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父与子
“小侯爷，那珑儿下去准备准备。”珑儿站在玄世璟身后说道。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叫上几个家丁，我跟你一起去厨房看看。”
带着珑儿到了厨房，玄世璟四下打量了一番，府上过年准备的东西都挺齐全，倒也不麻烦，更何况，翼国公府上厨房里的吃食也不比侯府少多少。
“珑儿，吩咐下去，咱府上这些炊具都带上，其它的就带一些咱府上自己做的就成，今儿个的午宴，恐怕还要麻烦你，对了，厨子老王夫妻俩也一起跟着去秦伯伯家，到时候也不能让你自个儿在那忙活。”玄世璟吩咐道。
“是，小侯爷。”珑儿应道。
吩咐府上的家丁将厨房里能用到的东西都搬到了已经套好的牛车上，玄世璟和珑儿坐上了高峻驾的马车，而厨子和他媳妇儿则是跟着坐在后面的牛车上，一行人前往秦府。
皇宫，因为是正月里，朝臣们都放了假，这个放假只是指着不用每日来宫里上朝议事，而政事上的处理确是少不了的，也正是如此，大唐的朝政还是在正常的运转，二李二陛下也比平日里更闲暇。
立政殿里，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正坐在榻上博弈，棋盘上两条黑白分明的大龙正厮杀的难解难分，再看李二陛下和皇后，始终都是面带微笑，神色轻松自然，仿佛棋盘上紧张的局势与执子者毫无相关。
李二陛下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参汤，咂了咂嘴，看向长孙皇后：“观音婢，听说今日青雀带了一车的钱财去了世璟的府上，你说，他这是去做什么了？”
长孙皇后施然一笑：“这倒是难住臣妾了，陛下也知道，之前青雀与璟儿之间的关系可未曾亲近过，这一下子连续两天都往璟儿府上跑，臣妾也觉得纳闷儿呢，不过陛下若是真想知道，又何必在这问臣妾呢？”
李二哈哈一笑，放下手里的参汤，复而拿起一枚黑子，放到棋盘中央，感慨道：“观音婢啊，朕发现，自从朕登基做了这皇帝之后，是越来越不了解朕的这些孩子了。”
“陛下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长孙皇后见李二如此，连忙止住：“这老话儿不是都说，知子莫若父嘛。”
“自朕登基之后，日日忙于朝政，就算是承乾与朕在一起，朕也不过是关系一下他的学业，说一些国事，更不用说是青雀还有恪儿了，说来平日里这些孩子们都是观音婢你在管教着，也着实辛苦你了。”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陛下是一国之君，是大唐之主，必定不能像寻常百姓家的父亲一样去照顾孩子们，承乾、恪儿、青雀他们都理解的。”长孙皇后宽慰着李二陛下。
“德义。”李二唤了一声。
“奴婢在。”德义躬身上前。
“召白泽入宫，朕有事问他。”李二陛下吩咐道。
“诺。”德义应声，随后出了立政殿，召见陛下暗卫之事，要由德义亲自去做。
“陛下还是忍不住好奇不是？”长孙皇后打趣道。
“是啊，平日里对于孩子们想做什么，朕都了如指掌，只不过在这次，还真是超出了朕的意料，所以，朕倒是想知道，青雀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李二陛下笑着说道。
“娘娘，魏王殿下求见。”媛儿走上前来福身道。
“还真是说谁谁来啊。”长孙皇后对着李二陛下粲然一笑，随后转过头来看向媛儿：“快请进来吧。”
“是。”媛儿应道。
“媛儿。”李二陛下开口叫住媛儿。
“陛下还有何吩咐？”媛儿转过身对着李二行了一礼。
“你让人追上德义，告诉他朕吩咐他的事不用办了，朕直接问青雀就好。”李二说道。
“是。”媛儿领命之后转身离去。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李泰走进立政殿，对着李二和长孙皇后行礼。
“免礼。”李二虚手一扶。
“青雀，早上不是刚来这边请过安了，怎么这么快又过来了。”长孙皇后从榻上起身，微笑着来到李泰面前。
“儿臣听说父皇在母后这里，所以特来面见父皇，向父皇讨一道恩旨。”李泰对着李二陛下拱手说道。
“哦？什么恩旨？说来看看。”李二陛下饶有兴致的看向李泰。
“儿臣希望父皇能够让儿臣随时出宫。”李泰拱着手，面不改色的说道。
随时出宫？李二一愣，这青雀刚从侯府回宫就跑过来讨这么一道恩旨，莫非与玄世璟有什么关系？
“青雀，听下边人说你去了璟儿府上？”李二陛下问道：“你一回来就跑过来跟朕要这么一道旨意，是否与璟儿有关？”
“回父皇，是的，儿臣打算帮世璟去造纸。”李泰回道。
“造纸？”李二陛下不解，好好的造什么纸啊：“你且仔细说与朕听听。”
李泰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告诉李世民，长孙皇后在一旁也认真的听着。
“璟儿想研究新的纸张，因为硬黄纸擦屁股不舒服？”李二陛下瞪着眼睛看着李泰。
李泰乖乖的点了点头，看着脸色明灭不定的李世民，心里感觉有些毛毛的。
“有辱斯文！”李二陛下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观音婢，你看看这璟儿，真应该好好教导一番！先是有了那标点符号跟朕讨赏，现在改造纸张竟然是为了……唉！”李二陛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父皇还有……”李泰弱弱的看了一眼李二。
“还有什么？”此时的李二陛下有些哭笑不得。
“就是世璟庄子上要凿一条河道，还要在上游修个蓄水池，孩儿准备去他庄子上帮忙。”
这下轮到长孙皇后也有些苦笑不得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璟儿这小子绝对是在拿青雀当做免费的长工！”李二陛下笑着说道：“罢了罢了，朕倒是没想到，你二人关系会在青雀你心结解开之后变的这么好，青雀，告诉父皇，你是如何想的，为什么想去帮世璟又是造纸又是凿河的？
从李泰口中知道事情的始末，李二陛下倒是有些想不通。
第四十六章：聚秦府
“父皇，其实儿臣是想借此机会多多出去实践一番，儿臣平日里整日闷在武德殿里面读书，这样下去空有满腹经纶又有何用，大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儿臣行不了万里路，但是去世璟的庄子上帮帮忙还是可以的，积攒一些经验，日后也能帮到父皇和大哥。”李泰一脸诚恳的说道。
李二陛下露出满意的神色，李泰的话句句在理，李泰与李承乾之间兄弟和睦的一面，是李二陛乐于见到的，因为他与建成太子之间的肿肿，加上逼宫那日李渊所说的那些话，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忘不了，消不掉，李泰的话让他觉得心里是暖的，也隐隐的有些自豪，李世民的儿子，就当如此出息！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说道：“你随时出宫的恩旨，朕准了，不过青雀，你去帮璟儿又是造纸，又是凿挖河道的，记得跟他要工钱。”说到这里，李二陛下满脸笑意：“你堂堂一个魏王，去给他监工，可不要便宜了那小家伙。”
看自家父皇如此兴致，李泰也不好反驳，只能拱手称是。
玄世璟这边已经到了秦府，马车刚停下，秦英便迎了上来。
高峻从车架上跳了下来，向秦英拱手行礼：“秦小公爷。”
秦英对着高峻点了点头。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先是珑儿从马车上调下，后是玄世璟。
“世璟弟弟。”见玄世璟从马车上下来，秦英连忙上前。
“怀玉哥哥，过年好啊。”玄世璟笑着拱手行礼。
“珑儿见过秦小公爷。”珑儿也福身行礼。
“过年好过年好，珑儿姐姐无须客气。”秦英上前揽住玄世璟的肩膀，笑道：“咱哥儿俩就别客套了，走吧，父亲接到你府上派人传过来的话，已经将请帖送往各家，现在我父亲和母亲正等着你呢。”
“那赶紧进去，别让伯伯和伯母等急了，对了，我东西都带来了，要在你家办宴席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啊，都吩咐厨房那边准备着呢。”秦英说道。
“那就好，你找几个人，帮忙把我府上带来的东西弄到厨房去，然后让珑儿和我家的厨子在那忙活就行，这样等人一齐，咱就能开席了。”玄世璟看向秦英，示意他自己后面还带了一车东西还有自己府上的厨子。
“那成，我让人都带下去，珑儿是跟着你一块儿去大厅见我爹娘还是直接去厨房？”秦英看向珑儿。
“珑儿直接去厨房便是，正好与府上的厨子厨娘一起。”珑儿回道。
“行，那我就带着世璟弟弟先进去了。”秦英说道。
说完，二人便进了秦府的大门。
秦府之中也是张灯结彩的一片，大红灯笼挂的满院子都是，就连家丁仆役，腰间也是系了红色的腰带，跟随着秦英一路走到秦府的大厅之中，见秦琼夫妇二人坐在首位，玄世璟连忙上前行礼。
“侄儿世璟见过秦伯伯、秦伯母，愿秦伯伯和伯母新的一年里，平安喜乐，福寿安康，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玄世璟走到二人身前，拱手躬身行礼。
“好好好，快起身，璟儿的这张小嘴是真甜啊，怀玉好好跟你世璟弟弟学学，璟儿，来让秦伯伯看看，看看咱们小世璟过年是不是胖了。”秦琼乐呵呵的看着玄世璟，也许是过年在家休养得当，此事的秦琼是满面红光，丝毫看不出之前气血两亏的样子。
玄世璟闻言直起了身子，咧嘴笑着看着秦琼夫妇。
秦夫人见到玄世璟也显得非常高兴，笑着对秦琼说道：“夫君你看，这才小半个月没见璟儿，妾身都感觉璟儿壮实了不少呢。”随后吩咐一旁的丫鬟取来红包，招手示意玄世璟走近些：“来来，璟儿，这是给你的压岁钱，拿好。”
玄世璟上前双手接过秦夫人给的红包，笑嘻嘻的揣进了怀里：“长者赐不敢辞，璟儿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哈哈~~”玄世璟的一翻动作倒是将秦琼夫妇逗的哈哈大笑。
“小璟儿，老夫就喜欢你这直爽性子。”秦琼大笑着说道。
“嘿嘿，璟儿这是在给自己攒点私房钱，您又不是不知道，璟儿打小儿零花钱就少。”
“哈哈哈哈哈哈。”听玄世璟这么说，秦琼笑的更厉害了：“你这小子，平日里整日闷在府里，要这么多零花钱作甚，难倒要攒着娶媳妇儿不成。”
“当然，璟儿以后还打算娶个漂亮媳妇儿呢。”玄世璟知道秦琼是在打趣自己，也顺带这开起了玩笑。
“哈哈，好，等璟儿长大了，伯伯就给你找个漂亮媳妇儿！”秦琼笑着说道。
“那伯伯可得找上十几个给璟儿了。”
“哦?”玄世璟说出这句话倒是把秦琼听愣了，十几个？
“璟儿得好好挑一挑啊。”玄世璟眯眼笑着说道。
玄世璟此话一出，不光是秦琼夫妇笑的止不住，就连站在一旁的秦英也偷偷的捂着嘴巴直笑。
“老爷，卢国公到了。”秦府的小厮走进大厅，弯着腰禀报道。
“这个老程，我就知道是他先来，一听说有吃的，比谁都利索。”秦琼面带微笑的说道：“跟他说，都是老兄弟，我就不出去迎接他了，直接请进来，对了还有，今天拿着请柬来的客人都是熟人，不必多问，直接请进来便是。”
“是。”小厮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程咬金人未至，声先闻，小厮刚离开一会儿，一阵爽朗的笑声便传到了大厅中。
程咬金披着一身锦裘，昂首阔步迈入了大厅。
“秦兄，俺老程来了。”
程咬金不是只身一人来的，随他前来的还有他的长子程处墨，因为请柬中秦琼说了是玄世璟来秦府过府，趁现在过年休沐，把熟悉的老弟兄们都叫来聚聚，也怕玄世璟一个孩子席间无聊所以特地嘱咐带着自家孩子前来。
程咬金一进门，秦琼夫妇便从榻上起身站了起来。
“秦兄，嫂子。”程咬金拱手向二人行礼。
一番客套之后，程咬金也在一旁落了坐。
“夫君，你与知节在此说说话，让孩子们去后面玩耍便是，妾身下去督促一下后边午宴的准备。”秦夫人对着秦琼说道。
“好，夫人且去便是，怀玉，带着世璟和铁牛去后面玩耍去吧，一会儿崇义、宝庆和令武他们也就来了，到时候让他们直接去后院找你俩便是。”
“是。”秦英应道，随后拉起玄世璟便去了后院。
第四十七章：圈子
程处默紧随二人身后，一起到了后院。
“世璟弟弟，过了今年，你就能随时出府了吧？”一边走着，秦英一边跟玄世璟聊着。
“应该没问题，不知怀玉哥哥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带你出去玩耍一番，世璟弟弟，你可是收到陛下旨意，出了正月便入宫进学？”秦英看向玄世璟：“为兄也收到了陛下旨意，不光是为兄，崇义、令武和宝庆，反正长安勋贵的子嗣们，每家都有一人要进宫去那弘文馆听学。”
玄世璟一笑，这旨意倒是没收到，大朝会那天宴会上李二陛下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直接下了通知，这秦英这么一说，玄世璟就有些纳闷儿了，不管是秦英还是李崇义、柴令武还有尉迟宝庆，比自己大了可都不是一岁两岁的事儿，怎么李二陛下兴致一上来把他也给带进去了。
玄世璟不知道的是，他那本《春秋》上的符号给李二陛下的惊喜可着实不少，李二陛下第二天一大早就紧急召见了萧瑀、虞世南、颜师古还有孔颖达几位大家到了太极殿，几人将这本《春秋》传着看了一下，都觉得这标点符号简直就是大唐莘莘学子们的福音，稚童启蒙的一大利器。
也是看到几位重臣的表现，李二陛下觉得玄世璟绝对是块好材料，定要细心雕琢，所以才有了让他进宫入学的打算，看玄世璟现在都在读《春秋》之后，李二陛下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要让玄世璟直接跟着那些十几岁的孩子一起去弘文馆还是让他和李治一起在宫内上私塾，所以才有了后来要先考校玄世璟学问这一说。
“我倒是还真么想到，陛下竟然会连我也算进去，毕竟我与诸位哥哥年岁相差还是挺大的。”玄世璟说道：“处默哥哥想必也收到旨意了吧。”
程处默笑道：“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我已经参军了，就在我父亲帐下听用，要我去上学，还不如让我去上战场呢，我看到那些书本，一个头两个大，久而久之啊，它们认得我，我还不认得它们呢。”说到这里，程处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铁牛哥哥啊倒是也收到了旨意，只不过他不愿意去，为了此事，可没少挨程伯伯的揍。”秦英笑道。
“是啊，不过我家老头子还是拗不过我，他也知道他儿子是块什么料，后来就亲自跟陛下说了，我就不用去了，只不过老头子回府之后，我又挨了一顿板子。”能把挨板子这种事儿这么豪爽的说出来，估计也就程处默一人了，程处默这性格，倒是像足了程咬金，看上去一副大大咧咧不计小节的样子。
程处默虽说已经从了军，但他此时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却生的一副膀大腰圆的模样，比同龄人看上去要老成不少，本身也是力大如牛，去年玄世璟去程咬金家拜年的时候就看到程处默在院子里一手一个百十多斤的石锁挥舞的霍霍生风。
“世璟弟弟，那什么标点符号那本详解书，真的是你写出来的？”秦英开口向玄世璟证实。
玄世璟点点头：“是啊，我就是觉得那些书一口气写下来，读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所以干脆标记一下，也方便阅读不是，碰巧就让陛下看见了。”
“怀玉，你看，世璟弟弟年纪轻轻，还能写出本书来，不愧是咱兄弟，以后咱就能好好嘲笑一番那些文臣家的孩子了，仗着自己多读两本书就敢看不起咱兄弟。”程处默愤愤的说道：“看世璟弟弟，四岁成书。”
“处默兄，世璟弟弟还小，你可别带坏他。”秦英说道。
“也是，不过那些混蛋若是敢找世璟弟弟麻烦，可别怪我拳头不长眼咯。”程处默负着双手笑道。
“可别说，我看你啊，就是想找人打架，虽然处默兄学问比不过那些人，可是论起拳头，处默兄可是一只手能拎起一个。”秦英戏谑的看着程处默。
“怀玉小子，别拆穿我啊。”程处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
看着秦英和程处默之间的对话，玄世璟心里不禁想着，原来不管是朝堂上文臣武将不对头，这官二代之间的小斗争也有啊，文臣看不起武将粗鲁，武将看不起文臣羸弱，本以为在大唐贞观盛世看不到这种现象呢，毕竟贞观时期的文臣武将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大多数文臣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怀玉哥哥，说到这进宫入学，我倒是还想问一下，是不是每日下学后都可以回府啊。”玄世璟问道。
“当然，弘文馆在宫中，外臣无故不得宿于宫中，住在书院的，那是国子监。”秦英这边话音刚落，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喊自己。
“怀玉，处默。”
秦英和程处默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崇义，李崇义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嫡长子，军方一脉老一辈的人都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到了他们这一辈，关系也是好的不得了，除却年纪较小的玄世璟之外，其余的人经常聚在一起玩乐，所以彼此之间感情真还是不错。
一身淡蓝色圆领长袍的李崇义见到秦英和程处默、玄世璟之后，快步走上前来。
“崇义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世璟，恐怕你是第一次见到吧。”秦英向李崇义介绍道。
“小弟玄世璟，见过崇义哥哥。”玄世璟拱手。
李崇义也拱手回礼，说道：“这就是明德叔叔的儿子，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呐。”
程处默笑着轻轻一拳打在李崇义的胸口：“得了吧，都是自己人，客套什么，你那些酸溜溜的话，就别当着自己人的面说了，恶不恶心。”
李崇义尴尬一笑：“哈哈，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世璟弟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嘛。”
“李崇义！”李崇义的话还未说完，却见拱门外又走进一个人，却是柴绍的儿子柴令武。
“好你个李崇义，我看你在前面走，张口喊了你好几声，你就是没搭理我，小子是不是找收拾呢！”柴令武上来便勾住李崇义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柴令武与李崇义是同岁，所以二人闹起来也不必顾忌长幼。
第四十八章：圈子2
李崇义使劲扒开了勾在自己脖子上柴令武的手臂，说道：“一来就闹，能不能有点正形！”
看李崇义说话间如此义正言辞，柴令武笑道：“哟，今儿个是怎么了，真么这么正经。”
“哎，世璟弟弟在这呢，有点当哥哥的样。”李崇义看着柴令武说道。
柴令武转过来看向玄世璟，玄世璟露出一个笑容。
“唉？这就是明德叔的独子，世璟弟弟？”柴令武走上前去，捏了捏玄世璟的小脸：“真是可爱啊。”
额……
玄世璟一头黑线，不知该如何反驳，旁边伸出一只大手，将柴令武的手拍到一边。
“干嘛呢？怎么还一上来就动手呢。”程处默不满的看着柴令武。
柴令武尴尬的收回伸出的手臂，讪讪的笑道：“哎呀，原来处默也在哈。”
“就你自个儿？宝林和宝庆呢？有没有看见他俩？”程处默问道，同辈里能跟程处默“打”成一片的，也只有尉迟家的两个兄弟了。
“没啊，我来的时候尉迟伯伯还没到呢，我级看见崇义这小子了。”柴令武说道。
“唉，真是没意思。”程处默叹气道，随即眼睛一亮：“不如咱么去找点乐子？”
玄世璟见程处默双眼冒光，一脸的猥琐，心中有些疑惑，大过年的他这是要干什么……李崇义看到程处默的表情，心下了然，也大概猜出他想做什么了，当即说道：“处默，今儿个长辈们可都在秦府聚着，咱若是出府，不太好吧。”
柴令武恍然大悟：“有什么不好的啊，现在肯定是不能出去，咱吃完饭再出去呗，这不宝林和宝庆不还没到嘛。”
而秦英和玄世璟则是站在一旁，看着三人在一边纠结和商讨。
“几位哥哥是想去哪儿啊。”玄世璟止不住好奇心转过头来问秦英。
秦英附在玄世璟的耳边，小声说道：“燕来楼。”
燕来楼？玄世璟脑袋一顿，看旁边三人一脸的猥琐的样子，不会是什么青楼楚馆吧，玄世璟知道古代的孩子早熟，但是真么想到早熟到这个程度，这才十四五六岁就开始逛烟花之地了。
“诸位公子，夫人说鄂国公和他家两位公子还有牛将军已经到了府上，特吩咐奴婢来请诸位公子入席开宴。”秦府的丫鬟走到这边福身说道。
“好了，我们知道了，马上过去。”秦英开口说道。
“唉，三位，先别讨论了，母亲派人过来让咱们入席了，若是出去玩，怎么说也得先把这顿饭应付过去不是。”秦英转过身来看向还在讨论如何去燕来楼的三个人身上。
“走了走了，一会儿把宝林和宝庆也带上，省的说咱们出去快活不带他们老是抱怨咱。”程处默说道。
几人止住了话题，来到了饭厅中，饭厅之中两边的案上已经摆上了些许酒菜，秦琼坐在首位，程咬金和李孝恭则是坐在秦琼下首的左右两侧，柴绍和尉迟恭分坐在程咬金和李孝恭一旁。
玄世璟一行人走了进来，都各自做到自家老爹旁边，而玄世璟则是有单独的席位，就在牛进达的对面，珑儿已经侍立在玄世璟席位的一旁。
玄世璟入了席，跪坐下来，珑儿也跪坐在玄世璟身旁，玄世璟转过头去轻声对珑儿说道：“辛苦了。”
珑儿未出声，只是轻笑这摇摇头。
“珑儿，一会儿你回去换身男装，我要跟着怀玉哥哥他们出门一趟，你跟在暗中便可。”玄世璟吩咐道。
珑儿点了点头，起身离席。
坐在主位上的秦琼开口道：“今日把诸位老兄弟聚在一起，其实是璟儿的主意，这小子今儿个上午本来是过来走动，后来老夫没等到他人，倒是等来了一封信，信上说要老夫给诸位兄弟去送请柬，请各位到府上一聚，这小子就不用挨家挨户的去走动了，老夫这才明白，原来璟儿这小子是懒的动弹了，不过这样也好，咱么几个也很久没正儿八经的聚聚了，今儿个宴席上的吃食，可都是璟儿为了诸位，特意从侯府带来的，这些吃食，在长安城可找不出第二家了。”
“璟儿你这小子忒惫懒，大过年的都蹲在家里不愿意出来，你看你现在自个儿也能出府了，以后常来你程伯伯府上走动走动，也经常出来，与你这些个哥哥们亲近亲近。”程咬金豪声说道。
“是，日后世璟一定多去程伯伯府上叨扰，小侄可是对程伯伯的盖世武功敬仰的很啊。”玄世璟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程咬金听玄世璟夸赞自己武功高强，不禁放生大笑，若是他人如此说来，怎么也难逃拍马屁之嫌，但这话从玄世璟一小孩儿口中说出，那效果可就是不一样了。
“小璟儿，你若是想学武艺，你秦伯伯和你尉迟伯伯我都能教，老程那斧头太傻，不适合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跟尉迟伯伯我学套鞭法啊。”尉迟恭笑着看着玄世璟：“你看你宝林就知道了，在军中已是同龄无敌了，就算是那些百战精兵，都不是他对手啊。”
“尉迟老傻别在此吹牛了，上次你宝林和铁牛切磋还没分出胜负，你这么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程咬金见尉迟恭来拆台，不禁大怒：“有能耐今日你跟老夫拼拼酒，谁先倒下算谁怂。”
“好，老程，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怂了可别抵赖。”尉迟恭也不甘示弱：“老牛，你来做个见证。”
牛进达笑道：“你们两个啊，今儿个聚会一是小璟儿要请吃饭，二是咱老兄弟们出来相聚一番，你俩倒好，这席还没开，倒是先赌起酒来，当着小辈的面，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唉牛兄，这又有何妨，就让尉迟和知节赌一番又如何，这二人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喝醉，叔宝府上有的是客房不是。”李孝恭开口道：“聚在一起就是图个痛快。”
“还是老李懂我。”程咬金大笑着说道：“刚才叔宝也说了，这些吃食是璟儿府上独一无二的，待会儿老程我可要好好尝尝，对了，有没有松花蛋啊，先给老夫来上几个。”
“程伯伯，小侄既然请诸位伯伯来吃饭了，怎么能请吃松花蛋呢，那玩意儿在侯府都过时了，今儿个诸位伯伯可是有口福了，保证诸位伯伯吃的满意，小侄可是连家底儿都掏出来了，就当是给诸位伯伯拜年了。”玄世璟端起水杯站起来说道：“小侄今日就以水代酒，给各位伯伯拜年，祝诸位伯伯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越来越勇武，百战百胜！”说完，将杯中的清水一饮而尽。
“好，承小璟儿吉言，来，干了。”程咬金端起面前的酒杯，也是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不过瘾，老秦，忒小气，给换大碗。”
众人将杯中的酒水饮尽之后，都觉得还是军中的大碗喝的比较痛快。
秦琼笑道：“这倒是我疏忽了，来人，换大碗。”
少顷，侍女们便将陶碗换了上来。
第四十九章：燕来楼
“吩咐下去，开宴吧。”秦琼吩咐旁边的丫鬟。
“是。”那丫鬟福了福身子，随后转身下去。
不一会儿，一列家丁鱼贯而入，走至各人案前将菜肴端上。
自家丁走至厅前之时，那浓烈的肉香便飘入了众人的鼻子中，这菜肴一端上来，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玄世璟见众人如此反应，也便放心了，这群军阵上下来的将军们，估计也抵不住这自然烤肉诱惑。
盘子刚放到桌子上，程咬金便提起放在盘中的匕首，将烤肉割下一块放入口中，仔细的咀嚼着。眼睛一亮，赞道：“美味啊。”
听程咬金一说，众人也纷纷开始享用这端上桌的美食。
玄世璟也开始享用起盘中的烤肉，本来早饭就没怎么吃，现在倒还真有些饿了。再看秦英、李崇义等人，早已不顾形象狼吞虎咽了。
“这烤肉以前也不是没吃过，只不过还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小璟儿，你府上的人是怎么做出来的。”程咬金抬头，本来是想问珑儿，结果发现珑儿不在，只能看向玄世璟。
“简单至极，只需调配好香料便是，不过这重点啊，就在于这安息茴香，程伯伯若是喜欢，小侄派人去您府上教导一番您府上的厨子便是。”玄世璟小嘴一咧，笑着说道。
“哈哈，小璟儿，还是你这孩子孝顺。”程咬金闻言甚是老怀大慰。
“程咬金你个老不羞的，跟个孩子讨吃食，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夫了。”尉迟恭在一旁拍案大笑。
“嘿你个尉迟老傻，你现在这么说，日后可别闻见肉味儿就往我府上跑。”程咬金反唇相讥。
玄世璟摇头一笑，看今天这样子，日后若是真在长安混不下去了，恐怕随意找一地儿开个酒楼都能很好的过下去吧。
李崇义狼吞虎咽一顿猛吃过后，朝着斜对面的柴令武使了使眼色，柴令武立即会意，偷偷扯了扯一旁程处默的衣袖，程处默整吃的带劲，一挥手将柴令武的手拍到一边。
“各位叔伯，小侄等人已经吃饱了，想带着世璟弟弟出去玩儿，不知可否。”李崇义咽下口中的肉食，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站起来说道。
见李崇义站了起来，柴令武也站起来说道：“是啊，我和崇义还是第一次见到世璟弟弟呢，在这席间，大家都坐的这么远，也不好亲近不是。”
秦琼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难得你们小辈能想到这些，去吧。”
得了秦琼的首肯，秦英也站起来，来到玄世璟身旁：“走吧，世璟弟弟。”
“恩。”玄世璟点头。
柴令武示意尉迟家的两兄弟，两人相视一眼，虽然不知道李崇义和柴令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起身随着秦英离席，柴令武也拉着程处默往外走，临走之前，程处默又从程咬金的盘子中顺走一块烤肉。
“臭小子！”程咬金笑骂。
几人一路走出秦府，尉迟宝林不明就里的就和自家弟弟跟着一起出来了，不知道这几人要做什么，当即开口问道：“崇义、令武，咱出来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好玩的地方咯。”李崇义挑了挑眉毛一脸嬉笑的看着众人：“走吧，咱去燕来楼，今儿个我请客，为了与世璟弟弟相识，咱可得好好喝一杯，走。”
尉迟兄弟一听是要去燕来楼，当即也来了兴致。
“走，走。”
玄世璟瞅瞅自己的小身板，无奈一笑，去吧。四下打量了一番，却是没有发现珑儿的身影，心想着珑儿这一顿饭的功夫，衣服也该换完了吧，在秦府随意找一套换好便是，难不成还跑回侯府了？
李崇义领头，众人一路嬉笑打骂着来到了燕来楼。
停在门前，玄世璟好奇的打量着燕来楼的门牌，虽然是正月里，但是燕来楼仍旧是门庭若市，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这也是长安城为数不多大过年还如此热闹的地方。
“小璟，愣在这作甚，走啊。”李崇义反身回来拉住玄世璟的手。
玄世璟承认自己确实是想见识一下这古代的烟花场所，但是毕竟现在自己才四岁啊，四岁逛青楼什么的……好吗？
“崇义兄，这……”玄世璟有些犹豫。
“怎么了，小璟？”李崇义看着玄世璟问道。
“崇义兄，我才四岁，进这烟花之地，不太好吧。”玄世璟如实说道。
“原来是这个啊。”李崇义笑道：“这有什么，小璟不知道吧，哥哥我第一次来这地儿，三岁。”李崇义伸出三根手指，在玄世璟眼前晃了晃。
玄世璟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崇义。
李崇义接着说道：“那是我小时候跟着我爹来的，好啦好啦，进去再说。”
李崇义拉着玄世璟便进了燕来楼，玄世璟打量着四周，燕来楼上下三层，一楼大厅甚是宽广，周围的柱子之间挂着大红的灯笼，柱子上还缠绕着红色的丝绸，甚是华贵奢侈，大厅正中央便是一木质的台子，一楼的众多席位便是围绕着这舞台而排列。
大厅之中莺莺燕燕者有，嬉笑怒骂者有，豪放不羁者亦有，倒是热闹非凡。
果然古人说的对，君子，食色性也，这大过年的也挡不住诸多君子们留恋烟花场所。
“小璟，我告诉你啊，这燕来楼可是有背景的。”李崇义说道。
“这倒是能猜到。”玄世璟轻笑。
“恩？”李崇义停下脚步看向玄世璟。
“崇义兄，世璟虽小，但是还是知道，这长安虽大，居之不易啊，来逛这燕来楼的，非富即贵，若是没个后台，万一有人在这闹事，砸场子什么的，这生意就甭做了，是吧。”玄世璟笑道。
“哈哈，小璟说的对，这燕来楼的宝娘，听说跟某位王爷来往甚密，也正因为这个，满长安的勋贵，鲜有在此闹事的。”李崇义说道。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玄世璟微微一笑。
“在这磨蹭什么呐，位子哥儿几个都订好了，走吧。”柴令武跑了过来，看着李崇义和玄世璟说道。
“走吧。”玄世璟扯了扯李崇义的袖子。
李崇义领着玄世璟跟着柴令武来到了众人坐的位子上，刚坐下，宝娘便亲自走了过来接待。
“哟，这不是几位小公爷嘛，小王爷也在啊，今儿个什么风，把几位吹到我这燕来楼了。”宝娘轻摇着团扇，满脸堆笑，虽然这群人最大的才十六七岁，但都是长安城有权有势的勋贵家的公子，万万得罪不得。
第五十章：燕来楼里生是非
“呵，宝娘，别的就先不要多说了，赶紧好酒好菜先上来，别拿那些破酒糊弄我们啊，捡好的来。”程处默大声说道。
“哎呀，程小公爷，您这是把咱这儿当酒楼了啊，好酒好菜自然是有，不过……小公爷，您看，好不容易您来一次，要不要宝娘给您找几个漂亮姑娘来伺候着啊。”宝娘轻晃着团扇，扭着腰看着众人。
“行，找两个漂亮点儿的，水灵点的。”程处默说道。
“好嘞。”宝娘应道，随后转身离去招呼下人给程处默、李崇义等人准备酒菜。
玄世璟坐在李崇义的身后默默的看着程处默与宝娘的交谈，看这家伙的言谈与宝娘的熟悉程度，估计这地方几人平日里是没少来。
宝娘离去之后，程处默这才转过头来看向玄世璟。
“世璟弟弟，哥哥告诉你啊，虽然说这燕来楼是风月场所，但是这里的酒可是独一份的，以前可能饭菜也不错，但是现在哥哥觉得，肯定没法跟你府上的相比。”程处默犹在回味午宴上所吃的烤肉，菜仅仅才上了几道，众人走的时候菜还没上完，玄世璟若是告诉他们侯府做的饭菜还在后头，不知这几人是否会后悔走的太早。、
几名二八妙龄的女子翩然而至，来到几人身旁，除却玄世璟和秦英之外，一人揽住一名女子，美女在侧，几人更是乐不思蜀，就连看上去甚是老是敦厚的尉迟家两兄弟都是如此。而柴令武简直堪比色中饿鬼，在怀中女子身上上下其手，乐在其中，姑娘们如脂似玉的肌肤大片的露在空气中，夹杂着眉飞眼笑，轻声呢喃。
玄世璟一笑，衣冠禽兽啊，这几个妹子怎么看怎么都是未成年啊，这也下得去手？与秦英相视一笑，开口说道：“怀玉哥哥，这边茅厕在哪儿，小弟有些内急。”
秦英抬手指了指方向：“那边，后院里，快去快回啊。”
“晓得。”玄世璟应道，起身便向后院走去。
穿过偌大的厅堂，玄世璟来到燕来楼的后院，找了个没人的院落站定。
“珑儿，你在吗？”玄世璟开口。
屋顶上飞身下来一个灰色的身影，站到玄世璟身前，正是已经换了男装的珑儿，珑儿一身灰色圆领短袍，头发用灰色的布条束笼在头顶，甚是俊俏。
玄世璟上下打量着珑儿，笑道：“不错啊，你这样子进了燕来楼，恐怕比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少爷公子更受欢迎。”
“小侯爷就别笑话珑儿了，珑儿跑回侯府换了衣服紧赶慢赶才好不容易赶上小侯爷，话说，小侯爷跟着小公爷们出来玩，怎么到这种地方。”珑儿看了看周围，一脸的嫌弃。
“你觉得他们这一群人出来玩，还能到什么好地方去啊，大过年的，也只有这种地方还依旧热闹非凡，得了，珑儿，带钱了吗？”玄世璟问道。
珑儿点了点头：“带了。”
“带了就成，你在这楼里自个儿找个雅间呆着，吃点喝点，一会儿我回去的时候你再跟上就成。”玄世璟说道：“若是没什么大事，不要现身。”
“是。”珑儿应道。
交待清楚，玄世璟返身回到大厅，走至厅中，冷不丁的被人撞到在地。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敢冲撞小爷。”
玄世璟还未起身，便听到对面倒在地上的人嘴中骂骂咧咧的，观其年龄，也不够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他面色通红，口齿不清，显然是已经喝多了。
珑儿刚走到二楼，就发现自家小侯爷在一楼被人撞到在地，返身便往一楼走去，却正被玄世璟看到，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珑儿抿着嘴，站在二楼，紧张的看着玄世璟那边。
玄世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未留意与他相撞的人，正要离去，却被人拉住衣领。
“我当撞到本少爷的是谁，原来是个小娃娃，我说小屁孩，好好的不在家吃奶，小小年纪就跑来这燕来楼，你行吗？”那少年扯住玄世璟的衣领，一脸的戏谑，嗤笑着说道。
听他放言如此，饶是泥人也有三份火性，更何况是玄世璟，虽说他内心不是什么小孩子，但是听到这种侮辱性的语言，心里还是很不痛快的，当即冷下脸来，口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放开。”
“哟，这小屁孩儿还认真了，小爷我就不放了，你能拿我怎么样？”那少年说着，提着玄世璟的衣领，便将他拎了起来。
玄世璟也不反抗，毕竟这小小的身子，若是反抗，也没什么用吧，徒添笑柄而已，心中如此想着，但是眼神里的冷冽确是更甚，活了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般羞辱，转过头去盯着那少年，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少年何曾见过如此冷冽的目光，手一抖，手臂上的力气便松懈了下来，玄世璟这才着了地，站稳了身子，玄世璟看向那少年，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也反应了过来，觉得被一个小孩儿吓住了，有些丢人，又听这孩子敢用这般语气来询问自己，便一脸嚣张的开口回应：“小爷我叫杜荷，记住了。”
玄世璟微微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杜宰相的公子。”
二人在这大厅中对峙的这一会儿，周围已经聚集了诸多看热闹的人，坐在远处的程处默、李崇义等人见这边围了这么多人，也是好奇。
“令武，过去看看，那儿怎么围了这么多人。”李崇义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看向那边。
“世璟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我过去看看。”秦英放下筷子，起身向那边走去。
听秦英这么说，程处默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与众人相视一眼，也起身向那边走去，众人纷纷推开怀中的姑娘，起身随着程处默往人群那边走去。
人群中，杜荷的身影有些摇晃，旁边跟随而来的家丁赶紧扶住自家公子的身子，杜荷一把推开家丁，指着玄世璟的鼻子说道：“你这小子竟然还知道家父，不错啊。”
“杜宰相的大名，我当然听说过，只不过一向听闻杜宰相家风严禁，家教甚严，杜公子，汝甚**，令尊知否啊。”玄世璟知道，是杜荷醉酒撞倒了他，他没说什么，倒是杜荷上来找事羞辱自己，这事儿放谁身上，谁都忍不了吧。
“小子，你！”杜荷一听这话，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也猜了个**不离十，自己本就是在家中被父亲责骂才找了朋友一起出来喝酒散散心，此时玄世璟再提起自家父亲，若是让父亲知道自己在燕来楼喝酒滋事，还会有他的好日子吗？
第五十一章：官二代们的交集
秦英推开人群挤了进来，发现站在被人群包围的二人之中，一个是玄世璟，另一个则是杜荷，连忙走到玄世璟身边，关切的问道：“世璟弟弟，没事吧。”
玄世璟摇了摇头：“没事，只不过对面这位公子不肯善罢甘休而已。”
秦英抬头看向杜荷，讥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杜二公子，怎么，杜二公子不好好的在这喝你的花酒，跑这来冲撞我兄弟，何故啊？”
“秦英？”杜荷晃了晃脑袋，看清楚了来人，当即笑道：“哈哈哈哈，本公子当是谁，原来是秦小国公，自己本身毛都没长齐吧，还带个孩子来，这燕来楼可不是给孩子喂奶的地方。”
周围的人闻言，一阵哄笑。
“笑什么笑，该干嘛干嘛去，我兄弟的热闹你们也敢看。”程处默带头驱散站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几人将杜荷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李崇义上前问道。
“没什么大事，我与杜公子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玄世璟说道。
杜荷见四周都是秦英一伙儿的人，若单是一个秦英，自己还应付的过来，再看其他人，程处默、尉迟家两兄弟和柴令武，还有一个小王爷，自知惹不起，咽了咽唾沫，赔笑道：“原来诸位兄弟也在此喝酒，都是误会，误会。”
“恩？误会？你撞了我兄弟，不单不道歉，还在这羞辱我兄弟，赶紧道歉。”程处默推了一把杜荷。
杜荷一个踉跄站不稳，跌倒在地上。
“杜兄！”一旁冲出一白衣少年，连忙将杜荷扶了起来：“杜兄，你没事吧。”
“房遗爱？”李崇义看着这位扶着杜荷的少年。
“李兄。”房遗爱向李崇义点头示意，又看向其他人：“原来诸位兄弟都在，不知杜兄与诸位起了什么争执？可否看在往日情谊上，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程处默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玄世璟拦住，玄世璟开口说道：“诸位哥哥，算了吧，好歹诸位伯伯都同朝为官，也不好做的太过不是。”
“这位小兄弟说的是，在下房遗爱，敢问这位小兄弟名讳。”房遗爱将杜荷交给他带来的家丁手上，双手抱拳看向玄世璟。
“不敢，在下玄世璟，见过房兄。”玄世璟也抱拳行礼。
“原来是宣威侯爷，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今儿个就由我做东，诸位兄弟的酒钱，全算在我头上便可。”房遗爱说道。
这房遗爱倒是有几分意思，玄世璟轻笑：“那房兄可得破费了，诸位哥哥可都是好酒之人，酒量可不小。”
听闻此言，房遗爱也轻笑起来。
见玄世璟有意平息此事，程处默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没好气的瞪了杜荷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走吧，走吧，小璟开口了，散了吧。”尉迟宝林拉住柴令武和李崇义，往座位上走去。
秦英也不再理会二人，拉着玄世璟离开，玄世璟转过头来对着房遗爱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跟着秦英他们回了座位。
“唉，真扫兴！”程处默说道：“好好的来喝个花酒，竟然碰上了杜荷那小子，还冲撞了世璟弟弟。”
“处默哥哥，平日里你们与杜荷，可有嫌隙？”玄世璟听出程处默话中有话，貌似他们与杜荷之间积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止是嫌隙。”李崇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水说道：“世璟弟弟有所不知，长安城勋贵们的子弟繁多，咱们这几家的公子们关系好，但是其它几家的公子们也有关系好的，一聚集起来就是一伙儿人，长安城就这么大，玩乐的地方就这么几个，时间长了，肯定是有矛盾摩擦的，也是见怪不怪了，世璟弟弟放心，咱这一伙儿人，放眼长安城，绝对没人敢惹咱们。”
玄世璟怎么听李崇义这话，就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不过这少年人之间拉帮结伙的事情还真是见怪不怪，朝堂之上都免不了分士族寒门、地域之分，更何况这些长安城里闲着没事干的官二代们。
“今日的事情，谢谢诸位哥哥了，在此，世璟敬诸位哥哥一杯。”玄世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小璟如此豪气，咱们也不能落了差，来，诸君饮尽。”柴令武端起酒杯，同玄世璟一同喝了下去。
玄世璟这是来大唐之后第一次喝酒，前世的他因为探险职业的原因，有的时候需要在特定的环境下喝高度数的酒来御寒，所以酒量还算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到了大唐，换了一副身躯，酒量该会如何，喝了杯中的酒，玄世璟咂了咂嘴，还好，度数跟后世的啤酒应该差不多，唐朝还没有蒸馏技术，大多数的酒都是发酵过后直接饮用的。
“这是什么酒？”玄世璟开口问道。
“世璟弟弟这是第一次饮酒吧，这是咱大唐最富盛名的三勒浆。”秦英拿起酒壶，给玄世璟的杯中倒上酒。
玄世璟暗自点头，原来这就是三勒浆，度数竟然这么低，怪不得古代人酒量这么好，连李白那种文人骚客都能豪饮三百杯，这要是换了后世的酒，别说是什么烧刀子、闷倒驴，就算是普通的低度数二锅头，一下子三百杯不把你喝到胃出血才怪，还哪有功夫在那吟诗作对的。
另一边，房遗爱扶着杜荷回了雅间，将杜荷放在座位上。
“你，去给你家公子弄些醒酒汤来。”房遗爱吩咐杜荷带来的家丁。
“是。”那家丁躬身一礼，随后退了出去。
杜荷坐在位子上，拿起酒壶便豪饮起来，大饮数口之后，将酒壶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今日之辱，他日必当还之！”
“杜兄这是怎么了？”高履行见房遗爱将杜荷搀扶进来，杜荷一副发了疯的样子。
“刚刚在楼下遇到程处默和李崇义等人了，起了些争执。”房遗爱说道：“还见识了传说中的宣威侯爷。”
“宣威侯爷？”长孙冲放下酒杯：“宣威侯爷不过是个孩子，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
“当然是跟着程处默等人来的，还有柴令武、尉迟家两兄弟，还有秦英。”房遗爱说道。
“他们怎么聚到一块儿了？”高履行不解。
“平日里他们也是聚集在一起啊，不过，我倒是对那个宣威侯爷比较感兴趣。”长孙冲轻笑着说道。
第五十二章：棋高一招
“宣威侯爷？长孙兄，不过是一个娃娃，能有什么值得关注的。”高履行不屑一顾。
“高兄有所不知啊，前段时间，陛下召见家父进宫，拿了一本《标点详解》给家父看，家父看过之后，大加赞赏，而这本书，便是这宣威侯爷写出来的。”长孙冲缓缓开口。
“《标点详解》是宣威侯爷写的？就是那个小屁孩儿？”杜荷一脸鄙夷的表情：“怎么可能。”
“这可是家父在宫里亲自得到的消息，过了正月，咱们都要去宫中弘文馆入学，说不定，还能与这小侯爷成为同窗呢。”长孙冲笑道：“所以啊，杜兄还要看开些为好。”
“我为什么要看开，还从未有人让我杜荷如此丢脸，哼。”杜荷怒道。
“杜兄息怒，何必为了一个小孩子动怒呢。”长孙冲将杜荷面前的酒杯扶正，拿起酒壶重新给他倒满酒水：“年后入宫进学，还不是要天天见到这位非同一般的小侯爷。”
听闻长孙冲的话，杜荷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多谢长孙兄指点迷津啊，这一杯酒，小弟敬长孙兄。”
长孙冲笑盈盈的端起酒杯，说道：“杜兄这是为何，小弟可什么都没说啊。”
一旁的高履行和房遗爱看二人之间的对话，缺是猜不透杜荷想要做些什么，只能陪着二人在一旁饮酒。
杜荷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不过，这年后归年后，今天的事情，本公子自有办法，来人。”
“公子有何吩咐。”站在身后的小厮躬身上前。
杜荷掏出一串铜钱递给那小厮：“拿着，这是本公子赏给你的。”
“这……”小厮知道，那人钱财必定要与人办事，便有些犹豫。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倒也不是让你去办什么难事，你就将宣威侯爷来这燕来楼喝花酒的事情说出去便好。”杜荷笑道：“这不难吧？”
那小厮一听，还真不是什么难事，高兴的点了点头：“是，小人一定办到。”
“恩，去吧，记住，传的越开越好。”杜荷说道。
“是。”那小厮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房间。
长孙冲轻笑一声：“杜兄，秒啊，这消息一出去，宣威侯爷四岁便于这烟花场所喝花酒，想必名声算是保不住了，就算是陛下知道了，恐怕也有责罚吧？更连带上了程处默那一帮人，简直是一石二鸟啊，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长孙兄，聪颖过人啊。”杜荷毫不吝啬的夸赞道，随后沉下脸来：“敢让本公子大庭广众之下落了面子，本公子岂会让他好过。”
正在与众人喝酒聊天的玄世璟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杜荷给盯上了，只是来来往往诸多人看他的目光都透漏这一丝戏谑，可能是看到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跟着半大孩子的程处默等人在这地方喝酒确实是有些难得一见吧。
聊了一下午，也喝了一下午，玄世璟也是有些微醺，但仍旧是清醒的，不似程处默和尉迟家两兄弟一般，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小璟，你的酒量还真是令哥哥们刮目相看啊，日后再有机会，定要再次相聚，痛饮一番。怀玉，就由你送小璟回家吧，我与令武将处默和宝林、宝庆各自送回府。”李崇义起身，看了看醉倒在榻上的程处默和尉迟家的两兄弟说道。
“恩，两位哥哥且去便是。”秦英说道。
玄世璟笑道：“崇义哥哥过奖了，其实我也有些头晕了，只是不好意思跟诸位哥哥说罢了，我喝的可没有诸位哥哥多呢，回家一事，我这边就不劳怀玉哥哥了。”说完，便冲楼上喊了一声：“珑儿，咱们该回家了。”
李崇义和柴令武相视一愣，没想到珑儿竟然一直在暗中保护着玄世璟。
二楼的一间雅间房门打开，一身男装的珑儿出现在四人视线内，令除却玄世璟外的三人眼前一亮，珑儿见自家侯爷那边已经准备好回家，微微一笑，也不走楼梯，直接就从二楼一个翻身跃到了一楼。
“珑儿姑娘真是好身手啊。”柴令武不禁夸赞道。
“谢小公爷夸奖。”珑儿听柴令武夸赞她功夫俊俏，也忍不住高兴，毕竟好话谁都爱听，更何况珑儿这个小姑娘：“对了，刚刚我已经吩咐过小厮备了两辆马车，二位公子就用马车将程小公爷和尉迟家两位小将军送回府吧，珑儿与秦小公爷和我家侯爷一起先去秦府，再从秦府打道回侯府。”
“难得珑儿姑娘考虑的如此周全，崇义在此谢过姑娘了。”李崇义拱手道。
“万万不敢，珑儿只是一介下人。”珑儿连忙拱手行礼，随后说道：“既是如此，那珑儿就先和秦小公爷还有我家侯爷先行一步了。”
“恩，慢走，我与令武就不远送了。”李崇义说道。
珑儿带着玄世璟和秦英一起离开了燕来楼，一出门，便看到高峻驾着马车在门口等候。
“高峻怎么在这。”玄世璟笑着问道。
“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就吩咐小厮去府上将高峻叫了过来，不然还能让侯爷走着回去不成。”珑儿弯下腰来看着玄世璟，笑着说道：“上车吧。”说着，便扶着玄世璟和秦英上了马车，自己也跳上马车前面的木架上，高峻一甩马鞭，马车便向着秦府缓缓驶去。
柴令武看着秦英、玄世璟和珑儿离去之后，一脸嬉笑的看着李崇义：“崇义，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对一个女孩儿如此过，难不成，你还看上人家珑儿姑娘了不成？”
李崇义回过身来笑着拍了柴令武一巴掌：“瞎说什么呢，你有这闲着没事儿八卦的心思，还不如赶紧和我一起，把这三个醉汉送回去，天色也不早了，小心回去被姨父关书房。”
“哈哈哈哈。”看李崇义那样子，柴令武忍不住大笑起来。
“混蛋，还笑！”李崇义咬牙切齿。
路上，珑儿钻进马车中，坐在玄世璟的一旁，开口道：“小侯爷，今儿个下午我在二楼看您与那位杜荷杜公子起了争执，后来珑儿在雅间的时候听到了杜公子他们谈话，他们买通了小厮出去散播您在燕来楼喝花酒的事情。”
“恩？还有这事儿？这杜荷，气量真不怎么样。”玄世璟嗤笑道：“没关系，不必在意，随他们去。”
“世璟弟弟，这，毕竟对你的名声有损啊。”秦英忧心忡忡的说道。
“秦小公爷不必担心，人已经被我拦下了，这件事情不会传出去的。”珑儿一脸笑意。
第五十三章：狐假虎威
下午杜荷与长孙冲在雅间内谈话时，珑儿正在隔壁，杜荷千算万算没算到，珑儿注意到他竟然只是因为他将酒壶摔在桌子上的动静大了些，这吸引了身在隔壁的珑儿，珑儿只是觉得好奇，隔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便沉下心来仔细的听着，这一听不要紧，隔壁竟然就是在楼下与自家侯爷起了争执的杜荷杜公子，而且从这动静能听出，这位杜公子似乎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便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在墙上仔细的辩听隔壁的动静，在听到杜荷买通小厮散播玄世璟在燕来楼喝花酒以打击玄世璟名声的时候，珑儿心中怒火更甚，便出了雅间，截住了那小厮。
“这位小哥，请进来一叙。”珑儿伸手挡住了那小厮的去路，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雅间之内。
“不知这位公子有河吩咐。”那小厮低眉顺眼的站在珑儿身前。
“刚刚在房间里，杜公子给了你钱财，让你去散播一些消息，是吧。”珑儿绕着这名小厮，慢慢的踱着步伐。
“公……公子，这……”那小厮听珑儿这话，不禁有些紧张，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现在却被眼前这位公子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你可知道杜公子口中的宣威侯爷是什么人？”
“知…知道，就是楼下那个四岁的孩子。”小厮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位公子越是风轻云淡，他心中就越是紧张。
“呵，你还真把他当成四岁的孩子，就算只是个孩子，他也是个侯爷，也是受当今陛下宠爱的侯爷，不知这位小哥可看到了与这位侯爷坐在一起的那几位公子了没有，敢问，那些个人，哪一个是小哥你等得罪的起的？”珑儿轻笑道：“咱先不说别人，这位小哥，就算你将这消息传了出去，小侯爷不过是名声上有些不好看，但是毕竟现在侯爷还是个孩子，没人会当真的，只不过小哥你，杜公子可会在意你一个下人？”
那小厮听了珑儿的话，脑门上渗出丝丝冷汗，按照眼前这位公子所说，事过之后，自己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知道，宣威侯府可是有一百种方法让小哥你在大唐混不下去哦。”珑儿轻笑，看着眼前这小厮被自己吓得浑身都开始发抖了，心里觉得甚是有趣，这算不算是仗势欺人啊。
“公子，我错了，饶命啊公子。”那小厮当场便跪了下来，不住的给珑儿磕头。
珑儿被他这架势猛然间吓了一跳，翻了翻白眼，抚了抚自己的胸脯说道：“起来吧，又不是让你去死，今天的事儿只要不传出去，你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过……若是让我在长安百姓嘴里听到一丝关于小侯爷的事，你这脑袋，可就要挪挪地方了。”
“是、是，小人知道了，小人一定守口如瓶。”小厮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
“记住你说的话，下去吧。”珑儿见唬人唬的效果也差不多了，便将这小厮放了。
“那小的就下去了，小的告退。”小厮连滚带爬的出了雅间，将雅间的房门轻轻的关上。
马车里，听完珑儿的话，玄世璟笑着说道：“珑儿，没想到你狐假虎威玩的还挺溜的嘛。”
“那也是要有老虎站在咱背后才行不是嘛，不过，他若真是出去大肆散播侯爷在燕来楼喝花酒的事情，珑儿一定让钟管家派人打死他。”珑儿气哼哼的说道。
“哈，珑儿想要老虎还不简单，今儿个大宝二宝的饭，珑儿就替他们准备了便是。那个小厮那里就算了吧，你家侯爷我还真没什么名声可以让他去败坏的。”
“世璟弟弟，这次是哥哥们考虑不周了。”秦英有些愧疚的说道。
“怀玉哥哥这是哪里的话，今天世璟高兴的很啊，虽然不是满长安的去转悠，但是好歹也领略了一下长安一隅的风光不是，再者说了，崇义哥哥三岁就去过燕来楼，我还比他晚一年呢。”
“崇义兄三岁去燕来楼？”秦英不可置信的看着玄世璟：“世璟弟弟，这你可得好好跟我说说，崇义兄还从未提起过此事呢。”
“好，是这样的……”
黄昏，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宣威侯府的门口，玄世璟跳下马车，带着珑儿向王氏的房间走去。
“娘，孩儿回来了。”
正坐在榻上和小欢做着刺绣的王氏听到玄世璟的声音，抬起头来，和蔼的看着玄世璟：“回来就好，在你秦伯伯家玩的怎么样啊？”
“额……娘。”玄世璟走到王氏身旁，盘腿坐了下来：“璟儿今天认识了几位伯伯家的哥哥，一起出去了。”
“哦？璟儿出去这一趟，还交到了朋友，不错，都有谁啊。”王氏摸着玄世璟的小脑袋问道。
“柴叔叔家的令武哥哥，李伯伯家的崇义哥哥，还有尉迟伯伯家的两位哥哥。”说道这里，玄世璟小心翼翼的看着王氏：“娘，今天下午，璟儿与几位哥哥去了…。燕来楼。”
玄世璟不想瞒着王氏，上一世因为种种原因，他一直忽落了自己与双亲见的联系，到了大唐的那一刻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那种感觉，用了四年的时间，他认可了王氏是他的母亲，所以这一世，他想做个合格的儿子。
“燕来楼？”王氏顿了顿，随后笑着说道：“璟儿去了燕来楼，感觉如何啊？”
玄世璟愣了，这是什么反应？
看着发愣的玄世璟，王氏轻笑道：“璟儿，你还小，就算是去那种地方娘亲也不会怪你，只要你不学坏，娘亲就也不多说什么，自打你会走路以来，就鲜少让为娘操心，比寻常家的孩子懂事许多，娘亲很欣慰，璟儿会将这些事情都说给娘听，这就证明，璟儿是个好孩子啊。”
听着王氏说的话，玄世璟心中涌出一阵暖意。
“娘，谢谢你相信璟儿。”玄世璟趴在王氏的腿上，闷闷的说道。
“傻孩子，你是娘的儿子啊。”王氏放下手中的针线，轻抚着玄世璟。
第五十四章：入学弘文馆
“侯爷，今天可是您进宫入学的日子，赶紧起来吧。”
清晨一大早，珑儿端着洗漱用品走进了玄世璟的房间，见玄世璟睡眼惺忪的歪坐在床上，连忙出声催促。
“珑儿，出了正月就算是开了春了，侯爷我这是犯春困。”玄世璟嘴中嘟囔不清。
“知道知道，侯爷说过，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真不知道侯爷什么季节才是您不犯困的季节。”珑儿将东西放下，走到床边，将玄世璟拖了起来：“小侯爷您还是快点洗漱吧，时辰已经不早了，您的早饭和午饭都已经放在马车上了，中午您在宫里，珑儿照看不到，您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此时的玄世璟已经清醒了过来，一边洗脸一边问道：“宫里还不管饭？”
“我的小侯爷，陛下下旨让诸多高官勋贵们的公子进宫入弘文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您还指望尚食局抽调人手来帮忙准备午饭呐。”珑儿趁着玄世璟洗漱的空当，将玄世璟要穿的外袍和披风准备好：“每日清晨高峻会将侯爷送到宫门口，下午下学之后，高峻也会在宫门口等着小侯爷。”
“这不从今天开始，高峻就成了我的私人车夫了嘛，多浪费。”玄世璟伸手将珑儿递过来的外袍穿上。
“什么浪不浪费的，高峻虽然说武功不如我，但是轻功却是一等一的好，在路上还能保护侯爷，就算打不过，带着侯爷逃跑。”
“我跟人无冤无仇的，谁能来找我麻烦啊。”玄世璟有些不以为意。
“那不一定啊，小侯爷，您又不是不知道，长安城勋贵子弟之间偶尔的摩擦，一言不合说不定就会大打出手。”珑儿将披风披在玄世璟肩上。
“侯爷我是入宫进学，又不是去那些烟花柳巷争风吃醋。”玄世璟微微一笑，随后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时候确实不早了，第一天入学，迟到了总是不好的。
出了正月，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华，街道两边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枝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春天，果然春天是万物复苏，万灵滋长的季节，掀开马车的窗帘，一股微风拂过玄世璟的脸颊，感觉却是温润至极，不似冬日北风如刀般的干冷。
马车行至宫门口，玄世璟跳下了马车，高峻从马车之中拿出玄世璟的食盒，跟随着玄世璟一路走到宫门处，早有黄门太监在此等候。
“奴婢见过宣威侯爷。”那小太监见玄世璟走了过来，躬身行礼。
“公公不必客气，敢问公公名讳。”玄世璟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高峻。
“回侯爷，奴婢启寿。”小太监恭敬的回道。
高峻看到自家侯爷的示意，从袖口里掏出一串铜钱，不动声色的递给了启寿：“启寿公公，我家侯爷今天第一天入学，还望公公多多照拂。”
“奴婢谢过侯爷。”启寿掂了掂手中的铜钱，面色一喜：“小侯爷今儿个就由奴婢带去弘文馆，认认路，各家公子进宫入学都可随行书童一人，小侯爷日后携带书童入宫便可。”
玄世璟点了点头，原来是要带书童的，横了身后的高峻一眼，早就让你去准备开学的一切事务，现在竟然还缺个书童。
高峻心中冷汗不止，确实是自己疏忽了，竟然忘了要给侯爷找个书童。
“小侯爷，二贤庄那边来的人都已经安顿下了，要不我回去给您找个人来。”高峻小心翼翼的问道。
“恩？都安顿下了？这事儿我还真给忘了，书童的事我自己安排就是，你去和钟叔一起去庄子上帮我看看造纸作坊建的如何了。”玄世璟说道。
“是，侯爷。”高峻应道，随后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了启寿：“有劳公公了。”
“应该的。”启寿笑着接过高峻手中的食盒。
高峻同玄世璟告别之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宫门，而玄世璟则是跟随这启寿一路到了宫中的弘文馆。
玄世璟到了弘文馆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这里，各个锦衣貂裘，身旁随行着自家书童。
“启寿公公，那几位女眷是何人？也是来入学的？”玄世璟见到人群中还有三位身子绰约、面容姣好的女子，身旁都跟着几个宫女，不禁疑惑。
“小侯爷，那是长乐、巴陵、临川三位公主，得了陛下的旨意，一同入学弘文馆。”启寿说道。
难怪周围围着这么多王公子弟，原来是公主，玄世璟歪着脑袋看着人群中的三位公主，要说李家的几位公主在历史上也是出了名的，尤其是那位高阳公主，想必现在那位高阳公主还尚在襁褓之中吧，玄世璟又想起来那日在燕来楼中遇到的颇有风度的房遗爱，心中暗附，可怜的娃。
“小璟，这边。”
“世璟弟弟。”
玄世璟正在打量那三位天之骄女，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便转过头去在人群中寻找，发现不远处李崇义和秦英正在向自己招手，一旁还有柴令武和另一个少年。
玄世璟动身向那边走去。
“崇义哥哥，怀玉哥哥，这位是……”玄世璟看向旁边站着的少年。
“这位是处默兄的弟弟，程怀亮，处默和尉迟家的两兄弟一同去了军中，他临行前让咱们照拂一下他这个弟弟。”李崇义说道。
“在下程怀亮，想必这就是宣威侯爷了吧。”程怀亮上前拱手。
玄世璟仔细的打量着程怀亮，不同于程处默和程处弼，这程怀亮倒是没有程咬金那样五大三粗，倒是生的一副好样貌，一身儒衫，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文人风貌。
“怀亮哥哥不必客气，叫我小璟就好。”玄世璟微笑着回应。
“小璟，你没带书童？”李崇义见玄世璟身旁只有一个小黄门太监。
“是啊，疏忽了，明日便带个人，话说这入宫进学不带个人还真不方便。”玄世璟说道，突然发现少了一人，便开口问道：“令武哥哥呢？”
“令武兄正在寻芳呢。”秦英颜色示意玄世璟往另一边看去。
循着秦英的目光，玄世璟看到了在围绕在三位公主身边的人群中的柴令武。
“令武哥哥还真是……”玄世璟无奈的笑了笑。
第五十五章：考校
“小璟，我先带你进去看看你的位子吧，一会儿祭酒大人便会来了。”李崇义说道，随后转身吩咐自己带来的书童：“云安，你去将小璟的食盒带到偏房。随后过来侍候着。”
“是，小王爷。”云安应声。
玄世璟跟随着李崇义进了弘文馆，弘文馆内部极为宽敞，十八根大红的柱子分立两旁，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夫子的坐席，放眼望去，下面摆放着学生的书案，横五纵五，从书案的大小以及摆放的东西来看，应该是两人同用一张书案。
李崇义拉着玄世璟往里面走去，走到第三排左边的一张书案，指了指说道：“这边是我的座位，小璟你与我同用一张书案，怀亮和怀玉在这边。”说着，李崇义又指了指旁边的那张书案：“令武的位子还没定下来，看他那样子，肯定是要选个离着公主比较近的位子，小璟啊，咱俩这位子可是我精挑细选选出来的，这位子靠着窗户，透气，放眼望去还能看看窗外的美景，最是舒适。”
玄世璟四下打量一番，这位子确实如同李崇义所说的那般，是个不错的地方，第三排既不靠前也不靠后，玄世璟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感受了一番，这李崇义可真是会享受，抬头看向夫子的位子，玄世璟不禁笑道：“崇义哥哥选择这个位子恐怕不单单是为了透气看风景吧。”
“哈哈哈哈，小璟你还真是聪慧，等人一坐满，小璟你就知道这个位子的妙处了，为了这个位子，为兄我可费了不少功夫呢，一大早就跑进宫了。”
“那世璟就在此谢过崇义哥哥了。”玄世璟笑着拱手。
“还跟哥哥客气什么。”李崇义拍拍玄世璟的肩膀。
“崇义哥哥，带来的书童安置在哪儿？”玄世璟问道。
“弘文馆隔壁有一偏房，上课时书童们就在那休憩，快到午时的时候，各家书童便会带着早上带来的食物去尚食局，热好之后呈上来，对了，小璟，你府上的吃食在咱们几家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哥哥以后可要在你这儿蹭饭了，今儿个你带什么了？”李崇义揽住玄世璟的肩膀问道。
“珑儿给我收拾的，我也没看，等到了中午，自然就知道了。”玄世璟说道：“今天就麻烦崇义哥哥的书童帮忙了。”
“客气客气，珑儿姑娘蕙质兰心，想必一定是给小璟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嘿嘿，今儿个中午，哥哥可是有口福了。”里崇义笑道。
蕙质兰心？玄世璟心中一笑，珑儿从头到尾哪儿看出蕙质兰心了？有时候跟个大孩子似的，还一直吵吵闹闹想出去闯荡一番，若是这大唐开放女子恩科，珑儿指不定第一个就去凑热闹。
玄世璟与李崇义在屋内聊着，屋子外面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进了屋子，李崇义一看，便对玄世璟说道：“小璟，坐下吧，看样子是夫子要到了。”
玄世璟与李崇义并肩而坐，玄世璟坐下之后动了动，若是一上午都在这盘腿坐这，肯定受不了啊，胡凳虽说已经传入大唐，但是并未普及，弘文馆之中还是比较传统的书案，案前是柔软的蒲团，听课时需正襟危坐于案前，而先生停止讲课自行温书时，则是盘膝而坐。玄世璟暗叫一声，苦也。
秦英与程怀亮也随着人群走了进来，与玄世璟李崇义二人打过招呼后便在一旁的书案前坐了下来，等到柴令武进来的时候，发现四人都已经找好了各自的位置，苦笑道：“你们几个太不讲义气了，竟然把我丢下了。”
“令武兄，崇义兄说你的位置一定会离公主很近，所以，我们就不帮你操心了，你就自求多福吧。”程怀亮打趣道。
柴令武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呐，还真是了解本少爷啊。”说完眼睛往三位公主那里一瞄，长乐公主率先坐下，身旁有一空席，不过很快便被长孙冲占了去，听说长孙冲早就对长乐公主有意，虽说旁边有空位，但是周围一众学子是不敢与他争抢的。
而临川公主和巴陵公主则是同坐于第二排，柴令武见状，赶紧上前，在二人身后的书案前占得一席之地。
玄世璟看到柴令武的座位，与自己这边隔着三张书案，这人还真是……重色轻友。
少顷，弘文馆内已经坐满人，五十人，刚刚好。
玄世璟低声问旁边的李崇义：“崇义哥哥，给咱讲学的夫子是谁啊？”
“是义兴郡公高士廉，也是弘文馆和国子监的祭酒，你看坐在第一排中间书案的那个人，高履行，那是他儿子。”李崇义指了指高履行说道：“这高履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若是我爹在这当祭酒，我肯定跑到最后一排。小璟，你看，长安六成的子弟都在这弘文馆，以后可要热闹了。”
热闹些好啊，自己很是怀念当初在学校的日子呢。玄世璟想着。
整个弘文馆都安静了下来，玄世璟听到了门口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今天的高士廉并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白色儒士长袍，头戴纶巾，夹着两本书拿着一柄戒尺走了进来，径直到了夫子的坐席上，盘膝坐了下来，将书本和戒尺放下。
“哪位是玄世璟。”高士廉扫视众人。
玄世璟一愣，一上来怎么就找自己，虽说是疑惑，但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拱手行礼：“学生玄世璟，见过先生。”
高士廉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宣威侯爷年仅四岁便写出了《标点详解》，造福了大唐诸多学子，老夫甚是钦佩，不过陛下旨意，让老夫对你考校一番，若是合格，便可留在弘文馆，若是不合格，便与晋王殿下一同上宫中的私塾，玄世璟，你可准备好了？”
高士廉话间先是称呼玄世璟为侯爷，那是钦佩他写出了《标点详解》，而后对他的称呼变成了名字，这就说明，在这弘文馆内，没有官职，没有家世，有的仅仅是先生与学生，这倒是让玄世璟钦佩，因为坐在这里的不乏皇室成员，王爷公主比比皆是。
玄世璟心中无奈，若是这关过不了，便不能留在弘文馆，这来都来了，若是再离开，那多没面子，幸好在家闲着没事的时候读过一些书，也不至于胸无点墨，虽说上辈子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但总不能指望着高士廉考你数理化不是。
第五十六章：论春秋
稳了稳心神，玄世璟目视着高士廉开口说道：“学生准备好了，请先生赐教。”
高士廉见玄世璟如此气度，甚为满意：“老夫从陛下那里得知，世璟你正在研读《春秋》，那老夫便考考你这《春秋》，你先说说你对这春秋的了解吧。”
玄世璟看书的习惯同后世一样，看个大概就差不多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背书，若是背诵其中的内容，玄世璟肯定是背不上来，略加思索，开口说道：“启禀先生，若是让学生背诵这书中章节，学生肯定是做不到的，学生看书的习惯便是知其义，晓其理便可，而不是咬文嚼字、寻章摘句。”
高士廉听闻此话，认同的点了点头：“世璟如此年纪便深得读书要领，甚好，死记硬背虽说不可取，但是若有精彩之处，还是要烂熟于胸为好，今日且不论此话，你便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即可。”
原来古代的夫子们也不是很死板嘛。
“是。”玄世璟应道，随即朗声说道：“《春秋》一书是儒家典籍，记载鲁隐公到鲁哀公年间的事情，历史价值甚高，相传这本书出于孔子，其实倒不如说是鲁国众史官们的杰作，《春秋》原本秦代以后已经失传，现存《春秋》是由《左氏传》、《公羊传》、《穀梁传》三传中拼凑而成，《春秋》又是鲁国史书的专名。”
坐在上首的高士廉一边听玄世璟的讲解，一边点头，看上去对玄世璟甚为满意。
玄世璟讲完之后，高士廉笑道：“讲的不错，总览了这本书的涵义，世璟以后便留在弘文馆听学罢。”
高士廉认可了玄世璟，而玄世璟则成为了弘文馆建成以来入学年龄最小的学生，也成为了长安城的一桩美谈。
听普通先生讲课与听大儒讲课的区别就在于，听大儒讲课会让人觉得他的没一句话都会让你大有所获，听得如痴如醉，简单直接点来说，玄世璟感觉自己刚坐下不久，就下课了。
高士廉讲课确实不同于其他的夫子，因为作为弘文馆的祭酒，教导的都是勋贵家的子弟，而这些学生将来都是要参与朝政为官为将的，所以高士廉在授课的时候会将自己宦海沉浮的一些经验或者是值得一提的琐事讲给学生听，这样一来，授课便会变得有趣许多，自己轻松，学生们也能够融会贯通。
到了时辰，高士廉带着他的书和戒尺离开了弘文馆，而玄世璟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书案，准备吃午饭了，下午是自行温书的时间，高士廉不会再过来了。
玄世璟揉了揉自己已经发麻的小腿，这酸爽的滋味，还真是够人受的，转头看看旁边的李崇义，一脸的轻松样子，不禁好奇：“崇义哥哥，你腿不酸吗？”
李崇义看了看玄世璟，又看了看他的腿，笑道：“你非得一动不动的听一上午课啊，盘腿坐会儿，然后换个姿势，这样改就舒服多了。”
玄世璟一愣，刚刚是自己听课听的太投入了吗？竟然一动不动的坐了一上午。
云安一手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走到玄世璟这边，将食盒放到地上打开，将里面的吃食一一放在案上。
待玄世璟的食盒打开，飘香四溢，李崇义巴不得把脑袋都扎到食盒里。
“我就说跟世璟弟弟在一块肯定有口福。”李崇义眉飞色舞的看着玄世璟。
桌子上的吃食散发的香味把一旁的秦英和程怀亮也引了过来。
“世璟弟弟，你这都带的什么啊。”秦英围了过来。
“怀玉哥哥，怀亮哥哥，都过来一起吃吧，围在一起吃饭也热闹。”玄世璟提议道。
“好。”
秦英和程怀亮吩咐自家书童将东西都端到玄世璟和李崇义的书案上，把他俩书案上的东西都移到秦英那边。
“令武！”李崇义冲着搁着老远的柴令武喊了一嗓子：“赶紧端着东西，过来吃饭。”
“好嘞！”柴令武应了一声，端着自己的饭菜便跑了过来。
“小璟，你东西准备的挺丰盛啊。”柴令武看到书案上摆放的东西之后不禁感叹。
玄世璟看了看柴令武的饭菜：“令武哥哥，你怎么就带这么点东西？”
“带那么多干嘛，够吃不就好了，再说了，我家府上的那些东西我都吃腻了，准备来蹭崇义的。”柴令武蹭了蹭李崇义的肩膀，却被李崇义一把推到一边。
“好了，赶紧吃饭吧。”李崇义说道。
众人围着书案坐了下来，一顿狼吞虎咽，看的周围的学生即是羡慕，又是嫉妒，更是鄙视，羡慕他们吃的热闹，嫉妒他们吃的美味，鄙视他们的吃相。
“长乐姐姐，你看那边，崇义他们吃什么呢，吃的这么香。”临川公主好奇的向这边望着。
同玄世璟他们一样，三位公主也围坐在一起，享用起了午膳，作为陛下宠爱的三位公主，她们的膳食也是比寻常人丰盛了许多，但若是与玄世璟相比，还是逊色不少，无它，珑儿对于玄世璟的口味可是了解的很，自家侯爷就是个好嘴的人，一般吃食是看不上的，不然也不能逼到都要亲自下厨了。
“他们那些武将家的公子，吃饭就是粗鲁。”巴陵公主哼哼唧唧说道，看上去对李崇义这群人的吃相也是不怎么待见。
“巴陵，你可别都一竿子打死啊，他们这几个，算是另类。”临川公主捂嘴轻笑。
“好了好了，不要讨论人家了，食不言寝不语。”长乐公主点了点二人的脑袋：“赶紧用膳吧。”
“可是，长乐姐姐，人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啊，好像就是他们几人那边的。”三人中，年龄最小的就是临川公主，临川公主指了指玄世璟这边，噘着嘴对长乐说道：“这么香，再看看咱这边的膳食，临川吃不下。”
玄世璟人小，饭量不大，所以吃两口便饱了，剩下好几道菜，算是便宜了这几人，四下打量着诸位学子，也发现了三位公主这边的异样，玄世璟微微一笑，低声喊了喊柴令武。
“令武哥哥，三位公主你相中哪一位了？”
柴令武头都没，嘴中还塞着馒头，模糊不清的说道：“小璟你问这作甚？”
“当然是想帮你啊。”玄世璟坏笑道，看柴令武还是在闷头大吃，赶紧止住众人：“别吃了，想吃明日我多带一些便是，令武哥哥的机遇来了，作为兄弟，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众人闻言，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在美食的诱惑和兄弟终身幸福的抉择上，众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兄弟。
只有柴令武，依旧往自己嘴里不住的塞着东西，看的李崇义一阵恼火，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筷子：“还吃。”
第五十七章：柴令武的启发
柴令武一看这架势，得，吃不安生了，无奈的说道：“怎么帮我？”
“你还没说你相中哪一个了呢。”此时的程怀亮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柴令武放下筷子，一巴掌呼在了程怀亮的后脑勺：“少拿那种眼神看我，兄弟我可是认真的。”
程怀亮摸摸脑袋，傻笑两声：“嘿嘿，知道了，快说快说。”
众人也是一脸殷切的看着柴令武，看的柴令武脸色微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指了指三位公主当中的一位，说道：“就是她。”
“巴陵公主？”李崇义诧异：“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长乐姐姐呢，看巴陵公主的样子，很普通嘛，哪有我长乐姐姐好，天生丽质，气质温婉。”
“崇义兄，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秦英笑道：“巴陵公主在咱们看来很是普通，但是在令武兄眼里，那就是天仙。”
“哎哎哎，别说些有的没的，不是要帮我吗？怎么帮？”柴令武问道。
李崇义指了指玄世璟，说道：“是小璟说的。”
柴令武看向玄世璟。
“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玄世璟眯着眼睛笑道。
“胃？什么意思？”柴令武不解。
朽木啊，玄世璟暗叹，说道：“刚刚我看到临川和巴陵两位公主似乎对咱们这桌饭菜很感兴趣。”
柴令武眼睛一亮：“小璟，你是说..饭菜？”
玄世璟点头，柴令武看看桌子上的饭菜，几人狼吞虎咽过后只剩下了盘子底，哪儿还好意思请人家吃饭，柴令武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玄世璟。
玄世璟一笑：“令武哥哥放心，明日我带双份便是，不过，令武哥哥，你要怎么谢我们啊。”
柴令武一听，豪言道：“改日燕来楼我做东..”
“打住。”玄世璟连忙止住柴令武的话语，燕来楼？去一次玄世璟就觉得没什么趣味，还去？自己才四岁，若是跟着柴令武三番五次的往燕来楼跑，虽然说名声什么的自己不是很在意，但是总不能真的不要了吧：“令武哥哥你还是想想别的吧，燕来楼小弟是不去了。”
“那你们说。”柴令武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但是为了能抱得美人归，无论自家兄弟提什么要求，他都能尽量去办到。
“这要求还是小璟来说吧，毕竟是小璟帮你出的主意，日后你追求美人，兄弟们帮你掠阵便是。”李崇义说着，秦英和程怀亮也附和着，三人都不提什么要求了。
柴令武的目光又落在了玄世璟的身上。
玄世璟不过是随口一说，见柴令武还当了真，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来，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令武哥哥可知道长安城最好的酒楼是哪家。”
“当然知道，这长安城最好的酒楼当属玄武搂了，地处玄武湖畔，上下四层，坐在四楼的雅间能够俯瞰整个玄武湖，壮丽的很，小璟弟弟可是想去那里吃饭？这个没问题，只不过在哥哥看来，玄武搂的饭菜还不如你侯府上厨子做的吃食呢。”柴令武说道。
“好，就玄武搂了，等得空了，令武哥哥在玄武搂请客。”玄世璟说道。
“这个简单。”柴令武这算是应下了。
玄世璟不是单纯想去吃饭，只是想去看看这长安城内酒楼里面的饭菜如何，说不定侯府日后还要在这方面置办一些产业，玄世璟可没指望造纸作坊能赚大钱，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这长安城自贞观元年开始，来来往往的各个国家的人便多了起来，胡商更是数不胜数，长安城显然已经成了各族文化交流中心了，玄世璟也是刚刚得到了柴令武的启发，这才发现，长安城对于现在的侯府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存在。
敲定了帮柴令武追巴陵公主的事情，几人便又开始吃了起来，玄世璟带来的饭菜都被四人瓜分完了，看来以后自己若想吃饱吃好，还得连这四个人的饭菜一起带上。
下午的时间虽然说是学生们自行温书的时间，但是因为先生不会来，所以大多数的学生只是上午在弘文馆里听课，下午都会自行在外面活动或者直接是打道回府。
玄世璟也是感觉下午的时间没有必要呆在这弘文馆，吃过饭稍作休息之后，玄世璟突然想去东山县的庄子上看看，心里有些放不下造纸作坊的事情，可是高峻只有傍晚的时候才会驾着马车在宫门口接他，想了想，留在弘文馆浪费一下午的时间与出宫去庄子上相比，显然是后者更具诱惑力，但是现在不知道去哪儿去找启寿，好让他回府传个话。
“小璟，在这发呆想什么呢？”李崇义从外面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位子上发呆的玄世璟。
“哦，崇义哥哥。”玄世璟回过神来：“我在想，这一下午坐在这实在是无聊，想出宫。”
李崇义恍然大悟，玄世璟没有带书童，算是孤身一人进宫，想出去，但是又出不去，反正自己现在也是闲着没事干，便说道：“这个简单，我带你出去便是。”
“这..”玄世璟一听，虽说可以，但是却觉得有些不妥，虽然不能让李崇义带自己出去，但是让他派人回去传个话还是可以的：“崇义哥哥，我是想去我封地的庄子上看看，就麻烦你派人去我府上传个话，让高峻来接我一下吧。”
“小璟，东山县离长安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是很近，这一来一回得浪费不少时间，这样吧，我派人去你府上传个话，让高峻直接去你庄子上，我骑马带着你过去便是。”
“这多麻烦崇义哥哥..”
玄世璟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崇义打断：“麻烦什么，我也好一段时间没骑马出去走走了，不光是咱俩，连怀亮、令武和怀玉一起叫上，我们还从来没去过你封地看看呢，正好，今儿个天气也不错，就当是踏青了。”
这刚出正月，冬韵还未消，哪儿来踏青一说，虽然是这样，但是玄世璟知道李崇义是想帮自己，心中不禁感激。
“那如此的话，就有劳崇义哥哥了。”玄世璟说道。
“咱哥儿几个，客气什么。”李崇义笑道：“走吧，叫上他们三个，他们三个现在正在外透气消食呢。”
第五十八章：新纸
李崇义的性子也是说什么做什么。拉着玄世璟就走了出去，找到聚在一起的秦英三人，将玄世璟想要去庄子上的事情一说，本来就闲的无聊的三人与李崇义一拍即合，当即吩咐自家书童去牵马在宫门口候着。
而几人迅速的回到弘文馆内将自己的书案整理齐全之后，便向宫门外走去。
既然主子吩咐了，书童们自然是不敢怠慢，动作甚是麻利，玄世璟等人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各家书童都已经牵着马在宫门口候着了。
众人翻身上马，李崇义先是将宣誓金抱上马鞍，随后一个翻身，坐在了玄世璟的身后，零玄世璟诧异的是，秦英竟然也能独自骑马。
秦英像是有感应一般，向玄世璟这边看来，看到玄世璟脸上的表情，便大概知道了他心里想的什么，开口说道：“世璟弟弟，哥哥我可是六岁就开始骑马了。”
呵，若是想学骑马，还得两年呐，玄世璟暗叹，现在只能由李崇义带着自己骑马去庄子上。
一路之上，鲜衣怒马，虽不到春时季节，但是几人策马扬鞭仍是跑出了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气势，可能是这一个冬天闷在长安城里真的把这些闲不下来的主儿给闷坏了。
玄世璟这是第一次“骑马”，窝在李崇义身前，只觉得春风袭面，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两旁的景象缓缓向后倒去，虽然意境美得很，但就是这颠簸程度有些难以忍受，玄世璟这嫩胳膊嫩腿的，刚跑到长安城郊外，玄世璟就觉得自己的屁股被颠的有些不舒服，这要是跑到庄子上，自己这小身板不还散了架了。
又跑了一会儿，玄世璟觉得有些疲累，索性靠在了李崇义的身上，虽然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总比遭罪要来的好些。
李崇义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玄世璟，说道：“小璟可是有些累了？”
“有点，觉得屁股颠的有些疼。”玄世璟回道。
“虽然现在你年龄小骑不得马，但是骑马的要领客气掌握一些，你感受一下马儿跑起来的节奏，顺着这个节奏身子一起一伏，这样就会轻松许多。”李崇义教导了玄世璟一些骑马的基本动作要领。
玄世璟按照李崇义的话，照着试验了一番，果然刚才剧烈的颠簸感减轻了不少，屁股也不似刚刚一样火辣辣的疼了。
约莫大半个时辰，李崇义告诉玄世璟，已经到了东山县的地界了，玄世璟放眼望去，隐隐约约能看到模糊的村庄轮廓，没想到骑马赶路竟然这么快，上次坐马车可是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
未过多久，玄世璟一行人便到了庄子上，带着众人到了封地的院子，将马拴在院子门口的拴马石上。
看到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玄世璟知道，这是造纸作坊在开工了，往里面望去，高峻正在那指挥着工人忙里忙外的捯饬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院子门口来了这么些人，也引起了高峻的注意，往外一看，原来是自家侯爷还有几位公子，连忙出来迎接。
“小侯爷，您怎么过来了。”高峻走出院门，迎了上来：“高峻见过诸位公子。”高峻看到玄世璟身后的秦英、柴令武、程怀亮和李崇义，抱拳行礼。
“下午弘文馆没什么课业，我闲着没事，便过来了，钟叔呢？”玄世璟问道。
“钟叔在里面陪着魏王殿下呢。”高峻回答。
“怎么魏王殿下也在这庄子上？”柴令武诧异的问道。
“都别站门口了，咱么进去说，高峻，这院子里可有收拾干净的房间？”
“有的，诸位随我来。”高峻转身将众人请进院子，跟在他们身旁引路。
说实话玄世璟也不知道自己这院子有多大，年前来封地的时候只是看了个大概，那时候的院子还是很破旧的，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缮，现在看上去已经好多了，至少不像先前那样没人管理，破败不堪。
随着高峻步入了院子，高峻一边领路一边跟玄世璟讲解现在造纸作坊的工作进度。
“小侯爷，这院子挺大，造纸坊占据了南边的院子，那里阳光较为充足，地方也够宽阔，推了一些老旧的房屋，改建了一番，因为正月里就开始动工，所以到现在，东西准备的都齐全了，只要工匠、材料一到，立马就可以开工，现在魏王殿下整跟几个工匠在研究新的造纸材料。”
新的造纸材料？看来不用自己说，李泰也摸索的这方面了，确实是个人才，也难怪李二陛下如此喜爱他。
“带我们去见魏王殿下吧。”玄世璟说道。
“是，诸位，这边请。”高峻继续引路，将众人引到一房间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殿下，小侯爷和几位公子来了。”
只听房间里面传出了李泰的声音：“世璟来了？快快进来。”
得了李泰的指示，高峻才轻轻的推开房门，将玄世璟一行人请了进去。
“小侯爷，您与几位公子进去便是，小的先去忙活了。”高峻说道。
“好，你去吧。”玄世璟应道，带头便向房间里走去。
高峻待众人走进房间之后，轻轻的关上房门，转身离去。
进了房间，玄世璟打量一番，房间倒还算大，只是有些杂乱，放的东西倒是不多，只不过都是些木头、稻草、竹子，还有些秸秆之类的造纸原料，屋子中间有一张很大的木制矮桌，周围放着蒲团，李泰、钟子朔和几位约莫三十多岁粗布短衫打扮的人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见玄世璟等人进来，那几人连忙起身拜见。
“草民拜见侯爷。”
“都免礼吧，无须客套。”玄世璟知道，这都是钟子朔从长安城找来的造纸匠。
身后的几人与李泰一番客套之后，便都围着木桌坐了下来，几人都比较好奇，玄世璟这是在倒腾什么东西，魏王殿下为何会坐在如此杂乱不堪的地方，不顾身份的跟一群工匠坐在一起。
“殿下，成果如何？”玄世璟开口问道，看他们这屋子里找来的材料，恐怕是已经经过一番试验了。
“我与几位师傅讨论了一番，书上说蔡侯当年是改进了这纸张的原料，于是我们便从这材料上着手改造，试验了好几次，有了不错的长进，世璟你看这个。”李泰拿起压在木尺下面的几张纸，递给了玄世璟。
玄世璟将几张纸平铺在身前的桌子上，仔细打量着，质地和颜色最正的便是最后一张，拿起来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还是有些粗粝。
“目前来看，最理想的就是这一张了，颜色较白，柔软度也比硬黄纸强了不少。”玄世璟说道。
第六十章：世清归宗
跟着几人在郊外野了一下午，傍晚回到府里，吃完饭，便在书房坐下了，虽然说有些疲累，但是玄世璟还真么有晚上刚过七点就睡觉的习惯。
“珑儿，我进宫以后你在府里可有什么活计？”玄世璟问道，他突然想到，明天进宫还得带个书童，这事儿还没着落呢，正好看到一旁的珑儿，珑儿跟着自己的时间也长了，身旁换了别人，一时之间还真习惯不了。
珑儿摇了摇头，表示玄世璟不在府里，自己很清闲。
“那好，这样，明天你就随我一起进宫，反正我一个人出去你也不放心，干脆就跟着我得了，我身旁还缺个书童，你这秘书就一起兼职得了，正好你也念过书，上过学堂。”玄世璟说道。
“可是，小侯爷，哪有带着丫鬟去上学的..”珑儿犹豫不决的说道，她是很想跟在自己家侯爷身边，可是入宫进学带书童，哪儿有带丫鬟的。
“你穿男装不就是了嘛，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穿男装了不是，再者说了，丫鬟怎么了，你可是本侯爷的秘书，怎么说也有高级职称了。”玄世璟反驳道，随后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骑马过去就成，上午在宫里，下午说不定就得往庄子上跑，渍渍，珑儿你说说你家侯爷我容易嘛，人家四岁的时候都在府里围着大人要糖吃，侯爷我就得操持这说大不大，说笑也不小的家业了。”
珑儿听闻玄世璟说这话，仔细一想，自家侯爷确实不容易，自己怎么忍心拒绝小侯爷的提议呢，所以喏喏的点了点头，同意了跟着玄世璟一起进宫。
玄世璟见珑儿答应，笑道：“这就对了嘛，我的珑儿姐姐，对了，以后的午膳可要多带一些，我答应了怀玉哥哥他们中午请吃饭的，还得多备些，还要帮令武哥哥追女孩子。”
珑儿有些疑惑，问道：“帮柴公子追女孩子？侯爷，这跟咱府上的饭菜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若想拴住女人的心，就得先拴住女人的胃，令武哥哥喜欢的人是巴陵公主，而今天我们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我就给他想了这么一招，只要是一个妹子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心，那她就离被攻克不远了，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助巴陵公主，让她对令武哥哥产生好奇心。”
一番话听的珑儿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但是却又觉得玄世璟说的很深奥，不禁问道：“小侯爷，您这都是从哪儿学的啊。”脑袋中灵光一现，脸上的表情随而变成了震惊：“小侯爷，你就去了一次燕来楼，就学出这些东西来，以后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玄世璟一噎，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又扯上燕来楼了，这珑儿的脑洞都堪比黑洞了，可是若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多说多错不是。
“好珑儿，我这不都是在帮令武哥哥嘛，辛苦珑儿姐姐了，明儿个就多带些好饭菜，成吗？”玄世璟拉着珑儿的衣角，装作可怜的模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珑儿。
珑儿见自家小侯爷这样看着自己，心中一阵无力，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书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珑儿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钟管家。”珑儿轻声问候了一句。
“我找小侯爷。”钟子朔站在门外说道。
玄世璟听到门外的声音，开口说道：“钟叔？快请进，大晚上的外边冷。”
珑儿转身让了开来，让钟子朔进来书房，随即将房门关紧。
“小侯爷。”钟子朔走到玄世璟案前，拱手行礼。
“钟叔怎么还这么客气，来，坐。”玄世璟招呼钟子朔坐下：“钟叔找我可是有事？”
钟子朔盘膝坐了下来，说道：“正是，小侯爷最近整日里不是在卧房，就是在书房议事，表老爷和表夫人他们也见不着您，所以托我来问问，这表公子认祖归宗之事，小侯爷这边到底是什么说法，已经拖了将近一个月了。”
玄世璟一排脑袋：“这事儿还真给忘了，整日里也看不见他们，正好府上又忙活着造纸坊的事儿，今儿个又入了宫，钟叔，此事你怎么看？”
虽然说玄临道一家本就是玄氏一脉，但之前发生的种种，不是玄世璟一个晚辈经历过的，所以想知道，这些当初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是什么看法。
钟子朔说道：“此事夫人说是让小侯爷您拿主意，据山西那边探回来的消息，汉中李家在去年秋天的时候，便落魄了。”
“这是为何？”玄世璟不解，记得年前玄临道一家来长安的时候，在府门口，李氏还是一脸的趾高气昂，怎么她娘家去年秋天就落魄了呢？
“此事说来也是复杂，武德年间，汉中李家是赵王府上的附庸，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借着赵王的名头，李家在汉中那也是风生水起，李家与赵王府走动的也是亲近，四时八节的定时往赵王府送礼，赵王见有利可图，也就由着他们去了，所以当时李家也是兴旺一时，后来赵王被调任去了安州，做了安州的都督，离了山西，这李家就开始走下坡路了，陛下即位之后，涌现出了一批新的权贵，个个手头都沾着生意，有的甚至组建了商队，远走西域，那一片儿竞争也就激烈了起来，一个失了靠山的小小的李家，自然也就没落了，现如今的李家，就剩下那一座大院儿了，生意都被吃的差不多了，现在完全就是在吃老本儿，至于表老爷和表夫人来长安也是受了李家人的示意，想在长安寻找新的靠山。”钟子朔将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缓缓的说给玄世璟听。
原来如此，恐怕李氏也是来了长安才知道的原委，不然那时候来侯府的时候怎么会像以前一样嚣张跋扈。
其实玄世璟所看到的现在的李氏已经是收敛了许多，否则当初若是这样，玄明德和王氏也不至于将这两口子逐出宗族。
“小侯爷，你看这..”钟子朔犹豫的看着玄世璟。
“如今他们想让李世清认祖归宗，想的就是想借着侯府的名号让李家东山再起？恐怕侯府的名头还不至于吧。”玄世璟笑道。
钟子朔面色一怔，紧接着，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