阵,四千名弓箭手,在两里长的攻击面上,几乎在同一时间对准敌骑,发起了凌厉的长箭攻击。一时间满天箭雨,长箭撕裂空气的啸叫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厉号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胡人的骑兵基本上没有甲胄,他们一个个身穿布衣兽皮,防御力很差,中箭落马者众多。战友的死亡极大地刺激了羌胡,他们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他们疯狂了,他们丧失理智地不躲不闪,迎着密集的箭雨就冲了上来。
撞击,疯狂而凶猛地撞击。
战场上,霎时间充满了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怒吼声,巨盾被撞击的轰鸣声,长箭撕裂空气的厉啸声,长矛戳入战马的沉闷声,金铁交鸣声。血战开始。
胡人骑兵面对敌阵,毫不畏惧,他们纷纷打马直接撞向巨盾,虽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战马高高跃起,不是被巨型长矛洞穿而死。就是倒跌而回。骑手不是因为惯性飞入盾牌之后被砍死,就是随同战马一起滚落地面。只有少数的巨盾被战马撞到或者撞裂,用身体顶着盾牌的汉军士兵随即被战马撞飞或者被压死压伤。
但没有胡人骑兵能够冲进去。巨盾被毁,刀斧手,后排的普通长矛兵,弓箭兵立刻就会一哄而上,不论是敌人的战马还是士兵,统统砍死。没有了巨型盾,缺口就用普通长盾和巨型矛组合。继续坚守。
第一轮撞击全部失败,对幽州军步卒方阵没有构成任何威胁。
第二轮撞击更加凶猛。
胡族骑兵们毫不犹豫地飞马冲到,许多地方都是双骑同攻,其撞击力之大。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鼎抗,虽然有六根木桩支撑巨盾,但巨盾被毁的数量明显增加。
敌人的骑兵还是没有讨到便宜,不是战马死去。就是士兵被杀,无一能够冲进方阵。
方阵内的幽州军士兵誓死阻击,巨盾没了。就用普通盾牌;巨型长矛断了,就用普通长矛;盾牌兵或者长矛兵死了,刀斧手顶上。第一层防守士兵全部阵亡了,第二层防守士兵全部顶上。
在幽州军士兵坚韧不拔,勇猛无畏的防守之下,方阵依旧没有被敌人打开缺口。
公孙文急了,这样撞下去,敌人的方阵没有破掉,自己的士兵反倒要死掉好几千了。
“命令士兵们,集中力量,撞击敌人方阵的正面,连续撞击,不要停顿,连续撞击它的正面。”
牛角号“呜呜……”的四下吹响,此起彼伏。
赵云听到敌人的号角声,双眉一挑,大声吼道:“擂鼓……命令各方阵,集中主力防守方阵正面。”
“命令弓箭兵,密集齐射,近距离密集齐射。”
战鼓声或大或小,或密或疏,响彻夜空。
第三轮的疯狂撞击开始了。
成千上万匹战马在骑兵们地怒吼下,驱策下开始奔跑,开始飞腾,开始撞击;成百上千面巨盾在撞击中开始破裂,开始碎裂,最后化为空中飞舞的木片;巨型长矛戳死了第一批飞跃而来的战马,挡住了第二批战马的撞击,但面对接二连三飞奔而来的战马,长矛兵除了大喊大叫之外,再无办法,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进行竖矛操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杀过来。巨型矛除了折断的,在失去巨型盾之后,其余的也逐渐成了废物。
盾牌兵在方阵的最前列,死的又多又惨,他们不是被战马活活撞死压死,就是被敌人的骑兵砍杀刺死;失去了巨盾和巨矛,方阵的刀斧手,长矛手只好舍身堵缺口了。
幽州军方阵的正面逐渐被敌人突破了,越来越多的前沿阵地开始了肉搏,激烈而残酷。许多方阵的正面防守士兵几乎被打光了,阵中的许多弓箭兵随即补上,誓死堵住敌人,保证方阵的完整。
张白骑一手拿着一把刀,浑身浴血,像疯子一样带着十几个亲兵,在方阵的前沿地带跑来跑去。只要碰到敌人的战马就砍腿,碰到冲进来的敌人就砍头。
自从去年年初参加黄巾军起,他经历过的阵仗以及不少了,但却从来没有打的这么爽过。尤其是在跟当时的骁骑将军,也就是如今的主公前将军李翊的幽州军交战的时候,他更是吃尽了苦头,先是惨败于邺城之下,随后就是葛亭的第二次惨败,至于第三次……呃,已经没有第三次了,因为那一次他还没来得及交手,就投降了主公。
如今,他终于体会了一把当时自己对手的心情,也让眼前的敌人体会了一把自己当时的心情。
跟着主公打战,就是这么爽!
张白骑心中念头电转,但是手上却没有停过。他带着亲兵们从东杀到西,又从西杀到东,一刻不停。
双方士兵都忘记了生死,忘记了痛苦,只晓得杀,杀,杀死敌人,再杀一个敌人。他们不知疲倦,不知血腥,一直杀下去,直到自己被别人杀死。
阵地前排的八个方阵在敌人连绵不断,无休无止地攻击下,终于支撑不住,防守全部出现了危机。不过后排的七个方阵因为距离稍远,没有遭到敌人的重点攻击,阵势完整。
………………
天上的弯牙月亮悄悄地移到了东面,黎明即将来临。
赵云听到方阵里传来报警的战鼓声,摇了摇有些僵硬的脖子,大声喊道:“擂鼓,命令前派方阵收缩防守,后排七个方阵顶上去。”
鼓声猛烈而激昂,节奏密集的让人有点喘不过起来。
张白骑一刀劈中敌人的头颅,顺势一脚踢飞敌人的残躯,然后飞身后退,纵声狂呼:“收缩……收缩防守……”
方阵士兵随着鼓声,大踏步后退。
同一时间,各个方阵内的弓箭兵对准前方,展开了疯狂连射,阻击敌人的追击进攻。
由于方阵的防守范围缩小,方阵另外三面的防守士兵立即被抽出一部分,补充到损失最严重的方阵正面。
前派方阵刚刚收缩完毕,方阵里的弓箭兵立即开始了压制性射击,以掩护后排七个方阵向前移动。
汉军在这种激烈交锋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变阵!
公孙文愤怒了,他感觉自己被敌人小看了,自己的尊严被亵渎了,他狂吼着,不停地咒骂着,命令部队趁着敌人正在移动阵形不稳的时候,猛烈攻击,不惜一切代价攻破敌人的方阵。
只要攻破方阵,剩下的就是对敌人的血腥杀戮。
胡族士兵们也被激怒了。他们在牛角号声的指挥下,稍稍整理了一下阵形,立即开始了第四轮攻击,全面而疯狂地攻击。
战场上顿时掀起了巨大的声浪,巨大而惨烈的声浪。
已经收缩的方阵和正在前进的方阵因为立足未稳,巨型盾和巨型矛都没有发挥最大作用,虽然有弓箭兵的掩护,但各个方阵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伤亡剧增。
随着时间的推移,十五个巨大方阵终于并列,一字排开,形成了一道两里多长的人墙。
面对铜墙铁壁一般的阵势,胡人开始力不从心,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公孙文立即命令部下集中主力,先破点,一个方阵一个方阵的破,只要攻破幽州军一两个方阵,必然能够击溃全部。
一部分胡族骑兵在号角的指挥下,稍稍集结,随即展开了第五轮攻击。
………………
张白骑的方阵被攻破了,方苞的方阵也被攻破了。
胡族骑兵蜂拥而上,双方士兵立即开始了血腥的肉搏战,激烈而残酷,不死不休。
求援的战鼓擂响了。
赵云立即命令两个军候各带一千人,速速支援。
赵云为了支援部队能够迅速赶到目的地,特意给中军两千人都配备了战马。
两个支援的军候早就急疯了,之前他们只能看着友军在前面厮杀,而他们却在后面干瞪眼,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赵云命令刚刚下达,两支部队就像两支离弦的利箭,飞一般冲向了战场。
看到支援部队杀到,张白骑和方苞的方阵立即让出通道。支援部队的士兵高喊着,呼啸而入。
胡族士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方阵内的敌人很快被杀了个一干二净,狼狈逃出。(未完待续。)
第0194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第二更)
夜幕拉开,黎明悄然而至。
幽州铁骑纵横战场,越杀越勇,速度越来越快,渐成万夫莫当之势。
公孙啸中箭,被亲卫簇拥着退了下去。他站在战场边缘,看到幽州铁骑的士兵们在鼓声的指挥下,灵活自如地操纵着铁锥大阵,肆意残杀,所向披靡,而自己的战士已经精疲力竭,一个个被追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死伤惨重。
由于事出突然,胡族骑兵措手不及,没有时间结阵,只能临时集结,以散兵阵形反击,就好比情急之下拿自己五个手指头去对抗对方凌厉的一拳,败局早定。
不知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还是因为自己的部下已经所剩无几,再没有一战之力,公孙啸闻到了越来越浓烈的死亡气息。
他下达了一个错误的命令,他命令自己的部下撤出战场,趁着光亮,全力向南逃窜。
………………
李翊突然发现四周的敌人夺路而逃,心中狂喜,纵声高吼:“向东……向东攻击……”
鼓角声霎时冲天而起。
幽州铁骑的战士们欢声雷动,一个个纵马如飞,杀向东面的战场,一时间喊杀声惊天动地。
赵云微微一笑,对随侍左右的士兵说道: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擂鼓……擂鼓……我们赢了……”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战鼓猛烈敲响,鼓声激昂而雄浑,气势磅礴,直冲云霄。
方阵内的幽州军士兵被鼓声所激励,一个个放声狂呼,其高昂的斗志,如虹的士气。令敌人魂飞魄散。
………………
公孙文绝望了。他看看从西面战场上汹涌扑来的幽州铁骑,再看看东面战场上至今都没有打垮的步兵方阵,彻底绝望了。
他无法相信,幽州的步兵方阵能够抵挡住自己数万骑兵的连续攻击。
看看尸横遍野的战场,看看晨曦中傲然屹立的大汉战旗以及前将军战旗,看看士气如虹的幽州军,他无奈地苦笑了。
老五,你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死了?
公孙文抬头望天,喃喃自语。
“撤……”公孙文轻轻说道。
没有人听到。大家都在恐惧地望着排山倒海一般杀来的幽州铁骑。
“撤……”公孙文气急败坏地狂吼起来,“撤……”
低沉而悠长的牛角号声盘旋在扶梨河岸边,无奈而凄凉。
失败已经无可挽回,但撤退也不是说撤就能撤。战场上双方士兵混战在一起,就是想脱身也需要时间,需要一条撤退的路。
幽州铁骑转瞬杀至,被正面冲击的胡族战士身不由己,只能掉头往幽州军方阵逃去。他们陷入了两面夹攻之中,根本无路可逃。战场南侧的士兵最幸运。他们率先逃出了战场。而北侧的胡族士兵最悲惨,他们除了杀入敌阵,强行突围之外,就只能跳入扶梨河了。
一轮火红的太阳突然跃出地平线。霎时间光芒万丈。
………………
低沉的牛角号声,雄浑的战鼓声猛然间响彻了战场,响彻了扶梨河,响彻了扶梨山。
战场上的铁锥大阵很快杀到步兵方阵的前面。就在这时。随着一声轰然巨响,铁锥大阵突然一分为二。
大阵左翼的李勋和李琼带领士兵们迎着亡命逃窜的敌人,劈头盖脸地就杀了上去。他们迅速向战场北面移动。意图堵住敌人的溃逃大军,将敌人赶向扶梨河。
大阵右翼的李忠、李信带着一群杀气冲天的战士,不停地叫着吼着,尾随着疯狂溃逃的敌兵,一路杀了下去。
李翊率领亲卫营的战士们,掉头杀向了战场西面,朝着向西逃亡的敌人追去。
公孙文带着亲卫屯根本无心恋战,他们在幽州铁骑军和步兵合围之前,抢先一步逃出了战场。
胡族骑兵一个个比兔子跑得还快,转眼间无影无踪,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
失去指挥的敌兵顿时大乱,他们在战场上狼奔豕突,混乱不堪,被铁骑士兵追杀得抱头鼠窜。
步兵方阵在赵云的指挥下,迅速突入战场中心。他们不但牢牢守住了战场的东面,也成功切断了敌人南逃的线路。
等到朝阳完全升起的时候,敌人终于抵挡不住,开始大批大批地投降了。
战场逐渐沉寂下来。
………………
中午。
李翊在距离战场五里的扶梨河岸边扎下了大营。
李翊伤虽然不重,但经过大半夜的厮杀,非常疲劳,躺在河堤上昏沉沉地睡着了。
时间不长,他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讲话,赶忙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他那位小表哥荀彧和斥候营主将肖彦站在不远处,正在有说有笑。
在冬天练兵的时候,李翊发现黄巾军降将这个人虽然不会什么武功,智谋也不算高,才七十出头,但是心思缜密,对于细节的把我很有一套,正好幽州军的斥候营还没有主将,李翊就让他负责斥候营。
荀彧看他醒了,兴高采烈地向他表示祝贺。
李翊摆摆手,请他们两人坐下,笑着问道:“你们刚刚到吗?”
“早上我们就从扶梨山动身了。路上我们抓了一些俘虏,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迟了一点。”肖彦回道,“主公,刚才李义校尉派人来报,他们向南追出了三十多里,但没有抓到公孙玉和公孙文。现在他们正押着俘虏往回赶。”
李翊点点头,问荀彧道:“文若,按照敌人逃跑的方向来看,他们会不会去阳乐?”
荀彧摇摇头,说道:“看他们的行军路线,应该是要回昌黎,而阳乐在相反方向,他们应该不会去那里。只不过如今他们仓惶而逃,没有粮食,如果饿急了,也有可能杀回阳乐。”
肖彦笑道:“前几天,他们从阳乐城撤出来的时候,已经把阳乐洗劫一空。现在杀回去,能找到吃的吗?”
这时,典韦匆匆跑来,大声喊道:“主公,好消息,好消息,抓到公孙玉了。”
李翊大喜,站起来问道:“怎么抓住的?”
典韦笑道:“三将军派人送来消息说,是几个士兵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公孙玉受了重伤,一直躺在战场上昏迷不醒。”
荀彧高兴地连连拍手,大声叫好。
“我们损失怎么样?子龙有没有统计出来?”李翊急忙问道。
“有,主公。”典韦面色一黯,低声说道,“骑兵折损四百多人,步兵折损两千三百多人,轻重伤一千四百多人,现在能继续作战的只两万人左右。”
李翊如遭重击,面色大变。他呆呆地望着河水,一时难过的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非常难受。他说要把他们带回去,但这才打了两战,就有三千多人长眠他乡异土,他感觉难以接受。
这一战的损失,仅次于泉州保卫战、守卫邺城之战以及高唐之战。
虽然他知道打仗就有牺牲,但他就是不能接受,越来越不能接受。过去带兵少,一战打下来,除非遇上守城战这种旷日持久的战斗会造成比较多的伤亡之外,一般不过阵亡几百人,但现在带两三万兵,一战就死了两三千人,他感觉就像剐了自己的肉一样,疼痛难忍。
李翊失魂落魄地坐在草地上,茫然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久久无语。
荀彧投入幽州军中时间还短,没有见过李翊领兵作战的作风,而肖彦自从去年投降以来,同样没有跟随李翊上过战场。此刻看到李翊黯然伤神的样子,非常吃惊的对望了一眼,均觉得李翊感情太稚嫩了。
但想到他年纪小,从军时间也不长,一时间接受不了部队这种大量伤亡的事情也很正常。谁都有个成长的过程,老兵也是从新兵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李翊即使做了主将,但他对战场上越来越重的血腥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没有人天生就是冷酷无情的,再老的人,他也会因为感动,因为痛苦而流泪。
这时,两人就见陷入悲伤中的李翊陡然高声吼了起来:“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是李翊记得的一首古诗,在前世的时候,他不过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解读这首诗歌,虽然为其中展现出来的悲伤所感动过,也为其中的警世意味所震撼,但却从来没有如今这么感触之深。
来到这汉末乱世,尤其是起兵以来,不停的率领大军南征北战,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看着一个个军属在接到自己的孩子丈夫父亲死去的消息之后,那悲伤欲绝的面孔,李翊感觉自己的心一次次被撕裂。
如果是换了其它的战场宿将,或许在获悉这个消息之后,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感触,但很快就会将之淡忘,甚至为取得的巨大战绩欢欣鼓舞。但是李翊不是,来自后世的他,对生命看得尤其重要,这种内心的悲伤是长久的。
他又想起了去年秋天,自己在北宫中为了自己的野心,也为了投其所好,答应汉灵帝出兵北征的要求。当时的他,还为自己这一箭双雕的妙计而自豪过,也为即将开创的伟业而热血沸腾过。
但是,现在目睹了数千部下的伤亡,李翊的心有些茫然了。他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未完待续。)
第0195章 衔尾追杀(第三更)
荀彧和肖彦听着李翊高声吟诵的诗歌,虽然这诗歌跟如今盛行的诗歌有些不同,但是他们却体会到了其中的真意。
尤其是荀彧,出身名门的他受到过很好的教育,对于诗词歌赋也很擅长。他觉得,李翊所吟诵的这首只有四句的短诗,其中的所蕴含的东西,甚至还要超过了《鼓吹铙歌十八曲》中描写战阵之事的《战城南》。
看来,自己这个战功赫赫的表弟,不仅仅是在战阵军略上有着很高的造诣,恐怕对诗词歌赋的理解也同样不浅。
荀彧暗暗的把这首只有四句的诗歌记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李翊才从巨大的悲恸中渐渐恢复过来。
他望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典韦,小声问道:“敌人呢?敌人大约逃走了多少?”
“叛军被杀一万七千多人,伤一万四千七百多人,俘虏一万五千四百多人,其余的我们估计都逃掉了,有大约三千人。”典韦失望地说道,“其中就有公孙文。许多被俘虏的敌兵都说看见公孙文带人向南逃了。”
李翊摇摇头,十分不满地说道:“我们是夜间突袭,竟然还阵亡了将近三千名战士……”
“我们的损失主要是步兵。”荀彧坐到他旁边,小声安慰道,“主公能够用密集步兵方阵和敌人的骑兵打个不分上下,而且还是兵力处于弱势的情况下,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这几十年以来,在北疆战场上,能够一次歼敌达到四万多人的战斗,也就是主公指挥的这次扶梨河大战了。”
肖彦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他在黄巾军中,亲眼目睹了十几万人,几十万的死亡,他对战场上的血腥和残忍已经麻木了。在战场上。人命如蝼蚁,一点点的怜悯和悲恸能够改变什么?
“这些胡人虽然没有受过什么正规训练,但他们天生的暴虐好斗,各人的作战能力相当强。我们能够取得这样的战果,完全是因为偷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在白天,我们和他们面对面决战,两万五千对五万,根本没有胜算。”荀彧继续说道,“我们的损失虽然大了一点。但毕竟消灭了辽东叛军四万多人,抓住了公孙玉,完成了主公的计划。整个辽东战局因为公孙玉的覆灭,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叛军败亡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了。”
李翊勉强笑道:“文若兄长有这个信心?”
荀彧心情很兴奋,他笑道:“有主公和幽州铁骑这么骁勇善战的部队,辽东叛军岂是对手?”
李翊指着远处的战场说道:“如果辽东叛军都这么难打,我即使有再多的部队,也经不起这样的损失。再这样打下去。我们部队立即就会打完。部队打完了,还谈什么平定辽东?文若兄长高看我们了。”
随即李翊转头对典韦说道:“顺之,通知李勋,立即集结骑兵。派人告诉子龙。让他立即命令程普集结部队。同时命令李勋,程普,张泽和方苞立即到中军大营来。”
………………
李勋第一个赶到李翊的大帐内。
李翊指着地图上的阳乐城对李勋说道:“你立即赶到阳乐。”
“我不确定公孙文是不是带着败军再进阳乐城,但我们知道叛军没有吃的。一点存粮都没有,他们除了杀战马,很难维持下去。所以你们每人带两匹战马。立即动身,一直追下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阳乐。”
“敌人被你们追急了,又饿又累,在万般无奈之下,有可能再入阳乐城,暂时躲避你们的追杀。如果他们进城,你们就围住城池,等待主力赶到。”
李勋仔细看了一下地图,问道:“主公,你确定他们是逃往阳乐方向?”
李翊笑道:“哪有那么肯定的事情,只不过他逃去那里的可能性比较大。再说了,阳乐距离此地不远,你带骑兵跑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大人,如果敌人去阳乐,直接逃往昌黎呢?”李勋接着问道。
“你们就放弃吧。”李翊说道,“放弃。大军明天也要前往阳乐。”
荀彧吃惊地问道:“主公,为什么撤回去?我们消灭了公孙玉,正好乘胜追杀,一鼓作气拿下昌黎,将士们也可以再立战功。这等好事,主公为什么不干?”
李翊苦涩地一笑,说道:“扶梨河一战,我们损失巨大,现在两万五千大军除了阵亡的,受伤的,能够打仗的只有不到两万人,大家疲惫不堪,急需休整。另外我们带的粮食也不够。我不撤回去,谁给我们吃喝?”
………………
程普、张白骑和方苞打马狂奔而来。
李翊远远迎上去,看到张白骑身上包扎了好几处,心痛地问道:“伤得重不重?”
张白骑龇牙咧嘴地点点头,说道:“休息了好几个月,头一战就受伤了,太背运。主公的伤怎么样?”
李翊拍拍腿,无奈地说道:“很痛。”
程普笑道:“我看军纪里要加一条,领军主将必须远离战场指挥,否则扣俸禄一年。”
李翊挥挥手,笑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现在不就是领军主将吗?”
方苞笑道:“德谋大概杀得神清气爽,忘记了。”
程普说道:“我这个主将怎么能和主公比,主公是一军之统帅……”
“好了,好了……”李翊说道,“不要胡扯了。你们立即启程,赶到阳乐。”
他随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如果公孙文据阳乐被李勋围住,他肯定要突围。所以你们的速度要快一点,尽可能早一点赶到阳乐支援。”
三人匆匆告辞。
………………
公孙文带着部队一口气跑了将近五十里,才停了下来。
士兵们和幽州军在战场上厮杀了半夜,接着又被铁骑追杀了半天,一个个又累又饿,几乎要趴在马上了。
公孙文命令士兵们杀马充饥。没有粮食,只有杀战马吃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一路逃来的零散士兵先后聚集他的战旗之下,时间不长,竟然也有了将近三千人。
看到公孙啸,公孙文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刀跺了他。但现在公孙啸手上有一千多人,他也不敢随便把他杀了,只好骂了一通了事。
两人垂头丧气坐在一起商量,怎么逃回昌黎去。
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翻越扶梨山,但是这条路途难走,时间长,又没有粮食,士兵们极有可能一哄而散。
就在两个人愁眉不展,彷徨无计的时候,李勋带着幽州铁骑追了上来。
公孙文和公孙啸急忙带着部队继续逃窜。
下午,叛军逃到阳乐。
士兵们连续奔逃一百多里,人疲马乏,能够继续骑在马上就已经很不错了。许多伤员支持不住,干脆在半路上放弃了逃亡,生死由命了。这个时候叛军就是不进阳乐城都不行了。再逃下去,立即就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李勋随即指挥部队围住了阳乐城。
第二天上午,程普带着步兵赶到阳乐。
公孙文和士兵们在阳乐休息一天之后,本来还准备突围,但看到幽州军的步兵赶到,他们不由地想起了扶梨河战场上那牢不可破的方阵,心里顿时绝望到了极点。
下午的时候,李翊带着大部队赶到阳乐。
第三天的时候,运送粮草的后勤部队也赶到阳乐,随之而来的,还有徐茂公等参谋人员。
………………
“公孙玉和公孙文的五万大军解决了,辽东属国的平叛事宜算是完成了一半。”李翊站起来,高声笑道,“如果张颌将军能够迅速解决公孙晗,辽东属国叛军就被一扫而光,到时候有了辽东属国叛逆的前车之鉴,我想其它三郡会做出明智选择的。”
说完,李翊看着前将军府长史田丰说道:“元皓,你立即给朝廷写一封捷报,详细叙述扶梨河大战的经过。”
看到主公这样兴奋,田丰连连答应。
徐茂公这时候站了出来,对李翊说道:“主公,如今还有一个事情亟待解决。”
李翊一愣,问道:“什么事情?”
“就是如何处理公孙玉和胡人俘虏。”徐茂公说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主公的平叛计划。扶梨河大战后,部队只剩下不到三万人。现在我们又要看守俘虏,又要准备攻城,兵力显得十分紧张,根本无法集中力量攻城,所以希望主公早做决断。”
李翊点点头,说道:“茂公考虑的周全,这个事的确很重要。”
他让徐茂公坐回席上,自己沉吟着,缓缓走回案几之后,半天没有说话。他不是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但一来抓到公孙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二来如何处理公孙玉,直接关系到辽东的平叛和将来的稳定问题,所以他觉得很棘手,也就没有深想。现在抓住了公孙玉,这个问题立即就成了头等重要问题。
公孙玉在辽东的归属胡人中威信非常高,杀了他,很可能激起更多的归属胡人造反。辽东各地的反叛会不会因为公孙玉的死而愈演愈烈呢?
但他又没有权利不杀他。如果要赦免公孙玉,就必须要上奏天子。但如果上奏,就要说明不杀公孙玉的原因,而且还要是非常有说服力的原因,否则,自己的下场可能就和皇甫嵩相差无几了。(未完待续。)
第0196章 平辽策(第四更)
“茂公可有什么建议?”李翊和颜悦色地问道。
“绩认为,公孙玉不能杀,所有的俘虏都是归属胡人,更不能杀。”徐茂公缓慢而有力地说道。
李翊稍稍皱眉,对这些名义上归属了大汉,但事实上却经常造反的胡族,李翊没什么好感。
李翊和自己的幕僚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家神情谨慎,谁都没有说话,静听下文。
徐茂公看着李翊,继续说道:“主公,绩认为,我们虽然剿灭了公孙玉的五万人马,但对目前的辽东局势来说,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若想彻底平定辽东叛军,难度还是很大。”
李翊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荀彧和荀攸叔侄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徐茂公这个人有见识,头脑清醒,对辽东的形势认识得非常清楚。
“绩认为,在叛军势弱的情况下,他们肯定要避开我们的主力,不是继续东逃,就是北上大漠。我们要想彻底歼灭叛军,只有远涉千里,持续追杀。如果叛军东逃,他们就会跟辽东其余三郡的叛逆合流,我们打起来更加困难;如果叛军北上大漠,我们就要追击数千里,歼敌更成了遥遥无期之事。”
“另外,一旦几万大军开始远征作战,最严重的问题就是粮草的供给。辽东的地形复杂,南面是山区,西北面是荒漠,中间是辽水,往东则是无尽的山林,路途十分难走。辽东的疆土辽阔,由南往北长达数千里,东西也有千里之遥。在这种环境下,粮草运输不但困难,而且也极易遭到攻击。部队一旦断粮,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上千里的路程。想跑都跑不回来。”
“所以,绩认为,辽东平叛,采用先剿后抚的办法较为稳妥,可以避免出现叛军东逃和北上大漠的事。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在一段时间内不能全歼叛军,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公孙玉在辽东属国叛军中的影响力,招抚叛军,以图尽早结束辽东战事。”
李翊微微一笑,心道。这个想法倒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和。但是,这个先剿后抚的方法,怎样上奏,才能让陛下接受呢?
李翊想到粮草问题,想到只剩下两个月左右的歼敌时间,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恐惧。假如到了七月初,辽东的叛军还是没有剿灭,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命运呢?
他看看徐茂公这个自己的头号谋臣,问道:“茂公对辽东战局可有什么看法?”
徐茂公稍微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在主公的精心策划和指挥之下,我们歼灭了公孙玉,剩下的事情就是要击败公孙雷和叛军首领公孙章的部队。公孙雷所率的胡族骑兵随时可以远逃塞外,公孙章的部队也可以退过辽水。如果我们大军全线入境之后。立即发起猛攻,敌人肯定会大踏步后撤,以求寻找击败我们的机会。所以绩认为,东进辽东属国的部队应该在辽东属国治所昌黎一带和敌人周旋。这样不但避免了粮草长途运输不安全的问题,也可以避免大军远赴边郡攻击敌人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李翊很赞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茂公这个说法很有道理。你们在送往前线各军的文书中加上这一条。告诫前线将领不要轻易深入,以免造成粮草不济,反而被叛军所伤。”
众人连声答应。
李翊接着对徐茂公说道:“关于公孙玉和俘虏的问题,暂时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徐茂公喜道:“主公同意了?”
“我同意了,暂时不要杀,一切等陛下裁决之后再说。”李翊说道,“不过要尽快解决阳乐和公孙文的事,要快,一定要快。”
沉吟了一下,李翊继续说道:“对于公孙玉和辽东叛军俘虏的处理建议,你们和其他几个掾史合计合计,把理由想的充分一点,写一篇详细的奏章,以本将的名义送到洛阳去。你们看怎么样?”
荀攸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公,我看这份奏章应该小心从事才好。如果朝中奸佞阉宦要陷害主公,他们大可利用这封奏章,诬蔑主公同情叛军,勾结叛军,那主公的麻烦可就大了。”
李翊笑了笑,说道:“公达,本将知道你是好意,不过这件事情不需如此,我相信天子不会被那些奸佞所蒙蔽。你们相信不相信我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的狐疑。
………………
阳乐大营内,李翊带着徐茂公、典韦、田豫等人去探视公孙玉。李翊问候了几句,立即开门见山,问他愿不愿意投降。
公孙玉虽然感激幽州军救了他的性命,但对于李翊这个要求,他还是本能的拒绝了。他宁愿砍头。
李翊笑着说道:“如果只砍你一个人的人头就可以解决辽东军的问题,我就不来找你了。我杀了你,就要杀光你的部下。现在我手上有三万多名俘虏,他们都要给你陪葬,你说怎么办?”
公孙玉低头不语。
“你的兄弟公孙文,还有三千人马被我们围在阳乐城。现在他们天天靠杀马充饥,等战马杀完了,他们就开始吃人,等人吃完了,我看他们吃什么,还能支撑几天?公孙将军难道不替他们想一条出路吗?”李翊笑眯眯地说道。
公孙玉冷冷一笑,说道:“我投降了,难道公孙文就会投降吗?难道公孙章和公孙晗就会投降吗?难道属国的几万兄弟们就会投降吗?我们投降了,当今天子能赦免我们吗?李将军能保证幽州的官府将来不和我们算帐吗?”
李翊微微笑道:“你投降了,他们马上就会步你后尘纷纷投降,因为你是辽东属国叛军的大首领之一,在辽东属国叛军的将士心目中非常有影响。你凭什么保证他们不投降?你都投降了,天子为什么不赦免你?天子为什么一定要杀你?难道他希望辽东叛军人人都怀着一颗誓死一战的决心吗?你应该知道,本将不只是大汉朝的前将军,还是幽州牧,整个幽州都在本将的管理之下,你觉得本将能代表幽州做主吗?”
公孙玉不知道怎么反驳李翊的话,张口结舌,最后来了句:“那你为什么带来大军来打我们?”
李翊大笑道:“本将以幽州牧的身份,派了使者来跟你们商谈关于如何将辽东纳入幽州州牧府的管理之下,你们是怎么做的?竟然割了本将派来的使者的耳朵,还口出狂言侮辱本将!本将作为天子任命的前将军,幽州牧,持节代天子巡牧幽州,你们如此对待本将以及本将的使者,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打你们?我看是你们彻头彻尾的造反了,想要独占辽东称霸吧?”
公孙玉大声叫道:“我们绝无此心。”
李翊冷哼道:“那当本将率领大军前来征讨辽东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投降?为什么联合塞外的鲜卑和乌桓等胡族抵挡本将的大军?你们到处宣扬自己拥护大汉国,拥护当今天子,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联合胡人来攻打本将的兵马?”
公孙玉顿时语塞。
事实上,当初就是公孙玉坚决反对归顺李翊,要求以强硬的态度对待李翊派来的使者的。在他这个公孙家最能打仗的人的意见下,其它本就有着各种各样想法的人也就顺水推舟,拒绝了李翊的招抚。
毕竟,真要是接受了李翊的招抚,公孙家就再也当不了辽东属国的土皇帝了。幽州西部五郡那些豪强门阀如今的状况,他们太清楚不过了。
而且,在公孙家的人看来,中间隔了刘政掌控的右北平郡以及公孙瓒掌控的辽西郡,李翊应该不会马上派兵前来攻打辽东。
可是他们失算了,李翊非常果断的出兵攻打辽东,而刘政与公孙瓒竟然也都同意了李翊借道的要求。
在这个时候,公孙家内部又出现了意见的分裂。以公孙玉、公孙文和公孙雷为首的几人是强硬派,要求跟幽州军作战。但以老大公孙晗还有老三公孙章为首的人,则是要求妥协。
最终,公孙玉一系的意见在老家主的支持下,取得了胜利。当然,这不是说公孙家的老家主最喜欢公孙玉,而是公孙玉的意见最符合他的利益。
公孙玉想起了老三公孙章之前对自己说的话。老三说适当的时候,部队最好还是投降。当时自己和公孙文非常愤怒,立即和他吵了起来。
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投降?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自己是想做一方霸主,在辽东可以为所欲为的霸主。
公孙玉想道:老三也许是对的,是该到投降的时候了。
公孙看了一眼李翊,苦笑道:“天子会赦免我们吗?”
李翊大笑道:“只要你答应投降,天子肯定会赦免你和你的下属。只要你们不造反了,辽东就安定了,百姓就能生存下去了,这么显而易见的好处天子会看不出来?”
“杀了你和你的部下,什么好处都没有,反而会激起其他叛军和辽东百姓对朝廷的仇恨,反而会促使辽东叛乱愈演愈烈。如果你投降了,你和你的部下被赦免了,公孙晗、公孙章和他们的部下就看到了天子和朝廷的诚意,也会接着投降,辽东很快就会平静下来。”
公孙玉望着营帐的顶部,默然不语。(未完待续。)
第0197章 张飞的危机(第五更)
“你有顾虑我知道,现在没有天子的赦免圣旨,我说什么也是白搭,但一件事你可以做,至少也是为自己的兄弟尽尽心意。”李翊看到公孙玉一直都不做声,没有点头答应的意思,只好退而求其次。这也是他亲自跑来劝说公孙玉投降的主要目的。
公孙玉无奈地笑笑,说道:“李将军要是相信我,就把我送到城里去,我要和公孙文好好商量一下。”
李翊大手一挥,高兴地说道:“好,是条汉子。”
公孙玉被八个乌桓士兵抬进了阳乐城。
三天后,公孙文投降。
李翊在大营里招待了他们一餐,扶梨河战场上的双方主要将领基本上都在座。
公孙文很不服气,认为自己的部队要不是遭到李翊骑兵突袭,凭着自己的骑兵,完全可以战胜李翊的步兵方阵。
李翊笑道:“我的步兵都是大赦之后,从遣散的黄巾军士兵中招收的,训练这个步兵方阵只有不到半年时间,而且这期间还因为冬天下雪,很多时候不能训练,真正的训练时间甚至不足三个月。如果他们能够训练更长的时间,能够熟练的进行配合和变阵,足可以让你的五万骑兵统统报销。”
公孙啸摇摇头,不相信地说道:“士兵们训练不足虽然是一个原因,但李将军的部队损失严重,和我们胡人士兵的勇猛不无关系。”
张白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说道:“胡人虽然凶狠,但还不是一样让我杀退了。”
公孙文冷笑道:“下次你们碰上公孙雷的鲜卑骑兵,或者公孙风的乌桓骑兵,你再试试看。”
李翊问道:“他们很厉害吗?”
公孙玉叹了一口气,赞道:“十倍胜我。”
………………
大汉国中平二年(公元185年)5月。
辽东属国叛军的公孙玉所属的五万人马已经全军覆没,公孙晗和公孙章带着部队一路急退,所过城池全部放弃。
骁骑校尉张颌带着五千骑兵。武猛校尉带领五千步卒,以及北中郎将张飞率领的五千步卒,总共一万五千人,一路紧追不放。
张颌担心中埋伏,一路上小心翼翼,行军速度并不是太快。
公孙章率七万大军退到医巫闾山南麓的扶黎城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张颌赶忙集结大军,驻扎到扶黎城下。他的部队人数没有叛军多,可以围城,但攻城就显得实力不足了。张颌一边急忙派快骑赶到韩当和张飞的军中。催促两军迅速赶到扶黎城会合,准备攻打叛军,一边向前将军李翊求救。
………………
此时,李翊的部队已经到达白狼水边。
接到张颌派来的使者,李翊连忙问道:“张颌将军那边的战况如何?”
“很不好。公孙章根本不和我们交战,他们已经退到扶黎城。目前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继续退却,如果他们渡过大沼泽,这战就很难打了。大沼泽地形复杂,粮草运输困难。对我们很不利啊。”荀彧苦笑道。
在辽东属国的中部地区,也就是后世的绕阳河下游一带,是一片方圆近百里大沼泽。这一片大沼泽,拦腰将辽东属国分为了东西两部分。西面有徒河、宾徒、昌黎和扶黎四县,而在东面则是有险渎和房县两县。
李翊暗暗摇头,他对于辽东的大致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荀彧并没有虚言。
这大沼泽中情况真的非常复杂。其中河道迂回曲折,叉河横生,地势低洼。水流淤滞而成沼泽。经年水草,盘根错节,结络成片,覆盖潴水。沼泽生长的植被主要是辽嵩草、乌拉苔草、海韭菜等,形成草甸。
草甸之下,积水淤黑,泥泞不堪,浅处没膝,深处没顶。远远望去,似一片灰绿色海洋,不见山丘,不见树木,鸟兽绝迹,人烟荒芜,没有村寨,没有道路,东西南北,茫茫无限。
人和骡马在草地上行走,须脚踏草丛根部,沿草甸前进。若不慎陷入泥潭,无人相救,会愈陷愈深,乃至被灭顶吞没。草地区域气候恶劣,晴空迷雾变幻莫测。
每年的5月至9月为草地雨季,使本已滞水泥泞的沼泽,更成漫漫泽国。而如今正是五月,雨季已经到来。
当然,草地中间也有一些安全的道路可供通过,但这些安全的道路一般人不知道,要是没有熟悉道路的人指引,恐怕就是再多的人马,也难以安全通过。
而一旦选择绕道,那就只有进入辽东郡的地界,不但多出数百里的行军路程,还会遇到新的敌人,那就是辽东郡的豪强。
如今,辽东郡的军队还没有跟幽州军开战,李翊不想在剿灭辽东属国的叛军之前,再启战端。
辽东郡的人口,可比辽东属国多了一倍不止。据前两年辽东郡上报朝廷的户口,李翊知道这辽东郡可算是一个人口大郡,户口将近十一万,总人口超过六十万。
要知道,就辽东属国加上辽西郡的阳乐这么点地方,三十万人口左右,辽东属国公孙家就有十余万大军。以辽东郡这六十多万人口,足够拉起一支二三十万的大军。
“张将军孤军深入,危险啦。”贾诩小声说道。
“叛军退得快,非常快,我们只有追上去,否则怎么办?让他们大摇大摆地回到大沼泽东面吗?他们根本不要大沼泽西部地方,放弃了所有的城池。叛军撤军的决心之大,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荀彧担忧地说道。
“文若兄长对这最新战局有什么看法?”李翊问道。
荀彧看了他一眼,说道:“主公,彧认为必须要重击公孙晗和公孙章,赶走公孙雷,否则招抚一事,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有结果。”
李翊沉吟不语。
………………
扶黎城位于辽东圣山医巫闾山的最南端的东侧,在辽东属国的中部,距离辽东属国的治所昌黎城一百余里。
两城中间被医巫闾山南端隔开,彼此来往,要么通过医巫闾山南段的一段地势非常险要的峡谷,要么就是多绕一百余里的路,从医巫闾山南面走。
可以说,这段位于医巫闾山南部的五里长的峡谷,这是通往昌黎城的唯一通道。
公孙章的脸色非常难看,整个人都瘦脱了形。他的伤势虽然没有恶化,但一直都没有恢复的迹象。公孙章整日躺在病榻上,饱受伤痛的折磨。
公孙晗缓缓走进来,挥手示意两个医匠离开。
“老三……”公孙晗轻轻抓住公孙章的手,小声喊道。
公孙章回握着公孙晗的手,勉强笑道:“大哥,我很痛,很痛,我实在受不了。”
公孙晗痛苦地摇摇头,拍拍他的手臂说道:“老三,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们打完这一战,我们就回昌黎城。”
公孙章闭上眼睛,小声呻*吟了几声,低声问道:“老五……老五有消息吗?”
公孙晗双眼猛地爆出一团怒火,脸上地肌肉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他强忍怒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有消息了。”
公孙章惊喜地睁开眼睛,随即看到了公孙晗脸上的怒气。他吃了一惊,急忙问道:“老四和老五出事了?”
公孙晗点点头,再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压低声调说道:“我们刚刚得到消息,他们在阳乐地界的扶梨山附近被前将军李翊所率领的大军伏击,全军覆没。”
公孙章惊呆了,他呆呆地望着屋顶,好长时间都没有做声。
半晌,公孙章才开口问道:“他们都死了吗?”
“没有,都被抓住了。”公孙晗气愤说道,“这两个人一下子葬送了我们五万人。”
公孙章无奈地苦笑一下,说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大哥,老四和老五他们赶不回来了,那我们的围歼计划就作废了。”
“是的,老三,我就是来找你商量这个事。”公孙晗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前将军李翊的部将北中郎将张飞、骁骑校尉张颌和武猛校尉韩当的部队已经在城外扎下大营了。”
公孙章看了看公孙晗,问道:“大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截断他的粮道?”
“对,我打算截断他们的粮道。”公孙晗稍稍思索了一下,说道,“公孙秋、公孙宜、公孙兴、公孙玩的部队现在都埋伏在城外的天狮岭上,如果幽州军打算切断我们的粮道,我们正好可以打他们一个伏击,趁机歼灭幽州军一部分人马。然后我再让公孙秋他们封锁峡谷的两端,彻底断绝幽州军的粮草补给。”
“你选择什么时候占据峡谷?”公孙章问道,“等张飞他们攻城的时候吗?”
“幽州军一路追来,所带粮草有限,以我的预测,不会超过十天。所以我打算让张飞他们先攻上几天,你看呢?”
“攻城?”公孙章说道:“我们现在兵力少,士兵也没有幽州军的部队精锐,一旦打起来我们伤亡很大。最好能想个办法,让敌人以为我们缺粮,这样他们为了避免损失,可能会只围不攻。”
公孙晗微微闭上眼睛,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未完待续。)
第0198章 中伏
扶梨城外,一万幽州军的大营连绵数里。
中军大帐内,一群将领围在案几周围,看着铺在案几上的地图,正在激烈地争论着。
张颌看了一眼张飞,语调平缓地说道:“翼德将军,主公给我们的命令就是缠住叛军,让他们不能顺利撤退。如今他们撤入了扶黎,我们只要围住城池就好了。如果我们围城的话,好像没有必要再去切断敌人的粮道了。”
“我同意儁乂将军的意见。”韩当很慎重地说道,“我们已经抓了好几个叛军的信使,知道他们正在向险渎催讨粮食。这说明城中的确缺粮,我们得到的消息是真的。既然城中缺粮,我们围城就可以了。城都被我们围住了,还去截敌人的粮道干什么?”
韩当刚刚说完,荀棐接着说道:“翼德将军要求带三千人去切断敌人粮道,我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们的兵力本就有限,只有一万人马。既然我们知道敌人缺粮,就应该集中兵力,围住城池,以等待主公率领大军主力赶来围歼。这个时候分散兵力去切断敌人粮道,既耽搁时间,又贻误战机。”
顿了顿,荀棐接着说道:“只要我们围住了扶黎城,难道敌人运来的粮草还能冲破重围,飞进扶黎城?”
张飞哈哈一笑,说道:“扶黎城缺粮,显而易见。但正如几位所言,我们力量有限,只有一万人马,而扶黎城却有七万叛军,他们随时可以突围,尤其是在我们团团包围城池,兵力分散的情况下。”
“我率兵驻扎在大沼泽入口,既可以切断敌人粮道,也可以切断敌人突围逃窜的路线。一旦城内叛军得知运粮线路被我们切断。必定惊惶失措,冒险突围。这时我在大沼泽入口阻击他们,迟滞他们逃亡速度,诸位可以迅速率部赶来,将敌人包围在大沼泽之外。诸位应该知道,在野外歼敌要比攻城歼敌轻松多了。”
荀棐摇摇头,说道:“翼德将军,敌人会集中主力突围,他们不可能在没有粮草的情况下继续坚守,这个事情你分析的很对。但是你考虑过没有。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公孙晗和公孙章会想不到?大沼泽入口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会视而不见?你能肯定他们没有预先埋伏部队,等着你自投罗网?他们在实力无损的情况下,一退数百里,放弃了大半个辽东属国,却突然守在扶黎这个小城里,不过大沼泽,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粮草了?”
张颌和张飞等人默然无语。
“翼德将军、儁乂将军。荀都尉的话非常有道理。”韩当慢吞吞地说道,“我也算是半个辽东人,对属国公孙家也有所了解。这公孙晗和公孙章都是属国公孙家有名的人才,不会没有任何目的的带着自己的部队数百里大撤退。他肯定是想诱敌深入。寻找机会击败我们。”
韩当看了大家一下,继续说道:“他为什么在扶黎城突然停下?目的无非就是等我们这几支队伍聚齐了,然后把我们一起诱进大沼泽,一起消灭。”
“现在我们只是推测扶黎城粮草不济。并没有确实证据。如果我们知道叛军粮草不足,无非要做两件事,分兵扼守叛军粮道。或者围城困死叛军。无论是分兵切断敌人粮道还是围城,都不能速战速决。不能速战速决,我们就要长期待在这里。时间待长了,我们的粮草补给就需要补充。如果他们切断我们的粮道,我们怎么办?我们除了速速撤退,别无他途。我们在缺粮的情况下长距离撤退,对叛军来说,就是歼灭我们的机会。”
张颌专心听完韩当的分析,赞许地点点头,问道:“义公,那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和儁乂将军你的意见一样,也是围城,但我们要派出部队,占据天狮岭峡谷的两端,以确保我军的粮道畅通无阻。这样一来,不论后续援军什么时候赶到,我们都有足够的粮草补给,我们围住扶黎城就绝对不成问题。”
张飞忿忿不平地大声说道:“儁乂,义公的意见是建立在叛军还有粮草的基础上。假如叛军确实是没有粮草了,不得不停下来滞留在扶黎城,那么我们这样排兵布阵,摆明了就是让敌人突围而逃。”
韩当无奈地笑笑,耐心地解释道:“叛军的这种大踏步撤退,显然是有目的。如果他们有心要算计我们,我们就不能不防。在如今这种孤军深入的情况下,我们还是稳妥一点,先确保自己万无一失才是上策啊。”
张飞摇摇头,反驳道:“叛军公孙玉的五万人马已经被主公在阳乐的扶梨山附近全歼,现在辽东叛军就剩下公孙晗这七万人,其战斗力根本比不上我们这三万多人的精锐之师。他除了一路撤过大沼泽,保存实力以外,他还能干什么?他难道还有办法击败我们?”
荀棐赶忙说道:“翼德将军,公孙晗和公孙章都是有学问的人,擅长用兵,打仗也厉害,轻视不得的。”
张飞还要说话,被张颌拦住了。
“围城。”张颌非常坚决地说道,“围城,集中所有兵力围城。”
张颌是李翊所指定的主将,一旦他拿定了主意,那就代表事情已经有了定论,所以张飞有些急了,急忙叫道:“儁乂……”
张颌挥挥手,制止了张飞说话。
“扶黎城现在缺粮,这是事实。如果叛军有粮食,公孙晗连续派人到险渎催粮干什么?如果这是假消息,公孙晗给我们这个假消息干什么?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把我们拖在扶黎城?”张颌笑道,“就是没有这个消息,我们也要围住扶黎城。所以我认为这个消息一定是准确的。”
“现在我们只要围住扶黎城,坚决围住,不让叛军突围,把叛军统统饿死在城内,这辽东平叛的事就算结束了。”
张飞想想,这个办法看上去虽然简单,但实用,随即没有再说什么。
韩当满脸的担忧,想说什么,但看到张颌面无表情,态度坚决,把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
辽东的天空湛蓝湛蓝的,美丽的让人心醉。辽东的山山水水都是那么美丽宜人,让人流连忘返。
李翊率部到达昌黎城,顺利拿下这座已经被公孙家放弃的城池。
大军驻扎下来之后,李翊把斥候营的主将肖彦找了过来,问道:“翼德和儁乂他们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翼德将军和儁乂将军他们包围了扶黎城。他们来书说叛军缺粮,准备将敌人困死在扶黎城。”肖彦担心地说道,“看上去,属国公孙家要完蛋了,辽东平叛的事也要结束了。”
李翊笑道:“好事嘛。怎么,你还希望多打几仗吗?”
肖彦摇摇头,说道:“公孙晗和公孙章一战不打,一退数百里,其中必有缘由。我担心翼德将军他们孤军深入,要中计啊。主公还是尽早赶过去的好。”
李翊指着地图说道:“没多大关系,扶黎和昌黎的路程不过一百余里,大军就是带着粮草,也就是两天的路程。”
肖彦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他们小心些,不要上了叛军的当。”
李翊安慰道:“儁乂和翼德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人了,应该会小心提防。”
肖彦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田豫掀起帐帘,大步走了进来,大声道:“主公,快马急书。”
“哪来的?”李翊问道。
“是从扶黎城的大营送过来的。”田豫回道,“好像事情很急,送信的一个人就骑了四匹战马。”
李翊吃了一惊,赶紧打开竹简。
“叛军占据天狮峡,切断了粮道。”李翊苦笑道,“这下麻烦了。”
在医巫闾山南部有一座天狮岭,它是医巫闾山南部最高的山峰,天狮峡也因此得名,天狮峡就是从扶黎城通往昌黎城最近的道路的必经之地,其它路至少都要绕上百里的路程。
天狮峡地形险峻,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现在叛军派重兵扼守住了这条通道,无论是自己的大军,还是张颌他们那边的大军,想要通过天狮峡,那真的是千难万难。
自己刚刚才在说,以张颌他们的征战经验,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却没想到一转身就出问题了。看来,张颌还是太嫩了,毕竟还不到二十岁。
而其余的几人,无论是张飞,还是韩当,亦或是荀棐,都不是擅长谋略的人,做事情更是一个比一个粗犷,哪怕是荀棐这个出自名门荀家的子弟也一样。
自己就不应该让荀攸回来,否则,以荀攸的细心,肯定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这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现在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这一场危机吧,最好能够化危险为际遇,狠狠地打击一下叛军。要是能够直接干掉公孙晗跟公孙章,那就更加完美了。(未完待续。)
ps: 今天生日,岁月如梭,一晃就是三十岁了……
第0199章 悄悄撤退(第二更)
红彤彤的夕阳孤单单地悬挂在西边的天际之间,又大又圆,红得让人触目惊心,让人心醉神痴。
张颌收回目光,缓缓转头看看站在身边的张飞,意态索然。
二万叛军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天狮峡两端,不但切断了大军的粮道,也切断了大军的退路。现在不是幽州军围困扶黎城的叛军,而是叛军将幽州围困在扶黎城下,只待幽州军粮尽,就是围歼的时刻。叛军随意一招,顿时翻云覆雨,把得意洋洋的幽州军立即逼到了绝境。
“儁乂,以我们的实力,杀过天狮峡不成问题,无须为此烦心。”张飞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们丢下辎重,轻装疾行,一天就能赶回昌黎城,损失应该不大。”
“主公第一次让我独自领军,就遭到了失败。”张颌苦笑道,“这次机会这么好,还是上了当,我实在不甘心。”
“公孙晗和公孙章那两个小兔崽子早有预谋,处心积虑地诱骗我们上当,防不胜防。到目前为止,大军还没有什么损失,算是侥幸了。”张飞颇为懊丧地说道,“前几天,我们被即将到手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轻视了叛军的狡猾,以至于判断失误。记得当时只有韩义公比较清醒,他指出大军的危机在天狮峡,但当时我们都没有听进去,忽略了他的建议。”
张颌抬头看看血红的太阳,凝神思索。叛军为了消灭自己这一万幽州军,蓄谋已久。他既然能在城外预先埋伏人马,断绝自己的退路,当然也想好了吃掉自己的办法。假如他在天狮峡设有重兵,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自绝生路。
………………
夜幕降临,韩当从南门营地赶到了中军大营。他急匆匆地走进大帐,俯身给张颌行礼。
“义公。大军的粮草即将用尽,我们打算今夜撤退。”张颌一边挥手示意韩当免礼,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可有什么建议?”
韩当坐到一边,慢吞吞地问道:“儁乂,大军的粮草尚能支撑几天?”
张颌转目望向张飞。
“三天。”张飞说道,“到昌黎城有一百五十余里。我们丢掉所有的辎重,让士兵们轻装前进,日夜赶路,只需要不到两天时间。这些粮草已经足够我们使用了。”
韩当接着想问什么。但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做声。
张颌看在眼里,立即问道:“义公想说什么?这个关键时候,我们应该互相信任,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韩当脸一红,有点尴尬地笑笑,说道:“能问一下撤军线路吗?”
“当然可以。”张颌说道,“翼德。把我们的撤军计划仔细说说,让义公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张飞铺开地图,把撤军方案详细解说了一遍。
“义公,你觉得我这个办法怎么样?”张飞很自信地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张颌面色冷漠,但眼神却很期待地望着韩当。
韩当淡淡地笑笑,说道:“如果我们走天狮峡,死定了。”
张飞和张颌同时动容。
张颌面显惊色。额头上的几道皱纹几乎挤到了一起;张飞既怒且惊,眉头紧锁,眼睛瞪了起来。
“你说说。”张颌指着韩当说道。“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韩当指着地图上的天狮峡说道:“天狮峡是我们唯一的退路,叛军知道我们要突围,一定会在峡谷的树林内密布引火燃烧之物,在峡谷的出口布下重兵。只要我们冲入峡谷,守在峡谷入口的叛军立即就会点燃树林。大火烧起来之后,城里的叛军马上就会倾巢而出。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既难以冲出大火,也难以杀到峡谷出口。等到城内敌军杀到,我们就是瓮中之鳖,天狮峡谷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张飞和张颌的脸色非常难看。
“杀不过去的。”韩当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杀不过去的。”
张颌看着韩当。
韩当很平静地坐在地图旁边,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好像对眼前的危机并不再意。难道他有办法脱困?
“义公可有什么建议?”张颌问道。
“天狮峡一直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按道理叛军根本没有办法躲过我们的监视神不知鬼不觉地占据峡谷。”韩当说道,“但是为什么叛军会突然杀出来,占据了天狮峡?”
张飞大声问道:“还有一条路?”
韩当点点头,伸出一支粗大的手指,从地图上的扶黎城开始,向南面绕过医巫闾山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弧。
“我们从扶黎城赶到白石,再从白石绕过医巫闾山南麓,然后直接走到白狼水边。沿白狼水回到昌黎城,这条路有将近四百里。”徐荣不紧不慢地说道,“走这条路要多出两百五十里的路程,大约要多花两天半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至少需要四天才能回到昌黎城。”
张颌和张飞大喜。张颌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条路安全吗?”张飞问道,“叛军可知道?”
“我这个辽西人都知道,叛军这些属国的地头蛇当然知道。”韩当笑道,“事实上这条路走起来比通过天狮峡的路要好走一些,只是因为绕的路程太多了,所以走的人才比较少。”
“据我所知,在医巫闾山的南端中间,有一条小路往北通向天狮岭,这条路崎岖难行,再加上这条路无论是通向西面的昌黎,还是从西面到扶黎,都不会节省路程,所以除了一些当地的山民之外,几乎没有人去走,叛军把部队隐藏在这条路上,的确让人想不到。要不是他们突然占据了天狮峡,我还真的忽视了这条路。”
张飞微微点头,看看地图,有看看韩当,突然问道:“既然叛军知道这条路,你凭什么认定这条路是安全的?”
韩当解释道:“因为我们军中没有辽东人,我之所以知道这条路,不过是早年跟德谋前往辽东行商时偶然得知,叛军绝对想不到。”
张飞和张颌对望一眼,没有做声。
“现在叛军的部队一部分在扶黎城,一部分在天狮峡,正在集中力量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根本不可能留下一部分军队,继续埋伏在这条路上。”韩当指着地图上的白石山,接着说道,“但是因为我们要绕过医巫闾山,路途遥远。一旦叛军知道我们走这条路绕过天狮峡之后,肯定会带着大军,从天狮岭抄小道赶到这里伏击我们。他们比我们早到一天,以逸待劳,我们即使能杀出去,也会死伤惨重。所以……”
韩当抬头看看两人,缓缓说道:“这条路肯定是安全的,但是,我们若想平平安安地走回昌黎城,很困难。”
张颌眉头紧缩,迟迟没言语。
孤军深入的苦果自己肯定是要吃的。只要不死在天狮峡,凭着自己的一万人马,杀会昌黎城绝对不成问题。如果主公的援军能够及时赶到,或许自己的损失不会太大。
“半夜走。”张颌坚决地说道。
………………
清晨,公孙晗接到消息,幽州军半夜从扶黎城外的大营里悄悄撤退了。公孙晗吃了一惊,急忙穿上衣服,飞马赶到西城门。早一步赶到城楼上的公孙修,公孙业,公孙凯,公孙宏等几个将领急忙迎了上去。
“天狮峡方向可有动静?”公孙晗一边匆匆上楼,一边大声问道。
“大公子,还没有。”公孙凯回道,“事情很蹊跷,从这里到天狮峡只有二十几里路,敌人就是爬也爬到了,但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天狮峡方向有动静。”
公孙晗走上城墙,举目向西看去。空中什么都没有,连个鸟都没有。绿色的原野上就是蔚蓝色的天空,几片袅袅婷婷的白云,一个安静宁谧的清晨。
“大公子,如果敌人半夜撤退,早就到了天狮峡。只要他们冲进天狮峡,大火就会烧起来,我们夜里就应该看到腾空而起的烟柱了。”公孙宏大声说道,“是不是敌人刚刚撤退,还没有走到?”
公孙业轻轻拍了他一下,笑道:“你不要在这里胡扯了。那幽州军的统兵将领张飞和张颌都是幽州军中的名将,身经百战,什么时候撤退他们都不知道吗?”
“敌人会不会取道白石山,绕过医巫闾山,沿白狼水逃回昌黎?”公孙修朝南望去,怀疑地说道,“这样他们就可以避开天狮峡,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躲过我们的伏击,有惊无险地逃回去。”
城楼上顿时无声,大家一起转头向西面的天狮岭看去。
“派出了斥候吗?”公孙晗心里暗暗吃惊,赶忙问道。
“暂时没有。”公孙业回道,“我立即派人到天狮岭去。”
公孙宏猛地一拍手,大声叫道:“幽州军真有可能往南去了。我听说幽州军中的大将韩当是辽西人,他可能知道这条路。”
“如果敌人半夜逃跑,他们就已经走了两三个时辰了。现在天狮峡方向没有动静,说明敌人根本没有往西。如果敌人不往西逃,唯独的可能就是往白石山方向去了。大公子,你看呢?”公孙修问道。(未完待续。)
第0200章 狼?狼群?(第三更)
公孙晗面色阴沉,双眼冷冰冰地望着城下的幽州军营寨,心里极度的愤怒。他几乎可以肯定幽州军绕过医巫闾山逃走了,否则,天狮峡早就火光冲天了。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策划了半个多月,跑了几百里路,竟然功亏一篑,公孙晗的心中充斥着失望,沮丧,痛苦,愤怒。
“大公子……”公孙修小声喊道,“大公子,听说那条路要多走两百五十多里,估计幽州军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走到白石山。”
公孙晗转头望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大公子,我们可以抄小道先行赶到白石山,占据有利地形,以逸待劳,重击幽州军。幽州军连走两天山路,一定疲惫不堪,战斗力剧减,我们完全可以全歼他们。”公孙修挥舞着拳头,相信十足地说道。
“从天狮岭到白石山的那条小路,你们熟悉吗?”公孙晗问道。
几个人同时摇摇头,公孙业说道:“那条路太难走了,除了那些贱民谁会去走?我们几个只是听说,没有亲自走过,所以……”
“大公子,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追上去?”公孙业小心翼翼地问道。
公孙晗摇摇头,颇为懊恼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疏忽了那条路?你们都不熟悉,我也不熟悉,很可能这就是我疏忽的原因,我想当然的认为敌人也不熟悉。一个小小的疏忽,竟然导致半个多月的心血付之东流水,唉……”
“大公子,现在怎么办?”公孙凯问道。
“带人出城,把敌人丢弃的辎重全部运回扶黎城。”公孙晗略一思索,立即说道,“斥候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公孙章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公孙晗低着头。在屋内来回踱步。
公孙章小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的确是个疏忽,我们太大意了。”
公孙晗慢慢走到公孙章面前停下,神态坚决地说道:“老三,我打算带着大军赶到白石山。”
公孙章呻*吟了几声,痛苦地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如果我们要和李翊谈投降的条件,就必须打掉张颌的这一万人马,让李翊束手无策才行。”
接着他睁开眼睛,望着公孙晗,继续说道。“白石山的地形不利于伏击。如果我们和他们面对面的交战,损失太大。我看还是把战场往前移一移,尽可能地伏击他们,争取全歼。”
公孙晗神色一动,恍然而笑。
………………
张飞和张颌等人率领大军,整整用了两天时间,终于赶到了白石山。
令人吃惊的是,白石山附近十里左右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叛军了。
张颌接到斥候的禀报之后。非常疑惑。难道叛军放弃了追杀?他感觉不像,叛军没有放弃追杀自己的理由。
那为什么叛军要放弃在白石山阻杀自己的机会呢?自己带着大军一连走了两天的山路,疲惫不堪,如果给叛军迎头痛击。损失一定惨重。
张飞和一帮将领也迷惑不解。叛军为什么要放弃在白石山攻击的大好机会?叛军到底想干什么?放弃了,还是另有高招?
大家虽然担心,但因为暂时脱了险境,所以几天以来的恐惧和紧张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个心情轻松,如负释重。
现在即使叛军追来了也不怕,自己这一万大军挡住七万叛军还是绰绰有余的。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说不定还可以重创叛军。如今,大军的粮草还可以支撑两天,路程还有两百里,不出意外的,两天后大军就可以安全返回昌黎城了。
大军在白石山稍稍休息了一下,随即甩开大步,飞速向昌黎城方向前进。
傍晚时分,大军赶到白石山西面七十里的孙家峪。
连续三天的高强度行军,士兵们极度疲惫。有不少士兵已经掉队了。张颌还想走,被张飞、韩当和荀棐劝住了。再走下去,士兵们就没有体力了,如果被叛军追上来,连拿武器的力气都没有。
大军随即在孙家峪驻扎。
孙家峪是医巫闾山南麓的一个山间盆地,面积不小,方圆足足有二十里,不过孙家峪中的地形并不太平坦,而是一片小山区,山势平缓,树林茂密,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形。
虽然说是扎营,但由于所有的辎重都丢弃在扶黎城下,士兵们除了武器和粮食,什么都没带,所以大家也就是露天宿营,和衣而卧而已。由于连续长途行军,士兵们身心皆疲,很快进入了梦乡。
………………
荀棐的军队宿营在孙家峪的北侧。
半夜了,荀棐还没睡,和几个值夜的士兵在闲聊。作为最后加入幽州军的将领之一,荀棐觉得自己要比其他将领付出更多,才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
“将军,好像有什么声音?”一个坐在地上的士兵突然站起来,指着远处的山头说道,“声音一阵阵的,好像是狼群。”
“大家白天行军,晚上还要轮班值夜,太辛苦了。”荀棐指着那个士兵笑道,“你大概太紧张,耳朵出了点问题,把风声当作狼群的脚步声了。”
那个士兵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将军,我以前是打猎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和动物移动的声音有很大区别,我听得出来。那里肯定有狼群。”
荀棐乐了,和几个士兵轻轻地笑了起来。
“牛三娃,深更半夜的,你不要吓唬人啊。”
“你要是害怕,就往火堆里丢点树枝,把火弄大一点。”
“牛三娃,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要是支持不住了,就在这里来回跑几趟。”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那个叫牛三娃的士兵不理大家的调笑,全神贯注地侧耳听着远处的动静。
“将军,声音越来越大了,好像是一大群。”牛三娃望着荀棐,郑重地说道,“这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狼群,不会是敌人来突袭吧。”
说到这里,牛三娃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我们的流动哨一直布置到十里之外,如果是敌人,早就被这些流动哨发现了。”一个士兵笑道,“你太紧张了。”
牛三娃不服气地说道:“流动哨有几个人?如果敌人成心突袭,为了隐藏踪迹,当然会派人先把他们干掉。”
荀棐抬头看看周围黑漆漆的山峦,一阵寒意突然像闪电一般掠过了他的全身。
荀棐浑身打了个激灵,感觉脑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牛三娃,你没有听错?”荀棐大声问道。
牛三娃摇摇头,低声说道:“绝对没错,是动物移动的声音,而且还是很多动物。这么一大群,如果不是狼,就是羊,要不就是……”
“就是敌人。”荀棐吼道,“就是敌人。”
“擂鼓……擂鼓……”荀棐想都不想,纵声狂叫,“擂鼓……”
战鼓声先是单调而急促,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转眼间,整个营地上的战鼓都猛烈地敲响了。
鼓声犹若惊雷,霎时间响彻了黑夜,震撼了整个山林。
幽州军战士们突然惊醒,一个个神经质的从地上蹦了起来,昏头昏脑的,一边叫着喊着,一边拿起来了武器。大营里顿时像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营地里所有尚在燃烧的火堆都被熄灭了。
荀棐望着远处的山林,笑着对牛三娃和围在身边的士兵说道:“叛军的公孙晗和公孙章的确厉害,竟然把大军拉到孙家峪来伏击。”
一个士兵胆怯地看了一眼闹哄哄的营地,小声问道:“将军,我们弄错了怎么办?牛三娃也许听得不对,或许,那就是一群狼。”
荀棐傲然一笑,大声说道:“怎么办?大家继续睡就是了,难道还有谁敢找我算帐不成?”
牛三娃不高兴地说道:“你们怎么不相信我?我是上谷郡有名的猎手,我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孙家峪东边突然爆发出闷雷一般的战鼓声,接着就是轰然巨响,喊杀声猛然掀起。
“好,东边打起来了。”荀棐大声叫道,“擂鼓……”
“列阵……密集列阵……”
“上箭……弓箭手上箭……”
……
………………
中军营地上,张颌正在亲卫的帮助下穿戴铠甲。他神情平静,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
“命令韩当立即组织人马,撕开敌人的阵势,为大军突围打开通道。”
“命令荀棐迅速向中军靠拢,不要被敌人分割包围了。”
“命令后军的张飞,坚守阵地,不准后退一步。”
叛军把伏击阵地选择在这里,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颌很佩服,仔细想一想,在这地方伏击自己,的确比白石山要理想的多。
首先部队连续急行军三天,士兵们精疲力竭,体力损耗到了极限,战斗力之差,那是显而易见的。
其次,就是思想上的麻痹。大家都认为敌人会在白石山附近出现,一个个全神戒备,时刻提防着敌人的袭击,结果虚惊一场,叛军没有出现。随后大家虽然忐忑不安,但人人心怀侥幸,认为敌人可能放弃了追杀,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地松弛了下来。一旦松懈了,再想保持那么高的警惕就很难了。
叛军选择的偷袭时机的确非常好。(未完待续。)
第0201章 暗夜激战(第四更)
随着高昂雄浑的战鼓声,公孙秋和公孙宜各自指挥部队,飞速杀进了张飞的后军。
当荀棐报警的战鼓刚刚敲响的时候,叛军就已经逼近了后军的阵地。
张飞的部下虽然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但叛军来得太快,悄无声息的,还没等士兵们清醒过来,叛军已经冲进了营地,开始了血腥的屠杀。
幽州军士兵遭到敌人猛烈地袭击,一时间抵挡不住,连连退却。
张飞眼看难以稳住阵脚,立即带着亲卫屯的士兵顶了上去。他知道不能退。
此时前军还没有打开突围的缺口,中军还在原地等待出击。后军一退,直接就会冲击中军阵地。一旦中军阵势被冲乱,将会引发全军混乱。
混乱一起,则大军指挥失灵,必定引发全军士兵的溃逃。到了那个时候,大军就是想突围都没有机会了。
张飞怒吼着,手上的丈八蛇矛闪电般吞吐,接连刺死了十数人。他的亲卫屯士兵紧紧地跟着他,大家聚在一起,就像一捆利箭同时射出一般,当者披靡。
“杀……杀死敌人……挡住……”
“兄弟们,杀回去……杀回去……”
……
张飞一边奋力搏杀,一边不停的高声吼着,亲卫屯的士兵们大声附和,声震四野。一部分四散而逃的士兵被张飞的勇猛所激励,他们纷纷调转方向,尾随在张飞和亲卫屯的后面,英勇地冲了上去。双方士兵鏖战在一起,喊杀声震耳欲聋。
叛军受到阻击,一泻而下的势头受到阻滞,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逃到后面的幽州军士兵在几个部曲军候的大声呼喝下,迅速聚拢列阵。他们抓住敌人冲杀速度减慢的机会,立即在前方阻击部队的后面布下了几道防御阵势。展开了顽强的抵抗。
密密麻麻的叛军士兵就像鬼魅一样,源源不断的从黑夜里涌了出来,张飞和部下们刚刚抵挡了一阵,就被重重包围了。他们被敌人杀得手忙脚乱,连气都喘不过来,死伤惨重。
张飞挥动丈八蛇矛,挑飞两支从黑暗里射来的长箭,回头高吼:“杀回去……大家杀回去……”
士兵们发一声喊,立即掉头往回杀去。
张飞跟在部队的后面,左右击杀。掩护大家急速后撤。
叛军奋力截杀。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被冷箭射倒,被长矛戳死,被血淋淋的战刀砍得血肉模糊。张飞浑身浴血,丈八蛇矛呼啸,嗓子几乎都喊哑了,但依旧难以抵挡像潮水一般扑上来的敌人。
军司马黄庆看看第一道阵列已经略显雏形,立即挥刀狂吼:“兄弟们,杀……给我杀……”
几百个士兵放声高吼,大家毫无惧色。士气如虹,迎着敌人就冲了上去。
张飞感觉身后压力骤然减轻,随即就听到了冲天而起的吼声。
………………
孙家峪北面的战场上,荀棐策马狂奔在骑兵部队和步兵阵势之间。不停地吼叫着,大声下达着命令。
公孙修站在树林外,高举战旗,放声狂吼:“兄弟们。杀……”
“杀……”
树林里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吼叫,接着叛军士兵们像洪水一般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荀棐的战马受到惊吓,顿时耸立而起。扬蹄长嘶。
荀棐紧拉马缰,右手举枪,高声断喝:“放……”
“唰……”一声,长箭入空,发出刺耳的“咻咻……”之声。
“射……”
“任意射……”
荀棐话音未落,第一批长箭已经射入了叛军的冲锋队伍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叛军士兵立即倒下了一大片。
“杀……”公孙修一手执刀,一手举旗,像疯子一般跑在最前面,根本无视满天的箭雨。
“兄弟们,冲啊……”公孙业一手举盾,一手挥舞着战刀,奋力高吼。
叛军士兵神情激奋,一个个吼声如雷,冒着密集的箭雨,蜂拥而上。
“擂鼓……”荀棐纵声高呼,“击杀……全力击杀……”
“轰……”一声巨响,两军相撞,激战开始。
荀棐的部属勇猛强悍,每一道阵列都有长矛兵、刀斧手、盾牌兵、弓箭兵共同组成,大家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其杀伤力和防御力非常强大。士兵们层层堆叠,密集结阵,几道阵列组合在一起,就像一道密不透风的篱笆。
辽东叛军就像汹涌澎湃的怒潮,浪头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猛,攻击非常凶狠。荀棐的步兵阵势守得密不透风,他们越打越厚,越打越密,最后就像是一道韧性十足的铜墙铁壁,辽东叛军根本撼不动,反而被这道篱笆后面的弓箭兵任意射杀,死伤惨重。
叛军久攻不下,推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公孙修和公孙业焦急之下,随即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了战场上。战况空前激烈,杀声震天。
军司马杨刚来到荀棐身边,大声汇报道:“将军,骑兵可以从两翼出击了。”
事实上,荀棐的军中并没有真正的骑兵。所谓的骑兵,不过是把军中搬运粮草的马匹集中起来,就形成了骑兵。大概有有五百人的样子,由军司马杨刚统帅。
这也主要是得益于幽州军士兵绝大部分都是北疆人,会骑马的人不少,否则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形成战斗力。
“将军,步兵伤亡太大,我要求出击。”那名军司马再次大声叫道。
荀棐不敢杀出去。骑兵杀出去之后,部队和中军就拉开了距离,两军之间必定要露出空当。假如敌人利用空当成功穿插,切断自己和中军的联系,自己的部队就有可能被叛军包围歼灭。
“你的骑兵部队再往后退一点,和中军靠拢,务必靠拢。”荀棐指着中军的方向大声叫道。
“将军……”杨刚怒睁双目,大声吼道。
“退……”荀棐神色坚决,面目威严,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
幽州军的士兵虽然才加入军中半年左右的时间,但也称得上是训练有素,他们在极度的混乱当中坚决地服从号令,在战鼓地指挥下从容应战,顽强战斗,暂时挡住了南面和西面敌人的冲杀。
但是南面的部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这一面的大军没有杰出的统兵将领,只是幽州军中一个名叫黄旭的非常普通的军司马在统兵。
这位名叫黄旭的军司马,按照李翊的武将系统中所显示的五维属性,统武智三位都只有六十出头。作为一名中高级军官,是真的非常平庸的。
不过,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非常谨慎,所以张颌让他率领两千人马,在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南面扎营,护卫中军的左翼。
只是,其人毕竟太过平庸了,尤其是统帅能力不足,导致在这一面的幽州军尚未摆好阵势,公孙凯和公孙宏就带着部队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如此一来,南面战场上的幽州军一败涂地。
………………
孙家峪的夜空,漆黑而深邃,天上混混沌沌的圆月好像被孙家峪战场上的血腥吓坏了,匆忙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零散的几颗星星心惊肉跳地望着战场上捉对厮杀的双方士兵,惊惶失措,紧张地眨着眼睛。
战鼓声,喊杀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战场上,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
“将军,左翼的大军已经溃散,正在向着中军阵地冲来。我们要不要让开通道,把他们放到阵中?”
张颌看看前来禀报的部下,摇摇头,冷声说道:“不要自乱阵脚。命令中军,阻杀逃兵,一个都不准放进来。”
黄旭看到中军战士在阵前连续射杀自己的士兵,根本不允许逃兵靠近中军阵势,气得破口大骂。
不过,想到幽州军军规中的相关条款,黄旭也非常无奈。更不要说,中军的张颌还是这支大军的主将了。
“向西……向西……”黄旭一边在逃兵中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大叫,“兄弟们,往西跑,一个劲地往西跑,不要冲击中军,自寻死路了。”
溃兵随即调转身形,沿着中军阵地,发疯一般向西,向前军阵地逃去。
………………
孙家峪的西面战场上,战况尤为惨烈。
公孙兴和公孙玩带着骑兵大军像旋风一般卷进了前军阵地。他们纵马奔驰,横冲直撞,肆无忌惮。
韩当的士兵在敌人的铁蹄之下被肆意地砍杀,践踏,毫无还手之力。
叛军来得太快。虽然报警的战鼓提前擂响了,但敌人的骑兵还是像闪电一样杀了进来,他的部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遭到了叛军致命的打击。步兵们就如同树林里的落叶,被像飓风一般呼啸而来的敌人席卷而去。
韩当命令骑兵部队火速集结。现在要想稳住阵脚,掩护自己的步兵逃到安全地带,只能利用手里的五百骑兵去阻击敌人了。
韩当的这五百骑兵也跟荀棐手下的骑兵差不多,都是骑马的步兵,马匹也是运输粮草的马匹。
虽然五百骑对阵敌人一万多骑,实力差距明显,但韩当和士兵们毫无惧色,战意激昂。
骑兵战士就睡在战马的旁边,他们在报警的战鼓擂响之后,迅速跳上战马,早就做好了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咚咚……”战鼓轻响,部队列阵完毕。
韩当高举长枪,纵声狂呼:“杀……啊……”
“杀……”
五百骑兵吼声如雷,气势磅礴,义无反顾地杀进了敌阵。双方随即展开血战。(未完待续。)
第0202章 危险的战局(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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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亡的步兵在骑兵的帮助下,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们在战鼓的指挥下,迅速集结列阵。
士兵们用最短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几个方阵,勉勉强强地挡在了中军的前面,扎下了阵脚。
韩当的部下随即命令敲响战鼓,通知韩当带着骑兵赶快撤回来。再打下去,连骑兵都要打完了。
………………
张颌看到韩当的部队死伤惨重,根本没有能力展开反击了。
“命令右翼的荀棐收缩防守,速速向中军靠拢。”张颌指着孙家峪右侧的战场,大声下令道,“告诉荀棐,带着骑兵立即赶到前军阵地。”
“中军骑兵,随我出击。”
张颌本部两千人马,配备了一千匹战马,如此一来就有了一千骑兵。
张颌决定集中大军里的所有骑兵,不惜一切代价反击叛军,争取在天亮之前击退敌人,为大军打开突围的通道。
士兵们连日以来长途跋涉,又累又饿,战斗时间如果持续过长,肯定难以坚持。一旦士兵们坚持不住,大军就要崩溃,就会被敌人全歼。
战鼓声惊天动地。
张颌一马当先,带着一千骑兵迅速向前军阵地移动。
孙家峪的南面战场上,辽东叛军首领公孙凯、公孙宏亲率部队,开始攻击张颌的中军。幽州军士兵以密集阵形迎敌,双方激战。
孙家峪的东面战场上,后军的防御阵势正在逐步瓦解。在叛军连续疯狂地攻击之下。幽州军的阻击阵列一道接一道被击溃,被解体。士兵们虽然奋勇作战,誓死不退,但这种不计代价地死守,造成了人员的大量伤亡。
孙家峪的北面战场上,荀棐的部下两名军候领着幽州军战士,和叛军首领公孙修、公孙业的部队陷入了混战。激战双方的士兵顽强而凶猛,打得难分难解。
孙家峪的西面战场上,韩当带着骑兵被叛军团团围住,正在奋力厮杀。
荀棐和黄旭先后带着部队赶到了前军阵地。
“伯阳。你是逃过来的吧?”荀棐迎上黄旭,大声笑道,“这下你脸丢大了。”
黄旭这人心态很好,听了荀棐的话也不恼,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能和诸位将军比,能逃到这里捡一条命就不错了。”
“看叛军这个架势,好像要一口吃掉我们。”荀棐接着说道,“表面上看他们的兵力是够了。可惜他们对手是我们幽州军,虽然伏击地点和伏击时间很理想,但奈何实力不济啊。”
黄旭笑笑,两道粗眉在脸上抖了几下。好像都要掉下来了。他毫不在意地说道:“还好我们是在孙家峪中伏,要是在天狮峡,我们早就完了。”
荀棐笑道:“这次多亏义公知道这条路可以绕开医巫闾山,否则我们就是叛军的座上客了。”
“还座上客呢?”黄旭笑道。“不杀我们就不错了。”
荀棐放声大笑。他枪指前方,纵声狂呼:“兄弟们,杀……”
黄旭高举战刀。回身面向骑兵战士,声嘶力竭的高声狂吼:“杀……”
“杀……”
骑兵战士们放声高呼,其声若惊雷,猛然炸响在漆黑的夜里。
两千多匹战马加速,加速,再加速,它们以无可比拟的磅礴气势,像一把怒吼的战刀,迎着敌人的骑兵大军狠狠地劈了下去。
轰然一声巨响。
张颌带着幽州军骑兵随后杀到。他们紧紧地跟在边军铁骑的后面,像一柄犀利的长箭,狠狠地射进了敌人的心脏。
………………
距离战场三里远的山坡上,更是正坐在火堆旁边,全神贯注地吹着那支黑黝黝的横笛。笛声苍凉而深沉,随着阵阵夜风,飘散到远处的战场上。
从战场各处飞奔而来的斥候不停地把最新的战况禀报给公孙晗的司马公孙凌。
公孙晗一曲终了,好像意犹未尽,依旧默默地坐在篝火旁边,轻轻地抚摸着横笛,似乎还想再奏一曲。
他长时间地凝望着火堆中跳跃的火焰,面上的表情平淡如水,仿佛忘记了孙家峪战场上的厮杀和战斗。
公孙章的伤势开始恶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公孙玉和公孙文被剿灭,辽东属国公孙家突然之间,连续遭受巨大损失,前景一片黯淡。如今这支十几万人的大军已经伤痕累累,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了。自己带着他们,能支撑到什么时候?支撑的下去吗?
现在,要想再度恢复实力,占据辽东,困难重重,最好的可能也就是继续占据大沼泽东面的两个县,维持生存。
生存,现在已经成了头等大事。
投降?怎么样的投降,才能保证这些兄弟可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公孙凌慢慢走过去,轻声喊道:“大公子……”
公孙晗心中黯然一叹,抬眼望向他。
“大公子,南面和北面的战场都陷入了混战,我军损失较大。幽州军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大大出乎我们的意外。这些士兵连续行走三天,行程两百多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体力,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张飞所率的后军还在苦苦支撑。公孙秋和公孙业派人来说,再给他们一个时辰,一定解决问题。”
公孙晗稍稍皱眉,问道:“公孙兴和公孙玩的骑兵冲破了韩当的前军阵地吗?”
“幽州军的骑兵全部出动了,双方正在混战。”公孙凌回道,“大公子,幽州军的士兵一直顽强坚持,至今没有溃逃,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大公子,现在突袭已经变成了决战,这完全违背了我们的初衷,我们……”
公孙晗站起来,无奈地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命令公孙兴和公孙玩,带着骑兵退出战场,任由敌人突围逃出。”
公孙凌紧张的神色顿时一轻,他恭敬地施了一礼,笑着说道:“大公子这一计高明。”
“敌人突围之后肯定要全力逃窜。命令士兵们随后追击,要追得又狠又猛,要追得幽州军连喘气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公孙晗微微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和公孙秋,公孙宜留在后面,一路收容俘虏,不要杀得太多。”
“是……”公孙凌说道,“大公子亲自去追敌吗?”
公孙晗没有理他,带着一帮亲随,纵马飞驰而去。
………………
孙家峪西面战场上,万马奔腾,吼声如潮,战鼓声惊天动地,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公孙兴和公孙玩带着上万铁骑,从东往西,奋力挺进。他们的任务就是一直杀下去,直到击溃敌人的中军。
韩当率领骑兵战士就像一把犀利的匕首,在敌人军中左冲右突,力图杀出敌阵,冲开一条血路。在韩当这支箭头的后面,荀棐、黄旭带着部队在左翼冲杀,张颌带着部队在右翼冲杀。
张飞的后军终于坚持不住,频临崩溃的边缘,要求支援的战鼓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几乎如此同时,公孙晗要求公孙兴和公孙玩的骑兵部队撤出战场的战鼓猛烈地敲响了。
正在酣战的叛军骑兵战士突然听到撤退的战鼓声,十分不解,但军令如山,不退也得退。
公孙兴随即组织士兵结阵防守,公孙玩带着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战士立即掉头,急速穿过后军的防守阵势,没入了夜色之中。
韩当听到敌人撤退的战鼓声在黑夜里响个不停,心里沉甸甸的,半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
叛军在完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突然下令骑兵撤退,让出西面的道路,其用意不言而喻。
如今突袭战已经变成围歼战,幽州军战斗力强,叛军一时之间吃不掉对手,以叛军的实力即使打赢了,但损失一定惊人。
叛军首领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军队损失太大,所剩无几了,将来,他们在辽东怎么混?
所以他们立即改变了歼敌策略,准备在追击过程中歼灭幽州军。
这是非常正确的一招,必杀的一招。
韩当看看四周的士兵,心里发出一声哀叹。以现在士兵的体力和士气,如果被敌人一直追着逃下去,要不了三十里,除了骑兵,步兵战士全部都要趴下,不要敌人打,自己就累趴下了。
而且,今天部队断粮了,这是致命的。
士兵们又要逃避敌人追杀,又没有吃的,不死才是奇迹。
他仿佛看到撤退的路上堆满了士兵的残骸。
韩当心里一阵剧痛,顿感回天乏术,神情沮丧之极。
跟在韩当身后的士兵们看到敌人迅速撤离,高兴地纵声欢呼起来。
韩当立即命令部队减慢推进的速度,徐徐逼近敌人。对面的公孙兴指挥结阵防守的骑兵部队缓缓后撤,直到战场上的骑兵全部撤离后,他才下令加快速度,带着最后一批叛军骑兵迅速没入了黑暗。
荀棐带着骑兵战士追了过来。
“儁乂将军呢?”韩当扫了一眼荀棐,问道,“儁乂将军呢?”
“儁乂将军受了重伤。”一名幽州军的军侯大声回道,“将军的亲卫们正在后面看护着。”
韩当吃了一惊,在那名军侯的带领下,飞速赶到张颌受伤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0203章 黄雀(第一更)
张颌的战马被敌人的骑兵一矛戳死,他随着惯性飞了出去,结果非常不幸地撞上了一匹飞奔的战马。他被战马撞飞了十几步之后,刚刚摔到地上就被其他的战马踩断了几根肋骨,伤了内脏。要不是他的亲卫抢得快,他早被飞奔的战马踩成肉泥了。
张颌浑身血迹,神情痛苦不堪。他看到韩当,惨然说道:“大军由你指挥,撤……快撤……”
韩当默默地点点头,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对张颌的亲卫们说道:“立即找副担架,抬着将军随中军撤退。他的伤很重,不要太颠簸。”
“伯阳……”韩当站起来,转身喊道。
“韩将军……”黄旭站在一帮军官中间,冲着韩当挥挥手,大声应道,“什么事?”
韩当大声道:“立即重整骑兵,一队往西开道,一队留下掩护大军撤退。”
黄旭答应一声,飞身上马召集队伍去了。
韩当又朝荀棐喊道:“子辅……”
荀棐冲他躬躬手,大声回道:“请义公兄吩咐……”
韩当也不客气,直接吩咐道:“你带着部队,立即掩护后军撤退。”
然后,韩当又对传令兵大声道:“命令翼德将军,接手中军的指挥权,跟在骑兵后面,迅速撤出战场。”
“撤……撤……”韩当挥着大手,冲着围在周围的将领们大声喊道,“大家各回本部,立即撤军。”
霎时间,撤退的战鼓声响彻了孙家峪夜空。
………………
清晨,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艳丽的朝霞光彩夺目。
李翊驻马白狼水边的一个小山山坡之上,远远地看着士兵们沿着白狼水旁的小路,飞速前进。
李翊是前天下午带着大军赶到昌黎城的。当天夜里他就接到了张颌的书信。得知张颌已经在两天前,抛弃车仗辎重,从白石山小路撤军了。张颌在书信中说,叛军在白石山一带阻击自己的可能性较大,假如主力大军已经到了昌黎城,请务必援手,急速派遣骑兵赶到白石山接应。
李翊找来向导,仔细问了白石山小路和白石山的情况之后,立即命令部队把辎重丢下,所有士兵轻装上路。赶赴白石山。
李翊看见肖彦打马飞驰而来。
“子干,昨天赶往白石山的斥候,可有消息送回来?”李翊大声问道。
“没有。这里距离白石山有两百多里路,估计他们今天下午可以赶回来。”肖彦回道。
李翊没有做声。他抬头看看天空,指着天边红艳艳的太阳说道:“又是一个晴天。”
“士兵们一天行军七八十里,路上还要顶个大太阳,非常辛苦。”肖彦说道,“主公为什么一定要带着步卒同行?”
李翊笑道:“怎么?子干有意见?”
“我们只带着铁骑,日夜兼程赶到白石山。时间不是更快吗?”肖彦不解地问道,“带着步卒,我们要耽误一半时间。”
李翊笑道:“子干,想不想早点回泉州?”
肖彦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笑道:“主公,你是不是想蔡小姐了?”
“想。”李翊说道,“眼看马上要成亲了,怎么会不想呢。”
本来。在四月出征之前,李翊跟蔡琰的婚事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如果不是辽东属国公孙家羞辱李翊派去的使者,挑起了叛乱。此刻李翊可能正在忙着准备他跟蔡琰的婚事呢。
因此,李翊对搅了自己好事的辽东属国公孙家很不爽,他决定以雷霆手段剿灭叛乱,同时也是为了尽快回泉州跟蔡琰成亲。
肖彦笑起来,问道:“主公的意思是想趁机吃掉叛军,早一点结束叛乱?”
“我就是这个意思。儁乂很有办法,在那么恶劣的情况下,还能想到脱身之策,从扶黎城安然撤离,非常了不起。叛军没有达到目的,定会恼羞成怒,一路狂追。”李翊笑道,“我们急行而来,叛军应该想不到,算是奇兵了。如果我们时机赶得好,和儁乂的大军联手,完全可以重创叛军,甚至是直接吃掉他们。”
肖彦摇摇头,很佩服地笑道:“主公的胃口越来越大,这种时候还想着算计人家。我们带着步兵,赶到白石山最少要三天。按照路程计算,现在张将军就在白石山,估计正和叛军打得热火朝天。”肖彦瞅着笑嘻嘻的李翊说道,“就怕我们赶到白石山,张将军他们已经奄奄一息了。”
李翊冲着他甩甩手,意思是你胡扯什么。
肖彦不在意的说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主公认为张将军他们的部队一定能顶住?”
“当然。”李翊说道,“双方的实力和人数之间的差距可以互相弥补,只要不被伏击,儁乂他们的部队肯定能顶住。关键是粮食。如果他们接到了送过去的第一批补给,他们就会安然无恙。如果他们没有接到补给,粮食在天狮峡给叛军劫走了,他们的情况就很危险了。”
“不过。”李翊轻轻拍了一下手上的马鞭,笑道,“如果公孙晗和公孙章为了保存实力,放弃了追击,我们这趟路就算白跑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叛军刚刚损失了公孙玉和公孙文,还有五万胡族骑兵,这对他们的实力和士气都是个巨大的打击。如果他们想保存实力,可以趁机退回大沼泽,直接撤退到险渎和房县……”
肖彦正说着,突然看见几个斥候纵马飞奔而来,立即高声叫起来:“有消息了……”
………………
斥候们带来了一个受伤的幽州军士兵,另外还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昨夜,公孙晗带着叛军,在孙家峪袭击了幽州大军。
那个幽州军士兵是张颌部队的夜间流动暗哨,他遭到袭击后,没有被打死,打马狂奔逃了出来,路上恰好遇上李翊部队的斥候。斥候们知道之后,非常吃惊。他们留下一部分继续监视孙家峪方向的动静,一部分立即回头向李翊禀报军情。
“张将军他们如果能够突围而出,最迟今天中午,我们就能看到他。”肖彦指着地图对李翊说道,“张将军他们突围之后,敌人会不会追?”
“叛军如果损失不大,一心想吃掉儁乂他们这一支人马,他们肯定会追。但是,如果他们损失太大,而儁乂他们的部队也所剩无几,继续追击,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李翊说道,“现在我们对孙家峪的事一无所知,只有指望留在孙家峪的斥候早点把消息送回来了。”
肖彦担心地说道:“如果张将军他们的部队已经被叛军消灭了,或者还在孙家峪顽强抵抗,我们……”
“依照实力来说,叛军虽然要强一些,但相差并不悬殊,因此叛军很难一口吃掉儁乂他们。现在叛军采用这种突袭的办法,就很难说了。”李翊眼睛看着地图,头也不抬地说道,“如果儁乂他们突围了,叛军趁胜追击,我们就打叛军一下;如果儁乂他们还被困在孙家峪,我们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露露脸。这种时候,不要打,叛军也会老老实实地撤走。”
肖彦点点头,满怀希望地说道:“最好他们能追上来,我们可以狠狠地打他们一下。”
李翊笑道:“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谁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好事。”
“命令各部曲加快前进速度。”李翊冲着传令兵大声叫道,“快一点,再快一点。
………………
临近巳时中的时候,李翊接到了最新的消息:张颌他们的部队已经突围,叛军紧随其后,一路尾追而来。
李翊心中狂喜,咧嘴大笑。
“距离我们还有多远?”肖彦问斥候道。
“回将军,大概还有二十里,张将军他们的部队午时正就能赶到这里。”
肖彦又追问了一句:“张将军他们还有多少人马?”
“估计还有六千人。”斥候回道,“他们非常狼狈,许多士兵跑不动,都做了叛军的俘虏。”
肖彦转目望向李翊。
“命令部队立即回头。”李翊毫不犹豫地大声说道。
肖彦愣了,不解的问道:“回头?”
李翊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对,回头。我们就这么冲上去,叛军一定不会交手,掉头就逃了。命令大军回头,赶到杜家岭设伏。刚才经过时,我看那里的地形不错,适合伏击。”
作为斥候营主将,肖彦当然知道杜家岭了。那的确是一处不错的伏击之地,可是也要看情况啊。
肖彦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大声叫道:“主公,我们只有两万人,而追击的敌人至少有四五万,一口吃不掉的。我看我们还是先救下张将军……”
李翊摇摇手,笑道,“叛军人多,我们吃一点是一点。敌人跑累了,好打得很。”
“叛军要是以霹雳手段消灭了翼德他们的部队也就罢了,现在他们竟然想做那猫戏老鼠之事,那劳资就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就做一回那黄雀!”
“立即请子龙和德谋到我这里来一趟。快一点。”(未完待续。)
第0204章 仓皇而逃(第二更)
杜家岭地势平缓,连绵起伏的几个小山头也不大,但山上的树林非常茂密。
军司马常伟站在山脚下,指挥士兵们迅速上山。他远远看到张白骑带着几个亲兵飞马赶来。
“将军,主公怎么说?我们后军干什么?”常伟急忙迎上去,大声问道。
张白骑飞身下马,笑道:“伏击,这次是伏击战。天德呢?”
“天德上山了。”常伟笑道,“将军,我没有猜错吧。部队一调头,我就知道主公要打叛军的伏击了。”
张白骑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夸道:“非常不错。下次遇见主公,我一定告诉他,中军的战鼓一响,我们的常司马常伯仁就知道大军要干什么了。你和天德都有天赋,将来一定都是大将之才。”
常伟俊秀的面孔顿时就红了,他非常腼腆地笑笑,问道:“军情如何?”
“很不好。”张白骑用马鞭轻轻地拍了几下大腿,小声说道,“昨天夜里,翼德将军和儁乂将军他们的部队在孙家峪被袭,现在正被叛军一路追杀而来。”
“那就很惨了。”常伟说道,“翼德将军和儁乂将军他们的部队肯定损失惨重。”
张白骑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主公不仅要击败敌人援救两位张将军,他还想重创叛军,所以主公命令我们在杜家岭伏击,打算趁敌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吃掉他们一部分。”
“中军和前后两军的任务是出击之后,迅速将叛军切断,一分为二。然后我们牢牢地守在这里,一方面截断敌人的退路,防止敌人突围逃走,另一方面阻击叛军后续部队的援救。”
“铁骑和步兵的左右两军负责围歼包围圈内的敌人。”
常伟兴奋地笑道:“辽东叛军碰到我们家主公,死定了。”
………………
韩当驻马立于路边。看着士兵们有气无力,步履艰难,一个个狼狈不堪地向前逃命,心里十分难受。所谓的仓皇而逃,说的就是大军现在的情况吧?
从昨夜到现在,五六个时辰了,大家一路逃命,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粮食已经没有了。本来是准备这两天杀马充饥的,但现在大军战败了,被叛军紧紧追着。不要说杀马,就连逃命的时间都不够。
叛军随意的一招,阴险毒辣,将数千士兵的性命推进了死亡的深渊。再这样逃下去,要不了几十里,所有的步兵都要成为叛军的俘虏。
但不逃,又怎么办?就是想战死也没有力气啊。
突然,前方逃亡的士兵发出了一声欢呼,接着欢呼声越来越大。最后猛然形成了一声震天狂吼。
韩当面色大变。
张飞打马狂奔而来,他神色激动,指着前面的小山纵声狂叫:“援兵,我们的援兵……”
韩当抬头望去。
杜家岭上。一面巨大的火红色的战旗在风中狂舞,战旗下,一员战将立马横枪,威风凛凛。
主公!
韩当心头狂喜。激动的泪水霎时间夺眶而出。
………………
“大公子……”公孙兴迎上公孙晗,大声说道,“幽州军突然加快了逃跑速度。意图和我们拉开距离。”
公孙晗用马鞭指着前方笑道:“张颌着急了。敌人一天都没有吃饭喝水,已成强弩之末。我们再追几十里,这一战就结束了。”
“大公子不费吹灰之力,举手之间歼灭了幽州军一万大军,实在令人佩服。”公孙玩笑道,“我们一路追来,不慌不忙,兵不血刃,仅俘虏就抓了两千多人。这可都是幽州军主力啊,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战打到这份上……”
公孙玩一个劲地摇着头,拜服之色溢于言表。
“先前张飞和张颌他们追我们,把我们追到医巫闾山之东。这一次,我们也追追他们,一直追到他们投降为止。我听说那张飞乃是李翊的结义兄弟,不知道我们抓住了他,李翊的脸色会是怎样的呢?”公孙宏大声叫道。
“抓他就困难了,据说这张飞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快下有神驹乌云踏雪,我们想要留下他不太可能。”公孙晗心情非常好,他不停地用马鞭拍打着手心,笑道,“不过他打了败仗,全军覆没,哪怕是李翊的结义兄弟,回去也是重罪,讨不了好的。”
说到这里,公孙晗回头对传令兵喊道:
“命令部队,加快追击速度。”
“命令前军,把敌人给我咬住了,不要被拉下了。”
“命令中军,把俘虏都丢给后军,加快速度靠上来,不要和前军脱节。”
……
战鼓猛烈敲响。
公孙兴和公孙玩拨转马头,飞速追赶前面的骑兵大军。
………………
疲惫不堪,了无斗志的幽州军士兵们看到援军已经赶到,并且在杜家岭埋伏之后,顿时士气大振,他们互相转告,人人欢欣鼓舞,大家就像突然填饱了肚子一样,浑身都充满了力气,一个个喜笑颜开,健步如飞,行军的速度猛然加快。
肖彦在几个士兵的带领下,找到了韩当和张飞几人。
张飞急切地问道:“大哥带来了多少人?”
“两万。”肖彦笑道,“我们日夜行军,连辎重都丢在昌黎城了。儁乂将军呢?主公有歼敌之计,我要立即见到他。”
“他受了重伤。”张飞面色一黯,指着韩当道,“现在是义公指挥部队。”
肖彦看看韩当,立即说道:“在这两侧山上,主公安排了一万步兵,另外还有一万骑兵正在距离此处三里的地方待命。我们准备堵住敌人的前军,围而歼之。主公希望你们能够迅速集结部队,参加作战。”
张飞、韩当和黄旭等人互相看看,神色凝重。
荀棐谨慎地说道:“子干,叛军有六七万人,一路追来,士气高涨,我们……”
肖彦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们累,他们更累。你们好歹睡了半个晚上,但叛军至少有一天都没有睡觉了。他们已经是一支疲惫之师,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肖彦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三人面前摇晃了一下,轻轻向前一戳,笑道:“只要轻轻一戳,他们就死定了。”
张飞咬咬牙,大声说道:“打。狠狠地打一战,也许我们还能反败为胜。我们大败而回,虽然留下了性命,但丢人丢大了。要想洗刷这次战败的耻辱,将功赎罪,只有这次机会。”
韩当大手一挥,断然喊道:“打。”
………………
逃亡的士兵终于看到了列阵在大路正中的幽州铁骑。大家兴奋地吼叫起来,许多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条命总算保住了。
李义带着一群骑兵战士以弧形阵势围在铁骑大军的前面,防止逃跑的士兵在狂喜之下冲击骑兵阵列。他带领战士们不停地高喊着,指挥逃亡的士兵们从骑兵军阵地的两侧向后撤离。
骑在马上的战士们拿出了自己的干粮,依次分发给逃兵。
韩当飞速赶到铁骑大军的后方,擂响了集结的战鼓。
官军士兵看到援兵,得到喘息之后,竟然奇迹般的重新鼓起了士气,大家迅速集结列阵。
张飞率先带着两千多名骑兵列阵于铁骑大军的后面。
带着部队走在最后面的荀棐接到韩当的命令之后,高兴大笑起来。
“将军,什么事这么高兴,有吃的了?”副将奇怪地问道。
“立即带着骑兵,赶到后面去集结。”荀棐挥舞着马鞭,大声说道,“援兵到了,主公的主力大军到了,我们要再打一战。”
副将吃惊地望着他,问道:“主公?你没有搞错吧?他们来得这么快?”
荀棐兴奋地大声叫道:“快,快去。叛军打了我们一个伏击,我们还他一个,哈哈……咱们主公真是了不起,哈哈……”
副将狂喜,口中连连打着唿哨,带着手下如飞而去。
“命令大军加快速度,把伤兵全部丢到路边,跑不动的士兵叫他们不要跟着了,跟着伤兵一块投降吧。”
几个传令兵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神情癫狂的荀棐。
荀棐眼睛一瞪,大声道:“望着我干什么?还不快去传令。”
“将军……”
荀棐迎空重重抽了一记马鞭,怒斥道:“平时太放纵你们了,现在竟然连命令都不听,想死啊……”
几个传令兵吓得一哄而散。
………………
看到断后的幽州军骑兵突然慌慌张张地全部逃走了,甚至主将还下令丢弃伤兵,公孙兴和公孙玩感到敌人彻底的完蛋了。为了活命,敌人已经决定放弃了。
因为他们可是听说过,幽州军有一条军规,那就是在战场上,绝不轻易抛弃任何一个战友。
两人马上派人把他们发现的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公孙晗。
公孙晗接到消息,亲自跑到了前面。
他看看荀棐丢在路边的伤兵,笑着摇摇头,说道:“幽州军也会做这种事?追吧,敌人已经支持不住了。命令大军,轻装前进,全力追击。”
战鼓轰然敲响。
叛军士兵们纷纷丢掉身上的行囊,有的连备用的箭壶都丢到了路边,大家拿着战刀,长矛,鼓足最后一点力气,奋力奔跑起来。(未完待续。)
第0205章 不抵抗(第三更)
杨淳是个二十多岁的汉子,个子不高,身体健壮,一张黑乎乎的脸上长着许多小红疙瘩。他不停地四下张望着,寻找援兵的踪迹。
“将军,敌人的骑兵追上来了,我们的援兵呢?”
荀棐回头看看身后风驰电掣一般追击而来的敌骑,笑道:“快跑,快跑,马上就出来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两边山上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战鼓声,随即就看到无数面五彩缤纷的战旗出现在树林里,接着就听到了惊雷一般的吼叫声,数不清的战士从两边山上冲了出来。
李翊一手拿着盾牌,一手高举霸王枪,冲在最前面。他的左侧是典韦,右侧不远的地方是田豫。
“杀……杀过去……”李翊声嘶力竭地大叫着,飞速地奔跑着。
战士们神情激奋,在主将的亲自带领下,象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向了敌人。
典韦一手举着大汉战旗,一手拿着三尺短戟,高声吼叫着,在亲卫们的护卫下,带着成千上万的战士从左面山上扑了下来。
“杀……”
………………
公孙晗急忙勒马停下,调转马头向后看去。
一万幽州军从两边的山上飞奔而下,虽然距离大路还有一百五十多步的距离,但转瞬及至,自己的士兵根本没有时间结阵防守。
尤其致命的是,士兵们刚刚发力猛跑了一段时间,正是筋疲力尽的时候,大家手脚都软了,气喘吁吁的连武器都举不起来,哪有力气抵抗像猛虎一般杀过来的敌人了。
好时机,好埋伏。
他吃惊地看着,一脸的惊愣,然后摇头苦笑。笑得既无奈又心酸。
转眼之间,胜负颠倒。
辽东叛军士兵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望着满山遍野,像潮水一般杀来的幽州军,惊惶失措,一双双恐惧的眼睛里塞满了无助和痛苦。
一个士兵终于忍受不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摇摇晃晃的,扶着长矛倒了下去。
就像一堵摇摇欲坠的墙被推倒一样,叛军士兵的心理被彻底击溃了。更多的人放弃了抵抗和逃生的念头,他们或者跪下,或者倒下,或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是生是死,在这一刹那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
杀声震天,大地在颤抖,越来越剧烈。
荀棐面色大变,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疯狂地吼叫起来:
“让开,赶快让开,让开……”
“立即命令大家让开大路,让开大路……”
……
传令兵随即反应过来。他们打马顺着大路一路狂奔,纵声高喊:
“让开大路,让开……”
“骑兵来了,赶快让开大路……”
……
荀棐麾下的士兵闻言大骇。纷纷逃离大路。
………………
雄浑的战鼓声,激昂的战鼓声交相辉映,激荡在杜家岭上。回响在浩瀚的空中。
上万名骑兵策马狂奔,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赵云手执长枪,纵声狂呼:“杀……啊……”
幽州铁骑的士兵们竭尽全力,放声呼应:“杀……啊……”
幽州军步卒无不被这气势磅礴的吼叫声所激励,无不热血沸腾,举刀狂吼:
“杀……啊……”
“杀……啊……”
“杀……啊……”
……
吼叫声穿云裂石,直冲云霄,犹若百个夏雷同时炸响,天地为之色变。
………………
“大公子,我们杀过去,大家拼了……”
“大公子,这是李翊的部队,我们拼了,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公孙兴和公孙玩一左一右,高声叫道。他们又想到了唐就水畔徒河城的那一战。
公孙晗没有回答,他缓缓地抬头向天上看去。
湛蓝色的天空,一片云彩都没有。耀眼的阳光异常强烈,刺激的他立刻闭上了眼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围绕在耳畔的各种声音突然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脑海。
他仿佛看到敌人在山上擂响战鼓,看到狂暴的敌人杀进了前军,看到自己的士兵无助地叫着喊着,丢下了武器举起了双手,跪在路边呼号哭泣颤抖;看到幽州铁骑在狂奔,在吼叫,战刀在阳光下闪烁,长矛在阳光下吞吐,弓箭在阳光下厉啸;自己的士兵在铁蹄的践踏下化为齑粉,残枝断臂在空中飞舞,突然他看到了老三,看到老三的头颅在地上翻滚跳跃。
公孙晗悚然心惊。他猛地睁开双眼,大喝一声。
他看到了空中那轮白花花的太阳。
接着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远处万马奔腾的轰鸣声迎面扑来,敌人杀到了。
公孙晗一声断喝:“撤……”
公孙兴和公孙玩大惊失色,同声喊道:“大公子……不可以啊,我们一撤,就是兵败如山倒,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公孙晗极力睁大眼睛,想看清他们,但眼前一片漆黑,就是看不见。他愤怒地吼道:“撤……趁着敌人还没有合围,阵脚未稳,立即杀出去,杀出去……”
公孙兴大声叫道:“大公子……”
公孙晗再次睁开双眼,他终于看到了公孙兴,看到了公孙兴那张因为愤怒,恐惧和震惊而涨得通红的脸。
公孙晗对准公孙兴的脑袋就是一鞭,再次大声道:“我说撤……撤……”
………………
李翊眼睁睁地看着敌骑飞奔而逃,气得暴跳如雷。
快,太快了。
他没有想到,将近两万敌人竟然稍做抵抗就投降了,既不结阵防守,也不冲杀阻击,投降了。
李翊的计划是拦腰截断敌人的前军和中军,然后攻击前军。阻击敌人的中军,这样整个战场就铺开了。
战场一旦铺开,敌人的骑兵就被阻在最前面,想回头都找不到地方。只要自己的步兵坚决切断敌人,堵住敌人的突围,韩当能够迅速组织一部分逃兵加入战场,被围的敌人就有可能被全歼。
但是,战场的形势并没有按照李翊预想的那样发展。
首先就是因为追击幽州军的逃兵,辽东叛军的中军和前军脱节了,就是现在。都还没有看到敌人的中军出现。
其次,就是敌人的前军因为太过疲劳,没有战斗力,突然放弃了抵抗,结果步兵们为了包围敌人,只好把原来准备阻击敌人的部队也投到了围剿敌人前军的战场上。
另外,敌人的投降,也造成了战场没有及时铺开,大路两侧还有几十步的空间没有兵力填补。
第三就是敌人的骑兵迅速撤离。这也是李翊没有想到的。他认为叛军的骑兵为了掩护自己的前军突围。如论如何也要坚持一段时间。没有想到,敌人的骑兵根本无视自己的前军被包围歼灭,掉头就逃了。
按照他们的逃跑速度,步兵即使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也来不及,他们根本没有结阵的时间。
李翊徒呼奈何。
“命令骑兵追上去,一直追到天黑,追到孙家峪。追到白石山……”
“命令德谋,立即带领李琼,李忠。李信三军,骑上战马,一路追击叛军,收容俘虏。”
“快……快……快……”
……
本来准备轰轰烈烈血战一场的伏击战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
李翊驻马立于孙家峪的一座小山丘上,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峦,心情非常舒畅。
辽东属国的战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昨天,赵云带着幽州铁骑一路狂追,虽然公孙兴和公孙玩轮流带人阻击,但因为士兵和战马的体力严重透支,无法阻挡气势汹汹的幽州铁骑,只好掩护步兵们急速撤退,所有俘虏和战利品全部丢弃,狼狈不堪。
赵云不敢肆无忌惮地追得太急,唯恐孤军深入,被叛军打了埋伏,所以直到黄昏时分,才带着大军追到孙家峪。
此时程普已经带着步兵赶到了。他带来了李翊的命令:连夜追,追的敌人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这一下子可就苦了辽东叛军了。
幽州军虽然也是行军了两天,但是他们行军的速度并不快,在战前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可谓是养精蓄锐。
现在,精力充沛、战意昂扬的他们,追杀身疲力竭、毫无战意的叛军,场面就可想而知了。
结果他们把叛军追得非常惨,至少有两万多人因为跑不动而掉队,因为掉队而孤立无援,最后只好躺在路边投降了。
赵云和程普带着大军追到白石山后,停了下来。他们略微统计了一下,在这一百多里的追击中,他们至少抓了两万多名俘虏。加上之前在杜家岭一战中俘虏的两万多叛军,七万辽东叛军,逃走的也就是两万多人。至于能够回到扶黎城的叛军会有多少,那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不但俘虏了大量的辽东叛军,并且将之前被俘的幽州军士兵全部救了回来。
战果辉煌。
李翊回头看看陪在自己身边的田豫。跟着他已经一年多的田豫,如今已经十六岁了,长高长大了,一年多来的征战早早抹去了他脸上的稚嫩,现在只有在他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睛里,还能看到几丝少年的心性。
“国让,你想家吗?”李翊问道。
田豫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西方。他的家,他的亲人就在一千多里之外的地方。现在,母亲他们都在干什么?
一股浓浓的乡愁,突然涌上他的心头,霎那间,田豫怅然若失。(未完待续。)
第0206章 战争与政治(第四更)
“三将军和四将军他们来了。”亲卫们在远处叫道。
李翊转头看去,赵云,张飞,韩当,荀棐等将领正从远处打马如飞而来。
李翊拍马迎了上去,笑着问道:“子龙,翼德,义公,子辅,天都快黑了,你们不在大营休息,跑出来干什么?”
“翼德他们到大帐找你,说有要事和你商量。我缠不过他们,只好陪着他们一起来找你。”赵云说道,“你们今天行军一百多里,难道不累吗?”
“不累。”荀棐笑道,“我们昨天和主公彻夜长谈,耽误了主公休息,不知道主公……”
李翊摇摇手,笑道:“还好,就是头有点晕。怎么,昨天夜里你们还没有聊够?今天晚上还要继续?”
“今天晚上睡觉。”张飞笑道,“大哥的大帐内没有酒菜,坐久了实在支持不住,还是睡觉吧。”
“那你们请我啊。”李翊马上说道,“请我吃饭,我们接着聊。”
韩当摇头笑道:“主公,你这是教唆我们违反军规啊!你规定大营内严禁饮酒,现在又让我们请你喝酒,是不是看兄弟们打了败仗,要借机惩罚我们一番啊?”
李翊失望地咂咂嘴,讪讪地笑道:“哦。”
随即想起什么,立即说道,“不是我不请你们,是我不能违反军纪……”
几个人哄堂大笑。
众人笑闹一阵,荀棐开口道:“主公,现在我们有办法立即歼灭叛军,这也是我们几个来找你的原因。我们建议主公立即挥军急进,迅速逼近大沼泽,占据大沼泽入口。切断敌人的东逃的道路,争取将叛军围在扶黎城,让他们插翅难逃。”
赵云微微颔首道:“大哥,荀校尉的建议虽然十分冒险,但是抢占大沼泽入口,却是打在叛军的要害上。如果我们能把敌人围歼在扶黎城。可以彻底解决辽东属国叛军问题。”
“敌人现在仓惶后撤,实力大损,必定要在扶黎城稍做修整。我们趁此机会,以铁骑奔袭大沼泽入口,切断敌人的退路,胜算极大。”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看看李翊。
李翊面含笑意,正在望着他,但眼神明显不对。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赵云和李翊相交甚深,知根知底,立即觉察到李翊根本无意再进。他立即改口说道:“但是……”
赵云转目向荀棐等人看去。
张飞,韩当,荀棐几人突然听到他说了个“但是……”心里顿感突兀,齐齐向赵云望去。
“我们连续行军十几天,士兵们极度疲劳,能够将敌人追到白石山。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而且。我们的粮草远在昌黎城,短时间内,补给十分困难。”赵云皱着眉头,慢条斯理地说道,“三位兄弟的部队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士兵们的体力和士气都非常差。伤亡也惨重,虽然被俘虏的士兵都归了队,但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
他扫视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道:“荀校尉的建议虽好,但奈何我们实力不济。困难重重,完成起来难度非常大。我看我们还是以撤军修整为上策,诸位以为呢?”
赵云是李翊的义弟,颇被李翊倚重,在幽州军中,赵云的地位和说话分量同样说一不二。他如果持否定意见,李翊的态度不言而喻。
荀棐负手而立,凝神沉思。
张飞为难地摸摸自己的浓眉,低头不语。
韩当咳嗽了一声,慢吞吞地说道:“叛军还剩下大约两万人,他们在已经获得胜利的情况下,突然战败,其士气之低落,军心之涣散,身心之疲惫都已经到了频临崩溃的状态。在这个时候,我们只要轻轻一击,就能全歼他们。”
“虽然我们的这一万大军伤亡比较中,但也还有五千可战之兵。加上主公带来的两万大军,我们可以集结起两万五千大军。就算是留下五千人马在杜家岭和孙家峪两处照顾伤兵,看守俘虏,我们依然有两万大军。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主公的粮草辎重即将运抵杜家岭,可以暂解燃眉之急。我们的部队刚刚战胜敌人,士气高涨。所以我认为,我们有实力歼灭叛军。这一战,不但可以打,而且还一定是个胜仗。”
韩当神色坚决地望着李翊,提高声调说道:“主公,我们全体将士向你请战。”
李翊微笑不语。
张飞接着大声说道:“大哥,机不可失啊。我们在孙家峪的损失,这一战可以全部捞回来。”
荀棐目视张飞,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荀棐非常失望。他已经感觉到李翊没有再战之意。
李翊是真的没有再战之意了。他率领三万五千大军东进辽东,一连几战打下来,虽然每一战都是取得了大胜,战果辉煌,可所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幽州军的损失也不少。
刚才韩当算的不错,如今幽州军的可战之兵,已经只有两万五千人了。也就是说,这一连串的战斗打下来,幽州军已经伤亡了整整一万。其中阵亡超过四千,重伤有两千多,轻伤也有三千左右。这些重伤的士兵,一半多返回军中已经成为不可能。
而且,战斗打到现在,李翊想要达到的战略目的几乎都已经达到了。辽东属国将近二十万叛军,现在就只剩下公孙雷的三万人马,还有公孙晗和公孙章手中的大概两万人马。而且,这些人现在恐怕都被自己打的心惊胆战,没有战斗的欲*望了。
据斥候来报,在扶梨河一战之后,原本游荡在白狼水沿岸的公孙雷部,已经消失在白狼水一线了,应该是退到了医巫闾山东面的辽东郡无虑县地界了。
至于公孙晗和公孙章这两人率领的叛军,经历了杜家岭的惨败。如今守住扶黎县已经不可能,唯一的退路就是退往大沼泽东面的险渎和房县,甚至进一步往东,渡过大辽水,进入辽东郡。
通过自己派往辽东三郡的探子回报的消息,慑于自己去年在剿灭黄巾军的战场上的赫赫战功。以及在辽东属国的辉煌战绩,如今辽东三郡诸豪强的战斗意志已经很低了。大部分的豪强趋向于投靠他,只有极少数人依然贼心不死,妄图负隅顽抗。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要做的,就是争取这大部分打算投靠自己的人,打击那极少数反抗份子。
作为一个将领,李翊当然希望驰骋疆场,用手中的武器教那些敌人做人。可是。作为治下拥有三百多万百姓的一方之主,理智却告诉李翊,如今辽东的局面,战争已经不是解决的最好手段。
在李翊看来,战争与政治,可不仅仅是它们的首字母相同。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曾经说过,“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外一种手段的延续”,李翊认为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从表面看来。战争充满了盲目性、残酷性和不可预知性,它似乎受着超然力量的支配象恐怖大王忽然从天而降。转瞬间。原本互不相识的人们便在某个陌生的地方疯狂地撕杀起来,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令人惨不忍睹。
然而,先哲们还是能够透过貌视离奇的、纷繁复杂的战争表象看到引发战争动因的国际国内政治因素“,他们告诉人们。战争往往并不是起因于这样那样动听的所谓理由和理性,也不是充满神秘色彩的未知力量作用的结果,而是政治的需要,即战争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暴力)的继续,或者毋宁说战争本身就是政治。
即使在李翊曾经生活过的现代社会。以这样的观点来考察现代战争和国际冲突,也会给人以拨云见日之感。就如颇有代表性的伊拉克战争以及战后伊拉克局势所引发的一系列国际争斗和政治危机无不表明这一原理的真理性。
世纪之交,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衰退和震荡,任何经济手段和政治手段似乎均无济于事,长期的经济阴翳在经济负担日益加重且占人口绝大多数的社会阶层中间所激起的怨愤对各国执政府产生巨大的政治压力。
为了不至于失去对社会局面的掌控,统治者阶级需要转移公众视线,需要有备受本国人民关注的突发事件发生。这时,战争往往是冒险政府的选择之一。对于美帝来说,出于种种利益——经济、政治以及带着摆脱危机的幻想——的考虑,它就会凭着其超强的政治、经济、军事实力,不顾一切地发动这场它所急需的然而缺乏正当理由的战争。
可见,伊拉克战争决不仅仅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恐怖主义、自由解放等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所追求的目的,相反,它是为了美国本国的政治需要,以及美国未来经济利益之所需。
美国在如期实现对伊拉克的军事占领之后,却不能真正驾驭伊拉克局势,美国预期的战后重建以振兴和刺激国内经济复苏的计划和挖掘石油利益的政策遭到破产,国内公众对伊拉克战争的期待落空以及伊拉克战争的历史使命完成之后,伊拉克战争又转化为美英国内执政党的政治信任危机,从而使其再度成为民众关注的焦点。
炒得沸沸扬扬的美国假情报危机,英国伊拉克门风波,凯利自杀事件,强国之间的结怨争吵等政治内幕不断自动暴露出来。这些事件充分表明,伊拉克政局的动荡再次演变为战胜国国内不同政治派别以及国际政治势力互相倾轧、争权夺势的政治表演。在这里,战争和政治真正融合为一体。
对于如今的李翊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为什么要攻打辽东,还不是为了实现对辽东四个郡国的统治。
统治辽东是他的政治目标,发生的这一场战争,不过是他的政治目标没有达成的情况下,发生的延续手段而已。
现在,实现他的政治目标有了其它的可能性,战争这种终极手段可以暂时放开了。(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无花果飞和橙橙19820322的打赏!!!!!!!!!今天不出意外,依然是五更。大家看在雪恋这么给力的码字的份上,给点儿动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