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指点
第五百八十四章指点
“轮回!!”在听到这个极具东方化的名字之后,顿时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王越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一会儿,最后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了
“轮回?“
与此同时,就在王越感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的时候,一旁的苏雨晴也脱口而出,叫出了这个名字。
“咦?雨晴,难道你也知道这个轮回?”
看到苏雨晴猛地一惊一乍,苏水嫣双眉一挑,顿时流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来。根据她的了解,这个近几年才在国际上冒出头来的轮回赏金组织,知道的人,只有一个很小的圈子。她之所以能查到是这个组织接了那笔生意悬赏,也是由常真如出面,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特殊的一条渠道知道了一些东西的。
“哦!!”似乎是一下被打断了思绪,苏雨晴一时间显得有些错愕,随即看到苏水嫣诧异的目光,顿时苦笑了一声道:“你也知道,我爹有个记名的徒弟,叫罗纳德,他在西非组建了一支佣兵团。关于这个轮回,我还是一次偶然,听他说起的,不过他说的那个轮回是佣兵,兵不是什么赏金猎人。而、至于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那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苏水嫣点点头,也松了口气,但眼神中却不由的流露出一点儿失望的意思。
“你说的这个轮回佣兵,我也知道。这个组织虽然不大,成员也不多,但却十分精锐,当年在西非雇佣军市场上,风头很盛,曾经和国际上几支规模最大的安保公司都有过良好的合作,生意十分火爆。不过后来据说是受雇参加了海地大草原的战争,和黑水的人打了几次硬仗,结果减员严重,回到西非的基地后,就慢慢偃旗息鼓,传闻是解散了。不过,那些人虽然都是最精锐的战士,但要转行成为最顶尖的赏金猎人,却还不够资格,所以我和常叔都不认为接了这个任务的是这个轮回佣兵团。”
“呵呵,你知道的倒真清楚?”
苏雨晴干笑了两声,就连王越听了之后,也都愣了一愣,却没有想到苏水嫣调查的资料会这么详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多年以前早就解散了的那支佣兵都瞒不过她。
不过,再想想却也随即释然。
唐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人种,十几亿的人口,可谓遍及天下。西非有唐人,当然也有由唐人组建的佣兵组织,但是那地方部落众多,争端层出不穷,利益链关系到很多国家的布局,所以近几十年来很多著名的佣兵公司就把总部设在了那里。
至于像苏水嫣刚才如数家珍一般数落出来的那个“轮回雇佣兵”则是在西非无数佣兵团中,规模最小的那一种,全公司上上下下也只有百十个人。但这百十个人每个人却都是出身各自国家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完全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
只是战士和赏金猎人到底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所以苏水嫣一言以决确定彼轮回不是此轮回,虽然有些草率,却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儿道理。
“既然是这样,冲着七叔的面子,你这事我便应了。但是有些话,是要说在前头的,我这个人习惯自由自在,虽然给你们做的是保镖,但我只保护夏夫人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我不管,若是惹得我不高兴了,我随时就走。”王越站起身来,居然立刻就决定了事情,再没有一丝的犹豫。
按理说王越的这个要求,提的还是很过分的,但苏水嫣在来之前明显是已经得到了常真如的一些提点,面对王越这样的要求竟然也毫不犹豫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像你们这些人,功夫好,脾气也和一般人不一样,只要能保证夏夫人的安全,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就是。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在你的保护下,夏夫人出了什么问题,希望你也做好一点心理准备,因为夏家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不称职的保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随你们的便。”王越一愣,随后笑了一下,便不再说。
这个苏水嫣真不是个善茬,却也是一点亏都不吃。话里话外,刚柔并济。
“这样最好,皆大欢喜!”看到两人达成一致,苏雨晴也松了一口气。她虽然知道自己父亲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但苏水嫣到底也是她本家的姐姐,彼此之间有割不断的亲情。
等到下午,苏明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钟了,听到这件事后,眼见木已成舟,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王越来到院子里,将自己的拳法翻来覆去的一口气打了三遍,让王越在一旁好好的看个清楚。
“七叔,我之前练拳,一直打不出你这种的味道,但前几天受到那一战的启发,触类旁通之下,却也明白了一些内家发力的道理。可到底初学乍练,还有很多东西不是很清楚,您能不能给我再详细讲讲……。”
等到最后一套拳打完,七叔一口气化作九股混合了唾液吞咽,缓缓落入腹中,王越便把前几天自己练拳时的感受,细细的说了一下,随后就请求指点。
如同苏明秋这样的人物,就算放在国内的武术界里也是第一流中的武学大家,平常人能见上一面已是莫大的荣幸,更不要说是每日里被耳提面命的指点拳法。王越自然十分珍惜这个机会,所以每天都会找个时间出来,请他答疑解惑。
尤其明天他就要随苏水嫣离开,还不知道多少时间才能回来,因此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最后”的机会,一张口就把问题问到了内家拳重最本质的一个方面。
内家拳最根本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养生练气,一个是运劲发力。
养生为体,发力为用。
只要弄明白了这两层道理,那么内家拳就没什么奥妙可言了,再难的功夫也可以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练下去了。
“嗯,也好!”苏明秋叫王越在面前打了一趟架子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能打出缠拳的劲儿来,就说明师弟你的拳法,已经是真正得了精髓了。而且我看你刚才的架子,自然精纯,显然这一段时间是没少花功夫琢磨其中的道理的。这一点很好!至于你刚才说的内家的发力,其实也并不神奇,和你原本练拳时‘劲敛一线’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一个在直中取,一个在曲中来,说白了还就是刚柔和阴阳的道理。老生常谈”
“古人常说的一句话‘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这在咱们拳法里也能得到体现,外家拳的劲至刚至猛,是刚从刚中来,内家拳绵里藏针,是刚从柔中来,所以能兼顾阴阳,刚柔相济,所以要说内家发力的法门,我个人以为只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的清楚,那就是‘练柔成刚,以静制动’。”
“练柔成刚,以静制动!”王越目光闪了闪,开始琢磨这句话里面蕴藏的道理。
他以前看的一些内家拳资料里,倒是有很多都是强调,柔和静的,就好像国内的某些门派的拳法,走的就是以柔克刚,以静制动的路子,练时风轻云淡,行云流水,可要不明白里面的道理,这样的拳实际是打不了人的,只能用来进行最简单的健身。
而王越从前对于内家拳的资料看的多了,却始终藏有疑问,并不了解。相反的他对铁十字军的一套打法,却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就好比小说里早就听得耳朵生茧子的一句话“天下武功,无坚不摧,无快不破”一样,他从前的拳法又快又急,追求的就是打法上最极致的杀伤力。
速度加上力量,就是现代一些拳法中最核心的本质。至于技巧什么的,对于以前的王越来说,都是旁枝末节,不值得却过分的关注。
但自从和苏明秋练了内家拳之后,渐渐沉迷其中的他,最近也开始不断的反思,尤其是前些天一顿悟,他心里更是豁然开朗。他原本的根基扎的就无比雄厚,最近也渐渐由外而内,练出了自己的内家真劲来,如今一朝明悟,触类旁通,自然就一下子把以前看过的一些东西里,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全都理解透彻了。
只是到底才练了十几天,有些习惯还无法尽数更改过来,他拳法仍旧刚强柔弱,对于内家拳的发力还远不能用的如臂使指。
苏明秋的眼光何等毒辣,早就看出了王越的毛病,见他皱着眉头苦思不解,立刻一针见血的指出:“你的打法刚猛暴烈,习惯了这种方式以后,你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改变风格,那肯定是不太现实的。所以呀,师弟,你也不用太着急,练功夫是个细心活,慢慢的琢磨,慢慢的磨练,只要有朝一日你能把拳劲彻底练得渗透到五脏里去,一切就水到渠成了。这一点我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但我现在可以讲讲运劲发力里面的一些门道和诀窍,你清楚了以后,就可以自己去印证。”
王越受教,点了点头。
苏明秋这才缓缓说道:“内家拳的发力说的简单一点,就是要把劲练得圆活了,不能僵,讲究整体劲力,四肢百骸通连一贯。再详细说,也就是把人身分成三节,头部为梢节,身躯及上肢为中节,下肢为根节,而每一节中又分成小三节,发力时,梢起、中随、根催撞,整体通连一贯而出,这就是最简单的一个发劲过程。当然了,这里面最重要的还是相互配合的呼吸吐纳,不过这个是要慢慢练的。你现在还不用了解的太深,只要从三节入手,发力用劲就好。然后功夫到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你要记住,内家的功夫什么都是圆的,劲要圆,背要圆,手要圆,裆要圆,什么发力,用劲,练法,打法都是圆的,因为只有圆了才能生生不息,连绵不绝。先练大三节发力,再琢磨透了每一节里小三节,最后降服龙虎,抱成一团,劲就能圆了。而这种圆,在道家的说法里,其实也就是内丹成就的雏形,功夫练到了这一步,再往下练,就是炼气化神,打通大周天,纯粹三宝,凝练成形了。不过这一步,我也还没完全达到,只能暂时先说到这里了。”
苏明秋的这一番指点,都是用非常直白的口头语说出来的,王越也听的明白。
不过,明白是一回事,想要练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经,东西就是那么多,但想要按部就班的练出样子来,却绝非空口白话,说说这么容易。
像是**拳,最基础的架子就只有那么几个,一个三七步的动作也最是简单不过,但却硬是有人把这个三七步练了一辈子,还意犹未尽。这里面的道理又岂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解释的了的。
内家拳和外家拳一样都要练架子功夫,只有周身圆整了,外三合练得入神入骨,然后才能着手配合呼吸练气,锻炼内三合,最后**如一,形成一体,不分内外,勃勃然生机一片。
接下来,苏明秋又针对他近日来的一些疑问,一一作答,转眼就到了晚上。王越静下心思,又闲聊了两句,便自顾自的寻了一处僻静所在,也不开灯,只借着空中斑驳的月光,就拉开架子,当下拳脚破风,身形在黑暗中如虎跃狼奔,鹰飞兔走。
“可惜碰到七叔的时间还是太晚了,以我现在的年纪想要把内家拳练得如同七叔一般,起码还要五年以上的苦练才行,易筋易骨、易髓换血。到时候内家真劲遍布周身上下,每一方寸之间,体内气血凝聚如同铅汞水银,内则养生,外可杀敌,举手投足就有无边大力,真不知道这内家拳练到最后,究竟是怎样一个境界了。是否可以脱去凡胎,达到如同黄帝和庄子所说如同上古真人一般的境界。”
“上古有真人,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
打完了一套拳,把身上的气血活动开了,王越忽然走到一侧的玻璃窗前,抬头看着天空中挂着的清辉冷月,遥想黄帝内经中所描述的“上古真人”,不知不觉中,体内的气血便开始无意而动,缓缓聚于三焦。
按照子午流注的中医理论,晚上十点应该是亥时,气血会注入三焦经。如果这时候能以拳法内炼的法门,加以调养,便是内家拳中最契合自然之道的养生之术。这一段时间以来,王越每日苦练阴符七术中的五龙盛神法,早就习惯了搬运气血,对于时间和体内气血的变化十分敏感,不练拳时也每每注意体内变化。
只可惜他现在的功夫还没有达到练气入神的地步,否则就能真正控制自家气血,进行搬运,想润泽哪处脏腑就润泽哪处,不必再遵循天时变化的规律。
“练柔成刚,以静制动。”他脑海里开始不住的回想七叔点拨的这两句话,月光之下,影子拖的老长,竟是渐渐的痴了进去。
等到再醒来时,窗外居然已是亮了,天空中一****日豁然跳出地平线,朝霞似火。
与此同时,苏雨晴拉着苏水嫣也出现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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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扶桑女人
第五百八十五章扶桑女人
曼彻斯特。南北方交界处最大的内陆城市之一。
早早的吃过了饭,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苏水嫣和王越就已经在曼彻斯特机场下了飞机。从坎大哈到曼彻斯特,本来也不算远,自驾车只要五六个小时,不过,虽然汽车火车一类的公共交通也很方便,但最后王越还是决定直接坐飞机过来。一是速度快,二来也比较安全。
虽然有人已经对夏夫人一行人下手了,且出手狠辣,以前也针对她的随行人员暗杀了几次,但只为了他们这两个人,一般人却也也不会丧心病狂到在几千米的高空上去打飞机的主意。
刚刚下了飞机,苏水嫣就借机场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然后在等到他们两个人从特殊通道走出机场,直接由贵宾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时,正好就看见一辆加长版的黑色轿车开了过来。
转眼停在面前,车门紧跟着一开,从前面先跳下来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白人司机,随后拉开后面的车门,走下来一个和苏水嫣差不多年纪,穿着一身淡蓝色休闲服,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索的年轻女人。
这女人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笑模样,一下车就很自然的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显得十分警觉。而且她的脚上穿的也是一双很不合时宜的黑色马靴,走起路来只以脚掌着地,足跟微微悬空,五趾抓地,一弹一弹,就好像夜行的大猫,行走如风,却又点尘不惊,一看就是个身上有功夫的练家子。
除此之外,甚至就连那个开车的白人司机,也不是一般人,手长脚长,身高体健,于干练之中似乎还隐隐藏着几分凌厉的气质,显然除了开车之外,这也是个不一般的保镖。
“咦?千代子,你怎么来了?夏夫人呢?”一眼看到那从车里走下来的女人,苏水嫣立刻就皱了一下眉头。
“苏小姐,这两天,我们这边又出了点事儿,夏夫人中了一枪,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刚才接到你电话的是财叔,是他叫我来接你的。”
这个女人名字叫做千代子,显然是个扶桑人。她说的话虽然也是唐文,但因为语速很快,口音也似乎是沿海一带的什么方言,显得十分古怪,所以王越也根本听不太懂,只从一些只言片语中连猜带蒙的听明白了一些东西,知道那个夏夫人可能又是被人暗杀了一次。
“夫人的伤势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苏水嫣脸色阴沉似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另外,我们的人现在到哪了?有没有新的人手补充进来?”
“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夫人的体质不错,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就会没问题了。不过,南方那边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在负责,这一受伤,很多事情就联系不上了。没有办法,财叔只好花重金雇了一小队的佣兵充当外围,还有七个重金从本地唐人商会找来的武师,昨天下午也就位了。”
苏水嫣点了点头,然后招呼王越一起钻进车里,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似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暂时落了地。
“财叔办事老到,他找的人肯定都是圈子里的好手,这个我放心。但是贴身的保镖,我已经替夏夫人找到了,回去后一切的布置,都要以我身边这位王越先生为核心。这几天夫人的安全就全都交给他了。”
“贴身保镖?”这个叫千代子的扶桑女人,眼光如刀一样在王越身上掠过,神色之中显然饱含着某种疑虑和不信任的态度。
虽然说,王越最近和苏明秋练拳,功夫日深,可一副年轻人的模样落在千代子的眼里,怎么看就都是一副没什么本事的样子,哪里有一点气质像是一个保镖!
似乎看出来千代子欲言又止,有话要说,苏水嫣身子往后一靠,挥了挥手,声音之中透出一股浓浓的倦意:“好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开车吧。这一路上可是把我累坏了。”
有王越在身边坐着,苏水嫣上车之后全身一下就放松了起来,懒洋洋的靠在真皮座椅上,一边说着话,眼睛便慢慢的闭了起来。
而有关于夏夫人的一些情况,在来的路上,王越也详细的问了一下,知道这个夏夫人夫家在国内是有名的政治世家,家族势力遍及沿海数省以及整个东南亚地区,加上她自己的家里,雄霸东南沿海,生意做到国外十几个国家,不论政商,都有庞大的人脉和关系。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她在这边的领馆,行起事来便少了许多的顾忌,时间一长,她的一些对手,便联起手来筹集了一笔巨大的资金,在黑市上上挂了任务,要借着她这次去南方述职的机会,让她完成不了任务,最好连这个领事都做不了了才最好。却不想夏家的势力也很大,跟在她身边的保镖几乎都是国内东南沿海一带有名有姓的高手,几次下手,虽然成功的阻止了她南上,但也被对方折损了不少的人手。
加上夏夫人的身份和地位非同小可,那些人也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所以一来二去双方就在曼彻斯特这里僵持住了。夏夫人想走,走不了,但对方也拿她没辙。
但是,这世上最是财帛动人心,随着那些人挂在黑市上的悬赏佣金越来越高,这一次终于引来了“轮回”的插手,借着她孤身在外,远离大本营的机会,先后数次下手暗杀,虽然没能奈何得了她,却也几乎把她身边一众保镖杀了个七七八八。
好在,夏夫人也是个机灵人,一见不妙,立刻就把消息传回了领馆。正好苏水嫣从国内过来,这才临时起意,找了王越来给她做保镖。
夏家的势力再厉害,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苏水嫣只能寄希望于王越的保护,可以帮着夏夫人撑过眼前这一段时间。
“可是财叔那里,一百四十万的现金已经支付出去了,那七个人都是受雇于本地唐人商会的武师,名气不小,而且里面还有三个女的,正合适贴身保护,能方便夫人行事。但现在您自己带回了一个贴身保镖,财叔那边只怕不太好交代。”
仿佛是根本就不相信王越的实力,这个千代子居然没有听从的苏水嫣的吩咐,又抗声说了一句。
“钱花了就花了,那几个人也不用辞退,可以配合王越先生,听从他的安排。”苏水嫣又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眼前面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千代子,随后又闭了起来,“好了,开车吧!财叔哪里,我去说……。”
“那好吧!咱们这就走,正好那七个人也已经分成两批,从城内跟了过来,咱们路上就能和他们会合,苏小姐你也可以观察一下。”
听到苏水嫣话里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叫千代子的扶桑女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坐在苏水嫣对面的王越身上,眼神中不时闪过一抹宛如刀锋般冷冽的寒光。
“哦,对了!财叔年纪大了,这段时间,他的哮喘病是不是又发作了,我这次来还特意从国内给他带了一管特效喷剂。”
不知为什么,已经闭起眼睛想要在车上小憩一会儿的苏水嫣,这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睁开眼睛向千代子问了这么一句。
“哦,苏小姐真是有心了,昨天我还听财叔说他带来的哮喘药不多了,要省着用呢!”千代子一面吩咐司机开车,一面回头笑了笑。
“那就好,没犯病就好!王越,你想喝点什么?饮料还是红酒,我这车里有专门的冰箱和酒柜……。”说话之间,苏水嫣起身往前探了一下腰,伸手作势就去开冰箱的门。
像他们做的这种加长版的轿车,前后少说也有七八米长,所以车厢里的空间十分宽大,不但有两排专门配备的真皮沙发椅,还有车载的冰箱,酒柜和简易吧台,如果有需要甚至也可以随时从车厢上部拉下来折叠的储物柜。
与此同时,司机已经踩着油门,把车开到了地下车库的出口处。
“王越,动手!”
就在身子往前一探,堪堪越过王越身子的一瞬间,苏水嫣突然用脚猛的踢了王越一下,随即人往前窜,抬手一抖,就从袖子里面弹出一把一尺三寸的狭长短剑,朝着副驾驶位置上的千代子后颈便扎。
在王越眼里,苏水嫣虽然缺乏实战,对他不具有什么威胁性,但事实上苏水嫣的剑术,的确是得到过真传的,尤其是她这一招“袖里藏剑”,出手又急又快,手腕一抖,立刻就是一溜寒光。
而且剑术不同于拳法,功夫练得再好,血肉之躯就是血肉之躯,寸铁之力,破骨断筋,远比拳脚一类的功夫杀伤力更大。
但是千代子似乎也早有防备,坐在前排,只把脖子一扭,便在毫厘之间让过了苏水嫣这一剑,同时把手一拧,竟也不知在哪里拽出一把肋差短刀,叮的一声就和苏水嫣的短剑撞在了一起。
只觉得手腕猛的一震。苏水嫣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臂急速的往外振荡,千代子的短刀上面似乎带着一股电流,刚一碰在一起,她的虎口就仿佛被无数钢针狠狠的刺了一下。
“哎呀!”苏水嫣大吃了一惊,她本来是和这个千代子极为熟悉的,也知道她是出身于扶桑的柔术世家,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剑道的功夫,随手一格,就能叫他手腕发麻,如被针刺。
单以这个来说,就已经是扶桑剑道中十分高段的修为了。
“该死的,你果然有问题!”
苏水嫣连忙一缩手,身子重心全都放在尾椎上,顺势一带荡出去的短剑,凌空画了一个半弧,刺啦一下,这次却是削向了一旁白人司机的颈部大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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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 变数
第五百八十六章变数
“该死的,你果然有问题!”
苏水嫣连忙一缩手,身子重心全都放在尾椎上,顺势一带荡出去的短剑,凌空画了一个半弧,刺啦一下,这次却是削向了一旁白人司机的颈部大动脉。
她这一剑,乃是剑术中的“秋风落叶式”,借着千代子短刀往外一崩的劲儿,顺势而为,一落而下,寸许长的剑尖,划过半空有如一道银环,真要被这一招削到,半个脖子肯定就开了。那开车的白人大汉根本不敢怠慢,身子只往前一伏,压在方向盘上,与此同时脚下猛地一踩刹车,刚把速度提起来的“轿车”顿时吱的一声,来了个急刹车,猛地停了下来。
由此一来,速度转换,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苏水嫣立刻就稳不住身子,整个人超前霍的一倾,手臂当即打了个旋儿,剑势登时溃散的不成模样,抬高半尺掠在空处。同一时间,副驾驶位置上的千代子此时也猛地转过身来,将近两尺来长的“肋差”短刀,突地往上一跳,刀尖直接挑向苏水嫣的手腕。
这个千代子显然是个扶桑剑道中的高手,举手一挑,顿时力道瞬发直至刀尖儿,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可短刀划过空气时却爆出一阵极其尖锐的破空声,出手又快有狠。
“这是怎么回事?”
王越一看到苏水嫣突然出手,就知道事情出了问题。而且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叫千代子的扶桑女人绝非一般好手,一口短刀不知杀了多少人,只论实战,苏水嫣这个大家小姐就拍马难及。刚才还是好好的,转眼就拔剑相向,这叫王越不免有些奇怪。
但是,千代子这反手一刀,狠辣无比,如果真被她得手,只需刀尖轻轻一抹,就能断了她的手筋,挑断大动脉,王越受人之请来给人做保镖,当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就不管不问。
所以,他啪!的一伸手,一只手拽过重心已失,花容失色的苏水嫣,同时坐在沙发上,全身发劲,筋骨齐摇,砰的一声,一脚飞踹,正踹在了千代子坐的副驾驶座椅上。
釜底抽薪一般,千代子只觉得身下一股大力凭空涌来,狂猛剧烈如同坐在了爆发的火山口上,半边身子刚和那靠背一撞,浑身气血都似乎被震得沸腾了起来,心脏跳动如同擂鼓,大臂,小臂,肩膀一侧,所有的关节咔咔错动,几乎就此脱臼。
乍逢巨变,本能的刚要惊呼出口,下一刻无边大力汹涌而至,竟是连抵挡的余力都没有,便连人带着座椅,一头撞碎了前挡风玻璃,轰隆一声抛飞了出去。
王越这一脚,虽然是坐着发力,但却不动则已,一动便势如风雷一般,力道之大就简直比高速公路上两车相撞的后果还惨,一下就踹飞了连接在底盘钢板上的座椅,踢得千代子如坠五里云中,一片昏天黑地。
王越一动手,就习惯性的发力,可不比前些时候和苏雨晴切磋试手时,每每都要留下一大半的力。
可就在这一刹那,千代子撞破玻璃,飞出去的瞬间,王越目光一闪,额头上顿时冰凉一片,周围毛孔受到刺激,刷的立起来,如被电击,立刻就知道,这是有人拿枪指向了自己。
不用说,车里现在就三个人,除了他和苏水嫣之外,剩下的就只有那个趴在方向盘上的司机。
外国人也许不精通武术,但训练有素的杀手却肯定是个神枪手。这个白人司机,就明显是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脚刹车刚刚踩到底,转回手便不知从哪里拽出来一支大口径的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往上一抬,朝着王越就是啪啪啪三枪。
王越身子一侧,平躺在车后座,几乎在间不容发之际躲了过去,随后猛的一滚,身子像是蟒蛇在水里翻滚,双脚如钻,一脚便把锁死的车门蹬的大开。
与此同时,那司机手腕抖动,抬手又是四枪,幸亏这时王越已经一把抓住苏水嫣的脚腕,把她整个人都拽倒在地上,腰一用劲,长蛇出洞似的从车门滑了出去。而就也在这一瞬间,那白人大汉接连几枪不中,人也大吼一声蹦了出来。
与此同时,前面被摔得昏天黑地的千代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到底没被王越直接踢中身体,力量虽大,却也被身子底下的座位挡住了大半,所以人虽然看着狼狈了一些,灰头土脸的,但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筋骨后,却也没了什么大碍。
反倒凶性大作,尖叫一声,又从身侧拔出了一把稍长一些的太刀,用左右手持定了,和那白人大汉一前一后,堵住了王越和苏水嫣。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不是来接你的吗?”王越把身子侧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前后这两人,眼神又在苏水嫣身上扫过去,瞳孔却已经在这时候缩小的如同针尖一般。
刚才那一幕,完全是变生于肘腋之间,车里面到底空间狭小,对手又有枪在手,任是王越功夫再高,却也不愿意在那种环境下被人当头枪击。那司机手里的大口径手枪,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拿在手里的小炮,威力巨大,一枪就把后面的座位轰出了大洞,王越虽然不怕一般的子弹,可这东西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挨得了的。
“哼,财叔是夏家的老人,他根本没有什么哮喘病,刚才我最后说的那些话都是试探他们的。”
苏水嫣把短剑交到左手,甩了甩右手的手腕,只是刚才那一下,她的手腕和虎口就已经被震得一片红肿,千代子刀上有一股震荡的劲儿,功夫稍差一点的一碰上就会被震伤手腕。
这是扶桑剑道中“素震”功夫,经过长年累月的练习,已经深入骨髓的缘故。
“这个千代子是夏夫人在我临来之前,由她的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由于这里距离国内实在太过遥远,这边的唐人反倒没有扶桑人多。而且,唐人的武师在这边也大多是被商会雇佣从国内过来的,一般都不会停留太长时间,所以找起来也很费劲。没想到这一次,为了达到目的,除了赏金猎人之外,那些人竟然连夏夫人身边的人都给买通了。她的那个朋友,肯定有问题。”
苏水嫣说这番话的时候,嘴角都在哆嗦,脸色隐隐有些苍白,显然也是对这个结果后怕到了极点。
“哦?这么说他们两个不是接了任务的那些赏金猎人?”王越眼睛慢慢的眯成一条细缝,借以遮掩眼神中越来越凌厉的寒光。
“怪只怪,苏水嫣小姐你实在太聪明了!”
千代子盯着苏水嫣,突然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的确是受了别人的委托,想要夏夫人没法成行的……但是苏水嫣小姐,你这一来却打乱了我的计划,所以请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聪明了吧!”
“正好现在有人花钱买你们这些人的命,机会难得,这样一来就算你死在了着里,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呵!这是什么道理?太聪明了反倒成了取死之道?说到底还不是官场倾轧,听这个扶桑女人话里的意思,错处却都在别人身上了!”王越在一旁听得一愣,对千代子的这个说法,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不过,苏水嫣却丝毫不觉得奇怪:“夏夫人的那位朋友年轻时是在扶桑早稻田大学留的学,娶得女人也是扶桑山本世家的长女,所以通过他请来的保镖才会是扶桑人。”
苏水嫣到底是见得多了的女强人,心里的纷乱繁杂很快的就抛到了脑后,一边靠近王越,一边也用低低的声音解释了一下这里面的概况。
王越听了,哪能还不明白:“难道这些人敢这么干,就不怕时候被夏夫人的家里人报复?”
“他们当然怕。不过他们更怕的是夏夫人手里所掌握的那些东西。而且据我的了解,夏夫人的那些对手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近些年来,东西方各国陆续建交之后,外交这一块已经被很多人当成了一块肥肉。夏夫人挡了他们的道…………。”苏水嫣冷静下来后,思维转的飞快,一下子就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猜的七七八八。
“好在,刚才我临时起意,多了个心眼,这个千代子跟在夏夫人身边时间又不长,对财叔的情况了解不多!否则话,咱们就这样被他们拉到预先设计好的地方,就算天大的本事,也跑不了了。再看看那家伙手里的枪,要不是只有一个弹匣五发子弹,刚才在车里,你我就危险了。”
一切简单明了。千代子和这个白人司机显然是从某种途径截获了苏水嫣刚下飞机前打的那个电话,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安排好了一切,只等把王越和苏水嫣带到地头,然后就立刻痛下杀手。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身上才没有带太多的枪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这里到底还是曼彻斯特的机场,他们想要杀人也得选个偏僻的地方。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百密犹有一疏,他们自以为什么都算到了,却还是漏算了王越这一个多出来变数。
苏水嫣笑的清冷,一边说着话,一边死死盯着前面的千代子,心里还是有些疑虑不能解开。
“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但我始终觉得,敌人的话是不能信的。尤其是在他们想要杀你的时候。”
王越舔了舔嘴唇,看着苏水嫣脸色不住变化,忍不住说了一句。也算是一种安慰。
“哎,希望夫人那边不会有事吧。”一刹那,脑海里不知道转过多少令她毛骨悚然的念头,可最后都化在了一声沉沉的叹息中。
不过,不管苏水嫣心里怎么想,眼前的事还只是个开始而已。就在王越和她扭头说话的一瞬间,蓦地,前面的千代子身子一转,双手短刀,一正握,一反握,踏踏踏踏,踩着碎步,就冲了上来。
而后面那司机打扮的白人大汉,却是手臂一伸,当场亮了一个架子,左拳以直拳前伸,右拳收于腰肋,下盘以虚步站立,竟然也是个地地道道的柔术起手“猫足立式”。
“这年头这边的人怎也都开始练东方的武道功夫了……”
一眼看到那一身肌肉的白人大汉,手脚一动,便拉开了个稳稳当当的架势,再想起之前被自己和苏明秋打死的那个唐艾尔,王越心里就忍不住涌出来一股子怪异绝伦的感觉。
这些外国人,手长脚长,身高体健,看他们摆架子亮相,哪怕姿势再正,看在眼里也觉得是说不出来的别扭。这虽然只是王越自己主观上的一种感觉,可他就是觉得这功夫一旦到了外国人手里,马上就没了味道,远没有东方人自己练的那么有韵味儿。
就在这时,面前人影一闪,刀风破空,千代子已是瞬间扑到了跟前,反握的一把短刀,晃了一晃,闪电般抹向了王越的喉咙。
这个扶桑女人的刀法狠辣,而且双刀都是肋差短刀,走的完全是武术中“一寸短,一寸险”的路子,短刀反握,贴在小臂上,只刀尖前面一寸三分微微向外翘起来,才一向前横向抹出,刀刃撕裂空气的声音便早就传到了王越的耳朵里。
另外千代子这一对短刀,显然都是经过名家锻打的利器,刀身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如同冰晶裂开的纹路,刃薄如纸,离着王越的脖子还有半尺,森森的刀光就已经映的王越眉眼之间,一片森寒。
扶桑的剑道,狠厉凶险,脚下的步伐很少有见大步的奔腾的,就如同千代子现在一样,双脚践踏时,只以前半部分的脚掌着地,如猫行走,且每一步都只迈半步,看着似乎十分细碎,实际却极易变向。乃是扶桑剑道在实战中最常用的步法之一。
千代子,碎步出刀,上面蹭抹咽喉,下面竟也毫不放松,借着手臂搬拦遮住王越的目光同时,她的另外一只手,刀光吞吐,也已狠狠划向了王越的小腹。
这一刀斜划,是扶桑二心流剑术中“隐-袈裟斩”,动作没有袈裟斩那么大,打斗之中出手只在一尺的距离,专门剖人肚肠,又阴又狠。千代子是扶桑山本家礼聘的“客卿”,虽然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但幼年时却曾在京都附近的“伊贺四十九院”,接受过专门的忍者训练,所以她的剑术才会只选择两把短刀,而弃长刀不用。似这一招隐-袈裟斩,她平时练习时,连续近身几十次出刀,每一刀都能划断碗口粗的竹子,且切口平滑,不起毛刺,可见这一刀的犀利。
这一下抢攻,千代子两把刀上下交攻,抓住机会,又快又急,一般人如果被她上面一刀抹喉,蒙蔽了视线,下面这一刀下去,开膛破肚都是轻的。
本来双方从车里打出来,相互对峙,但是王越刚才安慰苏水嫣那一下,令苏水嫣心里大起波澜,心里念头走马灯似的一阵乱转,心绪不宁,千代子这女人又是精于暗杀的好手,一见此状,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更何况,她这一率先动手,就等于是占了先机,也给对面的那个白人大汉赢得了时间。
“可惜机场的安检实在太严格,我只能带一把枪来,不然哪用得着安排那么多的后手,还要费心费力引他们到特定地点进行抓捕,早就一照面便全都打死了。不过,这个叫王越的唐国人,功夫似乎十分高明,刚才那一脚的力道实在可怕,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挡住千代子的刀。”
那白人大汉,摆出一个架子后,立刻纵身扑了上来。
这个白人,身高有一米九多,浑身上下,包在衣服下面的都是大块大块隆起的肌肉,身子往前一动,立刻就带起大片的阴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杀气和力量。
而且,他身上的肌肉虽多,却没有一般西人的那种笨重,相反依着拳架子,双脚踩动间,身形快的好像一阵狂风,几步下来便赶到近前,一拳起处,空气炸裂声不绝于耳,钵大的拳头,照着苏水嫣的脸上就砸。
与此同时,他拳头一动,身子就紧跟着往前靠了上来,山一样的身体,超前一顶,轰隆隆劲风呼啸,压得苏水嫣的头发,啪的一声崩裂了发髻,被风卷的向后飞起,仿佛大旗猎猎。
由此一看,他们两人显然是心有灵犀,配合的无比默契。一个刚朝王越下了手,另一个就瞄上了苏水嫣。
刚刚在车里的那一番搏杀,虽然只是聊聊几招的功夫,但这白人大汉已是亲眼见到自己的同伴千代子被王越一脚踢得,连人带座椅,撞破挡风玻璃飞了出去,那种最纯粹的力量上的震撼,简直能把人吓呆了。所以,同样作为一个力量型的“选手”,他也根本不敢对上这时候的王越,只能选择苏水嫣下手。
另外,他心里想的也明白。不管千代子是不是王越的对手,只要他这里能控制住苏水嫣,那王越肯定就要投鼠忌器。苏水嫣虽然练过剑,但杂事太多,不可能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剑术上,哪怕教她剑术的那一位是真正的剑术高手,但所学非人,没有足够的实战作为铺垫,苏水嫣的功夫在白人大汉这种人眼里,其实并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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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举手投足
第五百八十七章举手投足
“好家伙,这个女人的打法,倒是和我有些相似之处。”王越一看千代子抢先出手,就知道这扶桑女人的实战经验十分丰富,一遇到搏杀,神情兴奋,心思冷静,不论是出手的时机还是动作,全都把握的极其精准。
并且,看她的打法,简单直接,凶狠残忍,的确也是和军队里崇尚“一击必杀”的杀法有些类似。
“扶桑的剑道,门派众多,虽然也有双刀流,三刀流之类的,但也多是惯用长刀,像这种肋差之类的短刀,用的最多的都是精于刺杀的忍者。莫非这个千代子还是个忍者不成?就像那个泷泽秀一样?”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但王越手底下的功夫却绝不怠慢,脚下随意向后一退,便躲过了千代子近身起手的那一刀抹喉,随后猛地向前一蹭,前脚趟出半步,后脚紧随,宛如平地趟泥,铁牛耕地,一脚便将地面蹬开半尺深的一个坑,碎石飞溅。
卷地风,犁稠五趾顶!
这是**拳中最典型的“趟步”。王越一手捏拳,人随身进,一拳自肋下提到中线,在往上一横击出,看起来活脱脱就好似从他的嘴里面飞出一个拳头来,左右穿裹。与此同时,他正好一脚蹬在地上,拳借腰马,轰的一响,震得整个地下停车场都颤抖了一下。仿佛在封闭的空间,炸开一枚炮弹。
而这一招,也是王越活学活用,借着**拳横拳架子发力,放弃了自己以前习惯的霸道打法,纯以内家拳的功夫运劲,虽是一拳击出,内里却是一股横着的劲,直拳竖打,意如铁索横江。
唐国的内家拳体系中,苏家的**拳是极少数的内外双修,招式虽然最简单,拳意却最刚最猛,来去无遮拦。
先一记“卷地风”,人如狂风跟进,随后横拳落打。干脆利索。
王越的功夫,原本就已经练到了相当于外家拳法的至刚境界,后来又得了苏明秋指点内家拳的真谛,每日苦练,增补五脏,如今再融入了阴符七术中的练气法门,原本霸道的打法,因此而渐渐改变,精气滋生下就连换血洗髓的速度也和从前有了不可同日而语的变化。
何况,就在前几天,他和苏明秋练拳练枪,一朝顿悟,从众多对手的发力技巧和格斗打法中,体会到了内家拳中刚柔转换的真意,这便等于是在他面前彻底打开了一扇大门,使他终于可以登堂尽窥内家拳术的奥妙。时至今日,不论是练法还是打法,都已经算是真正入了内家。
而相比之下,曾经帮他夯实基础的苏雨晴,虽然练拳时间比他更长,家传拳法也练得更加纯熟,但是心意之中却因为没有王越这一股勇往直前的执着秉性,所以反倒是无法尽数体会拳法中的真正奥妙。所以她练功夫,不管花多大的力气,就是无法像王越这样进步的飞速。
千代子,刷刷两刀几乎同时落在空处,立刻就知道不好。随后,这女人便感到脚下地面猛然一震,震得脚下顿时一阵发麻,如同地面上布满了电流,当即脸色更是一变。
刚要躲闪,王越的一记横拳已然兜心而至,拳面微摆,小臂浑如一道铁梁横挂天堑。
王越的这一记横拳出手,拳意森严,横中有直,真似是一句唐诗中所描写的一样“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自有一股子里“架海紫金梁,晴天白玉柱”的韵味。
扶桑的武术,在练习的时候,很多都是要赤着脚练习的,时间长了,功夫上身,就能把脚底板练得十分敏感,和人打斗时,地面稍有震动,立刻就能感知清楚,做出应对。千代子曾经接受过最严格的忍者训练,虽然穿着鞋,但脚下的感觉却仍旧敏感无比,当脚下地面轰然一震时,她马上就知道,王越这一拳,实在是刚猛到了极点。
有了之前被对手一脚从车里踹飞的前车之鉴,最好还是能不接,就不接。
“该死的,这个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手脚上的力量简直剧烈的不似人类。而且实战经验十分丰富,打法凶猛,简直闻所未闻……。”
根本来不及多想,千代子心里念头只是一动,身体已经做出本能的反应,脚下霍的一跃,形如猫跳,一下就向后蹦出了三尺,算是躲过王越的这一拳横打。但是**拳来去如风,她身形刚一落地,就见眼前一黑,又是一掌当头拍下来,呼啸的劲风隔着半尺就压得她眼睛一阵酸涩,差点刺激出泪水来。
后手“落翻”,前手“起钻”,苏家拳法中的打法,用起来就是连环拳,横拳属土,以土生金,一招落空之下,根本不用变招,直接一个进步,把手拉回来,顺势出去一拍,就是“劈拳”。
招式衔接转化的天衣无缝,一掌下来,自上而动,瞬间就把千代子身体中线上的所有要害部位全都笼罩住。
而“劈拳”的劲,好似巨斧开山,只是往下一落,千代子就听到空气中仿佛刀斧破空一般的响声,只感觉到对方这一掌,盖尽八方,如刀兵四起,又如泰山压顶,黑云摧城。
她之前已经躲了一次,双脚落地时,旧力刚去,新力未生,这时候就算想躲都躲不了,更别提以双手短刀,攻其之必救,只得把手一松,任由双刀落地,紧跟着“嗨!”的一声清叱,从嘴里吐出一口长气,宛如刀剑夜鸣。
砰!手臂相交,千代子竟然在最后一刻,双手斜架,生生拦住了王越这一记劈拳,同时她身子后退,捷如猿猴,一下子就翻出去七八步远。
但可惜的是,哪怕借力后退,她在仓促之间也没有抵消掉王越这一拳上的劲儿,人刚一踩在实地上,立刻身子一晃,两脚下陷,直踩得地面蜘蛛网般龟裂开来,随后膝盖一软,竟是扑通一声,被打跪在了地上。
“好狠!”千代子只觉得,两只手臂都瞬间没了知觉,浑身筋骨酸麻,尤其是腰胯,骨节错动,咔咔乱响,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几天都没有睡觉,疲惫欲死。顿时知道这是自己被王越的拳力震松了浑身关节,当下更不敢多想,人往地下一跪,马上强提了一口气,变跪为滚,一口气翻出去十多米,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柔术中的合气法,借力使力?”
看到千代子居然在生死关头,借着呼吸吐纳的力量,吐气发声,使得全身的力量大增,一下就挡住了自己的一记劈拳劲,然后居然还能逃出去。
王越立刻就猜出来,这就是扶桑柔术中属于“合气道”的功夫,是最典型的运用“呼吸力”的上乘法门。
而呼吸力,其实就是吐纳的功夫,亦即是相当于唐国武术中的练气法。虽然其中还有一些本质上的区别,但在整个扶桑武道界中但凡能把呼吸的力量真正应用在实战中的,必然都是得到过合气道精髓的高手。
扶桑的合气道,是源于古代柔术的一种的内练功夫,并在长期的发展中借鉴了唐国武术中的一些理念和技巧,讲究的是顺势,借势,转换和用力。
从这种理念上讲,其核心本质就有点类似于内家拳里的“听劲”。认为“气为万物的根本”,在实战中“并非以力导引,而是以气导引”。
在招式的转换中,感知对手力的变化,不主张碰撞,只顺势导引,在一瞬间把对手的力变成自己的力,从而后发而先至,取得先手,继而一举制敌。
刚刚,千代子挡住王越劈拳的那一下,用的正是合气道里借力使力的功夫,否则她的功夫还不如温莎,也不可能就这样就逃过了王越这必杀的一击。
“刚才那一下,这个女人的力量里似乎还有点缠丝劲的味道,虽然远不及苏雨晴演示的缠拳发劲,但在实战中的这一份机敏和灵活,显然也是个得到合气柔术真传的人了。又精通刀术,狡诈如狐,能把这样一个女人驱使出来,夏夫人的那个朋友可见也不是个一般人物呀!!”
王越练习内家拳前后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按照苏明秋的说法现在却也已经是登堂入室,得了上乘真传的了。
就仿佛是水库的堤坝,闸门不开,不管你有多少水,也只能老老实实呆在水库里,但若是有一天,水位上涨到警戒线了,不得不开闸泄洪,那接下来就是洪水滔天,一泻千里了。他的身体经过剑器青莲几次改造后,虽然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体质之强悍却已经完全不似人类,不管是他的筋骨皮毛,还是浑身的气血,就仿佛是积蓄的满满的洪水,虽然危险的就要把自己都淹死了,基础却实在是打的雄厚无比。这一练了内家拳,立刻就厚积薄发,如开闸泄洪,功夫精进的自然一日千里。
而他在和苏明秋练拳,苏明秋也是有意识的向他讲述和介绍国内圈子里的许多事情,并时常以自己为例,把早些年和他交过手的高手,一一拿出来仔细的点评分析。所以,以他现在对于扶桑武道的了解,千代子的合气道手法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要知道在扶桑,合气的法门可是各家柔术中从不轻易外传的,就好像唐艾尔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东西兼修之下,功夫之高明,就算是苏明秋见了都要暗暗称赞,可他当年在柳生家道场学艺的时候,直到离开回国也没有学到新阴洞虚流真正秘传的合气法一样。
扶桑的柔术功夫,最核心的内容就是“合气”,不是嫡传的弟子,经受住各种考验,再天才的学员,学到的也只是皮毛而已。相比之下,这个千代子却显然是得了真传的!
不过即便如此,王越这时候一拳却仍旧打得千代子双膝跪地,浑身酸软,疲惫欲死,但接下来他却没有半点想要乘胜追击的意思,反倒是腰身一扭,立刻就转身向后扑了过去。
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白人大汉,正在和苏水嫣交手。
刚刚千代子持刀扑上,这个白人大汉就盯上了一旁的苏水嫣,而且他摆出架子出手时,用的也正是扶桑柔术的起手猫足立式。王越看的明白,但却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打发了千代子,才能最快的破解掉眼前的不利局面。
苏水嫣实战经验再差,也是练了这么多年的剑,何况她手里那一把剑也是名家打造的利器,一剑在手,怎么的也不会让对手轻易打死。
王越需要的也就是这一点点的时间差。
功夫到了如同他这种地步,再加上战场上覆盖四方的精神力,除非是如同苏明秋一般,功夫比他还要高出一筹的,否则就像是眼前这几个人,不必亲自交手试探,他一眼就能看出大致的根底。
谁强谁弱,战场上一切的变化,未开打就已经在他心里有了七八分的定数了。
这个白人大汉,也不知道练了几年的柔术,一扑之下,拳到身到,本来就比一般人长了不少的胳膊更见便利,人还在七八尺外,一伸胳膊就打到了苏水嫣面前。
随后苏水嫣,身形右转,持剑相击,这大汉便马上收拳,虚晃了一招,把身子靠了上去。
拳是撑锤,靠是肩打。一招两式,动作纯熟,白人大汉显然是个真正的行家里手,对柔术的打法十分精通。
这时候只要他能把苏水嫣抓住,王越就会投鼠忌器,然后是抓是杀,就由得自己一方做主了。
苏水嫣的剑术虽然练得不错,但不经实战,也没有杀过人,终是比不过这大汉,刚一交手不出两三个回合,就被逼得满地游走,情况岌岌可危。好在她练得是正宗内家剑术,练剑时最重身法步法,打定了主意,只是游斗,一沾即走,倒也没叫对手三招两式就抓住。
和人动手,正面相交是一回事,游斗缠斗又是另外一回事。正面搏杀时,打到激烈处,想抽身也不容易,生死只在一念之间,而游斗缠斗却大不相同,仗着身法好,步法精妙,哪怕功夫不如对手,也能斗个风生水起。
虽然那白人大汉功夫够高,经验也比苏水嫣强的多得多,但是三下两下,却也奈何不了她。
而这大汉也知道时间紧迫,一见苏水嫣步法灵活,只和自己游斗,立刻也知道她这是在拖时间,打定了主意要等王越回援。正想变换招数,宁肯挨上两剑,不顾一切抓住苏水嫣的时候,王越已是猛地一转身,几个箭步便扑了回来。抬手一记“鞭手”,抽向对方的脑袋。
王越这一式“鞭手”里已经揉入了几分“骑士锤战法”中“震荡成圆”的发力手法,出手时,掌指如刀,关节发力,节节贯通,加上手臂发力时,青筋绷起,一鞭抽下来真个就好像是精钢打造的九节鞭一样,指尖破空,令人心惊肉跳。
那白人大汉只觉得耳中恶风不善,也不敢硬解,脚下马上“倒踩七星”后退。而且他在后退时,竟也不忘攻击,身子微微往下一坐,脊背猛烈一弹,震得浑身筋骨啪啪作响,就连身上穿的司机制服都在这时候发出无数恍如布匹被撕裂般的裂帛声。
紧随其后,刺啦声不绝于耳,这大汉竟是在后退中,拧身朝着王越“劈”出一记手刀来。
而且他这“手刀”与众不同,不是大劈,也不是硬砍,而是手在裆下,往上一提,带着一股子翻滚向上的劲儿。好像是刀尖上挑,不用刃口,力量全都集中在刀尖上,一挑就能把人的肚子挑开。
这就是柔术手刀中“逆风切”的手法。
这一手功夫,在现在的扶桑柔术中已经是不常见的了,只有古法柔术里还有这种化剑为手的掌刀技法。出的是手,招式却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居合剑道。
王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眼见到他手指尖上一寸左右的地方,色如丹朱,立刻就知道对手这一记手刀的厉害,肯定是运足了气血,达于末梢,就好比拳法中的梢子劲,一般人一旦被挑中肚腹,皮开肉绽都是轻的,十有**怕是连肠子都要出来。是真正的开膛破腹。
是以,他脚下虽在追赶,拉近距离,却不硬接,只把小腹往里一缩,登时陷下一个大坑,恰好令这一记手刀挑在空处,力道尽泄。
同时,他人往前走,缩回去的小腹却是又猛地弹了回来。
咔嚓!王越的小腹在恢复原状的过程中,他一口长气吞入腹中,腰胯一动,肚子里面的大肠小肠纷纷蠕动,一口气沉入丹田,紧跟着一晃,软绵绵的肚子立刻就变得坚硬如铁,一下就弹在了那大汉的手指上。
一口真元气,硬气功,丹田打!
内家拳讲究气沉丹田,丹田发力,有的高手功夫到了一定火候,便能把肚子练得柔软如棉,可以卸去对手击打的力量,这也就是所谓的“棉花肚”功夫。(我在电视看到过,陈氏太极的一个高手,躺在地上用肚子把十几斤的铅球,弹飞出去,比我扔的都远。)
但这又和王越此时施展的不太一样。他虽没有练过外门的硬功,但身体强健,肌肉如铁,一口气运足了,就好比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一样,能挡住所有的子弹那是有点夸张,但一般的手枪弹和步枪弹,却也真伤不了他。至于一般的刀枪,钢管棍棒一样的冷兵器器,当然也更不在话下。
运足了气,一下弹动小腹,这一下打在这大汉的手指上,就好像是用钢板迎头砸了一下,顿时骨肉爆裂,咔嚓咔嚓,来不及收回的手掌瞬间就被撞得折了七八节。
胜负就在这方寸之间。你用手刀挑我的肚子,我缩腹避过,等你余力用尽,弹回来我打,这就是内家拳里的“丹田打”。不过练内家拳的人多了,但能像王越这样仗着一口气,就能把人家手指头震得粉碎的,却犹如凤毛麟角,一般的高手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
莫看人的全身上下,只有肚子里面没有骨骼支撑,但腹部肌肉之发达却,却有总揽全身大半肌肉的作用。不然你试试运动过后,腹部疼痛时,用劲发力的感觉,肯定是不及平常的三分之一?
王越这一招丹田发力用出来,不亚于一般练家子全力击打的一拳,甚至瞬间的力量更加巨大。他肚子上的肌肉连带两侧的肋骨,在那一瞬间都收缩到了极致。
所以在一口气沉入丹田,发出力时,才能力上加力,在一个多拳头的距离内,打出令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出来。
不过,那白人大汉显见也是上过战场的,一只手的掌指连同后面的腕骨,都被王越一下震断,竟也只是在脸上稍稍露出一点痛色之后,便立刻恢复了自然。而且居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动作,一手被废,另一只手马上就翻转着从肋下穿出来,同样是一记手刀戳向王越的肋下。
这家伙的抗击打能力实在太强,被打碎了手掌,还能半步不退,这么冷静的展开反击,虽然这一击手刀没什么大的名堂在里面,只是简简单单斜着往下这么一插,但以他的功夫,一掌戳下去是可以刺穿一厘米的钢板的,更不要说还是人身上最脆弱的腰肾。
但是可惜的是,他反应的快,王越却比他更快,他这里手刀刚一戳出去,王越的一只手就已经屈起第一节关节,直接给了他一记“击喉”。
没有任何的招数变化,只是抬手朝前一顶,举手投足间便有无穷大力滋生出来。
咔嚓!
迅雷不及掩耳,被王越这一击顶在突起的喉结上面,白人大汉的脖子就好像是被汽车撞了一下,皮不破,血不出,颈骨却已是应声而断,连同喉部的所有软骨,一起断成了七八节,硕大的一颗脑袋,一下就对折着耷拉到后背上。
想想一个人,刚才还是生龙活虎的,转眼就让人打断了颈骨,后脑勺和后背紧紧靠在了一起,那是个怎样令人惊骇的景象。
转眼之后,这个白人大汉的尸体如被雷击般剧烈颤抖着,倒在了地上。瞬间就没了气息。
“嗯!啊!”
五秒钟,从王越反身扑过来,到一招制敌,打死对手,只不过是短短的五秒钟。这个刚才逼得苏水嫣狼狈不堪的白人大汉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五秒钟的时间里,甚至还不够一个人说一句话的。但也就是在这么短暂的一瞬间,王越的手段,还是一下子震慑住了看到这一情景的所有人。不提已经吓得目瞪口呆,张开嘴巴就要尖叫,连手里的短剑掉在地上都不知道的苏水嫣,就是那出身忍者,杀过不知多少人的千代子也是面目失色。
心里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再一眼和王越的目光对视在一起时,她似乎能看到王越眼瞳里泛着如同饿狼般绿油油的光,顿时就觉得头皮一麻,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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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专业人士
第五百八十八章专业人士
千代子当然不是个傻子,眼见着自己的同伴,那个白人大汉只和王越照了一个面,短短几秒钟过后,就成了地上的一具死尸,目睹之下哪里还能不知道王越的厉害。
更何况,她之前也是和王越交过手的,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顿时就明白大势已去,自己再想去杀苏水嫣,已经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扶桑的武士大部分都信奉“武士道”,有不惧生死的精神,但千代子却显然不在此列。她受到的忍者训练,就如同现在各国的特工间谍,又如古代的刺客和杀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杀人时,讲究的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想要她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形下,去和王越这种绝世凶人拼命,那根本是不现实的。
所以,千代子走的很痛快,一觉不妙,转身就跑。
而且她跑动的速度很快,脚掌落地,交替飞奔,身形伏下时,就仿佛是一头用尽了全力飞扑的狸猫,快捷如风,身形只是几个起落,人就到了十几米外的劳斯莱斯前面。
这车停下时,还没有熄火,只要她能钻进车里,及时发动起来,以这种世界名车的速度和性能,哪怕王越的功夫再高,肯定也是追之不及的。
到时候,千代子只要逃得一命,把消息传了回去,那自然就可以再安排下一次的暗杀行动。借着有人在黑市悬赏天价暗花要阻挠夏夫人南行时候,她们不管怎么下手,都不会有所顾忌。以事实上以她身后那人的底蕴和实力,下一次再出手时,只怕就不会被这么轻易化解了。
不过这时候,眼看着千代子已经奔到车前,王越站在原地却没有一点想要追杀的意思,反倒看着千代子的背影,眼神中满是讥诮的神色。
然后,果然就在这一刻,千代子一只手堪堪抓住了车门把手,那车门却已是砰的一声,猛的撞了开了,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
正是苏水嫣!
“你……!”
一个不查,被突然撞开的车门砸在身上,千代子脚下猫足后跳,见是苏水嫣从车里钻了出来,居然不惊反喜,立刻在脸上露出渗人冷笑,二话不说,举手就抓。
有王越这等大高手在场,她只道这一次功败垂成,再也奈何不了苏水嫣,却不想自己急于逃命,却误打误撞碰上了这个不知什么时候也跑到了车里的苏水嫣,简直天从人愿。
王越的功夫再高,有了这个女人在手里,还怕他能翻上天去?
只要抓住苏水嫣,逼得王越不敢上前追赶,接下来马上就开车走人,然后一切自然就万事大吉!
千代子在这一瞬间,心里念头闪过,兴奋的几乎要叫出声来。
不料,苏水嫣却不慌张,见她扑来,只把手里的包一扔,抬起手,啪啪啪啪啪啪啪!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来,千代子近在咫尺的身子立刻被打得不断扭动,转眼间胸腹上就被打得如同筛子一样。
“自己找死。不过倒是有点可惜了……”
看着千代子身子慢慢扑倒在地上,王越皱了一下眉头,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年月,一般人的功夫练得再好,也挡不住人家两根手指头一动,枪这东西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下一刻!
枪声犹自回荡在耳畔,千代子的身体一堆烂泥也似的倒在地上,两只手还做着朝前扑击的动作,脸上的神色就定格在了那一瞬间,惊慌,错愕,还有一分的恐惧。两只眼睛挣得大大的,却是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近在咫尺的苏水嫣,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高耸的胸脯如同风箱般的剧烈喘息,起伏,直直过了好几分钟之后,才慢慢镇定了下来,这才连忙把手里打光了子弹的手枪重新放到了包里。
她虽然练习剑术,手上的功夫不错,但到底是没有经历过多少实战,仗剑自卫,远不如一把手枪的威力可信。何况她这一次,一个人带着王越来曼彻斯特见夏夫人,为安全起见,当然也不可能不事先做好准备,除了那一口短剑贴身藏着之外,随身的手包里也始终放着一把女士专用的手枪。
所以,刚才她目睹王越以极端酷烈的方式打断了那白人大汉的脖子,虽然惊骇异常,但到底是女强人的性格,竟然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然后立刻想起自己还有一把枪放在车里。
“到现在我才明白,当年教我师傅教我练剑的时候,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把这越女剑的最后一路杀招教给我,只是让我在练剑之余,多练练枪法。原来他早就知道,像我这种人是不可能有太多实战的机会的,剑术练得再好,也比不过一把手枪的威力。像这个千代子的刀法,就比我凶狠多了,可到头来还不是被打的像是筛子一样!!”
苏水嫣向后退了几步,勉强朝着王越笑了一下,却是再也不敢看向地上的千代子一眼,显然她不光是剑术缺乏实战,就是枪法也没有经过太多的考验。杀了人之后,神色虽然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可心里却还是很难恢复。
王越只说了一句“自己找死。不过倒是有点可惜了……”,便再也没有张口,只缓步走到跟前,看了看脚下的千代子,发现这个扶桑女人的身体已经流出了太多的鲜血,不多时就顺着路面积成了好大一滩。
不由皱着眉头,朝四周又扫了几眼,见到停车场里没什么动静,然后这才慢慢蹲下身去,在千代子的脸上轻轻抚了一下,把她睁着的眼睛合上了。同时也把自己心里那一股子不怎么舒服的心情,平复了下去。
他刚才之所以要说千代子的死,“有些可惜了“,倒也不是他对这个扶桑女人有了什么别的想法。话里面的意思,一来是这个千代子是得到了扶桑合气道真传的,功夫里的一些用力发劲的手法和唐国的内家拳术很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如果能有时间和她再交手几次,私下印证,揣摩一些时日之后,应该就对他的拳法有不少的补益之处的。
虽然这一次王越只是为了还苏水嫣一个人情,应她所托要给那位夏夫人做一段时间的贴身保镖,但是这毕竟也是涉及到了一些拳法上令他感兴趣的东西。如今他的内家拳法登堂入室刚入上乘,正是一副心思都扑在这上面的时候,不管这千代子是什么人,什么来历,总之能令他见猎心喜,就值得吸收。是以,这才会见到千代子被苏水嫣乱枪打死后,觉得有些可惜了。
武术这东西,本来绝非唐国一家所有,只要有人的地方,历史上经历长期的战乱,就自然会形成具有各自地方特色的武术。扶桑的武术虽然在很多地方具有唐国武术的影子,但也并非是全盘照搬,而是在很大程度上有所创新和发展,是融合了他们本民族的特色的。从一点上讲,反过来也是值得现在的唐国武术去借鉴的。
就好比当初的苏明秋,虽然曾以一己之力横扫了整个扶桑武道界,但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扶桑之行,才让他最终在海外,触类旁通,使得自己的拳法大进,有了今天的成就。
而王越本人虽然对扶桑人没什么好感,可放在功夫上却没有什么偏见。
除此之外,令他觉得有些不舒服的地方,那就是千代子是被枪打死的。双方固然敌对,要打生打死的,但在搏斗中被人当场打死,和被人乱枪射死,那是两码事儿。
王越上一辈子也在联邦当过兵,对枪械之类的武器自然也是熟悉的很,所以心里面其实也并怎么不排斥用枪。可这辈子大家都是练功夫的人,眼睁睁看到一个练了十几年功夫的高手,转眼就被人打成筛子一样,这种感觉就有点像是兔死狐悲了,令他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个世界个人武力的没落。
拳术高手,无论善恶是非,来历民族,最终被子弹打死,这都是练家子的一种悲哀!但同时这也是社会进步的一个标志,从冷兵器年代跨越到热武器,枪械的发明,已经让人类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威力巨大的火器,有的甚至不用经过太专业的训练,随便一个人,哪怕是女人和孩子,一枪在手也能打死经过十几年苦练的武术高手。对比利弊,高下立现,练拳的人自然就越来越少,就算还有练习的,大多也是存了练来健身的念头,心性原本就不纯,还能奢望他能练出什么名堂么!
所以,王越刚才的那一声感慨,便是有鉴于此,不是惺惺相惜,只是兔死狐悲。而与此同时,他这一声落在苏水嫣耳朵里,却也正叫她心里一动,登时也明白了王越话里的几分含义。
因为她这一家在国内本来就是老牌的武术世家之一,平素里也没少接触圈子里的高手,当然就也明白这些真正把拳法练到了骨子深处的人,对于枪械近乎本能的排斥态度。
“咳咳……事发突然,我也是没有办法。”
苏水嫣深呼吸了几下,发现自己的心还是砰砰乱跳,连忙借着咳嗽掩饰了一下两人间有些尴尬的气氛,“我的枪法都是在靶场里练出来的,平素也是用来打打猎,这还是第一次用来打人,所以有些失态,不够冷静了。其实我也知道,刚才就算我不开枪,你也能及时赶过来,把她打死的!哎,都是我太惊慌了。”
“她要杀你,结果却死在你手上,这也是她自作自受。不过人既然都已经死了,这里就不能多待了,咱们要赶紧走才行,不然被机场的保安发现,对你也是个麻烦。”平复了心中的一些情绪,王越的心神又变得自然活泼起来。在苏水嫣面前,他也没什么可以掩饰的。
“不用担心,这地方是个死角,机场方面一时还发现不了这里的异常。”苏水嫣点了点头,四下看了一眼,神色却不怎么着急:“另外,刚才我在车里已经给财叔,发了紧急的求救信号,夏夫人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他们会替咱们善后的。”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下停车场,应该是曼彻斯特机场内部员工专用的,所以偌大的地方停的车也不多,稀稀拉拉的,而且这么长时间除了王越他们这一辆车之外居然也没有其他车辆在这里进出。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事。
而正也和苏水嫣说的一样,她刚和王越交待了一些事后,还不到十分钟,就看到四五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开了进来,唰的一下停在出口两侧,随后十几条大汉猛地钻出来,动作迅速的封锁了道路两头。
接下来,头一辆车里便风风火火的走下来一个三十几岁,十分有风度的女人。
看见苏水嫣张口刚要说话,却被这女人一挥手拦住了:“水嫣,不要多说,这里的事叫他们来收拾。咱们走。有什么事,路上说。”
“好!”
眼看着这女人,苏水嫣脸上的神色先是一紧,随后便莫名松了一口气。
然后再听到对方如此一说,立刻点了一下头:“走吧,王越,这是夏春雨,是夏夫人身边的机要秘书,她来了,那夏夫人就一定没事了。”
“快,把尸体带走,马上处理现场!三分钟时间,快点!”与此同时,那个夏春雨的女人也是雷厉风行,一句话刚和苏水嫣说完,立刻就发号施令,吩咐了下去。
紧跟着夏春雨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的还有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这些人一下车就很自然的以苏水嫣为中心散开,动作轻巧灵活,根本不用任何人吩咐,就把周围几乎所有的方向都监控住了。显然都是一些十分有经验的资深保镖。
为首一个身穿藏青色棉质风衣,雁翎眉,高有一米八几的中年男子,紧跟在夏春雨身后,目光一扫,看到死在地上的千代子和那白人大汉,眼神立刻就是一缩,随即眼睛迅速在王越身上扫了一眼,眉毛就皱了起来。
随后,十多个大汉一拥而上,把两具死尸干净利素的装载黑色的裹尸袋里,塞到了两辆车的后备箱中。而另外又有几个人,从车里拿出专用的化学试剂,用水稀释了,装到一个打喷壶里,开始逐一清除地面上的血迹。
这些人都是专业的雇佣兵保镖,处理现场的能力,足以令这世上的绝大多数警察挠头。也不知道喷壶里到底调配的是什么东西,十几下喷完之后,满地的淤血就渐渐溶解,变成了紫色,再被几桶清水一浇,便全部流进了道路一侧的下水道。不到两分钟,甚至就连空气里也闻不到血腥气了。
这时候,苏水嫣已经率先钻到了一辆车里,然后招呼王越和自己坐在一起。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惊心未定的她似乎觉得越靠近王越,就越有安全感,以至于竟连平日里身为女人的矜持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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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无题
第五百八十九章无题
“这么短的时间准备的这么仔细,果然都是专业的。”王越坐在车的后排座上,深呼几口气,先把心慢慢静了下来。练拳的人和人交手,一动起来,浑身气血勃发,力透四肢,达于末梢,非如此不足以催动气力,但若一停下手来,有经验的高手肯定就会在第一时间内平复气血,把心静下来。
这本来就是内家拳里养生的道理,一动一静,宛如阴阳转换。王越虽然练拳的时间不长,但登堂入室之下,功夫进展一日千里,一举一动间都也隐隐有了几分如同苏明秋般的大家风范。
再想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场战斗,其间变化波诡云谲,哪怕是王越如今想起来心里也有都有点“后怕”的感觉。
而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倒也不是因为千代子和那白人大汉的功夫有多厉害,只是这两人原本就是保护夏夫人安全的“手下”,突然翻脸,变生肘腋,这种出自于自己人之间的变化,实在太过叫人感到意外了。
如果不是当时,苏水嫣多了一个心眼,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现在指不定又会怎么样了呢?
“自古以来,越强大的势力,往往都不是被敌人正面击溃的。而是从堡垒内部!这世界的唐人善于用间,内间,反间,生间,死间,个个玩儿的出神入化,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王越微微眯着眼睛,吁了一口气。似乎从这件事里得到了某种有益自身的感悟。
从功夫上讲,千代子两个人虽然并不放在王越的眼里,但这一次刺杀却绝非传统意义上的比武过招。想要杀一个人,功夫高固然是最好,但能否得手却与功夫高低其实没有太多的关系。
这年月杀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正所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这种从自己人手里射出的暗箭,那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经历了这一次过后,看来我这个保镖也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当呀!不过,说起来,这个夏夫人也真可怜,虽然身居高位,一呼百应,但却弄得自己仇人满天下不说,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好朋友都出卖了她,要帮着外人来坑她!想想这一次,如果不是多了我这个变数,她肯定就要被那些人算计的死死的!就算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可最终的下场却也肯定好不了,轻则身败名裂丢官弃职,重则说不定人就彻底回不去国内了。”
而经过这一次刺杀,王越倒是把精神给提起来了,心里也多了几分戒备的心思。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已经应了苏水嫣的请,那他就绝不希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夏夫人被人这么算计下去。
“水嫣,我们在这里人单势孤,电话什么的都已经被人监听了,再不能用了。另外,在这两天里,庄园周围也开始不断有人出没,本来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才知道却原来都是和千代子是一伙的。而且她们这一动手,估计距离最后的期限也快到了,那现在需不需要我们马上把消息传回去。”
这个叫夏春雨的女人就是苏水嫣口中说的那位夏夫人身边的机要秘书,而且听她说话的口气,又能直呼苏水嫣的名字,显见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十分亲近的那种。
另外,对于这一次千代子突然下手,她虽然也觉得意外和惊讶,但脸上神情却没有表现的如何惊慌,似乎对这种事情也是早就有了一些心里准备的。
由此可见,这女人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没有必要,家里面有夏老爷子坐镇,那人就算做什么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倒是咱们这边要小心一点了,我虽然早就知道那边蠢蠢欲动,却没有想到他们的时机抓的这么准!借着有人雇凶来袭击咱们的机会,浑水摸鱼,暗中下手,到时候再往那些赏金猎人身上一推,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有证据,真是好算计。换成是我,我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
苏水嫣整个身体都埋在沙发靠背上,神情之间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另外,给你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先生叫王越,是我从一位长辈身边,请来保护夫人安全的。刚才如果不是有他在,等你们来了,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你请的保镖?”名叫夏春雨的女人,看了一眼挨着苏水嫣坐着的王越,眼神之中同样有掩饰不住的疑惑之色。盖都因为现在的王越长得实在是太年轻了,一个十**岁的清秀少年,任是何人都很难把他的身份和一个保镖联系在一起!
不过,她刚才也是亲眼见到了现场的,听到苏水嫣这么一说,心里哪怕是还有一些疑虑,却也没有当面说出来,只对王越点点头,礼貌的把手伸了出来。
王越和她握了握手,也没有多说。
他本来就不怎么擅长与人沟通,性格略微有些木讷,就是交往时间久了的熟人,如果不是他真心感兴趣的东西,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话说。
何况他也看出来这个女人对自己是不太信任的。世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毛病,这时候说的再多,也没有用,说了还不如不说。
“快点走吧!有什么事,到地方再说。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儿,一旦被人抓了现形,马上就会有麻烦,虽然不怕,可会影响咱们这次来的目的。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夏春雨点了点头,把一侧的玻璃拉下来,伸手朝外挥了几下,一声令下,顿时几辆车鱼贯而出,没有几分钟就上了机场外的高速路。
“王先生,千代子那两个人,都是你一个人干掉的?”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坐在驾驶室前面的那个雁翎眉的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
当初他们来的时候,和他在一起乘坐第一辆车的本来还有五六个年轻人,但回去时因为苏水嫣和王越坐了头车,那几个人就自然坐到后边几辆车去了,只留下这个中年男子同车保护。
“嗯?那倒不是,千代子是被苏小姐用枪打死的,只有那个白人司机算是死在我的手下。”王越抬眼看了一眼“如实”说道。
“那这么说,那个白人的脖子是被你打断的了?”中年男子的眉毛往上一挑,紧跟着又问了一句,说话时整个身子都随之转了过来。
“那个白人练的也是扶桑柔术,手刀的功夫十分了得,如果不是急于求成,我想要一拳打死他,也没有那么容易。”王越点点头,但是言语之中却是多了几分古怪之意。
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中年人居然也是个练过手刀的!!
扶桑柔术中的手刀,大多出自唐手,以手作刀,迅猛流畅,而扶桑的唐手之所以叫唐手,究其原因却是这一门功夫中融入了许多唐国武术的元素。尤其是流传在唐国南方的一派“白鹤拳”,唐手中的手刀功夫便是出自这一门拳法中的“鹤翅手”,用手如用翅,舒敛展翼,练得就是一股沉坠劲和十字劲。
白鹤翩跹,闻歌而舞,看似仙气盎然,实则杀机暗藏。鹤形高大,胸肌发达,翅膀扇动的力量,甚至可以轻易掀翻一个成年人,所以白鹤拳象形而悟意,这一路鹤翅手便是便是模仿白鹤展翅,舒敛羽翼的动作,凝聚全身力量于一点,翅如刀,手如刀,收放之间,快如闪电。但是因为练这一门功夫时常常要撮指成刀,用指尖和掌缘劈砍点扎,所以练鹤翅手的人,一旦功夫上了身,掌指之间就自然而然有了一种锋利如刀的味道。
平时不发力时,筋骨肌肉团成一团,一旦遇敌,筋骨齐炸,肩膀手臂,肘尖手腕,刷拉拉一动便如同白鹤亮翅,势如奔雷一般,虽是空手却能打出刀锋在手的杀伤力。
说话的这个中年男子,身材魁梧,更兼颈背浑圆,胸肌宽大,乍一看上去几乎有了一点传说中“龟形鹤背”的模样,显见是已经把白鹤拳的功夫练到了极高的火候。不但胸肌发达,就连脊背两侧的肌肉都隐隐翘起,显现出一种仿佛背生双翅的异象。
王越虽然没有练过这一门白鹤拳,但白鹤拳这门功夫却在唐国南方十分流行,乃是一十八路南拳中少有的一门形神兼备的武功。就连苏明秋在点评天下拳法时,也对这门功夫十分推崇,讲的多了,王越自然也就印象深刻,此时一见这大汉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便知道这人十有**练得就是白鹤拳,鹤翅手的功夫已经练的十分高明了。
本以为都是练手刀的,白鹤拳和扶桑唐手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这中年人和那白人大汉之间或许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但等到王越说话之后,那中年男子竟然只在回头时两只眼睛在王越双手之上仔细的看了几眼,便老老实实转过身去,一言不发了。
如此一来,倒是让王越心里莫名一动,隐隐间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从曼彻斯特机场到市中心的高速路只有十几公里,一路上风驰电掣,眼见着不远处大片的高楼大厦已经近在眼前时,几辆车突然就往旁边一拐,从最近的出口驶上了一条在路口明显标有“私人领地”的乡间小路。
道路两旁是一棵棵高大的银杏树,一字排开,一直延伸到一片巨大的庄园住宅前。等车子缓缓停下来时,王越正好一睁眼睛,看到了面前一座高耸着的灰色城堡。
“唔。王越,到地方了,这就是我们在曼彻斯特新置办的一处庄园。庄园的原主人据说还是被女王册封过的伯爵,不过这里现在已经完全属于我们了。大使馆准备在这里设置一处新的总领馆,如果不出意外,等夏夫人这次从南方回来后,就会搬到这里来了。”经过一路的调整,苏水嫣的神情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也把紧靠着王越的身子拉开了一段距离。
“看的出来,你们对这里应该是用了心思的,不然一所十五世纪中期的古代城堡是不可能有现在这个样子的。”王越轻轻说了句,便推门走下车。环顾四周,望了一眼,却是稍稍惊讶了一下。
这个国家历史上留存下来的古代城堡极多,但除了一些特别著名的诸如温莎城堡等之外,很多城堡其实都是属于年久失修的,就好像眼前的这座西式庄园,光是里面的这些哥特式建筑,想要修缮一新,并重新装修成符合现在人们生活节奏的模式,花费就肯定不是区区一点儿小钱就能解决的了的。
更不要提,每年对庄园必要的保养和维护的各项费用,更是价格不菲。
“国内和这边建交之后,短短数年间,出口的货物就数以千亿,随着双方的来往交流日益频繁,政府间的磋商也越来越多。所以,这一段时间不但是在这里,就连周边的十几个国家,陛下都也已经派驻了大使。而对我们而言,这种城堡庄园,显然也更适合一些。”
紧跟着王越,苏水嫣也走下车来,正说着话,就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头发已经花白了的唐装老人,从大门里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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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挡人财路
第五百九十章挡人财路
这群人有男有女,走路的时候全都自然分开,每个人对应一个方向,虽然是紧跟在那前面老人的身后,但呈扇面形的队形,却保证了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封锁住四面八方,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御,首先就占据了有利的位置。一看就是经验特别丰富的那种保镖。
“苏小姐,您好!终于等到你了。自从接到消息,知道你要来之后,夫人已经念叨过很多次了。最近几天,外面乱糟糟的,如果你还不来,只怕我就要劝夫人换地方了,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说话的这个老人,身上穿着漆黑颜色的唐装棉布褂子,千层底的圆口布鞋,头发花白,背微微显得有些驼了,但脸色却红扑扑的,显得很有精神。不过,不知为什么他的一双手却始终拢在袖口里,只有在走路时,偶尔才能透过一点缝隙,看到他手上微微有些发黑的皮肤。
看到苏水嫣从车里走出来,这位老人几步便迎了上来,说话时目光淡淡的从王越脸上扫过,眼神中微微露出几分阴沉的神色。
“财叔,路上出了点事,夫人呢?我现在就要去见她,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夏雨说。”面对着这老人,苏水嫣没有半点耽搁的意思,只一边走着,一边摆了摆手手,一下车就对老人随口说了两句话,然后便往楼上走。
不过,她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转回身指了指王越的方向:“这位王越先生,是我替夫人请来的贴身保镖,以后就由他跟在我身边保护夫人了。这里的一切防务,内外布置,都要以他为中心,另外,他的房间不用单独安排,今天休息就在夫人的客厅里摆一张床吧!!”
“苏小姐,这……。”
财叔闻言,顿时愣了一下,刚要说些什么,苏水嫣这时已经不管不顾,当先走进了屋子里。
“春雨?这个人是什么来历?”看着王越紧跟在苏水嫣身后的背影,财叔的脸色沉了一下,回头去问一旁的夏春雨。
“我也不知道。苏小姐只说是通过她一位长辈的关系请来的保镖。不过,他的功夫想来还是不错的,这次千代子突然动手,要不是有他在,只怕现在……。”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王越,春雨显得同样是有些一头雾水。不过她虽然心里还对王越有些犹疑,但在这种场合上,却只能站在苏水嫣一边。
“苏小姐的长辈?”花白头发的财叔嘴里念叨了一句,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脸色不由稍稍的缓了一下。
“早知道这个千代子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在夫人身边已经动了这么多手脚。那个王越能打死千代子两个人,显见还是个高手,只是事关咱们夫人的安全问题,有些事情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好,找个时间试试他,如果不行,那就换掉吧!”
这个老人的背忽然往上挺了挺,眼睛里面却有光闪烁了一下。
“财叔,苏小姐和夫人的关系,你也知道,有她出面,那这人自然也是信得过的。至于合不合格,我没有权力去评论,您老也最好不要担这份心。不然坏了家里面的规矩,老爷子那边可是不太好说的。你要不放心,大不了再叫几个人贴身守着,有什么变化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夏春雨能做到夏夫人的机要秘书这个位置上,自然也是夏夫人的心腹,但听她这时说话的意思,却仿佛和眼前这位财叔有些不太对路。说话时并没有太多的尊敬。
“那既然是这样,就叫燕子跟过去看看吧!”
听到夏春雨这么一说,财叔哼了一声,就叫身旁一个身穿着浅蓝色紧身牛仔裤,把身材裹得曲线玲珑的年轻女人,跟着上了楼去。
“政令不和,只怕夏夫人身边跟的这些人,也是有些问题的呀?”
王越的精神力本来就敏锐异常,可以随时随地监控周围的动静,后来练了内家拳后,连通身体内外,元气日厚,尤其是最近练习五龙盛神法,拳法反补内脏,换血洗髓,内家真劲渐渐渗入五官皮毛,仅是单纯的五感六识便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敏锐骇人。所以,现在他人虽已经跟着苏水嫣到了楼上,距离大门口足有几十步远,但他却依旧把财叔和夏春雨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并从中也由此猜出了一点内幕。
这个财叔显然是夏家的“老人”,但是“老人”,却不一定是一直跟着夏夫人的“老人”。夏家在唐国也是沿海一带的世家大族,夏夫人以一介女子之身,出任领事,为了安全和方便,身边自然就要带一些家里的“老人”来上任。一来是信得过,二来则是用的顺手,不至于陷入到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而这就好比是过去的官员上任,但凡家趁人值的,都会随身带着自己的管家一样。
这本来也是很寻常的事情,并不值得奇怪,但奇怪就奇怪在财叔对待夏春雨的态度上。
因为在这里,财叔和夏春雨的身份地位还不一样。
夏春雨是夏夫人身边的秘书,首先她是心腹,是亲信,然后才是身为秘书的公职,于公于私两者之间都很亲近。可财叔这种人的身份地位,在过去就等同于家族的仆人一样,一切的一切都只建立在主仆关系上。这种关系虽然也非常亲近,但却和夏春雨的那种亲近,有着本质的不同。一个如战友,彼此信任,一个是主仆,相互依赖。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人也应该都是夏夫人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
夏春雨主外,财叔主内。如同左膀右臂。
这一内一外,本来应该是精诚团结的两个人,但事实上,彼此之间的关系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融洽!
至于其他的几个人,王越不用问也能猜得出来,连同和他一车回来的那个练白鹤拳的中年男子,应该都是财叔花费重金从曼彻斯特本地的唐人商会里,请来的高手。
这世界海外唐人的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如同这个国家一样,每到一地,还是有不少的唐人抱团组建商会的。而为了保证远洋贸易的安全,这些商会又会花费重金在国内雇佣武师组建成商会的武装力量。这些武师平时在商会里教拳练拳,接触的人各行各业,关系网驳杂的很,难免有时候也会受人请托客串一下保镖。毕竟人在国外,花费大,多挣些钱也是正理。
何况,这些武师也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大多数也称不上什么奉公守法。有时为了争生意,私下里和本地的势力大打出手都是常事。
“喂,这个房间你不能进去!”
上了楼,眼看着苏水嫣拉开一扇门走了进去,王越正要跟进去,冷不防就从身后传来一声冷喝,一个扎着马尾辫,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马靴的年轻女人一下便把他拦了下来。
这个女人看年纪也就二十四五岁,年轻貌美,但脸上却始终冷冰冰的,长眉入鬓,伸手在门前一横,严词厉色,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王越认得这个女人,心里一想就猜到这个应该就是刚才财叔叫的那个名叫燕子的女保镖,是以当下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两眼这女人,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燕子,你不要拦着他,他是苏小姐请来的保镖,按照规矩是可以进入卧房的。”这时候那个夏春雨也从面走了上来,“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何况里面的空间很大,有我在,不会叫他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的。”
与此同时,随着苏水嫣的到来,整个庄园的古堡内外,都开始有人影走动,从外面全副武装身穿迷彩服的雇佣兵战士,到古堡里面各个楼层要道之间负手而立监视四周的岗哨,再到苏水嫣所在这一层,里里外外几个保镖,除了王越这么一个男人以外,剩下的居然就全都是女的。
“贴身保镖?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这个叫燕子,身材曲线毕露,一副生人勿进架势的女人,听到夏春雨这么一说,脸色顿时扯动了一下。
“夏秘书,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知道圈子里面的规矩,做保镖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银样蜡枪头,别管什么人带来的,手底下的功夫才是最真的。”
“何况,我们受雇于财叔,就要对得起这份价钱。这位先生想当夫人的贴身保镖,总也要露两手,让大家服气才行呀!不然一旦真的有事了,夫人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叫我们也受连累,到时候还怎么在这圈子里混饭吃?”
王越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个女人,眼神波澜不惊。
他这段时间,和罗纳德接触的时间长了,当然知道这个行业里的一些规矩。天下的佣兵,为的都是钱,只要有人出钱,不管是掺合到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里,还是小范围的武装押运,营救,渗透和反渗透,乃至于暂时客串一下保镖,杀手,这都很正常。
但是佣兵多了,竞争自然就激烈。为了一个单子,相互倾轧,暗中厮杀的也不在少数。财叔找来的这几个人虽然不是什么佣兵,但武师这一行给人当保镖却也没有太多的区别。尤其是听着眼前这个名叫燕子的女人说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就是在说自己挡了他们的财路,抢了他们的生意。
而在过去的江湖人中,断人财路,就等于杀人父母一样。那是要分出生死来,才能解决的仇恨!
“这么说,你拦住我就是想和我搭搭手了?”王越眯了一下眼睛,说的很直接。
“行有行规,既然受雇于人,就要忠于人事。不过,王师傅若想在这里搭搭手,我也求之不得。”燕子站在门前,直视王越的双眼,半步不退。
说话间,人却已经手脚一分,摆出了一个起手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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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以己之长截人之短
第五百九十一章以己之长截人之短
“盘蛇架?”
王越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燕子,见她这架子两脚前后一分,站在一条直线上并齐,身子往里微微一裹,就看出来这应该是个“以守为攻”的势子,再一看她双手摆出的姿势,每只手都并指朝前探出,形如蛇头,心里便立刻明白她练的是什么拳了。
“你练得是七探蛇形吧?架子倒是站的不错,有点内家拳‘虎踞龙盘’的意思,但是你这桩功练的可不怎么样,估计也很难打出蛇形的那股爆发劲儿来。要练盘桩,就要先把桩站活了再说,我看你脚底下的功夫似乎还差点火候。”
他说的这“七探蛇形”是蛇形拳中北派拳法的一支,拳法里借鉴了古代蛇矛大枪术的理念,架势以“盘蛇桩”为基础。练习时把人体的七个部位头、肩、肘、拳、臀、膝、脚,对应蛇身各处,以一条大椎贯通上下,练到高深时,不但要身如蛇形,进退都以盘蛇为势,而且举手投足间,身体上的这几个部位都能自成一体,一动皆动,整体发劲,降服大龙。那功夫就算大成了。
而唐国的蛇拳这种功夫,和白鹤拳一样都是以象形来取义的,尤其是拳法中有还有一派是以周易阴阳的理论为拳理,继而发展出来的阴阳缠丝蛇,打起来阴阳分明,上下肢旋转,划弧,发劲时张如弛,缩如珠,发力用劲与**拳中的缠拳发力颇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之前苏明秋在指点王越拳法的时候,也拿过这一派的蛇形来给他举例对比,因此王越对这种拳法的一些特点知道的倒也不少。
加上之前,他刺杀古德里安的时候,碰上的那个安布罗,本身就是南洋蛇灵道的嫡系传人,秘传的大蟒气也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练气修身法门,他的拳法便是出自唐国万州的异蛇拳。属于南派蛇拳。王越打死他后,精神力量为剑器青莲吸收,剩下的记忆碎片中,很多东西就都是关于蛇灵道的。
虽然这里面,驳杂无用的记忆,占了绝大多数,但是王越却仍旧从中找出了安布罗练拳的片段,不但收获了大蟒气,令他的练气功夫触类旁通,更上一层楼,而且对他这一派蛇形拳法的了解,也一下子深刻了起来。
推此即彼之下,以他的眼力,自然就可以一眼看过去,马上就从对方的架子中看出几分端倪来。
这个燕子年纪不大,可在蛇拳上下的功夫却很深,只是忽略了桩法中的死活之意,到现在还没能把功夫练到身如蛇盘,降服脊椎大龙的地步。
“哼!嘴上说的倒是一套接着一套的,就不知道手底下到底怎么样?多说无益,咱们还是搭搭手,早点见个真章吧!”
名叫燕子的这个女保镖一听到从王越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脸色马上就是一变。原本已是冷若冰霜,生人勿进的一番模样,如今更是多了三分的杀气和七分的怒气。
都说同行是冤家,练功夫的人更甚于此。像她们这种从小就苦练拳术,好不容易学有所成的人来说,最忌讳的就是“同行相轻”,如果不是至交好友之间,大家互相了解,毫无芥蒂,换了旁人,往往一句话说的不对路了,马上就会翻脸相向,大打出手。就算当场分出胜负来,也很容易接下仇恨,弄得几代人都解不开。
王越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的时间也不过几个月,而且人在海外,所以功夫再高,也不算是唐国武术圈的人,对这些忌讳虽然不至于一点儿都不了解,但说起话来却也没有刻意回避的意思。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了。
这女人原本就是来找茬的,他当然没有给对方留脸面的必要。
可燕子本身是受雇于财叔,真金白银一到手,肯定就是要履行职责的。财叔的一句话,她心里也有数,现在拦住王越,其实摆明了就是要借这个机会试试水,想让王越知难而退。
只是没想到她话还没说两句,王越居然就当着她的面评价起她的拳法武功来了,这一下顿是惹得她勃然大怒,原本还只想点到为止的心思,一下就全都打消了。
本来大家都是保镖,也要有个先来后到,三六九等的区别,她们这几个人在曼彻斯特一带已是唐人商会里公认的第一流好手,突然碰到王越这个来抢生意的,居然还要做夏夫人的贴身保镖,她心里当然不会服气。
更何况王越刚才那番话,按照规矩讲,实在也不怎么地道。就算说的都对,面对面之下,交浅言深也是大忌。哪怕这个燕子的涵养再好,肯定也不会忍气吞声,坠了自家的名头。
“好,既然你说我的功夫不行,那咱们就直接开练。看看你是个嘴把式,还是个手把式?”
啪!
练功夫的人不讲理,讲理的最后也都要落在拳头上。燕子被王越气的双眉一挑,一句话说完,根本不等王越回话,穿着黑色皮靴的脚就已经擦着地面动了起来。架子还是刚才那个架子,只是右脚贴地外摆,刚一提起,往下便猛然一落,以脚缘外侧横踩向王越的脚踝!起脚落脚,只是一瞬,好像灵蛇出洞倏忽一窜,正是七探蛇形拳中架风十八打里的一记扑腿。
扑腿的动作简单,却是腿法中真正的暗腿功夫。起落随心,无影无踪,这个燕子平常练这一腿的时候一脚贴地,平平落下能扑断十三块青砖。更不要说是人身上比较脆弱的脚踝了。
上半身不见一点动弹,脚底下却突然出腿暗袭,这个燕子也是真的气的急了,一出手就是想要把王越的一条腿给废了!着实狠辣的要命。
不过,王越面对这一招,却瞒不过他的眼睛,上身见不到有半点动弹,脚下却轻轻一抬,等燕子一脚扑来,立刻同样一脚对了上去。
砰!血肉相撞在一起的声音里,又夹杂着骨头错动的响声,燕子的脚刚一和王越碰在一起,立刻震得她脚骨剧痛,感觉中似乎对方的脚根本不是血肉凝成的人身,一脚对上就如同是她全力一脚踢在了铜墙铁壁上,直撞得她骨节咔咔作响,几乎碎裂。
好在她反应也足够迅速,一脚踢中了“铁板”,马上就知道不好,身子往下一缩,紧跟着一弹,脚底下便好像装了大号的弹簧,一下贴着身后的房门,刺溜一声擦着墙壁侧移出去两三米,这才堪堪拉开了和王越之间的距离。
而这时,旁边的夏春雨因为没练过功夫,也只看到刚才还是气势汹汹的燕子,突然无缘无故,向旁侧移,虽然也听到了两人双脚碰撞发出的响声,但她眼睛跟不上动作,却还不知道这声音到底从何而来。
看的更是一头雾水,茫然不已。
倒是那燕子被王越一脚惊得后退后,心里还是很不服气,只道王越肯定是练过什么铁布衫一类的横练功夫,自己的筋骨比不上他,其他的却也未必就是如此。
一念闪过心头,这女人竟然不屈不挠,又是轻喝一声,猛地一脚踏在身后墙上,借力反弹,又扑了回来。且这一次,她打定主意不和王越硬拼,再出手时,用的就是蛇形中的刁手,两只手臂自小臂以下,刷刷弹起,宛如两口锋利的刺刀,插向王越身子一侧的软肋和腰肾。
这是蛇形拳探子手中的白蛇吐信十五式,刁手变指刀,双插花往下一落,进能插戳,退可钩挂,人再往前一跟,其间夹杂了最少三种以上的摔法和擒拿手法,看似插肋实则后招无数,一般的高手碰到这一路功夫,大多只能后退闪避,根本不敢对攻抢攻。
但是这一招在对上王越之后起到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因为再多的后招,用不出来也是个零。面面对于此,王越的脚下依旧站立不动,也不管燕子这一招有多少的变化,直接横拳往前一拦,正好横在燕子反身扑来的必经之路上。
随即,二人拳头一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横,燕子立刻就觉得整个人的重心都发生了偏移。似乎王越的拳头和小臂上,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巨大力量,一下就把她的身子全都裹在了里面,随即力道往上一掀,仿佛波涛涌动,一下就把她拳法中的所有后续变化尽数扼杀在了无形之中。
任她如何发力用劲,催动气血,逼得脸色通红,在这一瞬间里也始终稳不住脚下的重心,顿时身不由己,随着那一股大力,蹬蹬蹬蹬,一口气朝后连退了几步,这才站稳脚跟。又抬头去看王越,却发现对面这人居然面不改色,气不长出,脚底下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这才知道王越的功夫实在远在自己之上。
“好在我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这一次来做保镖也是受人之托,不得已而为之。否则,这要是和你抢生意,就凭刚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就能把你当场打死或者打残。到时候,你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没有。”王越把手收回来,说的风轻云淡。
刚才那一招,他用的也是**拳中横拳竖打的劲法,只是发力时加入了自己的一些理解,是以出手时,针对的都是对手的薄弱之处。讲究的就是“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简简单单一个“截”字,就道尽了其中道理,不等燕子发力,形成威胁,马上一招截过去,立刻便打断了她的节奏。
攻敌所必救,以己之长截人之短。这也正是王越现在将从内家拳中悟出的一些道理,揉入自己的理念后,形成的一种打法。
这一次,燕子不过是他拿来实验的一个工具。所以并没有下狠手。
“哼,果然是好功夫,我自愧不如!不过,我不是你的对手,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是,咱们山水有相逢,总有你吃亏的那一天!”
一连两招,第一招疼的自己钻心透骨,第二招更是输的不明不白。燕子心里还在回想刚才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听王越说出这么不中听的话来,顿时面沉似水,猛一跺脚,撂下一句话,转身就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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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乱七八糟
第五百九十二章乱七八糟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堂堂一个男子汉,也好意思和女人置气?人家好歹也是个女孩子,有自尊心的,你就不能说的客气点,委婉点?这下好了,保镖都起矛盾了,我还指望着你们能相互配合好,保证好夫人的安全呢!”
看着燕子头也不回的下了楼,一旁看的糊里糊涂的夏春雨,虽然她没练过功夫,不清楚其间的过程到底是出现了什么变化,但结果是燕子吃了大亏,这却还是一眼就能看的明白的了。
而或许也因为彼此都是女人的缘故,夏春雨对于王越的不够“怜香惜玉”,也充满了一种鄙视的感觉。所以,再说起话来,就没有原来的那么客气了。
“既然是练了拳,那就不分男和女,你见过战场上有人对女人就特别留过手么?夏秘书,你没有练过拳,不知道这行里的规矩,我不怪你,但有些话该说不该说,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数才对。你是夏夫人的贴心人,我是她的保镖,可如果你和我之间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就会直接威胁到夏夫人的安全。我想,这里面的道理,你也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些的。”
“更何况,练功夫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刚才我和她交手,其实就是搭搭手,并没有翻脸。不过这个燕子的心胸显然不大,动手时也的确是对我生出了杀机的,所以我刚才说的话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不然就算我把她打死了,又能怎么样?好在我现在还不算是她这个圈子里的人,否则随便换个别人来,你信不信今天她就很难走下这个楼去。”
王越摇头笑了一下,对夏春雨的指责根本也没当回事儿。
练拳的人都讲江湖规矩,而且这规矩还大的很。现在虽然是新社会了,但在唐国的武术圈子里,有些老礼儿却反倒更严了。有些事,坏了规矩的最直接后果,那就是拿自己的命来抵。
尤其是在海外各国,唐人离开家乡,漂泊异地时,大多都会受到当地人的歧视和欺压,生活也很艰难,是以很多人就被迫聚集在一起抱团自保,慢慢的就形成了现代一些帮会和组织的雏形。而在这其中,自然也有练过功夫的人,为了吃一口饱饭,养家糊口,这些人打生打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怕到了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但从国内带来的那些规矩却也都传了下来。成了联系大家的纽带和桥梁。一旦有人触犯,那就如同损坏了所有人的利益,那下场当然就都不会太好了。
燕子虽然不是定居海外,但常年被雇佣在曼彻斯特的唐人商会中,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明白这里面的规矩。她之所以,现在一落败转身就走,怕的其实就也是王越不肯放过她。
因为按照规矩讲,就凭之前她故意生事找茬的举动,王越就完全有理由在这里把她当场打死打残,而不必付任何的责任。
夏春雨她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判断事物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所以现在和她说的再多,也没有用。
“要是照你这么一说,似乎也有点道理。我虽然不明白你们这些人讲的那些什么规矩,但我在国内的时候,却亲眼见到过几家人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得不可开交的情况。”
“还有去年夫人的哥哥就和扶桑人开在东南亚的一家柔术道场,起了纠纷,据说是那些扶桑人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从夏先生开的武馆里抢走了一批学员,结果双方又是投贴拜馆,又是比武,可是死了不少人呢。后来才知道那家柔术道场居然就是夫人的一个朋友开的……。”
“哦?夏夫人的朋友里面还有人是开柔术道场的?”王越听得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苏小姐还没和你说过么?”听到王越这么一说,反倒是夏春雨闻言愣了一下,但随即就也恍然:“哦,我忘了你刚到这里,对这边的情况还不了解。夫人的那个朋友虽然是唐人,但却娶了扶桑山本家的一个女儿,所以他一直在国外帮着山本家打理生意。但没想到,却和夏先生的武馆起了冲突……,这事情当初闹得很大的,要不是夫人出面来调解,劝双方要息事宁人,到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夏春雨一直都跟在夏夫人身边,是亲信,是心腹,当然知道夏夫人这位朋友的一些底细,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此时说起话来,也不由得有了点儿顾忌。毕竟千代子就是这个人给介绍过来的,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情,就连夏春雨现在都不好多说。
所以,这一番话,她尽管已经开始提到了这个人,但却并没有和王越明说,只是把这个人的身份稍稍一点。
但王越也是个聪明人,听她这么一说,却也就立刻一点即透了!
“好了,好了,既然苏小姐都替夫人请了你来做她的贴身保镖,那你就跟我进来吧。至于其他人那里,你也多盯着点,总要相互配合一下的嘛!”许是见到燕子都败在了王越手下,又听王越这么一说,夏春雨此时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说完,人就转身进了夏夫人的卧房。同时,王越也没有什么忌讳,进了房间后直接便坐在了沙发上,开始想自己的事情。
他刚才和燕子交手不过寥寥两招,燕子的功夫虽然远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七探蛇形的架子盘蛇桩,却是源于唐国古代的一门蛇矛大枪,所以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盘蛇架子,里面蕴含的学问就大了。而同样是演化自枪术的两门拳法,王越一边想着揣摩印证,这多少也对他的拳法有些好处。
“王越,你和苏小姐是朋友么?不然她很少信任别人的,可我以前怎么不认识你?”
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陷入到沉思中,王越默默揣摩,渐渐的神思就有些恍惚起来。就在这时,她对面的夏春雨突然张口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原本她只以为王越就是个苏水嫣通过家里长辈请过来的一个保镖,但不管是书水淹对他的信任,还是刚才和燕子交手时的干净利索,却不得不令她改变了之前对王越的最初看法。
以她对于苏水嫣的了解,对方既然敢这么放心的把夏夫人的安全交给这个人,并且还是一个24小时贴身的男保镖,这本身就是个极端不可思议的情况。
眼见着王越从一进屋就坐在沙发上“发呆”,对自己居然不理不睬,饶是夏春雨精明强干,见多了各色人等,但心里面却也不觉得对王越多了几分好奇。
“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个燕子,是财叔通过家里的关系刚从曼彻斯特的唐人商会重金礼聘来的,当时我也在场,亲眼看到她表演拳术,一分三十秒内击倒了超过三十条大汉,而这些人几乎全是被商会雇佣的佣兵,一个个训练有素。但是看你和她交手时,似乎连脚都没有移动过一下,她就不得不认输了,从这一点上讲连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也许苏小姐真的请了一个好保镖呢。”
夏春雨坐在王越对面,眼神玩味的看着对方。说话时,目光流转,声音清脆,一下子就把身为少妇和秘书的双重身份,表现的淋漓尽致。
加上她这时候已经脱去了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一身紧致贴身套装,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和胳膊,皮肤虽然没有像苏水嫣那种如同羊脂牛奶般的柔滑,但肤质健康,略略呈现出一种小麦般的色泽,却越发显得阳光健康。
令人见了,忍不住心里就是一动。
这种女人是属于那种成熟的美,和苏水嫣,苏晴雨那种还没有结过婚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她的这种美不但包含了岁月自然的沉淀,还凭空多了一种神秘的性感。就好像是枝头上熟透了的水蜜桃,白里透红,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我只是个保镖,这次来也是受人之托而已。所以和苏水嫣之间应该还算不上朋友。倒是你,我已经从她嘴里听到了好几次了,知道你不但是夏夫人的秘书,还是她本家的侄女,按照她的说法这一段时间你都是和她住在一个房间,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希望你也能够配合我的保护。只要在我身边,我就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不受任何人的威胁。另外你有时间也要吩咐下去,对于夏夫人的饮食,出行,全都要进行严格的检查。”
王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夏春雨,说了几句话后,便又闭口不谈。坐在沙发上,微微颔首,神情肃穆如同没有见到刚才的那一幕一样。
这个女人从一见王越开始,就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现在却突然形容一变,人前人后判若两人,不用想,王越就知道对方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无非就是对自己还不放心,想要趁着苏水嫣不在的时候,来探探自己的根底。
“呵呵,你们这些练功夫的人和平常人就是不一样,说话办事神神秘秘的,一点都不爽快。”夏春雨见王越这个模样,立刻就把嘴撇了撇,也不管王越愿不愿意讲话,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接着往下说:“苏小姐这个人,性子是极傲的,轻易不会相信人,能被她现在这么信任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的那位介绍你来的长辈到底又是哪一位呢?”
“这个却不是我该说的,你要想知道应该去问苏水嫣才对。“王越摇摇头,直接拒绝了夏春雨的这个问话。
虽然这个问题,说说也是无所谓的,但既然做了人家的保镖,又准备还了苏水嫣一个人情,那有些话就是能不说就不说了。如今这局面,夏夫人人在局中,对手隐在暗处,说的多了自然就容易惹是非。不管是给别人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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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严四海
第五百九十三章严四海
“哦,你这么一说,我可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夏春雨巧笑嫣然,“你既然不说,那我就来猜猜好了。我夏春雨见过的人,形形色色,能和你身上这气质对的上的,还真不多。而且在海外唐人的圈子里,像你这种年纪的,就有这种本事的,早就应该声名大噪才对,我也不可能没有耳闻,可你偏偏在这一行里却没有什么名气……。这么一来,你的来历其实就应该有迹可查了。只要花点时间对这边儿的几个唐人商会仔细调查一下,我就能把你的老底儿挖出来。要知道,苏小姐也是才从国内过来的,她知道夫人的事情也就只有几天而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你,那你肯定就是坎大哈城附近的人。而据我所知整个北方的唐人数量就那么多……。”
王越心中听得一愣,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心思竟是如此的缜密。
不过他的来历本来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地方,对夏春雨的这种试探,他除了感到些许的惊讶之外,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过这话茬的意思。
结果,夏春雨见到他这个模样,不由轻啐了一口,慢慢的也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只懒洋洋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一边玩着手里的抱枕,一边不知道想着什么心事。
而就在与此同时,刚刚和王越交手,输的一腔怒火的燕子已经下了楼,和那生了一副雁翎眉的中年男子会合在一起,几句话后便一道开车离开了庄园。
他们刚刚受雇于此,离开的借口也好找的很,只是和财叔说了一声,说要去曼彻斯特城里采办一些必要的物资,自然也没谁会拦着不让走。
曼彻斯特城市的另外一头,佩奈恩山脉纵横交织的河谷中,在一座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小镇里,一条街道的尽头处却有一片白墙灰瓦,清水环绕的民居小院儿。
这是典型的唐国风格的四合院,大宅门儿,青砖脊饰,烟囱帽,风水楼,影壁墙。
尤其是,宅门的两侧居然还一左一右挂着大大的红色灯笼。
走进门楼,再向左一转,绕过高大的影壁,就在那一片宽敞的院落间,燕子和那中年男子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干瘦干瘦,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但是全身的筋骨却密密实实虬结在一起,有着一双大手的老头儿,正蹲在院子中间的花坛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
两尺多长的铜烟袋,锅子里面的烟叶一闪一闪的冒着火光。
虽然这个老头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老人,但燕子他们两个却在一进院子的时候,就屏住了呼吸,毕恭毕敬走了过去。
因为这个老头,就是教他们拳法的师傅,严四海。
不过这个老头儿,现在虽然也是定居在了海外,但在这里的唐人圈子里却并没有什么名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牌武术界出身的高手,就好像国内许多隐居在民间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乡下把式一样,他练拳似乎就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一点儿都没有和人争名夺利的心思。
但是燕子和那中年人却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傅,虽然看起来平凡的一塌糊涂,但本身的功夫和对拳法的理解,却是深不可测。因为严家的祖上本来就是前朝大内世袭罔替的带刀侍卫,是正宗的旗人,家传的武功厉害无比。(大内侍卫到底能不能世袭罔替,查了一下,几乎没有这方面的资料,所以这里大家就姑且看之吧。)
“褚卫,燕子,你们两个来了!”
老头儿蹲在花坛上,听见脚步声,看见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只是抬起头瞄了一眼,淡淡的招呼了一下,便接着抽他的烟袋。就如同待在国内乡下农村里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些老人一样,脸上的皱纹堆砌在一起,遍布风霜的味道。
“咦?燕子,你眉头上杀气上脸,是不是刚刚和人动过手?还有你,褚卫,心跳的也厉害,到底碰到什么事情了,能叫素来稳重的你,都这么失态?”
这个干巴巴,浑身上下瘦的几乎皮包骨头的黑瘦老头严四海,等到两个人走近了之后,眼神顿时一闪,从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情。
他四十岁的时候,从东南亚辗转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也只收了眼前这么两个徒弟而已。多年相处,自然知道自己这两个徒弟的心性如何,燕子年纪不大逞强好胜,也还罢了,可那褚卫却是他从小收养,一直都带在身边养大的,性格沉稳坚毅,乃是他早就默认了要传承自己衣钵的。能叫他这么举止失措的,显然不会是一般的事情。
严四海的身材瘦小,目测只有一米六几的样子,而他的这两个徒弟,最矮的燕子也有一米七五,更不要提身材魁梧将近一米九的褚卫了。但是随着严四海的这一声问话说出口来,整个院落间立刻就被一股淡淡的威严气势所笼罩,站在这个七十来岁的老人面前,燕子和褚卫这一对师兄妹居然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腰弯了下去。
就连一向在人前,表现的冷若冰霜,生人勿进的燕子,这时候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小儿女向长辈撒娇的味道:“就知道瞒不过师傅您老人家的法眼,今天我和师兄的确是碰到了一个高手,所以不得不来向您请教。”
“是打输了吧?要是赢了,你们才不会回来看我。”严四海嘿嘿笑了笑,露出一嘴已经被烟气浸透了的黑牙,浓重呛人的旱烟味道顿时扑面而来,“早就和你说过,你的性子太急,练功夫急于求成,七探蛇形的盘蛇架那是要站到下盘如山,步活桩实时才能有大成就的,不站活了桩法,就练步法身法,就好像小孩子不会走去学跑,不摔跟头才怪。而且,我看你的样子,身上也没带伤,这么说和你交手的那个人应该是给你留了情面了,算是点到为止。说说吧,是和谁搭手了,难道是有外来的强龙过江了?曼彻斯特的唐人圈子里,年青一代的,可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
严四海的这一番话,说的几乎就和王越当时点评燕子盘蛇架时,一模一样,没甚差别。而且只从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看,这老头儿只看了两眼就把当时的情形推断的**不离十,这份眼力也着实高明的很。
“褚卫你也一起回来,是不是也动过手了?”
“那倒没有,不过这个人的功夫实在厉害的紧,燕子在他手下,主动出手,结果连两招都没有走过去。还有不知道师傅你记不记得,以前我和说过在夏夫人的身边有个练扶桑柔术的外国人?”褚卫沉声说着。
“是那个跟着山本家的女人,一起过来,当初还和你交过一次手的那个家伙儿?”严四海眼皮一翻,声音微微有些诧异。
褚卫点了点头:“对,就是他。这个人原本的基础就很好,身体素质也出色,不但精通格斗的技法,而且还练了七八年的柔术,在手刀上的功夫上,刚猛犀利,别有一功,就算是我当初和他交手,也要费些力气,非要十几招后才能赢他。而这还是相互切磋,不是生死搏杀,不然以他的实战经验,真要打起来,虽然不是还我的对手,我虽然能击败他,但他想走我也拦不住。这么多年里他应该算是我接触到的,手上功夫练得最好的外国人了。”
“可就是这么个人,居然就被人一拳打断了脖子。骨断筋折,却皮不破肉不绽,只死的时候后脑勺整个贴在了后背上,连一点血都没有流出来。”
“你是说脖子断了,贴在后背上,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一拳打死练习柔术的人的脖子,骨断筋折却没有皮开肉绽?好家伙,这是把人的筋骨都震得碎了啊!果然是好功夫,好功夫。难怪你们要回来请教我。只看这一点,这个人的功夫就已经得了内家拳的几分神妙和精髓,这样的人发力的时候,隔着几块水豆腐,就能震碎青石砖木,在海外这地方的确是少见啊。”
严四海哦了一声,睁大眼睛,脸色顿时显得有些严肃起来。
“隔着豆腐,打碎石头?”燕子眼神一变,“这不是江湖上一些人胡编乱造的东西么?什么隔山打牛,百步神拳的,我以前听得多了。”
“怎么是胡编乱造了?”严四海一翻眼睛,瞪了燕子一眼:“我教你们的七探蛇形和白鹤拳虽然也是内外兼修的上乘拳术,但力道都偏于刚猛和脆快,和真正意义的内家拳术还是有些分别的。练内家拳的人,首先练得就是绷劲和透劲,绷则放人数丈,近身不得,透则沾衣发力,隔物传功。内家真劲出入毛孔,喷劲如针,练到了绝顶,一掌下去人死了,外表还保持原样,可里面的五脏六腑却早就碎成烂泥了。我早先在大马时看孙先生练拳,一拳打在树干上,过几天树就枯死了,叫人把树锯断才发现里面的纤维全都断了。这是真正的拳法武功,可不是什么你嘴里胡编乱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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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情景再现
第五百九十四章情景再现
“练拳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不明白就不要装明白,不然总有一天那会要了你的命的。燕子,这种事情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好了不要和我狡辩,现在把你和那个人交手时的招数,都给我演示一遍。我来帮你们分析一下。”严四海见到自己说完话后,燕子脸上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张嘴仍要说些什么,顿时把脸一沉,使劲的敲了敲自己手中的铜烟袋。
而燕子这个女人自小随着严四海练拳学艺,十几年下来哪还能不知道面前这个老头儿的脾气秉性。平常事倒也罢了,可一旦进入状态指点她练拳的时候,立刻就变得独断专行,不允许弟子们做出任何的违逆。
是以,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丝毫不敢多说,只把脸色一正,便将自己和王越动手时双方如何攻守,破解的详细变化,一一讲了出来。最后想了想,还依着自己的记忆,学着王越横拳出手的架子,依葫芦画瓢做了一番演示。
王越和她交手时,脚下纹丝不动,第一招对了一脚,第二招也仅是横拳一架,招式都是最简单的那种,却把她逼得连连后退,输的到现在都觉得不明不白。这一路上那一幕幕情形,不知道在她的脑袋里回放了多少次,如今一伸手,架子姿势居然被她模仿的不差分毫。
练拳的人,但凡能有所成就的,肯定都是天生的武痴。和人交手时,就没有不执着于胜负的,一旦输给了对手,必然就要反反复复的对当时交手的情形进行不断的揣摩和研究。日思夜想,非要弄明白其中的道理不可。
燕子能在二十几岁就把蛇形拳练到这种程度,自然也不例外。
“咦?跺子脚?戳脚?谭腿?还有擒敌拳?捕俘拳?大枪术的抖弹?横拳的架子,翻浪的劲?这是心意拳的打法?不对,应该是内家的劲,外家的打,嘶!!真是有意思,现在居然还有人这么练拳的?看来和你动手的那个人和我差不多,功夫底子都不是单纯的拳法呀!骨子里面完全是一副野路子啊……。”
就在燕子仔细讲述,并把王越应对的招数慢慢演练出来的时候,一旁的褚卫也瞪大了眼睛不住的揣摩。严四海年轻的时候新朝初立,前朝虽然四散,但却又不少人把握时局,见机得早,早早的便移民海外,严四海一家便也是那时候跟随着一位“贵人”在东南亚的大马生活了十几年。练得功夫除了家传的刀法之外,还曾和当时在那位“贵人”身边任侍卫头领的京城拳术大师“孙明德”练过拳。
世人只知道孙明德出身显贵,家族三代都是前朝禁宫侍卫营的统带,是精通内家八卦拳的大高手,却不知道他年轻时还曾和关内大圣门的拳术名家寇三爷练过大圣劈挂,尤其精通北派的硬猴拳,为了练拳甚至不惜为此去“临济”做过一段时间的和尚,学来了大名鼎鼎的“龙门五形拳”。
而严四海的父亲原本就也是前朝的禁宫侍卫,在侍卫营一直都是孙家的心腹手下,家族之间有几代的交情,是以虽然孙明德没有正式收他做徒弟,但教起拳来却也十分用心,不但指点他练拳,还将五形拳中的蛇形与鹤形倾囊相授。只是后来,唐国扩张吞并了整个东南亚,严四海一家人这才不得不漂洋过海,到了西方生活,并收了褚卫和燕子这两个徒弟传承自己的拳法。
严家的刀法,险峻凌厉,出手之间必要见血方回,乃是一等一的杀伐之术,且只传严姓,并不外传,所以在练拳时燕子就选择了攻守兼备的七探蛇形来练,而褚卫则是从小就被严四海收养,是被他默认的衣钵传人,练得虽然也只是一路白鹤拳,但只等他功夫一到,便立刻就能转修蛇形,继而将这两门拳法合二为一,练出龙门五形中秘传的“蛇鹤八步”。
因此他在一边看燕子演练时,从中也是很能看出一点东西,更从这一鳞半爪间隐隐知道了王越的可怕之处。不过这时他也不敢出声,一点不敢说话,只看着严四海一个人琢磨着,自言自语。
这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虽然没有做过一天的大内侍卫,但从小耳濡目染之下,接触的却都是前朝侍卫营中的高手,又经历过战乱,杀人无数,所以身上的气息哪怕是到了现在,也充满了一种军旅间令行禁止的霸道气质。在他想事情的时候,哪怕是最心爱的两个徒弟,也不能打扰。否则就犯了忌讳,要被暴打一顿的。
“燕子,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严四海想着,突然抬头来问。
听到师傅这么一说,燕子这才停下手脚来:“这个人叫王越,具体的来历还不清楚,但据夏家的那位财叔说,他是被苏家一位在这边的长辈介绍来的。我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位苏家的长辈到底是谁,但从侧面打听了一下,却知道苏家的这个小姐是因为别的事情,秘密前往坎大哈城的,想来这个王越就是从坎大哈跟着她回来的。除此之外,这一次苏水嫣回到曼彻斯特,刚一下飞机,就被人暗杀,出手的除了在大师兄刚才说的那个老外之外,还有一个叫千代子的扶桑女人,她的刀术很厉害。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就是这个王越下的手。”
“我也是这么想的。”褚卫也点点头:“虽然那个王越只承认是自己杀了那个老外,说千代子是被苏水嫣用枪击毙的,但我去过现场,千代子的确是中了七八枪,这也是她的死因。可她死的地方距离那个家伙至少也有十几米,就横尸在车门前面,按照我的估计,这应该就是王越在打死了那个老外后,千代子不敌而逃,想要开车时,却被苏水嫣从车里下来近距离开枪击毙的。另外我还发现那辆车的前挡风玻璃是防弹的,也都碎了,副驾驶的位置飞出去六七米远,那里应该是千代子坐的地方……。”
“哦?扶桑山本家的客卿么?这倒是更有趣了!我在大马的时候,曾经和孙先生去过几次扶桑,见过那一代的山本家的家主,那霸的唐手世家,功夫里面也有白鹤拳的底子,的确是个大高手,能被这一家礼聘为客卿的,当然是有可取之处的。”
严四海转了一下脖子,脸上的表情越发丰富起来:“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对这个王越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呢!!刚才燕子拉出来的那两个架子,很简单,很直接,但越是简单的东西往往蕴含的道理就越多,我越想就越觉得里面蕴含的东西越奥妙。一脚起落平踢,一记横拳拦挡,里面居然有七八种我知道的拳术影子,不过这也不稀奇,真正能够流传下来的拳法都是千锤百炼的功夫,以他山之石攻玉,博采众家之长,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可是除此之外,他拳法里面蕴藏的那一股劲才是最难得的,简简单单的一记横拳招架,居然打出了如同舟行浪尖上的翻浪劲儿,这可是已经把内家功夫里的最本质的那点东西,活学活用了。更不要说还有大枪术的抖弹力……就凭这一招,你们两个就远不是对手了。来,燕子,我现在就用王越刚才那一记横拳和你比划一下,然后说说你的感受和当时的区别。”
严四海这个老头子似乎说的起劲,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话音未落,一把就放下了手里的烟袋锅子,从花坛上跳了下来,站在燕子面前突然右手一动,照猫画虎朝着燕子就打出了一招横拳。
呜!
这个干瘦干瘦的老头儿,蹲着的时候像个地地道道的山西老农,可这一动起来,爆发力之巨大,居然匪夷所思,脚下不动,一拳击出时明明速度并不快,但全身的筋骨瞬间齐动,脊椎节节上窜,浑身的关节大筋一下就动了起来,拳头打在空气中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寒冬腊月里吹过树梢的呼啸寒风。呜呜作响。
而且,他这一拳击出的同时,拳从胸口中线而上,活脱脱就像是从嘴里跳出一个拳头,胸膛内陷时在瞬间反弹,气流随着拳头而出,听起来就如同是轮胎在耳边放炮。砰的一声大响,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从炮筒子里飞出一枚实心的铁丸炸弹。
一拳之力,配合呼吸吐纳,竟是刚猛如斯。
明知道自己的师傅不会伤到自己,下手肯定是有分寸的,但首当其冲之下,燕子仍旧是被吓得花容失色。饶是她跟着严四海练拳这么多年,却也没又想到自己的师傅居然到了这个年纪还能保持这样强大的体力和精神,六七十岁的人爆发力简直强的可怕。而且只看这一拳的声势,燕子就也感到老爷子这一招似乎比王越用时更加刚猛。
所以在面对这一拳的时候,她根本提不起任何心思硬碰,身体本能的就往旁一闪,连踏七步,倒踩七星,避了过去。
可就在她身形一动的瞬间,在他面前的严四海前脚往前一趟,后脚顿时一蹬,居然起手一回,又把另一只手打出了第二记横拳,一拳接着一拳,任她脚下踏动如风,却就是躲不过老爷子这简简单单的一跟一进。
这一下变化,如影随形,如水流倾泻,突如其来,中间的变化浑然天成,甚至没有任何的滞碍之处。而燕子此时人在局中,也终于明白了,当时王越这一招虽然简单的近乎直白,却实在是招招连环的大杀手。哪怕她当时躲过第一拳,不去硬接,下一拳同样也要被裹着打飞出去的。
就这么简单,但你就是躲不了,躲不过,想要破解只能硬接!!
无奈之下,她正要硬着头皮,出手硬接,却只见眼前一个拳头突地一顿,向下沉了三寸,堪堪停在了她丹田外,不足一寸的地方,拳法激荡之下,把她的棉服轰的向里倒压下去,就仿佛是被狂风吹动的旗子。整个人不由向后连退了三步,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纸一样惨白。
然后,就这样站在原地,呆呆的发愣,过了好一会儿,燕子的精神才重新恢复过来,但神色之间却已是充满了后怕的感觉。显然刚才严四海那两下子,已经把她给吓坏了。
“哎,到底是年纪大了,剩下的就是瞬间的爆发力了,想要模仿一下人家的内家用劲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学过七八分像,力道太刚了,没有内家拳洗净铅华后的感觉,全是烟火气。”严四海吧嗒吧嗒嘴,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拳头,张口就是一番感慨。
“怎么会呢?虽然没有硬接招架一下,但我觉得刚才师傅你一下子,应该比那个王越更厉害一些才对。”燕子长出了一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内家拳的劲儿,以柔生刚,看着不刚,实则是绵里藏针,打在人身上,后果更可怕。不过我也不是自谦,刚才那一下,我模仿的虽然没有十足的神似,但同样一拳,想来那个王越也是打不出我这个效果来的。毕竟大家练得功夫不一样,想要弄得明白,最好还是亲手试试才好呀!”
严四海抬着眼皮点了点头,却又马上变得有些声言厉色的味道:“燕子,你能躲过我第一拳,说明你的蛇形步法练得还是不错的,但是你要给我记住,和内家拳的高手交手时,最忌讳的就是硬拼强打,同样的一招,再来一下你就躲不过去了。觉得自己不是对手,打起来就要游斗,一沾即走,实在不行,马上就跑,不然你就会被打死了。”
燕子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严四海如果刚才是和自己生死相搏动起手来,自己躲过第一拳,第二拳肯定是避不过去的。要硬接除非是自己的功力比对方更深,否则一开始就要仗着身法展开游斗才行。
内家拳的劲儿,千变万化,一旦近身相交,陷入对方的劲儿里,那就想退都退不了了。尤其是那种已经领悟了刚柔阴阳的高手,最善长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和这种人打生打死,就仿佛自然界里落在蜘蛛网上的苍蝇和蚊子,再怎么挣扎,到最后肯定也是没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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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美差
第五百九十五章美差
内家拳的劲儿,千变万化,一旦近身相交,陷入对方的劲儿里,那就想退都退不了了。尤其是那种已经领悟了刚柔阴阳的高手,最善长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和这种人打生打死,就仿佛自然界里落在蜘蛛网上的苍蝇和蚊子,再怎么挣扎,到最后肯定也是没有好下场的。
严四海的这些话,是真正的经验和教训。尤其是对手比自己功夫更强时,游斗的确是保命的不二法门。
虽然丢了面子,但人活着比什么都强。只要活着,那就早晚有一天能找回这个场子。
“再比如刚才我收手的那一式,拳头往下碾压三寸,肯定也是那个王越出手的后招变化之一。除非是他有心当场把你打死,否则这一种变化,是让你残废,却又不至于伤及筋骨的最好招式。”
严四海又接着深入浅出的向自己两个徒弟解释自己最后那一拳的变化:“外家的打法,不管是哪门功夫,出发点都是要以力破敌,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你的对手造成最大的伤害,可以是死的也可以是活的,但活的必须是没有反抗力的。所以这一下的变化其实是很可怕的,他里面还暗含了内家拳法中的钻裹变化,一拳打碎你的丹田,叫你以后都用不出劲来,什么拳法武功就全都成了套路花架子,那功夫就等于废了。
原来王越的这种打法,看起来简单,没什么变化,实际上却是披着外家拳外衣的内家拳,简单之中,变化才能直接,快速,把**拳中的几个架子循环起来,辅以不同的发力手法,那就是真正的千变万化了。严四海是和孙明德练过内家八卦拳的,而内家拳练到一定地步后,拳理完全相通,他又经历过无数实战,经验丰富,是以这才能一眼看到燕子的演示后,不多一时就推演出了这一招有可能的后续变化之一。
而事实上,严四海的这一番推论也比较契合王越的打法。只是王越当时已经看出燕子的功夫,心里并未就真个生出什么杀心,一拳一脚更多的只是教训而已。否则那最后一记横拳出手,力道内裹,掀的燕子身不由己如浪中孤舟不住起伏后退,他想要杀她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
就算她能意外躲过,可**拳里的横拳竖打是练意的功夫,心到意到,**归一,一招连着一招,除非被当场打死,否则几乎就没有穷尽的时候。这就像是古代的大将手持一杆大枪,马踏联营,和敌人鏖战一天一夜,也不会累一样。
由此也足以见得,内家拳中真正的杀手,是何等的可怖可畏。
“外家的打法,内家的劲儿,没想到现在居然还真有人这么练。至于这一招里面其他的变化,也不用再接着推敲下去了。”严四海老眼放光,说着说着话,突然语气一厉对着自己的两个徒弟道:“你们两个给我记住,这个王越,很可怕,很恐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招惹他。这样的人,年轻,体力好,本应是血气方刚的,但却能在最后关头留手,那肯定是经过许多实战的。他的功夫和你们不一样,是经历过生死打磨得来的,一旦和人动手,就习惯性的全力以赴,根本就没有多少手下留情的想法,如果再感受到你们心里的恶意,那可真就是不死不休了。这种人,能不敌对就不要敌对的好。”
“哎!老不以筋骨为能,人一老,就没有锐气了。”
严四海一番话说完,似乎心有所感,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要是刚来这里那会儿,碰到这种人,我肯定是要去拜访一下的,大家都是此道中人,哪怕是理念不同,但练功夫的人不讲那么多,总是有些话说到一起去的。就算为了给你们两个出头,打了起来,肯定也是一番美事呀!哎,但现在显然是不那么现实了,这个王越后练的内家功夫,再看他的打法,应该也是找到了他自己的路子,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早晚都是能震动天下的角色。”
“燕子,你不要不服气。这世上高手多得是,受点挫折,总比丢了命要好。”
“我明白了师傅!”燕子低头听着严四海的话,神情虽然还有些抑郁,但终于还是松了下来。
练拳的人,被真正的高手打败并不丢人。尤其是有大本事的高手,过去很多武术家成名之前,都要走遍大江南北,挑战各路高手,当然也不可能是只赢不输的。再厉害的人,年轻时也要先被人打,然后失败的多了如果还能意气不懈,那才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比别人更远。
丢人的是被打败之后,就从此一蹶不振,怨天尤人的。
“功夫这东西,想要练得精,是要花一辈子的心思去琢磨的。越是高深的玩艺儿,就越看重基本功。就比如我教你的蛇形,开宗明义的基础就是一个盘蛇架的桩,但是这个桩想要练的好,却没那么容易。”似乎是有意识在这种时候,指点弟子的武功,严四海在教训完燕子之后,马上就把话题转到了功夫上。
说话时,突然双脚一分,前后而立,左手往下一沉,顿时头、肩、肘、拳、臀、膝、脚七处部位,连同脊背腰椎便隐隐盘成了一体的模样。稳重如山,又不失灵动。
“想要身如蛇盘,先要入地三分,然后不管你怎么变,打起来都要有刚脆、横裹、直撞的劲儿。把桩站好了,拳就有了神,再和人交手,就是你打人,不是人打你了。”
“但是要练好这个架子,不把心沉下去,体会不到蛇主飘缠、气沉连绵,降服龙虎一般的动静相依,你就永远练不好这一路七探蛇形。而且,你不要怀着急于求成的心思去琢磨,去练习,急功近利,就一定会忽略一些重要的地方。不管练什么拳,心和意都要沉下来,用佛教的一句话说,就是要降服你自己的心猿和意马。”
“心猿意马?”燕子身体站得笔直,脸上神色显得有些庄重,严四海说的这些道理对她来说明明都是老生常谈,以前也不是没有说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听得非常认真。
“咱们练拳的人,虽然练的是拳,但拳理也不是孤立存在,你们要多去观察一下身边的东西,不要以为只有练功的时候才是练功,要知道生活里面处处都蕴藏着拳理的变化,只要你********的去钻研,时间长了就总会有收获的。就比如咱们的拳法,在早的时候还不是被人叫做八式,把式的,很多招式都是从日常生活中得来的灵感,你不去发现,只知道依葫芦画瓢的跟着我练,那再怎么练也不会超过我的。”
军队里卧虎藏龙,高手众多,尤其是当年动乱的年代里的双方军官校尉里,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出身于各地的帮派组织,本身就是有很深的功夫底子,加上当时的社会现状,天下大乱新旧交替,有血性的武人也都以参军为荣。到后来,西北军五虎上将之首的张清江提出“国术”的概念,全国各地纷纷建立国术馆,几乎把天下高手“一网打尽”受聘任教,更是培养出一大批的青年高手。
这些人后来虽然因为各自所秉持的理念不同,有的加入了前朝军队保皇,有的加入了新军革命,但毫无疑问大部分都是上了战场的,双方针锋相对,理念碰撞,几十年下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严四海虽然没有亲身参加过那次战争,但他的父亲却是从那个年代里活下来的老人,一些东西,还是有所继承的,更何况他还在东南亚生活了十几年,身边也不缺少这样的人。
所以,他才会深知到,像是王越这种年纪轻轻就经历过实战磨练,从生死中杀出一条活路的人,到底有多可怕。同样是练功夫的人,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以及杀了几百人和几个人的,不管是精神气质还是拳法武功,那都是有着近乎于本质的区别的。
而就在燕子和褚卫两个人,开车一百多公里前去求教自己的师傅严四海的时候,入夜时分,王越所在的庄园里,一张足有两三米宽,可以任由三四个人翻跟头的巨大床榻上,刚刚沐浴了,身上穿着棉质睡衣的苏慧燕和夏春雨两个人正惬意的躺着,说着悄悄话。
透过一整面墙上的“单反玻璃”,往外看去,就能很清楚的看到在卧室的外间客厅里,王越正盘膝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双手掌心向上,轻轻摊在膝盖上。
只是一个简单的“双盘坐”,但是王越“坐”起来,就特别的自然,脊背,腰胯,放的松松的,脸上神情怡然自得,就好像是寺庙里坐在莲花台上的菩萨,叫人看了不知有多么的舒服。
“哼,水嫣你请来的这个保镖,可真是个地地道道的怪人,看他这样子,穿件袈裟就是个和尚,披身道袍就能入道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你就真的这么相信他,能够保护咱们的安全?”
夏春雨突然翻过身,推了一下身边正在照着镜子做皮肤护理的苏水嫣。到了这时候,四下无人,她也摘下了白日里的“面具”,恢复了真实的自己,说起话来不再一板一眼,显得随便自然了许多。而听她此时说话的语气,显然和苏水嫣之间的关系也是相当不错的,再不是一口一个苏小姐的叫着了。
“不相信你要我怎么办?咱们的人不能及时到位,国内那边又不知道出了什么样的乱子了?不过,介绍他给我的人,是我本家的长辈,在这边的唐人圈里的地位,一言九鼎,关系深厚。王越能被他们郑重其事的介绍给我,那自然就是有大本事的。何况,今天白天那两件事,你不也知道了,财叔请来的那个女保镖连他两招都接不下去。所以这时候,我们只能相信他了。”
“嘁,我才不会把安全交到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男人手里呢。”夏春雨从床上爬起来,把脑袋凑到苏水嫣身前:“明天我就给国内打电话,催老爷子赶快派人过来,实在不行就包机转道香江,从中亚地区迂回着飞过来,要不然再从这边的唐人商会多请一些保镖过来。那些人为了扳倒夫人,已经是不择手段了,而且他们没人性的,一个人再厉害,能挡得住子弹么?要是人家从一公里外,用狙击步枪瞄准怎么办?我就不相信到那时他还能及时发现。”
“呵呵,春雨!看你这样子,肯定是在他那边吃了瘪了吧?”苏水嫣突然扭过头来看着春雨,咯咯一笑:“怎么样?你不是一直都说你春雨大小姐的魅力,举世无敌么,只要是个男人,就会被你迷得找不着北,只要说上几句话,什么底子就都能套出来,那现在呢?这个王越该不是那种,不近女色的鲁男子吧!要不然怎么能叫我们的春雨,这么郁闷,还背后说起人家的坏话了!!”
“哼,我不和你说了。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咱们可就要正式入关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在等着咱们呢?但也只有如此,才能吸引更多的关注和目光,替夫人把她身上的压力尽可能的转移到咱们这边来,让她的行程更安全,更隐秘。今天要是休息不好,影响了精神,那明天可就要难受了。”
似乎是被苏水嫣说中了心里最担心的地方,还要再说些什么的夏春雨马上就不说话了,闭上眼睛,眉头紧皱,开始睡觉。但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心里到底是在想着什么。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已是午夜时分。
忽的一阵疾风挂过,头顶上一片乌云恰好遮住了月亮,天地间顿时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中。
然而也就在这一刻,随着乌云遮月的一瞬,几个淡淡的黑影如同从地面之下爬出来的幽灵鬼怪,居然就那么的贴着地面,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的,绕过了庄园里面一队队巡逻的雇佣兵。然后攀着墙角的缝隙,如同壁虎一样爬到了苏水嫣卧房之外的窗户一侧。
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特制的,带有光学反射的奇妙作用,人往墙上一贴,整个人便仿佛成了墙壁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在明亮的灯光下,仔细观察轮廓,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
不过,王越显然是不在此列的一般人。
就在这些人小心翼翼的攀墙而上,甚至刚刚有所动静靠近了楼下的一瞬间,正在客厅里“打坐”的王越,耳朵突然一动,一下就把眼睛给睁开了。
“还真有人来了!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所谓的轮回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她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貌似我又成了人家的挡箭牌了啊……。”只隔了一道墙,虽然这房间里都已经用当下最好的材料做了隔音处理,可以保证就算在屋子里面开枪,门外都听不到一点声音,但王越却不仅仅是五感过人而已。
他的精神力无形无质,早就将这卧房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笼罩的风雨不透,本来这还只是他为了防止意外的一重警戒手段,怕的就是半夜有人来刺杀夏夫人,但却没有想到却听到了苏水嫣和夏春雨的这么一番对话。再想到房间里面除了她们两个人之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在……。
如此,两下一合,他便也顿时就知道了那位所谓的夏夫人为什么没有出来和自己见一面的原因了。
“原来已经走了么!不过,这倒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帮着她们多吸引一下那些人的注意力罢了,只要这一趟走完,我也算是替七叔还完了这个人情,到时候和常真如他们自然两不相欠。而且顺便的还能借此机会避避风头。隆美尔那家伙现在估计已经要被气疯了吧,不过就算他再怎么想,估计也想不到我居然去了他家的南方大本营了。哈哈哈……。”
听到房间里两个女人间的对话,王越心里只是本能的一愣,然后就也无所谓了。他和苏水嫣之间原本也没什么交情,这个所谓的“人情”到底怎么还,都只是去一趟南方的事情,夏夫人在不在这里,真的也没那么重要。而对他来说,有剑器青莲这等神物在身,那杀人就必不可免,这一趟南方之行,显然也会让不少人自己撞到他的枪口上的,这未尝不是一件“美差”。
房间里只有墙角处的几个“小夜灯”还在亮着,几个老式的窗户里面还挂着厚厚的窗帘,怕的就是外面有人人通过高倍望远镜或者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看到屋子里的人。
等到窗外的人一个个都停下来,又过了一会儿,便开始传出一阵极轻微的声音,王越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眯着的两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光,一时间竟似在整个房间里打了一道闪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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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全军覆没
第五百九十六章全军覆没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在这种时候稍微弄出一点点的声音,就会传出老远。王越一瞬间就知道窗外有人潜伏了进来,但睁开眼睛之后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展开行动。
这些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晃过外面那么多的巡逻佣兵,显然就都是“夜行”的行家,对于这种“渗透刺杀”的事情,相互之间配合的十分默契。高明的杀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杀人,而是杀人之后要怎么样才能安全的离开。
那种只为了杀人而杀,在关键时刻从来不考虑自己生死的,是死士而不是杀手。
所以,能称得上一个真正合格的杀手的,都是无声无息的来,又无声无息的走的。
此外,王越也不是那种没有丝毫经验的“菜鸟”和新手,哪怕这次他还是平生第一次给人客串保镖,没有太多的经验,但他在上一辈子的时候做的可都是对抗联邦的事情,一生之中,不知道被人暗杀了多少次!悠悠多少次深入敌后,机动迂回,斩首刺杀,诸多种种,眼前这点事儿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小意思。
有了这些经验,这些人此时的“渗透潜入”,落在他眼里自然也就是如同洞若观火一般,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奥秘。
而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只能打草惊蛇,所以王越不动。
他等的是这些人忍不住就要出手的那一瞬间,到那时候退无可退,就只能被一网打尽。
再者如同夏夫人这种人物,本来就是出身世家悬赏无数,夫家里又在国内有着深厚的官场背景,任何人想要针对她做什么事都不会有半点的马虎大意。加上之前的几次刺杀,双方也各有伤亡,这些人来之前肯定也是吸取了前面几次的教训的,明显也不会一步就位,立刻就动手。
总要选好了时机后,才能一击中的,然后远遁千里。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一次想要下手的目标,是王越和苏水嫣,夏春雨这些人,还是就是冲着夏夫人本身来的!
“耐心不错。”
站在房间最中央的位置,王越等了好一会儿,耳朵里才又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没有等他来得及再去分辨墙外头除了这一批人之外,到底有多少个细微的呼吸和心跳的声音。一阵衣服轻轻刮动墙皮的响声就已经到了他身体左侧的一面窗户附近。
因为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几次刺杀之后,这所庄园的内部保安措施就全都升了级。尤其是夏夫人所在的这一层,几乎所有的窗户内部在原有结构的基础上,又都增加了一扇特制的双层防盗窗。只要把里面这层拉下来,锁上窗栓,那么想从外面无声无息的打开,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还好之前我给你们留了个后门,快点进来吧!”王越脑袋一转,一眼就盯在了那扇窗户上。
夏夫人的卧室,差不多有一百多平方米大小,除了卧室里南北各有两扇窗户之外,其余的几扇都分布在客厅四周,其中就只有这扇发出响声的窗户是被王越单独留下,没有锁上的。为的就是要故意留下这样的一条“破绽”,好引人来上钩。
咔嚓!
被厚重的落地窗帘挡住的窗户外面突然之间发出一声轻响,就仿佛是深夜中被山风吹断的一根细小的树枝。
随后一阵凉风吹动了窗帘,一条人影呼的露出头来,一手按在窗台上,转眼半个身子就已经蛇一样悄然滑了进来。
然而就在这时,王越终于也是动了。
黑暗中蹬腿发劲,身体一下就舒展开来,脚下只是一动,整个人顿时好似滑行在平整的冰面上,仅仅是轻轻往下一踏脚,下一刻他就直接跨过了十多米的距离,一把抓向了正把身体向房间里面滑动的黑影。
这一瞬间!
王越迈步!一扑数丈!
从房间中央到达一侧窗边的时候,那个打开窗子的黑影,居然只往上爬了不到一尺的距离,刚把身子探入房内。整个过程连一秒钟都没有。
简简单单一个跨步,却代表了王越这时候融合内家功夫后,最大的改变。
一扑十几米,这在以前没有练习内家拳之前,他也能轻松的做到,但做到是做到,那一扑之下可远没有现在这般的无声无息,非要一脚登塔,把地面踩出一个大坑不可。声如雷鸣,哪有这时的动作,没有半点烟火之气。
噗!
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那黑影腰身用力,正要把整个身子滑入客厅的时候,脖子就已经被王越一只大手从后面死死的扣住了。
随后,王越看也不看,就好像手里拎着一条死蛇,随手往里一拽,这人的身体便猛地一颤被他放在了墙角下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然后他身子一闪,好像泥鳅一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贴着窗口向外探出去。
就算是练了一辈子功夫的好手,在黑暗中钻进窗子,前不知何处后不知何地,脚下没根的时候,被王越一把抓住后脖颈,也绝对是个死。何况看起来这个人,在王越眼里还不算是个真正意义上的高手?
就在墙外面,一侧四面窗子,每扇窗子两侧都挂着一条黑色的人影。眼看着自己的同伴顺利的打开了窗户,把身子滑了进去,对面的这个黑影立即把身子往上一耸,刚把脑袋探过来。随后就看到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王越早就知道窗子外面所有人的位置,精神力笼罩之下,根本不用眼睛去看,人才往外一探出头来,下一刻,随手一抓,只是朝前探了探手,便恰好抓个正着。而且他这一把虽然是抓在对方脑袋上,却也不怕对方出声惊动了别人。
他的体力又是何等的惊人?敛劲入骨,力透五脏,五指箕张之下简直大如蒲扇,掌心刚一贴着这人头顶,五根手指头就立刻将他大半个脑袋都包在了里面,不等这人惊叫出口,手腕用力轻轻往上一提,这人便唰的一下,如同一个人形的口袋,被他拽进了窗口。
而等到人往地上一躺,好好的一个脖子明显就已经断了。顿时死的不明不白。
转眼两条人命,折在手里,王越又侧耳听了一下,见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就知道没有打草惊蛇。当下嘿嘿一笑,整个人竟是也从窗户里面钻了出去,一闪身贴在窗外一侧两三寸宽的棱角处,双手捏成鹰爪,连番抠动,身子贴着墙壁好像一只巨大的“守宫壁虎”,三下两下,就横移到了另一扇窗子的上方。
一般人看电视里的介绍,平常的特种部队和特警,在训练的时候还能空手爬墙,何况是他这样的大高手。王越这一下翻身钻窗,贴墙而上的功夫,动作之快,身手之灵活当真是快如狸猫,捷似猿猴,而且手脚起落,悄然无声,竟是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明明和窗外的那几个人只隔了一堵墙,近在咫尺,但却硬是没有一个人能觉察到他从窗子里窜出来了。
随后,他整个人用脚勾住上面的水泥平台,慢慢的把身子倒挂下来,好像珍珠倒卷帘,恰好把身体挂到了下面窗户两条黑影的头上。
双方的脑袋此时相距不过半尺,一上一下,几乎碰到。
王越慢慢伸出双手,用手指头在两人的头发上轻轻碰了一下。之所以没用力,怕的就是这两个家伙骤然受惊之下,发出什么动静来。
果然,这两个人都是足够的警觉,一觉察到头顶有些异样,不像是风吹过头发的感觉,几乎同时一侧头,向上看过来。
哧!
而王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两人一抬头,下面的脖子就露了出来,王越眼睁睁的看到这两人眼神中猛地爆出一片惊骇的颜色,下一瞬间他双手一分,好像鹰击长空,一把掐住脖子,掌心气血一转,劲力猛吐,顿时震成两截。
两个人身子豁的一抽,有心发出声响来警告同伴,却怎知王越这一手正是**拳中劈拳定人的功夫,气血催动之下,力道渗入筋骨深处,一下就把他们脖子里面所有的器官都震成了肉泥一样。即便不会立刻就死,但声带都没了,自然也是想出声都不可能了。
另外,这几个人夙夜前来,准备的也充分,爬墙时在手肘、膝盖和脚上都装有专业的“吸盘”,所以才能爬起墙来如走平地。所以王越在抓死这两个人之后,根本也不怕他们的尸体掉在地上,发出什么响动来。
可就也在这时候,苏水嫣卧房那一边的两扇外层窗户,突然同时被打了开来了,内侧的防盗玻璃窗也被两个黑影用金刚石切割器在上面划出了好大的一个圆圈,然后用吸盘一吸,整个窗户就露出了一个足够使人可以钻进钻出的圆形大洞。
“呵呵,准备的真是够充分的。”
王越看的清楚,脸色一变,眼见着那窗户外面的黑衣人已经一前一后钻进了房间,连忙也把身子一转,凭空一跃,巨大的腰腹力量,令他的身体在空中短暂的一个停滞。
随即,他身子再一缩,偌大的身子居然团成了一团,又猛地一弹,半空里活脱脱就像是一只跳出水面的大龙虾,竟是紧跟着那一前一后两条黑影,从玻璃上的大洞窜了进去。
与此同时,又是咔的一声轻响,卧房最里面的那扇窗户也被人破开,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窜进来,身子在地上一滚,登时左右分开,扑向了床上已经陷入熟睡的两个女人。
他们显然早就知道这里就是夏夫人的卧室所在之处,而且对卧室里面的布置知之甚详,黑暗中一扑之下,不论是方位还是准头,都认得丝毫不差。而他们的这一次行动,也是有意识的避过外围全副武装的佣兵,并不从楼里面上来,这就在最大限度上避免了和外面保镖之间的正面接触。
似乎也是认定了在这个卧室里不会有太大的抵抗力量。
至于目标会不会有什么抵抗力,这对他们这些精通暗杀的专家来说,实在是有等于没有一样。只怕这一扑上去,片刻之间,床上人的生死就都在他们的掌握之间了。
只可惜,他们和千代子一样,都露算了一个王越。
王越紧跟着前面两个黑衣人窜进卧室,身子弹射中就仿佛是黑夜里捕猎的黑豹。动作又快又轻,前面两人身子刚一落地分开,身子刚往上一起,就被王越从后面砰的一把掐住了脖子。人的后颈上连于脑,下连脊椎,正是中枢大椎所在,这里一旦被制住,整个人就会瞬间失去反应的能力,要杀要抓,只能凭人拿捏。
一把抓住两人的脖颈,王越看也不看,就好像是手里抓的是两条死狗,随后一转身,两个人就呼的一声砸了出去。
最后跳进来那两个黑衣人,身子一落地,马上就弹身而起,扑向床上的苏水嫣和夏春雨,但不想身子刚刚一动,随即就看见房间里似乎是多了一个人影,心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转回头便猛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的两个同伴好像被大炮打出来的炮弹一样,正凌空向自己砸了过来。
到底是对手多了一些,王越也不能在一瞬间兼顾所有,又怕屋子里的两个女人因此而受伤,是以一见不好,立刻就把手里的两个人当成大号的“棒槌”,掐着脖子就给砸了下来。虽然反应有些仓促,但双方相距不足五米,这一砸下来,两个一百五六十斤的尸体中蕴含的动能也实在大的可怕。
轰!的一声巨响,两具尸体直接砸在了前面两个人身上,没有任何疑问的,被砸中的这两个人身子刚一跃起在空中,下一刻就扑通跌落在了地面。其中一人被砸破天灵盖,一头栽倒,眼见着脑浆都流了出来,倒是另外一人虽被砸中,却动作灵活的很,颈背一弓,砰的一声居然借着这一砸的劲儿,几个跟头就翻了出去,竟是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只是这么一来,再深沉的睡眠肯定也是醒了。大床上的苏水嫣眼睛还没睁开,一翻身却从枕头底下抽出了短剑,随后一把抓住夏春雨的手,一个跟头滚到了地上。反应居然也是不慢。
相比之下,一惊而醒的夏春雨就有点不堪了,眼睛一睁,张嘴就叫,却被苏水嫣一把给堵了回去。借着床头一侧的小夜灯,只能看到她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个劲儿的猛转,眼神间有掩饰不住的惊恐和惧怕。
这一次的暗杀,对手一共来了八个杀手,苏水嫣卧房南侧的四扇窗户,一边一个。
但是从他们攀墙而上,到现在几乎全军俱没,真要算起来却连十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这里面还包括他们在窗外观望查探的七八分钟。结果八个人,四个连窗子都没进来,就死了,剩下两个在死了以后又被当成了人形的兵器,兜头又打死了一个,只剩下最后一个仗着身手不错勉强躲了过去。
但是即便如此,他能躲过一次,却也绝对躲不过第二次。因为这时候,王越已经一步跨到了这人身前,居高临下一脚踩了下去。
啪!
面对着王越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这个身子在地上刚刚停下滚动,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来的黑衣人,在最后关头居然也及时的反应了过来!而且人在地上,仰面朝天,竟也能把手一抬,朝外一格,小臂下压外挡!同时肘尖一抬,直接打爆了空气,发出哧的一声厉啸,空气如被利刃化开。
且,就也在一瞬间里,他四肢百骸,关节齐动,竟是借着王越这一脚和他小臂交错的力量,把靠在地上的上半身平平抬到了和自己的膝盖一般高矮,并以脚为轴,瞬间转过了九十度角。不但一下避开了王越这一脚,而且还打出了一个漂亮的防守反击。
他的这一手的功夫,小臂下压外挡,在卸去王越脚上力道的同时,自然抬起肘尖,又随着身子平平一转,那一点肘尖马上就变成了“枪尖”,一点之下,对着王越的脚踝,真要被他点中了,一般人的骨头立刻就要碎掉。这完全就是拿王越的力,去打王越。
“嗯?”
眼见这人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王越也不由有些惊讶起来。
这人的功夫里面蕴含了借力打力的门道,只凭这一招出手,王越几乎就能肯定,这人练的仍然是扶桑的合气道,和那个已经死了的千代子如出一辙。就算比千代子的功夫差了几分,但论及临机变化,歹毒凶狠却半点都不逊色。
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精通渗透暗杀的高手,如果放到武术界,只怕最少也是个大拳师的角色。
“居然有这么好的功夫?比较起来,和他一起来的那七个人,简直就什么都不是了。这次如果我没在这里,只怕今天晚上这古堡里的人就剩不下几个了。”
不过,这个人虽然变招极快,出手狠辣,但在王越这样精通实战的人面前,却还是不怎么够看的。
于是他躲也不躲,动都不动,只把抬起来的脚往回一折,脚后跟贴在大腿一侧,直接往下一跪!也不管对方双手交叉,随着身体重心的偏移,王越的膝盖根本无视任何的阻挡,泰山压顶一般,一下就把这人刚刚抬起的身子整个压了下去。好像砸扁了一只跳起来的蛤蟆。
砰!后背重新砸在地上,柔软的腹部,被膝盖顶着,前后几乎贴在了一起,骨骼碎裂的声音就如同是折断风干的木棒。
一瞬间,大股大股粘稠的鲜血顺着这个人的嘴角涌了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以力破巧,任你技巧再多,以超过你想象的力量就这么一路碾压下去。你就算再能借力打力,又有什么用?
与此同时,苏水嫣也啪的一声,打开了卧室里的吊灯。
王越一眯眼,便看清了眼前这些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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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你还是个年轻人么
第五百九十七章你还是个年轻人么
果然是和苏水嫣来时说的差不多,在黑市接下任务,想要阻止夏夫人南去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副东方人的面孔。只是和想象中有些出入的是,这些人却也并不是纯粹的黄皮肤和黑眼睛,长得也不高,给人的感觉似乎很矮很小也很黑,有点儿像是某些生长在东南亚热带丛林里的土著人种。
而且眼前的这几个人,身上都穿着黑色的皮衣,上下一体的样式颇有一些特种部队作战服的意思,腰上围着一条巴掌宽的皮带,自小腿以下一律用特制的绷带缠紧收入专业的登山靴里面,再配着大腿外侧紧缚的皮质刀鞘,黑漆漆不反光的匕首短刀,只是一看上去,便给人以一种异常冷酷和森寒的感觉。
尤其是被王越最后击倒的这一个人,相貌虽然平平无奇,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面容冷厉,气质精悍,从骨头里面透出来的就是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嘴角虽然依旧不住的往外涌着血,可他的眼神却始终神色不变,就仿佛是一条暴露在人眼前的毒蛇,冷静中蕴藏着无穷的疯狂。
又抬眼扫了一下房间里横七竖八的尸体,王越的目光往里缩了一下。这几个杀手显然都是受过专业级别的特殊训练的,他们的身体条件虽然并不出色,比起一般的格斗高手也强不到哪去,但这些人身上的脂肪含量相当的低,一块块的肌肉,紧密结实的就像是豹子一样,显得异常的精锐。
就算是一个没什么专业眼光的普通人看上去,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们身体里面蕴藏着那一种强大的爆发力!身材矮小在这种时候,反倒成了一种最大的优点,速度快,力量大,加在一起就是可怕的杀伤力。
类似于这样的人,几乎一着眼的瞬间,就叫他想到了很多的东西。就好比古德里安手下那些饱经战火考验的血鲨战士,相比之下这些人的战斗力不但更强,而且精于杀戮,直觉也更加敏锐。同样是讲究团体合作的两伙人,这些人却好像是丛林里面成群结队的饿狼。
哪怕是单个人的战斗力并不值得称道,但几个人配合起来,就成了这世上最让人头痛的一群人。他们是这世上最有经验的赏金猎人,为了完成一件任务,他们甚至会变得比任何国家成建制的战士都更可怕。
“好像是东南亚那边的人……。”
一眼看到这些人的面部特征,王越一下子就想起了死在他手里的那个“安布罗”。他就是南洋吕宋岛上的土著人种,不论是身高体型,肤色五官,都和地上躺着的这几个人十分相似,一看就是属于同一个种族的。
“咯咯咯,咯咯咯咯……。”
与此同时,已经彻底反应过来的苏水嫣和夏春雨也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过,相比于苏水嫣的快速冷静,夏春雨这时候的状况却不怎么太好,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就像是喉咙里面被人强行塞进去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不管说什么都不利索了。
而这恰恰也正是因为她目睹了眼前一切之后,受到剧烈的惊吓,身体上完全出于本能的一种反应。
正常的人类,身体都是有自我保护意识的。不论是生病时的发热,还是剧痛下的昏迷,原理都是超不多的。而一般人在受到特别巨大的惊吓和刺激后,通常也都会直接作用在自己神经上,从而引发一系列的生理问题。有的人会长时间的情绪激动,无法平静,或者大笑大哭,不能抑制,然后失眠,噩梦,长时间的无法恢复。有的,甚至干脆就崩溃了,好好一个人,变得痴痴呆呆,如同傻子一样。
就好比夏春雨这时候的情形,惊骇之余,头脑都是一片空白,只能无意识的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其实就是身体通过一些本能的反应来下意识的缓解她心里产生出来的巨大心理压力。
好在这时候还有苏水嫣在一旁对她进行不断的安抚,加上这种事前前后后她也经历了好几次,所以虽然还是有些惊恐和不安,但慢慢的也就平静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夏春雨的意识虽然已经清醒了,可她的身体就是一直不断的在发抖,想停都停不下来。
究其根本,还是受惊过度。
以前她跟着夏夫人,即便也曾经遭过几次对手的截杀,死的人不少,但那几次都并没有距离没么近,给人的感受当然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刚刚她在睡梦中被苏水嫣一把拽下床来,耳朵里就不断的听到各种各样的异声,等到卧房灯光大亮,立刻就看到房间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的死尸……。
这种程度的惊吓,任凭换了哪一个正常人来,也不会比她好到哪去。
这么多的杀手,一转眼就死了一地。最后一个虽然还活着,却被王越一膝盖跪的,嘴里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躺在地上,像是一只离开水就要死了的鱼。
而这一切的一切,就都只在她神智清醒的一瞬间就已经落幕了。
要不是苏水嫣一直在她身边,抱着她的脑袋,不断的小声安慰着,多年培养出来的修养也远比普通人要坚韧的多,夏春雨这时候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
“水嫣,水嫣,你到底请了个什么人回来呀?这么多人,一口气居然都被他杀了……我的天呀,要不是我亲眼见到,我一定不会相信的。这实在是太可怕……太不可思议了!还有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摸进来的?外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
夏春雨嘴里不断的念叨着,眼睛却死死的盯在王越身上。神色中的惊慌失措也慢慢的恢复了许多,说话开始变得有条理了。
“没事了,春雨!我说过,他能行的。有了王越,我们在这里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再也不怕有人暗杀了!”苏水嫣长呼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短剑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拍了拍夏春雨的肩膀,如释重负。她人虽表现的很冷静,可心里面的震惊却一点不比自己身边的这个“好朋友”来的差上半点。
不得不说,同样是女人,练过功夫的和没练过功夫的就是不一样。苏水嫣这个刚从国内万里迢迢赶到这里的女人,虽然出身世家,和夏春雨一样并没有经历过太多像这样残酷血腥的场面,但她的心理素质却远比一般人要强的多的多。至少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她的反应都很及时,不论事前和事后,从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素质,都大大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之外。
可恰恰因为是这样,她也才深深的明白,王越能做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何等的惊人。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出了这样的大事,外面的人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说明咱们的庄园安保工作,还有很大的漏洞。”彻底平静下来的夏春雨,很快的就表现出她身为一个合格的机要秘书的优秀品质,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两下还有些发软的双腿,就转过了床脚来到王越身前。
苏水嫣怕她摔跤,也连忙跟了上来,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王越怎么处理这些人。
曼彻斯特秋天的夜晚虽然已经有了几分凉意,但庄园的卧室里面却有很多现代化的通风保暖设备,温度和湿度都是根据人体最适合的状态进行调节的。何况又是晚上睡觉,所以苏水嫣和夏春雨两个人的身上穿的全是轻薄的丝绸睡衣,里面自然也没戴胸罩,借着灯光一眼看过去,不但上面两点凸起看的清晰,就连下面的那一丛浓密也若隐若现,叫人忍不住无限遐想。
但是王越此时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两个人身上,只是打量着脚下被自己打的动不了地方的人。同时间,他脸上的神色也游移不定,似乎还有些令他难以理解的地方弄不明白。
“这家伙真是不解风情呢!”
看到自己和苏水嫣两个人走到了跟前,王越也没有抬头看一眼的意思,夏春雨不禁在心里暗暗的赞了一声。她今年三十刚出头,正是女人一生中魅力最成熟的时候,加上商场上接触的什么人都有,自然知道男人的普遍心理。半夜三更,进了女人的卧室,就算有别的事情,可面对两个美女当前,那心思可就不可能太正经了。
可现在,如同王越这样,始终没有抬头,把注意力都放在“杀手”身上的这种情况,着实也令夏春雨在心里不得不心生佩服。
男人需要女人这个没错,但芸芸众生却也不是每个男人在碰见美女的时候,都会心生遐想的。总有一些人会另有所求!!
“王越,这些人都是从窗户外面爬进来的?”
看着几扇窗户上的大洞,猛地被夜风一吹,夏春雨忍不住浑身一抖,然后走到窗前往下看了看,顿时吐了一下舌头:“咱们这里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十二三米,这些人该不会是个个都变成蜘蛛人了吧?”
感到房间里的气氛,充满了血腥味和凝重感,善于调节气氛的她,不由得出声调侃了一下。不过调侃虽然是调侃,但眼见着这些人无声无息的破窗而入,她的心里显然也是充满了疑虑的。
早知道自己这些人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庄园内外的安保已是布置的里三层外三层,几乎密不透风,但这些人却依旧是在不声不响间摸了进来!!如果不是夏夫人今天正好不在,又有王越待在卧室外面24小时贴身保护,只怕今天晚上就是她们所有人的末日了。
依着以前的几次惯例,这些人虽然不会把夏夫人怎么样,但对她们这些随从人员却是从来没有留过手的!!
“蜘蛛人?那是什么东西?”王越听见夏春雨这么一说,顿时愣了一下,扭头想了想,“我没有听说过!还有高手叫蜘蛛侠的么?”
王越重新活过来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中间经历的是是非非之多,已经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曾想象的,又要练功,揣摩拳法,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流行的漫画是叫做“蜘蛛人”的。
“哦,我的天呀,这世上还有你这种人?”看着王越说话时脸上认真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真的不知道,夏春雨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水嫣,顿时拍着自己额头一阵哀叹。
“我服了你了!你还是个年轻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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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疑问
第五百九十八章疑问
王越听到夏春雨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由笑了笑,不过却不怎么如何在意。他虽然生活在当下,记忆力受到的教育也是现代的,但为人秉性到底是和这世上的一般人格格不入,每日里除了练功之外基本也没有什么正常的社交和活动。至于看书之类的,自然就不会太放在心上。
“东南亚的?安南第三特种师?还是大马的十六山地师团?或者是三佛齐爪哇的特遣战斗营……?”
看见夏春雨终于彻底恢复了过来,一直在安慰她的苏水嫣这时候也走到王越身边,仔细的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并且也在第一时间里如同王越一样,通过这个人的外貌特征辨别出了他的来历。
所以她一张嘴就说出了几支上个世纪在东南亚各国最有名的特种部队的番号!
而这几支部队,也都是当年东南亚未曾彻底并入唐国版图前,在这一地区最富盛名的军队武装,不但在历史上经历过多次战争的考验,而且最擅长的就是游击战和丛林战。但凡能在这几支部队里走出来的人,到后来几乎都成为了各国十几个主力师团中最骨干和中坚的力量。甚至直至今日,在唐国对外的大量通缉令里,还有对这些人的通缉。
也正因为是这样,苏水嫣才会在此时此刻,非常敏感的认为眼前这个人,就应该是从这些部队里出来的!
这个人的年纪已经不年轻了,看起来至少有三四十岁,但肢体灵活,体力充沛,却一点儿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而且看他出手时的模样,凶狠恶毒,干脆利索,骨子里的那股凶悍的味道,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无法掩饰掉他身上透出来的那种军人习气。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雷厉风行般的狠辣!
而这却恰恰就和苏水嫣印象中的那些东南亚的特种战士隐隐吻合。
另外,据她所知,早在唐国开始并吞东南亚之前,这些国家为了自保,就曾秘密抱团,联系过前朝流亡海外的那些余孽,其中也不乏有昔年皇宫大内的侍卫高手改头换面进入军队,充当教官的。就好比现在扶桑武道界,号称实战流第一的那位长白七海,他的真实身份实际上就是前朝完颜氏的直系后裔之一,若非不是改朝换代,失了权势,如今放在国内,那便是真正天潢贵胄,简直贵不可言。
但可惜的是,时过境迁,“当年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完颜氏的辉煌早已成为过去……。
“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能学到柔术中最核心的合气功夫的,你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试着用唐文问了一句之后,看到对方没有什么反应,王越还只道是这人听不懂,刚要再用这边的语言重新问一遍,但令他意外的是,这个人居然挣扎着回话了。他的胸骨刚才已经被王越一膝盖“跪”的碎了好几节,许是骨头内插,伤了哪里的脏器,不论是说话还是呼吸显得都十分困难。声音也不大。
但近在咫尺之下,王越还是清晰的听出他那一口带着点生硬和特殊味道的唐文。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和千代子应该是一伙儿的。我说的没错吧?”
这个人明显就是这一次行动的主导者,功夫最高,而且精通柔术中的合气法门,能够借力使力,不论是手法还是技巧,都和那个千代子如出一辙。如此一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当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话说到这里,却还有个疑问!那就是,如果按照苏水嫣和夏春雨所说的一样,千代子可明明是夏夫人的那个“朋友”介绍来的,是山本家的客卿,但这个人却是个“赏金猎人”,两个人要真是一伙人,那这事情可就真的“耐人寻味”了!!
“谁是千代子?我不认识。我只是个赏金猎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次既然落在了你的手里,那我也认栽!不过,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了,我们轮回接下来的单子,从来就是保证完成率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除非完成任务,否则绝对不会收手。这次我失了手,可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就会有比我更强的人来对付你们。你们注定了要在恐惧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这个杀手说话的时候,脸色狰狞扭曲,一边说嘴里还一边往外涌着黑色的血,但看向王越的目光里却充满了疯狂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条毒蛇,哪怕是马上就要死了,那眼神也始终阴冷刻毒。叫一旁的苏水嫣和夏春雨两人看了,听了,忍不住就是浑身一冷,不知不觉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嘿嘿,嘿嘿!不管你又多厉害,除非能24小时不合眼的看着她们,否则你就等着一次比一次可怕的刺杀吧!不管你们安排的多么周密,不管你们有多少人,能逃过这一次,也绝对逃过下一次。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在组织里只通过了三颗星的常规测验,比我厉害的高手有的是,四颗星,五颗星,一直到九颗星,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保护这个女人几次!!嘿嘿嘿嘿嘿……!”
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了了,生无可恋,这个被王越活捉下来的赏金猎人,话是越说越疯狂,但脸上的表情和神色却一反常态的平静了下来。
只是这么一来,眼见着他目光死沉,了无生趣的以这种慢吞吞的声调,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一番话,仍旧是给了苏水嫣和少妇少妇夏春雨极大的压力,听着听着,脸色便已经有些发白了。
“哼!一次接着一次的暗杀?不死不休?真是可笑!”
王越看到苏水嫣脸上神色不对,顿时嘴角瘪了瘪,冷笑了一声,显得很不以为然。
“你以为你们的轮回能有多少人力物力可以无穷尽的花费在一个人身上的?你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故意的放出一些风声,叫我们自乱阵脚罢了,真能起到的作用只能吓吓外行人,居然也敢拿来威胁我,真是可笑到了极点!!实话告诉你,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可我不也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么!”
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赏金猎人的人,肯定都是心思冷酷,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的。至于什么严刑拷打之类的,这种人甚至比各国的特工间谍还要能捱,就算暗杀失败,落在人手,大多数也是直接自杀,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只言片语。
但如果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了,他们的选择大多数就只有威胁一路,最好把话说得够狠够绝,激的对方把自己直接杀死完事。
就好像市井街头上常见的那些小混混,平时拉帮结伙,做尽坏事,一等到碰到了硬茬子,被人收拾了,最后也肯定是要自报家门,说上一些诸如你等着,这事完不了之类的狠话。哪怕再色厉内荏,落在一般老百姓眼里,还是很有威吓性的。
赏金猎人干的就是拿钱办事的活儿,说白了其实还是一场生意,再大的组织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王越之所以不把这人的威胁放在心上,甚至嗤之以鼻,一来他是真的不怕,也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二来,夏夫人是什么人?自家的老爷子就是国内整个东南沿海一带的大佬,明着叫商会,做的是对外的进出口贸易,但实际上就是已经洗白了上岸的社团帮派,不但明里经营着无数正规的公司,而且暗地里更把持着沿海一带的十几条秘密航线,涉及到的生意范围之广,资金之大,说出去简直骇人听闻。
更不要说,她的夫家本就是国内的政治世家,关系盘根错节。
要想对这样一个人下手,别说是一般的猎人,就是像轮回这样的神秘组织,做起来都要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否则,夏夫人的单子在地下黑市挂了那么久,轮回接下这个任务后,为什么只是针对夏夫人身边的人下手,而不敢动夏夫人一根汗毛呢?
“你到底是谁?”
果然,刚一听到王越这么一说,这个杀手头目眼神立刻往里缩了一缩,神情也愣了一下,然后一双眼睛便死死的盯在了王越的脸上,一眨不眨。
“你能告诉我你们组织的首领是哪一位么?”
“如果不能,那你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明知道从这种人嘴里是不可能得到太有价值的东西,但王越还是特意问了这么一句。
眼见这人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在脸上透露出一种讥讽的神色来,王越目光一闪,突然一脚踢出,脚尖平趟,点向这人软肋。
以他的脚力,只要被他这一脚的脚尖点上,肋骨立刻就会断裂成两截,然后像匕首一样直接刺穿后面的心脏,马上死的不能再死。
但身为一个训练有素的猎人,这个人显然也是个杀人无数的行,一看王越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立刻就知道对方动了杀心。人虽躺在地上,胸骨尽碎,居然这样还不甘心束手就死,当下竟是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一下就从地上窜了起来。
同时,他早已放在大腿外侧的一只手,已经悄然摸上了皮鞘。
身子刚刚一动,唰的一响,一把一尺多长涂了黑漆,杜绝所有反光的匕首顿时毒蛇出洞一般,狠狠扎向了王越的小腹。
典型的死中求活,孤注一掷的打法。
这家伙在生死的最后关头,猛然爆发出所有的体力,居然在一瞬间压制住了了身体内部的所有伤势,一出手就是两败俱伤的招数。根本不管王越那一脚自己能不能躲得开,只是把窜起来的身子往前一扑,匕首回旋,破开空气,赌的就是自己能比王越更快一线剖开他的肚子。
哪怕最后那一脚仍旧要踢上,毕竟也是躲开了要害,未必就能致死。
这人受过严格的合气柔术的训练,身手敏捷,杀人的技巧也练得炉火纯青,尤其是能忍,突然爆发之下,一刀近距离穿刺,刀锋掠过的一刹那,就好像是春燕剪水,沿途所有的空气都如同静寂的水面一样被快速的撕裂分割,变成两半。
只凭这一下,就算是千代子在肋差短刀上的刀术,也不如他。
但是,面对这时候的王越,哪怕是他已经存了必死之心,突然的爆发潜能,却仍旧没有半点用处。因为他和王越的功夫实在差的太大了,就算是破釜沉舟,到最后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王越的一脚仍旧是踢了出去,不管不顾,只是腰胯一甩,脚上的力道更大,速度更快。在那人眼见着自己这一刀已经堪堪碰到了王越的衣服下摆的时候,王越的这一脚就重重的踢在了他的腰上。
顿时,砰的一声大响,骨裂声不绝于耳,窜起的身子宛如被抛起的蛇,一下飞起三尺多高。瞬间,这人脸色一阵发黑,腰身脊椎咔嚓断成两截,人在空中身子向后整个的对折下来,还没等到落在地上,就已经死了。
简简单单的一脚飞踢,也没有什么招式,但对于王越这样的功夫来说,却拥有不管踢到哪里都能叫人致死致残的效果。
“喂,你怎么把他打死了?留一个活口不好么?”
眼见着王越说着说着话,突然就一脚踢出去,咔嚓!一响,这个人整个的身体顿时被他凭空踢得拦腰而断。仅剩下的一个活口转眼便死的不能再死了,一旁的夏春雨当时惊叫一声,第一个反应就是质疑王越怎么能不留活口。
按照她的理解,杀手既然被抓住了,那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要想方设法从这个人的嘴里“审问”出一些关于对方组织的情况,然后就能有的放矢,进行一系列针对性的布置和防御。这对夏夫人的安全显然是有极大好处的。
但这一下杀人,瞬间出脚一踢,在王越用来,先慢后快,中途变速简直宛如行云流一般,倏忽间一起一落,眨眼就是一条人命,根本也由不得她来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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