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地最强生物(下)
在原始部落里,巫师不但可以通过各种原始宗教仪式,来增加部落成员向心力,在同时,他们更是整个部落文化的传承和扬者,这样的人物,在部落里的地位和受尊敬程度,仅次于族长。[]
最可恶的是,就在“山岭巨人”曲起手肘,对着女剑客面部狠狠砸下去的同时,凄厉到极限的惨叫响彻云霄,在同时眼泪和鼻涕更一起从巫师的脸上飞溅,只要看看巫师的惨样,耳膜被震得生疼的俾格米族战士,就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侵略者,一定对他们最伟大巫师,做了不可饶恕的肢体伤害。
如果不是听到巫师尖锐惨叫,让“山岭巨人”的动作微微一滞,属于大地最强生物的霸气,在黑市拳赛场上,千百回生死之战终于形成的凌厉到极限,森森然的杀气随之狂涌而至,让“他”在瞬间就感受到死亡逼近的压力,否则的话,“山岭巨人”又怎么可能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放弃对女剑客的追杀?!
手里紧握着长矛和弓箭的俾格米族战士,脸上露出了愤怒和跃跃欲试的表情。看着面前的那些脸,“山岭巨人”知道,身后的男人,一定做出什么出人预料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回头。
不是不想回头,而是不能,也不敢!
只要他在这个时候回头,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必然会在他转身瞬间,起最猛烈进攻。虽然他拥有北极熊的力量,猎豹的度,猿猴的敏捷,乌龟壳的防御,在冷兵器战场上,几乎就是根本不可能被击败的金刚,但是他的本能,就是在不停对他狂叫:小心,你身后的男人,绝对危险!
背后传来了一串清晰的脚步声,那个男人,竟然独自向他走过来。
“山岭巨人”微微弯下了自己的腰,把全身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肌肉,压缩到一触即的临界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双脚也开始在原地微不可查的轻轻弹动,他的身体重心,随之犹如水银泻地般,跟着步法变化不断挪移,在周而复始循环不息,将“动”与“静”两个元素,揉合在一起后,他整个突然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感受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身体里不断流动的攻击与反击力,齐烈阳没有犹豫,他真的一步步的走到了比自己高出将近一倍的“山岭巨人”身后,最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和“山岭巨人”擦肩而过,走到女剑客面前,对着她张开双臂,用一惯的霸道,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慢慢退了回去。
如果说,齐烈阳一开始利用人质,强迫“山岭巨人”停止进攻女剑客的方法,有点卑鄙,那么他救出同伴的方法,就光明正大甚至是放肆得过了火。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齐烈阳抱在怀里,把脑袋轻轻枕在他犹如大山般宽厚的胸膛上,聆听着稳定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被人保护,再也不用担心外面所有风风雨雨的温暖与安全感,她只觉得心神皆醉。直到这个时候,她终于知道,那些生活在平凡当中的小女人,为什么总喜欢做着公主落难,却正好被白马王子出手相救的梦。
“叮……”
齐烈阳左手腕上,一只通体用白金打造,上面还镶嵌着八枚不同材质四棱形宝石的手镯,突然出一声轻脆的浅鸣。听到这个声音,齐烈阳的神情一动,目光跳过眼前那个身高过三米的巨人,直接落到了远方那座外表看起来平凡无奇的神庙上。仔细打量了半晌,他沉声道:“你确定,就是这里?”
依然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剑客没有开口说话,可是齐烈阳脸上却露出了倾听的神色,似乎有一个无形却真实存在的人,正附在他的耳边在说着些什么。
齐烈阳轻轻点了点头,他收回自己的目光,放下脸上满是幸福微笑的女剑客,伸手轻轻抚开她角的一缕杂草,柔声问道:“累了吗?”
女剑客下意识的用力摇头,可是迎着齐烈阳那双沉静如水静静反射着周围一切的眼睛,她迟疑着,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虽然还没有掀开最后的迷题,但是‘他’已经可以确定,我们已经走到最后的终点了。”
说到这里,就连齐烈阳的声音中,都透出一丝微微的颤抖,“十一年,我们用了整整十一年时间,在不断充实自己的同时,几乎绕着地球走了一圈,这可真是一条够漫长的路啊!”
听着就在耳边响声的话,女剑客真的痴了。
十一年,整整四千个日日夜夜的辛苦与挣扎,一次次面临生死与的选择,一次次陷入噩梦般无法自拔的绝境,他们一次次用自己的双手,征服了在世人眼中,仿佛根本遥不可及的山峰,连死神都被他们踩到了脚下,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就连他自己都曾经迷茫过,失落过,甚至绝望过,最后又重新努力振作,当她终于陪着这个男人走到了这场漫长的旅程终端,在她心底扬起的,竟然是浓浓的不舍。
他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但是上天是公平的,在同时,他们也获得了常人十辈子,甚至是一百辈子也不可能经历的灿烂与不可思议的力量。爱情、亲情与友情,更在不知不觉间,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慢慢滋生。
……
在同时一时间,代表美国国家安全部门雇佣“兽人营”突击队,现在正处于丛林外围临时指挥中心的那名军官,就坐在一台电脑前,电脑的显示器里出现的资料,就是齐烈阳一生的履历。
虽然因为磁场的缘故,他们无法在第一时间知道丛林里究竟生了什么,但是事关国家安全,美**用卫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着方圆两百公里内的一切,齐烈阳带领探险小组一路横冲直撞闯进这片死亡丛林,当然无法避开美国情报机构的监视。
“齐烈阳,又名秦烈阳,十六岁时通过因特网和美国‘绿色’生物公司取得联系,在签定合同后在中国西南某省承包一座荒山,当了一个专职农民……打了三年黑市拳,在这期间以秦烈阳身份加入外籍兵团,一度活跃在非洲和阿富汗战争地带,被尊称为‘南非上空的鹰’,但是从来没有人见他在战场上使用过枪械,理由是枪械会让人类的战争本能退化……最擅长的领域是极限运动和探险,最喜欢的是中国料理,最喜欢的颜色是紫色,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最喜欢的动物是老鼠……”
读着读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位在美国国家安全局手握重权,可以独当一面当然应该见多识广的级精英,眼睛里已经写满了浓浓惊讶和赞赏。
因为展现在他面前的,分明就是一段用十一年光阴谱写出来的……传奇人生!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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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街头拳击家(上)
电影院里一片漆黑,老式播放机转动的沙沙声让人听着就心烦,而破破烂烂的音箱里面出来的已经接近于燥音。银幕上那一对男女扯淡了半天,早已经是**,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见男的变身野兽,女的春情浪漾,当然更没有出现什么他的坚硬挺进她的柔软之类的刺激画面。
“退票,退票,这***拍得什么烂玩艺啊,大家都去退票!”
在电影院某个角落里,一个年龄最多只有十五六岁,体重却已经过一百八十斤大关的胖子,一边把瓜子皮儿喷得满地都是,一边拍着大腿在那里出一阵令人侧目的狼嗥。
“得了吧,胖子你自己说说看,附近几个厂子的电影院,又有哪个工作人员不知道,我们三兄弟看电影从来不买票,一向喜欢从厕所外面的围墙里爬进来?”
一个同样十五六岁,长得精精瘦瘦鼻梁上还架着一只眼镜的男孩,一脸不屑的道:“人家不把我们赶出去,已经是看在‘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相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的同志情份上,你小子自己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也就算了,千万别拉着我和老齐陪你一起吃灰!”
坐在两个人中间的齐烈阳直接用行动表达了对瘦猴的支持,他伸出手狠狠在胖子的大脑门上叩了一下,咬牙切齿的低声叫道:“去你***梦遗!”
如果不是今天早晨胖子兴冲冲的跑进教室告诉他们,六分指电影院下午三点半,会放一场名字叫“廊桥梦遗”的美国电影,他们三兄弟又怎么会直接翘课,热情如火的骑了四十里路的自行车,跑过来观摩老美拍的“色*情”电影?!
能把世界顶级爱情文艺剧“廊桥遗梦”看成“廊桥梦遗”,嘴里流着口水跑回教室,忽悠得齐烈阳和瘦猴同样“心潮澎湃”,这胖子的猥琐可见一般!
“梦遗,遗梦,这两个词本来很容易混淆.net”
胖子捂着被齐烈阳叩得生疼的脑门,一脸委屈:“再说了,齐老大你看看,除了没有直接擦枪走火,这部片子本来讲述的就是一个老男人和一个有夫之妇,背着人家的丈夫,在家里勾勾搭搭的故事嘛!”
听到胖子对这部世界顶级爱情剧的“精彩”点评,周围所有观众都对他们三个混小子侧目而视。一个就坐在齐烈阳他们正前方,看起来二十四五岁,还穿着武警部队军装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对着齐烈阳、胖子、瘦猴这三匹害群之马提醒道:“喂,文明些好不好?”
瘦猴立刻站起来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嘿嘿……”胖子出一阵憨厚的笑声,他也学瘦猴的样子站起来,傻笑了半天才终于挤出一句话:“不好意思啊。”
“你们两个给我坐下!”
看着两个兄弟如此贱,身为三人众老大,坐在中间的齐烈阳愤怒了:“你们像哼哈二将似的往那一杵,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老大你也忒不厚道了吧,俗话说得好独乐不如众乐乐,你自己一个人占据最有利地形,偷窥好半天了,就不兴让兄弟们也喝口汤,开开眼荤?”胖子擦着嘴角的口水,出做梦般的轻叹:“又白又大又软,怎么也得有netbsp;明明还是一个标准的处男,对女生的了解仅限于少量十八禁读物,瘦子还是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以专家般的姿态言:“嗯,不错,netbsp;直到这个时候,坐在那个军人身边的女孩子才终于感受到来自一左一右的炽热目光。她和军人是情侣关系,从电影一开始播放,男人的大手就悄悄从衣襟下面探到了她的胸膛上,两个人一边看着电影欣赏着影片故事里的悲欢离合,一边吃着一块钱一袋的爆米花喝着五毛钱一瓶的汽水,一边在黑暗的掩护下悄悄享受着异性之间的身体接触,时间长了已经有点意乱情迷的女孩自己都没有现,她胸前的衣扣已经被撑开了两粒,从齐烈阳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胸肌,胖子和瘦猴站起来“道歉”时,更可以清楚楚的看到令他们差一点流鼻血的细节。
终于明白生了什么,亲眼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被欺负,那个年轻军人愤怒了,他霍然站起,伸出大手就抓向齐烈阳的衣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中间的这个小子最坏!
齐烈阳没有闪避,任由对方的大手直接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他盯着对方衣领上的军衔,淡然道:“想打架?”
年轻军人没有掩饰血气方刚的愤怒:“没错!”
齐烈阳回答得相当利索:“出去一对一解决。”
听到两个人的对答,眼看一场单挑就要爆,胖子悄悄拉了齐烈阳衣袖一下,在他耳边低声道:“老大你看清楚,他可是武警,他戴的是一毛二的中尉军衔,最起码也是一个排长或者副连长,绝不是那些面团式的新兵蛋子!”
瘦猴也在齐烈阳的耳边低声道:“老大你看看他这体形,比你高出一头不止,身高一米九,体重少说有九十公斤,绝对属于重量级选手,真被他一拳打实在了,我估计跟被黑熊瞎子拍一巴掌差不了多少。”
虽然听不到胖子和瘦猴在齐烈阳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但是那名年轻的军人脸上却露出了不屑的神色,象眼前这种色厉内荏就是嘴上功夫厉害的小**他见多了。在社会上混的人,把警察称为“雷子”,把手枪称为“火炉”,把刑警称为“二弟”,从这些称谓里就可以看出不法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可是对于训练程度和武器装备都几乎能和野战军等同,专门处理各种重大刑事案件,在压制持枪悍匪时更屡立奇功的武警,他们却不无敬畏的尊称之为“虎爷”。
有资格在武警部队里担任低层军官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在训练场上跌打滚爬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老兵。在强者为尊的军营里,没有这点能耐,他们镇不住自己手下的兵!
听着两个兄弟的小心叮嘱,齐烈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用带着x光透视能力般的眼神再次狠狠扫了那个女孩胸膛一眼,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指着面前的年轻军人道:“把你的军衔摘下来,我们怎么说也是军工厂子弟,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个旮拉角里蹦出来的玩艺儿,但是怎么说大家都背着‘军’字头,我可不想让当地的那些小**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妖少:新年快乐!!!!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女的越来越漂亮,男的越来越风骚,老的越来越猥琐,小的越来越银荡!)
第二章 街头拳击家(下)
看着眼前这个武警部队中尉摘下军衔,齐烈阳一边活动肩膀关节,一边随意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胖子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块连表带都没有的电子表,借着电影银幕上忽明忽暗的光线看了好半晌,才终于报告道:“三点四十五分。”
“嗯,时间刚刚好,走吧。”
抛下这句话,齐烈阳带头走向电影院出口,但是只走了几步他就放缓了步伐,等到紧跟着他走过来的年轻军人几乎和他肩并肩时,齐烈阳脸上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低声道:“大哥,您贵姓?”
年轻军人斜睨了齐烈阳一眼,“姓方。”
“方大哥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齐烈阳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您看看我,也不过就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一时得瑟冲撞了您,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个小屁孩计较了好吗?”
年轻军人再次斜睨了齐烈阳一眼,没有说话。他的意思很明显,两个人即将走到电影院外面单挑,这种现状纯粹是齐烈阳一个人挑刺挑出来的,齐烈阳这就叫自作自受。
“方大哥您看这样好不,我一出去立刻当着您女朋友的面,向您鞠躬道歉,肯定不会让您在女朋友面前失了面子,您就高抬贵手好不,小弟我人小胆小身子薄,可真是经不住您这样一位‘虎爷’的铁拳啊!”
看着齐烈阳脸上扬起的那股谄媚,年轻军人略一思索,似乎考虑到对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和他较真也没有什么意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谢谢方大哥……”
在连声道谢中,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电影院大门前,齐烈阳加快两步,殷勤的掀开大门前那块遮阳布做成的门帘。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五分,一直坐在封闭式环境中,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一走出大门还没有适应光线的剧烈变化,一面被人擦得晶亮的破镜子,就将阳光直接反射到了年轻军人的双眼上。
那个年轻军人只觉得双眼猛然传来一阵刺痛,就在他不由自主闭上双眼的同时,一直走在他前方,刚才陪尽笑脸说尽好话的齐烈阳,头一低拼尽全力狠狠撞在对方的腹部。面对这种绝对意外的攻击,年轻军人直接被这个混帐小子撞得连连倒退了三四步。
就算是再傻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会明白过来,齐烈**本就没有想过投降。
他一开始在电影院里问时间,而那个该死的胖子,煞有其事的在那里折腾了半天,就是要让和他们配合惯了的瘦猴提前跑出电影院,不知道到哪个旮拉角里翻出一块谁家打碎丢在外面的衣柜镜,用衣袖把它擦亮后,再借助阳光的威力,就成为最有效的非杀伤性“光学武器”.net
而齐烈阳的连连道歉,小心翼翼的巴结,还有他那一脸媚骨天才的奴才相,说白了就是在不停麻痹对手,不停诱使对方降低警觉和斗志,直至最后图穷匕现时,才突然起攻击。先不说这份心机和无耻,光是他演戏的水准,就已经达到了ccaV记者“很黄很暴力”的然等级!
“你小子这是自己找死!”
虽然两只眼睛都被强光刺得生疼,几乎看不清东西,更被齐烈阳利用种种卑鄙无耻的战术算计,但是这个年轻军人毕竟受过严格训练,他在第一时间就伸出两手直接锁住齐烈阳的腰,然后手臂一轮,抱着齐烈阳狠狠向肩后一甩。
这是军警格斗术中最常用的“过肩摔”,专门用来对付没有接受过格斗训练,仗着体格健壮象头莽牛般横冲直撞的暴徒。不要说齐烈阳还只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半大孩子,就算是体重过一百公斤长得五大三粗的成年人,这个年轻武警军官也能轻而易举的把对方摔倒,在对方站起来之前迅用膝盖顶住对手脊椎骨,再配合手部关节擒拿彻底压制对方所有反抗。
被齐烈阳三兄弟连连设计阴得心头火起,年轻武警军官已经用尽全力,可是齐烈阳的身体却没有被他摔出去。直到这个时候,年轻武警军官才现,他竟然被齐烈阳硬撞进电影院大门与墙壁之间的夹角里。
在这种狭窄的夹角里,身高体阔的年轻军人手臂关节都被两堵墙壁彻底封死,不要说是使出“过肩摔”这种需要大辐度扭动手臂的格斗技术,就连正面出拳也变得困难起来。
“糟了!”
这个念头刚刚从心底扬起,年轻军人就清楚的感受到,紧紧贴在他怀里的齐烈阳在第一时间,就硬生生挤开他的双腿,虽然两个男人在电影院墙角摆出这种姿势看起来实在不雅,但是不可否认,齐烈阳只用了这一个动作,就彻底封杀了年轻军人双腿的所有攻击。
挤住对方的双臂,分开对方的双腿,用脑袋顶住对方的下巴,让年轻军人既没有办法脱离墙壁夹角,也不能把视线投到自己的身上,甚至连张开嘴咬他一口都绝不可能,在占据绝对优势后,齐烈阳曲起手臂,用人体最坚硬的手肘,对准对方最柔软的肋部不停猛击。
“叭!叭!叭……”
空气中不停传来钝物重击的闷响,齐烈阳每砸下去一肘,年轻军官的身体就象是触电般狠狠颤抖一下。故意走在最后面,想等男朋友为自己出了气后再出来收拾残局的年轻女孩,走出大门后,呆呆的看着眼前正在生的一切,直到年轻军官的嘴里已经渗出血丝,惶急到极点的尖叫才终于在电影院的门前响起。
肘撞、膝顶、拳打脚踢……
齐烈阳就象是一个最出色的艺术家,用最细腻而残忍的方式,把他在街头上经历几百次打架,慢慢摸索出来的技术一点点倾倒在面前这个年轻武警军官的身上,整整在对方身上痛击了两分钟后,齐烈阳才终于离开对手怀抱,向后退出几步。
失去齐烈阳身体支撑,那个在半分钟前就彻底失去意识的年轻军官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倒空的麻袋般,平平展展的直扑到地上,只要看看墙角上四溅的鲜血,就可以想象齐烈阳长达两分钟的不间断猛击,究竟有多么沉重。
“老大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街角格斗家!”胖子诚心诚意的对着齐烈阳伸出了一根大拇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能在被你逼到墙角后,还能站着挺到最后。”
“那也得靠兄弟们配合出色,才能诓这小子入局。”
赞美了一下胖子和瘦猴后,齐烈阳的目光落到了那个女孩子的身上。齐烈阳认识这个年轻的女孩,她是五分指军工厂厂长的掌上明珠,家庭环境不错,再加上她本身条件也可以,又懂得象大城市里的女孩一样,用各种时尚来装扮自己,在这片大山里,绝对属于走在美丽潮流最前沿的人。但是很可惜,从小受尽宠溺和巴结,让她养成了眼高于顶的习性,现年已经二十有三,却从来没有正式结交过男朋友。
“喂,你老爹还没有死呢,现在就哭丧太早了吧?!”
齐烈阳从年轻军人的口袋里找出代表中尉职务的领章,把它们收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像对待一头死猪般抬脚踢了踢那个男人,“你丫的也是从小在军工厂长大的,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你什么时候见过军人打耳洞,手臂还纹刺青的?”
女孩子的哭泣声嘎然而止,过了好半晌她才回答道:“他说……他说……他说手臂上的刺青,是他们武警部队精挑细选出来,编成特种大部队的精锐成员,都会有的标志……”
听到女孩子的回答,齐烈阳、胖子和瘦猴一齐倒翻起了白眼。书上说女人在热恋期智商就会变成负数,这话还真***是不假!这丫头看诸如“第一滴血”之类的美国大片看多了吧?要知道,在中国征兵入伍,有相当严格的规定,再优秀的人,一旦身上有耳洞、刺青之类的东西,就绝不录用。就是为了这一点,不知道有多少年轻时贪图好玩的孩子,要跑到医院用惨不忍睹的方式,直接“刮掉”甚至是“洗掉”身上的刺青。
齐烈阳用力一挥手,打断了女孩子的解释,再看了看地上这个已经被他揍晕,但是卖相还不错,可能是练过几天功夫,身体也相当不错,估计某种功能也应该不错的盗版中尉,他突然问道:“上床了没有?”
这个问题实在太**,也太突然,女孩子的脸在瞬间就红透了。
瞪着女孩子红得灿烂,几乎能滴出血的脸,还有她那晶莹得让人只想上去轻啜几口,再用力吸吮其中芬芳的嘴唇,胖子突然咬牙切齿的走过来,狠狠在盗版中尉的身上踢了两脚。
“看来还没有上过床。”齐烈阳直接对第一个问题做出判断,又继续问道:“他向你借钱了?”
“嗯。”
这个问题明显要好回答得多,女孩子的声音轻得象蚊子哼哼:“我已经答应借他了,可是还没有来得及从我爸那儿拿。”
“那就简单了,反正你也没有吃什么亏,让你爸找两个人把他身上的军装扒了,然后往厂外面的公路上一丢,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齐烈阳突然走前两步,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在胖子和瘦猴看不到的位置,他突然伸出手,在女孩子过于丰满的胸膛上狠狠一抓一揉一拧,再闪电般的松开,整套动作前后加起来竟然没有过一秒钟!
女孩子彻底呆住了。
眼前这个打架心狠手辣,但是一看就还只是个中学生的大男孩,竟然在光天化日下非礼她了?如果不是齐烈阳年龄太小,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刚才的动作实在太用力,让她胸膛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真的会以为,刚才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已经被他从精神上‘搞定’了,说不定今晚你就会从老爸那儿偷钱给他。只要他再努力努力,晚上一起上床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替你解决了一个骗财又骗色的大混蛋,收点报酬也是应该的吧?”
齐烈阳低哼道:“不怕告诉你,刚才在后面看着你们两个演春宫戏,我就对自己说了,只要能摸你一下,哪怕是被你老爸送进科卫科直接用警棍电棒伺候,我***也认了……手感,真的不错!”
看着眼前这个初三学生,女孩子真是哭笑不得。目送着这三个混小子打开停在电影院外面的自行车,大呼小叫的呼啸而去,女孩子慢慢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让齐烈阳再像刚才那样“非礼”她一次。看着像条死猪般躺在自己面前的盗版中尉,一股说不出的邪火在心里扬起,她突然也抬起脚,在对方的身上狠狠踏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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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萧索的天空(上)
四十里路,对于齐烈阳他们这些正处于青春骚动期,天天雄性荷尔蒙分泌严重过剩又无处泄,能把自行动蹬出摩托车水准的半大小子来说,用不了三十分钟就可以直接拿下。反正学校已经放学,他们索性调转车头,直接打道回府。
他们现在处于中国南方的大山里,在六十年代末,为了响应中央“深挖洞广积粮”的战略方针,中国大量军工单位化整为零,进入山区借助群山密林隐蔽起来。
就拿他们这间军工厂来说,能够制造坦克、坦克装甲车、坦克架桥车、双管炮和高射机枪,有几万名在职员工,也有专属的技术培训学院和科研所,在七十年代初进入大山后,直接分解成十四个分厂,也就是所谓的“分指”。这些分**离最远的,要有一百多公里,它们各司其职,通过分工合作,生产出各种零件,最后再集中在某个分指的车间进行组装。
这种方式虽然大大降低了生产效率,过于漫长的距离,更无法形成规则化产业链,但是在战争年代,这种化整为零的无奈之举,却可以有效保存兵工厂生命力,纵然局部遭到损失,在重新补充人员和机器后,还能继续维持最基本的运作。
像齐烈阳、胖子和瘦猴这些出生在山沟里的孩子,他们住在军工厂家属院里,他们在军工厂附属子弟学校读书,他们在军工厂附属职工医院里看病。在读完初中后他们可以继续在兵工厂总部下属学校里读高中,也可以直接进入军工厂附属技术学校,接受职业化教育,技校毕业后顶替父母工作,继续在军工厂里工作。
他们生活在一个封闭而自成体系的圈子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别看他们和父母一样拿着城市户籍,但是在他们中间有相当一部分人,直到现在还没有走出过大山,更没有亲身接触过外面的世界。
可以说他们是生活在夹缝中的一个特殊群体。
其实只要看看他们生活的兵工厂家属院,就能明白他们的处境了。
兵工厂家属院建在两座东西走向的大山夹隙里,由于受到地形限制,整个家属院几十幢单元楼,只能以两幢为一排,不断向前延伸,最终开拓出一段犹如火车般狭长的生存空间。
由于国家提出“军工转民用”的号召,兵工厂开始大量转型,去制造民用器具试图自力更生,但是国家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庞大产物想要向自由经济市场迈进,拥有的障碍多得乎想象。
为了减员减负,到处都在下岗,就算在职员工也往往几个月领不到一分钱工资。曾经在七八十年代盛极一时,为中国国防事业做出不可磨灭贡献的军工厂,现在已经显现出一片萧瑟的荒败,到了夜晚你居高临下往家属院里看,你就会现,整个家属院至少有一半窗户已经永远的陷入了黑暗。
有点关系的,还有活路的,能走的人都走了,只要在外面找到生存的方式,他们永远不会再回这片大山,再过这种单调枯燥而贫穷的生活。除非……大规模战争爆,国家又向这些军工厂里投入大量的资金与技术人员,这里才可能重新恢复生机。
但是,难得恢复安宁的生活,又有谁会希望国家生战争?!
闲下来的人们把单元楼周围几乎所有能用的空地都翻整了一遍,插上木栅栏划地为界后,在里面种入了诸如豆角、黄瓜之类的蔬菜,到了做饭的时候,只要到自己的菜地里晃上一圈,就能带回一大把新鲜而且绝对无公害的绿色蔬菜,这些东西即吃得放心顺口,也能缓解一下家里的财政压力,可谓是一举数得。
就是因为这样,你走进三分指家属院,先看到的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绿,在高高的木架上,倒垂下来的就是犹如蛇一样狭长而微微弯曲的丝瓜,中间还杂夹着小孩子最喜欢的葫芦。
在母鸡的带领下,一群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小鸡乐不可支的来回乱跑,小区里几乎看不到流浪的野猫或者野狗,由于没有天敌,所以带着孩子的母鸡动作很从容,只有找到食物后才会出一阵低鸣,招呼小鸡围上来享用属于它们的美餐。
小区不象小区,农庄不象农庄,这就是三分指的职工家属楼。三兄弟一走进这片空间,齐烈阳的注意力,就被围成一圈的人群给吸引了。
一群居委会的干部,围在一个下水道的入口,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下水道周围到处都是水渍,从附近经过的人,无一例外都下意识的伸手捂住鼻子然后匆匆走过。很明显,小区内部已经用了将近三十年,早就应该重新修整,最起码也要全面疏通,却因为资金问题只能得过且过凑合着用的下水道,又被堵住了。
居委会主任一直皱着眉头,看到齐烈阳慢慢走过来,他的眼睛亮了,他用力挥了挥手,放声叫道:“小齐,快过来。”
齐烈阳快步走过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带过滤嘴的香烟,给面前的几个男人,一人了一支。
“大前门?!”
看了一眼手中带着过滤嘴的香烟,居委会主任脸上露出了缅怀的表情,“这种烟,在以前,可是高档货色。我儿子的百宝箱里还存了一张解放前,大前门的烟盒,上面还有一句广告语,叫‘大前门!大人物吸大前门,落落大方’,估计当时能吸起这种烟的,全都是跺跺脚,就能让城门楼颤三颤的人物。就算是在十年前,这种烟也是身份象征,只可惜,现在……”
“现在这烟一样够劲有味!”
齐烈阳不等居委会主任说完,就取出打火机,用熟捻的动作,给几位居委会成员点燃了已经叨在嘴角的香烟,微笑道:“在‘中国烟草百花集’这本书中,还有一诗,是专门用来称赞大前门呢!”
齐烈阳的几句话,明显引起了几个男人的好奇心,在他们侧耳倾听中,齐烈阳摇头晃脑的背诵道:“正阳屹立护天安,俊伟雄姿足壮观。更喜古都增异彩,大军威武入城关!”
听完这诗,再看看手中这款在二十年前两块钱一盒,到了今天依然是两块钱一盒,从身价上说整整跌了十倍的香烟,就连居委会主任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嘴里的香烟,他点点头道:“嗯,这烟不管怎么说,抽得是挺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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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萧索的天空(下)
第四章萧索的天空(下)
在场几个居委会成员当中,还有一个女人,她不属于瘾君子范畴,当然没有去接齐烈阳递过来的香烟。[]她皱起眉头,伸手指着已经掀开井盖,不断散着腐烂恶臭的下水道入口,尖声尖气的道:“这里堵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只能把整个大院的自来水都停掉,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如果我们再不把下水道弄好重新送水,我看整个大院里几千号老少爷们,今天晚上只怕就连饭都吃不上了。”
“老弟,你也看到了,哥哥我这儿遇到了点麻烦。”
居委会主任回递给齐烈阳一根“白沙”,他下巴微微向下水道入口一努,道:“帮帮忙,二十块,怎么样?”
齐烈阳自己点燃了居委会主任送过来的香烟,随着他用力一吸,香烟最前端黄豆大小的火光猛然亮了起来。在把这些烟雾进入肺叶前,齐烈阳就用看似老道的动作,把它们又吐到了空气中,看着淡蓝色的烟雾在空中袅袅翻滚,齐烈阳问道:“老张呢?”
老张是他们这个家属院的水暖工兼电工,平时什么电路检修,什么处理上下水问题,甚至修理锅炉,盖小棚垒鸡窝,都是行家里手,绝对堪称全能型人才。
他们这个军工厂家属院里的居委会,和城市小区里那些居委会,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就连家属院里可以携带枪支的保卫科成员,都要服从居委会主任调度,水电供暖也由居委会一手包办,可以说是集居委会、物业公司于一身,那个全能型的老张,同样也隶属于居委会管辖,能坐在居委会主任位置上的人,绝对属于兵工厂内部实权派代表net
“嚯,别提了!老张的丈母娘前天去世,我昨天刚给他批了一周的假,谁能想到今天他刚刚搭班车离开,这下水道就反了天转手给咱们玩出这一码好戏。”
居委会主任指着脚边一堆黑色的东西,道:“家伙什儿我们都带过来了,只要齐老弟你搭把手,把下水道里的问题解决了,我当场给你放工资,绝不拖欠!”
所谓的家伙什儿,就是一套通体用黑色塑胶制成,直接带着雨靴和手套的防水衣,把这件连体衣从脚部一直向上套,全部穿好后,除非下水道里的淤泥和脏水能淹过齐烈阳的胸口,否则的话,就不会浸湿齐烈阳里面的衣服。
在这件防水衣旁边,还放了一套包括铁锹、铲子和防水矿灯之类的工具。显然老张平时就是用这套行头,和已经沉积了三十年的下水道搏斗。
面对居委会主任送到面前的临时工作,齐烈阳深深吸了一口叨在嘴里的香烟,沉默了片刻,直到居委会主任眉角不住跳动,耐心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齐烈阳才摇了摇头,“这井里全是烂泥,臭得要命不说,烂泥里面肯定还有甲烷之类的气体,我又不是老张,不懂进下水道工作的门道,冒冒失失闯进去,搞不好下水道还没有弄通,就被活活闷死在里面了。”
说完这些话,齐烈阳用脚尖轻轻挑了一下地上那套黑色塑胶制成的防水衣,油然道:“嘿,如果这堆玩艺儿是白色的,看起来就挺像是太空服了。”
居委会主任不由哑然,他扭头看了一眼因为停水两个多小时,不能淘米不能洗菜,索性踱出家门现在正聚到一起,一边彼此打着招呼聊天,一边在几十米外严重关注事态展的老年人,再看看他们脚下那一件无论事后怎么冲洗,都有了一股刺鼻恶臭,中间还掺杂着胶皮味道的防水衣,他沉思了一下,右手突然用力狠狠划下,以一种破釜沉舟般的高昂姿态,大声道:“五十块!”
齐烈阳笑了,他没有说话,直接拎起那套材质和老式雨鞋差不多,份量十足的防水衣,虽然衣服上的味道让他也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仍然手脚麻利的把这件里面微微潮,天知道是汗水,还是某种液体的防水衣,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六七十年代制造的下水道,墙壁上有一排“u”型钢架,顺着它们一路爬下去,就可以安然到达井底,刚刚爬下去一半,齐烈阳就听到一阵“吱吱”的尖叫,齐烈阳打开具有防水效果的矿灯,在井底扫荡了两圈才终于看到,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下水道,被彻底困死的老鼠,因为他这个庞然大物的入侵,正惶急的在下水道里四处乱窜。
齐烈阳抓紧了下水道墙壁上固定的钢架,尝试的探出右脚,踏进了下水道底部的淤泥里。齐烈阳的右腿,直直陷下去将近两尺深,才勉强接触到坚硬的水泥基底。虽然心里清楚的知道,通体用黑色防水胶皮制成的衣服,已经把自己的右腿和脚下的淤泥彻底隔开,但是皮肤敏锐的触感,仍然让齐烈阳感受到了淤泥特有的滑腻湿软。
身体已经有一部分泡进这种天知道沉积了多久,还掺杂着女人的卫生巾,甚至是用过的避孕套的烂泥里,在第一时间已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可是齐烈阳的胃袋里仍然传来一阵翻江捣海般的剧烈抽搐。
“呃唔……”
喉管里一股温温热热的暖流猛然倒涌而上,就在自己张开嘴,几乎就要呕吐的同时,齐烈阳右手捏紧,对着自己的腹部狠狠打下去。这一拳打得绝对够重,齐烈阳还挂在墙壁扶梯上的身体,猛然蜷缩成一团,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包括他的喉头,都不由自主狠狠崩紧。
“锄千日当午,汗滴千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还真***憋得够辛苦啊!”
温温热热的胃液,已经冲到喉咙边,最终却被生生挡了回去,这种几乎要窒息了的滋味绝对不好受。舌根部位已经尝到了胃液特有的酸涩,在同时,眼泪也被生生呛了出来,齐烈阳试图伸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可是他很快就现,他双手都戴着和防水服连成一体,根本没有办法独立摘下来的胶皮手套,他只能任由这些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自己的脸庞,慢慢的流淌下来,直至拉出两道细细的泪痕。
第五章 小攻与小受
但是齐烈阳的脸上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看吧,他齐烈阳就是齐烈阳,在这种情况下都硬挺着没有吐。[]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闲时吃稀忙时吃干,数着米粒下锅”,他中午可是整整吃了六个馒头,到现在还没有消化完,要是把胃袋里的东西全部奉献给下水道,那多……浪费啊?!
站在将近两尺深的淤泥里,慢慢的呼出肺叶里的闷气,再用同样缓慢的方式,将充斥着腐烂味道,醺得眼睛不停流泪的空气,一点点吸进自己的肺里,直到他的身体,勉强适应了这片潮湿而闷热,绝不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
齐烈阳一伸手就将那只围着他乱窜老鼠抓到了手里,他望这个豆粒大小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惧,在他手中拼命挣扎,却因为体型太小根本就是蜻蜓撼柱的小东西,感受着自己可以一念之间,就可以左右对方生死的高高在上,齐烈阳曲起嘴唇,对着它吹了几声口哨,然后对它意味深长的教育道:“吃水不忘挖井人,做人不能忘本,做老鼠也不能忘本!看清楚我这张脸,记住是我齐烈阳今天救了你,如果千百年后你修炼成精终成正果变成了一个级大美女,千万要记得找我报恩,我要求不高,以身相许就够了。如果再能带上个丫环五六的美女,那就更好了,我是不介意一凰二凤的。”
也许是感受到齐烈阳并没有恶意,也许是认命的现自己根本不可能从这个人类的手中挣脱,老鼠终于安静下来,只是用一双亮的眼睛,静静望着眼前这个脸上突然露出极度猥琐笑容的大男孩。
“啪!”
站在下水道井口的人,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只半尺多长的老鼠,就被齐烈阳抛上来.net摆脱绝境的老鼠,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跳起来,它的目光迅一扫,在那名女居委会成员高分贝的放声尖叫声中,直接从女人的跨下钻过,闪电般的消失在路边一片菜地里。
“我拷,我忘了问你,你究竟是公的还是母的了。”
下水道里传来了齐烈阳极度郁闷的声音:“如果你是母的,自然是万事大吉,如果你是公的,就算你为了报恩愿意当‘小受’,哥哥我也不想当‘小攻’啊!”
站在井盖附近的小区居委会成员面面相觑。
下水道本来就被太厚的淤泥堵住了一半,剩下的一小半空间,又被诸如女人的头,拖布上的布条,不知道谁丢入抽水马桶的塑料袋,还有一大堆在水里泡了太久,天知道是什么玩艺儿的东西绞成一团,堵得严严实实。
如果是更擅长做类似工作的老张,他只需要用锄头顺着定特角度挖凿几下,就可以将堵在下水道入口的杂物撬松,再用铲子挖上几下,就能让这条沉积太多的下水道,恢复最低程度,勉强还能使用的畅通。
但是齐烈阳却并没有老张的技巧,他很快就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那团绞在一起的玩艺儿,就象是牛皮糖般又坚又韧,几乎可以乎视一切物理袭击不说,他每一次用力铲下去,都要用更多的力气,才能把锄头从一堆牵牵绊绊的杂物中拔回来。
看看手中屡战屡败的锄头,更加不适合攻坚作战的铁锹,齐烈阳索性放下这两件工具,伸手直接抓住了那团堵住下水道的杂物,然后用力向外一拽。
“咦?”
齐烈阳的嘴里出一声充满惊讶意味的轻叹,为了保持身体平衡,防止把下水道里的污泥溅到自己的脸上,他只使了四五成力量,但是以他可以连续做两百六十个俯卧撑的力量,以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技巧,那团堵在下水道里的东西,竟然敢***……纹丝不动?!
站在下水道里太长时间,肺叶里已经吸入大量绝不适合人类“享用”的空气,齐烈阳只觉得自己太阳穴里的血管在“突突”跳个不停,直跳得他头晕脑涨,仍然在不停抽搐的胃袋,更随时有反戈一击的可能。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齐烈阳,他必须战决!
齐烈阳走前一步,索性把两条手臂都硬塞进那一团杂物里,死死扣住这堆杂物里面还有坚硬质感的东西,确定这个动作,可以让自己使用最大的力量后,齐烈阳瞪圆了眼睛,他犹如猎豹般线条优美,更蕴藏着惊人爆力的双臂肌肉猛然收缩,然后拼尽全力向后一拔,“你这五十块钱,给我出来吧!”
有人说得好,男人搬不起一袋大米,却能抱起同等重量的女人;相同的道理,齐烈阳拔不出这一团垃圾,但是他却能拔出一张需要用相同力量才能拿到手的五十块钱钞票!
“砰!”
空气中传来香槟木塞被拔开般的声响,一团体积比篮球还要大,里面夹杂了大量黑色淤泥和臭水的大垃圾,被齐烈阳象拔萝卜般整个狠狠拽了出来。齐烈阳用力过猛,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直踏得身后将近两尺厚的淤泥四处飞溅,而几乎在同时,一股尖锐到极点的绝对刺痛,就象是火焰般,以齐烈阳的右手为起点,沿着人体遍布皮肤的神经线,在瞬间就以长江决堤般的姿态,狠狠灌进齐烈阳本来已经有些晕晕沉沉的大脑。
痛,真***痛!痛得齐烈阳差一点失声惨叫,更痛得他猛然弯下了腰,拼尽全力死死压住自己的伤口,试图用这种方法来减轻伤口传来的那股犹如千刀万剐般的绝对刺痛。
保持这种动作整整过了一分钟,直到右手上传来的刺痛已经不再那么尖锐,齐烈阳才勉强重新抬起身体,调转防水矿灯,照向自己的右臂。在黄色的灯光下,齐烈阳清楚的看到,通体用黑色胶皮制成的防水衣上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出一道半尺多长的裂口,从他右臂上迅流淌出来的鲜血,顺着裂口不断渗出来,红色的血珠,黑色的淤泥混合在一起,形成黑红相间的液体,一颗颗的滴落下去。
一想到从卫生间里冲出来的脏水,顺着伤口侵入自己的身体,齐烈阳就觉得喉咙痒,胃袋翻滚的幅度又大了几分。大便小便的浸入伤口,齐烈阳也就忍了,但是……看看吧,在齐烈阳脚边的那个小东西是什么玩艺?
那不就是一个已经用过的避孕套吗?
让这玩艺里面的东西混合在脏水里浸入自己的伤口,齐烈阳怎么想都觉得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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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背后低语
齐烈阳把灯光转向了下水道入口的方向,他至少要知道究竟是什么,给自己留下了这样一道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消除掉的伤疤net
仔细打量了几遍,齐烈阳才终于在下水道底部,看到短短一截带着尖锐棱角的东西。由于它上面沾满了黑色的淤泥,大部分内容还藏在泥层中,齐烈**本看不出来,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造成下水道堵塞的元凶,就是这段探出来两寸多高,还带着尖锐边角,颇有几分“中流砥柱”气概的玩艺儿。
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抓这根刚刚划伤自己右臂的东西,只是稍稍用力,齐烈阳就现,它在淤泥里陷得很深,用了足足两分钟时间,甚至动用了铁锹,齐烈阳才终于把尾部和一堆铁丝网纠缠在一起的东西整根取了出来。
这根不知道在下水道的淤泥里浸泡了多久,却依然坚硬的东西,竟然是一根足足有三十厘米长的骨棒!人们常说“白骨累累”,也许是在下水道里浸泡得太久了,这根骨棒通体却透出了一股铁青的颜色,借着还算明亮的灯光,齐烈阳仔细打量着这根骨棒断裂处尖锐的棱角,右手已经被臭水浸泡到的伤口里突然又传来一近火辣辣的刺痛。
望着让自己受伤的罪魁祸,想到脚边那个该死的避孕套,一股说不出来的邪火猛然在齐烈阳的心头扬起,他左手一挥,就将这根骨棒狠狠甩到了水泥制成的墙壁上,看着它直接断成了两截。
用绳索固定住锄头、铲锹之类的工具,打了一个招呼,让上面的人把它们揪上去后,齐烈阳双手刚刚接触到水泥墙壁上固定的“u”型钢架梯,他的身体突然轻轻颤了一下。[]
三十厘米长的骨棒!
在齐烈阳的记忆中,似乎只有人类的大腿腿骨才会过三十厘米!齐烈阳不由自主的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那根已经被他摔成两截,散落在下水道里,正在一点点向淤泥里沉陷的骨棒,最后他摇了摇头,把这种自己吓自己的想法给抛到了脑后。
杀人碎尸,然后把碎尸通过下水道冲走,这种惊怵剧情,也只能出现在人情淡薄,做了几年邻居,都不知道对方姓什名谁的大城市。他们这个军工厂家属院,虽然里面的人都来自天南地北,但是相处了这么多年,已经熟得烂,东家长西家短谁都能张口就说出一堆,在这种情况下,要真有什么人突然失踪,绝对不可能逃过大家的眼睛。
“也许,它是牛腿骨,或者马腿骨呢?”
看着那两截腿骨,一点点沉入松软的淤泥中,再也看不到一点痕迹,齐烈阳再次狠狠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思索下去,直接爬出了下水道。
他是挺想当神探福尔摩斯的,他也挺想拯救万民于水火,但是他现在任乎还没有这个能力,否则的话,他也不至于为了五十块钱,就往下水道里蹦了,对吧?!
看着齐烈阳伸到自己面前的左手,居委会主任的目光,却直接落到了齐烈阳右臂那条足足半尺长,虽然已经用手帕包裹住,却仍然不停渗出鲜血的伤口上。
居委会主任微微皱起了眉头,道:“齐老弟你上上下下连十分钟都没有,就要赚五十块,这人工是不是太高了?你看老哥我一个月累死累活的,经常还要和保卫科一起巡夜,一个月才赚能几个钱啊?”
齐烈阳咧开嘴笑了,他嘴里可以去拍牙膏广告的牙齿,在阳光下看起来分外的醒目,而一直站在下水道旁边的胖子和瘦猴却精神一振。他们和齐烈阳在小学一年级就结成死党,可谓是臭味相投,他们太明白齐烈阳这个笑容背后的猥琐与**了。
有风雨才能见彩虹,遇挑战方显风流本色,齐烈阳大哥最令他们五体投地的“本事”,即将展现了!
齐烈阳突然凑前一步,低声在居委会主任耳边道:“老哥,你知道伟哥不?”
本来因为齐烈阳距离他太近,一股恶臭随之扑面而来,已经皱起眉头的居委会主任眉角微微向上一展,斜眼打量了一下齐烈阳脸上那认真与猥琐并存的笑容。这年头,只要喜欢看港台录相的人,还真没有几个不知道伟哥是什么东西。但是对生活在山沟里的人来说,这种东西也仅限于录相罢了。
“伟哥的医学名叫西地那非,它还有一个名字,又叫万艾可,后来又有人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威而刚’。”
齐烈阳先是小小的卖弄了一下自己的“专业”知识,然后继续低声道:“我大哥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来回乱跑,所有能赚钱的东西他都碰,前一段时间,他正好和人一起卖过这种药。”
手心里微微一痒,感受到齐烈阳悄悄把什么东西塞过来,居委会主任不动声色的一挥手,用自然而然的动作,就把那件小小的还带着塑料外衣的东西,接进来并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是一粒的试用装,千万别看它只有一粒,但是,嘿嘿,老哥你知道的,现在卖的比买的精,从实用效果上来说,这种只限内部使用的精品试用装,肯定要比外面卖的四粒一盒的要强效得多。我这儿就一粒,就送给老哥你了。嘿嘿……今晚嫂子要有福了。”
居委会主任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他们身后那个刚刚三十岁出头,身材丰满得让人目炫神移的女同事,他突然也笑了。居委会主任掏出烟盒,再甩给齐烈阳一根香烟,然后扭过头,对着居委会主掌财务的出纳,道:“小李,给齐老弟一百,五十记工资,五十记工伤。”
从出纳手里,接过一张百元面额的钞票,齐烈阳的眼睛,已经眯起了月牙的形状,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在他的身后,沉声道:“你错了!”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最多也就是比齐烈阳大上四五岁,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却严肃得犹如在样板戏。最重要的是,这个声音很陌生,齐烈阳敢用自己的脑袋和任何人打赌,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声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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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对话
“**告诉我们,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我们应该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这样公然贿赂上级,腐化国家干部,错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还很年轻,他说出来的话,却像是背书般,刻板教条得让人忍不住想要笑。最令人齐烈阳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这个明显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哥们儿,竟然还能像是站在万人大集会的主席台上言似的,刻意加重语气,每一个字都象是从喉咙里直接射出来的,别说还真***有几分笑指河山,数风流人数还看今朝的气魄。
身后年轻男人公然指着他们的鼻子训斥,不知道为什么,居委会主任还能笑得一脸坦然,齐烈阳迅回头,他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就变成了诡异到极点的震惊,他的嘴巴大大张开,已经冲到喉咙边的反击,根本没办法说出来,只能一个字接着一个字,被他生生重新咽了回去。
没有陌生的年轻男人,没有满口跑火车的神经病,在齐烈阳身后,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居委会主任还算是温和的叮嘱,“下水道里的水脏得要命,快点去医院门诊部,让医生给消消毒,再把伤口包好。”
齐烈阳一边点头,一边四处巡视着,他绝不相信,有人能站在他的身后,大模大样讲上一堆废话后,在他回头的瞬间,就跑得无影无踪,除非真的是白日见鬼了。
一想到“鬼”字,也许是在下水道里呆的时间太长,也许是因为伤口虽然不大,却十指连心,又流了太多的血,齐烈阳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拾起自己端端正正摆在水泥台上的中药包,齐烈阳挥手向居委会一行人道别,但是他却没有走向医院,而是捂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走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刚才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耳边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得齐烈阳甚至可以在心里,勾勒出这个男人不苟言笑的刻板面部表情,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个男人对他的失望与不知缘何而出的愤怒。
可是在场那么多人,似乎只有他听到了那个声音。难道,在井里吸了太多含有甲烷的气体,又受伤失血过多,所以产生了幻听?
齐烈阳下意识的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耳朵,自言自语的低声道:“这年头就是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老子自己穷得叮当乱响,还每天想着为人民服务,去学什么雷锋叔叔,如果不是白痴,那就是天字第一号大**!”
这一次,那个神秘的声音没有再出现。齐烈阳长长吐出了一口闷气,向瘦猴和胖子挥手道别后,他推着自行车一边走,一边顺口哼起了一被家属院里面的孩子们,改得体无完肤的儿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他奖了我一块钱!第二天,我管妈妈要了十块钱,交给警察叔叔,他却给了我一耳光……”
“为什么?”
听到身后有人惊讶的提出疑问,齐烈阳顺口答道:“一千块奖金被警察叔叔贪污了呗!”
一句话脱口而出,齐烈阳整个人都呆住了。
又是那个陌生的声音,又是在距离自己不足一步的耳边,可是在他的身后,分明连最轻的脚步声都没有!
“你这个地主资产阶级的狗崽子,平时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腐朽生活,为了妄图把你的寄生生活延续下去,竟然敢抹黑社会!伟大的领袖早就教导过我们,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绣花绘画,不是做官样文章,而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的去死吧!”
那个声音突然在齐烈阳的耳边放声喝斥,一时间什么严肃,什么认真,什么刻板全都不翼而飞,剩下的就是一片火焰般的炽烈与沸腾,齐烈阳敢用自己的脑袋和任何人打赌,如果对方手里有一挺机关枪,一定会不顾一切先把他这个阶级敌人打成一个马蜂窝再说!
齐烈阳拼尽全力,用他这一生中最快的度转身,可是,除了耳边的回音依然在盘旋,他的眼前,依然是空,一片空空如也的空!
齐烈阳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路,真的有点呆了。最后他低叹了一声:“唉,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求求老天爷,你就大方点,给我送个女鬼好不?就算不能玩人鬼情未了,来个倩女幽魂咱们也认了,至于黑山老妖之类的玩艺,还是能免则免吧。”
不管怎么说,口袋里多了一百块钱,齐烈阳还是精神百倍的走进了家门。
齐烈阳的家,一天二十四小时,至少有十六个小时,大门是开着的。
在只有四十多平方米大小的套房里,他们空出最大的屋子,弄出一间小型杂货铺,平时针对家属院里的人,卖一些诸如打火机、咸盐、味精、火腿肠、方便面之类的东西。为了方便院子里的顾客,也为了增加一点点收入,齐烈阳的母亲还专门在外面弄了一个电铃。
哪怕你是在半夜三四点钟,突然想就着花生米喝上一瓶啤酒,也可以去按响电铃,不出半分钟,屋子里的灯就会亮起来,两分钟后,你就会拿到自己想要的食物。
走进屋门,把手里的中药包放进小得只要有两个人同时站进去,就没办法转身的厨房,齐烈阳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淡淡点头应了一声。
她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可是贫穷的岁月,却无情的吹皱了她脸上的皮肤,带走了一个女人最美丽的青春。她在医院里生出了两个健康可爱的儿子,没有人嘘寒问暖,没有人悉心照料,在获得了上天最慷慨的恩赐后,她患了“产后风”,又被上天收走了她最宝贵的健康。
在齐烈阳的记忆中,自己的母亲,每年都会因为病情突然复,在晚上不断呕血,最多的一次,她吐出来的血,甚至在洗脸盆里整整积了一寸多厚!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弱,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清晨,她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现自己已经失去了重新站立起来的力量。
她每天只能静静坐在轮椅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来越衰弱。只有当夕阳欲下,在齐烈阳的陪同下,坐在家属楼外的院子里,整个人淋浴在金色的阳光下,遥遥眺望着远方某一个位置,也许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睛里随之绽放出梦一样的神彩与憧憬时,齐烈阳才能在妈妈的身上,看到她曾经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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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相濡与沫
(妖少推荐:徐奇峰都市异能小说《快意天才》,书号:1756675)
冯长青,她的名字仿佛想要永远牵住美丽,可是实际上,她还不到四十岁,就已经迅枯萎了net
冯长青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齐烈阳的右臂上,“过来,让我看看。”
冯长青用双手转动车轮,把自己送到一个木箱前,很快就从里面找出一个用来盛放家庭医疗用品的铁皮盒。拆开缠住伤口的手帕,看着那条足足半尺长,肌肉微微外翻,就犹如蜈蚣般丑陋而狰狞的伤口,冯长青下意识的把齐烈阳的右手送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似乎想用这个动作,让齐烈阳不再感受到伤口的疼痛。“是什么划的?”
“骨头。”
听到这个回答,冯长青略略意外的看了齐烈阳一眼,然后用镊子夹起一块酒精棉球,“有点疼,忍着!”
齐烈阳坐在母亲的面前,把受伤的手臂放在她的双膝上,任由冯长青用醮着酒精的棉球,一次次的擦拭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酒精棉球有一小半,挤入了伤口里面,一点点的划动,这种滋味,绝不是有点疼那么简单,就算齐烈阳已经是全力忍耐,他的身体仍然在不停轻轻跳动。可是在这个时候,齐烈阳却用他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揉捏着母亲已经失去力量的双腿,用并不算太专业,却因为每天都在重复,所以渐渐熟练的手法,不断按摩揉捏,让她腿部每一块肌肉都得到适当的放松,保持了最基本的弹性与活力。
也许是嫌蹲在地上太累,齐烈阳索性跪在了冯长青的面前,连带把自己的脑袋也枕到了她的双膝上。[]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儿子手臂伤口上的冯长青没有看到,在齐烈阳的脸上,不断扬起的,分明就是满是幸福的欢笑与迷醉。
在这个时候,远方的夕阳,已经斜斜欲坠,几缕再没有毒辣气息的阳光,穿过窗户斜斜倾洒到这一对母子的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玫瑰般的火红色彩。母亲脸上的慈祥,儿子脸上的快乐与依恋,更妙手偶得般的为这个画面,注入了世界最顶级大师,也无法用颜料与色彩重新复制的唯美与沉静。
一个手里捏着张小面额钞票,脚上还拖拉着一双拖鞋的男人,大大咧咧走进房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张开了嘴,可是最后这个男人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退出了这间大门依然为每一个人敞开的杂货店。
当他用尽可能轻的脚步,离开了这片虽然大门一直敞开,却再也容不下外来者的世界时,一个成语如此突然,又如此鲜明的在这个男人的脑海中扬起……相濡与沫!
“今天不要上晚自习了,我会找你的同学向老师请假,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耳边传来了母亲的低语,齐烈阳下意识的轻轻点头。也许是因为失血太多,刚才清理伤口又消耗了太多体力,也许是因为在井下吸入了大量有害气体,大脑里供氧不足,说不出来的倦意袭上心头,连晚饭都没有吃,齐烈阳就躺到床上,陷入了半梦半醒的晕睡。
“做了亏心事,你睡得倒挺香!”
浓浓的嘲讽,就在耳边响起,“**说过,当正确的政策方针确定后,干部清正廉洁,做事不偏不倚一丝不苟是实施的关键!你公然用糖衣炮弹拉笼腐蚀国家干部,就是对全国人民的犯罪!”
齐烈阳只觉得一股冷意袭来,他不由缩了缩身体,把盖在身上的毛巾被又拉了拉,在迷迷糊糊中,喃喃道:“现在有‘礼’走遍天下,无‘礼’寸步难行,我就算是用糖衣炮弹,关你鸟事?”
“对,你用糖衣炮弹去腐蚀国家干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确关我鸟事,但是……”那个声音愈幽冷起来,“你今天下午在下水道里,把我的右腿给摔断了,这笔帐又怎么算?”
下水道,右腿?!
这两个绝对敏感的词语冲进大脑,齐烈阳全身猛然一颤,他终于醒了。
齐烈阳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在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除了隐隐传来的蟋蟀叫声,整个家属院都陷入沉睡当中,只有几盏路灯,仍然散着晕黄的灯光,勉强支撑起一片小小的光明。
就是借着路灯丝丝缕缕的光芒,齐烈阳睁大了眼睛,目光迅在卧室里扫过,他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当他下意识的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时,齐烈阳惊讶的现,他竟然一动都不能动,他竟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
人们常说,如果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直接打自己一下,就可以摆脱梦境。还有些人,如果做恶梦了,索性就直接往床下滚。
齐烈阳也很想这样做,他相信自己是在做梦,他相信自己一定是因为下午看到的那根骨头实在太诡异,日有所思,才做了这样一个噩梦。可是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的手臂挪动,当然更不可能狠狠在自己的脸上,抽上一记耳光,让自己离开这个该死的梦境。
可能是浸泡了脏水的伤口终于炎了,齐烈阳觉得全身一片火烫,大脑更晕晕沉沉的,就是在这半梦半醒,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虚拟的情况下,居委会主任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齐老弟,走喽,跟我们一起去打麻将,三缺一啊!”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坐在一起打麻将,绝对是增加了解,沟通感情的最好渠道。齐烈阳下意识的就想张口答应,可是在迷迷糊糊中,他又隐隐觉得不对劲。
按时间来算,现在应该是凌晨时分,委居会主任就算是对他另眼相看,又怎么可能大半夜跑到一个中学生的家里,喊他一起去打麻将?!
想起来了,齐烈阳终于想起来了!当地一些老人总喜欢在晚上,讲鬼故事吓小孩子,他们中间有一个就曾经说过,如果大半夜听到有熟悉人的人在耳边低语,喊他一起去做什么,只要答应了对方,跟着他们走了,魂就会被勾走,就再也休想重新睁开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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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生死劫(上)
(妖少:感谢书友文跃对第一卷,关于猎豹趴在树上伏击提出的宝贵意见!)
“不去,不去,我不去!”
齐烈阳拼命的挣扎,可是他无论如何努力,身体都纹丝不动,他只能不停的嘶叫,用这种方法,拒绝那个声音在耳边的低语诱惑。
“不打就不打嘛,至于这样又吼又叫吗?”
居委会主任的声音很不满意,但是他并没有强迫齐烈阳,他的脚步声,在屋子绕了两圈后,最后离开房间,一个人走掉了。听着居委会主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齐烈阳不由长长吁出了一口闷气。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绝对意外的突然在他耳边炸响,“喂,老齐!”
猝不及防之下,齐烈阳被吓得全身狠狠一颤,一时间他睡意全消,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现,自己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看你口水流得桌子上到处都是,怎么着,是不是又做春梦了?”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齐烈阳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没错,他在教室,现在正处于课间休息时间。朝夕相处的同学,有些在翻阅漫画书,有些捧着电子游戏机,在玩一款“俄罗斯方块”的游戏,还有一些正在低头抄写着什么,显然是昨天晚上,忘了做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只好趁着这个时间,来个临阵磨枪,期望能够蒙混过关了。
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右手,齐烈阳下意识的用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难道他钻进下水道里被骨头刺伤,还有那个奇怪到极点的声音,都是一场他想象力过剩,又听多了鬼故事,自编自导的梦?!
脑袋依然晕沉沉的,齐烈阳没好气的望着眼前的胖子,道:“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嘿嘿,”胖子凑到齐烈阳的耳边,低声道:“我老爹那儿有瓶藏了三十多年的飞天茅台酒,我昨天偷偷尝了一点,那味道……啧啧,真是棒极了,俗话说得好,独众不如众乐乐,怎么样,今天放学,要不要去我家,一起偷偷喝点?”
齐烈阳疑惑的望着胖子,这小子的老爹五年前就辞掉工作下海经商,现在在外面已经混得略有成就,所以零花比他们身边的同学要高得多,但是这个胖子在同时也是一个级闻名的铁公鸡,就算是看电影爬围墙被划破了裤子,都想要找人赔偿,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大方了?!
“你闻闻,这酒是不是很香?”
胖子把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扣起来,圈成一个“酒杯”的圆形,然后煞有其事的把“酒杯”送到齐烈阳的鼻子前面,齐烈阳下意识的吸气,一股浓郁而醇厚的醉人酒香扑面而来,“看你小子的馋相,走啦走啦,反正我老爹也不在家,偷喝一点有什么的?”
为什么对方手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两根手指圈成“酒杯”的形状,就能让自己闻到酒香,脑袋晕沉沉的,这个问题齐烈**本不愿意去思考,迎着胖子笑容可掬的脸,他却摇了摇头。
“咦,为什么不去?”胖子疑惑的问道:“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喝酒的?”
齐烈阳搔了搔头皮,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羞涩,“我妈说,小孩子不许喝酒。”
“呃……”
面对这个绝对意外的答案,胖子瞪圆了眼睛,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齐烈阳,“你小子平均一周就要打一次架,遇到漂亮的女生就会去口花花的胡言乱语,怎么看也不是这种听话的乖宝宝吧?!”
“我答应过我妈,在十八岁之前不喝酒,承诺就是承诺,和是不是乖宝宝无关。还有,我实在不觉得那种闻起来不错,灌进嘴里却又辣又呛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胖子的脸上露出兴趣索然的表情,他挥了挥手,“没劲,没劲,那我找别人去了。”
目送着那个男生离开,突然又有人伸手在齐烈阳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别理他,他其实就是想要在我们面前炫耀自己家里有多少好东西,想要看着我们露出又羡又嫉的表情罢了。说白了,这就是标准的暴户心理。”
齐烈阳心有同感的用力点头,他回过头,正好迎上了一张巧笑嫣然的脸。这个女孩赫然就是男生们在宿舍侃大山时,公推出来的班花兼文体委员张小娟。现齐烈阳的目光在自己育良好,已经展现出惊人海拔,而且还有继续展空间的胸部打了一个转,一抹淡淡的红云从张小娟的脸上扬起,她不由轻轻咬住了嘴唇,然后白了齐烈阳一眼。
没有说话,但是女孩子似嗔还喜的春情初开,却在瞬间映亮了齐烈阳的双眼,更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只是一个眼神,说不出来的暖昧,却已经在两个年轻的男孩女孩之间自然而然的流淌起来。
“今天放晚自习后,不要回家了,就睡宿舍吧。”张小娟的声音,比蚊子还轻,“我在校园的那片小树林里等你。”
真的,差一点,齐烈阳就下意识的点头了,他了解情窦初开的男孩和女孩,晚上在校园的树林里约会代表了什么,可是思索了了片刻后,齐烈阳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齐烈阳轻叹了一声,“我晚上回家后,要给我妈泡脚,然后帮她按摩,这两样,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还有,家里杂货店的东西也需要盘整,重新清理库房了。”
张小娟瞪大了双眼,“是我重要,还是你妈重要?”
齐烈阳回答得干脆利索:“废话,当然是我妈!”
“你……真是个大木头!”
张小娟真的生气了,她狠狠瞪了一脸理直气壮的齐烈阳一眼,最后也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后,迎着张小娟带着几分幽怨和希望的目光,齐烈阳知道只要自己反悔了,只需要说一句话,就能让张小娟转怒为喜,他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站起来直接走向了教室的大门,在经过张小娟的身边时,齐烈阳的身体略略一顿,低声道:“如果有一个男生因为喜欢你,就连自己的老妈都能丢到一边,这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也会把你丢到一边。”
目送着齐烈阳再也没有回头的走出教室,张小娟的眼睛里,流露出怪异到极点的光芒,沉默了很久,她突然笑了,“齐烈阳,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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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生死劫(下)
齐烈阳一路上都在踢着小石子儿,他可不是圣人,更不是柳下惠那种坐怀不乱的君子,拒绝了全班男生都在暗恋的女孩邀请,也拒绝了从男生变成男人的可能,说心里没有一点后悔,那百分之百是骗人的.一想起张小娟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尤其是她主动向自己表态后,那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到,就可以吃到嘴里的拥有感,更让齐烈阳的心里就象是点燃了一片野火般,不断刺激着一个十五岁男生正在高分泌的旺盛青春。
“噗……”
齐烈阳的脚尖踢到了路边一块比拳头还要略大的石块上,可是那块石头却出了一声闷响,直直飞出了七八米远,才重新落到了地上。走前几步低下头仔细看,齐烈阳才现,那是一块用灰色手帕,在它的里面不知道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下意识的弯腰拾起那团东西,在解开手帕后,齐烈阳的眼睛猛然睁大了。手帕里包裹着的,赫然是厚厚一叠钞票。这叠钞票的面值不等,但是根据齐烈阳初步目测,最起码也有七八百块。在这些钞票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通体都是用黄金打制,份量十足的戒指。
手里捧着这个总价值过一千块钱的钱包,齐烈阳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嘿,我今天撞大运了!”
把钞票连带那块灰色手帕,一起塞进了书包里,可是在重新系紧包书前,齐烈阳看着那块灰色的手帕,动作却突然凝滞了。这块手帕又大又厚,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边角上已经开始脱线,到了今时今日,也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老实巴交鲜少与外界接触的乡下人,才会用手帕去包裹钞票,然后再珍而重之的贴身藏好。
齐烈阳伸手从钞票中,钳起那枚黄金戒指,借着路灯仔细观查。由于黄金的质地太软,在连接处,它的主人还用红丝线加固绑紧,以防止它从手指上松脱丢失。戒面上的图像看起来很古朴,里面还有两个齐烈阳看了半天,都没有辨识出来的古篆体文字,看起来,这枚戒指,已经拥有了相当长的历史,大概已经成为类似于传家宝之类的东西。
齐烈阳抿起了嘴唇,他站在路灯下,思索了很久很久,他一会把手帕塞进自己的书包里,一会又把它重新拿了出来,一直到过了晚上十一点钟,街上的路灯全部熄灭,顶着头顶那轮银色的圆月,齐烈阳依然在做着相同的重复动作。
到了十一点半,确定今天晚上钱包的失主再也不会找过来,齐烈阳长长吁出了一口闷气,最终还是把钱包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但是走进家属院,遇到正在带队巡逻执勤的居委会主任后,齐烈阳却将钱包整个递到了居委会主任手里,“我在路边捡的,麻烦老哥你明天早晨出个公告,让失主自己去认领。”
支起手电飞快的浏览了一遍手帕里的钞票还有那枚黄金戒指,居委会主任上上下下打量着齐烈阳,“齐老弟你天天都钻进钱眼里,简直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最佳典型代表,什么时候也变成拾金不昧的活雷锋了?”
“钱是好东西,谁不喜欢?”
齐烈阳瞪起了眼睛:“如果是一个百万富翁丢了钱,哪怕是一箱子百元大钞,我也二不说先连箱子带钱一起刨个坑藏好再说。可是你看这叠钱还有这个戒指,摆明就是有急事,才把家里的硬货也一起凑上了,如果这是救命钱,我拿去自己花了,我是痛快了,但是岂不成了图财害命?”
再次用留恋的眼神看了一眼那叠用手帕包起来的钞票,齐烈阳舔着嘴唇,留下充满遗憾的一句话:“如果这些钱,是放在金利来钱包里就好了。”
“对了!”已经走出十几步的齐烈阳,想起来什么似的霍然扭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赫然散着绿油油的光芒,“现在不是流行拾金不昧有物质奖励吗,如果明天找到失主,他(她)要拿出其中的一小部分,来感谢我这个活雷锋的话,老哥你千万别替我客气,别人给,你就先替我收着!”
居委会主任不停眨着眼睛,过了好半晌,才摇着头,出一声没有任何实质意味的轻叹:“拷!”
就在居委会主任出轻叹的同时,一股犹如被烧红烙铁烫到的绝对炽热与痛苦,狠狠从胸口某一个位置直刺心脏,面对这绝对意外的刺痛,齐烈阳出一声痛哼,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身体,还没有搞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在他的耳边,就听到了“啪”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
痛,真痛!
钻心的痛,比抽自己一百记耳光,还要疼得多的痛!就是在痛得连眼泪都要流出来的情况下,齐烈阳眼前的一切,就象是卷入旋涡的水流般,开始不断旋转,不断收缩。面对这出自己思维理解极限的一幕,齐烈阳瞪大了双眼,他想要逃跑,可是他很快就现,自己的四肢都被什么固定住,根本无法动弹。
“**,不会是真的中了邪吧?我那块玉,可是我妈从五台山特地请回来的,据说还请老和尚开过光呢……”
“别废话了,这小子又要疯了,用力按住他!”
耳边传来一阵七嘴八舌的呼喊,齐烈阳的双臂和双腿感受到的压力又提升了很多,紧接着又有一条用清水打湿又拧干的毛巾塞进了他的嘴里,显然是害怕他在挣扎乱动的时候,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那个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不再陌生的声音,再次在齐烈阳的耳边响起,这一次,声音中再也没有了针锋相对的敌视,反而透出了一股大大咧咧的欣赏,“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这样一个腐蚀国家干部的坏份子,竟然能过酒色财的考验。至于气,如果一个男人没有了气,那不如别带‘把’,去当个娘们算了!反正这一项考验,我自己都百分之百过不去,就不拿出来难为你了。”
“好了,就让我送你回去吧,你的妈妈,已经急坏了。”
“啪!”
没有经历过齐烈阳面对的一切,你就绝对无法理解,他心里那种玄之又玄的感受。他在十几分钟前,就已经睁开了双眼,可是他什么都看不到,就连别人说话的声音,都犹如经过一层水纹般,变得飘渺虚晃起来。可是随着心里一声脆响,就好象有一层无形却真实存在的屏障被打破,突然间所有的意识,所有的控制力,所有的思维,都在瞬间重新回归到齐烈阳的身体里。
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齐烈阳就看到了冯长青那张苍白而焦急的脸,他想对着自己的妈妈说些什么,可是一开口,出的第一个音节,就是一声痛苦的低哼。齐烈阳低下头,顺着痛苦来源的方向看过去,他惊讶的现,在自己的胸膛上,多了一块并不算大的红色烙印。
齐烈阳深深吸了一口气,瞪着那几个到了现在,还死死压住他双手双腿的胖子和瘦猴,嘶声叫道:“你们哪个混蛋干的,竟然真的用烙铁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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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齐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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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齐烈阳的嘶叫,死死按住齐烈阳四肢的胖子和瘦猴面面相觑,几秒钟后,两个人突然齐声叫道:“能说话了,好了,好了!”
“什么叫用烙铁烫你?”
胖子瞪大了眼睛,伸手从被褥中间拾起玉米粒大小的一块碎渣,把它送到齐烈阳面前,“你仔细看清楚了,这可是我妈从五台山为我请回来的护身玉佛,他们说你是中邪鬼上身了,我就把自己的护身玉佛戴到了你的脖子上,想看看能不能帮你镇邪压惊,结果玉佛才挂到你脖子上,一下子就炸碎了,你身上那个印,就是玉佛炸出来的!”
瘦猴在一旁连连点头,看他们仍然心有余悸的样子,显然刚才那一幕,把他们都吓到了.9│du.net
齐烈阳还想说话,他整个人就突然被冯长青死死抱进了怀里,“你这个死小子,想吓死妈啊,你知道不知道,你着高烧,一直在喊着什么我不去,我不去,整整晕睡了三天三夜了?”
他竟然晕睡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你可把大家都折腾坏了。”瘦猴接口道:“你不只是说胡话,还不住的乱扑腾,你妈看情况不对,就把我们喊过来,谁想到你小子就象是打了鸡血似的,一挣扎起来,我们三个人都差点没有按住。后来你妈给学校里的老师说了后,班里的男同学轮流跑到你这儿站岗,才没有让你这个疯子跑掉。”
折腾了三天三夜,被累跨了的,绝不仅仅是冯长青和那些男生,终于恢复清醒的齐烈阳,只觉得全身酸痛,嗓子更沙哑得厉害,估计这是他一直挣扎和嘶叫,留下的后遗症。[]在家里打了几天点滴,高烧虽然已经退了下去,但是身体仍然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力气,看着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手,在心里计算了一遍输液需要支付的医药费,齐烈阳不由轻叹了一声,这一次当临时工疏通下水道,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百分之百的得不偿失。
看到齐烈阳终于恢复神智,这三天时间里明显也被折腾坏了的胖子和瘦猴冯长青道别后,就离开了他们这个家。冯长青就坐在齐烈阳的面前,一边照看他,一边用金属制成的毛衣针,给他们两兄弟打今年冬天穿的毛衣。看着母亲虽然苍白,却因为他的好转,而带着一缕微笑的脸,听着她手中金属制成的毛衣针碰触在一起时,出的轻鸣,齐烈阳只觉得心里一阵宁静平和,眼皮也越来越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终于陷入了久违的沉睡。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当齐烈阳感受到什么,霍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在一片黑暗中,赫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他的床前,默默凝视着他。齐烈阳望着整个人都隐藏黑暗中,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的身影,他不敢置信的伸手揉了揉眼睛,最后猛然出一声惊喜交集的低叫:“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脚步比猫还轻不声不响走进卧室,但是出于心灵感应没过三十秒钟,就能让齐烈阳从睡梦中醒来的男人,赫然就是比齐烈阳早出生不到十分钟的双胞胎大哥齐鹰云!
齐鹰云静静打量着齐烈阳,他们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就连他们的身高都几乎相同,但是任何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分辨出他们兄弟两个的不同。因为,齐鹰云的眼睛还是正常的黑色。而齐烈阳的眼睛,却是大海般的蓝色。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两兄弟并肩出现在陌生的地方,相同的挺拔,相同的轮廓分明,对比鲜明的双眸自然而然,会成为大街上最鲜明而醒目的风景线。
“老妈给我打电话,说你中邪了,又是哭又是叫,几个人合力都按不住你,我这个当大哥的,又怎么可能不回来?”
齐鹰云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在短短三天时间里,从广州直接赶回来,又谈何容易?
“也没什么的,我找熟人定了一张特价机票,到了省城后,又坐了一天汽车。就是进山区里麻烦了点,没赶上一天一趟的班车,我就搭了一辆当地人的拖拉机跑了二十公里,剩下的八十公里,我走走跑跑,十个小时也就赶回来了。”
齐鹰云拉了一张椅子坐到齐烈阳面前,他盯着齐烈阳经过几天折腾,明显萎顿下去的脸,突然问道:“你还记得,我走之前给你布置的任务吗?”
“记得。”齐烈阳低声道:“大哥你放弃学业,到外面想办法赚钱给老妈治病,而我的任务就是要留在家里照顾好妈。你告诉我,每天无论刮风下雨,必须做足一千个俯卧撑,五百个仰卧起坐,每隔三天,就要出去跑十公里越野,用这种方法,保证自己的身体足够强健,绝不能生病。”
“你并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
在黑暗中,齐鹰云的眼睛散着幽幽的光彩,他盯着齐烈阳右手上绑的绷带,道:“不要告诉我,就是因为手上那条小小的伤口,就让你直接萎了。我齐鹰云的弟弟,没有那么面。”
说到这里,齐鹰云突然想起来什么,他站起来一探身,伸手扒开齐烈阳的衣领,看了一眼后略略皱起了眉头,“我听咱妈说,在你中邪的时候,有人把玉佛像挂到你脖子上,佛像当场就炸了,我没有想到的是,在你身上,竟然还真有这么一个红印。烈阳,把你最近经历的一切,都详详细细的告诉我。”
齐烈阳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终于讲述完了他这些天的经历,包括他在睡梦中,通过的酒色财三道考验。
齐鹰云越听,他的脸色就越沉穆。虽然他和齐烈阳是双胞胎兄弟,仅仅比齐烈阳早出生不到十分钟,但是他在十二岁那年,就带着区区二十块钱,在没有告诉母亲冯长青的情况下,一个人离开了这片大山。
他们两兄弟,一个已经离开家庭三年多时间,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却始终没有后退;一个虽然有着玩世不恭的刘鹏飞,但是毕竟没有脱离家庭,始终在母亲的身边。
齐鹰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经历了什么,吃了多少苦,才终于在外面站稳了脚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但是从两年前,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定期汇回来一笔或多或少的钱,用来支付冯长青冶病的药费,这一路经历的坎坷与风雨,注定让这个刚刚年满十五岁的孩子,拥有了比成年人更坚韧的心志与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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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对峙(上)求推荐票
“你经历的这一切,只有两个可能。[]”
齐鹰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齐烈阳,似乎想在他的脸上,找到问题的答案,“第一个,是你产生了幻觉,那个神秘的声音,说白了,不过是你的另一种人格和自己在演双簧。你也说过,你对那根骨头很在意,甚至怀疑它是人类的大腿骨,在受伤高烧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你还对那根骨头念念不忘,甚至是心怀恐惧,因此编出一大段吓自己的梦境,也完全有可能。”
齐烈阳下意识的点头,可是很快又摇了摇头。
齐鹰云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想着什么,“我这个推理,有一个无法解释的现象,那就是为什么玉佛像挂在别人的身上一年多都好好的,一挂到你的身上,就会立刻炸裂。好,那么我再说说第二个可能。”
“第二个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而且很不幸,你在下水道里挖出来的那根骨头,真的是人类的腿骨。你为了一时泄愤,把别人的大腿摔断,这种行为太过莽撞,本身就和对方结下了大仇,再加上你和对方的处事作风格格不入,才会有了三天的晕迷与考验。”
齐鹰云突然出了一声冷哼,“如果真的是第二条的话,我想,假如你选择跑到同学家喝酒,或者不管老妈,和那个假冒的张小娟到了树林里,亦或者把那一包钱私吞,那个本来就和你有断腿之仇的鬼魂,真的会趁着你身受重伤,无论是体能还是意志力都处于低谷的时候,理直气壮的将你至之于死地!”
齐烈阳不由自主的轻轻打了一个冷颤。看着他的样子,齐鹰云站了起来,“穿好衣服,十分钟后,跟我一起出去.9│du.net”
不等齐烈阳回答,齐鹰云就走了出去,很快在外面就传来齐鹰云翻找什么东西的声音。当齐烈阳穿好衣服,走到卧室外面的时候,齐鹰云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将一个手电抛给齐烈阳,齐鹰云沉声道:“那个下水道的入口在哪里,带我去。”
在齐烈阳的带领下,找到那个下水道,搬开井盖,齐烈阳还没有来得及失声惊呼,齐鹰云就带着一把手电,直接钻进了那个现在连水都没有停的下水道,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后,齐鹰云带着满身的污泥,重新爬回地面。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在齐鹰云手里拿的,赫然就是那根在四天前划伤齐烈阳手臂的骨棒!
齐鹰云把两根断骨接在一起,和自己的大腿对比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从长度上来看,是很象人的大腿骨。”
把断成两截的腿骨交到齐烈阳的手里,齐鹰云扛起早就准备好的铁铲,淡然道:“走吧。”
齐烈阳莫明其妙的瞪大了眼睛,“去哪?”
“如果这根腿骨,只是牛骨或者是马骨,那自然是一了百了;如果真的是人的骨腿,你把别人的大腿摔断,不管怎么说也是理亏,现在我们把它带出来,到山上挖个坑埋了,也算是将功补过,大家从此扯平各不相欠。总之……”齐鹰云加重了语气,“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我们把这根腿骨埋了后,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先是大量失血,又连续几天高烧,整整晕睡了三天三夜,这一系列的变故,大大影响了齐烈阳的健康,在银色的月光下,他的脸色就象是纸一样白,一阵夜风吹来,他都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了一下,但是齐烈阳仍然鼓足了勇气,跟着齐鹰云大踏步走向他们身后的大山。
走到了家属院右翼,一个满眼葱葱郁郁,到处弥漫着幽然花香的山坡上,齐鹰云停下了脚步,以这里的山明水秀,如果这根骨棒的主人真的有着一缕不散幽魂,能够长居于此,也可以微笑了吧?!
齐鹰云举起了手中的铁铲,正打算挖出一个土坑,却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齐烈阳,竟然一声不吭的从他身边走过,继续向大山深处走去。看着齐烈阳的背影,齐鹰云张开嘴想喊他的名字,可是他的神情微微一动,又放弃了这个打算,拎起铁锹反跟着齐烈阳,沿着一条不足一尺宽的小路,走向沉浸在黑暗中,愈显得神秘难测的大山深处。
齐烈阳一声不吭,就那样默默走着,他走过了一条小路又一条小路,当他踏入一片看似再无通路的杂草丛,却依然不停的顶天满地的难草与树枝,继续向前走的时候,齐鹰云神情微微一动,他蹲下身体在地上摸索了几下。虽然到处都布满了杂草,但是齐鹰云仍然可以分辨出来,他们走过的区域,和四周略微的不同。
也许,在很多年前,这里曾经有过一条因为走的人多了,自然形成的羊肠小道。
兄弟两个就这样一前一后,在大山里默默走着。足足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后,齐烈阳又转上了另外一条小路,当他们兄弟两个越过一座山坡后,他们眼前的一切,霍然开朗起来。
在银色的月光下,齐鹰云眺目远望了半晌,终于在丛林与杂草的掩映中,看到了一片废墟。到了这个时候,齐鹰云心里若有所悟,他好象在齐烈阳的带领下,竟然进入了在几年前,一直被军工厂列入禁区的范围。
如果不是近些年来,军工厂越来越不景气,甚至到了难以自保的阶段,而且现在又是凌晨,齐鹰云他们真的未必能深处这片从来没有涉足过的禁区。齐鹰云还在远远打量着那片在沉浸在黑暗当中,对他们而言,隐藏着太多神秘的废墟,齐烈阳已经信步走了进去。
这片大半房屋都轰然倒塌,到处都是残垣碎瓦的废墟,曾经也是一间兵工厂。打开手电齐鹰云仔细观查这里的细节,在一面仍然屹立的宣传墙上,他清楚的看到了“艰苦奋斗勤俭办厂,多做贡献严守纪律”的标语。
而另外一面相对完好的宣传墙上,齐鹰云甚至找到了一幅彩色水粉画。
水粉画中的女主角,白衣如雪,一头齐耳短透着军人式的精明与强干,但是她的嘴角那缕柔和的弧度,却赋予了她女性特有的柔情与细腻。她的目光斜斜远眺,似乎正在凝视着什么,又似乎正在沉思着。虽然经历了太过漫长的岁月,在风霜雨雪的洗礼下,这由幅水粉画已经斑驳6离显得残破不堪,这幅画的创造者,更缺乏所谓大师的细腻技巧,但是不可否认,艺术本身就是一种人类灵魂勾通的桥梁,在每一笔每一画当中,创造者都投入了近乎疯狂的热情与专注,硬是用他的笔触与火热的灵魂,让画中的女主角,拥有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气质与厚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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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对峙(下)
这幅画上有弹片造成的划痕,还有几枚子弹留下的弹洞,仍然在对每一个到访的人,默默诉说着它曾经面对过的往事。而大半夜跑到这里的齐烈阳,竟然走到了这幅画面前,借着手电光,仔细看了好半晌,才终于出了一声犹如古稀老人看破红尘生死般的悠然轻叹。
最后齐烈阳又扭过头,用复杂的眼光,看了一眼一幢竖立在废墟的正中央,由于采用了大量高密度高质量建筑材料,内部又用钢筋和角钢反复加固,所以依然孤独屹立在最醒目位置的两层小楼。他突然弯下腰,从草丛里拾起了什么,看了半晌,又把它重新抛回到地上,出“叮”的一声轻响。
齐鹰云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拾起了齐烈阳抛掉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看,手指一捏到那件东西,齐鹰云就知道那是一枚子弹壳。一枚散落在草丛中,不知道被风吹雨打了多少年,早已经锈迹斑斑的子弹壳。
齐烈阳现在的动作,看起来就象是在梦游。他的眼神有点呆滞,他走路的方式,却有板有眼,每一步踏出去,都带着一种军人般的硬朗。而他四处游荡时,表现出来的细节,与其说他是在一个新奇的领域探险,倒不如说他是故地重游,在睹物思人缅怀着什么。
一阵山风吹拂而来,满山数以亿计的树叶随之欢快的飘舞对撞起来,在这一片犹如山岚微吟了,带着历史回响的低鸣声中,站在杂草中,全身衣袂都与之齐舞的齐烈阳,在银色的月光照耀下,脸色愈的苍白,看起来,当真象极了一个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没有实体的幽灵,仿佛只要风再大一点,他就真的会随风而去似的。
整整在这片废墟象个无主的幽魂似的游荡了四十多分钟,齐烈阳才调转身体,走向了大山另外一个方向。
这一次,齐烈阳没有走太远,大约走了十五分钟后,他就停下了脚步。而他停下的位置,赫然是一片坟,一大片连在一起的坟!这些坟,很多虽然前面也竖立着墓碑,但是却连名字都没有,形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在被埋葬时,就连他们的亲人,都无法分辨,尸体究竟是谁。
所以这些墓碑上往往只有一个日期,1973年12月14日。
所有的墓碑,上面的日期都一模一样,齐鹰云粗略的数了一下,竟然有过三百人,在同一天,被埋进了片坟地当中。
齐烈阳走到了其中一个坟包前,这个坟包的墓碑上,却刻着一个简单而有力的名字:雷月。
不止是有名字,在墓碑上,甚至还有他的一张黑白相片。在相片上,一个穿着老式绿军装,军装上却并没有红领章的大男孩,正在对着镜头微笑,他那犹如刺猥般短而精干的头,微微挑起的唇角,还有眼睛那股带着几分打破一切,放肆与刘鹏飞的光芒,都足以说明,睡在这个坟墓里的主人,是一个胆大妄为,在自己的圈子里,又拥有相当人气与魅力的“问题”人物。
看着齐烈阳把手里两截断骨放到坟包前,齐鹰云突然道:“等一等,我有话对你说。”
齐烈阳的身体微微一动,但是他却并没有回答,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他在等着齐鹰云的话。
“我以前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我认为那只是庸人自扰,也是弱者给自己寻找心灵寄托的一种方式,可是在今天,我必须要承认,我要改变这个观点了。”
齐鹰云手里拄着铁铲,沉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一开始确实是我弟弟做错了,在这里,我代他先向你道个歉。请原谅他的年少轻狂,对不起!”
说着这些话,齐鹰云向齐烈阳弯腰鞠躬为礼。
“好说,”提到自己,齐烈阳仍然没有回头,“我并不是得势不饶人的家伙,而且我喜欢他经历考验时做出的选择。”
“那最好。”
齐鹰云的声音渐渐转冷,“但是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骚扰我弟弟,否则的话,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会让你后悔自己做出的行为!”
齐烈阳不置可否的轻“噢”了一声。
“你死了能变成鬼,我死了自然也能变成鬼。”齐鹰云一字一顿的道:“别逼我走这一步,我不知道鬼有没有寿命,我也不知道鬼还能不能再被杀死一次,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为了保护我的弟弟,我会让自己变成你的同类,反过来追杀你生生世世!”
齐烈阳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齐鹰云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罢了,但是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就连齐烈阳这个“他”,也感受到了齐鹰云的宣言中,那破釜沉舟,几可分金碎石的最凌厉杀气。
有些人,天生就带着杀气,天生就擅长以力破局!纵然他还是孩子,纵然他依然稚嫩,但是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这种杀气就会自然绽放!
沉默了片刻,齐烈阳突然笑了,“真的没有想到,我竟然还能被一个小屁孩给吓了一跳,嗯,我承认,这小子有一个相当了不起的大哥。”
齐鹰云的回答,谦虚中透着自骨子里的骄傲:“好说,客气!”
“在临走前,我有一个忠告,想要告诉你。”
齐鹰云露出了认真倾听的神色,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得到一个“他”的忠告。
“千万不要抱着什么鬼也是人死后变的,大不了我死后也变成厉鬼找谁复仇之类的幼稚想法。”
齐烈阳突然回过了头,他望着齐鹰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睛里的欣赏与喜欢,他油然道:“如果你以我为榜样,真的自寻死路,然后想再玩什猛鬼复仇之类的把戏,你很快就会现,你已经变成了天字第一号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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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编号942.1.146
齐烈阳猛的出一声惊呼,他刚才走得气喘吁吁的时候,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倦意袭来,就失去了知觉,当他重新恢复清醒时,他整个人已经站到了一片陌生的山坡上,面前是一排排的坟包,面对这一切,他又怎么可能不失声惊呼?!
“不要怕。”
背后传来齐鹰云的低语,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安全感,在瞬间就包围了齐烈阳,让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齐鹰云抓起铁铲,走到雷月的坟包前,直接开始挖掘。看着自己大哥的动作,齐烈阳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正在挖别人的坟!在很小的时候,齐烈阳就听过有两种人将来会断子绝孙,他们分别是:撬开寡妇门,跳进死人坟。
齐鹰云并没有理会齐烈阳的疑惑,他在用力挖掘,要知道,他们已经在大山里浪费了太多时间,最多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这种“批”式准备的坟包,本身的坟坑就不深,齐鹰云挖的又快,没有过多久齐鹰云就挖到了一副薄薄的棺木。必须说齐鹰云这种胆大包天的人物,绝对有当盗墓贼的潜质,他毫不犹豫的倒转铁铲,用这种中国兵工厂出产的步兵多功能单锹,直接撬开了钉得并不严实的棺板,随着手电光前探,一付早已经风干的枯骨,就暴露在他们面前。
看着棺木里的枯骨,齐鹰云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就连齐烈阳这个孪生兄弟,都看不出自己的大哥,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齐烈阳下意识的走前一步,顺着齐鹰云的目光看下去,只看了一眼,齐烈阳的眼睛就睁圆了。
这副静静躺在棺木中,上面还跳跃着点点碧色鳞光的枯骨,赫然少了一条右腿!
“烈阳,大腿骨的主人,我们已经找到了。”齐鹰云沉声道:“把他的大腿还给他,我们为他做了这么多,不管前面有什么对不住的,现在也应该补偿有余了。”
齐烈阳点点头,他走前一步,把手中的两根断骨拼起来,放到了那具枯骨空出来的右腿部位。
“我们握手道别吧。”
说到胆大包天,齐烈阳也绝对不比自己的孪生大哥差,明白在自己身上生的一切后,他对着棺木中的尸体伸出了自己的手,“从此以后我们就恩怨两消,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奈何桥,再不相往来。”
齐烈阳这种行为并不是没事找事,他不但是要对这次冲突与交集,做最后一个总结,更是在对冥冥中那个未知的他,做出一个并不显山露水,却已经彼此心知肚明的警告……齐烈阳绝不是任人渔肉的弱者!
齐鹰云斜倚在另外一块墓碑上,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和躺在棺木里的枯骨握手,大概就连正牌盗墓贼,也不会干这么变态的事情,但是齐烈阳却没有犹豫,他真的用自己没有受伤的左手,握住了对方又尖又硬,也许用力一甩,就会散开的“左手”,然后轻轻晃了晃。
白色的流光在棺木中一闪,齐烈阳只觉得左手腕上微微一凉,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直戴在对方左手腕上,已经在地下长埋了将近三十年时间的手镯,已经随着他握手这个动作,轻轻滑到了齐烈阳的手腕上。
必须承认,齐烈阳真的被吓了一大跳,他脸上的表情,就好象是一个人睡到半截醒过来,突然现,就在他睡觉的时候,有一条蛇,有一半身体已经钻进了他的嘴巴里!齐烈阳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要将这个手镯摘下来,可是他很快就现,这玩艺儿套在他手上的时候,套得是风淡云轻,可是想要摘下来,他过于粗大有力的手掌却变成了最大的障碍,就算是他手背上已经被磨破了皮,也没有把手镯从自己的手腕上摘除下来。
看到齐烈阳和一个手镯不断角力,再看看躺在棺木中的那副终于完整的枯骨,齐鹰云突然道:“别摘了。你们能通过一个下水道‘相识’,最终在这里‘见面’,也算是天大的缘份。你帮他重新拼全身体,他拿自己的手镯当赠礼,也算是礼尚往来,烈阳你就对雷月先生道个谢,我们就不要再打扰他的安宁了。”
齐烈阳真的想知道,又是挖坟又是带走了别人身上也许是最值钱的东西,他们的行为,是不是已经称得上盗墓。
一想到这只手镯和一具尸体一起在地下埋了三十年,齐烈阳就觉得心里犯堵,左手腕更觉得又痛又痒,可是这只手镯主体是一个直接浇铸出来的扁平圆环,上面还镶嵌着一些颜色不同,也许是宝石之类的东西,就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无论齐烈阳如何努力,都无法把它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来。
把棺木重新盖好,再把土铲回原来的位置上,当两兄弟忙完这一切,折身往家里走时,头顶的苍穹,已经度过了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透出了几分光亮。齐烈阳一边走,一边不停的用手帕擦着赖在手腕上,怎么摘也摘不下来的手镯。
看到齐烈阳的样子,齐鹰云微笑道:“别摘了,这手镯挺漂亮,如果不是对方专程手把手的送给你,我说不定都会抢过来自己要了。”
齐鹰云的话虽然有开玩笑的承认,但是借着越来越亮的光线,就近仔细观查这只手镯,就连齐烈阳都必须承认,它的确很漂亮。
这只手镯的主载体,是一个大概有两厘米宽的扁平状圆环,以它表面到现在依然光可鉴人,没有受尸体腐烂和地底潮气影响来看,大概它的材质是直接使用了耐腐蚀性极高,价格比黄金还高几分的铂金。在这个白金基底的扁平圆环上,镶嵌了五颗相同大小,材质各异的梭形物质,除了这几颗东西还外,还有三个已经空了卡槽,显然是有什么曾经在上面,却因为某种原因脱落了。
是的,只能用“物质”这个词,来称呼手镯上的镶嵌物。因为这五个镶嵌物,即有红得炫目的宝石,也有灰不拉叽,和路边的普通石子几乎没有区别的石片,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其中有一颗,齐烈阳和齐鹰云两颗脑袋凑到一起,看了半天,才勉强取得共识……那玩艺,好像是某种贝类生物分泌出来的贝壳?!
虽然镶嵌的东西千奇百怪,而且镶嵌的位置还带着看似无机的排序与分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只手镯的方寸之间,却硬是把有序和无机,两种皆然不同的风格,矛盾而又完美的揉和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看上去就赏心悦目,仿佛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就已经存在,就应该这样的奇异协调感。
“咦,这个手镯上还有字呢。”
当天色终于彻底透亮,齐烈阳又在手镯上,找到了一个细节。齐鹰云下意识的快步走过去,和齐烈阳一起把头凑过去仔细分辨。
在这手镯并不起眼的位置,有着一串由英文字母和数字组成的编码,把它们一个个按顺序读出来,应该是……sg942o.1.146。
齐烈阳用求教的目光望着在外面混了几年,称得上见多识广的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嗯……”齐鹰云伸手右手,抚摸着下巴,沉思着道:“这还看不明白?它的意思就是说,傻瓜(sg)就是你了(942o),你(1)要死了!(146)”
眨了半天眼睛,看到齐鹰云忍笑忍得脸部肌肉都要抽筋的表情,齐烈阳才如梦方醒,他扬起左手,狠狠拍到齐鹰云的肩膀上,放声叫道:“我拷,老大你不带这么玩小弟的吧?”
“唔……”
只是没有任何恶意的一记巴掌,就让齐鹰云出一声痛哼,在齐烈阳不解的注视下,齐鹰云脸色苍白的缓缓蹲到地上,而触目惊心的鲜血在这个时候,竟然渗透了齐鹰云的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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