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报复
“爸，那个李牧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这口气你说什么也得替我出了！”
这个晚上，郭宇航正在家里，歇斯底里的对他那个做矿长的老爸怒吼。
郭林虽然溺爱这个儿子，但听他说完事情经过，便感觉无非是口舌之争，无奈的摆手说道：“行啦，你老子我好歹也是一矿之长，你总不能让我帮你教训一个十**的孩子吧？这种事你自己外面找几个人不就解决了吗？”
“我可不是让你帮我教训他！”郭宇航咬紧后槽牙，那个“他”字咬的更是极其清楚。
说完，郭宇航一脸阴沉：“他自然有我来教训，你得帮我把他爸妈从矿上开除！”
郭林不由皱起眉头：“宇航，你们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还是不要上升到家庭层面，你老子我在这个位置上也不轻松，多少人眼巴巴要把我从这个位置上弄走，你老子我可以顶着雷去给你赚出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但不能顶着雷帮你做这种幼稚的事情，你知道一个国企矿长，无缘无故要开除两个国企员工，这会让多少人想不通、让多少人在背后说闲话吗？”
国有企业的工人，之所以把工作成为铁饭碗，就是因为这碗饭端得确实稳当，只要不是犯下难以弥补的大错误，根本不可能把人开除掉，无缘无故开除员工，那是当着矿上几千名职工的面，砸了别人的饭碗，这个太招记恨了。
一旁坐着的郭宇航妈妈薛桂兰也出言劝慰：“宇航，这年头别说矿长，就算是市长也不敢无缘无故开除国企工人，这一下子得把所有工人都得罪了。”
薛桂兰是西岭煤矿公会副主席，太了解矿上的工人了，遇到不公平的事情很容易群情激奋，前两年西岭煤矿效益不好，工资几个月没发下来，上千名职工到市中心拦路静坐，把整个交通彻底瘫痪，连市委书记都惊动了。
郭宇航不乐意，跺脚说道：“爸、妈，我都打听过了，那个女孩叫苏映雪，她爸是咱们市公安局副局长苏伟民，我那天去驾校报名，一眼就相中她了，可是那个李牧跟她眉来眼去的不说，还当着她的面把我弄得下不来台，你说我以后咋在她面前抬起头来！”
“苏伟民的女儿？”郭林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暗忖：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是什么样，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混，没点正经，小小年纪就谈恋爱不说，前段时间还把矿上一个技校毕业的女孩给睡了，人家父母找上门来，自己花了好几万才把这事摆平。
郭林不反对儿子搞对象，但是在他看来，搞对象就要有眼光，勾搭矿上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前途？现在好了，儿子一下子就看上了苏伟民的女儿，苏伟民才四十一岁就已经是市局副局长了，虽然是三把手，但胜在年轻，早晚会提正，一旦提正，熬两年还能混个分管警务工作的副市长，这种政治背景，放在海州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矿长就有些相形见绌，自己没什么政治背景，无非就是在矿务集团里有点关系，但矿务集团在彭城，所以自己在海州基本等于没有政治根基。
儿子如果能跟苏伟民的闺女好上，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郭林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还打听到什么了？”
“我还打听到她今年报了燕京的人民大学。”
“哎呀。”郭林咂咂嘴：“人家这一转眼就去上大学了，你费这心力做什么？”
“我也想去燕京上大学！”
郭宇航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郭林和老婆薛桂兰对视一眼，他们两口子一直想让郭宇航去上大学，即便他高考估了不到两百分，郭林还是想花钱供他上一所野鸡大学，一方面想儿子出去长点见识，另一方面，矿长儿子高中毕业就辍学了，他脸上可挂不住。
不过，郭宇航对上大学一直极力排斥，原因很简单，他在海州是标准的二世祖，虽然不能说呼风唤雨，但也是有一定人脉的，大家都给几分面子不说，还有不少女孩眼巴巴等着他宠幸，可一旦自己去了外地，哪还有这份基础？
可是，眼下郭宇航竟然因为一个见了一次面的苏映雪，就决定要去燕京上大学，这可让郭林夫妻二人大为激动，一直苦口婆心劝说都没有半点结果，今天因为一个女孩，儿子就转了性了。
郭林当即兴奋的说道：“去燕京好啊！燕京民办大学很多，老爸给你选一个离人民大学最近的，你放心，只要你去了燕京，爸就先给你在燕京买套房、买辆车，到时候你再慢慢追求那个苏什么雪。”
“苏映雪！”
“对，苏映雪！”
这时，薛桂兰也立刻附和着说道：“到时候，你去了燕京，十九岁就有车有房，追什么姑娘追不来？到时候爸妈给你充足的零花钱，足够你在燕京的一切开销！”
薛桂兰知道，对自己儿子，糖衣炮弹要拼命的给，他肯定会招架不住，而且自家的家底子也确实殷实的很，先不说几千万的隐性家产，光是去年到现在，西岭煤矿出去的那几十万吨电煤，自家就落了大几百万的好处，而且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在钱的方面自然是给足给够。
郭宇航当即动了心，脱口道：“那我要一辆皇冠，155千禧年版的，要最高配！”
郭林盘算了一下，丰田皇冠最高配也就六七十万，虽说听起来很恐怖，但对自家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如果郭宇航想在海州买这么一辆车，郭林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但在燕京就没这么多可担忧的了。
于是郭林便道：“行，你只要愿意去燕京上学，我给你买一辆你要的皇冠，再给你在人民大学附近买套房！”
郭宇航激动不已，却还没忘了李牧，脱口问：“李牧那事怎么办？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最好是把他整的连大学都上不起，让他离苏映雪远一点，不解决他的问题，我就不去燕京上学！”
薛桂兰眼见儿子好不容易有了上大学的念头，自己说什么也得保持住他的热情，于是她想了想，便对郭林说道：“他们两口子是双职工，无端开除是肯定行不通，要不干脆让他们赶在月底这一批下岗得了！”
“下岗……”郭林琢磨了片刻，现在西岭煤矿正是下岗浪潮，今年计划两拨下岗，明年年初还有一波，等到煤矿减产、枯竭，有一半以上的职工要下岗，他作为一个矿长，不会去注重每一批的下岗工人名单，不过，像李牧父母那种普通工人，就算这一批没他们，年底或者明年年初还是一样要下岗的吧？
薛桂兰见郭林开始思考，就知道他已经在考虑这件事情，急忙添柴加火：“开除太招眼，但下岗就不一样了，这年头，只要不是领导岗位，谁下岗都不出奇，没人会说闲话。”
郭林被老婆这么一说，当即点了点头：“你们公会就是管这个的，这事儿你来办吧。”
“行。”薛桂兰当即表态：“我来安排。”
郭宇航心里舒坦了许多，满满的都是得意，他不禁开始期待，以后和李牧还有苏映雪一起学车，如果李牧知道自己爸妈下岗，是因为他惹怒了自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真是想想就可乐！
另外，郭宇航也忽然开始对燕京满怀期待。
若是李牧知道这一幕，结合上一世的情形，也就能推测出来，上一世郭宇航之所以会去燕京，八成就是因为苏映雪，极大的可能是郭宇航在驾校遇到了苏映雪，然后才会追求她追求到了燕京去。
不过，虽然上一世郭宇航没有追到苏映雪，但正因为他去了燕京，才促成了他老子郭林不停的在燕京给他买房置地，虽然没追求成苏映雪，但也是得益于苏映雪，他才能赶上燕京房价飙升的快车，数年后身价轻松过亿。
但眼下唯一的未知是，惹恼了李牧，他的人生会否还能像上辈子一样，顺风顺水。
第四十七章 陈婉要做实习生
当晚，李牧在张克轩一套豪装大三居的客厅里，听着张克轩絮叨憧憬了半个晚上。
张克轩把李牧当成了人生中的灯塔，李牧则把他和简单计划，视作了自己的一块试验田。
最好的局面是，自己用后世的好歌曲以及即将上马的eting来捧红简单计划，然后再用简单计划把eting带动起来，让eting成为一个能够在网络造星的音乐门户，将来发展的空间是极大的，如此一来，他就有两手选择，跟大家一起做盗版，等着被大平台高价收购，或者积攒够实力后自己转型，自己做平台。
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理想，后半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上午九点多，叶天明他们三个就上门了，两人各自盯着一对熊猫眼爬起来，叶天明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李牧。
“牧哥，十万在里面了，密码是123321，克轩，你那份我替你垫上了。”
李牧点点头，接过银行卡：“你们谁有时间啊，开车陪我去办点事？”
“我。”叶天明举起手：“我开车来的。”
“那行。”李牧笑道：“得麻烦你多半天，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叶天明爽快说道：“你要是着急，咱们现在就走。”
“成。”李牧也没客气，对其他三人说道：“我今天办完事就回海州了，你们这几天抓紧排练《向阳花》，另外，你们一定要记住一点，这时候无论谁找你们，都千万不要答应录单曲。”
“为什么？”张克轩很是好奇。
他正琢磨录单曲的事情，《李白》虽然已经公开演出了，但目前从技术层面上说，《李白》只有一个现场版，还没有真正的录音版，效果自然要差上一些，录音版会添加一些其他的乐器、反复录制、避免一切失误、后期修饰达到完美状态。
李牧说：“如果是唱片公司给你录单曲，一定会要求你们先签约，如果是普通网站、工作室、录音棚给你们录单曲，一定会提前把你们的歌曲放到网上做宣传，这两点你们眼下都要避免，将来我把音乐网站做起来之后，会亲自给你们做监制，到时候我们协力录出最完美的效果。”
“行！”几人在这个问题上，完全听从李牧吩咐。
随后，李牧乘坐叶天明的皇冠，到了金陵一家经营服务器的公司，购买了两台目前非常高端的服务器，然后又带着服务器找到一家服务器托管的公司，选定带宽之后，完成了服务器的托管工作。
对论坛来说，一台服务器足以，但对eting来说，将来要承载大量的用户，无论是服务器数量、处理能力还是空间、带宽，需求都非常庞大，不过眼下eting还没开发出来，一台服务器足以支撑到上线初期，后期有需求再追加便是。
就在李牧操办服务器事情的时候，陈婉电话打来，询问什么时候回海州，李牧与她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忙完之后，便乘坐叶天明的车赶过去与陈婉汇合。
车上，李牧询问叶天明：“天明，听说你家里是做房地产的，你们家手里有往外租的办公楼吗？”
“有。”叶天明脱口道：“有一栋商业楼是我爸自己运作的，一层底商，二层到十六层都是办公楼，目前入住率不到八成，空置的不少，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六七十平米足以。”李牧笑道：“你帮我留意一下，合适的话我租一间。”
“你直接用就是。”叶天明爽快的说道：“这点钱咱们还用算？”
“别。”李牧道：“不是你自己的产业，还是算清楚，免得你爸觉得你结交的朋友都是占便宜来的，你帮我留意就行，到时候我去跟你爸那边负责这块的人签约。”
叶天明看了李牧一眼，见他丝毫不是在开玩笑，便也认真下来，说道：“职场的事情，我待会就打个电话问问，不过，如果你租职场是要搞音乐网站，租金当然要算，但这个出钱的逻辑是：我们四个出钱，付给我爸的公司，别忘了当初咱们是达成协定的，你给我们歌、帮我们打造出知名度，音乐网站的事情我们四个出人出力出钱。”
李牧微微点头，笑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辛苦了。”
“客气！”对叶天明以及张克轩他们几个人来说，面对昨天那震慑全场的演出效果，他们四个心中已经将李牧奉若神明，音乐是他们四个人的信仰，一旦李牧能在信仰的问题上帮助他们，钱的问题就是最小的问题了。
虽然简单计划的四个人包揽了eting以后所需的资金问题，但李牧眼下依旧不轻松，要开发eting，同时还要开发一个论坛，论坛倒是好解决，可以买一个现成的论坛模板和代码，然后套一下、修改一下就可以，但是eting的开发就需要一切从头来了。
现在的网站，基本上毫无美观可言，页面的模块化非常生硬，几乎没有布局观念也没有美感和用户体验的考量，李牧要把eting做成最好的音乐试听与下载网站，这一切必须有超前的理念。
如此一来，浩大的工作量他一个人完成起来太费劲，在自己给出开发框架的基础上，至少还要招聘两到三个写代码的技术人员，一个美工，以及一个能负责服务器与测试工作的工程师。
这种人才，海州是很难找到的，金陵的希望要大一些，于是李牧便委托简单计划的四个人，这几天帮自己到人才市场上搜寻一些符合要求的简历。
……
见到陈婉，李牧跟叶天明道了别，便坐进了陈婉那辆奥迪的驾驶室，陈婉则坐在副驾驶。
开车出了城，旁边的陈婉对李牧说：“我可能过些天要去沪市。”
“噢？”李牧好奇的问道：“离开学不是还早呢吗？去沪市干嘛？”
陈婉有些失落的说道：“我爸的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机会，到沪市卫视做一个月的暑期实习生。”
“那不错。”
沪市卫视也就是日后的东方卫视，在地方卫视里也算是排名比较靠前的，李牧便笑着说：“沪市卫视也是国内卫视台里一流的了，你将来如果能在那工作，前途无量啊。”
陈婉撇了撇嘴：“不可能，沪市卫视太难进了，而且很难熬出头，我爸的意思是，先让我去沪市卫视学点经验，等我大四下半学期实习的时候，把我送到南苏卫视，他有个好哥们在里面，好像级别还挺高的，能帮我解决实习的问题，毕业后也能解决编制。”
李牧想了想，陈婉上辈子就是进的南苏卫视，最后因为意外香消玉殒，她未来的老公是谁，李牧不知道，但李牧觉得，如果陈婉的人生路线不改一改的话，没准她还会和那个未知的男人见面。
“南苏卫视，貌似没什么发展啊。”李牧的语气有些不太乐观。
陈婉问：“是吗？现在地方卫视好像都差不多吧，也就湘南卫视好一些。”
李牧便道：“那就想办法去湘南卫视。”
毕竟是未来一统卫视台的芒果台，机会也大，陈婉如果能到那边发展，应该也是不错。
陈婉不太自信：“湘南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又没关系，卫视台说进就进啊？”
李牧一脸淡然：“这不还有一年时间呢吗，急啥。”
“也是。”陈婉耸耸肩：“不过我这次去沪市，一段时间内你就见不到我了。”
没等李牧说话，陈婉一脸失落的继续道：“好像到八月底你差不多也该去上大学了。”
到时候一个在燕京，一个在沪市，陈婉心里忽然更失落了。
李牧就笑着安慰：“想见面怎么都能见，飞机票好像也没多贵吧？”
陈婉本来就是个富二代，李牧现在也是腰缠几十万的小土豪，在普通人眼中还非常昂贵的飞机票，对他们两个人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婉当即说道：“你到了燕京多熟悉熟悉，我去的时候，你给我当导游全程陪伴。”
李牧点头一笑：“到时候保准让你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第四十八章 加盟审核
一回到海州，李牧就感觉自己不是一般的忙。
eting才刚开始开发，准备搞论坛的代码也刚买回来，花了三千块钱买回来的代码虽然很烂，但也代表了眼下的平均水平。
李牧手里有一堆双拼域名，都是当时顺手注册的，想来留着也没多大实际意义，干脆就把“豆瓣”用来做论坛了。
豆瓣论坛，以后将是网络水军的基地，能否运作好，多半还得看赵康的能耐。
于是，赵康就一咬牙，花一万多块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当他老爸老爸惊奇他这么大的开销时，他轻描淡写的说是李牧带着他又赚了一笔钱。
于是，赵康的爸妈就彻底服了。
儿子赚钱比大风刮来的还快，自己还有什么话说。
代码买回来，李牧稍微修改了一下就上线了，给了赵康一个超管的权限，给了他五万块钱经费，让他在短时间内，给自己组建一个靠得住的网络水军，至于人去哪招、薪酬标准、运作方案，李牧统统不管，让赵康自己决定，他只有一个要求：高效。
紧接着，李牧就投入的开发eting去了。
回来的第二天，李牧的爸爸接到老家的电话，李牧在乡下的舅爷爷要过寿。
李爸本想把李牧也带上，一家三口一起去，但李牧一辈子也没见过舅爷几次，确实也没什么感情，再加上自己手头事多的要死，心里便想拒绝。
恰好美特斯邦威官方在这个当口给他打来了电话，告知李牧他们已经安排好了考察员，考察员现在正好就在南苏省的另一个地级市，可以在明天中午赶到海州，同时还告诉了李牧对方的姓名，以及联系方式。
这下李牧就更不能抽身了，于是斗胆跟老爸说自己太忙走不开，老爸也没坚持，便决定明天请假带李妈一起回去一趟。
李牧得到了独自留在海州的许可后，给美特斯邦威那个名叫张曼的女考察员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刚好完成了手头的工作，跟李牧联系上之后就立刻去买了票，明天中午十一点四十到海州汽车站。
李牧心想，明天接待完考察员，等美特斯邦威的总部审核通过之后，就得开始准备装修了，到时候也够自己忙的，而且叶天明早在昨天就打电话过来，说找到了合适的职场，七十平米，每月租金两千多，让李牧有时间过去省城看看。
李牧现在哪有时间往省城跑，就干脆麻烦叶天明帮自己定下，然后请他们哥几个帮忙，到劳动市场去挂个招聘信息，招网站程序员、服务器技术员、美工，待遇从优，最好是能先搞到一些简历。
简单计划的几个人在金陵都很有能量，这点小事很快就办的妥妥当当。
李牧便筹划着，如果专卖店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就抽时间再去一趟省城。
……
翌日上午，李牧先在汽车站送爸妈坐上了前往乡下的客车，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中午十二点左右，在汽车站接到了美特斯邦威的考察员张曼，一个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性，长得一般，但看着给人的感觉非常干练。
两人一见面，张曼倒是没有对李牧的年轻而感到惊讶，事实上，她已经收到了总部的客户资料，十八岁的客户，她已经好奇了一路，但见面的这一刻，却很好的将心中好奇掩饰了起来。
李牧选在最好的海州宾馆请张曼吃了午饭，而张曼在饭桌上就开始了考察，她除了考察硬件之外，还需要了解一下客户对服装市场以及美特斯邦威的看法。
她问李牧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选择加盟美特斯邦威。
李牧的回答很简单：“我觉得现在国人的消费水平已经开始提升，尤其以城镇居民中的年轻群体最为明显，而且年轻群体消费的第一大方向就是服装，美特斯邦威无论从品牌打造还是产品设计，都体现了以抓住年轻人为主的理念，这一点和我自己的想法非常契合。”
张曼点了点头，总部对加盟商的思维模式也比较注重，她需要知道，对方是否理解美特斯邦威的定位，是否有相应的运营理念，美特斯邦威虽然是在扩张，但也是理性扩张，他们不想见到任何一个地区的市场，硬生生被不懂行的代理做死。
旋即，张曼又问：“那您又是怎么看待美特斯邦威的市场运作呢？比如，您对我们过去几年的运作有没有了解和相应的建议？”
李牧笑答：“重设计和品牌，轻资产和成本，这个策略是非常符合未来服装市场发展的，在推广方面，贵公司之前代言人是花儿乐队，虽然贴紧了年轻人的主题，但花儿乐队的名气，确实不够支撑起一个知名服装品牌，甚至服装品牌自身都有可能被他们拖后腿，好在你们及时改正了错误，选择了请郭天王来代言，另外，贵公司在信息化系统的架构上，是业内非常有前瞻性的，贵公司与思科的合作，我有所耳闻。”
张曼不由对李牧刮目相看。
他对代言人分析的很精准，2000年，花儿乐队的代言确实没能帮助这个品牌真正建立起足够知名度，一个月前，郭天王的代言刚开始，美特斯邦威无论在消费者还是在投资者的领域，都得到了井喷式的发展，这也被视为公司今年最重要的决策。
不过，这种代言人的消息，稍微细心点的人都能够发现，但思科的事情，李牧竟然也知道，这就非常难得了。
这年头，信息化系统对零售业的影响力微乎其微，绝大多数零售业的公司、创业者，都不曾了解这个名词，更不知道它的重要性，李牧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竟然都看得如此清楚，确实证明他对公司是有相当了解的。
李牧这时又道：“相信现在以海州这种小城市为例，愿意拿出将一百六七十平方来做贵公司加盟商的合作伙伴，应该也微乎其微吧？”
“这个确实。”张曼深有感触，现在小城市的投资人，几乎很少有超过一百平方的店面，原因很简单，手头资金有限，以及对未来市场的信心不够强大。
李牧一百六七十平方的店面已经租下，这个店面甚至已经达到一线城市的要求，算是非常大手笔了。
一顿饭的时间，张曼对李牧的印象非常好，觉得这个年轻人眼光独到、谈吐不凡，真是妙不可言。
接下来，李牧去银行打出了现金资产证明，又带着张曼去实地考察了自己已经租下的店面。
巴彦已经走了，店面空空如也，不过地段摆在这里，毫无疑问，是海州市最繁华的地方了。
而跟李牧的聊天中，张曼也感受到了李牧对服装零售市场的眼光，而且这个男孩子的沟通能力非常好，甚至颇具人格魅力，几乎完美符合公司对加盟商的要求。
傍晚，张曼结束了对李牧的考察，对李牧说道：“李先生，这次考察基本上就结束了，我今晚到宾馆就写材料，明天走之前传真给公司，七到十个工作日之内，公司就会出审核结果，一旦通过审核，我们还会派人来指导装修，另外，你最好现在开始招聘一名有经验的店长，您和店长要到我们公司总部接受为期十五天的培训。”
李牧诧异的问道：“我也要去吗？我不去行不行？”
张曼笑道：“您不去也可以，不过公司规定，必须有两到三名接受培训的专业人员，所以，您最少要派两个人过去。”
“好。”李牧点了点头，招一个靠谱的店长是势在必行，因为他不舍得让自己老爸或者老妈每天打理店铺，但是，店长的职责重大，找什么人合适呢？
还得好好物色物色。
张曼在市内的一家招待所开了一个房间，据她所说，她明天上午要去邻省的另一个市，她的工作就是整天到处跑、连轴转。
李牧又请她吃了顿晚饭，随后送她到招待所的楼下，道别前，给她塞了一个红包：“审核的事情，就劳烦张姐你多帮忙了，希望是结果越快越好。”
审核需要七到十个工作日，还是有些慢了，李牧满打满算，还能再家待上四十天，高考成绩再过两天可就要出了，录取通知书也不会等太久，八月底的时候，说什么都要滚蛋了，李牧想在走之前，让这家店开始营业，所以还是得拜托张曼尽量帮忙。
张曼开始还拒绝，但李牧把红包塞进她的包里，轻描淡写道：“一点心意而已，张姐好好休息，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李牧说完就已经转身走开，张曼心里有些紧张，但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回到宾馆，张曼打开李牧给的红包，里面竟然是整整一千块，几乎等于她大半个月的工资，她盯着这一千块钱想了半天，最终好似做出什么决定，把钱从红包里取出，塞进自己的钱包，然后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给这次海州之行做了一个报告。
报告写完，最后的级别评定里，她写上了a+，这是公司内部的规定，审查员评级高于a级的资料，要作为优质客户优先审核，至于a+，要一路绿灯开到底。
第四十九章 大圆满
李爸李妈在乡下待了两天，第三天的下午五点钟才风尘仆仆的赶回家中。
之所以这么匆忙赶路，就是因为今晚六点钟之后，高考查分热线正式开通，他们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的儿子高考究竟考了多少分。
李牧在父母的注视之下，用家里的座机打开免提，拨打了省教委的高考查分热线。
自动声讯台的提示音过后，李牧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紧接着，电话里机械音开始报分。
“准考证号……，姓名：李牧，高考各科分数为……”
李爸李妈开始屏息等待。
“语文：112分。”
李爸李妈眉头微蹙，语文的分数稍微有些偏低，不过他们知道，李牧的优势在理科。
“数学，136分。”
“不错不错。”李爸李妈连连点头，李妈同时在纸上计算一下，道：“248分了。”
“理科综合，238分。”
“也还行！”李爸李妈开始紧张起来：“486分，就看英语了！”
之前的三门科目，李牧一点都不紧张，他虽然不记得自己各科具体成绩，但这三门加起来是486分，和自己的记忆准确无误。
现在他唯一紧张的，就是英语。
自己估分可是估了140分，应该不会少于这个分数吧？
这时，电话里的声音说道：“英语：150分。”
“什么？”
李爸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的有些哆嗦，连烟头掉在地上都没注意：“英语考了多少？一百五？满分？”
“是啊！”李妈一下子就流出泪来：“是满分！儿子总分考了636！”
话一说完，李妈就呜呜啜泣出声，做梦也不曾想过，自己儿子能考一个这么高的分数，原本她心中最完美的局面，也不过就是李牧考上一本院校，这其中的欣慰与满足，是以往任何时候不曾经历过的。
此时，李爸惊呼一声，捂住胸口，费了半天劲才把气喘匀实：“好小子，你怎么考的，英语能考个满分出来！”
李牧也同样很激动，总分考了636，人民大学彻底妥妥的了！
“我早说了英语超常发挥，你们还不信！”
“那也没想到能考满分啊！”
李牧也没想到，估分的时候，他除了作文，125分拿满了，但没想到自己的作文能得满分。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看来还真的是非常有市场啊！
李爸几乎立刻掏出手机，给李牧小叔打了一个电话。
“道顺，小牧的高考成绩出来了……636分，对，你没听说，就是636，你赶紧去跟咱爸妈说一声，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李牧的爷爷奶奶家里没有装电话，不过好在小叔和他们住在一个村里，离的很近。
李爸把自家亲戚都通知了一遍，又通知了几个真正的好朋友，一大通电话打下来，他的心情极好，满面红光的一拍大腿：“得了，咱们今儿下馆子去！”
李妈笑着说：“咱们去海州宾馆！对了小牧，你得把人家小婉也叫上，我看要不是人家轻轻撞你那一下，你也不见得能考个英语满分！要感谢人家给你撞开窍了！”
“妈，你这是什么怪理论…”李牧无奈苦笑，不过还是立刻打电话给陈婉。
李牧没想到的是，陈婉此刻竟然已经在去沪市的火车上了，而且很快就即将站。
李牧不由埋怨：“婉姐，走也不说一声，不够意思啊。”
陈婉便笑着说道：“最苦不过是离别嘛，我还是一个人默默的滚蛋比较好，臭小子你找我干嘛？”
“请你吃饭，我高考分数出来了。”
“考了多少？”
“636。”
“这么高！英语呢？”
“满分。”
“哇！”陈婉兴奋的欢呼一声：“我终于能够卸下我满腔的负罪感了！”
李牧便道：“还想请你吃饭感谢你那迷之一撞来着，没想到你竟然走了。”
“等我回去请你吃！”
“好吧，你在沪市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臭小子，你也一样。”
挂了电话，陈婉的离开让李牧心里隐约有些失望，不过他也尽量没让自己的情绪扎进那个离别的牛角尖，分数出来了，终归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这绝对是个大圆满的分数，让爸妈格外欣慰，令自己也非常满足，英语满分更让陈婉一直以来的负罪感烟消云散。
收起电话，李牧笑着对爸妈说：“婉姐去沪市了，那就咱们三口人吃吧。”
“行。”爸妈点了点头。
李爸随即对李妈说道：“小牧考了六百多分，是个大喜事儿，改天我请个假，咱们再带着小牧回趟乡下，去看看我爸妈。”
“行。”李妈点点头，犹豫片刻，问李爸道：“要不咱们抽个时间，把我们家的人都请出来一起庆祝庆祝吧。”
李爸神情间闪过一丝复杂，但还是连连点头道：“是该请，不过今天有点晚了，干脆明天吧。”
李妈见李爸答应的爽快，会心一笑，揽住李爸的胳膊，轻声安慰：“你也别多想，咱家现在跟以前不是也不一样了吗，咱家小牧高考发挥的这么好，还这么会赚钱，我大哥、小妹要是知道小牧现在这么有出息，肯定不会再跟你说那种话了。”
李爸对李妈点头微笑，一旁的李牧却发现这笑容之中多有几分尴尬与勉强。
李牧知道，上辈子老爸一直是有些躲着妈妈的娘家人，尤其是李牧的大舅和小姨，能不见面就尽量不见。
这也不怪老爸不近人情，李牧知道自己大舅和小姨从爸妈没结婚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对老爸有意见，每到家庭聚会的时候，老爸就会成为他们两个冷嘲热讽的对象，话说的连李牧都受不了，何况作为当事人的老爸，李牧上辈子和大舅、小姨的感情也很一般，主要就是他们针对老爸的时候，自己替老爸反驳，经常会得罪他们俩。
李爸李道平是地道的农村出身，全家到现在还都在海州边陲的一个乡镇里，唯有他一人在市里工作，用李爸自己的话说，家里往上五六代人都是贫农。
不过李牧的妈妈肖云芳出身工人世家，外公外婆都是最早的国企工人，所以李妈以及李牧的两个舅舅、两个姨妈都是从小城镇户口，吃商品粮长大，条件比李爸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这也是大舅和小姨瞧不起李爸的原因之一。
现在的大舅两口子都在税务局工作，一年连工资带福利少说四五万，小姨前几年下岗之后，日子苦了一阵，后来灵光一现、在老街弄了个小规模的童装店，据说生意一开始就不错，稳定下来，一年也能赚个三万来块钱。
两家的收入都属于标准的小康水平，相比之下，他们便有些瞧不起李牧老爸这种，每月只有一千块左右死工资的煤矿工人。
其实，李爸在李牧大舅、小姨眼里被嫌弃，也并不仅仅是他出身低、赚钱少，最主要的，还是彼此心中一个多年的心结。
据李爸后来跟李牧说，当年李牧的大舅曾经一心想把李妈介绍给当时税务局副局长家的公子，对方对李妈也很是钟意，甚至愿意在结婚后，把当时刚分到煤矿的李妈弄进税务局，还许诺等李牧的小姨高中毕业之后，也把她弄进税务局上班。
当年的税务局还没有进行分税制改革，权利大得很，可谓是最吃香的部门之一，就算是再丑的丫头、再懒的小伙，只要能进了税务局，到家里说媒的都能踏破门槛，不过李妈到底是死活没同意，铁了心的跟了李爸。
虽然当时李牧的外公外婆很是开明、没有反对，但在大舅和小姨眼里，李爸却成了拐走李妈、带李妈过苦日子的罪魁祸首。
在李牧的大舅、小姨心里，对李爸还有更深一层不满，因为他们两人都觉得，如果当初李妈嫁给那个税务局副局长的公子，他们两人的前程也能有很大改善，大舅在税务局如果有这层关系的话，至少能提个干部，小姨要是进了税务局，当初也不会因为纺织厂倒闭而下岗，苦熬了两三年，虽说现在做生意有了点起色，但心里还是有这个疙瘩。
在李牧记忆中，这种情况上辈子在爸妈双双下岗之后，就变得更加严重，以前李爸在肖家就抬不起头来，下岗以后这种情况就更严重了，类似没出息、不能赚钱、让老婆孩子跟着受苦，都是大舅和小姨指责李爸的“罪责”。
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岁的李牧心里很是清楚，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大舅和小姨冷嘲热讽的原因，无非就是嫌李爸没钱没出息，要是李爸能赚钱、挺直了关于钱的腰杆，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想到这，李牧心里忽然生出一计。
不出意外，美特斯邦威的最终审核要不了几天就能通过，一旦通过，自己就要抓紧把店弄起来，让老爸老妈将来能有一个蓬勃发展的事业。
可是，一旦总公司通过，店面不仅要立刻开始装修，而且要同时安排人过去学习，不管招个什么样的店长，李爸李妈作为未来的老板，至少也要去一个参加培训。
不过眼下开店的计划还没有跟父母公开坦白，所以李牧也一直在想，到时候用什么样的办法逼迫爸妈放弃工作，把心思转移到专卖店上来。
看来这次宴请就是一个契机，李牧觉得自己也是时候给老爸演一场戏了，一方面要让大舅和小姨对李爸刮目相看，另一方面，也是要把李爸逼上梁山。
第五十章 路不同了，走法也不同
李牧打电话在海州宾馆定了一个卡座，一家三口便打车去饭店吃饭庆祝。
路上，李牧收到了苏映雪发来的短信。
“查分数了吗？”
李牧回复：“查了，636，你要请我吃饭了。”
片刻后收到回复：“真的？太好了！明天晚上吧，想吃什么随便你说。”
“明晚不行，家里有聚会。”
“明晚不行那就改天。”
“你考了多少分？”
“657分。”
“恭喜！人民大学妥妥的了。”
“你的专业服从调剂，人大肯定也没问题。”
李牧笑着回复：“哈哈，但愿吧，如果能拿到录取通知书，咱俩未来四年又成同学了。”
苏映雪也回了一个:)的笑容表情：“明天去驾校学理论，别忘了。”
“好，明天见！”
李爸见李牧坐在副驾驶上一直在玩手机，有些好奇的问道：“臭小子，给谁发信息呢？高兴成那样。”
“有吗？”李牧说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咧着嘴，腮帮子都有些泛酸了。
李爸和李妈相视一笑，在孩子谈恋爱的问题上，他们俩比一般的父母都开明，不会去扼杀李牧的天性，甚至爸妈也曾经私下里说起，等李牧上了大学，最好的结果就是在大学里找个合适的对象，然后一毕业就结婚，生子。
对李爸来说，成家立业的顺序，他遵循古人的建议，先成家，后立业，大学毕业22岁，正好可以结婚。
李牧也没多解释自己发短信时的花痴笑容，又发信息询问赵康，赵康考了481，估计是过不了三本线了，但也差不多，所以走大专绝对没问题。
李牧也就放下心来。
到了宾馆，服务员带着一家三口到了订好的卡座，点完菜，趁着还没上菜的当口，李牧又到前台，顺便预定了明天晚上的一个超大包间。
回到卡座上，李牧对爸妈说道：“我定好包间了，就在这儿，明天晚上六点，888号包间，妈，回头你给外公外婆还有我舅我姨他们说一声。”
李爸挑挑眉：“888，怪俗气的。”
李牧笑道：“没办法，大包间都是这种房间号，外公外婆那边几大家子人，也得十好几个，不定个大点的怕坐不下。”
李爸点点头，没说话，但眉宇间还是闪过一丝不自在。
服务员把几道凉菜端了上来，又拿上来一瓶昂贵的正经茅台酒。
服务员询问李牧是否要打开，李牧爽快的摆了摆手，老爸却吓的急忙说道：“别开别开，哪能喝这么贵的酒，换咱本地的海州特曲吧！”
“就喝这个。”李牧说的毋容置疑。
服务员立刻把酒开了，李爸一阵肉疼。
李牧亲手给老爸倒了杯酒，大有深意的说道：“爸，今时不同往日，咱家的路已经跟以前大不同了，路不通了，走法也不同。”
李爸错愕了片刻，见儿子目光坚决，心中明悟。
儿子这是在给自己打气啊，儿子知道，出于自尊心，也出于自卑心，自己不是太想面对老婆那一大家子人，但是儿子说得对，今时不同往日，儿子能赚钱都是小事，关键是儿子考了636分，不出意外，这是要上人民大学的料子啊！
肖家老大、老幺看不起自己可以，但不能看不起自己一家的前程，他李道平一辈子平庸、老实巴交的让人看轻，但自己有一个出息的儿子，这就够了，够自己在他们面前挺直腰杆了！
……
金安驾校第一年搞高考速成班，从报名人数上来看，成效是颇为喜人的。
2001年的高中生，一般还想不到学车，而且这年头学车的大都是二十多岁的无业男青年，一见小姑娘就孟浪的很，所以年轻的小姑娘根本不敢来，没了年轻小姑娘，也自然吸引不到年轻小伙子。
不过，高考班这个想法就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有应届毕业生才行，把社会上的闲杂人员隔绝开来，一下子就吸引了一百多高中毕业生。
早晨九点多，李牧和赵康一同到驾校出示高中毕业证做了登记，登记的时候苏映雪正好也来了，跟李牧打了招呼，李牧又把赵康介绍给了苏映雪。
虽然大家报名的时候已经分了班，但只有上车的时候才按班级找各自教练上课，为期两天的理论课程，是全部一百多学生凑在一起上大课。
2001年学驾照一点都不正规也不严谨，考试过程也没有科目几的说法，大致就分为理论考试、倒库移库、内路考试以及外路考试这四项，李牧打听过，现在所有的考试都还没有采取电子设备，基本上有个差不多就能过。
三人找好位置坐下，没过多大会儿大教室就坐的满满当当，苏映雪在一中上了三年，三年都被封为一中校花，丢在这一百多人中，也确确实实是独一无二的吸睛点，毕竟男生对车更感兴趣，这一个大教室里，男生的比例占到了八成以上。
一大帮男的不时从各个方向，或悄悄或大胆的看向苏映雪，让她多少有些不太自在，李牧感受到那么多从自己身边掠过的余光，便对苏映雪低声道：“坐的离我近一点。”
苏映雪愣了一下，随即便往李牧身边凑了凑，几乎就是手臂相贴。
苏映雪的这一举动，让那些注释的目光开始在李牧身上聚焦。
李牧颜值也不低，而且比同龄人看起来更成熟、更有范儿，不少人因为苏映雪贴近他的举动而关注到他时，都误以为他和苏映雪应该是一对。
如此一来，不少人也就知难而退了。
“谢谢。”苏映雪松了口气，心理素质再好，也不想被那么多人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
李牧凑近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驾照拿到之前，你可以随时拿我做挡箭牌。”
苏映雪片刻后才明白李牧话里的意思，脸上一阵燥热。
这时，郭宇航来了。
郭宇航这两天脑子里就惦记着两个人，一个是美若天仙的苏映雪，一个是让他咬牙切齿的李牧。
进了教室，郭宇航的一双贼眼就在到处搜寻，先是看到苏映雪，顿时又一次的惊为天人：这个女人真是太美了，要是能有个这样的马子，少活十年也愿意啊！
再一看苏映雪身边紧挨着的，是那个长得比自己帅、个子比自己高、皮肤也比自己白的李牧。
郭宇航眼神冰冷，李牧是吧，老子可一直惦记着你呢，你等着吧，矿上正要让你爸妈下岗呢，可你爸妈这几天没去上班，你还能在这里得瑟，等你爸妈去上班了就会收到下岗通知，到时候有你后悔的，以后一个驾校学车，咱俩日子长着呢！
理论的课程枯燥又无聊，上午两小时课程，下午两小时课程，既然是来不来都行，李牧上午课程结束之后就劝苏映雪和赵康回家自己看看书得了，最好还是别来这边耽误时间，现在的理论考试本来就简单，看看题库就肯定能过，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两人也都觉得李牧说的有道理，来这里无非就是看看录像，没多大意思。
而且苏映雪也不是太喜欢在刚才教室里的感觉。
李牧打了辆车，先把苏映雪送回家，然后便准备赵康一同回小区。
苏映雪走后，赵康询问李牧：“我刚才看见郭宇航了，他看你好像眼神不太对劲，你俩有矛盾？”
李牧便大概把报名那天的事情说了说。
“操。”赵康愤怒的说道：“这个王八蛋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是敢跟你过不去，我第一个办他！”
李牧摆摆手：“你别搭理他，没多大意义，这段时间还是抓紧把豆瓣论坛弄好，水军的事情，你筹备的怎么样了？”
“开始做了。”赵康忙道：“我找了几个表现比较活跃的人，给了他们版主，让他们做管理员，他们再帮我去下面招人，现在差不多有一百多人了。”
李牧点了点头：“水军是一个大部分在线上沟通的队伍，所以你得想办法抓住他们，要搞就搞正规军，而不是一有需要了，临时去挖一些人出来做事。”
赵康便道：“这个我想了一个大概的方案。”
李牧道：“走，找个地方吃午饭，好好聊聊。”
俩人的爸妈都去上班了，于是就找了个小饭馆，炒了两个菜，边吃边聊。
赵康介绍了他的大概构思：“我想把招聘组员的权力交给组长，让他们考核自己手下的人，通过考核的人，我这边会进行一个大概的复核，确定没问题之后，给他们的账号设定成正式会员，他们每天在各自组里发帖签到，并保持20点的活跃度和一小时的在线时间，一个月可得二十元的补贴。”
豆瓣论坛里有会员升级体系，每发一个贴子，可得10点活跃度，回复一个帖子，可得2点活跃度，用论坛活跃度来约束水军，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毕竟能让他们固定每天都凝结在这里，一方面培养习惯和团队感，一方面随时有需求可以响应号召。
至于补贴，李牧无所谓，只要赵康觉得合适就行，不过他还是提醒赵康：“组建一个靠谱且有战斗力的水军，需要几百上千甚至更多人，所以你得算算账，别回头发几个月底薪钱都花了。”
“不能。”赵康笑着说：“这种能拿底薪的都是比较核心的，剩下的都是按劳分配，核心成员去发展一些下级，像金字塔一样，一层层往下发展，越往下就越庞大。”
“嗯。”李牧点点头：“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具体的你自己看着来吧，过几天可能就有练手的机会了。”
等张克轩他们把演出照片发过来，赵康的水军就得发挥出作用来了。
第五十一章 土豪路线
李牧的父母今天依旧没有去上班，李妈从上午开始给自家亲戚打电话，告知他们李牧高考的分数，以及晚上的宴请。
李牧高考的分数李妈一上午说了好多遍，但一点也没说够，她觉得636分几乎快成自己的口头禅了，即便是自己出去买个菜，一路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六百三十六、六百三十六……”
这个分数，确实足够她和自己丈夫骄傲很久了。
李牧的外公外婆在得知李牧分数之后相当高兴，三年前，他们的孙女，也就是李牧大舅的独女肖媛媛，高考考了570分，上了省内的一本，当时让两位老人开心了一夏天，一听说大外孙考了这么高的分数，二老从上午就合不拢嘴。
李牧的大姨、小舅也都十分高兴，在电话中欣然应邀，唯独大舅和小姨两人有些吃味，虽然两人心里不对味，但这种事自然也是磨不开面子拒绝，于是也答应下来。
李牧的大舅和舅妈都在税务局工作，两口子一年下来，连工资带福利有个四五万，是真正的小康之家，也是肖家条件最好的；
其次就是李牧的小姨，她早年没能进税务局，便进了市纺织厂，不过纺织厂几年前破产倒闭了，她下岗之后在一条巷子里开了一家规模很小的童装店，投资不大，不过利润不少，据说一年下来，也能净赚三万来块钱，妈妈这一辈五人中，大舅和小姨家的经济条件最好，所以他们两家的心气也最高傲。
傍晚五点多时，大舅肖云建和老婆蔡艳红一起出门，肖云建骑上自己心爱的大阳摩托车，蔡艳红侧身坐好之后，肖云建问道：“媛媛呢？回来过个暑假，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蔡艳红随口说道：“我给她打电话了，说是在同学家里玩呢，到时候她直接去海州宾馆。”
肖云建点了点头，“你说这个李道平，儿子高考考个高分瞧把他给得瑟的，请个客还安排在海州宾馆，那是他能消费得起的地方吗？”
蔡艳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想打肿脸充胖子，咱也不用管他，吃完又不用咱们结账。”
说完，蔡艳红想起件事来，急忙道：“今天你可别急着给李牧钱啊，得等他拿到通知书、确定今年走之后再给，大前年咱家媛媛上大学的时候，你妹妹给了五百，你记着这个数，到时候也给李牧五百，别多给。”
肖云建发动摩托，说了一声：“我知道，你放心吧。”随后，一拧油门蹿了出去。
李牧的爸妈今天刻意提前半小时下班，回家换上一身比较正式的衣服，李牧拒绝了老爸让自己穿衬衣的要求，还是继续走休闲路线，宽松白t恤外加黑短裤。
李家三口人提前二十分钟到了酒店，李牧先趁着人还没来，自己把菜先点好了，基本上都是走土豪路线，最好的菜，最好的酒。
光是海鲜和茅台酒，基本上就花了三千块钱，负责点菜的服务员都有些吃惊，李牧却还是一脸的轻描淡写。
来之前，李牧跟爸妈提醒过，今天在饭桌上只说自己分数，其他关于自己赚了钱的事情，一个字都别提，另外自己在饭桌上说了什么，他俩都不能拆台，要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虽然要求霸道了些，但李牧有自己理由，他想得很简单，活过三十几年的他，见多了亲戚间的貌合神离甚至视如仇敌，真正和睦和谐的大家庭少之又少，对大舅和小姨，他是有诸多的不满，也知道但他今天也不想打谁的脸，他只想帮老爸找回二十年来在肖家的面子，让他们以后不会再小瞧了老爸。
六点钟时，八个凉菜已经上桌，两瓶茅台酒也已经打开，对趁着摆放在巨大的圆桌上。
李爸看着这个阵势，虽然没跟着点菜，但也知道今天儿子不会少花钱，别的不说，光是两瓶茅台就一千多了！
很快，李牧的小舅肖云设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以及李牧的外公外婆率先抵达，小舅的日子过的一般，自己在水厂上班，老婆孙琴琴没有正式工作，一直在外面打各种散工，外公外婆由他们照料，外公每月拿自己的退休工资补贴给他家用，虽说钱没多少，不过老少五口的生活非常和谐，小舅妈把老少照顾的都非常好。
外公外婆来了之后，纷纷夸赞李牧的高考成绩，尤其是外婆，进门口拉着李牧的手就没松开。
李牧从小因为爸妈工作的原因，跟着外婆长大，外婆对他宠爱有加。
“小牧考了这么高的分，大学准备去哪上？”外婆牵着李牧的手，一脸自豪。
李牧便笑着回答：“外婆，我准备去燕京上学。”
“燕京好，大城市！”外婆眯着眼睛，笑意满满：“咱们家还属小牧最有出息。”
小舅指着自己十二岁、刚小学毕业的儿子肖昊说道：“昊昊，看见没，你表哥就是你以后的榜样！”
“去年还说我姐是我的榜样。”肖昊撇了撇嘴，随即硬生生从奶奶手里抢过李牧，拉着他到一边，笑嘻嘻的询问：“哥，啥时候有空，带我去网吧玩cs，我爸不给我钱，暑假在家快无聊死了。”
“你爸不给你钱，你就乖乖在家呆着。”
李牧笑看着自己这个表弟，若干年后，这小子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倒不是混的有多好，而是高二的时候谈对象就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暑假骗他爸说学校补课收费，然后偷偷带着女朋友去打胎，结果他小姑也就是李牧的小姨去医院给她住院的公公送饭，见他带着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前脚进了医院，就好奇的跟了上去。
最后的结果是肖昊在家被他爸吊打，还是外公把他救了下来，最后这小子的高考也是一比吊糟，高中一毕业就被他爸花钱送去当兵了，最后就一直留在部队，据说在部队里混的还不错。
此时，肖昊见李牧不答应他的要求，撇了撇嘴：“我可就你这一个哥，真不够意思！”
李牧问道：“我怎么才叫够意思？”
“给我十块钱。”肖昊几乎脱口而出：“你给我十块钱，以后我赚钱了加倍还你！”
李牧一脸无奈，这小子从小就是个人精，前几年上初中的时候，一放假这小子就跑来粘着自己，把自己整得头大，肖昊随后还给自己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他可以不粘着自己，但自己每天要给他五毛钱，两天付一次。
不过，肖昊这个家伙，对李牧还是非常重感情的，也正如他所说，他在肖家，往上有两个姐姐，大伯家一个、大姑家一个，小姑家是一个弟弟，虽然跟他差不多大，但两人从小就尿不到一个壶里，至于他妈妈那边，他是男孩子里最大的一个，所以算来算去，他确实就只有李牧一个哥哥，而且长大之后也一直非常尊敬他。
李牧想了想，对肖昊说道：“小子，你如果能好好学习，就努力几年考个好大学，将来你上大学的钱，你哥替你出了；但你要是真觉得自己不是块读书的料，高中毕业别急着做任何决定，先来找我，这中间要是遇到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难处，也记得找我。”
肖昊听的懵懵懂懂，不过听到自己这个哥哥竟然许诺要供自己上大学，也是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哥，你真够意思，不过上大学还得好多年，你还是先给我十块钱吧！”
李牧听得愕然，肖昊见他不接茬，急忙又说：“哥，我跟你说实话，我准备请我们班的班花刘萌萌喝珍珠奶茶，你喝过吗，就那个里面有大豆豆的东西，嚼起来跟qq糖差不多。”
李牧咂了咂嘴，真是好样的！开学才上六年级，就有这份心思，估计他老爸那顿吊打，他将来是躲不掉了。
不过李牧也没吝啬，看了一眼，见没人关注着两人，便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钞票，递给了肖昊。
“追小姑娘要舍得花钱，喝垃圾奶茶算哪门子事？去请人家吃顿肯德基吧。”
肖昊看的目瞪口呆，自己这个表哥手里拿的是一百块啊！一百块！
他长这么大也没亲自掌握过哪怕十块钱的命运，虽说每年压岁钱都能赚到几百，但根本也进不了他的口袋，这年头，小学生出门揣五块钱就是大款，揣十块钱就是土豪啊！
肖昊激动的人都有些发抖，上下嘴唇打架：“哥，真是给我的吗？”
李牧点点头，把钱塞进他手里：“藏起来，被你爸没收的话，别再来找我要。”
肖昊感觉整个人仿佛在寒冬之中如沐春风一般，李牧的形象在他的眼中无比高大起来，他甚至眼眶里都有泪花在滚动。
片刻后，肖昊对着李牧抱了抱拳：“哥，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弟弟的地方，你一句话，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李牧心里感叹，这小子，年纪不大，江湖气息就这么重，估计这辈子注定和学习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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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作者君心都碎成粉了，收藏和推荐票实在是太惨淡，恳求已经收藏本书的朋友把每天过期就失效的推荐票投给本书，否则我心里每日的怨念完全无处排解啊……
第五十二章 聚会（上）
李牧的大姨肖云芝和小姨肖云兰两家人是一起到的，大姨进门就先向李牧一家三口道喜，随后又道歉，说李牧的大姨夫和大表姐上礼拜就一起回老家了，所以今天只是她自己过来。
小姨一家三口倒是全了，老公曾继伟带着她八岁的女儿曾晶。
进门之后，小姨只跟李牧的妈妈打了个招呼，然后略过了李爸，直奔着李牧的外公外婆去了，李牧一直在远处观察着小姨，看到她的眉宇间带着一股子嫌弃。
李爸有些尴尬，小姨夫连忙掏出烟来，给李爸递了一支：“姐夫，抽根烟。”
这时，大舅和舅妈推门走了进来。
一推门，两人便被眼前这包间的规模所震惊，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把心里的惊奇强压了下去。
“哥嫂你们来啦。”李牧的妈妈见两人进了包间，急忙笑着打招呼。
李道平也是微微点头问好：“哥嫂来了。”
大舅肖云建态度平淡的点点头，随后看了一眼饭桌上的两瓶茅台，转而看着李道平，带着几分严肃的说：“道平啊，小牧考的不错确实可喜可贺，不过你什么时候也喜欢整这些形式主义了？你这顿饭，还不得把小牧未来半年的学费都搭进去？”
李道平有些尴尬，脱口便想说这钱是李牧赚的，没想到却被李牧抢了白：“大舅，我爸说了，今天主要不是为了庆祝我考多少分，而是借这个机会一家人聚一聚，咱们也有几年没这么齐的一起吃过饭了，上次吃饭还是我媛媛姐上大学那年。”
李道平看了李牧一眼，随后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啊大哥，咱们就是一家人吃顿饭聚一聚，小牧还不知道能不能录取，这时候没啥好庆祝的。”
“嗯，小牧报了什么学校？”大舅说着，走到饭桌前，拿起一瓶打开的茅台在鼻子边嗅了嗅。
国酒的酱香就是这么独特啊！好几百块钱一瓶，就算是他自己一年到头也喝不到两三回。
李妈这时说道：“小牧报了人民大学。”
“人民大学？”大舅皱了皱眉，将酒放回桌上：“636分确实不低，但走人民大学的话，是不是悬了点？”
李爸呵呵一笑：“孩子自己决定的。”
大舅妈这时候开口问道：“第二志愿报的哪所学校？”
李牧自己接茬：“我没报第二志愿。”
“没报？”大舅妈神情一愣，片刻后表情丰富的说道：“哎呀，要是万一人民大学录不上，难道再复读一年？”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看了过来。
第一志愿报门槛这么高的院校，还没报第二志愿，李牧的这种做法太让他们震惊了。
不过李牧没在意，反正自己知道情况，人大肯定能走掉，便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对老爸说道：“爸，咱们人都到齐了，赶紧招呼一下落座吧。”
李爸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笑着招呼外公外婆以及其他人落座。
大舅心中狐疑，和老婆刚坐下，小妹肖云兰就主动做到了他的身边。
硕大的桌子，他们正好和李牧一家三口相对而坐，小姨捂着嘴在大舅耳边问道：“大哥，今天这顿饭得不少钱吧？”
大舅咂咂嘴，低声说：“两瓶茅台、八个冷盘，李道平这是豁出去了，虽然热菜还没上，但看这架势，少不了三五千块。”
“乖乖！”小姨惊诧无比：“你说他老抠儿一个，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舍得花钱？”
大舅说：“我也不知道，难道发财了？”
“就他？”小姨撇嘴道：“西岭煤矿啥样你不知道？估计他跟我二姐，现在一个月也就一千七八。”
大舅点了点头，问道：“你那个童装店生意最近咋样？”
“还行吧。”小姨有些惆怅：“今年不太好，卖童装的多了，而且都是从南方进货，相互抢客源、压价格，今年过一半了，算了算也就赚了一万块钱。”
话说着，数个服务员连续起了六道热菜，大舅看了一眼，便对小姨感叹：“李道平这顿饭都差不多顶你一季度的进项啊。”
小姨讪笑两声：“估计李道平是觉得在咱家人面前抬不起头，这次趁着儿子考的分高，豁出去、出把血想挣点面子。”
这时，李爸在李牧的催促下，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略带磕巴说了句开场白，随后便张罗大家一起碰了杯、开始动筷子。
大舅吃了几口东西，别有用心的对李爸说道：“道平啊，我可是听说，你们西岭煤矿今年有两批下岗名单，第一批已经公布了吧？”
李牧心说来了，大舅和小姨次次见面都要拿西岭煤矿的事情说事儿，只要一开始这个话题，准没好事。
李道平此时点点头：“公布了，今年第一批这月底就下岗，第二批的名单还要等十一月份才能公布。”
“第一批里，没你和云芳吧？”
李道平抿了口酒说：“没我俩。”
“那就好啊。”大舅呵呵一笑：“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整天就为你们家操心了，你说你们西岭煤矿的效益越来越不行了，说下岗就下岗、说倒闭就倒闭，小牧今年又正好要上大学，学杂费、生活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们到时候该怎么办？就算是借钱，也只能借个一次两次，次数多了谁还会借钱给你？”
李爸表情有些尴尬，但还是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大舅是肖家这一代的老大，跟谁都用这样一幅高高在上的说教语气。
李牧有些看不过去，在他眼里，大舅这话说的虚伪而且难听，好像生怕爸妈将来会问他借钱似的。
于是，李牧这个时候一脸轻描淡写的说道：“大舅说的对，我爸妈这些天也一直在合计，西岭煤矿撑不了多久了，他们想合计着主动下岗做点生意。”
李爸李妈纷纷看向李牧，一脸惊讶，李牧这时候在桌子下面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腿，没等他们说话，就又说道：“我也觉得现在做点生意挺好的，比上班强多了。”
一桌人都有些诧异，在他们看来，全国人民都下海了，李道平也不会下海，他就是那种谨小慎微的人，离开铁饭碗，他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生吧！
小姨这个时候笑着说道：“哎哟，二姐夫也想下海啦？可真是难得！不知道你跟我二姐商量着想做什么生意？”
李牧再次抢着回答：“我爸妈的意思是做点服装方面的生意。”
小姨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语气也有些不太友好：“服装生意可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我这几年干童装店是赚了些钱，但你们不能只看我赚钱不看我的风险和辛劳，我那个店面，一个月房租就八百块，算上水电工商卫生费，一个月就得小一千块钱，而且店里还得常年压着两三万块钱的货，想赚钱很难的。”
小姨的激烈反应让所有人都有些错愕，不过李牧很快反应过来，小姨这两年开童装店赚了点钱，自己这时候说爸妈要做服装生意，估计她以为爸妈是想走她的路、会跟她形成竞争，所以才会有些过激。
李牧心中无奈苦笑，小姨那个童装店自己是记得的，开在老街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估计一共也投不了两三万，而且印象中那家店她干了几年就干不下去了，自己又怎会让爸妈走这种路线。
于是，李牧笑着说道：“小姨你可别紧张，我爸妈不准备做童装生意，不会跟你竞争的。”
小姨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过激，连忙掩饰：“我不是怕你家跟我竞争，主要是童装生意真不是这么好做的，你们可别多想，如果你们真想做童装，到时候我可以把我的进货渠道介绍给你们。”
李牧微微一笑：“不用了小姨，我爸妈开店的事情还在酝酿，最快也得再等一个多月才能做决定。”
李牧的爸妈面面相觑，他俩压根就没想过要做生意，更何况什么服装生意，李牧这个时候当着所有亲戚的面信口开河，他二人心里都想开口解释，但一想到李牧之前有过交代，李爸李妈也只好将心里的疑惑压下不表。
外公这时开口问李妈：“云芳，今年小牧要上大学，你们还准备开服装店，得不少钱吧？如果需要我跟你妈帮忙，你俩就知会一声，我们老两口多少能帮上点忙。”
大姨也开口说道：“是啊云芳，需要钱的话就跟姐说，姐也帮你想办法。”
大舅妈这个时候赶忙表态：“我们家今年不太好，不过你们要是真开服装店啊，我们家想想办法，也还是能周转几千块钱出来，主要也是媛媛那个丫头，在金陵上学各种地方要用钱，而且这丫头整天乱花钱，一点也不知道俭省。”
李牧心中好笑，大舅妈这一句话看似想帮忙，其实是把可能性都基本堵死了，一般情况下，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谁会再开口借钱，就算是借，也就最多几千块、。
大舅妈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在李牧看来也是有意思。
偏偏这时，包间门被人推开，一个二十出头的圆脸女孩推门进来：“谁说我整天乱花钱了。”
第五十三章 聚会（下）
肖媛媛忽然在这个时候出现，让大舅妈的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说你花钱多你还有意见是嘛！”大舅妈看着她，一边招呼她到身边空位坐下，一边对桌上的其他亲戚们说道：“当初我跟她爸就想让她学金融，她偏偏不乐意，非要学什么设计，好家伙，管我要一台相机说是学习需要，我一听价格没吓死过去，你们猜多少钱？”
众人均是一脸好奇。
“两万！”大舅妈语出惊人：“你们说这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肖媛媛急忙解释：“妈你可别乱说啊，两万那是机器外加三个镜头的钱。”
说着，肖媛媛又带着几分哀求，说道：“妈，其实你可以先给我一万三，剩下的镜头我自己慢慢攒钱买。”
“你攒钱？你攒的钱也是我跟你爸的血汗钱啊！”大舅妈撇撇嘴，一边摆手一边摇头：“你想都别想，最多给你五千块钱你自己看着办。”
在座的人还是纷纷惊讶不已，五千块钱买一台相机，对现在的一般家庭来说也是痴人说梦一般的事情了。
肖媛媛看起来心情很是不满，撅着嘴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李牧知道，自己这个表姐从小就养尊处优，又是一个标准的文艺青年，还没毕业就迷上了摄影，毕业后也不工作，问爸妈要钱出去做背包客，在未来的很多年里，让现在志得意满的大舅、舅妈两口子很是头疼，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肖媛媛自己起码活的非常开心。
大舅妈这时候又对众人说道：“你们看，谁家养闺女有我们家养闺女这么费钱的？几个月前非管我要手机，两千多块，这手机还没玩够呢，又要买相机……”
李牧不想再听大舅妈继续下去，便对她说道：“大舅妈，我爸妈早就说了，开服装店还有我上大学的事情，不会问亲戚朋友借一分钱，实际上他们早就开始做这方面的准备了，你们别担心。”
大舅妈急忙掩饰：“我们不担心啊，你们如果有什么难处就尽管开口，都是一家人，自然得互相帮衬着不是？”
李牧也懒得跟她多说，不过大舅倒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里面的信息。
一顿饭就得好几千，孩子上大学的学杂费生活费一年加一起也得一万多，还要开服装店，再小的服装店也得投个两三万吧？这么算下来就四五万了，他搞不懂，李家三口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再仔细想想这顿饭的规格，大舅不由问道：“道平啊，最近是不是自己在做什么事啊？你规划的这些，没个几万块钱下不来吧？”
李道平不知道如何作答，今天自己被儿子搞得太被动了，儿子把一大堆自己闻所未闻的事情硬安在自己头上，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又是李牧在这个时候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一个高中同学的爸爸去年搭上一条往外地火电厂送煤的线，我爸帮他弄了一点电煤……”
“小牧，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李牧这话一出，一旁的李道平就坐不住了。
去年冬天全国电煤紧缺，煤炭价格暴涨，西岭煤矿虽然已经几近枯竭，但借着这道春风，还是创造了不少利润，不过差价基本都被领导通过各种方式弄进自己口袋里了，他李道平就算想弄些电煤出来，也根本没那个能耐，李牧把这种事情编排到他的头上，他哪还能坐得住。
但是，李道平一脸焦急甚至有些生气的模样，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就是另一番风味了。
所有人都觉得，李牧一定是说出了李道平的秘密，所以李道平才急眼的，谁都懂得财不露白，去年冬天开始，电视台一天到晚说用煤紧张，电煤紧张，北方供暖煤也紧张，就连自家烧的煤球价格都涨了不少，很多人在市场的暴涨中赚的盆满钵满，李道平就是煤矿上的人，没准一个机会砸在他头上，就能让他弄出些抢手的电煤出来。
大舅的语气有些吃味：“道平，你有能耐倒腾煤炭赚钱，还想着开什么服装店啊。”
“大哥，你可别信小牧胡说八道，那电煤紧张的时候，每一吨煤都得西岭矿的矿长批条子才能运出去，洗煤厂的厂长说了都不算，我哪有那个能耐去……”
越是解释，就越让人觉得可疑。
李牧这个时候一脸后怕的举起手：“我是胡乱瞎说的，爸您千万别生气……”
虽然是主动承担了错误，但脸上却写满了无辜，好像是怕他爸生气才这么说的一般。
这下，李道平倒腾煤炭赚了钱的事情，基本上在这一家人眼里是坐实了，现在，萦绕在所有人脑海中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
李牧见目的达到，急忙招呼道：“咱们赶紧吃饭吧，爸，大舅小舅，你们喝点儿吧…”
……
“他李道平到底赚了多少钱？”
吃饱喝足回家的路上，李牧的大舅肖云建忽然把摩托车靠边停下，点了支烟，询问后面坐着的老婆蔡艳红。
“我哪知道去？”蔡艳红撇了撇嘴，情绪有些不太开心：“你这个二妹妹可真能藏啊！去年冬天的事了，藏到现在！要不是李牧说出来，咱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肖云建狠狠抽了口烟：“我觉得应该也多不到哪去，他李道平就是个技术员，这钱能轮到他挣？”
蔡艳红哼哼道：“说的也是，估计也就是赚了三五万块钱，再加上儿子高考考的不错，不知道怎么显摆了，才请了这么一顿饭。”
说着，蔡艳红想起什么，脸上带笑说：“李牧不是说，他们俩都准备申请下岗吗？估计啊，李道平这电煤的路子也断了，不然要是还能倒腾煤炭赚钱，傻子才会主动下岗，你说呢？”
“等着看吧！”肖云建咂着嘴：“李牧那小子不是说他们要开服装店吗，到时候看他们开个啥样的服装店，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李牧的小姨肖云兰也在回去的路上跟老公曾继伟泛起嘀咕：“你说，我二姐夫那个窝囊样，真能从西岭煤矿搞出电煤来？”
曾继伟摆摆手，语气不太乐意的说道：“二姐夫咋窝囊了，我觉得二姐夫他人挺好的，你跟你哥就一天到晚挤兑人家，就是欺负人家二姐夫老实！”
“哟呵！”肖云兰顿时来了火气：“你还跟我这替他说话呐？先别说他了，你觉得你就有出息啦？告诉你，这些年也就万幸有二姐夫在，才显不出你的无能来！”
曾继伟脸色憋成了酱色，半天才气愤的说道：“肖云兰，你说话也太缺德了，你刚下岗那几年，我嫌弃过你一句吗？”
“你敢！”肖云兰停下脚步，掐腰嚷嚷：“曾继伟，我嫁给你就够委屈的了，你还敢嫌弃我？”
曾继伟一阵头大，连忙说道：“行了行了，两口子之间有什么委屈嫌弃的，孩子还在跟前呢，赶紧回家。”
肖云兰火气略微消了些许，边走边道：“我二姐开服装店估计也够呛，她在单位做做工资还行，哪是做生意的料。”
……
回到家里的李牧也不轻松。
爹妈在沙发上坐下，李牧站在两人面前，接受两位首长的审讯。
“你说你咋想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吹牛，你不脸红你爹我脸可挂不住……”李道平情绪有些激动，他一辈子实诚惯了，一下子被李牧架到这种台上，实在是接受不了。
李妈也有些埋怨李牧的莽撞：“你说你爸啥脾气你还不知道？非当着你大舅他们的面这么编排他干啥。”
李牧微微一笑：“这样不挺好的吗？依我看，您二位也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工作干脆就别干了，反正西岭煤矿现在这样子，也坚持不了一两年了。”
李爸瞪了李牧一眼：“你爹干了二十来年的工作，你说不干就不干了？再说，不干了我跟你妈干啥去啊？难道真去开个什么服装店吗？”
“对啊！”李牧一看爸妈被自己套进来了，当即说道：“就开服装店！我最近几天就在物色，咱们要开就开个大店，连锁加盟店！”
爸妈互相看了看，又盯着李牧，不知道李牧到底在搞什么鬼。
李牧接着说：“到时候店里的一切运作，全靠电脑和网络，什么货卖没了，直接在电脑下单，总公司立刻给你配货，每到新的季节，你们也不用折腾去外地进货，总公司会统一进行配货，你们再根据总公司的配货单进行一定的修改。”
“至于收钱什么的，也根本不用自己亲力亲为，有店长和销售员，卖一件衣服，就扫码记录在电脑里，每天把当天的营业额存进银行账户，你们俩平时都不用去店里，定期去核对一下就可以了！”
第五十四章 逼上梁山
李牧父母对开店做生意的看法还非常传统，操作模式就像李牧的小姨那样，去外地找货源，回本地找店面，租下店面装修，然后再去外地进货，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每年至少都要去外地进货数次。
去南方进货很不容易，一般小本经营的店主，为了节省成本都是乘坐硬座火车，一般至少要十几二十个小时，到地方之后马不停蹄的就赶去进货，往往都是从各种批发档口里自己挑选，感觉差不多凑够了货品，先留下自己能带走的部分，然后剩下的部分再发物流运输，而人则需要立刻带着大量货物赶火车回来。
小姨以前也曾经抱怨，每次去进货都跟打仗差不多，去一次就瘦一两斤。
但是，李牧所说的模式，让李牧的父母感觉很是惊奇，还有这么省力的开店模式？
面对父母的诧异，李牧也非常细心的解释了加盟品牌专卖店的运作模式。
李爸李妈听完之后，消化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明白了总公司和加盟商之间的合作模式。
相当于总公司负责了除去销售之外的所有，产品设计、运输、广告、宣传，这些全部由总公司来负责，他们会尽可能的做好一切支撑工作，目的就是让加盟商提高销售效率，从而实现双赢。
虽说也有许多不正规的品牌坑了不少合作加盟商，但李牧知道许多后世知名的服装品牌，在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时间内，都是经久不衰的。
美特斯邦威正是其中一个，而且，现在加盟还能赶在它提速之前上车，明年应该就是美特斯邦威的腾飞年了。
听完李牧的所有描述，李爸狐疑的问了一个问题。
“开这么一家店，一共得花多少钱？”
“几十万吧。”
李牧说的轻描淡写。
爸妈却被这个数额吓了一跳。
李牧所通报给家里的收入，一次是卖歌的八万，一次是卖外挂的十八万，一共也就二十六万而已，李家也没有什么积蓄，几乎就是全部的家底了。
李牧怕爸妈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便说出部分实情：“实话跟你们说吧，我现在已经把门店租好了，总公司也下来考察过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几天就会出结果。”
“你这孩子……”李妈一脸焦急：“怎么不提前跟爸妈商量一下呢！”
李牧笑道：“商量是没有用的，你俩肯定不会同意，不过现在情况是这样，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八月底又要去燕京报道，也没精力弄这家店，所以大概有十万块钱会打水漂。”
按照历史发展，李爸李妈今年年底就会下岗，所以，他们心里还在拼命捍卫的国企工作，其实已经基本上一文不值，所以李牧才会在家庭聚会的时候给父母刨下这个坑，逼着他们放弃工作，接受开专卖店的新思想。
李爸李妈终于理解了专卖店的运作模式，又听说李牧已经开始运作，如果自己不点头，十万块就打了水漂，两人立刻便向巨额资金妥协。
李爸先开口说：“既然这样，那爸爸就听你安排，你说啥时候申请下岗？”
李牧看着爸妈，认真说道：“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就申请，然后就直接先请长假等下岗通知正式下来。”
“这么急？”李爸李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李爸问道：“现在闲下来，我跟你妈也不知道该干啥啊！”
“去培训。”李牧道：“一旦通知下来，就得两到三人去浙省温城市培训，我觉得你们俩都有必要去参加，了解一下更具体的运作流程。”
说着，李牧又道：“咱们还需要招聘一个人品过关、能力过关的店长，店长要在店里负责所有日常事务，职责很大，而且销售员都年轻化，所以这个人的年纪也不能太大。”
李妈问道：“这样的人，得给多少钱的工资？”
“如果是有经验的，最少一千五百块起步。”李牧道：“这个人是关键，如果工作做得好，给到两千都不为过。”
“我的天！”李妈惊呼一声：“一个月工资快赶上我跟你爸两个人的了！”
李牧点点头：“妈你得想这个职位所肩负的使命，店长要负责一个投资几十万的店面、六到八个人的销售团队、一个月至少二十万的营业额，如果店长的能力强，一个月多做几万、十几万营业额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牧从这个年龄段经历过，知道专卖店与专卖店的不同之处，即便是同样的品牌，不同的专卖店，进这家店可能没任何购物的念头空手出门，但进另一家店，有可能就会被热情而又极具耐心的销售鼓动着买一两件出门，一个好的店长，对营业额有决定性的作用。
李爸听闻一个月二十万的营业额，目瞪口呆的问道：“从专卖店进货的价格是几折？”
“五折左右。”
“那就是一个月十万的毛利？”李爸更是惊讶。
李牧却毫不在意的说道：“十万毛利都是少的了，一个月几千块的房租，再加上水电、税收，固定开支就一万多，还有员工工资，一个月至少也得四、五万，二十万营业额，月纯盈利甚至连三万都够呛能做到。”
一个月三万块的纯利润预估，已经彻底吓坏了李爸李妈，但是，在李牧看来，一个月二十万的营业额根本并不算什么。
美特斯邦威的发展，比班尼路、森马、以纯、真维斯这种同档次品牌要强出不少，上一世，今年冬天过年的时候，家里的美特斯邦威开业，人气爆棚到连试衣间都要排队，这种极端火爆的状态，甚至一直持续了小半年才终于稍稍降温，但即便如此，一到周末，这个品牌的店面依旧是人满为患。
如此算下来，一个月三十万的营业额也不是什么问题。
李妈这个时候忽然提议：“小牧，请你小姨来做店长怎么样？她做这么多年服装生意，有经验，而且是自家人，也信得过。”
李牧当即皱起眉头，毫不犹豫的说道：“绝对不行！我小姨嫉妒心重，咱们家的生意绝对不能交给她来打理！”
李爸也是一脸赞同：“老婆，我不是说云兰坏话，她心胸确实太狭隘了，而且，小牧也说了，店长这个职位最重要的是管理统筹能力，你觉得云兰有这种能耐？就她那个心胸，估计还没带好下属，下属先受不了走人了。”
李牧冲老爸竖起大拇指：“老爸说得对，小姨直接pass掉。”
李爸这时又道：“老李家是没合适的人选，都在乡下，也都没读过什么书。”
李妈也是叹道：“肖家也想不出合适的人啊，小牧不是说，这个人选是要带去温城参加培训的，得提前就找好啊，要是外面临时找，万一不靠谱、参加完培训回来撂挑子了可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牧也有些无从下手。
“我觉得你弟妹不错。”
李爸沉默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李妈眼睛顿时一亮。
“昊昊他妈确实不错，我爸妈这么多年，夸她的话说了无数，埋怨的话一句没有，她从嫁进肖家到现在，老公、孩子、公公婆婆，各方面都操持的很好，云设赚钱不多，她就在外面找活干，从来不愿意闲着，我妈一说起她就心疼的不行，就算我爸拿钱补贴他们家用，昊昊妈还是不愿意闲着。”
李牧回想自己的小舅妈，为人处世确实是没得说，对外公外婆也一直非常孝顺，是极其难得的好儿媳，不过李牧却不知道，小舅妈的工作能力究竟如何。
当李牧说出自己的疑惑时，李妈略带几分激动的说道：“万家超市刚开业的时候，你小舅妈去应聘做销售员，这不才过了三个月，就成小组长了，一个月能有个五六百块钱吧，比一般的销售员能多拿一百五。”
李牧点点头，小舅妈的人品没问题、做事认真而且也信得过，跟妈妈的关系也不错，至于业务能力这一块，虽然在超市做个小组长也不能体现什么，但多少也能证明在超市销售里，她的能力是超过大多数人的，再说上岗之前还要经过总部培训，相信小舅妈在接受过培训之后，能够胜任这个工作。
小舅的家庭条件也不太好，小舅妈如果能做未来店长的职位，对他们一家三口也是个不小的改善。
李牧随即一拍大腿：“行，等总公司审批通过之后，妈就去跟小舅妈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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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不对劲
李爸李妈被李牧说通之后，次日便到西岭煤矿，准备主动申请今年第一批下岗。
但是，当李牧的爸妈一起来到西岭煤矿公会，还没来得及说出此行目的，公会的一个主任便对两人说道：“哎呀，你们俩来的正好，我正有件事情，这几天一直想找你们，结果你们俩都请假歇班了。”
李牧的爸妈有些诧异，这才听那主任一脸歉意的娓娓说道：“道平、云芳，你们两口子一直是咱们西岭煤矿的模范夫妻，现在矿上正在困难时期，有些问题也不得不让你们两口子来做个表率。”
工会主任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措辞，虽然他们一直在研究下岗名单问题，但是今年第一批下岗名单里，他们一直在避开双职工两口子双双进入大名单，按照矿上之前的约定俗成，双职工家庭尽量安排女性一方下岗。
可是，前两天的晚上，工会副主席薛桂兰一个电话打到自己家里，指名道姓让自己把李道平、肖云芳两夫妇加入本月下岗大名单，工会主任一点也不想应承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薛桂兰的地位，以及她老公就是西岭煤矿一把手，所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办。
等了李道平两口子好几天，今天他们终于出现了。
李道平有些诧异：“主任，矿上像我们两口子这样的双职工不在少数，我俩能做个什么表率？”
工会主任犹豫挣扎了片刻，躲闪着两人的眼神，开口道：“这不是又要有一批职工下岗了嘛，再加上咱们下半年的减产计划也出来了，下岗的工人以后会越来越多……”
李道平皱着眉头，对工会主任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非常疑惑，便脱口说：“主任，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再绕两下我们俩就被你绕晕了。”
工会主任叹了口气，看了两人一眼，一咬牙：“得，我也不跟你们拐弯抹角了，公会决定，把你们两口子也加到本月底这一批的下岗名单里。”
李爸有些诧异，虽说自己和老婆来就是主动申请下岗的，但公会恰好又要求两人下岗，这是什么意思？
再说下岗这事儿是大事，没有随随便便临时添加进去的，都是早就公布了名单，也进行了员工谈话，哪有这种临时加塞的做法？
当李爸问出自己的疑惑时，工会主任的神情有些躲闪。
不符合规定的事情，总归是不好解释，尤其是这种试图砸别人饭碗的缺德事儿，就更难以启齿了，要是李道平因为这事到处宣扬、到处去闹，自己恐怕要被全矿职工背地里骂翻天了。
于是，工会主任只好说道：“其实吧，双职工下岗是早晚的事情，这一批不下，今年年底也是躲不掉的，你不信我给你看个东西。”
工会主任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名册，递给李道平：“你看看，这是草拟的第二批下岗名单，所有名字后面带个s标注的，都是双职工，你看看有多少。”
李道平大概看了看，虽然没细数，但起码也得占到一半，而且也在里面找到了夫妻二人的名字。
工会主任给的这个名单没有造假，李道平两口子原本就在今年第二批下岗名单里，只是现在临时提到了第一批里罢了。
李道平看过名册还是不理解，既然名字在第二批里，为什么会被调到第一批，不过还是老婆肖云芳在一旁提醒：“行了道平，别忘了咱俩是为啥来的。”
李道平点点头，自己和老婆确实是来主动申请下岗的，只是诡异又滑稽的是，莫名其妙自己和老婆就被直接安排下岗了。
但想想也没必要深究，反正两人都已经被儿子说动，准备下海经商，既然如此，还何必去管这些。
李道平放下名册，很是认真的对工会主任说道：“主任，说实话我们两口子今天过来，就是主动申请下岗的，既然公会也有心让我们俩下岗，那我们也就不多说了，不过你得批我们一个长假，从明天开始，一直到下岗通知正式下达，这段时间我们俩就不上班了。”
工会主任一听这话，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太好了，先不管李道平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有他这句话，自己就可以对外说是两口子主动来申请的下岗，而不是自己把两人强加进去的，这样也就能免得被千夫所指。
至于请长假，这个太轻松了！
工会主任当即便给两人开了长假审批的条子，并且盖了公章，还亲自把电话打到了两人的科室，直接跟两人的上级领导交代了一番，于是，李牧的爸妈毫不费力的便拿到长假申请。
而工会主任也很鸡贼，打电话给两人领导的时候，还不忘重点说明两人是主动申请下岗。
于是，李道平两口子在西岭煤矿就出名了。
在所有人都对下岗二字惊恐不已的时候，主动提出下岗的两夫妻，成了整个西岭煤矿讨论的对象。
……
就在爸妈去矿上申请下岗的时候，李牧也懒得去驾校上课，呆在家里继续开发自己的易听网。
上午，张克轩通过邮箱，给李牧发来了几人演出时的照片，一共二十多张，都是精挑细选并且做了后期处理的，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尤其是张克轩，说是酷帅毫不为过。
李牧当即把这些照片都发给了赵康，给赵康制定了他的第一个水军任务：去省内各大论坛、网站宣传简单计划乐队，尤其是金陵本地网站，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金陵大学的校园论坛。
随后，李牧又让赵康想办法联系目前门户网站的编辑，自己想公关办法，在网站发布公关新闻稿，宣传简单计划这支乐队，宣传的侧重点有两个，一个是这支乐队非常棒，原创歌曲《李白》百听不厌；再一个，委婉的表达这支乐队的年轻以及流行风格，太摇滚的东西，毕竟不可能得到主流市场的认可。
交代完这些，李牧就没再管赵康具体怎么运作，他只是顺便提醒了赵康一句：“五万块钱是运营经费，其中也包括他个人的公关费用，如果他自己觉得有必要，可以提前去一趟燕京，跟门户网站的编辑们搞好关系，现在门户网站的编辑还都非常容易接触的上，可一旦等门户成为高高在上的网宣平台，里面的编辑就很难搭得上线了。
于是，赵康在当天下午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带着笔记本电脑去了金陵，在登上前往燕京的飞机前，他给李牧发了个信息：“我马上登机去燕京，争取完成任务。”
李牧给了回复：“公关需要成本，别不舍得花钱，所有你能找到的门户网站内容编辑，都尽量接触上，怎么花费你自己决定。”
回完这条信息，李牧对赵康的执行力惊叹不已，这个少年时的好伙伴，如果能够保持这样的激情，也一定能成为自己将来最好的搭档。
李爸李妈只用了一个上午就从西岭煤矿办完了一切手续，到家还没来得及吃顿饭，家里的电话、爸妈的手机就不停的接到各种电话。
打电话来的，几乎都是爸妈的工友，他们得知夫妻俩主动申请下岗的消息，纷纷打电话前来询问表示关心，毕竟这种做法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而且，工友们也都认为他们一定是有了更好的路子所以才放弃了工作，打电话来也有几分想要打探情况的意味。
李牧被家里不断响起的电话声吵得头疼，但依旧笑着调侃爸妈：“老爸老妈，你们主动申请下岗，在西岭煤矿看来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啊！”
李道平苦笑一声：“能掀起什么波澜，打电话的都是同事，大家无非就是好奇我跟你妈为什么主动下岗，问我是不是有更好的出路。”
李牧随口问道：“矿上的领导应该也很好奇吧？”
“他们倒不好奇。”李道平有些摸不清头脑：“说起来也是巧了，我跟你妈去公会申请下岗，话还没说，工会主任就含含糊糊的说，领导决定把我跟你妈加到月末这批下岗名单里。”
随即，李道平大概说了说今天经历的奇怪事情。
李妈在一旁毫不在意的说道：“让下就下呗，反正咱们也是决定了要下，还管那么多干嘛。”
“也是。”李道平笑了笑，摆摆手：“估计到了下班咱家里会被工友同事挤满，我看啊，反正咱俩也不用上班了，干脆带着小牧去乡下看看我爸妈，在乡下素静两天。”
李妈点点头：“是要去看看的，我去收拾点衣服，下午去街上买点东西就过去。”
随即，父母便开始准备吃过午饭直接回乡下老家，对下岗的事情也就没再多想，但李牧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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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水军的力量
确实不对劲。
上一世，爸妈是在今年年底才下岗的，自己重生回来，影响了自己的高考，影响了石器时代的外挂发展，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陈婉和赵康的人生路线，但印象中自己并没有影响到爸妈在西岭煤矿。
但西岭煤矿的领导忽然决定让爸妈这个时候就下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而且问题一定出自自己身上。
可是，自己到底怎么影响到了西岭煤矿的领导呢？
难道是自己带着赵康赚钱的事情被传出去、在矿上招人嫉恨了？
片刻后，李牧就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个可能性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小。
赵康的爸妈不是傻子，闷声发财的事情谁都懂，他父母不可能不懂，不可能到处跟别人说儿子跟着自己赚了多少多少钱。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又会是因为什么呢？
虽说事情的结果正是李牧想要的，但他总觉得不对劲，他想弄明白，是什么影响了父母原本的路线。
忽然，一张油头滑面的脸孔出现在李牧的脑海之中。
郭宇航！
除了这个家伙，李牧实在找不到其他能够说服自己的缘由。
想通这件事，李牧的表情阴沉的可怕，郭宇航竟然为了报复自己，从自己爸妈身上找突破点，这让李牧大为愤怒。
郭宇航，咱俩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从今天起，西岭煤矿的一切因素都再也干扰不到自家的生活，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本事！
只是，眼下爸妈要带着自己去乡下爷爷奶奶家，李牧便压下心头怒火，等着回来之后跟郭宇航的交锋。
想来这个夏天，自己在驾校也少不了跟郭宇航见面的机会。
……
吃过午饭，李牧与爸妈一起上街，取了一些现金，又买了一些礼品，这才到汽车站，乘坐大巴来到距离海州市近百公里的爷爷奶奶家中。
相比妈妈一家人的面和心不合，爸爸一家人就简单多了，没什么相互攀比，亲情较为纯粹，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好不热闹，爸妈把手机一关，在乡下痛痛快快的住了两天。
从乡下回来的前一天，李牧接到了美特斯邦威总部的通知，他的合作申请已经通过审核，眼下要做的事情是，本人尽快前往总公司进行签约，签约之后、缴纳少量的押金和手续金之后，就可以开始装修了。
南苏省内所有专卖店的装修，都由省代理指定的装修公司来进行，也算是省代理的一种变相垄断，不过这样也有好处，省代合作的装修公司可信度高，而且了解总部对店面的装修要求，施工速度快而且质量高。
赵康也在这一天给李牧打了个电话，他人还在燕京，不过这两天靠着各种联系、各种公关，倒真是被他勾搭上了不少知名门户的内容编辑，甚至还有主编级别的人。
赵康在电话里说，自己花了一万多块钱的公关费，买了十多部售价在一千元左右的mp3，当成公关的礼品送出去了。
李牧很好奇，问他：“怎么想起来送mp3？”
赵康便如实回答道：“我觉得这都是一帮玩互联网的，肯定对电子产品比较感兴趣，手机他们几乎都有，不过mp3这种跟手机差不多贵的东西，估计他们大多数人还舍不得买，所以我就决定送这个了。”
说着，赵康补充道：“他们都挺喜欢的，基本上都是爱不释手。”
李牧对赵康的眼光非常认同，笑道：“东西选的很好，你只要确保他们别收了东西不办事就行了。”
“这个你放心。”赵康道：“我心里都有数，不会掉链子的。”
“ok。”李牧问：“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吧！”赵康道：“明天上午的飞机，忘了跟你说了，坐飞机的感觉真他妈好！”
“以后有的是机会坐到你吐！”
就在赵康去燕京的这两天，他手下的水军已经开始在省内的各大网站上把简单计划乐队夸成了一朵花。
张克轩的照片在金陵各大论坛被疯狂传播着，尤其是金陵大学，初赛的时候，张克轩在这里俘获了不少在现场做观众的女学生，而当他的帅照在金陵大学论坛被公布出来的时候，效果几乎是爆炸性的。
甚至，不知道是谁公布了张克轩的身份，以及简单计划乐队的排练室地址，于是乎，张克轩结结实实的感受了一把做明星的感觉。
张克轩给李牧打来电话，一副诉苦般的腔调说道：“牧哥，您快让您的队伍收收手吧，再这么下去我真是要受不了了！”
李牧此时正在爷爷奶奶家里品尝刚从地里摘来的沙瓤西瓜，一边吸溜着，一边问：“怎么个意思？”
“哎呀！”张克轩叹气道：“我们排练室门口每天都有一堆女大学生围着，一出去就找我要签名，有的还要合影，我现在上个街，都有不少人能认出我来，快把我愁死了。”
李牧点点头，看来赵康的水军还是很有战斗力的，或者说，现在的网民还是很容易被洗脑的。
李牧问道：“电视台播出了没有？”
“还没。”张克轩道：“他们要剪辑一下才能播出，参加初赛的有五十多支乐队，只有八支乐队胜出，我找人打听了一下，省台领导的意思是不太愿意给这种节目太长的时间，让他们控制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差不多也就只能剪进去十多支乐队吧。”
李牧问道：“具体什么时候播出？”
“明天晚上。”
李牧便笑着说道：“播出之后，恐怕你就更出名了，对了，记得找关系让电视台的人给你们剪一个你们乐队的全过程出来，这点事以你们四个人的能力，没问题吧？”
“没问题！”张克轩答应的非常干脆。
李牧呵呵笑道：“我看你一点也不愁，心里指不定有多美呢。”
“哎我可没有！”张克轩脱口便道。
“虚伪！”李牧撇了撇嘴：“后续的宣传还要再加钱啊，我这边已经派人到燕京去给你们疏通各种关系了，等电视台一播出，我再让人帮你们宣传一下，甚至等易听网上线之后把视频给你们传到网上，不过目前我手头缺技术人员啊……”
张克轩急忙说道：“牧哥，你不是让天明给你物色职场吗？他早就给你确定了等你来看呢，另外，你说让我们留意招聘，我们也在做了，简历收到了不少，就等你来甄选了！这事得趁热打铁，尽早不尽晚啊，需要多少钱，需要做什么，你尽管说话！”
李牧心下一喜：“ok，我过两天要去趟温城，回来先到金陵跟你们见一面！”
挂了张克轩的电话，李牧心里非常满意，有了办公职场和技术人员，易听的上线就指日可待，到时候，利用自己帮简单计划营造的人气，只要易听上线，就让张克轩他们把《李白》、《向阳花》录出正式版，然后挂到易听上，再让水军把易听和简单计划绑在一起做宣传，那样一来，易听上线初期的流量来源就有保障了。
含糖量极高的西瓜汁在脸上已经发粘了，李牧却根本没工夫管它，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规划，非常值得庆贺的是，目前所有的计划都在就紧锣密鼓的推进之中，一切都非常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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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妙不可言
李牧回到海州之后，金安驾校这一批学员的理论考试就开始了。
也幸亏李牧回乡下的时候带上了课题，再加上有很多年的实际驾龄，所以他的理论考的还算顺利，不过2001年海州的驾校考试还非常落后，理论考试没有电脑考场，全部是闭卷笔试，考完之后要等两到三天才能知道考试结果。
李牧在理论考完之后，便立刻做了一次空中飞人，赶往金陵乘飞机前往温城，当天赶到美特斯邦威的总部签订了合同，又缴纳了几万块钱的合作押金，在当晚便又乘坐飞机赶回了金陵。
为了eting易听网的项目，李牧曾经让叶天明帮自己找过职场，但李牧一直没抽出空过来看看，便准备趁这个机会，在金陵待上一天，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简单计划的四个人当晚一起到机场接了李牧，随后便拉着李牧去了一家高级酒楼，吃饭喝酒，为他接风。
张克轩告诉李牧：“初赛的录像已经播出了，先是在卫视台播出了一次，重播了一次，然后又在二台重播了两次。”
李牧笑问：“播出之后感觉如何？”
“哎呀！”张克轩激动的说道：“走哪都会被年轻小姑娘认出来，没见今天都不敢带你去上次那家大排档了么。”
李牧点点头，看向其他三人，问道：“你们感觉如何？”
其他三人纷纷表示没什么特别的，因为那些年轻小姑娘眼里只有张克轩。
言语之间，多少也是有些羡慕的酸味儿。
李牧担心其他三人心里会慢慢对此产生芥蒂，便故作随意的说：“乐队想要火起来，前期必须要竖立起一个核心人物，等第一核心人物在市场上站稳脚跟，就能捧第二个核心人物了。”
说着，李牧又道：“就跟beyond一样，最早的核心人物有且仅有黄家驹一个人，但黄家驹演唱核心的形象竖立起来之后，黄贯中作为主音吉他手，便被塑造成演奏核心。”
四人听了这话，均是赞同的连连点头。
张克轩知道李牧说这话的真实目的，这其实正是他最近所担心的，大家都是好哥们，然后一块玩乐队，现在自己一下子火起来了，其他三人无人问津，自己也很担心他们三个人心里有落差，但是，自己作为既得利益者，这种话又实在不合适说。
但是，李牧就恰到好处的说了，还拿出beyond这个在华夏世人皆知的乐队来打比喻，乐队的其他三个人，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
张克轩心里不由惊呼，这个才刚十八岁的年轻人，似乎把什么都看得很透，而且能在关键时刻点出大家谁都不愿意去提及的问题关键，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叶天明这时笑着说道：“我对这个倒是无所谓的，反正鼓手一般都是乐队里站位最往后的一个，很难得到关注。”
李牧摇头：“这话说的不对，以你们现在的阶段，你们还完全算不上是什么明星，观众在看了电视、看了网上宣传之后，只会有两个直观的感觉：歌好不好听，人好不好看，但是，随着将来你们的曝光越来越多，观众演变成了你们的粉丝、仰慕者，他们就会试图去了解你们更多。”
“比如，他们会觉得，简单计划除了那个主唱之外，好像吉他手也挺帅，鼓手也挺酷的，而且，一旦你们将来有现场演出，克轩就可以把更多的展现机会留给你们。”
“打个比方，当他唱完副歌，需要进吉他独奏的时候，克轩就可以往后站，夏季你就可以往舞台前端走，用你的吉他、你的solo以及你靠前的身体，去吸引观众的注意，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贝斯手、鼓手。”
“我明白了！”叶天明欣喜的惊呼一声：“这也是为什么，beyond的演唱会里，贯中弹solo的时候会走到最前，或者所有灯光都给向他，甚至，他们还安排黄家强在《冷雨夜》里弹了一段超长的贝斯solo，就连叶世荣也会有几分钟的独奏时间。”
李牧点了点头：“一支乐队发展到后期，最好的结果自然是每个人都成名、都有自己的粉丝群，这样才能增强整个乐队的影响力，以后，我也会多给你们三个人更多的展示机会，比如编排更好的solo、安排你们做出更完美的和声或者独唱，不过这都得在克轩核心地位巩固之后才行。”
三人纷纷表示赞同，对他们来说，落差是肯定有的，只是三人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能够接受的最大落差究竟多大，不过有了李牧这句话，他们三个人心里就松快了不少，毕竟，李牧的话证明他们三个人都不会被真正忽略。
张克轩心里也松了口气，对李牧说道：“我们大后天晚上八点就要进行复赛了，八进一，只有冠军才能够去燕京，这么关键的比赛，你可一定要来现场啊。”
李牧没急着答应，而是问：“《向阳花》那首歌，你们排练的如何了？”
“挺好的。”四人几乎异口同声：“最近我们一直在练这首歌。”
李牧便道：“大后天我不一定有时间，这样吧，待会直接去你们排练室，先看看你们排练的如何，另外，你们给我找的简历在哪呢？待会也拿给我看看，天明，明天能过去看看办公职场吗？”
叶天明说：“没问题，随时可以去。”
李牧点点头：“说实话我在海州还有很多事情，明天傍晚就得回去。”
叶天明听到这话，忙道：“对了，我爸以前的一个下属现在在海州做生意，昨天来金陵办点事，原定是明天上午回去，我让他等你一下，晚上你就别坐火车了，跟他的车走吧。”
李牧说：“不合适吧，别耽误了人家的正事，你让人家上午就回去吧，我傍晚坐火车回就行。”
叶天明急忙说：“那怎么行，你为我们四个跑一趟，怎么能让你坐火车回海州，那人是我一个哥哥，关系很好，你要是不愿意跟他的车回，那我开车送你，二选一。”
李牧还想拒绝，张克轩也在这个时候说：“是啊小牧，要不我送你也行。”
李牧没再坚持，扭头跟叶天明说：“那就麻烦你那个哥了。”
“小事，我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李牧点点头，手机这时候收到一条短信：“你小舅妈同意了。”
是李妈发来的，李牧今天签完合同，上飞机回来前给老妈打了电话，告诉她合约搞定了，让她去找小舅妈聊一聊，现在看来，小舅妈那边已经没问题了。
自己得赶紧回去安排，要么是小老妈和小舅妈一起去参加培训，要么连着爸爸三个人一起去，总之这件事情要赶紧落实。
于是，李牧把酒杯里的半杯啤酒喝光，对四人说：“大家干了杯中酒，咱们今晚也别多喝了，到此为止，赶紧吃饱肚子去你们的排练室，明天我事情还多着呢，大后天能不能来我不知道，但明天晚上我一定得回海州。”
四人一听这话，当即也不再多说，赶紧填饱肚子之后就结账前往他们的排练室，之前这里名叫金陵制噪，现在已经改名成了简单计划。
在排练室里，李牧一边看着四人帮自己找来的简历，一边听着他们排练《向阳花》，这首歌演奏、演唱的难度都不算大，张克轩经过自己上次的提醒，也已经开始尝试着用自己的感觉去演绎这首歌曲，这是个进步，而且四人确实是刻苦排练过，连唱三遍，没出任何差错。
三遍之后，李牧对他们竖起拇指：“保持这个水平参赛，去燕京没问题！”
说着，他拿出四份简历，道：“这四个人我看着还不错，明天约一下。”
李牧挑选的这四个人，都是南苏省人，其中有一个名叫孔令宇的简历让他印象深刻。
孔令宇是金陵本市人，1998年毕业于燕京理工大学，2000年初加入华夏雅虎担任网页技术开发，这可谓是国内最早的门户网站之一了，现在还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不过孔令宇在今年3月底的时候从雅虎辞职，回到了金陵。
简历上说，孔令宇回到金陵之后，自己创业，搞了一个模仿hao123网址之家的导航网站，现在处于一个没有营收，却还需要持续投入的尴尬阶段，孔令宇希望能够找到一份网页技术开发的工作，来养活自己的小网站。
能在简历上注明自己同时还在创业的，李牧也不知道该说他实诚，还是说他缺心眼，不过，他所从事的职业以及他的专业技能，对李牧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第五十八章 招聘
叶天明一直把之前给李牧物色的办公职场保留着，面积大概有七十多个平方，隔成了大中小面积不同的三间。
其中一间占据了一半的面积，是一个还算开阔的办公区域，目前是很稀松的摆了六个工位，不过这至少能容纳十个人办公，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二十余平米的小会议室，以及一个十余平米的独立办公室。
李牧上午九点就给几份简历的主人打电话通知面试，四个人里，除了孔令宇有手机，其他人留的都是传呼号，通知起来还有些麻烦。
李牧第一个通知的就是孔令宇，这个华夏雅虎出来的网页开发程序员，孔令宇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没起床，一听说有面试，开始还很警惕的询问对方来头，因为他这几天被不少公司约去面试，但去了才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互联网企业，很多人招网页开发的目的只是想建一个企业页面，让孔令宇大为郁闷。
他一直以为，作为二线城市的金陵，虽然没有燕京规模大，但发展速度比燕京应该也弱不了太多，但是回来之后才明白，原来金陵还是互联网的不毛之地。
除了一些本地论坛、本地聊天室之外，金陵就没什么更新鲜的互联网产品了，不要说门户网站，自己的网址之家都是独一份的东西。
电话里，孔令宇很是详细的询问李牧：“请问贵公司在互联网领域的核心业务是什么？”
李牧便道：“我们公司目前的核心定位是开发一个在线音乐试听与下载的网站。”
“试听网站？”孔令宇反问一句，心里已经有些感兴趣了，起码属于真正的互联网业务范畴了。
李牧解释道：“你可以理解成以音乐为核心的门户网站。”
孔令宇对试听网站还是了解一些的，现在的在线试听网站不少，自己上网的时候也经常在类似的网站上听歌。
“好的。”孔令宇没多做考虑，便答应下来，道：“麻烦告诉我时间地点吧。”
“地址我待会短信发给你，时间就今天吧，越早越好。”
随后，李牧又收到了其他人的陆续回电，相继敲定了面试时间。
叶天明为了不让李牧面试的时候显得太寒酸，立刻找到负责这栋大厦管理的员工，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给李牧凑齐了办公室以及会议室所需要的办公桌、会客沙发以及会议桌等办公家具。
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了，不过李牧连个公司都没来得及注册，原本还想先把公司注册下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大部分的网站都是个人网站，没必要专门为网站注册一个公司。
孔令宇是上午十一点钟到的，他找到这座写字楼的时候心里还很惊讶，这算是金陵一线写字楼了，能在这里面租赁职场的公司，应该还是有一定财力的。
但是，在见到李牧之后，他心里的惊讶比进门之前更强了几倍！
“你应该还没到二十岁吧？”这是孔令宇见到李牧之后问的第一句话。
“没错。”李牧也没隐瞒，点点头：“还没上大学，今年9月份。”
孔令宇是一个很有互联网思维的人，他知道互联网领域的几个规律，一个是能力不看年龄、一个是牛逼不问出处。
于是孔令宇好奇的询问李牧：“既然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为什么还要在互联网领域创业？”
李牧淡淡道：“我在线下上大学，在线上创业，这两者是不冲突的。”
线上线下还是一个新鲜词汇，孔令宇眼神不由发出一阵精芒：“你说的没错，再说上大学之后也确实有很多业余时间。”
李牧点了点头，直入正题道：“还是说正经事吧，我看了你的简历，比较符合我目前的需求，我希望有一个技术总监来帮我负责易听的部分开发，以及开发上线后的维护，另外，服务器和测试部分也需要技术总监来负责统筹。”
孔令宇问：“部分开发是什么意思？”
“我自己已经开始开发了，目前完成了大概20%左右吧，不过我实在是没时间弄，所以希望有一个技术总监来对我负责，按照我的要求，带领其他技术人员把网站的开发全部解决。”
孔令宇就更惊讶了，十八岁的少年创业不新鲜，从他项目还没上线，能先租下这么一块地方来看，八成是个富二代。
但是，十八岁的少年会网页开发，在国内就实在是太罕见了，毕竟国内的高中目前都还没有完全普及微机课，高中生就算是想学编程，怕是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李牧见他神情中有些质疑，便拿过自己的笔记本，将自己还没有完成的工程展示给他，说道：“你可以大概看一下，这只是一个初步的后台逻辑。”
孔令宇诧异的接过电脑，翻看了几页代码，心里对李牧的看法立刻有了极大转变。
代码是一种枯燥的东西，但同时也是一种艺术，一种近似于数学的艺术。
比如，程序上的某一种功能，就是一道数学题，不同的技术人员有不同的解题方式，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解开这道题，更不是每个人都有最省力的解决办法，所以，程序员看到更好的代码，就好像数学家看到更好的解题方式，一下子就能看出对方的水平。
孔令宇只是看了几页代码，就感觉李牧的网页编程实力比自己还要高，如果让自己按照同样的要求写代码，就算写出来，恐怕长度上也要翻一倍！
代码的长度，不仅代表了编程人员对技术的掌握程度，更代表了编程人员的逻辑能力，搞开发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逻辑。
越精简、越直接、逻辑越清晰的代码，就越代表对方的实力，甚至是天赋与造诣。
“请问，你是在哪里学的编程？你的水平远在我之上，在我看来，就好像英语四级水平，和美国人的英语水平一样，差距太大了。”
“没这么离谱。”李牧摆摆手：“代码最重要的不是写，而是写之前的思考，就好像做翻译，如果我让你笔译‘你好吗？’，你怎么翻？”
“how－are－you。”孔令宇脱口而出。
李牧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档，道：“你打出来。”
孔令宇立刻在文档上打出了how－are－you这九个字母。
李牧笑着将电脑拉到身边，一边说一边打字：“如果是我的话，我就这么写，你看一下。”
说完，李牧将自己写的东西递给孔令宇。
孔令宇看了一眼便惊呆了，李牧写的竟然是：“how－r－u”
只有五个字母。
“这……”孔令宇有些不明白。
李牧笑道：“r的发音和are是一样的，u的发音，和you是一样的，所以这样就足以让对方看懂了。”
孔令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计算机语言其实和人类语言有很多共同性，编程人员就是一名翻译，把人类语言翻译成计算机语言，并且让计算机明白，精通语言并且会思考的人，会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让对方明白，这就是编程的根本。
孔令宇对李牧更加刮目相看，他心里隐约觉得，李牧应该是有过海外学习的经验，或者跟海外的编程高手学习过，不然的话，不可能对编程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李牧一通比喻，也绕开了孔令宇之前的问题，他把自己做易听的大概规划告诉了孔令宇，说完之后，一脸自信的说道：“网络试听时代还没有真正来到，mp3普及的时代也还没到，现在做好这块业务，将来有机会成为在线音乐领域的百度，或者雅虎。”
孔令宇虽然不知道mp3什么时候会普及，但他认可李牧的观点，在线音乐是互联网为网民提供的一种便利服务，以后肯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有这方面的需求，现在提早在这个领域立足，就能够做好迎接需求大浪潮袭来的准备。
第五十九章 项目启动
李牧重生之后，难得遇到孔令宇这种对互联网有着足够了解，并且对互联网前景无限看好的从业人员。
一番畅谈之后，李牧对孔令宇还是非常看好的，而孔令宇心里对李牧的震惊也是自不用说，李牧对互联网的理解之深刻，以至于无意间透露出的一丁点讯息，就让他感觉无法理解。
比如，李牧说，易听要尝试做基本的云试听服务，他不懂什么叫云视听。
但对李牧来说，云储存概念早就已经是后世互联网玩烂的东西了，不管玩出多大的花，说白了无非就是把原本应该在本地存放的数据转移到云端服务器储存；原本应该在本地解决的事情，拿到云端服务器去处理。
最简单的云视听，说白了就是一个线上试听列表。
将来网站的后台会为每一个注册用户储存该用户自定义的试听列表，以后无论用户怎么更换终端，只要登陆，就能够打开属于自己最爱的歌单。
放在十年之后，哪个网站没这个功能都要被骂，但放在眼下，这种服务除了网游、即时通讯软件做到了，其他都还没有，因为开发者还没有普及这种一切为用户服务的概念。
聊了一个小时，孔令宇也说了自己的网址之家，他是在看到hao123聚拢了庞大流量之后，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商机，所以他也做了一个差不多的东西，但是眼下问题来了，导航网站的技术简单，服务器需求也不高，但是，推广是一个大问题。
他弄了小半年，现在日独立访问用户还不到三千，可谓是少得可怜。
李牧对这种导航网站的前景并不看好，hao123是导航网站里最强的一家了，但日后他卖给百度的价格，也不过就是千万级别，而且以后会有很多门户网站、软件公司利用自己的流量与装机量，推广自己的导航网站，这种东西成本太低，门槛也太低，虽说有很大流量，但却不具备真正的用户粘度，更不具备将用户转化为收入的可能性，将来最大的收入来源，也就是卖卖广告而已。
况且，当初百度收购了hao123之后，也一直在用百度自身的巨大流量养着hao123，所以对他俩来说是双赢，若是当初百度愿意费点心思自己运作一个类似的网站，导航网站的市场指不定又是什么局面了，无法真正形成一个强大的产业链。
不过，音乐门户的概念，却比导航网站有意义的多。
李牧知道后世无数互联网领域巨额的收购、并购案，它们都有一个特点：出资的一方，收购或并购的多是自己的空白领域，或者不够强大的领域，收购的目的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态系统完整，不给竞争对手机会。
比如，腾讯投资滴滴打车、阿里投资快的打车，然后双方烧钱引发一场场补贴大战，其实大战背后双方真实目的，都意在加强自身在移动支付领域的市场份额；
比如，阿里巴巴进军娱乐行业之后，为了填补在线视频的空白，收购了优酷土豆；
比如，百度为了弥补自己手机无线领域的不足，收购了91助手；
以上的收购案例，其成交价格都以“亿”为单位，而且都是美元。
随着将来在线试听以及mp3下载需求量的暴增，巨头们一定会盯紧这块市场，如果易听在那个时候成了这个领域里的主导者，那这个意义就非常重大了，估值自然也不会低。
李牧没有否定孔令宇自己的导航网站，而是跟他达成了一个约定，在不影响易听项目进展的基础上，孔令宇可以继续运作他自己的项目，甚至可以适当动用易听将来的团队力量，如果孔令宇有一天想把他的导航站卖掉，李牧会优先考虑收购。
至于孔令宇的待遇，初步定为每月三千元，不过有两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每月薪资不变，试用期通过之后，李牧会通过社会上的人力资源公司为他上社保。
孔令宇知道李牧是个人创业，没有成立公司，所以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李牧给的薪资，已经基本和他在雅虎的薪资差不多了，但这里毕竟是金陵，各种消费成本都要比燕京低一个档次，所以这个薪资孔令宇非常满意。
两人敲定之后，李牧便留他一起吃了个午饭，然后让他下午和自己一起面试其他人。
李牧需要孔令宇成一个leader，将来自己只能在大方向上对易听进行把控，但具体的细节，就都需要孔令宇来为自己贯彻实施了。
下午，两人一起面试了另外一个网页开发，对方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刚刚大学毕业，通过交谈以及一些专业知识层面的考核，李牧和孔令宇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眼高手低。
服务器方面的技术基本盘倒是没问题，而美工则是一个金陵大学毕业的女生，还没有过工作经验，不过看起来很踏实，而且对互联网有一定自己的理解。
李牧和孔令宇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先把服务器技术以及美工招过来，至于网页开发，让孔令宇自己慢慢招聘，李牧没时间在金陵继续耗下去了。
易听的下一步开发的具体需求，李牧也都留给了孔令宇，甚至是职场这边将来需要的办公电脑及其他设施的采购，李牧也都交给了他负责。
自己实在是没时间也没经历，只能人尽其用，让孔令宇多费心了，至于他可不可信，李牧倒不在意，难得聊的投机，就干脆用人不疑吧！
也是因为没注册公司的缘故，李牧也就没有找兼职的记账公司，把自己这边的支撑问题委托给了叶天明。
叶天明也很给力，直接从楼里招呼来他老爸企业里的一个会计，然后让她来负责帮李牧处理整个职场的开销问题，孔令宇以及其他员工的工资，还有日常采购与报销，都由那名会计负责审核与发放，孔令宇需要添置办公设备，只要打个招呼就行。
至于整个项目所需要的维持款，叶天明直接搞起了大包大揽。
“这些你不用操心了，本来我们四个就答应过你，你帮我们忙，我们出钱出力帮你运营这个业务。”
鉴于有外人在，叶天明没好意思明说李牧帮的是什么忙。
李牧却心知肚明，当初大家也确实达成了这个交易，既然这样，自己也不跟他们客气了，反正自己的钱也不多，开专卖店的费用恐怕一下子就得出去个五十万左右，剩不下几个钱了。
在李牧走之前，简单计划的四个人又拿出二十万，这二十万没有给李牧，而是直接建了一个账户，这二十万专款专用，以后全部用作易听这个项目的开发，如果不够，四人再出。
时到今日，张克轩他们四个人已经出了三十八万，数目不小，但对他们四个人来说倒不算什么，不过李牧心里也有大概的计较，眼下他们的二十万投进来，足够易听起步所需了，至于后续的费用，自己没准备继续让他们承担，等今年九月传奇一上线，自己就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到时候拿来养易听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把金陵的事情搞定，李牧买了晚上七点回海州的火车票，张克轩四人非要请李牧吃饭、为他践行，不过饭局中间，李牧悄悄把账结了。
张克轩对李牧悄悄埋单的做法非常不满，其他三个人也都抱怨连连，在他们看来，金陵是他们的主场，有他们在，还让李牧在金陵花钱，让他们脸上没光。
李牧却笑着说道：“大家只当我是提前帮你们庆功了，简单计划一定可以拿到省冠军，前往燕京参加决赛！”
张克轩点点头，一说到比赛，他比谁都有激情，站起身来、意气风发的说道：“简单计划的目标，是全国总冠军！只要牧哥在，冠军肯定没问题！”
其他三人一阵欢呼，张克轩兴奋之余，问李牧：“牧哥，我们如果拿到省冠军，还需要两首歌，不知道你给弟兄们准备了没有？”
“准备好了。”李牧微微一笑：“就看你们的能耐了。”
“能不能先让我们听听？”
四个人都是满脸期待，李牧后续还能给他们什么样的好歌，是他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个时候，李牧却面色严肃的摇摇头：“现在让你们知道就没有意思了，你们需要完成眼前的任务，才能解锁下一首歌，我回海州之后，你们好好排练，后天晚上的复赛，一定要拿下第一名！”
第六十章 传奇人物
晚上七点，一个大概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来了简单计划的排练室，一进门就跟乐队的四个人打招呼，乐队几人也都一一回应，看起来他跟几人关系很熟。
叶天明拉过李牧，对那男子说道：“亮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几个的好兄弟，也是乐队的经纪人、我们的幕后推手，李牧。”
对方很是惊奇的看着李牧，笑着主动伸出手来。
李牧也友好的和他握了握手，叶天明这才说道：“这是我干哥哥，宋亮，在海州做生意。”
宋亮笑呵呵的对李牧说：“听天明说，老弟也是海州人？”
“是的。”李牧点了点头，脑子里却在想宋亮这个人到底是何许人也，这个名字好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叶天明见李牧若有所思，便笑着说：“亮哥在海州做房地产生意，万盈公司，在海州名气很大。”
李牧顿时明白了。
宋亮，那个在海州如同传奇一般的拿地大王,不但在海州开发了好几个大卖的楼盘，还在海州结下了庞大的人脉关系网，据说经常是市委领导的座上宾，未来几年时间，海州关于他的坊间传闻多不胜数，不过对宋亮的评价都是非常之高。
重义气、讲原则、懂规矩、会来事，这些为人称道的优点使宋亮在日后房地产崛起的时代里，在海州还是一枝独秀，海州市区未来几年规划出来的住宅用地，基本上有七成以上进了宋亮的口袋。
除了房地产生意，宋亮在海州道上也颇有威信，是那种人不在道上混，但道上却无人不给其面子的存在，可以说在海州的一亩三分地，宋亮是少有能黑白通吃的人。
之前叶天明让自己坐他的车回海州，曾经简单介绍过，说对方以前是他爸爸的下属，后来他爸投资了他一笔钱帮他自立门户，他就选择了海州，把叶天明口中所说的人，跟宋亮结合在一起，李牧心里惊叹，宋亮的实力已经如此，叶天明老爸的实力怕是更强的多。
李牧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愣了愣神，便礼貌的说道：“那今天就麻烦宋总了。”
宋亮摆了摆手：“叫什么宋总，你跟天明还有克轩他们是兄弟，那就也是我的弟弟，跟他们一样叫亮哥吧。”
宋亮嘴上说着，心里却在不断琢磨着李牧。
李牧轻轻点了点头：“亮哥。”
宋亮见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却能跟这四个富二代成好兄弟想来也不是一般人，能跟叶天明他们几个成兄弟，而且还做他们乐队的经纪人、推手，这小子肯定不简单。
宋亮忽然想起今天叶天明老爸叶有道跟自己聊的闲篇。
他说，叶天明几个小子玩乐队倒是玩出点意思来了，在金陵一下子就成了名人，而且网络上有粉丝铺天盖地的在传播他们的信息，叶有道做这么多年生意，不懂互联网但懂很多经商之道，他觉得，叶天明几个人在背后一定有很厉害的人物在帮忙做推手，而且，他还觉得，这种用互联网炒作的方法，确实很有前景，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叶有道还说，张家小子克轩的大长毛，就是在那个幕后推手的要求下剪掉的，之前他老子威逼利诱让他剪，他只当是放屁，自己儿子叶天明也是一样，但忽然想跟张克轩一样剪掉长毛，但幕后推手却又说时机未到，叶天明也只好作罢。
这么看来，李牧就是那个能让自己干爸叶有道都赞叹的人物，竟然这么年轻，果然牛逼啊！
宋亮忍不住悄悄观察李牧，心里想着，既然李牧本身就是海州人，那他肯定听说过自己，刚才听到叶天明的介绍，他的表情也确实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但是他的表情却没有什么波澜，也没借此机会跟自己多说一句客气话，更没有借机会跟自己攀攀关系，连一声“亮哥”都说的那么冷静，不卑不亢，好像丝毫不觉得认识自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倒不是宋亮自恋，而是他混迹商场这么多年，早就把年少时的不卑不亢抛弃了，如今看李牧，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哎呀，宋亮忽然觉得，这个小伙子有点意思，不是，是很有意思。
宋亮对李牧说：“我的车就在外面，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现在就走？”
李牧微微点头，对张克轩说道：“你们好好排练，有事电话联系。”
张克轩急忙点头说：“费用上如果有需要你尽管说话。”
乐队四人把李牧和宋亮送出了门，宋亮的奔驰s500就停在商业街的入口处，车没熄火，见几人出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司机连忙下车，把后排两侧的车门都打开。
宋亮邀请李牧坐在后排右侧，李牧知道商务上，后排右座是首位，但是谦让一番，宋亮便自己坐在了左侧座位，李牧也只好坐在了右座上。
告别了简单计划，宋亮的司机开车离开，李牧给老爸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自己晚上回去。
收起手机，一旁的宋亮便主动找话题与李牧攀谈：“李老弟今年多大了？”
“十九了。”李牧刻意说了虚岁。
“十九？难道还在上学？”宋亮听的目瞪口呆。
李牧点头说：“刚考完高考，运气好的话，九月份上大学。”
宋亮心中感叹李牧的年轻，但也更好奇，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少年，究竟如何让张克轩、叶天明那四个富二代折服。
随后，宋亮又询问李牧高考的分数，以及他所填报的志愿。
在得知李牧报考了人民大学之后，宋亮心中对他的好奇更胜几分。
张克轩那几个家伙，一直都是学渣级别的存在，李牧跟他们一起玩，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高考成绩，确实不一般。
宋亮对李牧越来越感兴趣，不由拿出手机来，递给李牧，说：“小牧，给哥哥留个号码，回海州之后，也好没事了找你出来喝酒。”
“好的。”李牧接过手机，拨打了自己的电话，电话响了之后才将宋亮的手机递还。
两人聊天的气氛越来越随意，李牧也知道了不少关于宋亮的情况。
用宋亮自己的话说，他自己也觉得混到今天感觉如同做了一场梦。
宋亮出生在南苏一个沿海渔村，上到初中毕业就辍学回家帮忙，原本十八岁就该继承他爸爸的渔船，但因为心爱的女孩厌恶他整日一身鱼腥味道，所以他便从家里跑了出来，立志要做一个不用一天到晚满身鱼腥味的正常人。
十八岁的宋亮在建筑工地干了好几年，原本以为一辈子也就是出苦力的命了，却没想到，他在二十出头的时候，跟了一个非同一般的工头，那个工头就是叶有道。
叶有道从包工头做起，带着宋亮在金陵打拼了十多年，叶有道自己成了亿万富翁，也没有亏待宋亮，他知道宋亮极有能力，想把他放出去成就一番事业，所以就投钱给他，让他自立门户，
宋亮也很懂事，叶有道虽然支持自己自立门户，但也是要在自己这里占股的，叶有道当时让宋亮自由选择创业土壤，宋亮第一念头就是避开叶有道涉及的金陵以及其他城市，最后选择了自己老婆的家乡，也就是海州，在海州成立了万盈地产。
两人闲聊时，苏映雪给李牧发来一条信息：“回海州了吗？”
李牧回复：“在路上，今晚到。”
苏映雪：“明天有空吗？请你吃饭。
李牧：“好，具体什么时间？”
苏映雪：“晚上吧，下午跟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