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1章 探望(1)
天空，又是灰蒙蒙的。
玉熙进了御书房，跟云擎说道：“瞧着这天，又要下雨了。”这段时间，差不多天天都有一场雨。
云擎知道玉熙担心什么，笑着说道：“放心，初六那日肯定不会下雨。卢广义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这监正咱就换人。”
没一会，外面就下起了雨。慢慢的，雨越下越大，渐渐地成，好像成了一道水帘，万物都看不清楚了。
玉熙放下手中的折子，突然说道：“和瑞，我娘昨日回来，我们也该去看望下。”
丈母娘回来，论理是该回去探望下。云擎无奈地说道：“我们现在哪走得开？”不说书案上推挤如山的折子，只说每天那么多大臣过来禀事他们也走不开。
“我想去探望下娘。”秋氏自去了江南，母女两人就再没见过了，这些年都是靠书信联系的。
正在此时，外面斯伯年说着顾泰宁求见。云擎笑着说道：“想去就去吧！不过，得早点回来。”
人家掌权，时间越长越察觉到这权利的好处。云擎是接手的事情越多，就越觉得当皇帝是一项苦差。同时也庆幸有玉熙帮忙处理政务，若换成他，没几个月就顶不住了。
顾泰宁在大门口看到玉熙，赶紧行了一礼：“王妃……”
玉熙摆摆手说道：“王爷在里面，你进去吧！”说完，就折身回了寝宫。要去韩府，肯定是要换过一身衣裳的。
出门的时候，美兰问道：“王妃，不叫大郡主跟二郡主一起去吗？”就王妃单个人去，好像不大好。
玉熙摇头说道：“我去看望下娘就回来，明日再让枣枣他们姐弟几人一起去。”她呆不了多长时间，可能说几句话就要回来，。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
秋氏跟李妈妈说道：“老夫人，我们去园子里走一走吧！”不说饭后，平日无事秋氏也会出去走一走的。这个习惯，在玉熙没出嫁之前就养成了的。
李妈妈摇头说道：“老夫人，这宅子很多地方还没修缮完整，外面有些路段不大好走。”她早上出去的时候，就看见有些地方有水坑。这在以前，是决计没有的。
秋氏笑了下说道：“离开这么多年，我就想到处看看。”
李妈妈摇头说道：“老夫人，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现在刚下过雨路面比较滑，出去很容易摔倒的。老夫人你忘记了，之前老奴就是下雨天外出滑到，结果将脚崴了！”幸亏当时身边带着的丫鬟眼疾手快扶着她没让她摔地上，要不然就不是躺半个月，而是要三五个月了。
秋氏听了这话，有些犹豫。
李妈妈笑着说道：“想去园子看看，等天气晴朗了老奴慢慢陪你看。”
万一她摔倒了肯定要让玉熙跟韩建明跟着担心，想到这里秋氏也就不再坚持了，点头道：“听你的。”
正在这个时候，如霞说道：“老夫人，大奶奶跟二奶奶过来了。”卢秀忙着处理庶务，没那么快来。
秋氏见到钟敏秀，看着她的肚子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雨天路滑，不好好呆在院子里跑这里来做什么？”不吉利的话，她就没有说了。
钟敏秀走上前挽着秋氏的胳膊，娇笑道：“不来看看祖母，心里总不踏实。”想她在钟家，除非是生病了，晨昏定省就从没落下过一日。
秋氏戳了下钟敏秀的额头，笑骂道：“有什么不踏实的，我这里有李妈妈她们呢！”不过显然，这话让秋氏很受用。
柳氏看着秋氏很钟敏秀两人相处得很跟亲祖孙一样很是佩服，能哄得长辈眉开眼笑那也是一项本事，她就不行。
秋氏做到榻上，招呼柳氏也坐上来。闻到柳氏身上一股药味，秋氏关切地问道：“怎么吃药了？身体不舒服吗？”
柳娟捐摇头说道：“没有。”
听到这话，秋氏皱着眉头问道：“是药三分毒，没生病吃什么药？”
柳娟捐垂下头，低声说道：“前些天请了个大夫，开了个调理身体的方子。”她跟韩家顺成亲两年，夫妻也算恩爱，可肚子就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不说卢秀，就是她自己也着急得不行。
秋氏当即就明白了柳娟娟吃的什么药了，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下说道：“你们还年轻，这事不着急。”
柳娟捐开始还以为秋氏会嫌弃，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一句话，当即眼眶就红了。
秋氏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没显露出来：“别怕，估计是缘分还没到。缘分到了，孩子也就来了。”
柳氏点头：“娘也是这般说的。”柳必元虽然现在身居高位，但之前底子太薄，柳娟娟很多事都不懂。这两年，卢秀很是耐心地教她。如今，她也能独自处理庶务了。这段时间要不是有柳氏的帮衬，卢秀会更累。
钟敏秀想了下，决定跟柳娟娟卖个好：“大嫂，我娘嫁给我爹三年都没怀上，我外祖母就让她抱了我二叔家的孩子在身边养。结果半年后，我娘就怀上了我大哥。”
不等秋氏跟柳娟娟发问，钟敏秀就继续说道：“我娘后来跟我说，外祖母说她盼子心切，越着急就越怀不上。抱了孩子在身边养，心情放宽松了，自然就怀上了。”当然，前提条件得是两人身体没毛病。
柳娟娟非常诧异：“还有这样的说法？”
秋氏到底见多识广，说道：“这事我之前也听说过。阿娟，要不你也抱个孩子在身边养着。”
这一年多，她吃了很多药都没什么效果。柳娟娟急得不行。现在听到钟敏秀的话，不管有没有用，她都想要试一试：“可是去哪里找个孩子养呢？”府邸里只一个孩子，那就是烨哥儿。想也知道，项氏不可能将孩子交给她养了。而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可能去外面抱个孩子来养。
钟敏秀问道：“你娘家在京城吗？若是在的话，可以接了你侄女或者侄子过来住一段时间呀！”
柳娟娟面露惊喜，望着秋氏问道：“祖母，可以吗？”她大哥已经有一子一女，侄女已经四岁了。若她提出将侄女接过来住段时间，她大哥大嫂肯定不会反对的。
秋氏笑着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事得跟你娘说下。”
这个柳娟娟自然知道：“谢谢祖母。”
正在这个时候，项氏过来了：“娘，我想出去添置些东西。”屋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让她有些不习惯。而江南带过来的东西还要好几天才能到。所以项氏想出去外面转转，看看能不能买到合乎心意的物件。
虽然秋氏不管事，但她又不傻。昨天刚到，项氏今天就说要出去自己去外面购置东西。这分明就是在表明，卢秀给布置的房子她不满意了。
婆媳二十多年，秋氏对卢秀的性子很清楚，决计不会故意不将事办好。且这些年卢秀里外操劳，她都看在眼里。别说项氏原本就不得她的喜欢，就算是钟敏秀也比不过卢秀的。
秋氏身神色淡然道：“你对京城不熟悉，出去多带两个人跟着。”
项氏点头，就出去了。
秋氏笑着对柳娟娟说道：“忙你的去，这里有阿秀陪着我就成。”这个大孙媳妇，除了没能早点给她生个重孙，其他方面也无可挑剔。
柳娟娟急于跟卢秀商量接了侄女过来住，当即点头回去了。
钟敏秀笑着说道：“祖母，屋子里闷，我陪你到院子里走一走吧!”卢秀考虑到秋氏的年岁大了，所以在院子里铺了一条鹅卵石的路，饭后穿着布鞋在上面走一走，还是很好的。
只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卢秀当日在修建上院的时候花了多少心思了。
玉熙走到院子外，就听到秋氏愉悦的笑声，抬脚迈过门口走了进去。
钟敏秀听到脚步声就转头，等见到玉熙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不通传就进来了，也太没礼了。
主要是玉熙穿的是便服，若是穿的事华服钟敏秀可能就不会这般想了。
秋氏转过身看到了玉熙，当即愣住了。
玉熙走到秋氏身边，笑着说道：“娘，怎么？连你也不认识我了？”
秋氏抓着玉熙的手说道：“你也真是的，过来怎么不提前派人过来说一声？”主要是太惊讶了。玉熙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若是要来也不该一个人过来。
听了这么几句话，钟敏秀哪还能不知道眼前站着的就是她崇拜的偶像。
想也不想，钟敏秀跪在地上高呼：“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那么大，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不管在屋子里还是厨房，呼啦一下全都出来跪在地上行大礼。
玉熙笑着说道：“起来吧！。”
等项氏站起来后，玉熙笑着说道：“真是个好孩子，不亏娘一直跟我夸你孝顺又贴心。”大着肚子还哄着秋氏开心，不管是为什么，只这份心思就难得。
钟敏秀轻声说道：“王妃过奖了，这是阿秀应该做的。”
玉熙笑着跟秋氏说道：“娘，我们进屋去吧！”走了那么多的路，腿有些酸。
走进屋，玉熙环顾了下屋子里的摆设，笑着说道：“这里跟我走的时候，没多大变化了。”
秋氏笑着说道：“是啊！你二嫂费了不少心思了。”她听韩建明说整个国公府都给毁了，这次回来竟然跟走之前差不多，可想而知费了多大功夫。
“嗯，二嫂这段时间都瘦了很多！”寻不着满意的家具，卢秀还去找云擎帮忙。
玉熙认真地打量了下秋氏，笑着说道：“娘，你现在可是比去江南之前年轻了好多。看来，还是江南的水土养人呀！”
“老了！都六十岁的人了。”说完，秋氏看着玉熙笑着说道：“倒是你，模样一点都没变。”
玉熙笑着说道：“枣枣马上就要出嫁了，哪还能一点都没变。”
钟敏秀平日很伶俐，可在玉熙面前却不敢造次，乖乖坐在下面没敢吱声。
“枣枣的日子定下了？”枣枣今年都十九了，普通人家这么大岁数早当娘了，也就玉熙疼孩子才会留到这般晚。
玉熙笑着说道：“没有。不过大概是在明年年初吧！现在我跟和瑞都很忙，也没时间说她的事。”
秋氏忙道：“既然忙，还过来看我做什么，正事要紧呢！”
“这么多年没见，很想您了。原本昨天就想来，怕你刚到要好好休息，所以才没过来。”对秋氏，玉熙一直都非常感激。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在韩家都是靠着秋氏的照拂她才能过得那般轻松。投桃报李，她自然也要让秋氏这辈子安享晚年。
秋氏听到这话，沉默了下说道：“玉熙，等有空你带着王爷跟枣枣她们去给你生母上一炷香吧！”顿了下，秋氏说道：“你娘临死之前拉着我的手哭着求我照顾你。闭眼之前，都还看着你。我知道，她那是不放心你呀！”孩子刚出生没两个月就要走了，换成哪个当娘的都放心不下。
上下两辈子，玉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话。
钟敏秀看了一眼秋氏，然后立即低下了头。她这祖母也真是实在人，这个时候不好好笼络王妃，竟然还提王妃的生母。
玉熙点头说道：“等登基大典过后，我就跟和瑞去给她上坟。”
秋氏很欣慰地点头：“你娘看到你这般幸福，九泉之下肯定会很欣慰的。”
玉熙轻轻地应了声：“嗯。”。
说起宁氏，秋氏想起了铁奎：“我听说你舅舅还在世？是真的吗？”
“是真的！当年流放桐城时，我舅舅被一个猎户所救，后就认了那猎虎为养父。前些年，他就跟我相认了。”自铁奎的身份公布以后，再没人骂他了。
秋氏忙点头说道：“你娘当年也是听到宁家所有人在桐城遇见土匪全都丢命，一急之下才动了胎气。若知道宁家还有人在，肯定会很欣慰的。”也是因为提前生了，玉熙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很不好。
玉熙点头说道：“一定会的。”
第1402章 探望（2）
卢秀得了消息，赶紧带了儿媳妇柳娟娟赶往上院。
柳娟娟一边走一边说道：“娘，午膳的菜式是不是要拟定一份？”王妃这样过来，她们什么准备都没有，菜也没额外买过。
卢秀对玉熙比较了解，说道：“王妃很可能就是过来看看娘。”等确定会在韩府用膳，再来拟定菜谱也不迟。
柳娟娟点头。
玉熙问了秋氏在江南的一些事。虽然说信里也有写，但肯定当面说得详细了。
卢秀进屋看到玉熙，说道：“王妃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看我什么准备都没有，这太失礼了。”
玉熙笑着说道：“若是告诉你们，还不弄得兴师动众。我就是过来看看娘，等会就要回宫。”
秋氏也没在跟之前一样埋怨玉熙太忙，如今她是深刻地知道玉熙地位牢固，韩家才安枕无忧。秋氏说道：“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弄得太累了。若累坏了身体，可就不划算。枣枣他们，可都要靠你呢！”
“娘，你放心，我会注意身体的。”说完，玉熙站起来说道：“娘，等过些日子我空闲了，到时候再来看你。”
秋氏一愣：“这就要走呀？”
玉熙点头道：“现在筹备登基大典，加上有两个地方需要赈灾，繁杂的事情很多。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要不然王爷一个人怕忙不过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秋氏自然不会拦着了：“等下回你是想我了，我就去宫里看你。”
玉熙又叮嘱了秋氏几句：“娘，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就递话进宫。”
“我什么不缺。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那我就知足了。”儿女孝顺，马上又要抱重孙子了，半点烦心事都没有。
玉熙又叮嘱了一句，然后就回宫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送走了人，秋氏说道：“这孩子真是的，忙得连娘俩聊天的时间都没有。”哪怕知道玉熙忙的都是大事，可她仍觉得女人家不该这般累的。
这话，没人敢接。
钟敏秀笑着转移话题，说道：“祖母，王妃看起来好年轻，说是二十岁的姑娘都不会没人怀疑。”擅长保养的妇人很多，可四十岁看起来跟二十岁大姑娘似的，她还是第一次见了。
秋氏好笑道：“就你嘴巴甜，这话刚才怎么不当着她的面说呢？”
钟敏秀好笑道：“王妃那般威严，我可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呢！”
秋氏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那你就敢在我面前放肆呀？”言语之中，满满的都是宠溺呢！
柳娟娟也笑着凑趣：“也是祖母慈爱，所以弟妹才会在你面前什么都敢说。”
卢秀在旁笑着没说话，只一天时间她就知道，她这个婆母如今是越发不管事了。只管吃斋念佛，含饴弄孙了。
说了一会话，秋氏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我乏了，要休息下。”老人家精力有限，虽然人多热闹，但久了她精神也支撑不住。
听到这话，众人都起身离开了。
荷花跟着钟敏秀回到院子里，进了屋一脸激动地说道：“二奶奶，王妃好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传闻说王妃非常凶悍，都是骗人的。”
钟敏秀好笑道：“王妃是过来看祖母的，自然好说话了。”若是在外面的场合，看王妃会不会这般随和。
荷花笑着道：“二奶奶，你最崇拜王妃了，今日见到王妃有没有跟她说话？”当时荷花在外面候着，并没进屋。
“那样的场合，哪里有我说话的份？”王妃没特意点名，贸贸然开口很没规矩了。
钟敏秀早就听闻玉熙是个重规矩的人，哪会做让玉熙讨厌的事来。
荷花倒也没失望，以后自家奶奶有的是机会跟王妃见面，何愁说不上话：“奶奶，我听说王妃快四十了，可看起来真不像。”
钟敏秀笑着说道：“家庭幸福美满，又注重保养，看起来自然年轻了。”话是如此，不过钟敏秀觉得以后若有机会，她一定要跟玉熙讨教下。
荷花说道；“不仅年轻，还特别的好看。”这种好看，不是说长得美，而是让人看了以后特别、特别难以忘记。
一个婆子走进来，低声说道：“二奶奶，大夫人回来了。”
蒲团得了消息，立即派人去叫了项氏回来。玉熙刚离开，项氏就到家了。
婆子下去后，荷花小声说道：“二奶奶，大夫人不在这事王妃知道吗？”
钟敏秀轻笑道：“王妃没有开口问。”
荷花有些失望；“真是太可惜了，若是王妃问了就好了。”
钟敏秀也有些纳闷：“王妃竟然问都没问一句，这事透着奇怪。”不管怎么样，项氏是王妃的大嫂，到府里怎么也要问一声。
荷花倒没多想，说道：“也许当初的事让王妃还心存芥蒂，所以不待见她了。”
钟敏秀摇头；“不会，王妃不是那般小家子气的人。”就算因为当初的事不喜项氏，也不会做得这般明显。
荷花听到这话突然说道：“二奶奶，你说王妃是不是知道大夫人出府了？”
钟敏秀反应也很快，点头说道：“算下时间，确实有可能。”
说完，钟敏秀笑了起来：“婆母这运气也是没人了。”两人肯定没碰面，要不然项氏肯定会折身回来的。她前脚走，王妃后脚就到。这会王妃走了，她又回来了。这运气，也是没人了。
项氏到上院的时候，秋氏已经躺下了，所以，她只能回了正院。
项氏寻了卢秀，脸色难看地问道：“王妃今日要来府里，这事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若是她知道王妃会来韩府，肯定不会出门了。
卢秀可不是软柿子，不过她也不愿跟项氏吵。虽然说是妯娌，不过以她的年岁都能当项氏的娘，跟项氏吵起来丢脸的是她：“大嫂是认为我故意不将这事告诉你的？”
项氏也是又急又气，说话才口无遮拦。现在听到卢秀这不客气的言语，当即就清醒过来：“弟妹，你别生气，我刚就是有些着急，不是说你故意隐瞒我的。”
卢秀听到这话，神色也缓和了些。虽然不喜欢项氏，但她也不想跟项氏闹僵。这样，传出去名声也难听：“我也是王妃进府后才得到消息的。大嫂，王妃说她就是想娘了，所以就过来看望下娘。”
“那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既然特意来看望婆婆，怎么也要吃完午饭再走。
卢秀笑了下说道：“王妃日理万机，能抽空过来看望娘已经很难得了，哪还有时间留下来用午膳。”不寻了婆婆进宫，而是自己出来看望，已经是天大的体面了。
项氏心情不大好，很快就回了正院。一进屋，蒲团就问道：“夫人，二夫人怎么说？”
“她说她事先也不知情。”这话她是相信的。因为提前得了消息，肯定是要布置一番的，可今早整个府里悄无声息，半点动静都没有。
顿了下，项氏说道：“二夫人说王妃是特意来看娘的，想来我不在，她也不会怪罪的了。”
蒲团宽慰项氏说道：“肯定不会怪罪的。王妃自己不打招呼就过来，夫人你又不知情。若是怪罪，那就太不讲理了。”
项氏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说道：“韩府是大房当家，这管家权也该归由大房。”
“就怕二夫人不愿意将管家权交出来。”掌管了中馈，就等于是将后院掌控在手。这样，行事就很方便。另外，利用管家的便利还能从中捞取些油水。
项氏皱着眉头说道：“得寻个好的方法，让二夫人主动交出管家权。”
不用项氏想办法，卢秀就想将管家权交出来。这日用过晚膳，在屋子里卢秀就当着所有人提了这事：“娘，你看大嫂也回来了，这庶务还是交回给大嫂吧！娘，你也让我轻松轻松两日了。”
听到这话，项氏有些愕然，她没想到卢秀竟然会主动将管家权交出来。
项氏是以己度人。卢秀很早就不想管着韩家这一摊子的事，真正的吃力不讨好。当然，最主要的是韩建业自己也是从二品的大将军，不用倚靠大房他们一样过得很好。
秋氏摇头说道：“你大嫂要带烨哥儿，没那么多精力。这庶务还是你来管，你若是觉得累就让娟娟多帮下你！”
项氏黑的脸都成锅底，她孩子都这么大了哪还能没时间没精力。想了下，项氏终归是不甘心，开口说道：“娘，烨哥儿也大了，有奶娘帮着照顾。我协助弟妹管家，还是可以的。”
柳娟娟知道卢秀是真心不愿意管家，当即笑着说道：“祖母，我这不是要接了侄女过来住几天吗？这段时间，怕是没时间帮娘一起管府里的庶务了。”
秋氏犹豫了下，点头应下了：“既然如此，那烨儿他娘，你就帮着管下庶务。”
项氏姿态倒也放得低：“弟妹，我年纪轻很多东西都不懂，若是有不周全的地方还希望弟妹能多多指点。”自钟敏秀管家以后，项氏才意识到自己有很多不足。
自己的儿媳她会尽心尽力教导，可项氏不是儿媳是大嫂。再者，项氏的行为已经让她很棒喜了。
卢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嫂真是太客气了。在镐城的时候我就听说大嫂特别能干，总督府里里外外都打理得妥妥当当。我这点能耐，在大嫂眼中怕是不够看了。”她是不愿意管家，可却不是任由揉捏的。一边怀疑自己中饱私囊，一边想让自己教导她如何管好中馈，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
在秋氏没回来之前，整个国公府的人都看她脸色行事。项氏跟丫鬟在屋子里说的话，被外面的人听到了一些。自然，这些话很快传入卢秀的耳中。
项氏被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玉熙回到皇宫之中，并没有立即去御书房，而是先回了寝宫。
没一会，云擎就过来了：“怎么了？这般疲惫不堪的样子？”
“在国公府里走了小半圈，没什么变化。”小部分地方变了，但大致的格局没变。
云擎坐下问道：“岳母的身体怎么样？可还好？”对秋氏，云擎还是很敬重的。
“身体还成，就是看着比以前老了很多。”说秋氏没老，那是宽慰的话。上了年岁的人，哪怕日子过得再舒心，也所以一年不如一年的。
云擎说道：“等忙过这阵，我陪你一起去看望下她老人家。”
玉熙点了下头，说道：“和瑞，等过段时间，我们带着枣枣他们一起去给我生母上坟，你看好不好？”
云擎愣了三秒，然后才点头说道：“应当的。”若不是这几天实在忙不开，他想这两日就带着孩子们去给宁氏上坟了。
顿了下，云擎问道：“玉熙，你知道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从没听玉熙提起过宁氏，所以刚才才会恍惚了下。
玉熙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出生没两个月她就过世了。这些年，也很少人跟我提起她。”秋氏跟宁氏相处的时间也很短，对她也不了解。而方妈妈又怕提起宁氏会惹得玉熙伤心，所以她也很少说宁氏的事。
云擎一脸心疼地说道：“苦了你了。”
最苦最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玉熙笑着问道：“那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云擎想了下说道：“我娘，是个性情如火的人。不过我爹性子好，他们夫妻也恩恩爱爱的。”
玉熙等了半天，也没见云擎说下去：“公公跟婆婆出事以后，你肯定特别痛苦吧？”她没跟宁氏相处过，所以提起宁氏她也没什么伤心的，可云擎不一样。
那段日子，是云擎人生之中最灰暗的。以前，云擎是从不提及的。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加上家庭幸福，也渐渐从伤痛之中走了出来：“最痛苦的是知道爷爷过世，而我却连最后一程都不能送。那时候，真想一死了之。可是爷爷希望我好好活着，所以我不能死。”十岁以前，他活得畅快肆意，唯一发愁的就是总完不成先生布置的功课。十岁以后，他是靠着仇恨活下去的。
玉熙握着云擎的手说道：“别想了，都过去了。我想爷爷跟公爹婆婆他们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会很欣慰的。”
云擎笑着说道：“爷爷若是知道我娶了这么能干又漂亮的媳妇，还给他生了那么多曾孙曾孙女，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的。”
第1403章 玉辰的改变（1）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挂着的宫灯。风吹过来，火一闪一闪的左摇右晃。
燕无双走进屋，看着玉辰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问道：“在看什么？”
玉辰也没瞒他，说道：“今年初四了，后谈就是云擎登基的日子了。”云擎当了皇帝，那玉熙就是皇后了。
“我也没想到云擎竟然有朝一日能当皇帝。”那样一个莽夫，竟然会当皇帝，成了这天下的主宰。想想，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玉辰深有同感：“当日我们谁都没想到玉熙竟然会当皇后。”
燕无双轻笑一下：“韩玉熙，不仅仅是皇后的。”见玉辰大惊失色，不待她开口询问主动说道:“云擎登基大典会带着韩玉熙一起登上金銮大殿。”
“这怎么可能？”从没听说过登基为帝，还带着老婆站在金銮大殿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消息千真万确。”说完，燕无双一脸敬佩地说道：“让韩玉熙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等于是在昭告天下，说韩玉熙跟他地位相等。”等于是说，有两个皇帝了。
玉辰倒吸了一口气。
燕无双笑了下，那笑容满是讥讽：“云擎这一手做得非常漂亮，既能安稳人心，也能让韩玉熙对他死心塌地。”
玉辰觉得这话很刺耳，沉默了下说道：“皇上，也许云擎并没有那么想，而只是单纯地认为天下是他跟玉熙两人一起打下来的，所以理当一起接受百官的朝拜呢！”
燕无双愣了一下。玉辰嫁给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反驳他的话：“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玉辰点头说道：“是的。皇上，按照你所说云擎并不是精于算计、心思深沉之人，那他肯定也不可能用这种方法来笼络玉熙。”相反，在燕无双的言语之中，云擎是个没什么心思的莽夫。
顿了下，玉辰苦笑着说道：“再者，玉熙如此精明之人，若云擎是虚情假意又岂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燕无双笑了下说道：“你说得很对，韩玉熙心思可比云擎深得多了。”论玩手段，两个云擎都不是韩玉熙的对手。
玉辰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问道：“皇上，在东胡人跟云擎的夹击下辽东真的能保住吗？”她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燕无双问道：“怕了吗？”玉熙自脸受伤以后，变了很多。不仅行事跟以往不一样，胆子也比以前大了。
玉辰摇头说道：“不怕。这辈子我罪也受过，福也享了，就算现在死也没遗憾。可阿赤跟阿宝人生才刚刚开始，若是可以我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燕无双笑了下说道：“以前你从不会说这样的话？”面对玉辰的改变，燕无双是乐见其成的。以前的玉辰漂亮又多才多艺，可却没人气，给他的感觉更像是画上的仙女而不是活生生的人。现在的玉辰，很真实。
玉辰笑了下，说道：“人总是会变的。”
这种改变，燕无双倒是喜欢：“辽东保不住也没关系，到时我会让阿赤跟阿宝全身而退的。”
玉辰一脸狐疑地问道：“全身而退？”虽然阿宝跟阿赤年岁不大，与云擎跟玉熙并没有结仇，但都在局中，且身为他们的儿女想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燕无双不愿再多说：“五年前我就在做安排，真到那一步我会将他们送走的。”具体的，燕无双没有再说。
玉辰摇头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能送他们去哪里……”话没说完，玉辰转头看向燕无双问道：“莫非你想让阿赤他们隐姓埋名？”若是这样的话，倒可以避开云擎跟韩玉熙的追捕。
燕无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会安排好的。”
玉辰见状没再继续问了，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侍香在外说道：“娘娘，花房送了一株牡丹过来。”
玉辰笑着道；“拿进来吧！”
燕无双看了一眼开得正盛的花，说道：“韩玉熙也很喜欢在书房里放花，你们姐妹两人这方面的喜好倒是相似。”
一边摸着花朵，玉辰一边轻声说道：“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有些相似的喜好也很平常。”那声音很轻柔，好像怕惊吓到这盆花似的。
姐妹两人除了都喜欢在屋子里放花以外，也都不喜欢熏香。
顿了下，玉辰笑着道：“不过以前在国公府，没看过她喜欢鲜花。”
“可能是不受宠的缘故吧!”春夏还好，到了冬天就没鲜花了，只暖房才培养得出来。那价格就不是普通人能消受得起了。哪怕是国公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姑娘也是没资格摆放的。
玉辰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说道：“所谓的不受宠不过是表象。祖母跟我爹确实不喜欢她，可是大伯母却一直很宠爱她。大伯母掌管中馈，且她擅理财，玉熙在国公府吃穿用度并不比我差。我有的，她基本都有。”
顿了下，玉辰又加了一句：“大伯母照佛她，最开始是因为她生母救了二堂哥的缘故。后来处出感情来了，大伯母就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护着。哪怕了通和尚说她命中带衰大伯母都没嫌弃，将她过继到自己名下。”
玉熙以前的事，也许燕无双比她自己还清楚了。
玉辰见燕无双没回话，自嘲道：“看我，又在想以前的事了。老了，就总回想往事。”
虽然玉辰脸上有一道细微的疤痕，但这倒疤痕并不损她的容貌。
燕无双看下，言语轻缓地说道：“一点都不老，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他会娶玉辰，除了想要报复以外，也是玉辰确实长得好看。若是个丑八怪，他肯定不要。
玉辰怔住了。
燕无双很快转移了话题：“你也休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可以料理宫务了吧？”
“淑妃不是管得好好的吗？”这话实在是恭维了淑妃。管了这么几个月，宫中的人早就怨声载道了。
燕无双默了默，说道：“今日我就让她将宫务移交给你。”玉辰制定了一套宫规，所有人必须按照宫规行事。淑妃面上是按照玉辰制定的宫规处理事情，实际上她克扣宫人，其他地方也是能省则省，美名其曰节省。可节省下来的钱，全进了她兜里。
玉辰没有推脱，点头应下了。
淑妃刚尝到甜头，宫务就被玉辰夺回去，当下气得不行。
高嬷嬷也是头疼不已，她早说过一切照着贵妃制定的规矩来，可是淑妃就只做表面功夫，事实上全都是按照她自己的意来。
砸了几个花瓶，淑妃痛骂道：“这个狐狸精，都毁容变成丑八怪还勾得皇上什么都听她的。”都快三十岁的人，淑妃的容颜早不能跟往昔相比了。若大家都这样也就罢了，偏偏玉辰半点没变老。
之前香淑妃恨玉辰就恨得咬牙切齿，知道玉辰毁容高兴得恨不能放鞭炮了。哪能想到，都成那个鬼样子照样勾住了皇上。
高嬷嬷无奈地劝道：“娘娘，看在三皇子跟大公主的份上，皇上也不会冷落贵妃的。”这都是哄淑妃的。贵妃虽然容貌有损，但才情又没损，且受伤以后也没自怨自艾。反观自家娘娘，整日怨天怨地，换成是她也不乐意来这里了。
淑妃听到这话恨声说道：“那个贱丫头。”当初阿宝抽她的一鞭子，淑妃到现在还记得。只是阿宝一直受宠，她想报仇也没办法。
高嬷嬷忙说道：“娘娘慎言。若是让皇上听到不止我们，就是娘娘你也不得好的。”在外面还能装下，在自己宫内淑妃从不掩饰自己的性情。她跟两个贴身宫女一直都提心吊胆，就怕淑妃被重罚连累她们。
淑妃发完了脾气，坐在椅子上喘粗气：“嬷嬷，你说韩玉辰到底使的什么妖法，这么大一把年岁了不仅半点不显老反而越来越美？”每次看到玉辰，她都嫉妒得恨不能冲上去抓花玉辰的脸。
这话，高嬷嬷已经听了不下百遍了。这是个无解的问题，所以高嬷嬷转移了话题，说道：“你看这些年宫内可有再进新人？娘娘，皇上是念旧情。对贵妃好，也是因为她跟皇上时间最长。”
淑妃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娘娘，宫内这几年可有进新人？”从五年前，燕无双就没再宠信新人了。后宫到现在，也就那几个人。
淑妃想了下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嬷嬷，那你说我怎么才能让皇上来我这里，不去找那狐狸精。”
高嬷嬷说道：“娘娘，你得将脾气收敛下。皇上知道你对宫人发脾气还将屋内的摆设打碎了，能高兴得起来吗？”淑妃这么多年，脾气不仅没变号，反而越来越坏了。
淑妃烦恼不已说道：“我也想改，可改不了啊？”高嬷嬷给她提过很多建议，比如让淑妃改下脾气，然后将宫殿收拾的温馨舒适，这样让燕无双到这里就有家的感觉。再温言细语哄得燕无双开心，何愁燕无双不经常来。
可惜不管什么好的建议，淑妃都做不到。时间一长，高嬷嬷都有些泄气了。要不是淑妃很倚重她，且后面的人还要她办事，她都想出宫去了。跟在这样一个主子身边，真心好累呀！
哄了小半天，才将香淑妃哄好了。等香淑妃进了寝宫，小太监才敢走进屋打扫。
翠玉去司尚局报损，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见到高嬷嬷，翠玉苦着脸说道：“嬷嬷，司尚局的人说已经没有多余的花瓶了，我们要添置就自己想办法。”香淑妃脾气暴躁，一发火就喜欢砸东西，所以屋子里也不敢摆放古董或者名贵的东西。可是辽东的瓷器都是靠京城那边运来的，在京城一个比较精致的瓷瓶可能只值个几十两，可在辽东就要几百两。而现在的问题是两家在打仗，东西运不过来，很多东西有钱也买不到。
高嬷嬷沉默了下说道：“跟娘娘如实回禀吧！”
“怕是娘娘知道又要发脾气了。”自家娘娘就跟炮仗一样，一不顺心就发脾气。像她们这些年，也经常被责骂。好在淑妃只是动口不动手，要不然真没人敢伺候了。
高嬷嬷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想瞒也瞒不住了。”
淑妃听到司尚局那边不给她补东西，骂了翠玉：“你是死人，不会说我们自己掏钱补吗？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做什么？”
翠玉哭丧着脸说道：“我说了，可是管事太监说库房里没有我们要的瓷器。”淑妃喜欢奶白色的瓷器，
淑妃骂道：“你有没有脑子，一听就知道他们是在敷衍了。”
翠玉垂下了头没说话，就算知道管事的敷衍她，难道她还能跟管事的吵起来。
淑妃骂了一通，最后还是高嬷嬷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安抚住。
等到晚膳，淑妃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两菜一汤当即变了脸：“这是怎么回事？”
去取膳食的翠莲恨不能自己会隐身，这样就不用承受香淑妃怒火了。
高嬷嬷见状忙安抚住香淑妃，问了翠莲：“怎么只有两菜一汤？”香淑妃平日是四菜一汤，若是四皇子或者皇帝在这里用膳，就会额外加菜。平日若是要加菜，就得自己另外付钱了。
翠莲轻声说道：“贵妃说前方战事艰苦，我们不能在后方铺张浪费，所以从今日开始吃穿用度全都要减半。”
香淑妃扔下碗筷，怒气冲冲去了如意宫。此时，玉辰正在用午膳。
香淑妃看到玉辰，那眼睛都快能喷出火来了：“韩玉辰，你凭什么要缩减我的开支？”
玉辰神色淡然地说道：“前方战事艰辛，节省下来的钱送去给将士们，这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香淑妃最厌恶的就是玉辰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若真的这般看透红尘就去出家当尼姑，别去勾引皇上呀！
香淑妃嘲笑道：“你倒是会算计，拿着我们的钱给你自己攒名声。”
玉辰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说道：“不仅你们，我的日常用度也都减少了。”玉辰因为是贵妃，待遇要比香淑妃高一级。她平日是八菜一汤，今日也只两菜一汤。分别是鸡丝蒿子跟红烧茄子以及鲫鱼汤。
香淑妃说道：“那是你的事，你想要立……”就在这个时候，高嬷嬷使劲咳嗽了一声。香淑妃听了，顿了下继续说道：“你想要沽名钓誉那是你的事。”
玉辰看了一眼高嬷嬷，倒是没说话。
第1404章 玉辰的改变（2）
香淑妃见玉辰没说话，气焰越发高了：“韩玉辰，要节省你自己节省，别拉着我。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可不客气。”
玉辰慢丝丝地站起来，然后朝着站在侍香后面的一个丫鬟说道：“香淑妃以下犯上，金叶，掌嘴六下。”
香淑妃听到这话，恶狠狠地说道：“韩玉辰，你敢。”虽然她的品阶比韩玉辰低，但韩玉辰也没资格打她，最多训斥两句。
见金叶逼近，香淑妃才意识到韩玉辰这是来真的了。盯着金叶，香淑妃大叫道：“若你敢动本宫一下，本宫诛你三族。”
正欲开口的高嬷嬷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木了。诛三族，这个只有皇帝才有资格，香淑妃这是疯了。
金叶并不畏惧香淑妃，听了这话仍走上去，在香淑妃的尖叫之中，狠狠地打了她十巴掌。
玉辰淡淡地说道：“宫中开支减半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淑妃你若有意见，尽管去找皇上。”
香淑妃想骂，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只能呜呜呜的。
高嬷嬷心惊不已，贵妃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般强势了。高嬷嬷扶着香淑妃，轻声细语地说道：“娘娘，我们先回宫去。”
香淑妃也知道自己再待在这里也讨不到好，当即点头。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回转头，看着玉辰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回到芳华宫香淑妃就拿了镜子，见自己的脸都肿得跟猪头似的，当即将镜子砸了个稀巴烂：“贱人、贱人……”
翠玉跟翠莲两人吓得往后退了三步。
高嬷嬷拿着药膏硬着头皮走上去，柔声说道：“娘娘，先上点药消肿。要不然留疤了，可就不好了。”
香淑妃听到这话，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太医。”药可不敢乱涂，得太医开的药她才敢用。原因很简单，怕留疤。
高嬷嬷忙说道：“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没一会，张太医就过来了。张太医消息也比较灵通，在路上已经得了消息。所以看着香淑妃的猪头脸，没露出一丝的惊讶。
其实只要消肿了，也就好了。不过张太医是个老油条，知道香淑妃心里恨贵妃恨得喷火，所以把完脉后张太医说了一通的专业术语，之后开了一道去火的方子，然后才取出了一盒药膏：“方子内服，药膏外涂。”
喝完药没多久，香淑妃就睡下了。这药里倒没放安神的药材，是香淑妃太累了。
玉辰得了消息说道：“有了香淑妃这一出，想来下面的嫔妃也不敢闹了。”削减开支，下面的嫔妃定然不依要闹事。香淑妃这个时候冲撞上来，她自然要杀鸡儆猴了。
桂嬷嬷有些担忧地说道：“娘娘，你这样做定然会被香淑妃恨上的。”当时桂嬷嬷并不在殿内。当然，就算她在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违背玉辰的意思。
玉辰笑了下，那笑容满是讥讽：“我什么都不做，她也一样恨我。”她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只是以前她避让不愿意跟香淑妃正面起冲突，现在却改变了想法。
桂嬷嬷沉默了下问道：“娘娘，你为何突然要缩减开支？”这是很得罪人的事。
玉辰抚摸着手腕上的羊脂玉手镯说道：“前方将士们浴血奋战，可在上战场之前想吃一顿白面馒头猪肉饺子都吃不上，我们这里却是锦衣玉食，我心有不安。”这些事，都是阿赤在信里说的。
这是大义，桂嬷嬷也反驳不了：“娘娘，就算要缩减开支，也不能苦了自己。”玉辰自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现在一餐只两个菜让她看了心酸不已。
玉辰笑了下说道：“阿赤在桐城馒头就咸菜都吃着，我这里有两个菜一汤已经很好了。”她这般做为的不是前方的将士，而是儿子阿赤。这当娘的，宁可自己苦也不愿儿子遭罪。
桂嬷嬷还是那句话：“娘娘，你也不能太苦了自己呀!”她是真舍不得玉辰受这样的苦楚。
“不过是少几个菜，少几套衣裳首饰，这算什么苦？”见桂嬷嬷还要再说，玉辰：“玉熙昔日都能两菜一汤，我为何不行。”其实就是现在，玉熙一家人吃饭也不过是八菜一汤了。只不过，那些菜的份量比较大。
桂嬷嬷听到这话忙道：“娘娘，韩玉熙是韩玉熙，你是你，没有可比性。”她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听玉辰拿自己跟玉熙比。
玉辰轻声说道：“我不是要跟她比，我是真觉得每餐八菜一汤很奢侈。”
桂嬷嬷很心酸。也是现在的日子没以前好过，所以娘娘才会觉得八菜一汤很奢侈。想玉辰以前在家当姑娘那会，每餐都是这个数了，之后只多不少。
玉辰看着桂嬷嬷的神态笑着说道：“玉熙当年被指婚给云擎，我们当时都认为她受不了榆城的苦会折在榆城。可事实上，她在那里如鱼得水，活得比在京城还滋润。”
见桂嬷嬷还要再说，玉辰摇摇头说道：“嬷嬷，很多事其实看起来很难，但实际上并没那么难。”说完，玉辰笑着摸了下脸上那道疤说道：“就像这道伤口，以前我惜它如命。可受伤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倾国倾城的容貌又如何，当不了饭吃。”
想玉辰刚毁容的时候，饭都没吃。还是在阿宝的劝慰下，才勉强喝了一碗粥。
桂嬷嬷挤出一丝的笑意，说道：“只要娘娘你不觉得苦就行。”
“只要阿宝跟阿赤好好的，再苦我也甘之如饴。”再者，这些也不算是苦了。
这些话，很快传到燕无双耳中。
孟年正好也在，听到这些话说道：“娘娘跟以前不一样了。”玉辰的吃穿用度极为讲究，吃食一定要用新鲜的菜蔬；衣服用细布做的都穿不了，身上会起红色的斑点，一定要穿锦缎做的才能穿。平日其他用的东西，也无一不精致。
燕无双神色不动，说道：“总要变的。”局势在变，人也自然要变了。就连他，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也不是供不起后宫女人的这些花费，只是玉辰有这份心，燕无双还是很满意。
孟年说道：“今年的洋芋长得不错，粮食也没那么紧张。”
听到这话，燕无双倒是笑了起来：“这也是沾了韩玉熙的福。”那笑容，带着一丝的黯然。
这洋芋还要不得虫害，产量还是很喜人的。要不然，他都没信心撑过三年。
孟年听到这话心头一滞，说道：“皇上，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龙椅没那么好坐的。也许不用几年，他们就会被轰下台了。”
听到这话，燕无双笑了下说道：“若只是云擎，还真有这个可能。”云擎竟然提出颁布禁止土地买卖的律令，燕无双知道这事以后笑云擎的天真。所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老话真是一点都没错。若云擎治国，估计不用三年又得乱了。可惜，人家有一个拥有治国之才的老婆。
孟年沉默了半响后说道：“也是命数，韩玉熙几次命垂一线都活下来。”若是没有韩玉熙，云擎了不得就是一方诸侯了，哪能问鼎天下。所以说，这些都是命了。
听到这话，燕无双忍不住笑了起来：“韩玉熙可是被批为命中带衰的人，若是信命，她的坟前肯定已经长草了。而我若是信命，也早成一堆白骨了。他跟韩玉熙，都是只相信自己，不相信什么命运的人。
晚上，燕无双宿在如意苑。
哪怕燕无双没问，玉辰也主动将白日发生的事告诉了他：“皇上，臣妾也是为边城的将士们尽一份心。”
“你做得很好。”以前玉辰也捐过钱财，而且出手都不低，最少一次也有两千两银子。可这回却是第一次缩减宫中的开支。这种事，是最得罪人的。而玉辰，以前是从不做得罪人的事。
玉辰愣住了，以前捐再多的钱她也没得过燕无双一句夸赞。
燕无双是个有话就说的人，看着玉辰说道：“人活在这世上，不可能尽善尽美。就如有的女子长得丑，可有时候却未必是坏事。”乱世之中丑女反而是福，长得貌美如花没有人护着就是祸了。
玉辰不自觉地摸了下脸。虽然说得豁达，但短时间内完全放开那是不可能的。
燕无双见状，伸手摸着那道已经很强浅的伤疤说道：“我觉得有了这伤疤，你比以前反而更美了。”
玉辰一怔。
燕无双靠在床头，说道：“女人，内在最重要。”男人都喜欢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若这美人内里是个草包，时间一长肯定就会腻的。倒不是说玉辰以前是草包，而是以前的玉辰太端着了，很难让人亲近。
玉辰神色有些古怪，这意思是她以前只有一张好皮囊，内里啥都没。
忙了一天，燕无双也很累了。刚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一件事：“刚得的消息，韩建诚遇害了。”
玉辰惊得睡意全无：“是谁害死的建诚？”卢瑶还一直在等消息。
燕无双点头说道：“他露宿的一家客栈是黑店，遭了他们的毒手。”
“怎么会？我弟妹还等着他归家。”若是卢瑶知道建诚遇害，不知道该多伤心了。
燕无双轻声说道：“那家黑店已经被端了，店里的人也全都处死了。”也算间接为韩建诚报仇了。
玉辰抓着锦被低声说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建诚没了，如今留下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
“以后你多照佛些他们吧！”人已经去了，说再多也没意义了。如今能做的，就是照佛还在的人了。
玉辰嗯了一声：“我知道。”
燕无双将玉辰搂在怀里说道：“别胡思乱想，这事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不多想。若当日她没让韩建诚来盛京，也许就不会出事。只是这些话，玉辰也不好对燕无双说。
燕无双忙碌了一天人很疲惫，没一会就睡着了。玉辰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看着床顶到天亮。
一起床，玉辰就吩咐了人请卢瑶进宫。桂嬷嬷瞧着不大对，问道：“娘娘，是不是舅爷有消息了？”她是知道玉辰拜托孟年帮忙打探下韩建诚的消息。
玉辰点头说道：“皇上跟我说，建诚出了意外了。”
“那娘娘是想将这事告诉卢氏吗？”见玉辰点头，桂嬷嬷说道：“娘娘，若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万一她受不住倒下怎么办？”桂嬷嬷的意思，还是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卢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总还有一丝的期盼，知道韩建诚没了怕卢瑶受不住。
玉辰摇头说道：“每日提心吊胆的，你觉得就好了？”
桂嬷嬷没吭声了。
一个半时辰以后，卢瑶进宫了。行过礼以后，卢瑶就问道：“娘娘，是不是我当家的有消息了？”
看着玉辰的神情，卢瑶心一下沉到谷底了：“当家的，是不是出了意外？”
玉辰没有瞒着她，点头说道：“弟妹，为了月润她们姐弟几人，你也要撑住。”
其实韩建诚这么久没到盛京，卢瑶也猜测过可能是出了意外。可每当这个念头浮起，她就死命地按下去。
如今得到确切的消息，卢瑶再绷不住了，哇地一声发生大哭。
哭了良久，卢瑶才止了泪：“娘娘，我当家的是怎么出事的？如今尸骨在哪里？”找着丈夫的尸体，也好安葬。总不能让他流落在外，成为孤魂野鬼。
玉辰不知道如何开口。
卢瑶心头一颤：“娘娘，莫非连我当家的尸首都寻不着了？”
那家黑店将受害人的尸体肢解后做人肉包子。因为物资匮乏，所以这家店的人肉包子还是非常畅销的。
玉辰说道：“那些歹人将受害人的尸体抛到入河中，怕是很难找着了。”抛入河中喂鱼虾，这个理由更容易让人接受。
卢瑶又哭了起来，竟然连尸首都找不着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她执意要来盛京不愿留在京城，丈夫也不会丢了性命。可惜，再后悔也晚了。
桂嬷嬷说道：“舅夫人，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将舅爷的丧事办起来。”尸首找不着，只能用旧衣服或者旧物入棺了。
卢瑶擦了眼泪，点头说道：“嬷嬷说得对，我定要将当家的丧事办得风风光光。”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玉辰点头说道：“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只要她能做到的，肯定不会推辞。而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第1405章 登基（1）
天还没亮，玉熙就起床了。哪怕淡定如她，想着今日是登基大典就兴奋得睡不着，跟云擎聊到下半夜才眯上眼。
云擎没劝玉熙，因为他自己也有些兴奋。虽然他经常跟玉熙抱怨说当皇帝是个苦差，可想想自己站在金銮殿上接受百官的朝拜，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洗漱以后，天还是暗的。玉熙朝着云擎说道：“出去走一走吧！”
云擎有些犹豫：“会不会耽搁事呀？”等会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这么大的典礼，一点差错都不能出，要不然会遗憾终生的。
玉熙笑着说道：“不会很久，走一走放松下心情再回来。”
走到花园门口，天刚露出鱼肚白。池水边，两旁高耸的一棵棵柏树和柳树在微风中点头，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池水边的花儿倒映水中，非常美丽。
玉熙站在廊桥上，说道：“有没有觉得现在这景致像一副漂亮的水墨画？”
云擎可没这文艺细胞，不过眼前的景致确实纯净得让人心旷神怡：“这些年一直忙，都没陪你看下晨景。”晚上也都是吃完饭消食，才会陪着玉熙散散步。
玉熙想想好像确实是，笑着道：“以后等我们不忙了，到时你天天早上陪我散步。”
云擎不假思索地应道：“好。”
走了一会，夫妻两人就回去了。此时，早膳已经做好了。
玉熙吃了一碗鸡汤面条跟两个包子跟两个鸡蛋，其中只吃面条不喝汤。省得等会内急，闹出尴尬事。
成亲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玉熙吃这么多东西。也不是玉熙胃口小，而是玉熙说不能吃太饱，太饱的话对肠胃不好，所以她一般都是吃七分饱。
云擎奇怪地问道：“今天怎么吃这么多？不怕撑着了？”
玉熙笑着说道：“今天肯定要弄到比较晚，还是多吃点的好。”举办这样的大典，也是一项体力活，不吃饱怎么成。
云擎笑着说道：“让美兰她们带糕点，等会饿了吃两块糕点垫垫肚子。”
玉熙点头说道：“已经吩咐白妈妈做了，到时候让她们带着。”
用完早膳，玉熙又重新净了下脸，然后让一个姓叶的嬷嬷梳头。此人梳头又快又好，让美兰她们试过都说好，玉熙才决定让她来梳头的。
叶嬷嬷一边用杨木梳子帮着玉熙梳头，一边笑着说道：“王妃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还跟绸缎一样光滑。”
玉熙笑了下：“用的洗发膏好。”这些洗发膏，可是用宫中的秘方制作的。当然，偶尔吃的补品也有养发的功效。
坐着也无聊，玉熙笑问道：“这些年在宫中可有什么趣闻？有的话说来听听。”
叶嬷嬷手顿了下，多说多错，万一说了前朝的事犯了忌讳可不冤枉：“也没什么趣闻。这些年，宫中都比较平淡。”
玉熙见状，笑了下没再问了。
叶嬷嬷手艺还是很好的，很快就梳了一个高髻。
美兰将昨晚才送来的一个匣子取出来，放到梳妆台上。一打开，耀眼的光芒让玉熙忍不住眯上了眼睛。
匣子里放了一支点翠累丝红宝石九尾凤钗。这凤钗凤身用薄如蝉翼的金片制成，头尾以及风身镶嵌着数颗指甲盖大的红宝石，尾梢镶着两颗猫眼，凤嘴衔着珍珠珊瑚流苏，坠角用的也是红宝石。除此之外，匣子里还放着两只同样华贵的九尾风簪。
换上衣裳，玉熙才将首饰戴插在发髻上。正照着镜子，枣枣跟启浩他们过来了。
见到玉熙，姐弟六人都呆住了。枣枣回过神来就将玉熙抱住了：“娘，你真是太漂亮了，简直迷死人了。”
除了启佑，柳儿跟启浩几人也都齐齐点头，表示赞同枣枣说的话。
启佑摇头说道：“大姐，这话你说错了。”
若是启佑敢说不好看，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枣枣想到这里，贼笑道：“什么叫我说错了？你的意思是娘这样不漂亮了？”这个小坏蛋，平日最会拍娘的马屁，没想到也有栽的一天。
“大姐，娘这不叫漂亮，叫光芒四射。只要娘一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绝对是焦点。”长这么大，他也是第二次见到玉熙这般盛装打扮的。上次佩戴的首饰，没今日这般华贵。不过也正常，毕竟今天对娘来说意义非凡，也该慎重对待。
显然，佑哥儿的话很让玉熙受用。
枣枣刚才是想捉弄佑哥儿，不过听了这话也很佩服：“阿佑，还是你厉害，这拍马屁的功夫，我是比不上的。
“什么叫拍马屁，我这肺腑之言。”佑哥儿又道：“大姐，这就是读书读得多的好处。”枣枣唯一的短处就是书念得少，而这显然成为了佑哥儿打击枣枣的有力武器。当然，也是知道枣枣不在意所以他才会经常说，要在意的话反而不会说了。
枣枣不屑地说道：“天天就这两句废话，你自己不烦，我都听腻了。”说完，还故意做出一个掏耳朵的姿势。
佑哥儿笑嘻嘻地说道：“不烦不烦，以后还要将这些事告诉我外甥呢！”
云擎从里间出来正好听到这话，呵斥道：“总是这般没大没小，像什么样子？”
看着穿着一身冕服气势凌人的云擎，启佑也被镇住了：“孩儿以后不敢了。”
这话一落，屋子顿时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轩哥儿眨巴了眼睛，他耳朵出问题了？佑哥儿竟然对爹服软，这可真是稀奇事。
玉熙轻笑一声：“佑儿，虽姐弟之间开个玩笑无伤大雅，但也不可过分。若不然，落在外人眼中就是长幼不分没有教养，到时外人会指责爹娘没将你教好。”孩子品性不好，可不就是父母之过了。
启佑点头道：“娘，我以后会注意的。”刚才竟然被爹吓住了，好丢脸。
斯伯年在外扬声说道：“王爷，王妃，时辰到了，该出去了。”
云擎朝着启浩说道：“你在这里，带着他们别乱窜。”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启佑。
佑哥儿忍不住摸了下鼻子，爹这样子，让他很有压力呀！
夫妻两人走出乾清宫，云擎才压低声音问了玉熙：“启佑今天怎么这么乖顺？”小时候骂他，就梗着脖子跟他对峙。打他，哪怕打得再凶也不低头。因为有小时候的那些事，大了这孩子更不听他的话。今天这般乖巧，真是让他很意外。
玉熙扫了一下他，笑着说道：“你穿这身衣裳，再板着一张脸，别说呵斥启佑，哪怕呵斥哪位大臣怕也会吓出冷汗。”刚才云擎气势凌人，呵斥启佑的时候她心都漏了一拍。
“看来这身衣裳还挺能唬人的。”说完，双手不直觉地摸了下金腰带。
玉熙伸手摸了下发髻上的凤钗，贴着云擎的耳朵，小声说道：“这些首饰也很重，压得我都不舒服。”只一支凤钗就有半斤来重了，加上凤簪以及宝石珠花，合起来有一斤多重。
玉熙忍不住庆幸了，幸亏精简了流程，要不然顶着十几斤重的珠钗一天，那可真受不了。
若是平常，云擎肯定让玉熙取下来不要戴了。可今天情况特殊，这东西可不能取下：“等典礼一过，就将它摘了。”
玉熙点头，然后问了云擎：“你这个冕冠也有两三斤重，是不是也不舒服？”整个冕冠，都是用纯金打造，肯定比她佩戴的首饰要重得多。
云擎笑着摇头：“打仗戴的头盔有十多斤，可比这个重多了。”说完，云擎摇了下头，额头前的璎珞碰撞在一块发出一阵声响：“就是这个总挡了视线，不方便。”
玉熙笑着说道：“忍一忍，以后不戴就是。”再精简，这服侍可不能精简。
斯伯年嘴角直抽抽。今日登基大典，多高大上的事情，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很紧张嘛？为什么王爷跟王妃还有闲情逸致说这些小事。
乾清宫内，启佑一脸郁闷地说道：“真可惜，不能参加爹娘的登基大典。”登基大典玉熙都出席，带着六个儿女也没什么。可柳儿知道后不愿意，那样的场合只要一想到她就有些发憷。枣枣是跟柳儿同进退的，当即也表示不参加了。
启浩考虑了下也表示不出席，自然而然，三胞胎也就不能出席了。
轩哥儿听到这话，立即纠正道：“是爹的登基大典。”一字之差，意义截然不一样。
佑哥儿才不跟轩哥儿扯皮，小声说道：“大哥，我想去看看。”这次错过了，以后就再没机会看到如此宏大的盛典了。
启浩看了一眼佑哥儿，点头说道：“要去可以，不过只能在下面静静地看着，不能弄出什么动静。”
佑哥儿听到这话大喜：“好。”
见睿哥儿跟轩哥儿都没吱声，佑哥儿问道：“你们不想去看看吗？”
轩哥儿倒是想，只是见启浩跟睿哥儿都没出声，他也就没应。
佑哥儿望着睿哥儿问道：“二哥，你也不想去吗？”
睿哥儿想去，只是他说了不能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已经跟爹娘说了不去观礼，那我就不去。”
轩哥儿见启佑望着他，低声说道：“二哥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反正不管什么事，轩哥儿都是随大流。
佑哥儿可不是个轻易会妥协的人。众人都不去，只他一人也要去的。
柳儿有些过意不去：“大姐，阿浩，你们想去就去，不用管我的。”
枣枣摇头说道：“我不去观礼，并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这样的典礼是很隆重，但规矩也很多，我才不愿去遭这个罪。”参加典礼肯定要学规矩的，而枣枣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些繁文缛节了。
启浩也笑着说道：“二姐，我是自己不想去的，与你无关。”至于他为何没去，那就只他自己知道了。
云擎跟玉熙先去了保和殿接受官员的行礼。行礼完毕，官员各就各位礼部尚书站出来，奏请既皇帝位。现在多了一个玉熙，也就有了细微的改变。
顾泰宁跪在说道：“请皇上即位，皇后娘娘随驾。”虽然玉熙没册封，但这地位是肯定不会有变的。
云擎站起来，牵着玉熙的手一起走向太和殿。夫妻两人先烧了龙纹烛，然后迈上了台阶。外面乐声齐奏，午门外的鸣钟鼓也一声声地响荡在太和殿的上空。
夫妻两人一起走到龙椅之前，云擎坐在左边，玉熙随后也坐在右边。龙椅很宽，坐两人绰绰有余了。
云擎跟玉熙落座以后，台阶下响起了三鸣鞭。鸣赞官高叫口令，百官随着他的口令行三跪九叩大礼。原本百官行礼时候应该奏丹大乐的，不过这些都被玉熙删减了。另外群臣庆贺的表文，也被精简了。
群臣跪下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擎跟玉熙不由挺直了腰，神色庄重肃穆。
等文武百官行完大礼，云擎拉着玉熙一起站起来。夫妻两人对望一眼后，然后望着百官异口同声地说道：“众爱卿平身。”
佑哥儿并没有到大殿下面，而是站在远处观礼，见到这场景满脸的笑容。
宁湛跟许承泽看得激情彭拜，也被感染地跟着百官跪在地上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启佑没有下跪，不过他很自豪。因为坐在最上首的人，是他最敬爱的爹娘。
等百官行完礼后，宁湛跟许承泽也站起来了。许承泽说道：“我想经了今天的事，再没人敢打皇上的主意。”皇后都跟着皇上一起接受百官的朝拜，相当于跟皇上平起平坐。脑子正常的人都不敢再给皇上送美人了，之前周培震的事应该再不会有了。
启佑冷笑一声：“谁敢让我娘添堵，我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何那般红。”要不是玉熙发了话，说周培震送美人的事不要追究，他肯定不会放过周家的人。
许承泽说道：“小殿下，你现在是否应该改口叫皇后娘娘为母后了？”
“叫什么母后？难听死了。”他才不叫什么鬼劳子的母后，还是叫娘亲切。
许承泽说道：“四殿下，这是规矩。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佑哥儿不屑道：“这什么破规矩？我家的事，还轮不到其他人来叽叽歪歪？”
想着彪悍的皇后娘娘，许承泽识趣地没再继续下去。
第1406章 登基（2）
百官行完大礼，接下来就是颁布诏书。以表示皇帝是由上天而定的‘真命天子’。
大学士牧静思对着文武百官念完了诏书，诏书之中定下了国号跟年号，之后交由礼部尚书顾泰宁。
顾泰宁捧诏书至阶下，亲手放在钓有云纹的红木托盘内，然后由銮仪卫的头领执黄盖由中岛出太和门，再鸣鞭。
云擎跟玉熙带着文武百官分别从太和门的两旁随着诏书出午门，将诏书放在龙亭内，抬至皇宫城楼上颁布。
夫妻两人站在城楼上，将整个京城尽收眼底。良久，云擎说道：“没想到，我竟然有一日能站在这里。”
玉熙笑着说道：“相信爷爷跟公爹他们看到你现在这样，定会欢喜不已的。”
“我爷爷对我的期许就是希望我成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他现在成了皇帝，可比大将军风光多了。
诏书颁布完了，夫妻两人下了城楼，坐上龙撵回了乾清宫。
坐在龙撵上，云擎轻声说道：“我全身都是汗，你呢？”
玉熙莞尔：“我身上这会也黏糊糊的。”刚才百官高呼万岁的时候，云擎紧张得都握着她的手。当然，她也一样紧张得不行。这样盛大的典礼，人生之中也只一次了。
“幸好其他流程都删减了，要不然，非得累死。”其他不提，据说有的诏书半个时辰都念不完。他们的文书全都精简了，要不然简直要成为噩梦呀!
想到这里，云擎忙对玉熙说道：“以后不管是典礼还是宴会，除非必要，否则能不办就不要办了。不仅费钱，还累人。”
玉熙笑了下点头：“好。”一般只有盛大的事才会办典礼，至于宴会也就逢年过节，其他时候能省则省。
回到乾清宫，枣枣看着夫妻两人一脸疲惫的样子，很是纳闷。
启浩站起来说道：“爹，娘，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夫妻两人都没拦着，只让他们用晚膳的时候再过来。
出了乾清宫，枣枣就问了佑哥儿：“你不是说爹娘只是接受朝臣的朝拜，为什么他们那般疲惫？”
启佑无语了：“你以为坐在龙椅上很轻松吗？那也很累的好不。”云擎跟玉熙那般累，是因为走了太多的路。
柳儿看着枣枣一脸茫然的样子，小声说道:“大姐，若是让你从这里走到太和殿再到荒城，然后再走回来你累不累？”
“哦……”显然对于这种说法，枣枣是半信半疑的。若是玉熙走了一上午的路很疲惫倒说得过去，可云擎常年习武，那点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枣枣也没继续问下去，问出原因也没什么意义。
云擎跟玉熙两人吃了糕点垫了下肚子，就双双躺床上了。虽然累，但夫妻两人一点睡意都没。
云擎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忍不住说道：“那感觉，跟以往打胜仗时很不一样。”坐在太和殿上首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让云擎滋生出一种俯瞰众生的感觉。
玉熙失笑，说道：“君临天下，感觉肯定不一样的。”
顿了下，玉熙转移了话题：“想当日我让你起兵谋反，就希望不要成为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真没想到会有今天。”母仪天下的皇后，二十多年前那是想都不想的事。那时候的她，就想着多学些本事以后能在乱世之中存活下来。
“是啊！不说其他人，就是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然有一天会当皇帝。”就是到现在，他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玉熙听到这话，笑着说道：“皇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后我们可得更加勤勉才成。”权利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既然坐了这个位置，自然要为百姓谋福利的。
云擎说道：“这个自然，不过，今天咱还是休息下。”从到京城，他们夫妻两人就没歇过一天，整日的忙忙忙。今天好不容易能有半天时间，他就想好好睡一觉。
两天在床上聊了小半天，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等醒过来，已经是申时初了。
玉熙一边净脸，一边问道：“枣枣他们过来了没有？”
美兰笑着说道：“过来了。听到你跟皇上在睡，就一起去了章华宫了。”章华宫，现在成了姐弟几人聚会的地方。
饭菜送上来，云擎扫了一眼问道：“怎么都是素菜？”竟然没一个荤菜。
“你都上火了，哪还能吃肉呢？”别看云擎表面上很淡定，其实内里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要不然，嘴上也不会长燎泡了
见云擎一脸嫌弃的样子，玉熙笑着说道：“让白妈妈做了狮子头，应该很快就能上。”狮子头也是用精肉跟藕粉做的，不会上火。
云擎打了商量：“玉熙，你看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总得吃顿丰盛的好好庆祝下吧！”这些菜，他看着就没胃口了。
玉熙笑眯眯地问道：“想吃羊肉了吧？”要说这事玉熙都奇怪了，云擎竟然能一天吃三顿羊肉，且连吃一个月都不腻。若换成是她，怕是三天都坚持不下来。
云擎点头说道：“还是你了解我。”葱爆羊肉、红烧羊排、红焖羊肉、酱羊肉，还有羊肉饺子，这些可都是他的最爱了。
玉熙都被弄得没脾气了：“等你消了火，让你吃个够。”
云擎这才满意。
美兰低头吃笑不已。外面威风八面的皇上，连吃块肉都得遵得主子的同意，若是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
韩建明跟韩建业兄弟两人参加完典礼，就回了韩府。
到了上院，见着项氏跟卢秀还有钟敏秀等人都在。秋氏问道：“一切可还顺利？”
韩建明一脸笑意地说道：“非常顺利。”前些天一直都下雨，弄得他心里忐忑不已，就怕今日也下雨。没想到老天都这么给面子，清空然里。以后，定能万事如意的。
秋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顺利就好。”
韩建业说道：“娘，皇上定国号为‘明’，年号治元。”意思是要将治理天下放在第一位。当时大臣拟定了六个年号，其中一个很得玉熙的喜欢的名叫永泰，可云擎执意要将年号定为治元。
皇帝登基大典，能参加那是荣光。除了实在不能走开的，比如镇守边城的刘勇男，其他人如崔默跟杜铮等都赶回来了。
治元，这名有些拗口。只是众人谁也没那么蠢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
钟敏秀小心地问道：“公爹，那皇后呢？可有什么说法？”一般来说皇后是没有封号的，死后倒是有谥号的。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皇后可是跟着皇帝一起接受百官的朝拜，按理来说应该也有个名号的。
韩建明看了一眼钟敏秀，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项氏看到韩建明这眼神，嫉妒得差点叫出来。好在理智尚存，哪怕心中翻江倒海也没有说话。
钟敏秀扫了一眼项氏，然后就转过头。越嫉妒越好，终有一日会被嫉妒冲昏头脑，到那时她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韩建明倒是不知道两个女人之间的机锋，笑着跟秋氏说道：“皇上给皇后拟了封号，为‘始贤’。”
秋氏皱着眉头说道道：“始贤？开始贤惠？怎么弄了这么一个封号？”说得好像玉熙以前不贤惠一样。
韩建明笑着摇头：“不是。娘，这贤除了有贤惠贤内助之意，还有贤能贤德之意。至于始这个字，则是王、皇后的意思。”叫习惯了王妃，一时之间很难改口了。
秋氏没想那么多：“只要皇上不觉得玉熙不贤惠就好。”
这话一落，屋子其他人全都无语了。若是皇上认为皇后不贤惠，哪还能让她一起登上金銮殿。
韩建业回过神来，说道：“娘，这话以后万不可在外人面前说。要不然，被那些有心之人知道会成为攻击皇后娘娘的把柄。”
秋氏听了这话讶异：“这话怎么说？”
韩建业解释道：“皇后娘娘跟着皇上一起接受百官朝拜，等于是两人的地位相等。很多人对此心存不满，认为皇后娘娘大逆不道，若是让人听到娘这般说，定会被他们曲解为你也不认同皇后娘娘的做派。”在很多男人心目中，女人就该相夫教子，至于外面的事与她们无关。现在玉熙来这么一出，可不让他们恐慌。万一家里的女人有样学样，岂不是乱套。只是云擎支持，他们反对也无用了。
秋氏心里还真不认同玉熙的做派，只是她也就心里想想，从没说出来。对着家人时言语之中会流露一二，但对外人她是一直站在玉熙身边的。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韩建业说道：“娘，那些人无中生有的本事很厉害，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要不然，若让皇后娘娘误会那就不妥了。我们家是靠着皇后娘娘才有的今天，不说为她排忧解难，至少不能给她拖后腿。”
秋氏愣了下，然后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给玉熙拖后腿的。”这些话，其实有些重了。不过因为是亲生儿子，秋氏也没放在心上。
韩建业环顾屋内的人，冷声说道：“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不出。若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韩建明很满意，建业终于历练出来了。当即拍了下他的肩膀，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很显然是支持韩建业的。
众人见状哪还敢有异议，忙都点头。
钟敏秀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韩建业，然后迅速低下了头。因为知道韩建业当年为一个女人差点害得玉熙一尸两命，又很少听到秋氏夸赞他，所以让她产生一个误解，以为韩建业是靠着公爹跟王妃的关系才爬到高位，实际上并没什么真本事。如今才知道，她想岔了。这个小叔，本事不逊于自己的公爹。
跟秋氏说完话，韩建业就随着韩建明去了前院的书房。
韩建业说道：“大哥，接下来皇上应该开始论功封赏了……”接下来的话，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韩建明点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
韩建业犹豫了下说道：“大哥，你肯定会有爵位的。而我这些年的战功，应该能得个爵位的。”韩建明的贡献比他大，加上玉熙出自韩家肯定会有恩赏，而恩裳肯定是落在韩建明的头上。这些合起来，应该会有个侯爵。而以他的功劳，估计会是个男爵。
韩建明不傻，大概猜出了韩建业的意思：“你是想若我们都得了爵位，就分家？”
韩建业点头：“若是你我都有爵位还住在一块，风头太甚。大哥，皇后娘娘手握大权，那些人一定会盯着我们。但凡一点做的不对，这些人肯定会咬着不放。”住在一块是一家人，分家就表明是两家人了。
韩建明说道：“这个等封赏下来再说。”虽然说父母在不分家，但那只是一般的情况。像他们家现在的情景，肯定不能照着这样的旧例行事。
顿了下，韩建明说道：“若真要分家，肯定要跟皇后娘娘说的。”
韩建业有些担心地说道：“大哥，我就怕娘不同意。”若是娘不同意，这事就不好办了。
韩建明摇头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将分家的缘由跟娘说，她就不会阻止的。”只要是为他们好的，哪怕秋氏不乐意，她也会去做。
韩建业很是愧疚地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都没能在娘面前尽孝，真是对不起她老人家。”现在还提出分家，真是不孝。
韩建明笑了下说道：“只要你平平安安，不让娘担心，那就是尽孝了。”
其实赵先生之前就跟韩建明谈了这个问题，当时他有些犹豫。可今日听了韩建业的话，他不担心了。这个弟弟已经历练出来了，足以支撑门户了。
谈完事，韩建业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见卢秀走出来迎他，韩建业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内疚地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要替他在娘面前尽孝，还要管着中馈教养孩子，这可不是一般的辛苦。
卢秀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有爷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1407章 生意
这日晚膳，是在坤宁宫用的。
枣枣跟启浩六人一走进膳食厅，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
启佑那是吃货，对于吃过的好东西那是过目不忘。一闻这味，启佑就说道：“娘，今日做了熊掌吗？”
玉熙笑着点头：“我让大师傅给做了四只熊掌，你们一人可以吃一只。”请的福运楼擅做熊掌的大师傅来做的。
启佑一脸失望地说道：“这样大喜之日怎么只做四只呢？怎么样也要八只才成。”那熊掌他是吃了还想吃，只是这东西少且又很贵，一年难得吃上一次。
玉熙轻笑道：“一人一只？那吃完一只熊掌，你还能吃得下其他的菜吗？”
枣枣走到餐桌前看了下，然后回转头故意跟启佑说道：“阿佑，若是你只吃熊掌，我可以将我那份让给你的。”熊掌虽然好吃，但也不是非它不可。
启佑多精明的人，听到这话立即跑到餐桌前。餐桌的饭非常丰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看完以后，启佑乐呵呵地说道：“大姐，想骗我可没那么容易。”
枣枣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我就不相信，这天底下没有人能骗到你。”
这日晚膳包括云擎在内，都吃得肚子滚滚滚的。玉熙好笑不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亏了众人呢！
用完晚膳，一家人去花园里散步消食。走在路上，启佑问了玉熙：“娘，以后我要改叫你跟爹为母后、父皇吗？”
玉熙停了下脚步，然后继续往前走：“你想不想改口呢？”
启佑摇头说道：“不要。父皇母后，多拗口呀！而且，也没有爹娘来得亲切。”
玉熙转头问了云擎：“和瑞，这事你怎么看呢？”其实这只是小事，不过她还是征询云擎的意思。
“还是按照以前那样，叫爹娘吧！”叫父皇，听着都不习惯。
走了几步路，柳儿感叹道：“我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散步了。”主要是玉熙跟云擎都很忙，没时间陪他们。
云擎说道：“最近事情太多，等忙过这阵，我们以后就有时间陪你们了。”他最近也是累成狗了，回到乾清宫倒床睡觉，哪还有时间散步。
柳儿咬了咬贝齿，还是问道：“爹，那你以后还会去打仗吗？”若是云擎还要去打仗，刚才说的等于是空话了。
云擎摇头说道：“不会了，以后就在家里了。打仗的事，交给你封伯伯他们去。”这么多的事，若是交给玉熙一人处理，怕是会将她累倒。
柳儿听了这话，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太好了。”爹在家，娘也不会那么累了。
登基称帝后，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如封赏有功之臣，而他们的妻子也会得到诰命，玉熙到时候还得接见她们。
启佑问道：“爹，娘，你们什么时候册封大哥呀？”启浩之前是世子，现在也要升级了，等册封后那就是太子了。
玉熙笑着说道：“已经让钦天监在选黄道吉日了。日子选好了，就做准备。”
启浩很平静地说道：“娘，我这事不着急，先忙完其他的事再册封不迟。”
睿哥儿听到这话，问了云擎：“爹，我们也会封王吗？”
云擎有些讶异。
玉熙轻笑道：“怎么好好问这事？”这事她跟云擎商量好了，三胞胎没成年之前是不会封王的。
睿哥儿说道：“禁军之中的人说大哥立为世子，我们也会被封王。娘，我跟轩哥儿三人未有寸功，也会封王吗？”
玉熙笑了下说道：“封王的事，等你们娶妻生子以后再说。现在，为时尚早。”
睿哥儿抬头说道：“爹，娘，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封王。”
启浩很无语，想凭军功封王，睿哥儿这也太天真了。
睿哥儿听到这话，问了云擎：“爹，要多大的军功才能封王？”
启佑都快被睿哥儿打败了：“若你不想凭借身份上的优势，单凭军功，这辈子都不可能封王了。”
顿了下，启佑说道：“军中功劳最大当属封大军跟杜铮两人，他们都还没资格。”
云擎看向玉熙，以为是玉熙跟启佑说过这话，却见玉熙摇摇头。云擎见状，开口问了启佑：“你怎么知道封大军跟杜铮两人还不够资格封王？”
“就他们的军功，最多也就得个世袭罔替的侯爵吧！”这些都是启佑的猜测。
说完，启佑望着睿哥儿说道：“想凭借军功封王，除非你能像爹那样打那么多胜仗。”他爹身经百战且还基本上都是打胜仗的，万中无一。
睿哥儿看向云擎，握着拳头一脸坚定地说道：“爹，我会努力超越你的。”
云擎很高兴，走过来拍了下睿哥儿的肩膀说道：“好，爹等着。”
启佑翻了个白眼，想打他爹那样多的胜仗估计得下辈子了。不过他也不愿意在这里跟睿哥儿抬杠。
玉熙一眼就看透了佑哥儿的想法，说道：“不管睿哥儿这个目标能不能实现，至少他正在朝着努力。阿佑，你呢？”
佑哥儿自豪地说道：“我的梦想，就是吃遍天下美食。”
这下轮到枣枣翻白眼了。吃遍天下美食也算梦想，忒没出息了。
云擎脸色有些难看。
玉熙拉着云擎的手，然后一脸笑意地说道：“在福运酒楼吃一只熊掌都得要好几十两银子。吃遍天下美食，你算一算得需要多少的银子？这些银子，你总不能总朝我跟你爹伸手要吧！”
启佑听到这话说道：“娘，我准备开一家首饰铺子，这个肯定挣钱。”
“首饰铺子做好了确实挣钱。可是店铺跟做手艺的师傅这些你找好了？”若启佑抬出身份，只要请的掌柜靠谱，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能挣钱。可玉熙要求他隐瞒身份，没了身份带来的便利，佑哥儿又什么都不懂，做生意的先期阶段肯定亏本。
启佑被问住了，不过很快他就说道：“这段时间跟着穆先生念书，没时间出去。”牧静思是文学泰斗，玉熙没让云擎去请，而是让启浩自己去的。
启浩以他的诚意打动了牧静思，让他答应执教。
枣枣眼珠子一转，笑问道：“阿佑，你要做生意，本金从哪里来？据我所知，你一分积蓄都没有。你不会是想伸手跟爹娘要吧？”姐弟两人经常斗嘴，偶尔吵一吵有益增进感情，所以玉熙从不管。
启佑那是能屈能伸，看着枣枣跟柳儿说道：“大姐，二姐，这女人没有不爱首饰的。我开首饰铺子肯定挣钱，你们要不要来一股？”枣枣就不说了，柳儿也是小有资产的。说起来，最穷的非佑哥儿莫属。
枣枣想也不想就拒绝：“算了，挣点银子不容易，我可不想给你打了水漂。”启佑什么都不懂，做生意能挣钱才怪呢!
柳儿说道：“阿佑，我投五百两银子。”也不指望挣钱，就是表示支持。
姐弟六人，除了枣枣，就属柳儿最有钱了。除了月例，玉熙也会私底下贴补她一些。姑娘家嘛，贴补也是该的。按照佑哥儿的说法，两个姐姐是宝他们是草。
启浩说道：“那我也出五百两银子。”
轩哥儿说道：“阿佑，几千两银子能干什么？这随便一样好的首饰就要几百上千两银子。”
云擎不等玉熙开口，说道：“你要做生意我不拦着，但我跟你娘不会给予任何的支持。”不管是钱财还是人手，他跟玉熙都不准备给。
启佑顿时垮了脸。
玉熙笑了下说道：“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你本钱少那就从小做起。”
云擎很不赞同地看了玉熙一眼，不过当着孩子们的面他也没说什么。
散完步六个孩子回了自己的宫殿，云擎跟玉熙则回了坤宁宫。
挥手让众人下去，云擎问道：“你为何赞同佑哥儿做生意？难道你想他以后做个商人？”市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且评价也很不好。当然，也是他们做的事不地道，要不然名声也不会那般差。
“怎么会？我还想他以后能成为阿浩的臂膀呢！”阿浩再厉害，可没人相帮会很辛苦的。
云擎听了这话，还是有所担心：“万一这孩子做生意做入迷了怎么办？”
玉熙轻笑道：“他的最爱是美食，不是银子。所以，你这个担心完全没必要。我是想利用这次的事，让他去外面碰碰壁。有我们护着他不知道外面世道的险恶。”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云擎笑着说道：“听你的。”启佑可以不从军，但他决计不能让儿子从商。
玉熙早就感觉到云擎不待见商人，想了下还是说道：“若是想让国库的赋税多起来，还是要靠着这些商人的。”
云擎在经济这一块不大擅长，既不擅长，他也就不会随便插手，这也是云擎优点之中的一项：“这些事，你处理就好。”他是觉得商人见利忘义，所以不大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不过只要对社稷有利的事能给百姓造福祉的事，他就不会拦着。
玉熙原本还准备跟他详细解释下，见状也就没继续说下去了。
云擎说道：“玉熙，三胞胎暂可不封王，但枣枣跟柳儿的册封应在启浩前面。”之前夫妻两人商量着，等启浩被册封为太子以后，再册封枣枣跟柳儿。可是现在，他却改变了主意。
随后，云擎解释了下：“枣枣跟柳儿是长，在启浩后面册封我想想还是不大妥当。”
这并没什么不妥当，外人知道也不会说什么。不过云擎既然这般说，玉熙也没反对：“那得钦天监重新算过日子了。”
云擎笑着说道：“没合适的日子，那就将日子往后推，反正也不着急。”启浩的位置牢不可破，晚些天册封也无妨了。
“好。”不可能所有的事都按照计划来的，偶有变动也很正常。
玉熙问道：“那封号呢？要不要也改？”枣枣跟柳儿的封号已经定下来了，只是还没告诉姐妹两人。
“不用。安平跟安顺，我觉得这两个封号挺好的。”安平，安全，太平。安顺，安全顺利。对这两个封号，云擎是非常满意的。
玉熙说道：“安顺这个太普通了，我想柳儿肯定不喜欢。我最近想了下，觉得和淑这封号更适合柳儿一些。”
云擎犹豫了下问道：“和淑？这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温和、美好之意。”这封号，比云擎你选的安顺强了十倍不止。
枣枣常年在外打仗，取安平这个封号寄托了父母希望儿女平安的愿望。但柳儿这个，实在是不好听。
云擎考虑了下说道：“那还是问下柳儿的意见。她觉得哪个好，就用哪个。”一般封号是不会征询当事人的意见，由他们决定就好。不过云擎是很开明的人，觉得还是让柳儿自己选为好。
“好。”不用去问，玉熙也知道柳儿会选哪个了。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枣枣放下手中的兵书取了秋水剑走出去，准备练功。
刚站起来，就看见佑哥儿从外面一头栽了进来。
枣枣见状问道：“阿佑，有事？”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佑哥儿没事是不会独自一人过来的。
佑哥儿嗯了一声，说道：“大姐，我有事跟你说，让她们出去吧！”他等会要说的事，不宜让步这些人听到。
枣枣有些狐疑，不过还是带了启佑进了她的书房。嗯，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兵器房。里面没几本书，倒是各式各样的武器非常多。柳儿就来了一次，再不进这里了。
站在屋子中间，枣枣问道：“什么事？这般神神秘秘的？”
启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姐，我想跟你借钱。”本金太少了，到现在也只凑到一千五百两。姐弟六人，就属枣枣最有钱了，所以，他就想跟枣枣借些钱。
枣枣看来一眼启佑，问道：“你打算借多少？”听到启佑说借一千五百两，枣枣摇头说道：“我最多借你五百两银子。”他一点都不看好启佑这个生意，愿意借五百两银子也是不想打击启佑的热情。
启佑笑着点头道：“行。”原本还以为枣枣会拒绝，现在这情况比他预期的要好太多了。
ps:o(n_n)o~，晚上十二点会更七章。
第1408章 封赏（1）
云擎登基了，接下来就是论功封赏。登基大典的第二日，封赏的圣旨就下达了。而第一道圣旨，是送往封家。
封大军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了两圈又叫了一个护卫过来：“去看看人来了没有？”从昨晚上到现在，封大军就没合眼。
常氏好笑道：“你着什么急？难道这爵位还能跑了不成？”
封大军看着淡定的妻子，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吗？”
说完，封大军想起以前的事，说道：“上一次兴奋得睡不着觉，还是知道皇上准备起兵呢!”算一算，已经十六年了。
“你是兴奋得睡不着，我那时候差点没吓死。”谋反，那可是诛九族的事，知道这事后常氏吓得晕过去了。
等待的时间最是熬人，所以封大军也愿意跟常氏聊聊以前的事。封大军说道：“我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却吃不饱穿不暖，皇帝却跟着他的宠妃在京城里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这样的朝廷我们为何要效忠。”他劝过云擎几次，让他起兵谋反，可云擎不仅没答应还呵斥了他好几回。
这些事，常氏也听封大军提起过：“也幸亏皇上没听你的，否则我们这一家老小哪还有命在呢！”若没有充分的准备，起兵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点，封大军也承认。起兵的时间很重要，而皇后娘娘选的时间非常好。
想到这里，封大军说道：“也不知道皇上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爵位？”这事他没去打听，而礼部那边也瞒得严实，没半点消息透露出来。
玉熙为了担心有人觉得封赏低了，跑到云擎跟她面前闹起来。云擎这人太重情，万一被说动可就是大麻烦了。防备这样的事发生，玉熙下了死令，若是有谁胆敢泄露消息从严处置，等圣旨下达木已成舟，这些人纵然闹也不可能更改了。
常氏说道：“以你的军功，一个侯爵是肯定有的。”
“这个还用你说？”他是希望能得公爵。封大军这些年一直镇守西北，也立下过很多功劳。只是相对而言，没有南征北战的杜铮积累的军功多。
常氏跟他二十多年的夫妻，哪能不知道他所想：“皇上跟皇后不管有什么好的，最先想到的就是我们。这次封赏，肯定也不会亏待我们的。”
封大军听到这话，没有说话了。
常氏挥退了众人，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经常担心皇后会卸磨杀驴。不过以我对皇后的了解，她决计不是这样的人。”
封大军对玉熙防备很重，这点他从没瞒过常氏：“当年我都提出让余丛死遁，可她却不答应。”不管余丛做了多少的错事，那都是他的兄弟。
常氏说道：“余丛犯的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且死到临头都不悔改，要不然当时皇上特不会同意处死他的。”
“可是余丛的这些罪，大半都是皇后给设的套。”这才是封大军对玉熙防备慎重的根本原因。
常氏不跟封大军争吵，只是问道：“若换成是你，你会做这些事吗？”不用封大军说，她也知道答案。以封大军对云擎的忠心，哪怕受了委屈也决计不会背叛的。
封大军看了一眼常氏，说道：“皇后娘娘手段果然了得，让你都为她说话。”
常氏说道：“我不是为皇后说话，皇后也不用我为她说话。余丛落到那个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林氏不能生养，你们谁没劝过让他纳个妾，然后给妾室嫁了留下孩子？可是他怎么说？他说不能做对不起林氏的事。结果呢？结果有了孩子，到了江南又反悔想要自己的血脉。他是真的想要亲生子女还是被女人迷昏了头，这个你比我清楚。”
封大军没说话。
“临死的时候故意跟许武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些话明显是想挑起你跟崔默几人防备着皇上跟皇后。”说完，常氏道：“可你不想想，你都不相信皇上跟皇后，又如何能让他们全心全意相信你？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你也别以为自己那点心思隐藏得很好，皇后那般睿智的人，哪能能看不透你们心里这点弯弯绕绕？只不过你们现在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她也就当不知道了。”现在没做逾越的事，不代表将来不会。而为了杜绝这种事发生，保全封家，她才会主动提起这些事。
封大军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冷声问道：“这些话是谁对你说的？”
夫妻这么多年，哪能不了解封大军。常氏说道：“你放心，皇后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话。”
封大军明显不相信。这些事，根本不是常氏一个蜷居内宅的人能想到的。
常氏也不气恼，说道：“我将余丛的事跟志敖与志希说了。刚才说的这些话，是他们分析出来的。”
顿了下，常氏说道：“当年我就不喜欢余丛。林氏不喜欢你们到家里做客，难道他就不能请你们到酒馆去吃？可是在榆城的那些年他有请你们下过一次馆子吗？”不等封大军辩解，常氏就说道：“别跟我说是因为林氏。这些不过都是借口。他但凡有这个心，少做一件袍子都能请你们吃顿好的。”林氏纵有千般不是，可她对余丛是掏心掏肺的。吃的用的穿的样样都先紧着余丛，可这样的付出，最后也只因为两个女人的枕边风余丛就能忘到九霄云外去。封大军这些兄弟，他又哪里真会惦念。
封大军无奈道：“这都多少年的事了，你怎么还惦念着！”
“不是我惦念着，是我怕你被他带到沟里了。你总是担心皇后娘娘会卸磨杀驴，可你也不想想能培养出大郡主这般心胸宽阔的孩子，皇后娘娘岂是那般心胸狭窄之人。”顿了下，常氏又加了一句：“再有，以皇后娘娘的手段，真想对付你们几人，你觉得你们能逃得过吗？”皇后娘娘心思缜密且极有手段，真要对付他们几家，根本逃不过。
封大军听到，陷入了沉思之中。
常氏见状继续说道：“之前我也有这个担心，只是经了伟奇的事我才发现我们都误会皇后娘娘了。若皇后真希望我们不得好，她只会促成伟奇跟牛氏的事。”虽然崔默说崔伟奇敢娶牛氏就将他赶出家去，可这也不过是气话。嫡长子哪能赶出家，等崔伟奇跟牛氏的事成了，崔家必定一团乱。
听了这些话，封大军苦笑一声说道：“也许，真是我多心了。”
“你不是多心了，你只是被余丛的事给吓住了。可你也不想想，就算皇后给他挖坑，若他没有异心也不会入坑。而且，处死余丛的并不是皇后娘娘，是皇上。”余丛会死，完全是被他自己作死的。
封大军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封志敖掀开门帘疾步走进来：“爹，礼部来人了。”一般重要的事件，都是礼部来颁圣旨的。
香案都摆放好了，他们也都换好了衣裳，就等着人来了。
全家人全都跪在地上，认真聆听着礼部尚书顾泰宁宣读圣旨。
听到自己被封为英国公，封大军激动得抬起来头。
因为国库空虚赏赐并不多，只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皇庄两座，另外还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若干。
念完圣旨，礼部尚书顾泰宁将圣旨双手递给了封大军：“恭喜国公爷了。”英国公，顾名思义，表示封大军打仗很英勇了。
封大军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将它放在香案上，再磕了三个头。
顾泰宁颁完圣旨，就准备走。
封大军忙说道：“顾大人，辛苦你跑一趟，留下来喝杯茶再走吧！”
顾泰宁笑着说道：“今天是没时间，我等会还要去杜铮杜大将军府上颁圣旨呢！”
这段时间，说礼部的人忙成狗一点都不为过了。既要操办登基大典，又要对有功之臣进行封赏。
封大军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这等于是说，他是有功之臣之中的第一人：“顾大人，今早要去哪几家颁旨？”相当于是问接下来封赏的是哪几家了。只是这个说法，比较委婉。
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没关系，反正等会就要去颁圣旨。顾泰宁笑着道：“去完杜家，还要去徐臻徐大将军府上跟刑部尚书韩大人的府上。”这四家是由他亲自颁旨，另外的功勋人家则是由礼部的其他人去。
等送走了顾泰宁，封志敖小声说道：“爹，这么说我岳父得的也是公爵了？”
“晚些时候就知道了。”十有**是公爵了，要不然顾泰宁不会说那样的话。
封志敖说道：“爹，这样会不会招了其他人的不满？”
众位将领拼死拼活这么多年，所得的爵位还比不过韩建明，肯定会不满了。哪怕韩建明是他岳父，他都觉得韩建明得国公之位有些过了。
“不满又怎样？韩家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历朝历代，皇后的娘家能得恩裳。当年韩建明抛了爵位投奔他，只这份情谊就难得了。”再有这些年，韩建明也为皇上皇后排忧解难做了诸多的事，会得一个公爵的爵位有些超乎预料，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顿了下，封大军说道：“所以说姑娘是赔钱货完全扯淡，姑娘培养好了一样能兴旺家族。”若没有皇后娘娘这个妹子，以韩建明所做的贡献，最多也就一个伯爵了。
封志敖点头。
杜铮被册封为卫国公，徐臻被册封为曹国公，至于韩家的封号则跟以前一样，为韩国公。
秋氏跪在地上，听到封韩建明为韩国公这句话，当即就哭了起来。当年儿子抛弃爵位投奔玉熙，她虽然没拦着，可这事却一直梗在心中。她害怕，害怕儿子到了地底下无法跟韩家列祖列宗交代。现在好了，这块心病终于去了。
宣完了圣旨，韩建明将圣旨摆放到香案上，韩建业则去扶了秋氏起来。
帮秋氏擦了眼泪，韩建业说道：“娘，这是大喜事，我们该高兴。”
秋氏一边落泪一边说道：“我这是喜极而泣。你哥将爵位挣回来了，以后就不用担心韩家的祖宗会怪罪他了。”
就算大哥当年没投奔玉熙留在京城，他们家的爵位也保不住。只是这话，他也没跟秋氏说。
韩建明放好了圣旨，也走过来扶着秋氏，说道：“娘，祖宗不会怪我的。”祖母当年希望他能振兴韩家，而他终于做到了。虽然过程艰辛了一些，但也得偿所愿了。
秋氏欣慰地说道：“赶紧将国公府的牌匾挂上。”
“嗯，我等会就让人去制匾。做好了，我就让人挂上。”韩国公府占地极宽，之前住着韩建明有些不踏实。如今有了公爵的爵位，住在这里也是名副其实。
安抚好了秋氏，韩建明就带着韩建业回了前院。韩建业皱着眉头说道：“大哥，得了公爵的爵位是好事，可我怕会引起非议。”
韩建明笑了下说道：“圣旨上不是说了，功在社稷。其他人心里不满又如何？这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他原本以为是侯爵，却没想到竟然是公爵。虽然不是世袭罔替，但袭十代也已经很好了。
顿了下，韩建明望着韩建业说道：“我得了公爵，我怕你可能没有爵位。”就算有爵位，应该也不高。
韩建业倒是想得开，说道：“无妨，辽东跟云南还没有收复，以后有立功的机会。”
韩建明嗯了一声说道：“若你的爵位没下来，那分家的事就先放一放。”独木难支，他内心并不想分家。
韩建业点了下头：“好。”
韩建明犹豫了下，说道：“宗族的族老想让我们归宗，我已经拒绝了。他们若来找你，你别理他们。”
“宗族人多是非也多，归宗麻烦也会很就多。不过，若是宗族内有出色的子弟，我们可以提携一把。”到底是一个祖宗，能帮的还是要帮的。
韩建明笑着说道：“这个自然。”
第1409章 封赏（2）
韩建明被封为国公，整个府里的人都喜气洋洋。而项紫馨，是最激动的一个。
拉着蒲团的手，项紫馨一脸兴奋地说道：“老爷被封为国公了。”
蒲团也是一脸的喜意：“是啊！老爷是国公府，夫人你就是一品诰命夫人了。”这可真是再想不到的事。
正说着话，主仆两人就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很快，乳娘林妈妈就抱着烨哥儿进了屋。
项紫馨一接过来抱在怀里，烨哥儿就不哭了。摸着烨哥儿如鸡蛋般滑嫩的脸，项氏笑着说道：“这么小就知道要娘了。你这孩子，也是个鬼机灵了。”
林妈妈适当拍了下马屁：“八爷是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跟夫人亲近了。”
这话让项紫馨很受用。
陈妈妈掀开帘子，走进屋说道：“夫人，老夫人屋里的丫鬟如霞过来了。”如烟跟如霞这两个秋氏身边的大丫鬟，那是非常有体面的。
“请她进来吧!”如霞跟如烟与钟敏秀很亲近，她并不喜欢这两个丫鬟。不过到底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面子还是要给的。
如霞福了一礼，笑着说道：“夫人，老夫人让奴婢来告知夫人，让你晚上到上院用晚膳。”这样的大喜事，肯定是要全家人一起吃顿饭了。
项紫馨点头道：“我知道了。蒲团，你送如霞姑娘出去。”让小丫鬟送如霞出去，那是落她的面子。
林妈妈等人出去以后，小声说道：“夫人，你是国公府的女主人，这些事原本应该由你操持的。”
听到这话项紫馨面色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要带着八爷，哪还有时间管着中馈。”秋氏不想让她掌管中馈，她也没能耐越过秋氏从卢秀手中将中馈夺过来。
林妈妈看着烨哥儿，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夫人，若是你不争，到时候八爷怎么办？夫人，八爷可是国公爷唯一的嫡子。”二爷不过是记在先夫人名下，跟八爷比可差了一截了。
项紫馨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林妈妈说道：“夫人，为什么老夫人诸事不管府里的人还都是围绕她转？因为她是国公爷的亲娘。若老夫人只是国公爷的继母，肯定没有现在的风光了。”项紫馨只是二爷的继母，这继子对继母大多只是面子情，并不会真心真意地孝顺。
人都有私心。林妈妈听到这个消息，最开始是高兴，可是转而却又为烨哥儿不平起来了。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可早早就失去继承爵位的机会。
蒲团折身回来，看到项紫馨面色非常难看：“夫人，怎么了？”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脸了呢！
项紫馨望着林妈妈，冷声说道：“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否则我是不会留你在烨哥儿身边的。”
林妈妈面色一僵，低眉顺眼道：“是。”她以为项紫馨跟她一样的想法，也为八爷不平，没想到竟然弄错了。
项紫馨让林妈妈出去，不过烨哥儿没让她抱走，留了下来。
蒲团问道：“夫人，怎么了？”
项紫馨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摇头说道：“没什么。”钟敏秀现在就跟她打擂台，若以后她当家作主，国公府哪里还有她跟烨哥儿站脚的地方。只是儿子还小，这些事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筹谋。
蒲团一脸疑惑，不过项紫馨没说，她也就没在问了。
此时，钟敏秀跟项紫馨一样，也是一肚子的心思。
荷花看着钟敏秀蹙着眉头，问道：“二奶奶，老爷被封为国公，这事是大喜事，为何你还愁眉不展。”
“我担心国公爷不会册封二爷为世子。”前几天昌哥儿耐不住寂寞，带着小厮出去外面买了一个玉雕摆件，花了四百多两银子。铺子上的掌柜的上府讨债，卢秀将这事告知了韩建明。
换成以前，韩建明肯定会将昌哥儿叫过去训斥一顿。可这次，韩建明只是让昌哥儿将这笔钱还回公中，其他什么都没说。昌哥儿自认为逃过一劫，可是钟敏秀却感觉不对。愿意管，表示还抱有期望。不愿意管，怕是已经放弃了。
荷花说道：“也许国公爷是忙，所以才没管这事呢？”
“希望吧!”说完，钟敏秀很是苦恼地说道：“二爷跟四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就相差那么大？”
这段时间，华哥儿回来过两回。第一回是秋氏回来的当天下午，不过他只露了一个面就回宫了。第二次是韩建明回来，他回家吃了一顿饭。其他时间，华哥儿都是待在皇宫里的。
虽只见两面，但只看言行举止就比昌哥儿强了数倍。而能成为太子的心腹，能力那就不用说了。
荷花听到这话，说道：“感觉皇宫更像四爷的家了。”
“四爷自小就在王府长大，这么多年下来那感情肯定不一般了。万一皇上跟皇后插手，那世子之位肯定就跟丈夫无缘了。”这才是钟敏秀最担心的。
荷花犹豫了下说道：“听说皇后娘娘最重规矩，应该不会插手国公府的事。”
钟敏秀摇头说道：“这个谁知道呢！”公爹态度暧昧不明，让她心里很没底。
第二天上午，国公府又迎来了第二道圣旨。这次圣旨，是册封韩建业为定远伯。
圣旨宣完，韩建业整个人都傻住了，都忘记去接圣旨。
韩建明先是朝着颁圣旨的礼部官员道歉，然后推了推韩建业说道：“还傻愣着做什么？快接圣旨呀！”原以为韩建业不会得爵位，没想到竟然得了伯爵，真是意外之喜。
韩建业这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立即站起来接了圣旨。
秋氏站起来，走到韩建业身边，伸手摸着圣旨，激动地说道：“我现在就是闭眼，也死而无憾了。”
韩建明扶着秋氏说道：“娘，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
韩建业亲自送了礼部的官员出去，然后折身去了上院。此时，韩建明也在。
秋氏高兴地说道：“一门双爵，我们韩家兴旺在即了。明儿，你的心愿终于达成了。”韩建明一直想振兴门楣，如今他做到了。他这个当娘的，非常自豪。
韩建明笑着说道：“我跟建业，这也都是托了娘的福气。”若是秋氏没有一直照佛玉熙，也不会有他们的今日。
秋氏跟两个儿子说了一会话，就摆摆手说道：“你们去忙吧！我这里有人陪着呢!”刚被封爵，肯定有很多事要处理。
卢秀见状问道：“老夫人，你看着双喜临门是不是应该办个宴会庆祝一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卢秀，现在也是高兴得不行。昨天还羡慕项氏成了国公夫人，没想到转眼自己也成了伯爵夫人。
韩建明听到这话摇头说道：“皇上跟皇后崇尚简朴，我们韩家如今又是烈火烹油，行事低调为妥。”
卢秀看着韩建业，见他也点头，当即笑着说道：“不宴客，那就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这个提议，韩建明点头同意了。
兄弟两人出了上院去了书房。在书房内，韩建业旧话重提：“大哥，看来分家不可避免了。”他其实也不想分家，若是秋氏知道兄弟两人要分家肯定会很难过的。
韩建明点头说道：“娘这般高兴，暂时不要跟他说，等过段时间，我再跟她谈。”
韩建业摇头说道：“我再有两天就要走了，在此之前我们一起去跟娘说这事吧！”
韩建明点了下头。
回到后院，韩建业跟着卢秀说了下要分家的事：“一门双爵，太过显赫。分家的话，就不那么显眼了。”
卢秀一愣：“那娘知道吗？”
“娘现在这般高兴，就不说这事扫她的兴了，等我走前一晚，再跟她说不迟。”先让秋氏高兴两日再说不迟。
卢秀是很希望分家的。项氏跟钟敏秀两人打擂台，她又岂能看不透。她并不想卷入婆媳两人的争斗，只是住在国公府内且又管着中馈，想置身事外怕是不可能了。可分家了，分开住那这事就不会牵到她头上。
在知道韩建业被封为定远伯后，袁鹰将手中的毛笔掰成两段。
萧氏气得直喘粗气：“老爷，你这些年你为皇上做了那么多事，结果只得了个二等的伯爵。韩建业什么功都没立，竟然也是二等的伯爵。老爷，这太不公平了。”韩建业这些年也立了很多功，特别是攻打山东那真是拿命在拼了。只是有封大军跟杜铮以及陆斐等人在，他就不大显眼。
袁鹰手上的青筋都一根一根暴了出来，不过他还是压制住心头的火气，说道：“吵什么？吵了又能改变什么？”
萧氏梗着脖子说道：“老爷，难道你就甘心得这么一个世袭三代的爵位？”反正她是不甘心的。
袁鹰握着拳头，冷声说道：“不甘心又如何？难道还能跑到皇上跟皇后面前吵？”
萧氏听到这话，眼泪刷刷地落：“老爷，韩建业是皇后娘娘的哥哥，咱比不了。可是许武呢？他未立寸功，却是侯爵。”其实就算是侯爵，也有区别的。像崔默也是侯爵，但他是世袭罔替的二等侯，而许武的则是袭三代的三等候。
袁鹰很不耐烦，说道：“许武是皇上的死忠，这个我能比得了吗？”不管是韩建业还是许武，都背靠大山。
萧氏难受之极：“不是说皇上赏罚分明，为何现在这般不公？我不服，我要递牌子进宫问个明白。”
听到这话，袁鹰怒骂道：“你为这事去寻皇后，怕是连现在的爵位都没有了。”那女人说不准还巴不得有人去闹，这样正好可以杀鸡儆猴。而他，可不想做那只鸡。
萧氏哭喊道：“那怎么办？就这样忍了？可若这回忍了，那就再不可能改了。”
袁鹰说道:“以后的事，我们再慢慢图谋。”只要立了功，这爵位就能升上去。只是待在后方，立功的机会很少。可带兵打仗，他这么多年没上过战场，怕是皇上也不会信任他了。
萧氏还是哭个不停。
袁鹰异常烦躁：“哭、哭、哭，哭能解决问题吗？”袁鹰心里也憋屈得很。许武品阶比他低，立下的功劳也比他小，结果爵位却比他高。可是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
不说萧氏心里不平，就是启浩都觉得封许武为侯爵都有些过了。
这日晚膳过后，启浩私底下问了玉熙：“娘，为何许武叔叔得了侯爵？”韩建业的军功，足以让他封伯的。主要是有韩建明这个国公爷在前，所以他才显得特别的打眼。而许武从没上过战场，未立过寸功却被封侯，启浩觉得不大正常。
许武得了侯爵，郭勋得了伯爵。许武跟郭旭虽然也贡献很大，但他们没上战场没立军功，玉熙当日就说这样做肯定会引起很多人不满。可云擎说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他当皇帝了必须厚待侥幸活下来的封大军跟许武等人。否则，他对不起为他而死的那群人。
启浩有些讶异：“郭勋伯伯被封伯爵，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郭勋身份特殊，所以这事就没公开。”再者，一个许武已经够惹人眼了，就不要再加上一个郭勋了。她能理解云擎这样做是有一种补偿的心理，但其他人只会觉得不公。
启浩听了后没再议这事，反而跟玉熙说起另外一件事：“娘，我听华表哥说大舅跟二舅想分家。”
“你大舅还没跟我说这事。”说完，玉熙笑了下道：“不过树大分枝，你二舅已经能撑起门户了，分家也好。”
“娘，为何你会封大舅为韩国公？娘，我觉得给大舅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爵，反而更好。你这样，会被人非议。”他爹有时候会感情用事，可他娘行事一直都很冷静。这次，让他有些意外。
玉熙说道：“启浩，你大舅当年抛下一切投奔娘。现在我跟你爹得了天下，就想还你大舅同样的爵位。”人都是有私心的，云擎想厚待跟他生死与共的兄弟，她也抱有同样的想法。
第1410章 白日做梦
一门双爵，这消息一传出去，韩府顿时成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玉容也很快得了消息，当即就吩咐了人送了帖子去韩府。
政哥儿说道：“一门双爵，娘，舅舅家现在怕是门庭若市了。”
听到这话，玉容恍惚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你大舅行事最是谨慎，怕是会闭门谢客了。”
政哥儿摇头说道：“娘，这么大的喜事，应该不会闭门谢客。”亲朋好友还是会招待的，那些上门攀关系的可能不会搭理了。
玉容嗯了一声说道：“你回屋看书去吧！”这段时间凌同埔忙得都没时间回家，所以政哥儿就在呆在家温书。
玉容坐在椅子上发呆。
红花问道：“太太，你在想什么？”韩家越显赫，对太太来说就越好。有这么强大的娘家，哪怕孤儿寡母也不怕被人欺负。
“若是皇后娘娘没出族也没被过继，这爵位……”话没说完，玉容摇头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大房现在风光无限，三房却是七零八落的。可这能怪谁呢？要怪就怪她那无情无义的亲爹了。
自从知道武氏是死于韩景彦之手，玉容就恨死了她。
红花听出了玉容话里的意思：“太太，这种事谁也预料不到的。”
玉熙苦笑一声说道：“大房的爵位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当年大哥去投奔皇后娘娘，可是什么都没有，身无分文到镐城的。如今的家当，那都是后来攒的。”从国公爷到一无所有靠人接济，这种落差一般人受不住的。可是他大堂哥，愣是走出了一条新路子来了。
玉容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现在只好希望建诚能平平安安的，这样我们姐弟还有相聚的一日。”
正说着话，就见红音走了进来：“太太，十舅老爷跟十舅太太来了，说要见你。”
玉容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意：“怕是听说了大堂哥跟二堂哥都得了爵位的事，所以才过来的。”
韩建星自成亲后就被李氏拿捏着，李氏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而李氏那女人，不仅势力眼还贪得无厌。江文锐当年获罪死了，她避到建诚那里，韩建星跟李氏头怕被牵连都没上门看望过她跟政哥儿。等风头过了，又上门邀她一起做粮食生意，还说粮食生意日进斗金。她又不傻，真有挣钱的生意李氏不想着她娘家人会找她？所以当即就拒绝了，倒是卢瑶投了五百两。结果这些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卢瑶也因为那五百两银子的事，跟李氏彻底交恶，两家再没往来。而她自那件事后，也厌恶韩建星跟李氏两口子。这些年，她一直避着着这两口子。
红花踌躇了下说道：“太太，我让管事的打发他们走。”
玉容点了下头。
过了一会，红花回来了：“太太，十舅老爷跟十舅夫人说，若你不见他们，他们就在门上不走了。”
玉容笑着说道：“我倒要看看，他们又想做什么？”前些年从韩建诚那里搬出来，韩建星跟李氏上门想让她带着政哥儿过去与他们一起住。她当时半点余地都没留，直接将韩建星跟李氏两人骂了出去。
韩建星跟李氏被领到了一个宴客厅，然后婆子就走了出去。
李氏看着宴客厅里的黄花梨木家具，眼神一下火热了起来。去年她跟韩建诚来过一次，当时这宴客厅摆放的可是酸枝木的家具。这次家具都换全套的，想来，这个五姐真是发财了。
玉容进了屋子，就看见李氏眼睛贼溜溜地打量着客厅的东西。她早知道李氏是什么人，所以半点波动都没有。
坐到上首的位置，玉容冷着脸问道：“你们过来做什么？”
李氏满脸堆笑地说道：“五姐，我跟当家的就是过来看看你。”
玉容可不会给李氏面子，问道：“现在你们看到了我，可以回去了。”
李氏面色一僵，然后朝着韩建星使了个眼色让他说话。可韩建星见玉容满脸讥诮地看着他，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既然你们没什么事，那就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了，我事情很多，没你们那么闲。”说完，玉容起了身。
指望不上韩建星，李氏只能自己出马了：“五姐，大堂哥跟二堂哥封爵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玉容眼皮都不动一下：“大堂哥跟二堂哥封爵跟你有什么关系？”李氏也想跟卢秀攀上关系，可惜卢秀根本不搭理她。碰了好几次壁，李氏也死心了。
韩建星听到这话，忍不住了：“五姐，皇后娘娘是我们三房的，要封赏也是封赏我们，凭什么封赏他们？”
李氏忙说道：“五姐，我当家的才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这爵位要给也该给他的。”
玉容想笑，可惜笑不出来，说道：“说吧？你们过来找我，想让我做什么？”
李氏瞪着韩建星，可惜韩建星不给力，死活不开口。李氏只能自己上了：“五姐，只有你能见到皇后娘娘。五姐，这事也有你能帮我们了。”
玉容听到这话大怒，指着韩建星骂道：“让我去跟皇后娘娘说将爵位给你。皇后娘娘答应了，你就平白得了个爵位。皇后娘娘不答应，我就得罪了大堂哥。到时候，我一个寡妇没了倚靠可不就由你们搓圆捏扁。你们倒是好算计了。可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脸，可以让我不顾自己成全你？”小时候她就不喜欢韩建星，因为韩建星又霸道又自私。长大了娶了李氏，她都不愿意再跟其往来。
韩建星说道：“五姐，我没这么想。”
也是被爵位带来的利益熏了头脑。李氏强辩道；“五姐，若是我当家的得了爵位，于谁都有莫大的好处……”
玉容都懒得搭理李氏了：“要做白日梦，滚回你们自己家做去。”
见李氏还要歪缠，玉容直接叫了两个婆子过来：“你们将她给我打出去。”
等两个婆子扣住了李氏，玉容望着韩建星说道：“我没你这样的弟弟。以后你不要再上门了，来了我也不会见你。”
夫妻两人，被轰出了江府。
玉容早知道韩建星夫妻两人的德性，倒也不伤心。只是这对夫妻的行为，真她有些难以理解：“难道我就那么蠢，由着他们算计？”问题是之前几次李氏都没在她身赏讨到便宜，这次的事想也知道她不可能答应。
“他们是利益熏心。”顿了下，红花又说道：“不过也不排除他们在使什么坏。太太，还是防备一二比较好。”
玉容想着韩建星跟李氏的德性，立即叫来了邓婆子：“吩咐门房，以后不准他们上门。若是敢闹事，直接打一顿再送到官府去。”对他们留脸面，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邓婆子应下了。
政哥儿掀开帘子走进屋，见到玉容安好才放心：“娘，十舅过来你为什么不让人通知我？要吃亏了怎么办？”
玉容笑着说道：“这是在咱家。若是还被他们欺负，岂不是表明娘很无能。”她若是个胆小怕事的，就不可能护得了政哥儿长大成人了。不过儿子担心自己，玉容还是很高兴的。
想着皇后娘娘年轻的模样，再看着玉容憔悴的神情，政哥儿有些心酸：“娘，我已经长大了，以后这样的事你让我来处理。”
玉容摇头说道：“政儿，这事不能让你处理。我跟你十舅不管怎么闹，哪怕放话断绝关系都无妨。可你不能，你是晚辈，若是你跟他闹出什么事对你名声有碍。你以后要走仕途，万不能让这些人损了你的名声。”
见政哥儿面露沮丧，玉容笑着说道：“等你得了功名，将来入仕为官，就再没人敢来欺负我了。”
政哥儿立即说道：“娘，我会努力的。”
“那还不赶紧温书去。”说有恩科，可现在都还没消息。玉容也没再多想，就等着明年开春让儿子下场了。
红花一边给玉容捏肩膀，一边说道：“太太，等少爷娶妻生子后，你就享福了。”
玉容一脸笑意地说道：“婚事都还没着落，说这些为时尚早。”等政哥儿得了功名到时候就给他说亲，儿媳妇娶进门再给她生个孙子，她就诸事不管只含饴弄孙。
派去送帖子的邓婆子，很快就回来了。邓婆子笑容满面地说道：“太太，韩府过五日后会举办宴会，二夫人说到时候请你带着政少爷过去。”也是今日才决定宴请亲朋好友，所以请帖还没那么快送出来。
“到时候肯定去。”这也是扩广交际的一个重要渠道。政哥儿还没成亲，她需要了解各家的情况，进而再了解是否有适龄的姑娘以及姑娘的品性才能，等到说亲的时候，她心里也就有底了。
半夜时分，玉容从梦中惊醒。
红花就睡在床下，听到动静忙站起来问道：“太太，你怎么了？”
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玉容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你给我倒杯水来。”
喝完水，玉容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梦见建诚被关在一个黑乎乎的地方，一直朝着我叫救命。”
红花忙说道：“太太，你这是太担心舅老爷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可能吧！”不过玉容心里却打定主意，等过段时间仗打完了，她派个可靠的人去盛京走一趟。否则，怎么都不能安心。
第二日，韩府的帖子送达了各家。封夫人常氏接了帖子，沉吟片刻后叫了丫鬟：“去请芊芊过来。”
崔芊芊很快就过来了。
封夫人将韩家的请帖递给了她，说道：“到时你与我一起去参加韩家的会客宴。”韩建明原本是不打算宴请宾客，只准备家人一起吃顿饭。只是秋氏在知道两个儿子要分家以后，就说要办宴席。韩建明跟韩建业见她坚持，也就没拒绝。
崔芊芊神色黯然，说道：“韩家一个国公爷一个伯爷，怕是京城再没人比得过他们了。义父追随皇上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也就只得了一个侯爵。”知道韩家兄弟两人兜得了爵位，崔芊芊忍不住为崔默抱不平了。
封夫人笑了下说道：“你义父是世袭罔替的侯爵，韩家的伯爵却是只传三代的。两者没有可比性。再者我也问了你封伯伯，他说韩建业这些年也立了很多功，他得这个爵位实至名归。”唯一恩宠的，只有韩建业。或者应该说，皇后这是在加恩自己的娘家。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像她现在富贵了也一直在帮扶娘家。而娘家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不过分，她一般也会答应。
崔芊芊还真不懂这些，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见识浅薄。”
常氏给崔芊芊普及了这方面的知识：“爵位分为亲王、郡王、国公、侯、伯、子、男七个等级，每个等级又有三个级别，最高为一等，最低为三等……”
听了这通解释，崔芊芊笑着道：“原来这里面有如此多的门道呀！我还以为公爵就比侯爵好呢！”
常氏笑着说道；“以前我也不懂，不过到了这一步自然也就了解了。”
说完，常氏望着崔芊芊说道：“再有三日就要参加宴会了，现在做衣裳也来不及。明日我带你去街上添置些衣裳首饰。”既然去参加宴会，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崔芊芊有些犹豫地说道：“伯母，皇上跟皇后不是崇尚节俭吗？穿得太华丽了不大好吧？”
常氏笑着说道：“总不能去参加别人家的宴会，还穿着旧衣裳戴着旧首饰？”那就不是节省，而是失礼了。不过是小姑娘穿新衣裳戴新首饰，跟铺张浪费扯不上关系。
崔芊芊想想也是：“伯母，韩府举办宴会，大公主他们应该会来参加吧？”路上同行一个来月，崔芊芊跟枣枣她们相处得很好。可惜到京以后，就再没见上了。
“若是不出意外，应该会来的。芊芊，到了韩府，你要好好表现不要藏拙。”打算这段时间带崔芊芊多出去走动，让外人知道崔家还有一个未定亲的姑娘。若家有适龄的男孩子，这些夫人到时肯定会帮忙透话的。
崔芊芊明白常氏这话的意思，红着脸点了下头。
第1411章 香饽饽（1）
天空万里无云风和日丽，飞鸟翱翔在蓝天，鸟儿在树上快乐的歌唱，池子里的仙鹤在水里悠闲地抚摸着自己的翅膀，一切看上去如此宁静美好。
“柳儿……”打雷似的声音一响，树上的鸟儿扑哧扑哧地飞走了；仙鹤也惊慌失措地朝着水深处游去了。
柳儿笑着转头道：“大姐，你不是要练功吗？怎么过来了？”
枣枣说道：“累了，就想出来走一走。听花园里的护卫说你在这里，就寻了你。”
柳儿才不相信她这话。除非是有事，否则枣枣都是待在章华宫里看书或者练功。
枣枣一脸烦恼地说道：“娘早上不是要我们参加韩家的酒宴，你看我们应该送什么好呢？”
柳儿笑着说道：“不过是一份心意，大姐想送什么就送什么了，外祖母跟大舅他们也不会挑理。”
“话是这么说，不过也不能失礼了。柳儿，我对这种事不大精通，你帮我选吧！”她是最厌烦这些人情往来的琐碎事了，也不愿意去学。
柳儿好笑道：“大姐，现在我可以帮你选，可是将来等你嫁人了，不可能事事都来问我吧？”外面的事枣枣很通，庶务却是一塌糊涂，柳儿都有些担心。
枣枣半点不担心地说道：“娘跟我说了，等我出嫁就让张姑姑帮我料理庶务。”这个张姑姑，就是当日投河自尽被全嬷嬷救下后推荐给玉熙的张丽娘。这些年，她一直协助曲妈妈管理庶务。
张丽娘刚到玉熙身边的时候，一直想为枉死的孩子报仇。去年云擎占了泉州，她想要报复前夫。派人去查了才知道，姓钱的早在天灾时囤高价粮，被朝廷排除的钦差斩杀了。而姓钱的生前仇家太多又没结过善缘，他死后儿子被仇家弄死。由妾扶正的毛氏瞧着不对，将十二岁的小女儿送去给人当了童养媳，她自己回了城以帮人浆洗衣裳过活。那些人再如何也不会对一个老妇下毒手。不过在小女儿难产没了后，毛氏也投河自尽了。
张丽娘听到这话，就说了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随后也就将这事也丢开了。
“若是这样，那确实不用担心了。”虽然说是曲妈妈掌管庶务，但因为曲妈妈年岁大了，她只管大面上的事，具体的事都是张丽娘在料理。以后她给枣枣做内院管事娘子，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顿了下，柳儿说道：“说起来外家除了二房的几个人，大房现在的几个女眷我都不熟悉。还有那大舅母，好像听说很不好相与。”七七跟柳儿说项氏生了儿子以后心就大了，还曾经想离间昌哥儿跟钟敏秀的父亲关系，只是没成功。
枣枣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好相处，以后我们不跟她打交道就是了。”
说了这么小半会话，枣枣问回了刚才的问题：“你还没说准备送什么礼呢？”
柳儿笑着说道：“我会给你准备的。有事你就忙去，我也要练琴了。”御花园里风景如画且处处是景，她现在就喜欢在花园里练琴，一天换一个地方。那感觉，太爽了。
“对了，等过几天我就要去山东了。”山东的匪患很严重，不过剿匪进行了这么久匪患大半都解决了，如今只留下一些尾巴。
“又要去剿匪呀？”她是真的很希望枣枣能一直留在家里。这样，她也不用总提心吊胆了。当然，枣枣在家里她也不孤单。
枣枣嗯了一声说道：“我原本是想去常州，可惜爹跟娘都没同意。”常州是辽东军跟朝廷兵马对垒的地界。
虽然说剿匪比去前线打仗的强，但柳儿还是想努力下：“大姐，婚期还没定下，你也不问问爹跟娘？”婚期定了，也能拘了枣枣在家不用去前线了。不管是剿匪还是打仗，都非常危险。
“娘说了，婚期会定在明年开春。”说完，枣枣乐呵呵地说道：“你跟封志希的婚期，应该是定在后年开春了。”
柳儿听到这话说道：“大姐，跟娘说下让我们的府邸挨在一块。这样，串门也方便。”因为出嫁以后有自己的公主府，并不跟公婆住一块，所以柳儿半点不担心婚后的生活了。
这个提议，很得枣枣的心意：“只要你愿意，我自然求之不得了。等以后我有了女儿，就让她跟你学琴棋书画。”虽然自己不爱念书，但枣枣还是希望她的女儿以后能成为多才多艺的才女。
柳儿自然不会拒绝，只是故意笑着说道：“大姐，你不让未来的外甥女习武了？”
“武功也要学。不过也不强迫她，喜欢哪一样就学哪一样。”若是强逼也学不好。像念书，她也想好好念，可就是念不进去。
柳儿点头道：“大姐能这样想就好。”万一孩子不愿意习武，非要逼着学，那得多辛苦呀！
姐妹两人说了一会话，就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转眼，就到了韩府宴客的日子。
启浩跟三胞胎早早就准备妥当，一直等着枣枣跟柳儿。结果一刻钟过去了，姐妹两人还没出来。
睿哥儿烦躁地说道：“大姐跟二姐再干什么呀？都这么久还没好？”
启佑将手中的书放在膝盖上，说道：“二姐要梳妆打扮，没有两刻钟是不会出来的。”他做了准备，所以随身携带了一本书。
睿哥儿有些气馁：“女人，可真麻烦。”若是他未来的媳妇这般慢，他可不愿意等。
启佑慢悠悠地说道：“跟我说干嘛？这话你得当着二姐的面说。”他也不愿意等，不过今日情况特殊，只能忍了。
睿哥儿摆摆手说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就先走了。”
又过了将近两刻钟，枣枣跟柳儿才出现。枣枣穿着一件玄色镶金线祥云纹的直缀锦袍，佩戴的腰带上镶嵌了一块鸽子蛋大的猫眼石，脚上穿着一双皂靴。
启佑见状笑着说道：“大姐，你这一穿越发英气了，等会肯定会抢了大哥的风头了。”论长相，肯定是启浩更胜一筹。只是枣枣原本就长得英气，再这样一通打扮，看起来就比启浩多了一份气势。
启浩笑着说道：“再耽搁下去，到韩府怕是已经开席了。”晚些去没关系，可开席之前一定得到，要不然就失礼了。
枣枣不搭理佑哥儿，一边走一边跟启浩说话：“我听娘说你过段时间要去常州？”
启浩笑着说道：“我是跟着爹一起去的。”单独去，他娘肯定不答应的。
柳儿听了忍不住着急起来了：“爹可是跟我说了，以后他不会再去打仗了？”莫非爹出尔反尔。
启浩解释道：“不是去打仗，只是去视察军情。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太多，我怕爹可能去不了。”只是有这个打算，还没定下来。
睿哥儿抢在枣枣之前说道：“大哥，到时候你跟爹去常州，可一定要带上我。”刚去禁军里，他还挺兴奋的。可呆了不到两个月，就腻歪了。不是抓反贼就是管治安，太没劲了。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到时候你去跟爹说。”若是娘没答应，睿哥儿也去不成。
出了宫门，柳儿一个人坐马车，枣枣带着四个弟弟一起骑马。
走到大街上，轩哥儿很不自在地说道：“这些人为什么总看着我们呀？难道我们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枣枣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三弟，以后多出来走一走，别总窝在家里念书。要不然，你铁定会变成书呆子的。”
这话枣枣很少说，不过佑哥儿却经常念叨。为此，佑哥儿刚开始一直邀轩哥儿去出去游玩，可惜轩哥儿对此没有兴趣经常推脱。时间长了，启佑也就不再叫他了。
轩哥儿苦着脸说道：“大姐，在千卫营呆了那么长时间，落下了好多功课。”他其实很想说浪费时间。全然忘记从千卫营回来以后身体比以前好了，也很少再生病了。
枣枣见状知道跟轩哥儿说不通。不过心里却记下了这件事，准备回头跟玉熙好好说件事，可不能让轩哥儿真成书呆子。
此时，秋氏正与几个女眷在花园里的亭子里聊天。
涂清梅看着清澈见底的湖，一脸遗憾地说道：“我以前经常听皇后娘娘说，家中湖里的荷花盛开美不胜收。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跟家里的姐妹在湖边吹笛作画。可惜，我们现在无缘得见。”十多年没住人了，这湖早干涸了。还是卢秀请人将这湖的淤泥清理，然后再引了水进来。
赵蒿被调去了云南，涂清梅这才带着一家老小进了京，这些年赵蒿立过一些功，所以被封了个子爵。不过亭子里另外几个夫人，爵位最低也是侯，她这子爵夫人显然有些不够看。只是她跟皇后娘娘以前是密友，加上在场的几位夫人都是从底层起来的，倒也没人看不起她。
许武的妻子凌氏笑着说道：“我也听我家老爷提过，说王妃的笛子吹得极好。可惜，我没机会领略一二。”
秋氏乐呵呵地说道：“那都是瞎传。玉熙的笛子吹得不算差，但也没多好。”这可是真话，玉熙没什么音乐细胞，这笛子勉强能入耳。
顿了下，秋氏主动提道：“不过她在刺绣方面极有天分。没人教，十一岁只靠着一副双面绣的绣品就钻研出了双面绣的绣法。”
玉熙会绣双面绣这事，在场的人都知道，但自学成才这个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常氏赞叹道：“皇后娘娘真是心灵手巧。”这可不是聪慧过人就能做得到的。
杜铮的妻子鲍氏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一直都无缘得见皇后娘娘的佳作。”从嫁到榆城到现在，玉熙只绣过一副双面绣作品，就是送给柳儿那副缠枝牡丹的绣品。那绣品柳儿宝贝着，一般人见不着。
“我这里还留有玉熙绣的一副插屏。”在闺阁之中时，玉熙送了秋氏好几样双面绣的绣品。不过，只这幅小插屏保留到现在。其他的，不是毁了就是丢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婆子在外回禀道：“老夫人，五姑奶奶带着政少爷来了。”
到别人家做客，除非你是贵客，否则一般情况下都会尽早赶到。玉容用过早膳没多久就准备出门，却没料到韩建星与李氏带着几个儿女，想跟着玉容一起来韩国公府。
玉容不搭理他们，韩建星与李氏就在门口闹了起来。处理这事母子两人又回了家换了一身衣裳，所以就来晚了。
秋氏笑容满面地说道：“快请了她进来。”玉容以前在闺阁之中也就脾气坏了点，并没做什么恶事。秋氏对她的印象也不差。上次过来串门陪着秋氏聊天，玉容还特意跟她聊了这些年在京城发生的一些趣事，让秋氏很喜欢。
玉容今日穿了一身红底金丝织锦牡丹纹褙子，下着刺绣妆花罗裙，梳着牡丹髻，插了一支点翠镶红宝石金步摇，戴了一对鎏金累丝嵌宝石簪，配了一对镂空含珠鎏金耳坠，端庄又贵气。
至于政哥儿，则穿着白底团花锦袍，腰间系着深蓝色玉带，腰带上缀着一块花开富贵羊脂玉玉佩，头发用一根沉香木簪束起。长得眉清目秀，很是好看。
人老了，就会很喜欢孩子，特别是长得好的孩子。秋氏拉着政哥儿的手，仔细看了下满脸的笑容：“这孩子，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真是越看越喜欢。
以政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夸赞，脸瞬间就红了。
说了两句话，政哥儿就被婆子领到了与他同龄的一群人那边去了。
秋氏望着玉容，问道：“政哥儿今年多大了？”听到政哥儿今年十六岁了，秋氏忍不住就问道：“定亲了没有？”
玉容摇头说道：“没有。我想等他明年下场，得了功名再说亲。”
人长得好，就是占优势。且政哥儿在众人面前彬彬有礼，半点不露怯，所以常氏刚对政哥儿的印象就极好。现在听到她没定亲，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不过，在不了解底细之前，她也不会胡乱开口。想当初跟丁家说亲的时候，不仅丁三阳殷切得不行，就是丁家那老虔婆当时也表现得极好。出嫁之前，还说会将莲雾当亲闺女一样待。结果这才几年，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虽然崔芊芊不是她闺女，但也不愿让她吃这些亏。
第1412章 香饽饽（2）
姐弟六人很快到了韩府门口。此时，韩府门前非常的安静。并没有如枣枣所预料的那般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枣枣纳闷地问道：“今儿个不是应该宾客盈门，为何一辆马车都没有？”
启浩好笑道：“大姐，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觉得还有谁会比我们更晚？”他们晚一些，也没人挑理。可若是其他的人快开宴的时候来，主家肯定不高兴。
佑哥儿说道：“我听说京城的勋贵人家以及跟与大舅有往来的文臣都有请的。客人的马车，我想应该是安排在了其他地方。”佑哥儿虽然喜欢跟枣枣斗嘴，但那都是姐弟几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有外人在，他从不跟枣枣起冲突。正因为他如此有分寸，玉熙也没责备过他。兄弟姐妹斗嘴甚至吵架都无妨，但对外必须团结一致。
顿了下，佑哥儿说道：“不过，这次请的客人怕不多。”若是请了好上百家的客人来参加宴会，国公府再大里面也放不下那么多的马车。
轩哥儿扬声说道：“客人多不多，等会进了府里就知道了。”
枣枣白了轩哥儿一眼，不过在外面她也不会说轩哥儿的不好。
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开宴了，可是大皇子他们人还没到。项氏有些着急，压低声音问了卢秀：“弟妹，大皇子跟大公主他们会不会不来了？”
卢秀笑了下说道：“大嫂，既然皇后娘娘说了今日大公主跟大皇子会来，就一定会来的。我想，应该是有事给耽搁了吧！”跟玉熙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知道玉熙是个言出必行的，所以，她并没什么担心的。
项氏对玉熙以及启浩不了解，她也没那么好的心态：“弟妹，若是大皇子他们没来，那可怎么办？”到时候韩家可就没脸面了。
卢秀不明白项氏的这种焦虑，奇怪地问道：“什么怎么办？”没来就没来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项氏急得不行：“若是大皇子跟公主他们没来，韩家圣眷隆渥那不可就成了笑话。”
卢秀看了一眼项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韩家圣眷隆渥并不仅仅因为出了一个皇后娘娘，也是因为国公爷跟他丈夫都是朝中重臣。不过卢秀可没心思去教项氏，当年叶氏在世的时候她兢兢业业帮着大房打理庶务教导女儿，最后也得不到一声好。更不要说，项紫馨一来对她的态度就不好。
卢秀垂下眼帘说道：“那也没办法。”反正等这次宴会以后就分家，她也不用去理会大房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项紫馨原本是来找卢秀拿主意的，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一个答复，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
春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笑意地回禀道：“大夫人，二夫人，大公主跟大皇子他们都来了。”
卢秀一边走一边问道：“都来了？你是说皇子皇女全都来了？”
“是，全都来了。”皇子皇女来了固然有面，可若是皇后娘娘来了那就更好了。
枣枣英俊潇洒，柳儿美丽动人，启浩温雅贵气，睿哥儿硬朗豪爽，轩哥儿满身的书卷气，佑哥儿古怪机灵。姐弟六人，各有各的特色。
项氏以前见过启浩跟佑哥儿，可是这回看到姐弟六人同时出现且个个都长得出色，当即有些愣住了。
卢秀是看着姐弟六人长大的，所以触动没项氏那般深刻。行过礼以后，启浩问道：“二舅母，外祖母呢？”秋氏到京的第三日，枣枣与柳儿两姐妹过来了一趟，启浩跟三胞胎都没有来。
卢秀笑着说道：“正在里面里等着你们呢！”因为马上要开席，所以全都回了宴客厅了。
姐弟六人随着卢秀进了屋。
被丢在后面的项氏心里憋屈得很，只是这样的场合她也不敢说什么难听的话。不过在心里，却是记了卢秀一笔。
姐弟六人一进宴客厅，顿时成了焦点。除了枣枣跟启浩，柳儿跟三胞胎被这样注视稍微有些不习惯。
秋氏看到枣枣姐弟六人非常高兴，忙让六人坐到她身边。
落座后，秋氏问道：“你们怎么来得这般晚？”这话，也只有秋氏敢问了。
枣枣自然不会说是柳儿给耽搁了，笑着说道：“出了点小意外耽搁了点时间，好在没来得太晚。”
听到这话，秋氏慈爱地说道：“能来就好。”这么晚都没到，她以为枣枣姐弟不会来呢，没想到竟然姐弟六人都到了。
柳儿笑吟吟地说道：“今天可是大舅跟二舅的好日子，我们怎么能不来呢？外祖母，娘是实在走不开，要不然她也会来了。”
“正事要紧。”这么多年了，秋氏都已经习惯了玉熙的忙碌。再者，玉熙上次百忙之中还来看了她。
枣枣看着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常氏，问道：“伯母，芊芊呢？”
常氏很高兴地说道：“她在旁边的屋子与同龄的姑娘在说话。”枣枣过来就问芊芊，证明姐妹两人没忘了芊芊。
柳儿在旁解释道：“上次跟芊芊说好去逛街的，可因为我有事就没能去。”现在宫务是柳儿在打理，所以前段时间也没时间出宫去逛街。
“逛不逛街无所谓，她就是惦记着你们。我原本还打算过两日带她进宫呢！”多相处，才能让友谊加深。
枣枣他们来得比较晚，刚坐下来没说上两句话，卢秀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娘，菜已经上桌了，可以请众位夫人入席了。”
钟敏秀因为昨日下午在花园散步绊倒了，虽然荷花拉了她一下，但人还是摔在地上。摔得不重，但人受到了惊吓，回去后肚子就有些不舒服。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都只能躺床上不能出来宴客。
荷花端了一碗燕窝进来，等钟敏秀吃完燕窝，轻声说道：“奶奶，大皇子他们走了，大郡主跟二郡主还在陪着老夫人说话。”
钟敏秀放下碗后说道：“无妨。”她见过枣枣跟柳儿，四位皇子没见过。不过想来她跟四位皇子也没有打交道的机会，不见也没关系。
荷花看着钟敏秀的肚子，脸上浮现出戾气，说道：“二奶奶，这事肯定是大夫人弄的鬼。”哪那么巧，她家奶奶去散步的时候青砖上有水，她奶奶踩着滑倒了。
钟敏秀虽然想压制项氏的，但还是很中肯地说道：“应该只是意外。想要在花园路上动手脚不被我们查到，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花园那么大，人来人往，若是在这里动手脚很容易被人看到的。
荷花听到这话，只能作罢。
摸了下肚子，幸好孩子没事，要不然她得后悔死。钟敏秀说道：“以后出门，我们多带些人跟着。”这次的事可是将她吓坏了，再不敢掉以轻心了。
荷花点了下头，说道：“奶奶，刚才听府里的下人说四位皇子都长地很好看，其中大皇子最俊朗了。”
钟敏秀笑了下说道：“这样说来，四位皇子以后定能迷倒京城的一干少女了。”
“我听说四位皇子进了屋后，在场的众位夫人就一直看着他们。”这些夫人看到启浩四兄弟哪能不动心思的。特别是家有女儿的，那心里更是不知道转了多少道弯了。
“四个儿子个个出色，皇后娘娘可真是会教孩子。”这种本事，不是谁都有的。有机会，她一定要跟皇后娘娘取取经。
荷花说道：“二奶奶，以后那些嫁了四位皇子的姑娘，肯定会特别幸运。”
钟敏秀一边将毯子拿开，一边问道：“这可未必，皇家可不是那般好嫁的。”皇家规矩大，且勾心斗角比一般大户人家更甚。
荷花说道：“皇上只皇后娘娘一人，几位皇子耳濡目染之下，以后肯定会对妻子非常好的。而以皇后娘娘的为人，应该也不会给儿子塞女人。”
“皇上只皇后一人，并不表示几位皇子以后就不会纳妾。以皇后娘娘的为人，确实不会给几位皇子塞女人，但不表示她会阻止几个儿子纳妾。”喜新厌旧，这是大部分男人的通病。她从就没指望过丈夫会守着她一个人，只是昌哥儿在新婚期就勾搭别的女人，这才让她格外的愤怒。
“这倒也是。”天底下能像皇上这般只守皇后娘娘一人的，好像找不出几个来。
钟敏秀叹了一声说道：“四位皇子如何与我们无关，可是二爷……为什么在王府长大的不是二爷呢？”若是韩家昌有本事，有没有这个爵位都无所谓。可韩家昌什么本事都没有，再丢了爵位，以后她跟孩子怎么办。现在她可以争取，可等儿女大了，想嫁个好人家都难。
荷花也很郁闷，二爷但凡长进一些，也不会让自己奶奶这般艰难了。
钟敏秀说完，自行摇头摇头道：“不过话说回来，若二爷跟四爷那般能干，公爹也不会选我了。”钟敏秀的生母是个丫鬟，因为长得好被钟筠看上，之后就被收了房。不过她很老实，得宠的时候不仅没有恃宠而骄，反而事事以钟夫人为先，从不碍钟夫人的眼。要不然哪怕钟敏秀再聪慧，钟夫人也不会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了。
荷花神色黯然，不过还是说道：“二奶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摸着肚子，钟敏秀笑着说道：“我好好培养她们，以后享儿女的福。”丈夫是不指靠了，不过只要儿女孝顺，也很好。
如钟敏秀跟荷花主仆两人所想，不少的夫人在见了启浩四兄弟后，就起了心思。
杜铮的媳妇鲍氏回去后，将白日的事说了，说完后跟杜铮说道：“老爷，阿雅今年十三岁，跟大皇子年岁正正好。”若是女儿能嫁给大皇子，将来可就是一国之母了。
杜铮很是直接地说道：“这事你别想了，皇后娘娘看不上阿雅的。”
鲍氏的脸瞬间变了：“皇后娘娘怎么就看不上阿雅了？我家阿雅哪比人差了，要被你这个亲爹如此埋汰？”
杜铮在家的时间很少，这次也是皇上登基才回来观礼。因为长时间不在家，所以皇上额外开恩，让他在家呆一个月。
被连翻炮轰，杜铮神色不变地说道：“阿雅琴棋书画一样不通，这些也就算了，就连女红厨艺她都不擅长，管家更是一塌糊涂。”除此之外杜雅长相很普通，连清秀都算不上，要什么没什么皇后娘娘怎么能看上，之后这句话他就没说了。再如何，那也是自己的亲闺女，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鲍氏一听，立即泄气了：“咳，也是我看大皇子那般出色，所以忍不住心动了。”正因为知道女儿没什么特长，所以鲍氏想给她嫁到一门人口简单的人家。
杜铮说道：“不独您，我也心动，可咱得认清现实。”
听到这话，鲍氏心头一动，将政哥儿的情况说了下：“那孩子长的很出众，听说才学也好，家境也不差。老爷，你看是不是派人去打听下？”只看玉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经济宽裕了。这也是玉容的目的，若是打扮的寒酸，哪怕儿子再出色这些夫人也瞧不上的。
听了这话，杜铮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这寡妇刻薄儿媳妇的事咱还听得少吗？我娇养大的姑娘，哪能送去给人糟践。”女儿虽没什么特长，但也是他手心里的宝。
鲍氏无奈地说道：“也不是所有的寡妇都会刻薄儿媳妇的。”她也就起了这个念头，还没详细去打听情况呢！
“不行，我可不能拿女儿的终身大事去冒险。”女婿不一定要才高八斗家财万贯，但一定要对自己女儿好。
鲍氏好笑道：“好像女儿不是我的一样。”嫁女儿，自然要将男方的情况打听得详详细细，特别是婆母的性情那更是重中之重。若婆母的性情不好，对方再优秀都不能将女儿嫁过去。
杜铮也是一笑，说道：“阿雅年岁还小，咱不着急。”
鲍氏是又好气又好笑：“让我着手相看是你，现在说不着急的也是你，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第1413章 香饽饽（3）
有女儿的动心思很正常，可没女儿的也一样起了动了心思。
萧氏回去后，一脸遗憾地跟儿媳妇解氏说道：“可惜我没能生个女儿。”若是有女儿，将女儿嫁给大皇子，那以后家里可就出了个皇后。
解氏知道萧氏话里的意思：“母亲，也不是没有办法。阿菜表妹长得可爱娇人，可以将她接过来。”萧氏有一兄一弟，只不过她跟大哥萧永正夫妻合不来，来往得比较少，倒是跟弟弟萧永昌关系极好。只是当年萧永昌被责罚，等萧永昌回来，袁鹰就不准她跟萧永昌多接触。倒是萧永正夫妻忠厚老实，袁鹰对他们多有照佛。
萧氏听有些动心，可很快又摇头说道：“阿彩这孩子是不错，只可惜她的身份肯定嫁不了皇子的。”她的女儿，都未必能成为大皇子妃。他哥哥就一个从七品的小官，皇后娘娘怎么看得上。
解氏说道：“正妃不行，还有良睇孺人，只要生下一儿半女，等太子登基那就是公主皇子。”
萧氏有些犹豫：“这能成吗？”
解氏柔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不做准备，等将来机会来了我们也抓不住。”袁家只世袭三代，到她儿子这一辈就没有了。为了子孙考虑，还是要搏一搏的。
“我先跟伯爷商量一下。”这事太大，必须跟丈夫商议。若是丈夫不同意，这事也成不了。
解氏点头道：“这个自然。”其实解氏还有自己的心思，那就是想将自己妹妹接到伯府。到时候好好调教下，等大皇子选妃以后再送去。
虽然解家当年投奔了云擎，可解家跟赵家并不得云擎的看重。这些年，也不温不火。也是云擎手底下强将如云，像封大军杜铮徐臻这样的哪一个拉出来都能镇守一方，所以后投靠的将领很难出头。解家若是再不寻出路，怕是会渐渐没落的。
当然，解氏也没那么伟大地想要扶持整个解家，她只想扶持自己家。主要是解氏的两个弟弟都不中用，习武不成读书也不成，若是再不另想其他办法，怕是到了下一代就要没落了。而她妹妹出落得极好，所以他父亲就动了这个心思。
只是父母兄弟都在，她这个当姐姐的不好接了妹妹到伯府长住。可若是萧家的姑娘接过来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接了人来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
当天晚上，萧氏就将这事跟袁鹰说了：“老爷，我觉得这方法不错，你看呢？”
袁鹰听了萧氏的话，摇头拒绝了。想了下，他到底给肖氏透了底：“米儿今年也九岁了，给她请教养嬷嬷教她规矩，等她及笄再送进东宫不迟。”袁鹰有两个妾，分别是容姨娘跟冯姨娘，两人各自给袁鹰生了个女儿，分别叫米儿跟可儿。米儿今年九岁，样貌像着容姨娘，非常漂亮。
萧氏最厌烦这两个妾了，只是两人规矩得很，让萧氏把柄都抓不着：“离米儿及笄还有六年，到时候送她进宫，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吗？”若真让那小贱蹄子进了东宫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候府里还有她的位置吗？所以，萧氏是坚决不答应的。
袁鹰说道：“六年后，正好。”米儿是庶女，肯定不可能成为太子妃的。现在送去，肯定拼不过正妻，等六年后太子妃生了儿子，米儿进东宫才能顺利地生下子嗣。
萧氏并不知道袁鹰早有这个打算，她觉得自己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她也不敢忤逆袁鹰的意思，只是含糊地说道：“这事以后再说，谁知道到时候是什么样子。”
就如解氏所说，一切都要准备起来才好。要不然机会来了，也抓不住。袁鹰说道：“让米儿搬到正院来，以后让她跟着你。”规矩礼仪可以请人教，可交际应酬这些必须要萧氏带着出去才成。
之前萧氏想抱了袁米儿来养，可容姨娘求了袁鹰，这事不了了之。现在想让袁米儿养在她身边抬高身价，萧氏才不愿意：“我最近精神不济，总感觉很疲惫。让米儿搬过来，我也没精力照顾她。容姨娘不是琴棋书画都会吗？让她教了，不正好。”容姨娘是妾，将来袁米儿真进了东宫那也是妾，跟着容姨娘学岂不是正好。
袁鹰是知道萧氏的性子，见她不愿意教导袁米儿，有些着恼道：“既然你精神不济，那就好好休息吧！”说完，转身出去了。
袁鹰其实早就厌恶了萧氏，只是长子有出息，加上玉熙最厌恶富贵就忘结发情谊的男人，所以他也不敢太宠着容姨娘。要不然，以容姨娘的手段跟心机，早就爬到萧氏的头上了。不过，现在娶了解氏进门，解氏也是个有手段的。容姨娘跟她对上，没占有便宜。
心腹丫鬟冬雨说道：“夫人，你何苦气走了伯爷。要奴婢说，你先应下，然后再以精神不济的由头将大姑娘交给大奶奶教，岂不是正好。”解氏很聪慧，定然不会做让萧氏不高兴的事。”
“我才不会如了那贱人的意。”想让她成为袁米儿的踏板，做梦。
冬雨也没再劝，事情已经这样多说无益：“夫人，这事还是要跟大奶奶说一声。”
萧氏抚着头说道：“这事明日再说，现在扶我去休息。”她头有些疼。
刚才萧氏说精神不济，并不完全是借口，她最近一段时间总头疼，人很是烦躁。
过了几日，云擎去了郊外视察军情。回来后，满面的得意。
玉熙见状，一脸的狐疑：“什么喜事？让你乐成这样？”很少看到云擎这般喜形于色，也不知道是什么喜事。
云擎满脸笑意地说道：“今日陆斐几个人旁敲恻隐地问我准备给启浩他们选什么样的媳妇？还一直跟我说他们家闺女的各种优点。”
别人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他不仅女儿大家都争着想娶回家，儿子也成了众人争抢的香饽饽。这么美的事，云擎哪能不高兴，不得意。
玉熙笑着问道：“那你怎么说？”
云擎乐呵呵地说道：“我跟他们说，启浩他们四兄弟必须满十六岁才说亲。”当然，看中了可以私底下定好，等满了十六岁就直接定亲，然后就成亲。
嗯，等启浩成亲以后，他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想想，还挺美的。
玉熙笑问道：“他们听到这话，还说了什么吗？”这些人，哪那么容易放弃。
云擎莞尔，说道：“他们说过些日子，让他们的媳妇带了孩子进宫给你请安。”陆斐他们也不傻，太子的婚事关键还在玉熙。只要玉熙同意了，这婚事也板上钉钉了。
玉熙也不排斥，说道：“也好，趁此机会看看各家孩子的性情。”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看玉熙给柳儿选夫婿就知道，她要求有多高了。可陆斐他们都是跟着他从榆城出来的，底子并不厚，家里的姑娘各有各的不足。
玉熙知道云擎所想，说道：“给启浩挑选的媳妇，不仅要出身名门才貌双绝，还必须贤淑、恭孝、宽厚。”
云擎愣了下说道：“这要求也太高了吧？”他都怕找不着这样的姑娘。
“启浩是未来的皇上，他的妻子将是一国之母，要求自然就高了。”顿了下，玉熙说道：“当然，出生跟才貌稍微低点没关系，但必须贤淑恭孝宽厚。要不然，等睿哥儿他们娶妻，可能会导致兄弟不和。”女人的枕边风，也是很厉害的。
“那睿哥儿他们呢？他们的媳妇你又是什么要求？”原以为玉熙挑女婿要求多，没想到挑儿媳妇条件更多。
玉熙早就将三个儿子的性情摸透了：“睿哥儿想事简单，行事也有些冲动，得给他选一个性子沉稳的媳妇；轩哥儿耳根子有些软且喜好美人，得给他挑个貌美彪悍的媳妇；佑哥儿，他自小就有主意，娶什么媳妇让他自己定。”
听到轩哥儿喜好美人，云擎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喜好美人？这什么毛病。”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就如你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蔬菜一样，只要行事有分寸，喜欢美人也没关系。”主要是这喜好，想更正也没办法更正过来。
云擎说道：“等他们成亲以后，岂不是就要搬出皇宫？”见玉熙点头，云擎说道：“到时候皇宫就剩我们两个人，多孤单呀！”还是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好。
玉熙笑着说道：“等他们成亲了，有了孩子，这妯娌住一块难免会起矛盾。你若是怕到时候孤单，就让启浩留再皇宫，不要搬到东宫去。”
“这事合规矩吗？若是不合规矩，礼部的人肯定又要叽叽歪歪。”他现在最厌烦的就是顾泰宁，看到他就黑脸。
玉熙笑了下说道：“启浩以后住东宫还是住皇宫，往大说是国事，往小了是家事。”
“说凡事要讲规矩的是你，最后不讲规矩的也是你。”说完，云擎笑了起来：“若是顾泰宁反对，你跟他说去。”
玉熙嘴角扬了起来：“规矩也不是一成不变。就如律法，不也还有法外容情嘛！”
云擎摆摆手说道：“反正怎么说，你都是有理。”不过这样好，对付得了那些嘴皮子溜的文臣。
谈完了闲事，云擎跟玉熙谈起了云南的战事：“大军请战去云南，你觉得如何？”
“你怎么想？”打仗的事，她一般都不怎么掺和。云擎会问他，怕是自己也在犹豫。
云擎说道：“已经换了三位将领，我担心再换会影响军心。再有黄立勇熟悉云南地形，且在云南呆了五年，若是他不配合大军。哪怕封大军善战，也打不了胜仗。”
云南的战事一直都很不理想，并不是主将有问题，而是那边地形复杂，且少数民族跟楼鹤山结盟。
玉熙说道：“云南的问题关键不在楼鹤山，而是夷族。若是他们归顺了，要剿灭楼鹤山轻而易举。若是他们不归顺，就算剿灭了楼鹤山，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夷族人常年生活在大山里，复杂的环境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个事。
云擎问道：“你的意思是？”
玉熙笑了下说道：“办学堂，让他们学习孔孟之道。不过，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场。如今朝廷刚建立，百废待兴，云南的事只能先放一放。”
云擎不大乐意。
玉熙无奈地说道：“和瑞，国库没钱了，暂不宜再打仗了。若不然，最后苦的还是百姓。”虽然说攻占京城，得了不少的银子。可这些银子，如今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若是再开仗，那势必要增加赋税，可不就是给老百姓增加负担。
见云擎有些犹豫，玉熙说道：“和瑞，治天下比打天下难，不管做什么，都要从大局考虑。”
“好吧！这事先放下，等以后国库有钱在解决云南的事。”常州那边打仗，花费巨大。申春亭一天到晚跟他说没钱，没钱，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玉熙点了下头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让百姓休养生息，五年之内不宜再起战事。”天天打仗，青壮年都没了，谁去耕地。没有粮食，怎么活下去。
“云南的事可以放一放。可是辽东的问题，还是需早些解决。”早点拿下辽东，就能早点将燕无双大卸八块。
“打仗耗费巨大，我相信燕无双也支撑不了多久。若是他不主动挑起战事，我们也不挑衅。”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尽快恢复生产力。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听你的。”虽然心有不甘，但云擎还是点头答应了。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一切以大局为重，私人恩怨必须放到一边。
看云擎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玉熙转移了话题：“钦天监给枣枣挑了三个日子，一个是腊月十六，一个是正月二十八，一个是三月初五。你觉得哪个日子好？”
云擎问道：“腊月跟正月正是事最多的时候，还是选三月初五吧！”定在三月初五，到时候他们不忙，玉熙也能有时间好好操持枣枣的婚事。
玉熙也是准备选在三月初五的。
第1414章 逛街（1）
太阳出来了，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地上，让人都不敢出门。
七七身子重，更是怕热。这才六月上旬，她就热得不行了。
躺在藤椅上，七七一边擦汗一边说道：“现在就这么热，七八月可怎么过呀！怀果果的时候，可没这么多的汗。”
石芹笑着说道：“这次怀的一定是个小少爷了。”虽然自家主子靠山强硬，但还是早日生个小少爷才稳妥。
“这个也说不准。”其实七七也觉得这胎是个儿子，因为孕相以及反映跟怀果果时都不一样。不过孩子没生下来之前，这话不好说出来。毕竟，没有百分百的事。
正说着话，就听到管事娘子冬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大奶奶，青果姑娘求见。”冬娘是七七带来的陪嫁，帮着七七管了庶务，平日最是沉稳不过。
七七神色一冷，问道：“快让她进来。”青果是大姑子身边的贴身丫鬟，这日上门，时有**不是好事。
青果见到七七，就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大奶奶，求你救救姑娘吧！我家姑娘，就要被姑爷打死了。”
七七立即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竟然动起了手，这那还能忍。
青果一边哭一边说道：“姑爷想让姑娘跟国公爷说情调往京城，可姑娘不愿意。然后两人就吵了起来，结果姑爷一气之下就打了姑娘。”
“备车，去丁家。”被欺负成这样，娘家人若不出面，更不知道怎么作践了。
石芹看着七七的肚子，一脸担忧。大奶奶这还怀着身子，万一去了丁家磕着碰着那可怎么办呢!只是她也不敢开口让七七不要去，大姑奶奶被欺负成这样，若是自家主子不出面，到时候夫人跟大爷肯定会埋怨自家主子的。
七七一边走，变吩咐了冬娘：“你去崔家请婶娘到丁家一趟。”她人是要去，但防备万一，还是让佟氏跟丁家的人交涉。
冬娘忙应声而去了。
上了马车，七七看着青果问道：“是你自己来的，还是大姐让你来的？”
青果垂下头说道：“是我自己来的。”
七七蹙起了眉头，都被打了，竟然都不派人告知她一声，这是打算将委屈咽下了。
青果眼泪刷刷地说道：“大奶奶，你一定要为姑娘做主呀！丁家的人都不是东西。我家姑娘都躺床上，那丁老婆子竟然趁着我们照顾姑娘时，将大少爷抱去了她院子里。”
听到这话，七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这大姑子性子刚烈又要强，丁三阳当时要纳妾，这事可以有很多种处理法子，可是她却偏偏选择最糟糕的一种，之后，夫妻两人争执不断，越闹越僵。也不想想，你一个女人家跟男人对着干能不吃亏。可是不管婆婆怎么劝，都没有用。
到了丁家门口，七七并没有进去。
青果有些着急：“大奶奶，为何不进去？”不会是突然改变主意，不管自家主子了吧！
七七看了一眼青果，没有说话。主子是急性子，丫鬟也是急性子，真是让人头疼。也是大姑子早她之前出嫁，要不然她一定建议婆婆将这个丫鬟换掉。
石芹说道：“大奶奶怀着身孕，若是现在进去跟丁家理论出了意外，那怎么办？”给大姑奶奶撑腰是必须的，但前提必须要保护好自己。
青果面皮有些僵。
过了一会，佟氏到了。见到七七在等她，佟氏颔首说道：“我们进去吧！”若是七七不管不顾冲上去，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她都没办法跟嫂子交代。
丁老太太并不想见佟氏跟七七，可是形势比人强，再不愿意也来见了。
佟氏一见丁老太太，质问道：“我听说侄女被侄女婿打了，这是怎么回事？”
丁老太太也没有否认，这事也否认不了：“夫妻两人吵架，三阳一时没控制住脾气，不过他不是有心的。”
七七冷笑道：“不是有心的？那若是有心，是不是我大姐就要被她打死了？”
丁老太太以前见过七七几次，七七给她的印象都是温温柔柔极好说话的。丁老太太有些着恼道：“小两口的事，我这个当婆婆的又哪里管得来？”
七七站了起来，说道：“管不来？我大姐前脚被打，后脚你就去将哥儿抱了来。你存的什么心？”
崔夫人也不明白七七为何一下变得这般咄咄逼人了，只是她也不能拆台，就在一旁看着。
丁老太太嘴硬道：“她躺在床上，我怕孩子受惊，所以才抱了过来。”
七七面露讥笑，说道：“你打得什么主意，真当我不知道？我只告诉你，你们想作践我家姑奶奶，也得看我公爹跟夫君答不答应。”说完，七七看也不看丁老太太一眼，朝着青果说道：“带我去见大姐。”
佟氏觉得这跟想象得不一样，她原本是想来跟丁老太太理论的，然后让丁三阳跟莲雾道歉。可是显然，七七并不是这样的想法。
丁老太太的小儿媳妇有些担忧地说道：“娘，韩氏这话什么意思？”这话，好像要与丁家决裂似的。
丁老太太说道：“管她什么意思。这里是丁家，由不得她放肆。”封家再有权势又如何，难道还能枉顾了王法。
看着躺在床上的莲雾，七七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姐，可看了大夫？”
莲雾有些难堪，低着头说道：“不过是有些肿，敷点药就好了。”请了大夫，不用两天整个镐城的人都知道他背打了，她丢不去这个脸。
佟氏气得不行，骂道：“什么叫敷点药就好了？为什么现在变成这般窝囊？被打了，竟然都不敢派人告诉家里人？若是你娘知道，不是在挖她的心吗？”
莲雾眼眶一下红了。
青果忙替莲雾说道：“夫人不在家，只大奶奶在家。姑娘想着大奶奶还怀着孕，就不想她伤神。”
七七听到这话，坐到床边望着莲雾说道：“大姐，我刚才去见了丁老太太，她说你们夫妻的事她管不了。大姐，你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莲雾一脸痛苦地说道：“我不知道。”
佟氏看着莲雾脸上的红肿，再听到这些话当即气得不行：“不知道？都打成这样，你还不知道怎么办？你还有一点咱们榆城姑娘的爽利劲吗？”
七七说道：“丁三阳打你，丁老太太不安慰你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抢走哥儿。大姐，你再软弱下去，我担心你会有性命危险。”虽说宁拆一座庙不悔一门亲，但这样无品无德的男人，不要也罢。
石芹看了一眼七七，又垂下了头。
莲雾抓着七七的胳膊，说道：“我若走了，两个孩子怎么办？”她也想和离，只是想着两个孩子又犹豫了。
佟氏说道：“那你就没想过，你若被他们作践死了，你的两个孩子又该怎么办？你觉得丁家人害死了你，你爹娘跟志敖他们会放过丁家人吗？而你认为，到那个时候你爹娘还会养着两个孩子吗？”丁家若是被封家搞垮，以封大军的性子，肯定不会帮着两个孩子。谁知道会不会养出两个白眼狼出来。最多，也就交给别人抚养了。
见莲雾面露挣扎，佟氏说道：“你跟丁三阳和离，孩子的事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崔伟奇的事，封大军跟常氏尽心尽力帮她。现在莲雾出了这种事，她自然要挺身而出。
“有办法吗？”孩子的父亲以及祖父母都在，就算打官司孩子也不会归她的。
七七这个时候终于表态了：“只要想，总归是有办法的。”
佟氏加了一句：“若是你自己要留在丁家受罪，那我们想为你出头都不能。”
“等我们都离开了镐城，到时候留你一人在这里，你若出事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顿了下，七七说道：“你有事，大哥儿跟大姐儿就要成为孤儿了。”莲雾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到时候真出事了，他们在京城也是鞭长莫及。
莲雾又不是有受虐体质，若不是记挂着两个孩子早离了这狼窝：“我爹，他不会同意我和离的。”
七七有些愕然：“公爹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莲雾垂下头，心灰意冷的样子：“他没说过，但是以他的性子，肯定觉得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事。我若和离，那就是败坏封家的门风，他不会答应的。”
七七之前就听封志敖说，封大军跟莲雾两人关系不融洽，可她没想到父女两人的隔阂竟然这般深。
“大姐，公爹若听到你的话，肯定会很伤心的。”见莲雾望着自己，七七说道：“公爹疼你不少于夫君跟小叔，你说这话，让他听到不等于是在挖他的心吗？”
“你这孩子，当真是入了迷障。这当爹的，哪有不管女儿的死活？”更何况，莲雾还是封大军唯一的女儿。
莲雾不相信地看着两人。
佟氏是又气又恼，这孩子平日看着那般机灵，怎知竟如此糊涂。
七七想了下说道：“大姐，公爹若知道丁三阳敢如此对你，定然同意你和离的？”
“真的？”莲雾真没这个自信。
七七说道：“回去我就写信去京城，不用十日，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大姐，你现在随我回去。”
莲雾没有答应：“我就在这里等消息。”万一她爹不同意他和离，到时候又要回来。与其如此，还不若就在丁家等消息。
对于大姑子的执拗七七也很无奈，只能留下两个粗壮的婆子，然后跟佟氏离开了。
丁婆子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得意，对小儿媳妇说道：“两个孩子在我手里，她就翻不出手掌心。”等这事过去，再逼着封氏回去求封家人帮忙，将儿子调往京城。
出了丁家，佟氏吐出一口浊气：“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拗呢！”
七七苦笑道：“夫君说大姐跟公爹两人误解很深，现在看来，还真是。”
“你大姐这脾气完全像着你公爹。算了，不说了，等你公爹的信到了以后，就让她和离。”以封大军的性子知道这事后肯定会让莲雾和离的。也只有莲雾自己，陷入了迷障。
这日，姐妹两人从坤宁宫用过早膳走出来，枣枣说道：“来京城这么久，你还没去外面看过。今日天气也好，我们去街市上逛逛。”主要是后日她就要去山东，所以想陪柳儿去逛街。
“好呀！顺便也将芊芊叫上。”之前答应过崔芊芊逛街一起带着她，可不能出尔反尔。姐弟六人，在玉熙跟云擎的影响之下，都是重诺的人。
“那成，我让人先去通知她，再一起去封府接她。”这姑娘家，出门都是要梳妆打扮的，所以，必须提前通知。不过，这其中不包括枣枣自己。
姐妹两人要出宫，肯定要告知玉熙跟云擎的。夫妻两人没有反对，只是吩咐斯伯年让他多安排一些护卫跟随。
枣枣拉着玉熙的胳膊，说道：“娘，我长这么大，还没跟你出去逛过街呢！娘，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玉熙指着书案上的一堆奏折，说道：“这些折子今天就得批阅完，要陪你去逛街，我得忙到下半夜。”
枣枣气馁，说道：“那还是算了。不过等我回来，你得陪我去逛街买东西。”
玉熙点头答应了：“好。”
等两个孩子走出去，云擎笑着说道：“难得孩子兴致这么高，折子可以留待明日再批阅了！”
“几个孩子出去逛街，我跟着去会不自在的。”这可不是出去买完东西就回来，现在出去得晚上才能回来。这么多事，她哪里放得下。
云擎听到这话，忙说道：“过两天，我陪你去逛街。”成亲这么多年，他好像就带玉熙逛过两次街。
没等玉熙开口，外面斯伯年就说道：“皇上，皇后，凌大人求见。”玉熙准备开恩科，只是时间还没定下来。若是定下来了，就得公告天下了。
玉熙笑着道：“一时半会，是没时间出去逛了。”她对去逛街也没什么兴趣。
第1415章 逛街（2）
柳儿想要逛街，并不是要买什么东西，她只是想看看京城跟镐城有什么区别。
转了一圈，柳儿跟枣枣说道：“大姐，我感觉这里跟镐城没什么不一样？这里有的东西，镐城基本都有。”
枣枣笑着说道：“镐城有的这里都有，镐城没有的这里也都有。比如，烤鸭。”
崔芊芊笑着道：“我也听说京城的烤鸭乃是一绝，到了京城若是没吃一顿烤鸭，肯定会很后悔的。”
柳儿对吃的不怎么感兴趣：“还有呢？”
“这里的首饰，比镐城的要精致漂亮得多。”简单来说，就是京城的东西比镐城的要齐全。
这些，柳儿都不感兴趣。外面的首饰，哪里有皇宫的好。
殷兆丰正好坐在马车旁边，听到三人的谈话笑着说道：“京城的书局很大很多，字画以及乐器这些店铺也多。二公主有兴趣，不妨去那里看一看。”首饰料子以及古董这些只要二郡主想要，尽可以去跟皇后娘娘要，哪还用得着去店铺买。只有皇宫里没有的东西，才能打动二公主。
柳儿有些心动，不过还是说道：“我们先去首饰铺跟绸缎铺看看，然后再去乐器店。芊芊，你看这样可以吗？”
崔芊芊摇头说道：“不用，二公主，我们直接去乐器铺就好。”
柳儿知道崔芊芊不通音律，笑着说道：“既然我大姐说这里的首饰比镐城那边的要精致，那我们就去看看。就算不买，也当开开眼界了。”她什么样的首饰没看过，不过是一个托辞。
“好。”这次出门，崔芊芊确实是打算给自己购置些首饰。
进了首饰铺，小二一瞧着三个人的衣着，立即领了他们去了雅间。
小二一边倒茶一边说道：“贵人请稍等，东西很快就送上来。”
掌柜的将店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耳环项链手镯戒指脚链，金的玉的宝石的，应有尽有。
柳儿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碧玉手镯。这只碧玉手镯泛着绿油油的清光，剔透圆润。
拿在手中还带着微微的一点凉意。柳儿看向掌柜的问道：“这个手镯多少钱？”
掌柜的听到这话就是一顿夸：“姑娘好眼光，这可是好最正宗的帝王绿手镯，乃是我们的镇店之宝。”
枣枣最不耐烦听这些废话，直接问道：“别那么多废话，直接说多少钱？”
掌柜的说道：“两千两，不还价。”
崔芊芊的手一颤。
枣枣嗤笑道：“就这么一个镯子就要两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呢？”
掌柜见多识广，见到枣枣女扮男装半点没有异样：“姑娘，这是正宗的帝王绿翡翠，有价无市。若不是看几位姑娘是贵人，我也不会拿出来。”虽然枣枣身上没佩戴任何饰品，但只看着衣服用的织金锦料，再有还带着那么多的随从，这肯定是贵人了。
“有价无市？你也就唬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我手里就有两套比这颜色还正的玉饰。”枣枣说的是两套，不是两件。
柳儿笑着说道：“掌柜的，你给个实诚价，我们就买了。”
崔芊芊一点都不想买，那么多的钱，她全部积蓄都拿出来也不够呀！
掌柜的咬咬牙，说道：“既然几位贵人诚心买，那我就拿个成本价，一千八百两。”
枣枣最擅长讨价还价了，当即说道：“一口价，三百两。要愿意就买，不愿意就算了。”若换成是她，两百两银子她都不愿买。
不说掌柜的，就连崔芊芊都震惊得不行。一千八百两银子，竟然还到三百两，这价杀得也太厉害了。
柳儿早习惯了枣枣砍价的本事，笑着说道：“掌柜的，你这镯子可不是帝王绿，而是次一等的晴水。这价格，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三百两银子买这个镯子，都算贵了。”若是在镐城，这镯子确实三百两就能买得下。不过这是京城，价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得，这是碰到行家了。
掌柜的看了下柳儿手上无一丝瑕疵的羊脂玉手镯，再看了男儿装扮的枣枣，当即没再犹豫，点头说道：“好，就三百两。只希望贵人以后多来照顾我家的生意。”能识出晴水跟帝王绿的，可不多。
这镯子三百两银子卖出去，可是亏本了。旁边伺候的小二急了：“掌柜的……”
见掌柜的朝他摇头，小二才将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
崔芊芊拉着柳儿的手说道：“我没带那么多的钱？”
不等枣枣开口，掌柜的就说道：“姑娘，你可以将府上的名号告知我们，我们派人将东西送到府上。”顺便将账给结了。
崔倩倩实在喜欢这只手镯，犹豫了下咬咬牙说道：“送到英国公府。”主要是杀价比较大，若是两千两银子，她是铁定舍不得买的。
柳儿从椅子托盘上取了一对碧玉兰花嵌夜珍珠花簪，笑着问道：“这对花簪多少钱？”这花簪，做的很精致。
听到这花簪要一百八十两银子，枣枣又觉得贵了。经过一阵讨价还价，最后砍到了六十两银子。
付了钱，三人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首饰铺子。
掌柜抹了一把虚汗，说道：“幸好没将镇店之宝拿出来。”刚才那镯子并不是镇店之宝，只是为了将价格太高一些。后来见枣枣杀价这般厉害，他就没让人将东西拿进来。要不然，得亏死。
小二不解地问道：“掌柜的，卖这么低的价明显是亏了压！”
“你知道什么？宁愿少挣的，也得让这两位主高兴。”见小二满脸的疑惑，掌柜的说道：“这两位主肯定是大公主跟二公主了。”掌柜早就听说大公主喜男儿打扮，这不应上了。
小二说道：“那也不怕，咱东家可是两位公主的舅公。”
掌柜的恨不能敲小二的头：“就因为咱东家是两位主的舅公，咱才让价。”
走出首饰铺，枣枣高兴地说道：“没想到这掌柜的竟然这么好说话。我还以为这镯子怎么也要五六百两呢！”
殷兆丰看了一眼枣枣，说道：“这铺子是安阳伯的产业！”
“啊！”枣枣非常意外，说道：“这首饰铺子竟然是舅公的产业？”
殷兆丰轻笑道：“大生商行，除了商队，在京城还有十八家铺子。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都有涉及。”
“那舅公可是个大富豪了？”这么多值钱的产业，得几百万两银子了。
殷兆丰摇头说道：“听说安阳伯将这十八个铺子都送给了皇后娘娘……”
不等话说完，枣枣就打断他说道：“不可能，我娘才不会要舅公的铺子。”
殷兆丰很无奈地说道：“我话还没说完，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安阳伯想将铺子送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没答应。至于后续怎么处理的，我就不清楚了。”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呀！
将铺子送给玉熙，也是铁奎慎重考虑的结果。他做的这些全都是来钱的生意，若是他一个人全占了肯定会招人眼。与其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还不若送给玉熙。反正这钱到了玉熙手里，最后也会用到正途上。不过玉熙没要，再差钱也不能去谋夺舅舅的产业，传出去多难听。云擎见铁奎执意不要这些产业，提出铺子由铁奎继续经营，但收益全拿出来做善事。其他不提，慈善堂每年的开支就是一笔小数目。
“反正我娘是铁定不会要舅公的铺子。”虽然她娘节俭，但行事还是很有原则的。
殷兆丰笑着说道：“这个自然。”他特意将这事告诉枣枣，是让枣枣知道她占的是自家的便宜，所以没啥好得意的
上了马车，柳儿就将花簪递给芊芊，笑着说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也没送你什么东西。这对花簪，算是我们姐妹的一点心意。”之前柳儿想送崔芊芊一支点翠发簪，可崔芊芊说太贵重死活不收。
“谢谢大公主、二公主。”知道这花簪的价值，崔芊芊收起来毫无压力。
随后，三人又去了京城最大的书局。进到里面，发现有女子。
崔芊芊非常诧异，问道：“不是说京城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这些书极贵，可不是普通人家消受得起的，所以，能来这里的姑娘非富即贵。
枣枣也有些意外，不过看了两眼就道：“这些姑娘，应该是镐城过来的。”
如枣枣所说，来书局的女子基本都是从镐城过来的。因为玉熙当政，且她一直有意提高女儿的地位，所以鼓励女子多读书。为此，好特意办了女子学堂。十多年下来，还是有些成效的。不过想实现心中的愿望，任道重远。
崔芊芊从六岁开始就在女子学堂念书，一直念到十二岁没念了。正因为她念了那么多的书，在说不想嫁给武将想嫁个读书人，佟氏才没拒绝。
花了半个多时辰，在枣枣一再催促之下，柳儿才将挑好的书交给了墨兰。
枣枣饿得头昏眼花，见状很是郁闷地说道：“我都说了吃完午饭再过来，你偏不听。”
柳儿笑眯眯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书局竟然进了一批新书。”说完，一脸歉意地朝着崔芊芊说道：“芊芊，对不起呀！让你等了这么久。”
挑好了书，三人就下了楼。刚走下楼，就看见两个年轻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其中穿着浅蓝色细布直缀长袍的男子容颜清隽，干净无尘。不说枣枣，就是柳儿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至于崔芊芊，则直接看呆了。
看到枣枣三人，那穿着细布的男子先是一愣，然后径直走了过来。
那男子身姿秀雅，步履似闲庭信步，不紧不慢，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枣枣抖了抖眉，希望人如其表，不是来搭讪的，若不然她可不客气。
柳儿神色正常，这男子长得出众那就多看两眼，没半点其他的想法。倒是崔芊芊，紧张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离殷兆丰两步远的地方，布衣男子站住了弯下半身，然后再抬头叫道：“大表姐，二表姐。”
枣枣听到这话，一脸狐疑地问道：“你是？”既然能叫她表姐，那肯定是自家亲戚。可问题是，这人她不认识呢！
“我叫江以政，表姐跟二表姐可能没见过我。”政哥儿也是在韩家的宴会上，远远地看了两人一眼，并没有直接接触。
枣枣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原来是政表弟，我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寒暄了两句，枣枣就要去吃饭了。走之前说道：“以政表弟，阿轩总念叨着你，有时间来我家玩呀!”
江以政笑着点头道：“好。”问题是皇宫那是自己想去就能去得了嘛！
同伴叫赵敬正，也是凌同埔的入门学生。等枣枣三人走后，赵敬正问了江以政：“师弟，这是韩家的姑娘吗？”为首的这女子穿得不伦不类的，倒是另外两个长得很漂亮，特别是中间那个，让他心动不已。
江以政摇头说道：“不是。”再多的，他就不欲说。既然枣枣她们没表露身份，他也就不方便透露出去了。
这么说不是韩家的姑娘了，赵敬正道：“师弟，你只告诉我这是谁家的姑娘就成。”其他的，他可以自己去打听。
江以政又不傻，看着赵敬正有些着急的样子当即了然：“我大表姐跟二表姐已经定亲了。”有什么想法，也实现不了。
“咳，真可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过淑女已许人家，那就与他无缘了。
枣枣带着柳儿跟崔芊芊去了得月楼，点了六个特色菜，其中就有启佑提到的猪蹄以及烤鸭。
崔芊芊吃完饭后，说道：“这里的菜真好吃，丝毫不逊福运酒楼。”在镐城，她跟着佟氏几人去过好多回福运酒楼。
枣枣将牙签放下：“是好吃，但也不便宜。这里吃一顿，我一年的俸禄都没有了，等福运酒楼开了，我们还是去那吃。”在福运酒楼吃饭，菜也好吃且还不要钱。
崔芊芊听到这话，忙说道：“大公主，这顿饭我来请。”
抢在枣枣开口之前，柳儿说道：“我们请你出来，哪能让你请客，要请你下次再请。”虽然她们姐妹不差这点饭钱，但有来有往才是相交之道。要不然，芊芊怕是以后不敢再跟她们出来了。
芊芊听到这话笑着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