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入城
石帆与寇仲两人如同猛虎突入羊群一般,冒着箭雨,同时截着两股敌人的先头队伍。
石帆身形极速,首先腾空而起,金鹏墨剑化作一道闪电似的绿芒,长达三丈的巨型剑罡朝四、五枝朝他刺来的长矛劈砍过去。
宝刃反映着头顶的太阳洒下的光辉,更添其不可抗御的声势。领头的十几名名江淮军,本是人人悍勇如虎豹,可是当金鹏墨剑往他们疾劈而至时,不但眼睛全被剑罡的绿芒的所蔽,耳鼓更贯满破空而来的呼啸声,再难以把握敌人的来势位置。
接着手中一轻,待发觉手中只剩下半截长矛,大骇欲退时,已纷纷溅血堕地,死时连伤在什么地方都弄不清楚。
一时人仰马翻,原来气势如虹的雄师,登时乱作一团。
后方冲来的骑士撞上前方受惊狂跃的马儿,又有多匹战马失蹄翻跌,把背上的主人拋往地上。
石帆此时就像把冲来的洪水硬生生截断了般,丝毫不退一步!武功到了石帆这等境界,人数对他来说几乎就是玩笑,只要石帆不想死,那便死不了!
寇仲比之石帆则更加的凶悍。他到了离敌骑丈许的距离,整个人仆往地面,然后两脚猛撑,似箭矢般笔直射进敌人阵中,右掌间冷月宝刀接连劈出十几刀,方圆十丈顿时被寇仲的长生寒气所充斥,“惊寒一瞥”、“冰封三尺”……《傲寒六诀》在寇仲手中竟爆发出丝毫不亚于风云世界聂家人的威势!
每一刀均是砍得群敌人仰马翻。
守城的乃方泽滔麾下的将领钱云,此时早命人放下吊桥,让商秀珣等越过护城河入城。
城墙上的战士见石帆与寇仲犹如天神下凡一般,一刀一剑,恐怖至极,如此豪勇不凡,士气大振,人人吶喊助威,声震竟陵城内外,令人热血沸腾。
商秀珣首先登上墙头,恰见两人分别阻截了敌人的攻势,还杀得对方人仰马翻。亦忘情喝采,芳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关切情怀。
这时寇仲和石帆已在城门外百丈许处会合,看到商秀珣等已经安然入城,两人相视一眼,而后飞射往竟陵城!
敌骑重整阵脚,又狂追而来,战马奔腾加进竟陵城头的吶喊助威声,顿使天地为之色变。
衔尾追来的江淮军在马上弯弓搭箭,十多枝劲箭像闪电般向他们背后射来。
城上的商秀珣等骇然大叫“小心”时,寇仲和石帆像背后长了眼睛般,往两边斜移开去,劲箭只能射在空处。
敌人还待追来,却给城墙上发射的劲箭和投出的石头击得人仰马翻,硬生生被迫得退了回去。
就是这眨眼间的功夫,两人越过数十丈的距离,登上吊桥,奔入城门,再又惹来震天的吶喊喝采。
终于抵达竟陵了!以十几人小分队,孤船一只,石帆等正面突破数万江淮军的铁桶般的封锁,成功抵达竟陵城!
虽然仅仅只剩下八人,连牧场大执事梁治也在途中阵亡,但无疑这是一剂强有力的强心剂,将竟陵军民绝望的心从深渊中拉了上来!
众人立在城头,居高临下瞧着江淮军退回木寨去,才松了一口气。
江上仍冒起几股黑烟火焰,已远不及刚才的浓密猛烈,两艘战船底部朝天,另一艘亦缓缓倾侧沉没。
钱云仍未知道两人身分,只以为他们是商秀珣手下的猛将,恭敬地道:“真想不到场主忽然凤驾光临,当日闻知四大寇联手攻打牧场,敝庄主还想出兵往援,却因江淮军犯境,才被迫打消此意。”商秀珣等听得脸脸相觑,明明是独霸山庄遣人求援,为何会有此言。
商秀珣皱眉道:“钱将军难道不知贵庄主派了一位叫贾良的人到我们处要求援兵吗?他还持有贵庄主画押盖印的亲笔信呢?”钱云色变道:“竟有此事。末将从没听庄主提过,更不识有一个叫贾良的人,何况我们一向惯以飞鸽传书互通信息,何须遣人求援。”石帆与商秀珣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定是婠婠从中弄鬼。
商秀珣淡淡道:“方庄主呢?”
钱云道:“末将已遣人知会敝庄主,该快来了。”寇仲插入道:“我们立即去拜会方庄主,请钱兄派人领路。”钱云有点不好意思地抱拳道:“还未请教几位大名。”商秀珣压低声音道:“他是惊世神剑石帆,他是寇仲,另一位是徐子陵,都是庄主的朋友。”
钱云脸色骤变,往后疾退两步,拔出佩剑大喝道:“原来是你们,庄主有令,立杀无赦!”商秀珣等无不愕然以对。
钱云身旁十多名亲随将领中,有一半人掣出兵器,另一半人则犹豫未决。
商秀珣亦“铮”的一声拔剑在手,怒叱道:“谁敢动手,我就杀谁!”商鹏、商鹤左右把商秀珣护着,李靖、虚行之等亦纷纷取出兵器,结阵把石帆三人护在中心处。
其它守城兵士均被这情况弄得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
一阵震耳长笑,出自寇仲之口,登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扯到他身上去。
寇仲一手捧腹,一手搭在徐子陵的宽肩上,大声笑道:“小陵啊!真是笑死我呢!方庄主不知是否另有一个绰号叫胡涂虫,竟给阴癸派的妖女婠婠弄了手脚,先是断送了自己亲弟的性命,又杀了自己手下头号猛将,更给她盗得符印冒名写信布下陷阱,现在还要视友为敌,硬要杀死我们两大好人,你说是否好笑呢?”
钱云本已难看的脸色变得一阵红,又一阵白,双目厉芒闪动,暴喝道:“竟敢诬捏婠婠夫人……我……”商秀珣长剑指向他的胸膛,截断他的话娇叱道:“闭嘴!现今杜伏威枕军城外,内则有妖女当道,你这胡涂虫不但不晓得忠言谏主,还要先来个和我们自相残杀。哼!若我们拂袖而去,看你们如何收场。”
寇仲移到商秀珣娇背之后,从她肩旁探头出去笑道:“钱将军不是也迷上那阴癸派的妖女吧!”钱云无言以对时,他身后的人中走出一个年约六十的老将,肃容道:“寇爷口口声声说婠婠夫人乃阴癸派的妖女,不知有何凭据呢?”
石帆从容道:“只要让我们与婠婠对质,自可真相大白,钱将军不是连这亦办不到吧!”虚行之冷笑道:“若妄动干戈,徒令亲者痛仇者快,钱将军好该三思这是否智者所为。”钱云左右人等,大多点头表示赞同。(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小鬼难缠
城外远方号角声仍在此起彼落,更添危机的感觉,而此刻城头上却是剑拔弩张!
钱云颓然垂下长剑,叹道:“既有场主为他两人出头,小将亦难以作主,惟有待庄主定夺好了。”他正要使人再催方泽滔时,商秀珣不悦道:“钱云你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且睁开你的眼睛往城外瞧瞧,竟陵城破在即,仍不懂当机立断。立即给我滚到一旁,我要亲手把那妖女宰掉。”
寇仲振臂大叫道:“若非因那妖女,竟陵怎会落到这等风雨飘摇的境况,竟陵存亡,决于尔等一念之闲。”那老将断然跨前一步,躬身道:“各位请随老夫走吧!”钱云大怒道:“冯歌你……你作反了……”
钱云尚未有机会把话说完,一刀两剑,抵在他背脊处,腰斩了他的说话。
商鹏由侧闪至,一指戳在他颈侧要穴,钱云应指倒地。
商秀珣不理钱云,率先往下城的石阶走去,众人慌忙随去。二十多骑在冯歌领路下,沿着大街朝城心的独霸山庄驰去。
街上一片萧条,店铺大多停止营业,间有行人,亦是匆匆而过。一派城破在即,人心惶惶的末日景象。
寇仲是个自来熟,此刻快马加鞭,与冯歌并排而驰,赞道:“冯老确是了得,能当机立断,否则大家自己人先来一场火并,多么不值哩!”
冯歌毫无得色,神情凝重的道:“自第一天老夫见到婠婠夫人,便感到她是条祸根。试问那有一种点穴手法能令人内息全消,长眠不醒的。今趟她忽然像个没事人的被庄主带回来,又诬指寇爷和徐爷对她意图不轨,事情更是可疑。只恨忠言逆耳,没有人肯听老夫的话。”石帆点头道:“这叫众人皆醉,惟冯老独醒。阴癸派的婠婠,的确有着颠倒众生的魅力,方庄主恐怕到死也不会醒悟了……”
另一边的商秀珣道:“你们打算怎样对付那妖女。若她来个一概不认,我们能拿她怎样呢?”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文的不成便来武的,难道她肯任我们把她干掉吗?”
商秀珣欣然道:“你们几个不会因为其是个绝世美女就手下留情吧?”石帆等顿时大汗,连道:“不会……”
此时冯歌一马当先冲入大门,把门者认得是他,不敢拦阻,任各人长驱直进。一行人驰到主府前的台阶处甩蹬下马,浩浩荡荡的拥上石阶,朝府门冲去。
十多名卫士从府门迎出,守在台阶顶上,带头的年青将领暴喝道:“未得庄主之命,强闯府门者死,你们还不退下。”
冯歌反喝道:“飞马牧场商场主千辛万苦率众来援,庄主在情在理亦该立即亲自欢迎,共商大事。现在不但屡催不应,还闭门拒纳,这是庄主主意,还是你马群自作主张呢?”
马群大怒道:“冯歌你莫要恃老卖老,庄主既把护卫山庄之责交给我马群,我便要执行庄主的严命。你们若要求见庄主,就好好的给我留在这里,再由我报告庄主,看他如何决定。否则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冯歌后面的寇仲忍不住问身旁的另一竟陵将领道:“这小子是什么人?”那将领不屑道:“他算什么东西,若非因婠婠夫人欣赏他,何时能轮到他坐上府领的位置。”
两人说话时,商秀珣排众而出,娇叱道:“即使方庄主见到我商秀珣,亦要恭恭敬敬,那里轮到你这狗奴才狂妄说话,滚开!”马群见自己背后再拥出十多名手下,登时胆气大壮。反而把守外门的卫士却远远站着,一副袖手旁观的神态。可知方泽滔沉迷婠婠一事,早令不少人生出反感。何况竟陵城内无人不知他们与飞马牧场的关系。这时目睹马群目中无人的嚣张神态,心中不生出恶感才是怪事。
马群横刀而立,大喝道:“我马群奉庄主之命把守庄门,谁敢叫我滚开?”商秀珣负手冷然道:“人来!给我把他拿下,押到方庄主跟前再作处置。”马群尚未有机会说话,商鹏、商鹤两大牧场元老高手闪电掠出,两对枯瘦的手掌幻出千变万化的掌影,把马群罩于其中。
狂飙骤起,马群就像站在暴风平静的风眼里,半点都感受不到风暴的威力,而他的手下却给惊人的掌劲扫得东歪西倒,跄踉跌退。
商秀珣也算是久居上位,虽然在石帆、寇仲等面前显得与寻常女子没什么区别,但这马群如此不知好歹,顿时让商秀珣升起了怒意!大老远的跑来支援竟陵,谁料到在突破数万江淮军之后竟会是如此待遇,方泽韬不但不出迎,甚至连守门的将领也狐假虎威!
石帆心中暗暗一动,商氏一族能执掌飞马牧场一拜六十年,果然还是有其高手存在!马群那想得到横看竖看都像一对老糊涂的老家伙,手底下的功夫如此厉害。
而且他们显然精通一套奇异的联手搏击之术,令他们合起来时威力倍增。其实就凭他们个别修炼得来的功夫,比起李子通、宇文智及那些级数的高手亦是不遑多让。
“砰!砰!”马群左右劈出的两刀连他自己都不知劈在什么地方去时,身上早中了两掌,倒在地上。
冯歌等竟陵诸将却是看得心中难过,皆因马群丢足了他们的面子。
此时两老再不理马群,扑入卫士阵中,有似虎入羊群般打得众卫士兵器脱手,前仰后翻。在寇仲和徐子陵左右伴护下,商秀珣如同女王一般,傲然负手,悠闲地跨进府门,石帆微微一笑,旋即跟上。
宽敞的主厅空无一人。冯歌叫道:“随我来!”领头穿过后门,踏上通往后院的回廊。
迎面而来的两名婢女见他们来势汹汹,吓得花容失色,瑟缩一旁,只懂抖颤。冯歌指住其中一婢问道:“庄主在那里?”婢子俏脸剎白,软倒地上,颤声道:“在……在怡情园里。”另一将领问道:“婠婠夫人呢?”
婢子答道:“也在那里!”众人精神大振,飞奔而去。经过了数重屋宇,放倒了十多名府卫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幽美的大花园中。
筝音隐隐从一片竹林后传来,抑扬顿挫中,说不尽的缠绵悱恻,令人魂销意软,众人的杀气亦不由得减了数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方泽韬之死
一行人穿过竹林,顿时眼前霍然开朗,花园正中的亭子中,正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方泽韬,此时依旧沉醉在音乐天地之中,对外面的世界充耳不闻,甚至连石帆等人的到来也未曾觉察。
女的背对着石帆等人,正在静静的拂动古筝琴弦,露出无限优美的背影,正是婠婠!别的不说,婠婠的古筝弹得的确算是出神入化,与石青璇的箫音大有不同,石青璇总是给人一种咫尺天涯之感,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便如同遗世独立的莲花一般。而婠婠的筝音却是缠绵悱恻、伤感之意充斥左右,令人只觉心中有巨石压着,悲痛莫名!
看到此等景象,石帆还未出声,先是寇仲大叫道:“方泽韬!竟陵城都要破了,你还在这里有闲心听曲子?”
方泽韬闻言脸上显出一丝怒意,睁眼看时,寇仲、徐子陵与李靖等早已将小亭子围了起来……
“铮,铮,铮!”
古筝传出几响充满杀伐味道的强音后,倏然收止。
方泽滔“霍”地立起,环视众人,脸现怒容。
商秀珣冷笑道:“战士在外拋头颅,洒热血,庄主却在这里安享温柔,乐而忘返,不觉心中有愧吗?”众人眼中无不露出鄙夷之色。
方泽滔老脸一红,不悦道:“竟陵的事,我自有主张,不用场主来教训我。”婠婠静如止水的安坐亭内,似对众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令人莫测高深。
石帆对方泽韬看也不看,倒是饶有兴致对婠婠道:“婠婠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婠婠闻言,蓦地掩口笑道:“还真的是哩,为何人家想要做点事情的时候你总是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呢?”
此时,方泽韬更是面色铁青道:“婠婠,你认识他?他是谁?”
寇仲大笑道:“庄主你只凭阴癸派婠妖女的片面之词,便不管外间风雨,只知和婠妖女调筝作乐,学足杨广那昏君的作为,似这般所为还敢说不劳别人教训呢?”
方泽韬厉声喝道:“胡说八道!婠婠素来性情温婉,又不懂武功,怎会是阴癸派的妖女,你们又是谁?平白无故含血喷人!”
冯歌沉声道:“若婠婠夫人乃平常女子,怎能于这剑拔刀扬的时刻,仍镇定得像个没事人似的。庄主精明一世,何会胡涂至此?”
方泽滔双目闪过杀机,手握剑柄,铁青着脸道:“冯歌你是否要造反?”另一将领道:“我们只是不想陪你一起死了也落得做只胡涂鬼而已!”
商秀珣娇叱道:“方泽滔你若仍沉迷不返,休怪我商秀珣剑下无情。”徐子陵淡淡道:“方庄主何不问尊夫人一声,看她如何答你。”方泽滔呆了一呆,瞧往婠婠,眼神立变得无比温柔,轻轻道:“他们是冤枉你的,对吗?”众人都看得心中暗叹。
婠婠轻摇臻首,柔声道:“不!他们并没有冤枉我,庄主确是条胡涂虫!”方泽滔雄躯剧震,像是不能相信所听到她吐出来的说话而致呆若木鸡时,异变已起。
“铮!”
古筝上其中一条弦线突然崩断,然后像一条毒蛇般弹起,闪电间贯进了方泽滔胸膛去,再由背后钻了出来。
方泽滔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叫,往后疾退,“砰”的一声撞在亭栏处,仰身翻跌亭外的草地上,脸上血色尽退,鲜血随弦线射出,点点滴滴地洒在亭栏与地上,可怖之极。
众人之中,除却石帆,再无人能够一瞬间以气劲诊断古筝琴弦,而后如臂指使一般瞬间将方泽韬杀死,可见婠婠武功的确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只是一瞬间,方泽韬便丢了性命!众人看的心底寒气自生,不愧是阴癸派的妖女,心狠手辣程度简直令人惊叹又惊惧!
婠婠缓缓起身,左手挽起乌亮的秀发,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个梳子,无限温柔地梳理起来,说不尽的软柔乏力,顾影自怜,时不时的含情脉脉的瞥石帆一眼,柔情如水一般!丝毫看不出刚才出手的便是她!
众人都全神戒备,呼吸摒止。石帆拍拍手赞道:“婠婠姑娘一身功力果然不俗!只是,这竟陵城方泽韬可以死,但却不能让阴癸派插手进来!”
婠婠还未答话,寇仲已然动手!踏前一步,超越了商秀珣,冷月遥指婠婠,登时生起一股螺旋劲气,朝这千娇百媚的魔女冲去。
婠婠恰于此时像发自天然的别转娇躯,变得面向商秀珣这一组人,并且带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异气旋,竟像一下子吸干了寇仲的真劲,闲庭信步般淡淡道:“妾身这点武功在公子眼里自然是不值一提,只是,公子难道每次都只会欺负婠婠这个弱女子,一直都来抢人家的胜利果实么?”
寇仲尚是首次遇上如此怪异的武功,难过得差点要狂吐鲜血,尤其是那种令他的真劲无处着力的感觉,更令他锐气全消,骇然退了一步。
众人无不色变,婠婠的目光落到商秀珣的脸上,眼睛立时亮了起来。徐子陵知道寇仲吃了暗亏,猛地踏前一步,隔空一拳往婠婠击去。空气立即灼热起来,杀气漫空。婠婠放下秀发,轻摇臻首,秀发扬起。围着她的众人都生出要向前倾跌的可怕感觉。
更有点觉得婠婠立身处似变成一个无底深洞,若掉进去的话,休想能有命再爬出来。如此厉害的魔功,众人连在梦中也没有想过。身在局中的徐子陵只觉击出的劲气有如石沉大海,一去无回,但又不能影响敌人分毫,骇然下亦学寇仲般退了一步。
婠婠讶然瞧着徐子陵,皱眉道:“想不到你两个竟功力大进,否则这一下已足可教你受到内伤了!”上次在长安城外,俩小子还未能入婠婠的法眼,可仅仅短短不及旬月,寇仲与徐子陵已然又有了极大的提升!
众人来时,本下定决心,见到婠婠立即痛下杀手。可是现在婠婠俏立眼前,连一向心高气傲的商秀珣亦不敢轻举妄动。
石帆此时依旧负手而立,没有动手的意思,看着寇仲与徐子陵联手大战婠婠,淡淡笑道:“倒不是我每次都欺负你,上次在长安不就是你与祝宗主暗中跟着本人,这才倾巢而出么?若不是邪王横插一手,恐怕最后的赢家就是你们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双龙战婠婠
婠婠大战寇徐二人之余,仍然有余力与石帆笑谈,可见其《天魔功》之威实不容小视!
徐子陵飞临婠婠头上,双掌下按。同时,寇仲携着劈山开岳之势逆向斩来,同时向她的后背、前胸和腰胁攻去。
眼看婠婠难逃大难,她却急旋了一圈,衣袂飘扬,纤指往上点去。刀、剑全给她奇异的魔功带得滑往一旁,刺劈在空虚处。徐子陵则掌化为指,与婠婠指尖交触。螺旋热劲狂钻而下。婠婠浑身一震,仰脸朝徐子陵瞧来,神色幽怨迷人,檀口微张,吐出一股劲气。徐子陵的惊人旋劲刚钻入婠婠的肩井穴,便化为乌有,再不能对她的经脉生出任何破坏作用。
而最要命的是对方指尖射出两道似无还有魔幻似的怪劲,刺入自己的经脉去,怪劲到处,经脉欲裂,难受得一对手臂立时麻木不仁,不要说反击,一时连化解都不知何着手。
他的苦况尚不止此,婠婠张口吐出那股劲气,到了他面门尺许处竟没有可能地一分为二,左右刺向他双目,若给击中,不变成瞎子才是奇事。
在如此恶劣危急的情况下,徐子陵心头仍是静若井中水月,嘴角逸出一丝洒脱不群又孤傲无比的冷笑,右足涌泉穴生出一股完全出自天然的火热,以电光石火的速度走遍全身,剎那之间再长新劲,不但解去了手臂的僵麻和痛苦,还飞退半空,堪堪避过眼盲之祸,只喷出小半口鲜血。
婠婠虽占尽上风,但心中的震骇却绝不下于徐子陵。
她的天魔功已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可刚可柔,千变万化。除了恩师阴后祝玉妍外,古往今来阴癸派虽能人辈出,但从没有人在她这样年纪修至这种境界。
兼之因先前的接触,大致已把握到寇、徐两人来自《长生诀》的奇异真气,不但使她功力更为精进,更令她有把握一举击杀徐子陵。
岂知天魔真气甫戳进徐子陵的双臂,便给他的螺旋劲硬生生抵着,过不了肩井穴,使她要直攻其心脉的大计好梦成空。才迫得她不惜损耗真元,吐气刺戳徐子陵双目,那知徐子陵竟能及时避开,她怎能不大吃一惊。
寒芒电闪,寇仲的冷月当头劈到,掀起的螺旋劲气,刮得她全身衣衫猎猎作响。
以婠婠之能,虽自问能挡开寇仲这全力的一刀,但仍没有把握应付徐子陵接踵而来的联手攻击。
这时她脑海中仍盘旋着徐子陵刚才冷笑的动人印象,猛提天魔功,往后疾退。双袖扬起。
“蓬!”
寇仲目射奇光,一刀劈在婠婠交叉架起的双袖处。但觉对方双袖似实还虚,使他不但无法着力催劲,还感到有一股吸啜拖拉的怪劲,令他觉得若继续强攻,便会掉进一个不可测知的险境里。
以寇仲过人的胆色,亦不敢冒进,骇然抽刀后退,狼狈之极。
婠婠轻笑道:“寇仲与子陵你们俩武功进步的可真快啊,转眼间已然能够与人家相持不下了……”软语绕耳间,婠婠均能操控全局,利用两人强弱参差,显得游刃有余!
可是当寇仲劈出了这悟自“奕剑大师”傅采林九玄**的三刀后,婠婠首次发现她再不能像先前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婠婠乃狡猾多智的人,否则怎能成为祝玉妍的嫡传爱徒,故意以最狠辣的手法击毙方泽滔,再采雷霆手段,逐一击杀诸人,那时竟陵和飞马牧场便垂手可得。但寇仲这出乎她意想之外的三刀,却使她首次真正陷入被围攻的劣势中。
寇仲第一刀“惊寒一瞥”劈在她身后,形成一股螺旋刚劲,断了她后路。
第二和第三刀,又再次分别劈在她前方和右侧,完全把这两方封闭了。
假若婠婠是和寇仲单打独斗,此刻只要以天魔功里的“吸纳法”,便可把三股旋劲据为己有,趁着寇仲提气当儿,要杀他有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如要退避,也可往左移开,又或腾身而起。可是现在这两个方向给徐子陵封挡了,余下只有凭真功夫硬拚一途。
于此可见寇仲成长之快,瞬间便能够把握住战场的局势,表现出其高明的眼力!
婠婠秀眸射出前所未见的异芒,两把短刃从袖内滑到掌心处,幻起两道激芒,分别迎向商秀珣和徐子陵。
她终于使出了压箱底的本领。
这对长只尺二的短刃,名为“天魔双斩”,乃阴癸派镇派三宝之一,专破内家真气,能令婠婠天魔功更是如虎添翼,威势难挡。
此时寇仲的气劲以比婠婠猜想中的速度快了一线回复过来,冰寒之气四溢,拦腰斩至。
徐子陵亦是手持真武剑在手,两方面来的压力,换了别的人,保证要立即身首分家。
可惜却是遇上了精通邪教无上奇技“天魔功”的婠婠。
天魔功在剎那间提升至极限,以婠婠为中心的方圆一丈之内,像忽然凹陷下去成了一个无底深潭。这变化在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纯粹是一种气劲的形成。
旁观揪心的商秀珣娇呼道:“小心!”眼看着双龙这便要伤在婠婠手下,石帆蓦地叹道:“住手吧!”一股迥异双龙的狂飙冲天而起,顿时将婠婠的天魔立场冲的七零八落!
寇仲与徐子陵见机连忙飞退,脱离战圈。婠婠亦是不好受,绝美的面容上先是一阵潮红,而后转白,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婠婠刹那间飞身上了墙头,明月高悬之下,银辉洒落其面庞上,顿时衬的如同仙子一般,婠婠回眸目视石帆道:“公子总是喜欢欺负人家,人家下次可要叫师父师叔们一起上了哦!”旋即芳踪渺渺,消失不见!
寇仲与徐子陵相视苦笑不已,这段时间以来两人武功进境一日千里,颇有些骄纵之心,与婠婠一战方才明白同境界的《天魔功》究竟有多可怕,若不是有石帆在,恐怕今日便是他们双龙的绝境……(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情势微妙
方泽韬被婠婠所杀,竟陵顿时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外有杜伏威七万大军围困,内部此时又没了首领,整个竟陵顿时更加惊慌。
杜伏威深谙攻城之道,明白攻城战中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因而并没有将竟陵四面围困,而是选择围三缺一,放出南面一门,以此来瓦解竟陵城内军民的士气……
不得不说,他这么做还真是有效果,尤其是在婠婠故意散出方泽韬已死的消息之后,竟陵人心惶惶之下竟有不少人都向着城南而去,希望逃出竟陵……
寇仲不愧是天生的豪雄,在此情况下立即将方泽韬旧部聚集一起,陈明当前情况。
在场众将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都是沉默不语。方泽韬方庄主的死既在众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婠婠来历不明,众将中不乏警惕之人,但无奈方泽韬到死都相信婠婠,也是无奈……
沉默良久,冯歌率先大叫道:“都别这么杵着了,依我看,既然方庄主已然被婠婠妖女所杀,如今外面又有七万大军围城,为今之计只有众志成城方能守住竟陵!大家别忘了杜伏威破城之后匪军过境的下场,到时候谁都跑不了!我提议,让寇英雄来带我们击退江淮军!”
寇仲虎目中精光一闪,沉默不语。钱云此时冷笑道:“哼!姓冯的,别他妈说的好听!谁知道到底是不是你们合谋害死了庄主与婠婠夫人,然后嫁祸于婠婠夫人身上!婠婠夫人乃不会武功的女子,如此秀外慧中,我钱云绝不会相信你们的诡计!”
众将顿时哗然,交头接耳,不少人都微不可查的动摇起来。寇仲蓦然发出一声长笑,“哈哈哈哈……真是好笑,笑死我了!婠婠之名,也就你们这群蠢货没听过!如今方泽韬就这么被婠婠杀了,一根琴弦穿胸而过,这等武功,居然被你们看作不懂武功的寻常女子,我真是笑死了……”
正在场面僵持时,一名战士此时奔进来,冯歌哑声叫道:“什么事?”战士颤声道:“江淮军进攻了!”
众人无不色变。寇仲目光落到众将身上,冯歌断然道:“竟陵的存亡,全赖寇英雄!谁支持寇英雄领着我等退敌?”
钱云此时面如土色,其余众将纷纷点头,更是让他如坐针毡。寇仲看到众将纷纷拥其为首,大声道:“危难之际,我寇仲也不多说!不退江淮军,我寇仲誓死不离竟陵城!”
听闻此言,众将终是信了寇仲,毕竟寇仲不同于他们,作为一个驰援而来的,比不得他们家小都在城中,若是城破,寇仲凭着一身武功能逃走,他们却是个个难逃!因而,众将瞬间便心服更增七分,唯有钱云,沉默不语。
战鼓震天。
晨曦的曙光照耀在竟陵城头时,江淮军便从四方八面发动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喊杀震天。杜伏威此战不但截断护城河的源头,还以沙石填平了主城门外的一大截护城河。
寇仲、徐子陵、冯歌、石帆、李靖等登上城楼时,只见敌人大军缓缓注到城墙和汉水间的平原中,书有“杜”字的大旗在中军处随风飘扬,军容鼎盛,威势迫人。
当矢石劲箭像雨点般投下,粉碎了江淮军的另一次攻势后,敌人正重整阵脚。寇仲和徐子陵头脑发胀的瞧着布在城外由三万人组成的庞大兵阵,茫然不知所措。他们虽是智计过人,但面对这种千军万马,对垒沙场的局面,却是不知该如何应付。
李靖看出寇仲的迷惘,冷静道:“杜伏威大军看似强大,实则不足为惧!其一,杜伏威此人乃****绿林起家,军纪混乱,军中充斥着各种盗匪行径,若是久战不下,军心必然散去;其二,杜伏威虽然围三缺一,乱我军心,但只要我等守住第一日,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三日之后杜伏威便攻势不再!其三,竟陵看似群龙无首之下推举寇兄弟为指挥,但实际上少了方泽韬那般不管事拖后腿,又少了婠婠妖女干扰,事实上竟陵战力与军心比之前还要强上几分!此消彼长之下,我们足以守住竟陵!”
儒士打扮的虚行之闻言惊愕不已,不仅是他,其余无论是石帆、商秀珣等还是竟陵旧将冯歌、钱云等都是惊愕的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
李靖自从跟随寇仲石帆等到了竟陵以来,一直极少出言,因而都快被众人忽略了,此时看到寇仲与徐子陵的迷茫,侃侃而谈之下,顿时显露出其极高的军事谋略来!
攻心为上,若是守城将士没有必胜的决心,面对七万大军又有何胜算?
寇仲大喜道:“多谢李大哥指点!嘿,不就是数万大军么,便如同数万蚂蚁一般,来多少我寇仲给杀多少!”
石帆欣慰的看着寇仲,短短几天时间与李靖结下深厚友谊,如今在战场上,李靖终于绽放出一代军神的光彩,寇仲有李靖、虚行之相助,崛起已经不是难事!
冯歌本身原是竟陵城的隋朝将官,德高望重,颇得人心,此时亦惟他能镇压大局。
冯歌腰板勉强挺直,手掌翻开,露出从方泽滔尸身处解下的军符,正容道:“庄主临危授命,由寇英雄主掌竟陵,还望诸位勉励属下,全力听从寇英雄的调遣!”众将均是点头答应下来,便是那钱云,此时也不敢犯了众怒……
寇仲此时临危受命,豪气道:“好!我寇仲便当仁不让了!还请诸位立即返回岗位,等候命令!”众将领命去了。
城楼上,此时周围仅仅剩下双龙、石帆等,寇仲沉声问道:“竟陵究竟有多少可用之兵?”冯歌看向一个年轻人,却是他的侄子冯汉,冯汉顿时会意,代答道:“山庄本身兵力达三万之众,若加上临时编整入伍的壮丁,足有五万人。”
徐子陵奇道:“那岂非比城外的江淮军还多出两万人。”冯歌辛苦地咽了一口气,道:“刚才所见,只是江淮军的主力部队,他们尚有数支队伍,在攻打其它城门,合起来兵力达七至八万之多,且他们的士卒无论训练、武器和经验各方面,都优于我们。我们,实在是弱势的一方!”(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动摇
片刻之后,冯汉接口道:“我们山庄部队共分七军,以庄主的亲卫部队人数最多,兵力在八千人间,其它每军各四千人,大叔和我各领一军,其它领军的都给那妖女宰了,必须重新委任才成。”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头大如斗,面对的是于群雄争霸中纵横无敌的杜伏威,而己方则人心惶惶,乱成一团,此仗不用打已输了。
石帆淡淡道:“寇仲你且宽心,有总比没有好!对手杜伏威虽然强,但你也不弱!况且,商场主的牧场大军已然在开拔的路上,只要守住几日,竟陵之危自解!”
好一会后,寇仲才断然道:“冯兄你立即持此军符出去,任命各军将领,然后再回这里共商对策。”冯汉欲言又止,最后仍是依命去了。
寇仲默然片晌,细听从城楼外传来的马嘶战鼓之声,低声道:“不知此战下来,竟陵究竟还能剩下什么?”
石帆远远看着城外的大军,背对着他道:“这便是落后天时的结果!如今天下大多都被诸侯占据,你起意的晚了,错过了最好的起兵之时,此时也唯有接手这残破之城,从头开始了!”
寇仲来到他身旁,从另一放箭的垛孔往外瞧去,见到江淮军仍在遣军布阵,心中泛起无能为力的感觉,苦笑道:“不知是否以前我们太过顺景呢,所以今天得到了泰极否来的报应,现在我痛苦得想自杀,甚至有点憎恨自己的无能。”
徐子陵默然半晌,忽地哈哈一笑道:“你想知道原因吗?”寇仲愕然道:“你指的是那方面呢。”
徐子陵淡然道:“我指的是你的失去信心。皆因是从没有想过这世上竟有像婠婠那么狠毒厉害和狡猾的对手,眼白白瞧着她杀掉方泽韬,偏又毫无办法去阻止,于是连自己都恨起来,深怨自己的无能。假设你不能回复斗志,我们休想有命离开这里。”
虚行之闻言眼里异色一闪,商秀珣亦是眼里异彩连连,端的看寇仲作何回答。
寇仲颓然道:“嘿,不愧是兄弟,一眼便看出了我此时的异状!没错,我是有些失去信心了!”
石帆眼里电芒一闪,点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仲少,自从你决意搀和进天下这盘大棋中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之前的随心所欲的小混混了,这条帝王之路上有着无数的艰难险阻,竟陵这一战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正面对敌杜伏威、窦建德、罗艺、李渊、李世民、王世充等天下诸侯的时候,你若是连这点信心都立不起来,争霸天下无从谈起!”寇仲立时挺起胸膛,肃然听着。
徐子陵神光电闪的眼睛往他瞧来,接着续道:“不错!仲少,现在我们正在生命的转折点上。试用你仲少的大脑袋想想,我们刚与天下第一妖女真刀真枪打了一场硬仗……”
接着指着垛孔外漫山遍野的江淮军道:“而外面则是有机会统一天下的江淮总管杜伏威,我们能与这些睥睨天下的高手对抗,再非以前的市井流氓,又或一般江湖低手了。”
寇仲立时大眼放光,精神抖擞道:“哈!我明白了,就以刚才婠婠不但杀不了我们,还落得负伤逃走,我们已是很了不起。不过以人多胜人少,亦非那么光采。”
石帆摇头道:“争霸天下,那同江湖争斗。岂有什么公平可言!还要千方百计制造不公平的形势呢。婠婠是自幼受训,又有明师指点。而你与子陵则是半途出家,还要盲目摸索,这便是不公平之极。胜利,便是我们的唯一目标,明白吗?”寇仲一声“明白”,旋又有些儿泄气的道:“无论我们多么有信心,但现在摆明是敌强我弱之局。唉!你教我怎办呢。”
商秀珣此时开口皱眉道:“寇仲,你定要改掉这容易兴奋,又容易沮丧的缺点,才有望能成就大事。男儿身处乱世,大不了就是战死沙场,马革里尸,还有什么令人害怕的。”
寇仲沉默不语,但一对虎目却逐渐亮起来。
石帆伸手抓着他肩头道:“仲少,在战场上,虽千万人冲锋陷阵,但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死亡更是无比的孤独!想想那种在千万人中独自奋身厮杀里的寂寥感觉,你便不会再为外面千军万马的场面所惑。仲少你不是要争霸天下吗?眼前的城外便有块试金石,我为的是竟陵无辜的子民,你为的却是要铺出争霸的路途。”
寇仲哈哈一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兄第,每句话都像暮鼓晨钟般直敲进我的心坎里。不过我对竟陵子民的怜悯心和你并无二致。”此时冯汉旋风般冲进来,叫道:“不好!钱云带着自己的亲信与家眷出城投江淮军去了,庄主的死讯随时会泄漏到杜伏威的耳朵里。”
寇仲完全回复了往昔的决断和自信,冷然道:“你的委任使命完成了没有?”冯汉被他的镇定感染,平静下来,答道:“这个已没有问题。”寇仲仰天一阵长笑道:“好!就让我和杜伏威来打一场硬仗,看看我们谁的拳头更硬。”
徐子陵道:“冯汉你立即派人疏散城内妇孺到城外安全地点,若城破的话,就着他们投靠飞马牧场。”接着瞧往寇仲。
寇仲仰天再一阵长笑,透露出钢铁般的斗志和信心,领头走出城楼,到城墙去了。
石帆目光中带着无与伦比的赞赏之意,寇仲与他和徐子陵的志向不同,石帆与徐子陵都是向往自由的逍遥生活,而寇仲则是希望能够感受生命的波澜壮阔,因而决意踏进争霸天下的大局中,石帆能做的,便只有帮助寇仲实现他的目标,便如同徐子陵一般。
李靖与虚行之看着出去的寇仲的身影,他们俩刚才真正见证了寇仲心底由失落到奋起的过程,深感没有跟错人,相视一笑,旋即并肩跟着寇仲去了。
商秀珣赞道:“想不到,那么油滑刁钻的寇仲,竟然有此豪气冲天的一面!嘻嘻,若是他真的守住了竟陵城,我便如你所言,与龙剑盟作生死同盟!”(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大战终将起
城外是军容鼎盛,旌旗似海的江淮军,此时随着诸路大军逐渐开到,人数增至四万人。
杜伏威的中军布在一个小丘上,以骑兵为主,重装备的盔甲军为副。前锋军由盾牌兵、箭手、刀斧手和工事兵组成,配备了檑木、云梯、楼车等攻城的必须工具。左右侧翼军每军五千人,清一式都是骑兵。
中军的后方尚有两枝部队,既可防御后路,又可作增援的兵员。
此时太阳升上中天,普照大地,映得兵器烁烁生辉,更添杀伐的气氛。战鼓敲响。七十多辆专挡箭矢的铁牌竖车,开始朝竟陵方向移动,每辆车后隐着十多名箭手,只要抵达适当距离,便可以从竖高达两丈的大铁板后往城头发箭,掩护其它人的进攻。
先前,杜伏威便是依靠着这种铁牌竖车攻陷了历阳这等坚城!这些看来全无美感只像一块块墓碑般的铁牌车不是闹着玩的,到城下之后,有铁牌子的保护,江淮军攻城便有着极大的保护,对于城头上居高临下射下来的箭雨有着极好的防护作用。
楼车开始推进,像一座座高塔般往他们移来。在楼车上的战士,由于高度与墙头相若,故不但可以把整个城头笼罩在箭矢的射程内,当拍贴城墙时,战士还可直接跨上墙头,攻入城内去。
号角声大起,以百计的投石车在数百名工事兵的推动下,后发先至,越过了楼车,追在挡箭铁牌车之后。
四万江淮军一齐发喊,战马狂嘶,令竟陵城外风云变色。
寇仲此时已经重拾信心,看到杜伏威的大军缓缓靠近,不由得提气高叫道:“寇仲在此,杜伏威你敢否和我单独斗上一场!”他的声音远远传开,连千万人的发喊声仍不能把其盖过,可见寇仲如今的武功已然真正上了层面,不再是以前的小混混了。
守城的竟陵军民正被对方有系统和组织的严密大举进攻吓得心胆俱寒,闻声均士气大振,齐声吶喊,震天动地。
以徐子陵淡泊的胸怀,也感热血沸腾。商秀珣此时也换上了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听闻寇仲大叫,不由得笑道:“这小子真是天下绝顶的聪明,立刻发现了己方最大的弱点!若是能以高手过招来决定此战输赢,杜伏威可就白瞎了他这江淮总管的偌大名声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杜伏威一眼便看穿了寇仲的心思,拍马而出,现身山丘之上,冷喝道:“若方庄主能保证仲儿你输后,竟陵城便拱手让我,则杜某不吝一战。小儿无知,竟把万军对垒的沙场,看成儿辈戏耍之地,可笑啊可笑!”声音高而不亢,传遍丘陵山野,城外城内,还在余音袅袅,可见其功力之精湛。
最厉害是他把握机会运用心理战术,强调姜是老的辣,经验浅薄的寇仲绝不会是他的对手。挺进的江淮军一齐为主帅的豪言壮语喝釆,登时又把竟陵军民的吶喊声压下去。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婠妖女定是受伤甚重,故必须就近觅地疗伤,连通知杜伏威一声都来不及。”
寇仲遥望杜伏威,像听不到他的说话般低声道:“今次糟了,帆少快想办法。”石帆怔了一怔后,便明白过来。
足音响起,冯汉和十多名亲兵来至身后,冯汉道:“撤退的事办妥!”果然杜伏威的声音传来道:“方泽滔你是否哑了!”城头上诸人均是闻言色变。
方泽韬已然死了多时,可杜伏威显然还不知道,但刚才杜伏威这一试探之下,不对方泽韬的生死有了疑心才是怪事!毕竟他是知道婠婠已然潜入竟陵许久了,虽说婠婠没有来得及给杜伏威传消息,但以杜伏威的老辣,却也猜出了不少……
石帆此时提气凝声道:“杜伏威,且看你攻城!不过,这万军之中,你可要小心,千万别被冷箭取了性命去!”石帆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远远传开,比杜伏威的喝声更胜一筹,阵阵回音从远山传回来,经久不息。
城下大军纷纷大惊,杜伏威横刀立马在山丘上也是虎躯巨震,心道:“竟陵何时来了如此高手?方泽韬也有这等人脉?不对,方泽韬必然已经死了!若此人是方泽韬的靠山,阴癸派决计不敢轻捋竟陵虎须!”杜伏威不愧是纵横天下的枭雄,心思缜密之极,看到士气有低落的征兆,顿时大喝道:“哈哈哈,老夫的安危就不劳阁下操心了……倒是方泽韬,这么久话都不搭一句,是不是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啊,哈哈哈!进攻……”
随着这一声,江淮军顿时士气如虹,而竟陵城头则是一片死灰,石帆运气大喝道:“大敌来犯,你们的身后便是父母妻儿!若是城破,匪军马踏竟陵之下,恐怕都是死路一条!唯有死战,击退敌军!不是为方庄主,而是为你们自己,为你们的父母妻儿!”
守军顿时如梦初醒,这一声甚至是振聋发聩的!长久以来,不光是竟陵,这天下所有的军队从未有过为自己守城的想法,为的只是身后的城主!因而方泽韬之死会让竟陵大乱,可如今石帆之言一出,他们方才恍然,“原来,我是为我的家人在守城!”
顿时,竟陵城凝聚起一股坚韧之气势来,再不为方泽韬的生死而关心!商秀珣、寇仲等都是面露喜色,石帆这一言顿时也将他们从方泽韬之死的误区中引导出来,不错!他寇仲是来夺取竟陵作为立身之基的,方泽韬已死,只要能够扛住江淮军的压力,竟陵浴火重生之下,他寇仲便稳如泰山!
如今竟陵内忧外患,群龙无首又大军压境,正是寇仲展露头角之时,这是天赐良机!天与不取,必受其咎!寇仲明悟这一点,顿时感到肩上沉甸甸的,正面抗衡杜伏威,挡不住,万事皆休,霸业不必再谈!挡住了,功成名就,从此正式加入中原逐鹿的行列中,成为一方诸侯!
杜伏威的大军终是开始缓缓靠近竟陵城!(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竟陵攻防战(一)
冯汉低声对寇仲道:“护城河已被填平,敌人可直接冲击城墙,我们能挨过今晚,战果便相当不错。”
寇仲道:“嘿嘿,莫要小瞧我寇仲,别说一晚上,便是一年,我也给他挡下来!竟陵,绝不能破!”
冯汉闻言一震,旋即道:“杜伏威的目的只在攻陷竟陵,再以之为据点从水陆两路攻打汉水沿岸的城市,以作进军洛阳的快捷方式。现在既填平了这边的护城河,其它军队都会调过来,俾能日夜攻城,竟陵,便成为一座孤城了!”冯汉心中雪亮,寇仲他们并不是竟陵人,对竟陵来说,唯一的坚持守下去的动机便是寇仲要做这竟陵之主!
冯汉心中一动,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坚定道:“末将唯寇帅马首是瞻!”这就是表忠心了,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在这内忧外患之下,若是寇仲能让竟陵起死回生,那他就是竟陵之主!
寇仲顿时会意过来,道:“那我们就守着,看看江淮军厉害至什么程度。人望高处,水望低流。现在竟陵城百姓的唯一希望就是能击退老杜,而只有我们才可在这方面为他们作出保证。让我们先和老杜狠拚一场,增强众将士的信心,再晓以利害,我才不相信大家蠢得不肯团结一致,为自己的生命和亲族的生命奋战。嘿!我怎样才可发出命令呢?”
冯汉大叫道:“冯青何在?”
一名年青大汉抢到几人前下跪敬礼,答道:“冯青在!”冯汉道:“这是我亲弟冯青,寇帅有什么指示,通知他便可执行。”
寇仲首次被人唤作寇帅,心中大为开心,目光回到城外,挡箭车正逐渐接近投石机的投程内。
冯青提醒他道:“寇帅,就快可以发石放箭呢!”寇仲冷然道:“让他们再走近一点,石头箭矢才更有劲道。”冯青忙吹响号角,以讯号通知守城军士不可轻举妄动。
寇仲大喝一声道:“随我来!”大步沿城墙而行,冯青和一众亲兵慌忙追随其后。
寇仲边行边抚慰众守城士卒并为他们打气,众人都知他神勇无匹,虽弄不清楚为何他会忽然代替了方泽滔的位置。但是见他双目电闪,身形笔挺雄伟,走起路来龙行虎步,声音透出强烈的斗志和信心,一副不可一世的气派,故所到处都惹起阵阵致敬和喝采声,士气为之大振。
石帆与徐子陵静静看着寇仲逐步凝聚起了竟陵守军的军心,都是钦佩不已。待到寇仲转了一圈回来,石帆笑道:“寇帅,霸气!只要守住第一阵,江淮军士气不复之时,入夜我等再执行斩首战术,将江淮军的军官杀个干净,保管明天杜伏威指挥不灵,到时看他退不退?”
寇仲一听,信心更足,点头道:“甚好!嘿嘿,有你们在,也不怕杜伏威泛起什么大浪来,这才是我最大的信心来源!”
冯青过来道:“寇帅!是不是可以投石放箭了?”寇仲从容不迫的朝江淮军瞧去,果然其先锋队伍已进入百丈的范围内,淡淡微笑道:“还可以等一下。”冯青还想劝说,寇仲停在一座投石机旁,凝立不动。
敌人继续靠近,八十丈,五十丈……
此时,守城与攻城双方几乎都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冯青面上现出焦急之色,“寇帅!”
寇仲检起一块重达数百斤的大石,大叫道:“杜伏威,看看你的挡箭车成什么样子。”再暴喝一声,运足全力,把大石往冲到离城墙只有十七丈许的挡箭车掷去。
大石先升高丈许,接着急旋起来,疾往挡箭车的竖板投去。城外城内的人都瞪眼看着,但若这样子可以用一块石头把挡箭车箍毁,则谁都不肯相信。
但寇仲确表现出惊人的神力和准绳。“轰!”大石正中竖板,还把竖板砸成粉碎。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挡箭车不往后退,反往旁倾跌,“蓬”的一声颓然侧倒,压伤了十几个人。
众人均看呆了眼,守城将士爆出震天采声。
寇仲知时机成熟,狂喝道:“投石放箭!”吶喊声中,分布在长达一里的墙头上,以百计的投石机弹起的巨石,与无数劲箭,雨点般往攻来的近万敌人投去,一时车仰人翻,惨烈之极。
竟陵攻防战拉开帷幕!
寇仲低声对冯青道:“成了!现在就算杜伏威清楚知道你的庄主已死,都不会有问题了。”冯青眼中毫无保留地射出尊敬的神色,同冯汉一样,对这位霸气逼人的寇帅心服口服!
石帆轻飘飘的举起一块大石头,与寇仲刚才的行为如出一辙,再次命中一辆投石车,比寇仲更震撼的是石帆如同毫不费力一般,一块接一块,简直比城上防守的投石车还要迅速!
竟陵军正粉碎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势,留下了近千尸骸,二十多具破烂的挡箭车、楼车、无数弓箭和兵器。
由城民组成的工事兵不断把矢石滚油等运往墙头,补充刚才的消耗,墙头满是来回奔走的军民。
寇仲发出的每一道命令,将领都毫不犹豫地遵行,真正的将帅风采开始展现!
而李靖被寇仲分到西面城墙,与商秀珣所带的牧场高手独当一面,其如神一般的军事才能亦是开始发出璀璨的光芒来!
江淮军战鼓交鸣,残兵才退,另一组五千人的军队又开始往城楼推进,务使他们应接不暇。
徐子陵来到寇仲身旁,望往城外道:“西面、北面都守的不错,现在就我们这面东城墙由于是重兵所在,压力最大!”
寇仲却像没有听到般,指着百多架正往城墙移来的投石车道:“这些笨家伙很厉害,刚才撞塌了我们几处墙头,还砸死了数百人,若这么下去,墙头被摧毁,地利不再,就难守了!你有什么办法呢?”
石帆想了一会,笑道:“不若由我带人出去冲杀一阵如何。”
寇仲皱眉道:“那会有什么作用,若让人截断了退路,除了你外恐怕谁都不能活着回来,况且这些笨东西又不是可轻易毁坏的。”
徐子陵道:“只要时间掌握得好,一批人负责斩杀和驱散敌人,另一批人负责往这些什么楼车、挡箭车、投石车淋上火油,而墙头上的人则负责发射火箭掩护,应当可行!”(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竟陵攻防战(二)
寇仲拍墙叫绝,当下忙命人点起五千精兵,交由石帆调度,到城门处作准备。
“轰!”石碎激溅,一块大石落在寇仲身旁的墙头处。寇仲大喝道:“放箭!”墙头箭垛发出数千劲箭,朝蜂拥而来的敌人射去。
两辆楼车,直冲过来。车未至,十多人已腾身跃起,凌空掠至。徐子陵知对方高手来了,幸而见不到杜伏威,清喝一声,跳上墙头,真武剑化作一股厉芒,朝来敌卷去。
寇仲手中冷月左右劈出,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瞬间便将这十几个高手劈落城下,生死不知。
不过,在这万军交战的战场上,尤其是尸体如下饺子一般的城墙下,若是掉下去,基本就没活了!
便在此时,石帆整队已然就绪,寇仲高喝道:“开城!”吊桥降下,石帆领着三千骑兵,策骑冲出,见人便杀。
敌人的攻城队伍那想到竟陵城敢会开城,登时乱作一团,四散逃开。
另有二千人持着装满火油的坛子,将火油倾洒在敌人的攻城战车上,又忙即放火燃点,更添声势。
寇仲瞧着城下火头处处,但心中却是冷若冰霜,一丝不漏地察看敌我形势。
战鼓震天,杀声镇地!
江淮军两翼的骑兵队伍从左右两方杀来增援,一时蹄响震天。寇仲卓立墙头处,状若天神,举剑叫道:“收军!”冯青忙鸣锣和吹响号角。石帆一人一剑便冲散了敌方一组近千人的盾牌步车后,押着阵脚退返城内去。
墙头万箭齐发,射得对方的骑兵一排排倒往地上,难作寸进。“砰!”吊桥关闭。不再待寇仲吩咐,城墙上军民同声高呼“竟陵军必胜!江淮军必败!”欢声雷动。
寇仲看到对方至少有一半攻城楼车、挡箭车和投石车陷在火海里,江淮军受此重创,攻城顿时再也难以为继,不得已鸣金收兵!
寇仲舒了一口气后下令道:“冯青你先照看着,我就在这眯一会,两个时辰后叫醒我!”冯青等此时对他已是心服口服,同声答应。
石帆回到城上,看到寇仲与徐子陵都是血污满身,带甲休憩,默不作声,径直让骑兵自去休整,却是扭头去了其他几面城墙上。
不比东城血战,南城杜伏威故意放开瓦解竟陵军心,一整天倒是毫无异状;西门城楼上牧场商族高手护着商秀珣守城,有李靖居中调度,也是无妨;北城墙乃是虚行之与冯歌老将带着五千精兵防守,两个都是竟陵本土人氏,中规中矩根本不给江淮军可趁之机!
石帆转了一圈,放下心来,这才回到东城墙。此时,寇仲与徐子陵已然睡醒,却只见天空晦暗,只有几点寥落之星,月光被隐在重云之中。城下点点火把燃着,杜伏威大军此时也都回营休整。
寇仲看到石帆过来,欣喜道:“帆少,我们守住了第一波了!今天东城墙上虽折损了近千士兵,但江淮军却是在城下至少丢下了数倍的损失!”
石帆点头笑道:“甚是!如今月黑风高,正是我等行斩首之策的时机!这次便由我们三兄弟去敌营中袭杀敌军军官!”
寇仲听的心潮澎湃,虎目中精光连闪,冯青却是立刻上前劝道:“寇帅,城外数万敌军,光凭几人如何袭杀?这万一几位出了事,竟陵可就全完了……还请寇帅三思!”
徐子陵轻声道:“冯将军放心,我们又不是去以一敌万的,只是暗中偷袭军官而已,杀人不留声息,绝不会被察觉!杀一部分军官,明日保准杜伏威无可用之将!”
石帆点头道:“没错!只要我们不靠近中军大营,不惊动杜伏威,这计策就可行!”
冯青无法,寇仲慨然道:“这样,你点起三千精兵伏在城下,万一有变,你再出城接应我等可好?”
冯青见三人心意已决,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三更后,整个竟陵周围都陷入了黑暗中,古时大军多有夜盲症,故挑灯夜战实际上极少,只因夜里士兵不能视物!
石帆三人也不用吊篮,径直靠着绝世轻功跃下城墙,潜入黑影之中,往杜伏威营地摸去。
进了大军营地,不得不说,这杜伏威不愧是一时枭雄,行军布阵颇得章法,整个军营守备也颇为森严,幸亏三人都是不弱于杜伏威的大高手,若是多带人来劫营,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石帆三人都是一身夜行衣,相视一眼之后,顿时明了对方心意,三人互相一点头,顿时四散。
分头行动,寇仲前往敌军左翼营中袭杀,徐子陵则是前往右翼,石帆武功最高,艺高人胆大,独自摸进中军!
石帆自出道以来,还从未做过此等袭杀之事,第一次搞偷袭,心中颇有些新奇,这一次,他却是准备以以往基本甚少用过的一门绝技来实现悄无声息的杀人!
《毒魔神功》!
这门在碧眼金雕世界练成的神功,自习得以来石帆因其过于阴毒而极少使用,仅有的几次施展,也都是在自己以弱战强之时,用以翻盘的手段!如今,在这万军营地施展毒魔神功,却是再好不过!
只见石帆的身形如同幽灵一般,快速的穿行在万军营帐之间,碰到一个约比普通帐篷大一圈的,石帆便以金鹏墨剑悄悄割破大帐,然后点出几点指风,内部军官便无声无息之间没了性命……
……
整个中军大营,石帆点了不下百处大帐,唯有中心的那一顶灯火通明的大帐未曾靠近,石帆能够感觉到杜伏威那如龙的宗师气息,并不去靠近。
从三更到五更,石帆回到城门口,却见寇仲与徐子陵亦是同时从左右回来,三人相视一笑,无声的跳上城楼!
就在三人回去之后,中军大帐里正沉思破城良策的杜伏威却是接到了属下的急报,顿时身形一晃,差点昏过去!
就在轮岗换班执勤之时,终于有人发现了各处大帐的不对之处,往日震天的呼噜声没了!
杜伏威闻报,一瞬间感觉老了十几岁一般,数百精英军官啊,都是他纵横天下的资本!一夜之间被袭杀殆尽,这叫老杜如何不心疼!
杜伏威沉默片刻,忽的喷出一口血来,径直往后倒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竟陵攻防战(三)
翌日天明,城头上众人发现今天的杜伏威大军比之昨日士气低落了不止三成,军阵也没了昨日那般整齐,石帆笑道:“看来我们昨夜的辛苦起效了,杜伏威少了中坚力量,对于军队的掌控不再像以前那般如臂指使了!”
寇仲豪气道:“没错!嘿,老子一夜之间干了他百十个军官,他能好受才怪了!”
中军,杜伏威面色苍白的拍马而出,声音也没有昨日那般雄浑,却是带着一股嘶哑之意道:“寇仲,你够狠!竟然使出如此下作手段来,老夫实在佩服!”声音依旧传遍全场,有种悲愤之感。
寇仲大叫道:“杜总管,都说兵不厌诈,我这里兵少城弱,若是不出奇招,如何能挡得住杜总管的兵锋?看您老今日气色似乎不佳,是不是昨夜伤了风寒?”
竟陵军民顿时大是解气,昨日之前一直被杜伏威的阴影罩着,今天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
“轰!”
擂木像怒龙撞击在城门处,发出震耳欲聋的一下巨响。杜伏威终究还是再次发动了进攻,虽然下面指挥的都是新提拔的小军官,但还是组织了像样的攻势!
城外漫山遍野都是敌军,耳内贯满喊杀声、投石机的机括声、车轮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尖响、石头撞到地上或墙上的隆然震声。
“哗啦啦!”
徐子陵不用看也知这一声是滚热的油倾倒到城墙下的声音。徐子陵长身而起,左手一挥,捞着一枝不知由那里射来的冷箭,沿墙头朝主城门方向走去。
守城军民正在来回奔走抗敌,人人眼睛血红,脑中似是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就是以任何手段把来进犯的敌人堵住和杀死。
墙头上伏尸处处,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变得焦黑的血迹上,但谁都没空闲去理会。
天上密云重重。墙头染得一片血红,眼前所见有如人间地狱。假若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该是江淮军大举攻城后的第三天。敌人的兵力不断增加,又对其他城门假作佯攻,以分散他们的兵力。
寇仲与石帆几人不眠不休地指挥着这场惨烈的护城之战,第一晚偷袭之后,杜伏威提高了警惕,使几人再也没了偷袭刺杀军官的机会,到刚才实在支持不下,才假寝半刻,岂知一下子就睡着了。
战鼓骤响,寇仲已有点分不清楚来自何方。
“轰!”今趟又是擂木撞在城墙的声音,脚下似是摇晃了一下。
“砰!”一座楼车刚在前方被推得倾跌开去,连着上面的江淮军倒在城外地上,也不知跌伤压伤了多少人。
石帆看向城头,只见他的好兄弟寇仲笔挺地傲立墙头,俯视城外远近形势,不断通过传讯兵发出各种命令,一派指挥若定的统帅气度。他身上染满鲜血,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血是自己的,那些是来自敌人的。箭矢雨点般交射着。石帆来到寇仲身旁,寇仲朝他瞧来,眼内满布红筋,把他扯往一旁道:“帆少,我们就要赢了!这已经是江淮军的极限了,只要守住今晚,江淮军明日必然就会退兵!”指着远处道:“那边的城墙被撞破了一个缺口,我们全赖沙石堵塞着,牺牲了很多兄弟,我看杜伏威快要亲自出手呢。”
徐子陵在一旁叹道:“妇孺不是全离城了吗?要是实在不行,我们也撤往飞马牧场,日后卷土重来便是!”
寇仲苦笑道:“城中仍有这么多军人你说要走便走得成吗?不要看现在人人奋不顾身,只要撤退命令发出去,包保他们争相逃命,乱成一团。更何况我们和江淮军已结下解不开的血仇。在他们乘胜追击下,我们只有全军覆没的分儿。现在只有比比毅力,看谁捱不下去!今夜就是决出胜负的时候!”
石帆纵目四望,守城的竟陵军民,在对方日以继夜的猛烈攻势下,已变成伤疲之师,若一旦被敌人突破缺口,攻入城内,由于双方仇怨甚深,敌人势必见人便杀。在这种情况下,以自己和寇仲的性格,怎都做不出舍他们而逃的事来,最后一夜,便是死战也要守住!
寇仲再凑到石帆耳旁低声道:“第一次当统帅便如此艰难,老子……哈……噢……”接着咳个不了。
石帆往其体内渡了一道真气,助他搓揉着背脊道:“你是否受了内伤?”寇仲狠狠道:“刚才又来了几个高手,给其中一个抽冷子打了一拳,不过他的臭头却给我割了。”此时有人仓皇来报:杜伏威的主力大军移动了。
两人心中叫苦,硬着头皮登上哨楼,冯汉、冯青、商秀珣李靖等都在那里,人人脸色凝重,各个都是浑身浴血,便是商秀珣这美人场主,也是接连血战,三天未曾卸甲!
攻城的都往后撤开,让新力军作新一波的强大攻势。城墙外的原野尸骸遍地,似在细诉着这三天三夜来惨烈的攻城战。
广阔的城野火光点点,漫无边际。战鼓号角齐鸣,马蹄车轮声,响彻天地。寇仲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暗自苦笑,到今天他才明白到统帅的不易为。
徐子陵陪他来到缺了一角的外墙处,寇仲仰首望天,只见乌云疾走,徐徐道:“假若天公造美,下一场大雨,究竟对那一方有利。”众人同时剧震,学他般望向夜空。
冯汉道:“那我们就有救了!”
话犹未已,一道电光画破天空,照得各人睁目如盲,又再一声惊雷,把战场上所有声音全遮盖过去。
豆大的雨点照头打来,由疏转密,不片刻变作倾盘大雨,千万火把逐一熄灭。寇仲仰天长笑道:“感谢老天爷,因为你老人家尚未要亡我寇仲!哈哈哈,这一场大雨,奠定了我们守城的胜利之基!”接着大喝道:“这场仗我们已赢了,杜伏威若是再在这里耗下去,他的江淮地盘怕是要被宇文化骨端了!嘿嘿,我们竟陵,终究是守住了!”
众将闻言,均是不由得喜极而泣,忘情高呼!高呼声汇成一股声浪,远远传出城外,雨中攻城在古代根本不可能,杜伏威一张脸老了十几岁,凝视着夜空中破烂的竟陵许久,长叹道:“吩咐下去,连夜撤兵吧……”说完这句话,杜伏威顿时如同耗尽了所有的精气神,颓然坐倒在大帐里,心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雷雨交加下,众将都是衣衫尽湿,却仍对视长笑,说不尽的豪情壮气。(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再遇跋锋寒
竟陵守住了!
任何人都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当江淮总管杜伏威的数万大军兵临城下时,独霸山庄方庄主却被婠婠迷得神魂颠倒,完全无视危机,乃至糊里糊涂就送了命去。
方泽韬之死,顿时让竟陵的情势更加雪上加霜!
没人认为在此内外交困的情况下还能守住,可偏偏,在寇帅三人的死命周旋下,真的奇迹般的守住了!
经过一夜的滂沱大雨,翌日的竟陵已然被雨水洗刷的干干净净,除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以及城外的营寨残骸,任谁也看不出这座城池刚刚经受了一场血与火的交锋!
寇仲与徐子陵两人太累了,连续紧绷了好多天,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两人都是睡得昏天黑地。
却是苦了石帆,带着竟陵众将张榜安民,修固城墙。
“嘿,我们的石大公子还会做这种杂事哩……”一声娇笑传来,石帆回头,赫然看见商秀珣正俏生生的立在不远处,掩口偷笑。
石帆无语道:“谁说不是呢……这本该是寇仲那小子该操心的事情,偏偏落得我身上来……他倒好,当上了城主,反倒把我们都当苦力了……”
冯青笑道:“石公子,商场主想来有事找你,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便是。”冯青、冯汉这一对冯歌的侄子倒真是人才,作战勇敢,果断坚毅,虽不及李靖那般用兵如神,但也算是两员良将!竟陵攻防战中,两人确实立下不少功劳!
石帆点点头,旋即走到商秀珣身畔,“你不是在休息么,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商秀珣秀眉一挑,抬起光洁的下巴道:“怎么,我就不能出来转转了么……”
石帆含笑道:“当然可以……如今竟陵守住了,寇仲应该提出结盟了吧?”来竟陵之前,双方已然有君子协定,只要龙剑盟成功在竟陵站住脚,双方便结为生死同盟,守望相助。
如今大战平息,想必这事情也该水到渠成了。果然,商秀珣一听是公事,立马恢复了场主范儿,点点头道:“没错!我已经传令回去,让柳宗道带一千匹战马过来,顺带还有一批粮草。”
石帆闻言郑重一礼,“谢过商场主!”竟陵如今千疮百孔,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况且周围群狼环伺,说不定下一刻又有大军来袭,商秀珣此举正是让竟陵能够迅速恢复战斗力,不由得石帆不真心实意的感谢。
商秀珣白了石帆一眼,芳心中既是幽怨又是无奈,“既然结盟,何须言谢!对了,过几****便回牧场了,你有何打算?”
石帆闻言一震,旋即笑道:“帮寇仲在竟陵站住脚,便由他去。之后我准备再去江湖上转转,磨练自己的精神心境,如今我的武功到了瓶颈,单纯的修炼功力却是不足以让我突破了,还得去多寻机缘才行。”
短期之内,寇仲在竟陵还是以巩固为主,石帆在这里却是没什么用了,等到寇仲将根基夯实,开始征战天下的时候,便是飞龙在天之时。
……
三天后,石帆在众人的目送中飘然北去,而同一天,商秀珣也带着商鹏商鹤两大元老返回牧场,牧场那边的物资正源源不断的送往竟陵,竟陵军士已然归心寇仲,自称少帅军!
龙剑盟,少帅军!
这个来自竟陵的势力向天下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襄阳城,石帆到襄阳之时发现这个城市还有些混乱。原本竟陵危急之时,襄阳便是风声鹤唳,乱成一团,襄阳钱独关更是魂不附体,夜不能寐,生怕江淮军破了竟陵之后就掩杀过来……
这两天,钱独关总算放下心来,江淮总管杜伏威铩羽而归,在竟陵碰壁,襄阳无忧!如今,前一段时间的混乱还未平息下来。
石帆瞧着对岸的人影火光,心中泛起有心无力的无奈感觉。不论自己的武功练得如何高明,但在跟前这种情况下,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有当天下归于一统,政令才可以确切执行,使一切重上正轨。
自己应否助寇仲达到这一个目标呢?石帆坚信,寇仲绝对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不会变成另一个杨广。
东南方一片树林后有喊杀声传来,石帆心中一动,放开脚程,全速奔去。
直到此刻,他仍摸不清楚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
片晌后,石帆赶了近三里路,把襄阳城的灯火拋在后方,喊杀声更接近了。提气增速,不一会穿林而出,来到林外的旷野处,剑气刀光立时映入眼帘,似是十多簇人正交手拚斗。
再定睛一看,登时惊讶不已,原来这十多簇加起来达三百多的武林人物,只在围攻一个人,此君正是跋锋寒。
上次见跋锋寒时,他正出道中原,与寇仲一战成名,还想要挑战自己,匆匆一别之后,再次见面却不曾想跋锋寒正被三百多人围攻!石帆心道:“跋锋寒怎么是一个人,为何却不见傅君瑜呢?”
在高举的火炬下,林外旷野中十多簇显是份属不同帮会门派的人,井然有序的分布在四方,把跋锋寒围在中心处,正以车轮战术不断派人出手加入围攻的战圈去。
跋锋寒身上有两三片血渍,神情虽略见疲倦,但仍是行动如风,在七、八人围攻下进退自如,手上宝剑反映着火炬的光芒,闪跳不已,剑锋到处,总有人要吃亏。
地上已伏了十多条尸体,当然是他的杰作。不过敌人后援无穷,若他不能突围逃走,始终会力竭身亡。
“当!当!当!”
跋锋寒剑光忽盛,挥剑进击,声势暴涨,漩飞一匝,两名与他对手的灰衣大汉,凌空拋飞,又为地上添加了两具死状可怖的尸骸。
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道:“宜春派二当家请派人出手!”其中一组人立即扑出四个人,两矛两斧,展开一套绵密柔韧的联手招数,把正要逃走的跋锋寒硬是困在原处。
石帆循声望去,只见发号施令的是位秀发垂肩的白衣女子,身形匀称,风姿绰约,在熊熊火光下,双眉细长入鬓,肤色如玉,颜容如画,煞是好看。(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混战
这白衣女子身旁尽是女将,八名年青女子英气凛凛,都是黄色劲装,背挂长剑,把她护在中间。
而她显是策划今次围攻跋锋寒的总指挥,只看她调动人马,恰到好处的拦截着跋锋寒,便知她是个厉害人物。
“这女子不简单!”石帆暗道,她每次都恰到好处的让人刚好补上空缺位置,看似这么多人围攻一个久攻不下,实际上真正能到跋锋寒身边的也就七八个,若是一拥而上,恐怕自己误伤更多!而保持着同样的压力,绝不给跋锋寒回气或者逃走之机,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蚁多咬死象,更何况是三百余武林中人!
石帆正思忖间,女子又发话道:“清江派、苍梧派退下,江南会、明阳帮补上。”
围攻跋锋寒的立时大部份退下来,只剩下那四名宜春派的高手缠死跋锋寒,而另两组人立即加入战圈,杀得跋锋寒连喘一口气的时间也欠奉。
跋锋寒显因刚才力毙二敌,耗用了真元,竟无法趁机脱出战圈,又陷入苦战之中。“啊呀!”跋锋寒宝剑掣动一下,剑茫倏隐,宜春派一名使矛高手应剑送命。
不过好景只像昙花一现,众新力军刀剑齐施,人人奋不顾命,把战圈收窄,跋锋寒能活动的空间更小了,险象横生。
女子叫道:“巴东派陈当家请亲自出手!”话声才落,一名持杖大汉腾跃而起,飞临跋锋寒上方,照头一杖打下去,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石帆此时心中也不禁为白衣女子高明的眼光点赞。跋锋寒冷哼一声,幻出重重剑浪,硬把围攻的人迫开,接着往上反击。
“呛!”巴东派的陈当家连人带杖,给他震得拋飞开去,还喷出一口鲜血。不过跋锋寒亦是好景不长,围攻他的人趁机合拢过来,一阵刀兵交击的声音后,两人中剑跌毙,跋锋寒亦一个踉跄,给人在肩背处打了一记软棍。
三刀一剑,分由四个角度朝失了势子的跋锋寒劈去,都是功力十足,劲道凌厉。
眼看跋锋寒要命丧当场,这小子忽然雄躯一挺,画出一圈虹芒,护着全身,敌人的兵器只能劈中剑光,随即跄踉后退。
另六人立即补上,不给他任何休息的机会。
白衣女指示其它人退下,接着点了四个人的名字,不是派主就是龙头当家的身份,杀得跋锋寒连叱叫怒喝的气力都失去了。
跋锋寒此时一改先前硬拚抢攻的打法,剑法变得精微奥妙,紧密防守,觑隙而进,不片刻再有两人溅血倒地,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没有余力突围,才会转采守势,希冀能延长被击倒的时间。
石帆也不再偷看,而是一声长笑,呛啷一声,金鹏墨剑出鞘,抢先扑上。
那些围攻跋锋寒的人像早知会有人来救援般,在白衣女一声令下,最接近澍林的两组人各分出四人,迎了上来。
石帆冷笑一声,“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金鹏墨剑化作漫天绿芒,怒潮般往敌人卷去,气势如虹。
跋锋寒闻声精神大振,剑光骤盛,把四周的敌人迫得慌忙跌退,进手一劈,又一人应剑拋跌,死于非命。这才有空看向来人,只见剑光闪烁之间,不断有人命丧当场,那个身影!
跋锋寒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洛阳会上见到的那个给自己的压力如同毕玄一般的男人,“是他!”
此时白衣女子面色大变,料不到来人竟然如此厉害,仓促之间已被石帆斩杀了十几个好手!
最使他们吃惊的是对手的剑气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锋锐,极之难测难御,碰着即伤,磕着即残!
此时群敌再不能保持先前的从容姿态,乱作一团,毫无法度的朝石帆杀过来,白衣女子在后面连连娇喝也毫无作用。
跋锋寒何等高明,压力骤松下,倒撞往后,宝剑若风雷迸发,先磕飞了一把大斧,接着切入另一人刀光里,以剑背把一名黑衣中年汉扫跌于寻丈开外,长笑道:“阁下果然是跋锋寒的朋友。”围攻他的战圈登时冰消瓦解。
石帆淡笑道:“朋友么?呵呵,也好!”石帆此时杀得四周的敌手人仰马翻,剎那间已和跋锋寒会合一起。
整个战场乱作一团,由先前的井井有条,变得各自为战,连白衣女的娇叱发令也没人有闲情去听。
白衣女子面色铁青,恨恨的看着搅局的石帆,瞪了其一眼之后,无奈选择了撤退,跟在她身边的七八名年轻女子见状连忙飞退。
少了白衣女子,群敌顿时胆寒,只见不一会地上已然躺下了数十人,哪里还敢打下去,纷纷四散奔逃。
石帆两人也懒得追,相视一眼,石帆笑道:“跟我来吧!”
襄阳城西十五里一座山谷里,石帆与跋锋寒在一道从山壁隙缝飞泻而下所形成的小潭旁喝水休息。
跋锋寒此刻累得半死,缓缓解下上衣,露出精壮坟起的肌肉和三处伤口,忽地摇头叹道:“兀那婆娘真厉害,使我一时疏神下,几乎栽在她手上。”跪在小潭旁,掬水洗脸,冷水流进颈项里,痛快之极。
石帆闻言道:“你说的是否那白衣女子,生得挺美的,究竟她是何方神圣,能让这么多不同帮派的人听她指挥?”
跋锋寒这时脱得只剩短跨,雄伟如山的躯体移进潭内,往飞瀑涉水走去,漫不经意的答道:“这婆娘叫郑淑明,乃前大江联盟主江霸遗孀,你听过大江联吗?那是结合了大江附近十多个大小门派的一个联盟,自江霸给我宰了后,郑淑明便暂时代替了江霸的位置,其实一向以来大江联的事务都是由这婆娘打点的。”
石帆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卓立潭边,瞧着任由水瀑照头冲在身上的跋锋寒,皱眉道:“为何要杀死江霸呢?”
跋锋寒耸肩道:“这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可说的,他要代人出头,找上了我,又技不如我以致掉了性命,就是如此而已。咳,刚才杀的还真是痛快,寇仲他们武功大半都是你教的吧,我此时却是不如你!”
石帆哑然失笑道:“你还真聪明。”(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请求
水潭中,跋锋寒指着左臂一道长约三吋的刀伤,叹道:“这刀是明阳帮副帮主谢厚画的,他的刀法专走险奇,在群战中每生奇效,当时若我能不那么心切杀人,剑势不去得那么尽,谢厚就伤不了我,也不用因我的反击而身亡了。生死就是那么的一线之判。”
石帆仰首望天,谷上的夜空已是残星欲敛,天将破晓,淡淡问道:“你今趟来中原,究竟是否只为了撩事生非,妄逞意气,大开杀戒呢?”
跋锋寒离开水瀑,立在潭心,一派威压天下的气势,哈哈笑道:“大丈夫立身处世,最重要是放手而为,迈向自己立下的目标;凡挡在这条路上的,任他是武林至尊、天皇老子,都要一剑劈开。我跋锋寒岂会无聊得去撩事生非,更不屑与凡夫俗人打交道。剑道只能从磨练中成长,我到中原来是本着以武会友的精神,可是败于我剑下者总不肯心服,遂变成纠缠不清,不择手段的仇杀,但我跋锋寒又何惧之有呢?”
石帆眼里露出一丝赞许之意,跋锋寒如今的快意恩仇,战尽天下高手的想法与他当初从华山下来时有何不同呢?石帆叹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当年我也是如你这般,甚至比你还要狂妄,三个月间连挑七十二派高手,打的江湖上全是仇家!嘿嘿……”
跋锋寒闻言意外的看了一眼石帆,旋即道:“我有一套催发功力的霸道心法,倘一经施展,当时必可闯出重围,但事后必须调息六个月才能复元。所以我仍是很感激你出手帮忙。”
跋锋寒接着整个人浸进潭水里,冒出来时,一双虎目射出缅怀的神色,缓缓道:“我自懂人事以来,便是在马贼群中长大,只知谁的刀子锋利,就不用受别人的气。总有一天,我要达到超越毕玄的境界!”
石帆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你不是和寇仲他们的姨姨傅君瑜一道的吗?为何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
跋锋寒苦笑道:“我和她失散了!”收起笑容,双目生寒,露出一个冷酷得令人心寒的笑容,沉声道:“我们是给阴癸派的第二号人物边不负截击于一座古庙内,他一句话都不说便动手,我独力架着他,让君瑜先溜走,但当脱身到指定地点会她时,却没有等到她。我怕她是给阴癸派的人算倒了。所以遍搜附近数十里的范围,最后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寻回襄阳来,岂知又遇上郑淑明那贱货。”
石帆闻言冷笑道:“魔隐边不负?嘿嘿,他算什么阴癸派的第二号人物!”跋锋寒自然不知道边不负曾经被石帆杀得跳水而逃,他此时武功比之洛阳见面时的进步也有限,与寇仲、徐子陵的进步相比,跋锋寒已然落到了后面!
毕竟有石帆调教,又有邪帝舍利元精灌体,这境遇非是跋锋寒可比的。跋锋寒听到石帆语气中的不屑之意,心知眼前这高手根本瞧不上边不负,苦笑一声:“嘿嘿,在你面前,恐怕也没几个人能自称高手了……”
石帆瞥了一眼跋锋寒,只见其抬头望天,目光中有一股不屈不挠的坚韧,心下不由暗叹,“不愧是大唐世界的三号主角,这份心性天资,比之寇仲子陵丝毫不差!”石帆心中一动,却是浮现出一个想法来。
第一道曙光终于出现在东边的天际处。
石帆哂道:“我理他是魔隐还是屁隐!若你遇的是真正的第二号人物婠婠,包保待会的太阳光没你有照上的分儿。”
跋锋寒闻言神色凝重的道:“阴癸派的传人终于踏足江湖了吗?可否告知详情呢?”
石帆遂将婠婠的事情说给跋锋寒听。当跋锋寒听到寇仲与徐子陵武功大有进境之时不由得眼里露出强烈的战意,可当听到两人联手也差点不是婠婠的对手之后,跋锋寒神色更加的凝重。跋锋寒沉声道:“想不到阴癸派这一代的传人厉害至此,跋某倒要见识一下。假设能把她拏着,便可向阴癸派作任何交易了。”
石帆淡淡道:“阴癸派为何要劳师动众来对付你?”跋锋寒露出一丝笑意,道:“你理该最清楚,婠妖女既和长叔谋、杜伏威联成一气,去竟陵搞风搞雨,这便代表了祝玉妍和曲傲有携手借老杜打天下的协议。而我和君瑜则竟然于无意间破坏了他们要对付飞马牧场的行动。魔教专讲以血还血,有仇必报,只是这点,已可使阴癸派不惜一切来杀死我了。”
石帆冷哼道:“你实不必过分担心傅君瑜,她乃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嫡传弟子,无论祝玉妍如何不把天下人放在眼内,也不会蠢得结下这种动辄可倾覆阴癸派的大敌。嘿嘿,她若是敢动傅君瑜,傅采林的怒火她阴癸派还承受不起!除非祝玉妍能够找到石之轩,并且摒弃前嫌联手,方可对付傅采林!”
大宗师的怒火,绝非一般人可以经受的!虽说石帆一直怀疑这个世界并非如同原书中一般最高只是三大宗师,但如今明面上最强的还是这三人,慈航静斋正是由于梵清惠能够找来宁道奇当打手,故而整日在帝踏峰上物色天下明主!
跋锋寒一对锐目闪动着冷酷得教人心寒的杀机,缓缓道:“一向以来,我之所以要四处找高手搦战,皆因苦无够斤两的对手,若你肯纡尊和我对拆钻研,指点我十天八天的功夫,就可胜过我苦修数年的努力。你可愿帮我?”
石帆玩味儿道:“亏你想得到,不过你为何确定我会帮你?其实与你相比,阴癸派对于我才是恨之入骨!你若是让我帮你,说不定会将你与阴癸派结下不可解的深仇。”
跋锋寒仰脸迎接第一道洒入谷内的阳光,微笑道:“我惯了独来独往,与你请教也只是权宜之计,并且我有种直觉,你一定会帮我的!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和你剑锋相对,但在眼前这段日子里,我需要拋开过去的一切恩怨,共抗大敌。哼!谁想要我跋锋寒的命,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好!我便与你陪练十天时间,看看你能到什么地步!”石帆对于跋锋寒还是比较欣赏的,此人恩怨分明,虽是异族,却并没有太大的种族分歧,有的只是对武道的虔诚!说起来,他与跋锋寒好武成痴这一点还是相同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指点跋锋寒(求月票)
跋锋寒见石帆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多谢石兄!这十天我会拋开一切,专志武道,与时间竞赛。其它一切,都要留待这十天之后再说。否则出去也只是白饶,徒自取辱,且以后只能东躲西逃,惶惶不可终日,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石帆肃容道:“若我猜得不错,当敌人寻不着你时,定会在洛阳布下天罗地网待你投进去,那就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这十天要消失在山间,你可有好去处?”
跋锋寒胸有成竹道:“襄阳东南方有座大洪山,连绵数百里,只要在那里随便找处深山穷谷,保证能避过任何人的耳目,意下如何?”
石帆颔首答应下来。
就是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让石帆在日后对上群敌之时,除了双龙之外,又多了一个极有力的臂助。
明月照射下,汉水在重山外远处蜿蜒奔流,光波点点,蔚为奇观。跋锋寒盘膝坐在一处高崖之上,缓缓睁开虎目。
经过近四个时辰的默坐冥修后,跟前的景象焕然一变,充盈着新鲜的动人感觉。
跋锋寒环目一扫,高耸峭立的峰岳在左右两方如大鹏展翅,延伸开去,岩壁千重,令人生出飞鸟难渡的感觉。事实上凭他的轻功,在攀援上来时亦费了一番功夫。
对面矮了一截的山峦则林木郁盛,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其中石隙流泉,仞壁飞瀑,更为这深山穷谷平添不少生趣。
风声响起,一个说不尽潇洒的身影来到他旁,负手而立,石帆心中叹道:“跋锋寒这小子,坦白说,我这说不定是养虎为患。”已经来到这深谷十天了,十日以来,跋锋寒如同武痴一般与石帆拼命的打斗,似是要将十天时间完全用在打斗中一般。
石帆能够感觉到跋锋寒身上的气势正在一点点的变强,短短十天,跋锋寒几乎有种脱胎换骨的变化!若不是寇仲与徐子陵有着邪帝舍利的好处,石帆甚至以为寇仲两人还要被跋锋寒反超!
便在石帆与跋锋寒在深谷中练武之时,身在竟陵城的双龙也没有闲着。两人许久以来都在劳累奔波之中,如今终于暂时定下来,寇仲与徐子陵都开始沉淀自身所学。
在知道寇仲参与到争霸天下的棋局中后,身在飞马牧场的鲁妙子也托商秀珣将自己收集整理的许多兵法史书都赠与寇仲,爱屋及乌,鲁妙子对寇仲也有着格外欣赏的态度。
这几天寇仲不时看鲁先生送来的历史书和兵法书,获益匪浅。
原本的独霸山庄此时已经被寇仲改为龙剑盟所在地,作为龙剑盟的盟主,寇仲可谓极为的开心,正与徐子陵吹嘘自己看书所得,“兵法要比两人对仗复杂上千百倍,万千变化,怎都说不完。不过照我看鲁先生的想象力仍未够丰富,立论有时更是太保守了。”
徐子陵顿时啼笑皆非,警告道:“你总得先谦虚地掌握鲁先生人家的心得再说吧!”
寇仲道:“我比你更尊敬他老人家,鲁先生用心最多是阵法的变化,什么三角阵、梅花阵,奇正虚实的运用,都能发前人所未发,他传我兵法,定是要我把他研究出来的东西用在现实的战场上,我必不会令他失望的。”
这短短几日,寇仲身上的气质大有变化,更加沉稳,气息也逐渐变得捉摸不定起来,徐子陵则是更加的飘渺自然,颇有向石帆靠近的苗头。两人如今一有空便对练切磋,这不,练功的时间又到了。
一轮明月,斜照竟陵,同时也在襄阳城外的山间洒下一片银辉。
跋锋寒挥剑猛劈三下,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凶狠猛毒,有使人心寒胆裂的威势。
“铮!”
剑回鞘内,跋锋寒气定神闲道:“石兄觉得这三剑如何?请给点意见。”
石帆淡笑道:“这三剑最厉害处就是无论力道、速度均整齐划一,最难得是气势一剑比一剑强。不过,这三剑有一处奇怪的地方,就是落剑间看似一气呵成,其实却非如此,似乎中间仍有可乘之隙,若对方是高手,定会利用这点觑隙反击。”跋锋寒眼底惊异之色闪过,道:“石兄果然慧眼!若我要三剑力道平均,速度相同,必须分三次发力运剑,于是就会出现你所说的情况。我之前碰到独孤阀最出色的传人独孤凤时,就是给她找到这破绽,只使一剑便给她破了,这女人美得惊人,手底剑法更是硬得可怕。”
石帆点头,一瞬间却是想起了那一夜大江之上那个一身红衣如火的女子,虽是败在自己手下,但她那一身武功的确不俗。之前的跋锋寒吃亏也属于正常!
跋锋寒看出石帆眼里的惋惜之意,傲然道:“独孤凤虽然胜在剑法精微,但我却胜在实战经验丰富,故意自断佩剑,骗了她半招,硬是把她气走。不过下次遇上,她便不会这么容易就打败我了,嘿嘿,这婆娘比我还要好斗。”
石帆忽的笑道:“喂,你不会就是因为想要打败这妮子才让我当你陪练,指点你武功的吧?”
跋锋寒冷哼道:“若只是对付这婆娘,我自己一人独练便足够。但我的目标却是宁道奇、祝玉妍之辈,将来我返回突厥,第一个挑战的就是毕玄那家伙,让他知道谁才是突厥第一高手。”
跋锋寒回复一贯冷漠,道:“石兄请准备。”
石帆微笑道:“经四个时辰静思后,必有所悟,便让我一开眼界,看看你究竟变强了多少!”
跋锋寒缓缓拔出宝剑,迎着吹过山岭的一阵长风,衣衫猎猎飞扬,由于他背后就是崖沿,整个人像嵌在星罗棋布的夜空里,望之直如神人,确有不可一世的霸道气概。抚剑沉吟道:“这剑是我采深海钢母,穷七天七夜亲手打制而成,刚中带柔,远胜我另一把已折之刀,一直以来我都想不到恰当的名字,今夜却忽然意到,就名之为‘斩玄’,请你作个见证。”
斩玄剑要斩的自是毕玄,正是跋锋寒刻下追求的目标。
石帆也不敢小觑了跋锋寒,拔出金鹏墨剑,笑道:“来吧。”跋锋寒双目射出寒芒,凝定在因石帆催发剑意而绿芒闪闪的金鹏墨剑上,沉思道:“你这柄剑杀气极重,看来亦不是凡品。”
石帆单手抚剑,眼里露出追忆之色,道:“嘿,这柄剑乃是一代奇人穷极一生之力打造的神剑!”
跋锋寒一声长啸,沉声道:“我要出剑了!”斩玄剑疾攻石帆,左手忽拳忽掌,变化无方,直取石帆左肩,威勇无匹。
叮当之声不绝如缕,石帆随手便架了跋锋寒三剑,对方剑势忽变,由大开大阖,化为细致的剑式,圈、抹、劈、削,手法玄奥奇特,让石帆都忍不住暗暗为其喝彩。
最厉害处是跋锋寒剑掌同时施展,练就心分二用的心法,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能分身以不同的战略对付他。
一时在这方圆三、四丈许的岭顶处,剑气腾空,杀气贯盈。
便在此时,跋锋寒被石帆无匹的真气一震,不由得连连后退,眼看撞得要跌出悬崖外,正大惊失色时,石帆大喝道:“抓剑!”跋锋寒一把抓着剑身,被石帆扯了回来,离开崖边。
跋锋寒收回斩玄剑,抹了一额冷汗道:“好险!我还以为石兄要杀我。”他此时后辈都被冷汗打湿,刚才那一霎那,跋锋寒真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石帆哈哈一笑,还剑鞘内道:“见猎心喜,差点便收不住手了!”
跋锋寒叹道:“石兄武功真不知如何练得,明明看着与我一般年纪,却足以当我的师父!试问在武林史上,谁能似你这般练武那么神速,他日我若能武功大成,石兄十日指点之恩,绝不敢忘!”(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挑衅(求月票)
十天之期,转瞬即逝。
两人离开大洪山时,跋锋寒明显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不要看跋锋寒胆大包天,却也小心谨慎,运用种种手段,察看敌人的踪影,以免误中埋伏。
朝襄阳赶了一天路后,他们找了个山头歇息。
在漫天星斗下,石帆突然问道:“你如今得罪了毕玄,难道不怕他放下架子亲自来追杀你么?”
跋锋寒漫不经意地微笑道:“凡人都要死,早死和迟死都不外一死。假若你们曾经历过我在大漠里活在马贼群中的生活,对什么死死活活会看得淡漠很多,这世上只有强者才可称雄,其它一切都是假话。毕玄是否肯亲自来杀我我并不在意,只要我不死,必然有一天要重回突厥去与他见个高下!”
石帆心知这跋锋寒就是个战斗狂人,力量的狂热崇拜者,不由皱眉道:“你说的并无道理,但真正的强者并非只知道好勇斗狠!感知天地自然,领悟天人之道,这才是通往武道巅峰的不二路途。刚极则折,毕玄是厉害,但你看他如今可还有继续突破的潜力?”
跋锋寒从容道:“每个人都各有其信念和行事的风格,我好勇斗狠,但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不过你说的的确是至理,毕玄武功已然到了顶峰,再无寸进余地了。但是,大宗师之上还有什么境界呢?观中原玄门第一人宁道奇与奕剑大师傅采林也均是与毕玄在伯仲之间,前进之道又在何方?”
一阵夜风吹来,跋锋寒看着星空的群星,如同梦呓一般追问道。
石帆想了想,终究他还是比较看重跋锋寒,于是沉吟道:“大宗师之上,的确还有境界!百年前,一代奇人燕飞与当时天下第一高手天师孙恩便超越了大宗师境界,到了破碎虚空之境,《仙门剑诀》与《黄天**》均是两人的成名武学,以其击破虚空而去。便是那魔门前代邪帝向雨田,虽不至破碎,但也超越了大宗师的境界,算是伪破碎级别的高手,嘿嘿,说不定到如今他还活着呢……”
跋锋寒虎躯剧震,作为马贼群中长大的煞星,他对于武林神话所知其实甚少,知晓的世上最强也就三大宗师,故而一直以武尊毕玄为毕生超越的目标。如今骤闻石帆说大宗师之上还有境界,跋锋寒整个人都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双目中射出两道精光,定定道:“此言当真?石兄又是从何而只此等秘闻?”
石帆笑道:“其实破碎之境也算不上秘闻,四大奇书之中的《战神图录》便是直指破碎的至高宝典,其余诸如《天魔秘》、《长生诀》也有希望能够达到破碎,《慈航剑典》相比弱了一筹,恐怕止步于大宗师之境,最多半步破碎……寒兄弟,若是你想要达到传说之境,就必须走出自己的道!”
跋锋寒沉默不语,但其眼睛却越来越明亮,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石帆这番话为跋锋寒开启了一扇新的武学大门,武功修炼到深处,若是不能入道,也不过黄土一抔,止步于宁道奇、毕玄等人,但若是真正入道,便能一窥传鹰、燕飞等武林神话!此间区别,何止云泥?
……
翌日中午时分,两人抵达襄阳,襄阳城门复开,竟陵胜利的消息已然传来,钱独关终于放心,一切如旧。
两人入城,径自投店。
梳洗后,找了间食店坐下,每人点了一碗卤面,开怀大嚼。
由于已经过午,食店内冷冷清清的,除他们外,只有两台客人。
蓦地,石帆淡笑道:“寒兄弟,又有人来找死了!”跋锋寒一惊,旋即精神如同潮水一般展开,顿时面色一变。
两人点了点头,同时弹离椅子,冲天而上,撞破屋顶,带起了漫天碎瓦,来到店子瓦背之上。
环目一扫,跋锋寒登时呆了。
只见远近房顶全站了人,骤眼瞧去,至少有过百之众。
‘胖煞’金波和‘金银枪’凌风则立在对街一所铺子的瓦面上,一副瓮中捉鳌的样儿。
一阵长笑来自左邻房舍的瓦背处。
两人循声瞧去,见到发笑者是个身量瘦长,潇洒俊逸的中年人,脸上泛着严厉阴森之色,令他的笑容透出一种冷酷残忍的意味。两手各执大刀一把,颇有威势。他旁边高高矮矮站了十多个形相各异的人,个个太阳穴高高豉起,神气充足,均非易与之辈。
那人笑罢沉声道:“本人钱独关,乃襄阳城城主,特来拜会,两位近况如何?”
跋锋寒眉头紧皱,英俊的面容顿时显出一丝忧郁,让在场众人都不由的暗赞跋锋寒的风采。若只是凌风、金波那般武林人物,他打不过便可落荒逃走,可是若有钱独关参与其中,等若举城皆敌,能否逃走实在没有把握。
石帆朗声道:“钱城主,却不知你这么大的阵仗所为何事?”
金波冷哼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后,发出一阵奸笑道:“石帆,你若肯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我金波保证在把你献上密公前,好好善待两位。”
石帆摇头失笑,这简直把自己当成砧板上的鱼肉了……转向钱独关道:“钱城主你何时又成了李密的爪牙,江湖传闻的钱独关不是一向保持中立,谁都不卖账吗?”
跋锋寒冷哼道:“石兄你有所不知,这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双龙入主竟陵,不日北上,你身为龙剑盟的灵魂人物,钱城主自然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听到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尽嘲讽的能事,钱独关身旁的手下人人脸现杀机,跃跃欲试,反是钱独关不为所动,一振手中双刃,从容道:“若想离间我们和金波兄的交情,只会是白费心机!闲话少说,两位一是束手就擒,一是当场被杀,中间绝无妥协余地!”
石帆与跋锋寒同时大笑,“钱独关啊钱独关,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莫非你以为凭着这些废物便可以让石某人留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