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又要超神
“林老师超级有才华的。”没看出来曹佩兰的心态发生了剧变,张鹏飞还在一个劲的捧着林在山:“这次波哥的朋友拍电视剧,主题曲和插曲都是请林老师给做。你今天过来就是帮林老师唱一下这两首歌的小样。”
“噢。”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曹佩兰没有主动去管林在山要歌谱先熟悉一下歌。
她脑子里在快速的分析着——
廖波的朋友拍电视剧,怎么会找林在山这样的人做歌?
要不是今天亲眼见了这大叔,她还以为这大叔仍在铁牢里关着呢。
这大叔在圈子里早就没消息了,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
难道说,是因为她接触的圈子太小,所以不知道?
其实这大叔早就复出了,一直在幕后低调的做事?
看这胖子师兄这么推崇这大叔,这大叔难道已经重新振作了,又打出一小片天了?
廖波师兄或许不是为了躲这大叔,而是真有事来不了,所以请这胖师兄和这大叔给她录小样?
要这么看,她结识一下这曾经的恶棍大叔,倒也不是件坏事。
但就怕不是她想的这样,这大叔仍旧在圈子里臭名昭著、恶贯满盈。
假如,这大叔在圈子里的口碑依旧很差劲,她和这大叔若有了联系,那对她的前途发展将很不利。
总之,这事还是谨慎点吧,先别录了,都搞清楚以后再录吧。
林在山看出了曹佩兰身上微妙的变化,心中不由生出无奈:原来那大叔的恶名有这么厉害吗?20岁出头的小孩认出来他后,都要对他避而远之?
张鹏飞见着美女可来劲了,继续聊着:“这两首歌未来都要由孙淳佳唱。这部电视剧就是孙淳佳主演的,你知道孙淳佳是谁吧?”
“我知道。八点档的女演员。”
“她以前是歌手,号称‘铁肺’,我在现场听过她唱歌,确实厉害,连唱十几个高音区都不带换气的,气超长!这次波哥让马老师从咱们音乐系找一个气息很足的女声,他推荐你过来,看来佩兰师妹你的实力也相当了得啊!现在歌坛上超一流的美女歌手越来越少了,你有望打破这个局面啊,哈哈。”
林在山无语了,没想到这胖子脸皮这么厚,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见曹佩兰傲傲的耸着肩,都懒得搭理张鹏飞了,林在山把话接过来了,递给曹佩兰一份歌谱:“这首歌的词和谱,你先熟悉一下。要有哪不懂,你可以问我。”
接过了歌谱,对林在山抱歉一笑,将雪白的小手扶在将雪纺衬衫的下衣襟打成蝴蝶结的腰腹前,曹佩兰巨假的演起了戏:“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林老师,你不介意我把这歌谱拿到外面自己去熟悉一下吧?”
“我不介意,你去你的。”
曹佩兰得到应允后,立刻拿着歌谱离开了录音棚。
带着浓浓黑眼圈的胖眼,紧锁着曹佩兰高腰的铅笔裤臀后,曹佩兰的混血翘臀被超勒的铅笔裤包裹的非常丰满紧致,穿着高跟鞋走路时,屁股一扭一扭的,姿态自然诱人,给张鹏飞看的提神极了。
林在山也瞥了一眼,但没多看,而是拿着另外一首《千年之恋》的歌谱,在帮张昊从歌谱上做着注释,以免张昊不懂谱子里面藏着的一些调式演唱技巧。
“山叔,这女生好像就是昊子那么呛的那妞。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毕永刚那闷葫芦,竟然泡上过这么高级的女生!”
林在山瞥了张鹏飞一眼:“你又动什么歪脑筋呢?”
“没动歪脑筋,我就是觉得这女生长得够漂亮的,她真配得上东艺大的校花之一了。”
“你就别瞎琢磨人家了。”林在山直言打击张鹏飞:“这不是你的菜,你吃不起。赶紧给昊子他们打个电话吧,问问他们到哪了,催催他们。这都快一点一刻了,他们也没个时间观念!让我等着他们?”
见林在山有些愠怒,张鹏飞赶紧跑去一边给张昊他们打电话。
在电话中,张鹏飞本来想问问张昊他们和曹佩兰之间的梁子解开没解开,但张昊那边一接起电话来,就很着急,他告诉张鹏飞他们正往市医院赶呢!
“什么情况啊?你们干嘛去市医院啊?”
“刘洋食物中毒了!情况挺严重的,都吐白沫了!校医院治不了,现在我们正往市医院转呢!飞哥,你和我师父说一声,我们估计得晚点到录音棚,我们得先给刘洋送过去。”
“我擦,都吐白沫了?那你们赶紧照顾他吧,先别管录音棚这边了,等忙完了再过来。”
张鹏飞苦着胖脸回到了林在山身边。
林在山听到张鹏飞讲电话了,皱眉问:“怎么回事啊?谁吐白沫了?”
“他们那键盘手刘洋,开始以为闹肚子呢,结果越来越严重,去校医院一查,是食物中毒!还吐白沫了!昊子他们几个正陪着那孩子往市医院转呢。昊子说等给刘洋送过去,看看情况,然后再赶过来。”
“唉。”
林在山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链子掉的,真是时候!
林在山告诉张鹏飞:“他们几个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了,你、我还有曹佩兰咱们仨先录一首歌吧。那首由孙淳佳独唱的《千年之恋》,咱先录了。”
“就咱仨人,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总不能浪费时间在这干等着吧。反正是小样,不用太精益求精。”见录音棚里已经有乐器了,林在山起身道:“我去一轨一轨的先录了伴奏吧。”
“啊?不先合一遍吗?你单乐器一轨一轨的能录?”
张鹏飞很吃惊!按照正常的录音顺序,都是乐队先练着奏几遍,然后和歌手一起合练,试录一到两遍。
各乐器的乐手这时都要找准这首歌的感觉和节奏,然后再分着录音,从鼓开始,一轨一轨的录伴奏音,鼓之后是贝斯等低音部的乐器,接下来是键盘,伴奏吉他,主音吉他等等。
这样一轨一轨的录好伴奏音轨后,由混音师将所有音轨都混在一起,调配各乐器的音量和远近度,再加上渲染效果,继而呈现出最想要的那种伴奏效果来。
再然后,才是歌手正式进棚录唱,戴着监听耳机,听湿录干。
录音师要录下歌手演唱的“干声”,再与伴奏混音调配,最后再做和声和后期效果渲染等步骤,最终才算完成一首歌的录制工作。
张鹏飞听林在山现在这意思,又是要逆天啊!
什么都不用听,也不用合着练,这大叔自己一样乐器一样乐器的去录伴奏,这简直开玩笑呢!
乐感和音乐思维得多惊人的天才,才能做出这么变.态的事啊!
这大叔也太疯狂了吧!
暨上一次一轨一轨的反向给《蝴蝶》配乐以后,林在山似乎又要以神技来震惊张鹏飞了!
本来还回味着曹佩兰的混血风情呢,现在看林在山又要超神发挥了,注意力立刻就转移到林在山身上,张鹏飞挪着胖身子兴奋的坐到控制台后,戴上监听耳机,准备给林在山抓一轨神奇的无旋律鼓点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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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帅气的鼓点
“咚……哒哒……咚……哒哒。”
棚内,带着空空的监听耳机,试着敲了几下鼓,林在山随即将鼓槌放下了,朝外间的张鹏飞做了个shut的手势,表示这样录不行。
上次他一轨一轨的给《蝴蝶》录伴奏,耳机里是有录好的键盘旋律和歌声主旋律的,他是随着耳机中自己的歌声在反伴奏。
现在,耳机里完全是空的,他纯凭脑子去幻想《千年之恋》的节奏,然后试图打出来,这实在是有点变态。
打了几个拍子后,林在山就发现这事他做不到,毕竟不是专业的鼓手,耳边要不听着主旋律,光看着鼓谱来打,他根本找不到伴奏的感觉。
一般的乐师录单轨伴奏音时,一只耳机中也是要有事先录好的主旋律的,由旋律带着往前进。
没有旋律光凭感觉去录单轨,就算录出来了,肯定也是缺乏感觉的音乐。
“怎么了,大叔?”
张鹏飞透过传音话筒问里间的林在山。
“你先给我录一轨主旋律吧。”
林在山坐到了键盘前,准备边弹键盘边唱歌,就像《蝴蝶》那样。
清了清嗓子,待红灯变绿后,林在山放空心情,将自己代入fir版《千年之恋》的旋律,用键盘模拟出原曲前奏中峇里岛特有的那种乐器的节拍,简单的弹了一个开篇,然后切着精准的节奏,他用变细的假音开始了女版《千年之恋》的弹唱——
……
竹林的灯火岛国的沙漠~
七色的国度不断飘逸风中~
有一种神秘灰色的漩涡~
将我卷入了迷雾中~
看不清的双手~
一朵花传来谁经过的温柔~
……
有键盘保驾护航,林在山一气呵成的用假声将歌曲唱了下来。只是录伴奏牵引版的主旋律,所以他唱的并不是很投入感情,他着重注意了节拍的切分和音准的把握。
在过渡的bridge小节,林在山唱的格外注意,因为这些小节要引领伴奏的变化。
从监听耳机里听着林在山用假声唱歌,张鹏飞仍旧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这种享受不像之前听林在山唱歌,是超级走心那种享受,而是从纯音乐技能方面在享受林在山的“神”表演。
张鹏飞很清楚,林在山这是在试录主线旋律,所以他着重听了林在山写的这首《千年之恋》的旋律变化和整曲的框架。
抱着学习的心态,张鹏飞觉得林在山这歌写的带着点神秘的味道,旋律和歌词一起营造出一种快速切换画面的风格,乐风凌厉,毫不拖泥带水,bridge小节简洁有力,**连续不断。
如果由大肺女唱出来,这首歌应该会很爽快,尤其是副歌连续不断的**演绎部分,张鹏飞用科班的思维想象一下都会很过瘾!
只听一遍,张鹏飞就能从专业的角度分析出个七七八八来,总结来说,这歌写的很棒!如果电视剧能热播,这首主题曲有可能随之大火啊!
歌曲分析起来很简单,但要将创作化繁为简,将每一个小节都做到精准的切入听者的感官,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这大叔写出来的歌,为什么总是能让人拍案叫绝呢?
张鹏飞对真是林在山服气到家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林在山搬出来的这些歌,都是另一位面音乐人们的智慧结晶,是一整个世界的音乐菁华!
就在林在山试录《千年之恋》时。
录音棚楼层的拐角处,曹佩兰正翘着纤长笔直的二郎腿,坐在放花盆的平台上,用手机搜索林在山的信息。
她想看看这大叔是不是已经复出了。
然而,网络上给出的新闻搜索结果,全都是七年前林在山打人入狱的新闻。
还有很多有关林在山私生活的负面报道。
每一篇文章里都充斥着暴力和堕落的元素,在媒体UU小说,这大叔就是个乖张的暴力狂!完全就是个恶棍啊!
曹佩兰看的很郁闷,这大叔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放下手机,曹佩兰又看了看林在山写的这首《千年之恋》。
先没看曲子,按自己的习惯,她先轻声读了一下词:“竹林的灯火,岛国的沙漠,七色的国度不断飘逸风中——这写的什么玩意啊?”
曹佩兰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文艺装b风扑面而来。
整首词读下来,她完全搞不懂林在山到底在写什么。
试着按照谱子哼唱几句。
旋律感倒是很强,内在的旋律曲线整齐推进,后期变得格外磅礴而有弹性。
尤其是副歌的几段叠起**,衔接的相当成熟给力。
这歌要是放声唱出来,应该挺过瘾的。
只是这词,过于装b了。
曾几何时,林在山是那么夯的一个摇滚人,现在竟然写这样的酸词,这让热爱过摇滚的曹佩兰觉得有些不解和无奈。
“同学,你是马老师叫来帮忙录小样的吧?怎么在外面练歌呢?”
正低头看着谱子哼歌,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穿着西裤皮鞋的大长腿。
曹佩兰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修身千鸟格半袖衫、戴着斯文黑框眼镜的成熟帅哥在问她话。
听对方说了马老师,曹佩兰一怔,站起身来问:“你是……?”
“我是廖波,就是我托马老师帮忙找个资质好的同学录小样的,应该就是你吧?”
很喜欢欣赏风情各异的美女,廖波刚刚一上楼,就注意到靓眼的曹佩兰了,于是毫不犹豫就过来问对方是不是那个试唱小样的学生。
就算对方不是,他也能借机和对方聊几句,认识一下。
孙玉珍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意和廖波在一起,就是因为这帅锅一看到美女就小鹿乱撞。
“你就是廖波前辈啊!马老师一直夸你有才华呢!”
迷离的眸子放亮了,曹佩兰心下一喜,本来以为遇不了廖波了呢,没想到这大师兄竟然来了!
看这大师兄的样子,着实帅气啊!怪不得他当年组乐队很火呢!
“马老师就喜欢夸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廖波得意一笑,问曹佩兰:“你怎么在外边练歌呢?录音棚还没来人吗?”
“来了。林老师和鹏飞师兄都在呢。”
“那你就别在外面待着了,外面又没冷气,多热啊。走吧,去录音棚。”
“嗯。”
曹佩兰随着廖波一起回到了录音棚。
有廖波在,曹佩兰心里踏实多了。
虽然还是搞不清楚林在山到底是怎么个状况,但有廖波参与这件事,她觉得这事就靠谱多了。
张鹏飞正戴着监听耳机帮林在山录鼓点的伴奏。
内间。
林在山也带着监听耳机,正在挥洒的敲着架子鼓。
没有别的音乐,只有鼓声震彻整间录音棚。
张鹏飞专注的帮林在山录音,耳机的隔音效果很好,没有听到录音棚进人了。
林在山专注的打着鼓,也没看到廖波和曹佩兰进来了。
廖波和曹佩兰进屋后,知道另外两人在工作,便没说话打扰对方,两人悄悄的站在张鹏飞背后观望棚内的林在山打鼓。
都算是专业人士,一看这场面,两人就知道林在山是在录单轨的鼓点。
感受着林在山敲出的极富张力的鼓点节奏,两人暗暗惊异,他们没想到这大叔鼓打的这么好!
学了流行歌路后,曹佩兰已经有两年多都没玩乐队了。
此时,看着林在山挥洒的打鼓,听着林在山敲击在她心底的那一声声重鼓,曹佩兰暗暗的热血沸腾了,手变得很痒痒,想去弹几下吉他,和林在山的鼓点配上。
“滋……滋……滋……滋……”
听了小半分钟林在山敲鼓,廖波回身想去喝口水,正看到林在山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在不停的震动着。
弯腰瞟了一眼,就见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刘萌萌”!
马总监的助理刘萌萌?
廖波的眉头皱住了,很不解,林在山怎么和刘萌萌那只小狐狸勾搭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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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惊人的乐感
林在山鼓打完了,才注意到廖波来了。
坐在架子鼓后,林在山微皱着眉头,在回想自己刚刚打的有几个小节好像有点脱拍了,不很满意。
廖波喝着水朝林在山招手打招呼。
林在山起身出了录音棚。
“大叔,你歌写的可真够快的,我上午给你发邮件,下午你就要录小样了,真是传说中的快刀手啊!”
廖波恭维的笑着和林在山寒暄,并没有将刘萌萌给林在山打电话的事告诉林在山。
这事有点尴尬,林在山从没和他们说过他认识刘萌萌。或许,这大叔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刘萌萌之间有关系?索性,廖波就不多问了。
“你下午不上班了?”林在山问。
“还得去,我抽空出来的。”中午听说了林在山要录小样,廖波实在好奇,想听听林在山的歌,便抽空来了东艺大。
“你来了正好,帮忙一起录个伴奏。抓紧时间赶紧做好小样,人家小曹义务来帮忙,别浪费人家太多时间。”
“没事,林老师,我下午没课。”见廖波对林在山的态度十分熟络而恭敬,曹佩兰不敢怠慢林在山。
林在山给她的感觉很正派,甚至儒雅,完全不像媒体上写的粗鄙暴戾,曹佩兰见林在山的第一直觉就是这大叔是个不凡的人。
她现在又逐渐恢复了这种判断。既然廖波敢拍着林在山,肯定是有原因的,她又想和林在山结交了。
廖波问林在山:“您怎么自己录伴奏啊,不是说找了一支校园乐队帮忙吗?”
张鹏飞叹气说:“唉,别提了,那乐队出事了,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山叔这才不得不自己上阵的。山叔,你刚才打的那套鼓很犀利啊!”
“犀利个屁,有好几个小节都拖拍了。”林在山无奈,毕竟不是专业打鼓的。他张罗众人:“现在人多,一起练一下吧。胖子,你去键盘,我刚才弹过,你应该记得个大概吧?我写好琴谱了,就在键盘上放着呢,你搞定键盘。”
“没问题。”
“小波,你擅长什么乐器?主音吉他行不行?”
“主音吉他?够呛,我弹个节奏吉他还凑合。”
张鹏飞笑着爆料:“波哥那时在乐队是主唱兼小提琴手。他小提琴拉的好。”
“那正好,这歌里有弦乐的编曲,你来拉一段小提琴吧。”
“行啊,小提琴我在行。”廖波心中暗暗惊讶,林在山竟然做了弦乐的编曲,这排场可不小。
曹佩兰被林在山刚刚打鼓勾出了兴致,主动讲说:“林老师,我能弹主音吉他。”
“那行,你来主音吉他。”林在山不浪费时间,“我还是打鼓,这样整体旋律就差不多都有了。我把谱子给你们。”
林在山将写好的乐器分谱拿给了众人。
之后给大家讲了讲这首《千年之恋》的创作想法,和想要营造出的意境。
“我这首歌的创作概念来源于英国的古老传说‘荆棘鸟’,不知道你们听说没听说过荆棘鸟——相传这种鸟一生只鸣唱一次,自它飞离窝巢的那天起,就始终不停的找寻一种荆棘,找到后便奋不顾身投身于最锐利的一根刺上,就这样,它将临死前的剧痛化作悦耳感人的叫声。这一声叫,凄美动人、婉转如霞,会使人间所有的声音在刹那间黯然失色。一曲终了,荆棘鸟也终于气竭命殒,以身殉歌——它以一种惨烈的悲壮,塑造了永恒的美丽,给人们留下一段悲怆的绝唱。”
林在山这创作意图一讲,立刻让歌曲提高了一个逼格。
张鹏飞和廖波都生出一种感觉,林在山在讲的荆棘鸟,就好像过去的林在山本人一样——一生只鸣唱一次,然后就以身殉歌了。
想必,这大叔一定在这首歌上倾注了不少感情吧?
曹佩兰之前觉得林在山这首歌歌词太装b,但听了林在山的创作概念后,她才意识到这是一首有故事的歌,转而有些欣赏这首歌的意境了。
联想到这首歌**乐段排比的气势和婉转的旋律,确实有荆棘鸟一鸣绝世的那种感觉,唱起来肯定很过瘾。
林在山再讲:“孙淳佳演的这部电视剧的梗概我看了,这剧所塑造的爱情,就像荆棘鸟的叫声一样,跨越时空的交错,跨越美丽与哀愁,只为那荡气回肠的一段情,即使等一千年都要等。我觉得我这首歌和电视剧比较契合。”
廖波赞许的点头,同意林在山的说法。
“小曹,这歌的谱子你看了吧,有哪不明白吗?”
“之前看的时候有点迷糊,但听了林老师你这么一讲,我就理解多了,旋律方面我没问题。”毕竟是科班出身,对着谱子唱歌,曹佩兰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那待会合的时候,你看看要能哼唱出来,你就哼唱出来,这样让咱们的合练更有效率。”
“好的。”
“那大家都熟悉一下自己伴奏的部分吧,5分钟以后咱们合一遍?”
“ok。”
几人应了,各自去练习了。
都是专业人士,不需要太多的指点,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林在山喜欢这种有效率的合作节奏。
五分钟后,四人开始了第一次排练。
林在山负责掌握节奏来打鼓,张鹏飞键盘,曹佩兰主音吉他,廖波小提琴。
有了弦乐的配合,这首歌的编曲一下子就变得华丽起来了。
这首歌的原曲编曲十分缜密,乐器搭配的很谨慎。
现在还缺很多编曲的部分,但几样主乐器搭配在一起,歌曲的气场立刻就被塑造出来了。
尤其是曹佩兰的电吉他,弹的相当漂亮。
林在山、廖波、张鹏飞都是玩乐队的,一听曹佩兰弹吉他,他们就都意识到了这漂亮的混血儿的吉他很有水平!
这首歌的主音吉他旋律其实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技巧含在里面,但越是简单的旋律,弹出感情的难度就越高。
这是需要天赋的。
有些人弹吉他,就算练的怎么刻苦,最终弹出来的音色和感觉都不美,比较干。
而有些人,不用太练,他们弹出来的音色就特别的美。
这种乐感上的差距,就好像人的声带一样,属于天生范畴。
林在山听着曹佩兰的吉他声,耳朵里有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
之后,曹佩兰简单的唱了一下这首《千年之恋》,她唱歌时的节奏感也把握的极好!
她玲珑曼妙的身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一种天生的韵律感,这对于歌手来说是极为难得的素养。
也不知道这种天赋和曹佩兰的血统是不是有着一点联系。
客观的讲,我们汉族人的音乐细胞是很差的,自古以来,汉民族就没有重视过音乐这项艺术。
我们的血液里就没有音乐的细胞,和我们自己国家的少数民族比,和黑人、美洲人比,和孕育了西方古典音乐的欧洲人比,我们的普遍乐感是很差劲的。
人家拿起一件乐器来就能玩的很好,唱起一首歌来就能随歌而舞,但我们汉族人的音乐功能就像被阉割了一样。面对音乐,我们表现的总是很含蓄,甚至是麻木的。
让我们走心的听音乐可以,但让我们去塑造音乐,这就有难度了。
这个位面有十几亿汉族人,真正有那种发自骨髓的音乐细胞的汉族人,却寥寥无几。
老祖宗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珍贵的素质品质——勤勉、坚忍、智慧、有孝心,等等等等,但就是没给我们留下过人的音乐细胞。
要说老天爷也是公平的,不可能把所有的优点都赐予同一个民族。
在上个位面是这样,这个位面依旧是这样。
每每看到国外一些很有天赋的乐手表演时,林在山都会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这真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实实在在的差距。
现在听着曹佩兰弹吉他唱歌,林在山投入中便有了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客观的讲,曹佩兰的歌声不是很有特点,不是那种一听就能让人记住的声音,但她的节奏感和乐感实在太好,这让她唱出来的歌,弹出来的吉他都很悦耳,弹性十足,内涵丰富,让人听着特别舒服。
理解了歌境后,曹佩兰唱着林在山这首《千年之恋》亦是很爽。
在林在山的简单指导下,几个人没用一个小时就把这首歌的小样给录好了。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又欣赏了一遍曹佩兰版《千年之恋》的完成版后,廖波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录音棚,走之前他还不忘和曹佩兰互留了电话。
廖波这前脚刚走,张昊带着毕永刚等人就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录音棚。
第48章 冤家易结不易解
正和林在山聊着另外一首《千年之恋》的创作想法,听到门响,曹佩兰扭头一看,竟是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张昊进来了!眉宇间立刻凝出了憎恶的神色,冷眼一瞥,锐利的目光就像两把刀子似的掇到了张昊身上。
潇洒的往后捋着大长头发,一进屋就看到了曹佩兰那张婊.子脸,张昊一愣,捋长头发的手顿住了,惊讶的问林在山:“师父!你怎么把她给叫来了!”
“师父?林老师,这是你徒弟?”曹佩兰讶异的问林在山:“你找的校园乐队就是这帮货色?没开玩笑吧?”曹佩兰语气中透着极度的轻蔑口气,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视信徒为垃圾。
毕永刚神色一滞,心跳莫名的加速了,仓皇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鹤和张昊一条心,见到曹佩兰后,脸上流露出了鄙视的神色。
宋鹏贪色,看到曹佩兰这等美女,心里是比较愉悦的。他知道曹佩兰和信徒乐队有梁子,但能近距离的看到美女,宋鹏就暗爽。尤其是今天的曹佩兰,穿戴的特别性感,薄薄的雪纺衫下那两团滚圆的轮廓,摇摇欲坠,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啊!
张鹏飞一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就知道,张昊肯定还没找曹佩兰道歉呢。
林在山朝张昊他们招手:“你们先过来,坐下歇会儿。”
“师父!你叫她来干嘛啊!”
张昊一见到曹佩兰那傲傲的拿鼻孔看人的样子就恼火,恨不得再和曹佩兰撕b狂骂一顿。
“你先坐下。”
林在山不怒自威,板着脸让张昊他们都先坐下。
张昊不敢在林在山面前太过造次,先不说林在山是他音乐路上的导师教父,单是林在山过去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暴力过往,就让这些年轻人不敢放肆。
张昊等人气哄哄的坐到了沙发上。
毕永刚搬了个椅子,坐到了曹佩兰侧面,似乎是不敢也不太愿意和曹佩兰正面对视。
曹佩兰看都没看毕永刚,对其他几人,更是如视屎般,臭的她都懒得看他们。
抱起了雪臂,翘着二郎腿扭开身子,曹佩兰朝向张鹏飞这边转了过来,实在懒得看张昊那副让她厌恶的嘴脸。
张鹏飞讲安抚场面的话:“曹师妹今天下午是过来帮山叔录小样的,是山叔的客人。”
“师父,你怎么找她录小样啊?”张昊不理解的问林在山。
“小曹是廖波请音乐系的马老师推荐过来的,很适合我写的这两首歌的试唱工作。人家刚才已经忙活半天了,已经帮我录好一首歌了。”
张鹏飞讲:“还有一首歌是对唱,需要你和曹师妹配合一下。”
“我和她配合?你开什么玩笑!”张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曹佩兰更是不爽了,向林在山直言:“对不起,林老师,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呢,帮不了您了,我先走了。”
“你先别走。”
林在山朝曹佩兰压了压手,示意曹佩兰先坐下。
“我听说你们之间的矛盾了,这事是昊子做的不对,我代昊子向你道个歉。”
“师父,你干嘛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道歉我来!”
“你不用跟我道歉。在我眼里,你连根毛都不算。”
“臭婊.子!你嘴贱是吧!”
张昊被曹佩兰给撺火了,“腾”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要和曹佩兰撕b对骂!
毕永刚一把给张昊摁回了沙发上,红着脸怒劝:“你干嘛啊!”
“我干嘛?你听见他怎么说我了吧!”
曹佩兰冷然一笑,起身向林在山致歉:“林老师,很对不起,我真的帮您录不了音了,我推荐一个不错的学妹过来帮您录吧。我必须得走了,我受不了和人渣同处一室。再在这待会,您这一下午都得浪费了。”
“你说谁人渣呢!”张昊指着鼻子问曹佩兰。
太阳穴上的青筋蹦了一蹦,曹佩兰冷咬着牙没和张昊撕,微微向林在山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师妹,你别走啊。”张鹏飞还想劝几句。
林在山看这形势,劝无可劝了,便扶着张鹏飞的胖肩膀让张鹏飞坐下了,盯了一眼仍在骂骂咧咧的张昊,他叹气摇摇头,出去追曹佩兰了。
“小曹,你等一下。”
林在山快走两步,追上了已经要下楼梯的曹佩兰。
使劲运着气,曹佩兰回身对林在山讲:“林老师,你别说了。我和张昊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林在山无奈一笑,讲说:“我知道。我不说你们俩的事了。今天下午多谢你帮忙。你刚才不是已经留我电话了么,以后要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地方,你说话。”
“行,谢谢你了,林老师,我要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可真开口。”
能感觉到林在山身上那种成熟稳重的气场,曹佩兰的心情略微平缓了一点。还是这种老男人入她的眼。
“那我就不多留你了。你说推荐个师妹过来帮我录音是吧?”
“对,我现在就去找她,半个小时内,肯定过来。”
“好,那谢谢你了。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您可别光说说,要真请啊。”
故意望着林在山的眼睛,俏皮一笑,曹佩兰就不和林在山耍暧.昧了,转身潇洒的走了。
“滋……滋……滋……滋……”
正想着现在的大学女生还真是够个性的,裤兜里的手机震了。
林在山掏出来看看,是刘萌萌来电。
“喂?”林在山轻声接起了刘萌萌电话。
“林老师,您忙着呢?刚才给您打电话您没接。”
“我在录音棚录音呢。”
“那现在不打扰您吧?”
“没事,你说。”
“刚才楠姐给我打电话,说明天上午又有一急活儿,唱婚宴,问问您这愿不愿意参加。两首歌,5000。”
“好啊,明天上午我没事,你应下来吧。”
“那我应下来了啊。晚上我给您发确定的信息,明天上午我去接您。”
“行,辛苦你了。”
“不辛苦,有钱挣,辛苦什么啊,嘻嘻。”
嘤嘤一笑后,刘萌萌挂了电话。
“滋……滋……滋……滋。”
刚把手机放回裤兜,手机又震了。
林在山以为还是刘萌萌呢,掏出来一看,是吕晨!
林在山走到窗户边,接起了吕晨的电话。
“喂,晨子?”
“山哥,我这两天忙活家里这边事,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给你打电话。你今天晚上有空没,咱哥俩去喝杯酒?好好聊聊。”
“喝酒就算了,我现在嗓子不行,喝不了太多酒。咱俩一块吃个饭吧。”
“哎呀,饭……这个……今天晚上我有个饭局。要不我推了吧,和山哥你去吃。”
听得出来,吕晨有些为难,林在山笑着讲说:“甭推了,你去吃你的吧,我这边录音呢,晚上还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
“你录什么音呢?”吕晨很感兴趣:“新唱片?”
“不是,帮朋友录个小样。”林在山讲说:“你晚上吃完饭,等有空了给我打电话。我现在住那地方,有个咖啡厅,今天晚上有爵士乐的表演。咱俩去那边坐坐吧,听听爵士乐,聊会儿天。”
今天是周六,林在山还记得水穿石周六晚上的爵士之夜呢。
“行啊,那晚上我打电话联系你。”
“好,那晚上见了。”
和吕晨约好后,林在山回了录音棚。
“对不起,师父。”
一进屋,张昊就和林在山道起了歉。
林在山摆摆手:“甭道歉了,你们年轻人之间的这点破事,我是管不了了。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现在只想抓音乐的事。”
众人闻言沉默,听得出来,林在山是有点生气的。
看张昊实在委屈,林在山劝了一句:“你向我保证过的,你做到就行了,别想别的了。今天这事也是事出突然。刘洋那边怎么样了?”
李鹤讲:“他洗胃了,估计没什么大事,住两天院就能出来了,误不了排练。师父,你什么时候给我们排比赛的歌啊?”
“看看吧,明天下午要没事,我就先替刘洋当键盘手,帮你们排排。时间已经很紧了,你们乐队需要改善的地方太多。”
林在山特意向张昊强调:“未来一个月,你们要把精力全放在音乐上,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把乐队的硬实力搞起来,就没人瞧不起你们了。”
张昊默默点头,不屈的眼神中燃烧着想提高的热情,他真是受够了被曹佩兰那臭婊.子鄙视的样子了。
这天下午,曹佩兰推荐了一个音乐素养相当不错的学妹来帮林在山他们录音。
林在山亲自上阵演奏和指导,花了将近3个小时,才把另外一首《千年之恋》的小样给录好。
论纯音乐素养,曹佩兰要甩张昊至少五条街。曹佩兰不需要林在山一句一句的指导,就能把歌曲很好的表现出来。
但张昊不是科班出身,虽然自学着认了点谱子,但如果光看谱,他没法完整的唱歌,必须林在山一句一句指导,他才能唱下来。
虽然在功底上,张昊比曹佩兰差了很多,但这小子的嗓子实在太亮,比曹佩兰的硬天赋要高了一个档次。
如果用心学习的话,假以时日,这小子的实力一定会变得非常强大。
第49章 Beyond
晚上八点半。
水穿石咖啡厅。
舞台上,穿着红黑格马甲白衬衫的郝媛,正用浑厚中性的嗓音,引领着一个很小型的爵士乐队做表演。
这个长得很具英气的女人,唱起歌来,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温软的味道。
爵士乐最讲究的就是在布鲁斯音阶上的韵律摇摆,郝媛的唱腔和歌声随着韵律即兴的摇移着,时而动感有力,时而婉转低沉,音在最低时,甚至都有点像男低音的感觉了,她的声线相当有特色。
她的台风亦很成熟。
面对着几十个来捧场的朋友和顾客,郝媛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一边唱,还一边和台下坐着的抱猫女老板卢诗诗做着互动,看样子很是惬意享受。
角落里。
林在山正远远的,微笑着欣赏郝媛的表演。
从专业角度来看,郝媛的爵士唱腔瑕疵比较多,她对节奏的切分不是很精准,这说明她的天生乐感不是特别出众。不过这些缺点,都被她很奇特的中性唱腔给掩盖了。
听她唱歌,味道很特别。闭着眼你根本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有些人可能会很反感这种不男不女的唱腔,觉得难以接受;
但有些人对这种声音很着迷,听起来很有味道。
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就像林在山,从专业的角度去听郝媛唱歌,他就觉得很有意思,有猎奇感,这样的声音在歌坛很少见。
林在山对面的吕晨,对这种声音就有点接受不能了。
晚上的饭局,喝了半斤多白酒,很尽兴,现在见到林在山了,这位七里香的胖老板就更高兴了,酒劲开始一阵阵的往上返。
听着郝媛时男时女的摇摆歌声,吕晨的胖脑袋晕晕乎乎的,都有点想吐了。
两人已经坐这聊了半个多小时了。
大多时间,都是吕晨在讲。
人喝多了,容易多言。
这么久没见,吕晨想把一肚子的话都倒给林在山听。
坐下来后,他的一张胖嘴就没停下来过,一直在跟林在山回忆着青春和过去,感叹着时光荏苒,人生如梭。
脑子里虽然有原来那大叔的记忆,但毕竟那大叔过去的人生,林在山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吕晨一个劲的跟他聊过去,林在山被搞的有些疲于应付,因为很多事他都记不起来了。
吕晨说的时候,林在山就假装在听好了,但其实他是在听郝媛唱歌。
“差点忘了,我去年见着海龙了。”
吕晨嘴里这个“海龙”,是林在山当年组的超越乐队的贝斯手,全名梁海龙。
“他在海鲜市场里包了仨摊儿,现在也是个小老板了。我真没想到,他儿子都上初中了,长得特别高。那天在海鲜市场我见着他儿子了,比海龙高半个头,呵呵,他可才上初二啊!”
“呵呵。”就像说相声中捧哏的,听到吕晨的笑声,林在山也捧场的笑了笑,这笑声不光是给吕晨的,也是给他们旁边一桌客人的。
那桌客人,林在山注意他们半天了,是一男三女,似乎是来找茬儿的一样,总是给郝媛喝错彩——在不该喝彩的喝彩。
起初,林在山以为他们不懂爵士乐,所以老在很错误的时间打断郝媛。
后来林在山发现了,他们不是不懂音乐,而是很懂音乐!
他们是在故意给郝媛喝错彩,尤其是郝媛唱歌节奏没掌握好的时候,这一男三女必糗郝媛。这说明他们非常懂音乐。
郝媛早就听到了,那一男三女总是乱喝彩,她甚至还往旁边的林在山身上盯了好几眼。
林在山的白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格外扎眼,郝媛以为那一男三女是林在山这个专业音乐人带来捣乱的呢。
“……想想,咱们和海龙当年不打不相识的时候,也都是初中小屁孩。没想到转眼再见,咱们的下一代都要上初中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你和你前妻有孩子没?”林在山适时的问了吕晨一句。对于吕晨,他还是比较关心的,毕竟,这是他曾经的也是未来的很可能最好的朋友了。
“和前妻没有。但玉冰现在怀孕了。三个半月快四个月了,嘿嘿。我们查了,是儿子。”吕晨幸福的说着。当地有传统,女人怀孕三个月内,不能往外透消息,得等三个月以后,才能向外报喜。
“可以啊你,要抱儿子了。”林在山恭喜旅程。
“还行吧,一直努力的结果。”吕晨醉而得意的笑着,反劝林在山:“说真的啊,山哥,你岁数也不小了,这次见你,你给我的感觉整个人都有了明显的改观,活的不再拧巴了。你是不是也该成个家了?林老爷子当年最大的愿望,就是抱上重孙子。”
听到林老爷子这四个字,林在山嗓子一下就变酸了。可能是原来那大叔对自己的爷爷太过亏欠,在记忆深处埋藏了太过深刻的感情,这就像开关一样,稍微一碰,林在山就跟着变得很窝心难受。
见林在山有点哽咽,吕晨连忙扇了自己嘴一下:“瞧我这张破嘴,喝多了什么都说。你别太难过了,山哥,你在号子里那几年,每年我都帮林老爷子上香扫墓,老爷子走的不孤单,该尽的孝我都帮你尽了。”
开关又被猛烈的点了一下,林在山仰起头来,努力看天花板,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来。
原来那大叔的记忆情感,触动了林在山本人的内在情感。
穿越过来有段日子了,有件事,林在山一直不敢去想——
他到底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另一世的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如果他死了,他的父母怎么办?
会有吕晨这样的朋友,帮他尽孝道吗?
就算有,他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一定会伤透心的。
他父亲是军人出身,性格足够坚毅,或许还能顶住这个打击,但他母亲肯定承受不了这个结果……
林在山越想越不敢想。
在他的印象中,他在上一世的最后记忆,就是正常的熬夜,做了个曲子,然后就睡觉了,没有什么地震车祸之类的戏剧性变故,一切都很平常。
他怎么就穿越了呢?
这个事林在山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他宁可让自己相信,在另一世,他还活着,只是灵魂分裂了,另外一个灵魂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样想想,心里就平静多了。
至少在另一世,他没让自己的父母承受失子的痛苦。
触景生情,林在山很理解记忆中那大叔愧疚的情感。
如果换做是他,因为打架进监狱,间接的气死了一手养育他长大的爷爷,那他估计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脸面继续活下去了。
“哎哟喂,我这张破嘴,真特么不会说话!……啪!”吕晨使劲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终于给自己抽的清醒一点了:“山哥,你别想那些伤心事了,都过去了,咱朝前看。”
深吸一口气,将记忆中的伤感给压了下去,林在山假装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忆苦思甜的微笑说:“晨子,关于我爷爷的事,我必须得谢谢你。”
“谢什么啊,这都应该的,咱哥儿俩就别整这个了。好不容易见着了,咱说点高兴的吧。”
“行,那就说点高兴的。我还没告诉你吧,我有个闺女,今年19了都,就在旁边的东艺大上学。”
喝酒了,脑子反应慢,吕晨掰着手指头算算,不懂的问说:“你有个19的闺女?是亲闺女吗?还是领养的啊?还是你女朋友啊,你管人家叫闺女。”
林在山被逗笑了:“你们这都什么思想啊,有哪个大老爷们儿管自己女朋友叫闺女的?当然是我亲闺女了!”
“啊?19的亲闺女,我怎么不知道啊之前?!”
“我之前也不知道。是三年半以前我闺女来找我,我才知道的。”
“什么情况啊?!”
吕晨顿时就来了兴趣。
林在山简单的将白鸽的情况同吕晨讲了讲。
吕晨听后大生感慨,醉醉的揉着自己的胖脑门回忆说:“白云?白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我也没印象。”
“山哥,要说年轻时,你真是火到家了,竟然有人爱你爱到偷偷给你生孩子,哈哈,弟弟算服你了!”
“你笑的那么淫.荡干什么?”林在山喝了口美式咖啡,润润喉,放下咖啡杯,压低声音同吕晨讲:“说真的,我都怀疑除了白鸽外,外面是不是还飘着我的种子呢。年轻时过的太乱了,也不爱带.套,我特么没得病,简直就是奇迹了。”
“哈哈,你年轻时身体硬的就像铁一样,普通发烧感冒的病我都没见你得过,我都怀疑你和我们正常人的免疫系统不一样,你的免疫系统太强大了,就算是艾滋的病毒,估计都能让你免疫了。”
“打住!”
林在山做了个录音棚中常用的休止手势,说口不遮拦的吕晨:“太恶心了,你别再说了。往事不堪回首啊。”
“怎么不堪回首啊。我好怀念我们当年一起搞beyond的日子,我好想再走一次摇滚路。”吕晨无限感慨的说着。
他口中的beyond,就是他们当年成立的乐队“超越”的英文名。
很巧合,林在山搞的这个乐队,和另外一个位面的华人殿堂级乐队同名。
更巧合的是,林在山他们这个beyond乐队里,也有个人不在世了。
“你都成家立业当这么大的老板了,还想着玩摇滚呢?”
“你别糗我了,成家我是成家了,立业我可没立,我接的是我爷爷的餐馆,这你都知道。七里香大发展的前期,是靠你给的钱发展起来的,是我爸在做。后来都是吕阳在经营,作为长子长孙,这店现在是传到我手里了,但说真的,我就是一挂名的掌柜的。虽然没甩手,但平时都是去落实和执行阳子定的策略,我什么都没立。”
酒后吐真言,和林在山,吕晨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时至今日,他能真正掏心窝子说话的人没几个了。
“山哥,我现在看你还在玩音乐,真是羡慕,我真想和你一块玩。咱们beyond乐队要能重新组起来就好了。但可惜啊,杰子不在了,俊凯人间蒸发了,咱们的beyond再也不能像当年那么完整了。”
吕晨口中的“杰子”,全名郝金杰,是他们乐队原来的键盘手,五年前不幸出车祸去世了。
“俊凯”全名卢俊凯,是乐队曾经的主音吉他手,很个性的一个人。
吕晨最后听说卢俊凯的消息,是这哥们儿犯事儿了,跑路去了东南亚,再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你要想玩音乐,不一定非得组乐队。你平时没事了,就找我来,咱俩一块玩玩,陶冶陶冶情操。”
“我可不想光陶冶情操着玩音乐,我想把音乐玩大!”
“怎么个玩**?”
“山哥,我今天喝了,但没喝多,我在跟你讲真的啊,我有钱以后一直就有这么个想法:我想搞个独立厂牌,就叫‘beyond’——我们要超越自己,出最好的唱片,打造最躁的厂牌!但我一直没有动力做这个事。现在遇上你了,听到你的新音乐了,我压抑了许久的那颗音乐心,又被你给点燃了。我现在特别想做这件事。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为音乐再献一次身了。”
第50章 《我们》
……
嘿~我们是谁~
人潮人海中被包围~
来来~又回回~
……
磁带已蒙上一层厚厚的灰~
可梦依然没被撕碎~
没~被撕碎~
……
再痛也无需麻醉~流泪~
时间没把我们演变成一堆~酒鬼~
……
不投降的乐队~
有天空就要飞~
音量放大几倍~
可听见我们无怨无悔~
……
音乐就像酒杯~
闪耀迷人光辉~
只要未来不死~
我们就拥有再爱的机会~
……
从愤怒的《别来纠缠我》,演绎到这首几经毁灭与重生的轮回,大风大浪后归于平静,在隐忍中绽放着坚韧与执着的《我们》,林在山给大家献上了一首味道完全不同的摇滚。
什么是摇滚?
是自由?
是反叛?
是打碎一切的精神?
是将腐烂的自己和腐烂的世界一起送进地狱的勇气?
没错,这都是。
同时,摇滚也是坚持,是执着,是永不放弃。
伏尔泰曾说过,要在这个世界上获得成功,就必须坚持到底,至死都不能放手。
每一个追梦的人,要想获得成功,都必须坚持到底。
往往是最后一把钥匙,才能真正的打开大门。
就像这首歌唱的,只要未来不死,我们就拥有再爱的机会。
每一支坚持着的摇滚乐队,坚持着的摇滚人,或多或少都能从这首歌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不再愤怒,不再咆哮,唱这首歌时,林在山沧桑磁性的嗓音,将融在骨髓中的那份坚持,传递给了每个人,让人们由心底里生出一份比躁动要更为沉甸的感动。
这首歌,林在山说是写的超越乐队,但吕晨知道,这首歌其实是写的林在山自己。
他由此更深刻的明白到了,林在山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当然,这都是他自己以为的。但人们总是被自己以为的东西所感动。因为他们真的被触动了心扉。
……
多大的力量才能打断鼓槌~
才能够把绝望打退~孤独~和伤悲~
……
无论吉他怎么砸碎~
希望始终保持完美~美~我追随~
……
生活是一片沼泽~沙漠~
有音符给我解渴不会感到寂寞~
……
不投降的乐队~
有天空就要飞~
音量放大几倍~
可听见我们无怨无悔~
……
玩摇滚累不累~
只有自己体会~
还有一双耳朵~
我们就永远不会闭嘴~
……
歌曲的b段唱出,又令人有些隐隐的热血沸腾了!
特别是那句“还有一双耳朵,我们就永远不会闭嘴”,林在山呐喊出了发自心底的情感。
这是他的情感,也是原来那大叔的情感,更是每一个为梦想或生计坚持着的摇滚人、音乐人的情感。
咖啡厅里的上百听众,从这首歌中,认识了超越乐队。
他们仍不了解这支乐队的具体信息,但他们可以从歌声中感受到,这是一群绝不投降的摇滚老兵。
他们或许经历过挫折、失败,但他们选择这条路,无怨无悔。
在岁月的洗礼中,这群老男人沉淀出了让人真正感动的力量。
这歌声是他们的坚持,更是他们的荣耀。
愤怒时,他们的腔调能让人热血沸腾。
沉静下来了,他们的底蕴,更是让人为之肃然起敬。
林在山的歌声仿佛一只神魔的大手,让咖啡厅的气氛逐渐降了温,不再像之前那么沸腾了,但人们听着这样的歌,由心底都多出了一份沉甸甸的感动。
在歌曲的尾声,投入了更多感情的林在山,将歌曲的调子拉升了起来,仿佛将小小的咖啡厅,变成了一场梦的演唱会——
……
哪怕剩一个人~
也要继续梦的演唱会~!
……
“耶~~~~~~~耶咦耶~~~~~~咳咳!”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拉歌曲尾声那个长八度的高音变调时,嗓子眼突然变得干干的,林在山竟然咳嗽了出来!
这是严重的表演失误!
所有人都愕住了,就连林在山自己都小惊了一下。
他刚刚的演唱状态非常好,用假声将这个并不是很难的高音长调唱出来,应该不是太难的事。
但或许之前那个超给力的高音让他错误的估计了今天嗓子的状态,也可能是那个不受控的高音将他的嗓子给伤到了,这个不是太有难度的高音,他竟然唱到了干咳!这真是一个令人尴尬的局面!
掐着自己喉结上的皮肤,又咳嗽了一声“咳咳”,将嗓子清好,林在山淡定微笑着对大家讲:“真的老了。”
“哗哗哗——!”
人们给林在山献上了温馨而鼓励的掌声。
面对着这样一个用生命在坚持着摇滚的老男人,他们有什么苛责的理由呢?
对方能给他们带来这样一个不期而遇的美妙夜晚,让他们亲历到了黄金时代的摇滚气场,这已经足够让他们感动了。
孙玉珍触景生情的酸了鼻子,吕晨的眼圈也泛了红。
“真的老了”这四个字,仿佛是林在山在向时间妥协。
但他们都清楚,林在山一定不会向命运低头,这从他的音乐中就能深刻感受到。
如果时光能倒转就好了。
若能倒转,林在山一定会给这世界留下一段更为传奇的故事。
但可惜,时光永远都不可能倒转。
“c‘est-la-vie。”
借用那小吊带的话,林在山微笑着自我安慰着,也在自我解嘲。
这就是生活。
就算有再大的难处,也要坦然微笑着的去面对。
“c‘est-la-vie!”
台下人被林在山身上云淡风轻的人格魅力所感染,全都欢呼的喊出了这句法语。
吕晨更是激动,大喊了一句:“c‘ast-la-vie!”随之又是一段激情的鼓点!
不知道脑子里哪根脑筋搭错了,于欣然竟然大喊了一声:“大叔,是c‘est-la-vie!不是c‘ast-la-vie!”
她竟然纠正起了吕晨很不标准的法语发音!
她的口气倒不是鄙视吕晨,纯粹就是想出个风头。
或许是平时出风头出惯了,今天被一群貌不惊人的老家伙给比下去了,她心底有点不服气,逮到机会,她竟然还想反击。
“吁——!”
周围人给于欣然献上了一阵嘘声,还有人往下比手指,来给于欣然喝倒彩。
乐子惠和王晓菲都觉得脸上发烫,丢人死了。
沈泰隆这么脸皮厚的男人都觉得很尴尬,不明白于欣然干嘛多这么一嘴。
被嘘的很不爽,于欣然翻着白眼,嘴硬的讲说:“本来就是c‘est-la-vie嘛,不懂法语就不要乱说。”
“吁——!”
嘘声更大了。
吕晨被气的狠狠的敲了几下鼓,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他确实是不懂法语,也不好和于欣然争辩什么。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对于这点,吕总从来不装b。
抱着吉他,微扬下巴,林在山看向了于欣然,问她:“懂法语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
“那不懂法语就值得骄傲啦?”
于欣然这句在嘘声中硬着头皮红着脸的回嘴,给林在山说住了。
“好吧。”
林在山无奈的笑了,讲说:“你刚才问,郝老板之后,是不是还有别的歌手表演今晚的爵士之夜,我现在告诉你,我也是水穿石的歌手。我的表演足够让你们四位客人满意了吗?如果你们还不满意的话,那我很有兴趣明天晚上去你们拉磨酒吧,看看你们的摇滚专场是什么水平。今天晚上发生在水穿石的事,如果明天晚上也发生在你们酒吧,那将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吧?”
“咚咚咚咚咚咚咚——爽!山哥,我找人,明天一起去砸他们的场子!”林在山现在替他出头,就好像年轻时他惹了事林在山帮他打架一样,这让吕晨在醉酒的状态下兴奋极了。
脸直接白了,沈泰隆赶紧堆笑:“误会,误会,两位哥哥,有话咱们好好说。你们超越乐队的水平实在让鄙人钦佩。两首歌,已经给我唱服了。我是l’amour酒吧的小老板,免贵姓沈,沈泰隆。我们l’amour酒吧是专门驻场摇滚乐队的专业摇滚酒吧。我现在非常诚挚的邀请你们超越乐队,去我们酒吧驻唱表演,价码随您开。”
林在山才没兴趣去这短辩男的酒吧表演呢,他现在又不是之前那种穷困潦倒的状态了。这些人刚刚还在讥讽他们,现在就卖起乖来了,谁给你这脸啊?
“我们的价码,你出不起。你就别琢磨这事了。你也别在这给你们酒吧打广告了。再怎么打,你们酒吧的水平该不行还是不行。别老动砸别人场子的歪脑筋,多想想怎么把自己的酒吧经营好才是正道。”
林在山这话给沈泰隆撅的尴尬不已。
卢诗诗和郝媛都没想到,林在山会给她们水穿石咖啡厅找公道。看来,公道这种事,真的是自在人心!
二女在一瞬间就对林在山生出了更多第一层的好感。
“怎么回事啊?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不少新来的客人,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立刻和身边朋友打听。
那些见证了事情全程的顾客,将事情一讲,大家伙对舞台上这个拔刀相助的白发大叔,更加钦佩了。
不过他们都搞不清楚,这白发大叔,真的是水穿石的驻唱歌手吗?
“卢老板,我刚才唱了两首歌,咱们就按上次的价码算账吧。”
卢诗诗被林在山突然这么一讲给搞懵了,他们之间谈过价码吗?林在山这是在演戏忽悠沈泰隆?她该怎么配合呢?
正迟疑着,林在山帮卢诗诗解了疑:“还是一首歌一杯咖啡的价钱。我和我这位胖兄弟,今天喝了你们两杯咖啡,就拿歌抵账了。”
很多人听到这话都笑了,以为林在山开玩笑。
卢诗诗更是感动的笑了,纤细雪白的玉手朝林在山比了个很优雅的ok手势。
吕晨听得畅爽!以为林在山这是在打沈泰隆的脸。为此,还帮林在山的“幽默”奏上了一段谐趣的鼓声。
“大叔,你怎么把我给忘了?我今晚回家还要熬夜工作呢,需要外带一杯摩卡,嘻嘻。”
“哈哈,好,卢老板,再给我朋友外带一杯摩卡吧。”
卢诗诗欣悦的朝林在山又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李楠一听这话,忙不迭的去帮孙玉珍做摩卡了。
既然又叫了一杯,林在山肯定要再唱一首歌来付账。
将吉他还给了爵士乐队的学生,他让满身是汗的吕晨下去和孙玉珍一起去休息,刚刚唱了两首摇滚,他的嗓子有点伤,现在只能唱柔一点的歌了。
坐到了爵士钢琴前,搓了搓弹吉他弹的有点酸的手指,林在山向咖啡厅里已经归位坐满的客人们讲:“今晚是水穿石的爵士之夜,本应该一个是唯美浪漫的夜晚,但没想到,发生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在此,我代两位老板向大家道个歉,希望大家能见谅。人生中总是有很多的无可奈何,这都是没法避免的事。精心准备的东西,不一定能精美的呈现出来,这是一件很令人泄气的事,但这不应该是我们气馁的理由。就让音乐这项艺术,为大家洗掉心中的烦扰吧。”
说话间,林在山扶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已经弹出了轻柔温婉的旋律。
从愤怒、到平静,再到现在的温婉,林在山用音乐,将每个人的心灵都净化了一次。
这就像**过后的美妙回味,令人深深的沉醉。
卢诗诗和郝媛听林在山帮她们道歉,话里话外还在宽慰她们,这份超然处事的态度,令她们大为感慨和感动!
要知道,这位大叔可是被她们拒绝过的人啊!
不!说的更准确点,是她们得罪了人家,之后被人家给拒绝了。
没想到,这大叔丝毫不计较过去的事,还能如此捧场,这份成熟男人的气量,真是令人钦佩!
这个朋友,值得她们一交!
暨婚礼之后,吕晨再一次见到了林在山弹钢琴,仍旧觉得惊艳不已!
在他的记忆中,这位大哥哪儿会弹钢琴啊,他连键盘都不会弹!
没想到,蛰伏这么多年后,林在山已经练出了一首钢琴绝活儿,真是太厉害了!天才果然是天才!
孙玉珍听到林在山的爵士琴声,一下子就入戏的醉入了一个慵懒的午夜——刚刚和假想的男朋友大战了三百回合,**余味还在,现在被月光轻抚着,躺在床头,回味着之前的快感,享受着风雨之后的这份迷人的平静,这滋味,真是有生以来都没有体验过的美好!
沈泰隆四人还厚脸皮的没走呢!也坐下了,继续喝咖啡装客人。
他们倒要看看林在山还会唱出什么样的歌。
这大叔的歌声实在有魅力,让人有点欲罢不能,特别是喜欢音乐的人,听他唱歌,颇有种接近经典的感触,不愿轻易离开。
“les-gens-s‘interessent-à-l‘art-parce-que-c‘est-la-seule-trace-de-notre-passage-sur-terre.”
没有唱歌,弹着琴,林在山轻轻的念出了一句法语。
这话一出,于欣然头皮瞬间就发麻了!惊愕的问身边精通法语的王晓菲:“他说的是法语?”
王晓菲也很震惊,怔怔的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啊?”于欣然用空气一般的声音,极小声的问着王晓菲。
但她的表情还是暴露了她其实不懂法语的事实。
孙玉珍余光扫到了于欣然震惊的样子,心中极其无奈的一哼:原来这小吊带不懂法语啊!那她还那么嚣张?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脑.残吧?
吕晨当然不懂法语了,林在山这法语一出,吕晨直接被震惊了,慌张的问孙玉珍:“妹子,山哥在说什么?”
孙玉珍倒不是那么震惊,因为林在山已经用各种方式各种震惊过她了。
现在林在山身上发生什么,孙玉珍都不觉得意外了,甚至会觉得,这就是林在山本就应该有的魅力。
她陶醉的告诉吕晨:“他说的是——‘人们醉心于艺术,是因为艺术是我们在这世界上留下的唯一痕迹’。”
在林在山浪漫的琴声中琢磨了琢磨,吕晨惊艳的悟说:“山哥这话说的也太高端了吧!”
“他本来就是一个高端的人。”
孙玉珍甜柔陶醉的笑了,整个人都入戏的醉在了林在山的琴声中。
林在山其实也不太懂法语。
他说的这句法语,是经典影片《放牛班的春天》中的台词,这是他仅会的除唱歌外的几句法语之一。
但这已经足够了。
这话摆在这,已然给于欣然的小吊带剥光暴晒了。
再唱一首国宝级的法语歌,他就可以给这小吊带一拳打去火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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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玫瑰人生》
“il-excuse-tout,il-croit-tout,il-espère-tout,il-supporte-’amour-ne-périt-jamais。(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又讲了一句法语后,林在山指下黑白琴键波动出了慵懒柔和的味道,用甜磁的声音,他开始了一首经典香颂的演绎——《la-vie-en-rose》(《玫瑰人生》)!
……
quand-il-me-prend-dans-ses-bras~
qu‘il-me-parle-tout-bas~
je-vois-la-vie-en-rose~
当他揽我入怀~
对我轻声呢喃~
我看到生活充满了玫瑰色~
……
只一小段唱出,咖啡厅内的所有人,就都生出了沉醉的感觉。
这慵懒的声调,低柔的歌声,瞬间就把这家位于华馨公寓地下一层的咖啡馆,给搬到了充满浪漫艺术气息的巴黎塞纳河畔。
刚才还是激情洋溢的摇滚乐,现在静下来了,坐在钢琴前,那白头大叔竟然能挥洒出如此浪漫的爵士魅力,这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尤其这大叔唱的还是法语歌,还唱的这么有味道,这将刚刚紫飞鱼乐队的表演简直爆成了渣!
那小吊带还三番五次的挑衅人家,讽刺人家不懂法语。
人家不跟她废话,直接拿行动说话!瞬间将她变成小丑,这脸打的——啪啪啪啪!
听着林在山的法语歌,于欣然脸上一阵阵的发烫,脸皮火烧火燎的,就好像被人抽了无数个大耳光似的。
有过一些丢人的经历,但从没有过这么丢人的经历,丢人到她的同伴和男朋友都不太愿意和她为伍了。
这人丢的,估计以后她只要往地下一层的商铺走,心里就会有阴影,绝不敢再嚣张了。
……
il-me-dit-des-mots-d‘amour~
des-mots-de-tous-les-jours~
et-?a-me-fait-quelque-chose~
他对我说着情话~
一些平常的话语~
让我心起涟.漪~
……
咖啡厅中的氛围变得越发的浪漫了。
卢诗诗怀里的小bepa终于又把小脑袋探了出来,开始陶醉的欣赏林在山弹钢琴演绎香颂。它还是更喜欢这样的音乐。
所谓香颂,其实就是法语“chanson”的音译,同时也可以译为“尚松”,意思是歌曲。
从广义上说,香颂代指法语世俗歌曲,内容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如今在酒吧咖啡馆所传唱的那些复古怀旧的情歌和经典小资爵士乐曲已经成为香颂的代言。
此时,林在山唱的《la-vie-en-rose》,便是另一世香颂中经典中的经典。
对于外国人来说,这首《玫瑰人生》可能比《马赛曲》更为有名。
这首歌的词作者,也是原唱,暨法国最受人爱戴的女歌手之一——伊迪斯-琵雅芙(edith-piaf<~>)。
外号叫“法国小云雀”的伊迪丝-琵雅芙,是另一位面法国家喻户晓的人物,不仅是因为她唱出的那些动人的歌曲与令人难忘的声音,她的传奇人生更令人无限感慨与唏嘘。
从街头卖唱起家,直到获至到纽约卡内基音乐厅献唱,声名红遍大西洋两岸,琵雅芙被法国视为国宝,在法国人心中留下无法抹灭的印象。
而无论世界怎么样变化,无论人们对音乐的喜好如何改变,琵雅芙依旧是那个琵雅芙,站在舞台上,用香颂缓缓唱出她玫瑰色的人生。在音乐中生存,也在音乐中死亡。
在某段时期,这只“小云雀”甚至都成为了法国的象征之一。
在二战最艰难的时候,琵雅芙给了法国士兵们很多的感动和希望。
记得《拯救大兵瑞恩》电影里的留声机,传出了琵雅芙的《你无处不在》,那绝对是一种震撼——
一群盟军守着桥,在决战到来之前,留声机放出了琵雅芙浪漫的歌声,在这个象征中,琵雅芙就是代表着巴黎,浪漫之都!在这群士兵们的前面,这声音就是一种动力,更是一种诱惑。
电影在琵雅芙的歌声里面,折射震撼着后人的内心,还有对战争的太多反思。
这样一部男人的战争电影,也在这歌声里面,散发了不一样的细腻柔情。
这首《玫瑰人生》,算是琵雅芙的代表作了,1945年首唱后便风靡全法国,之后各种各样的翻唱版本大概有上百种之多,许多翻唱的版本都成了经典中的经典。
无论是原来的法语版,还是后来的英文版,无论是出自街头的萨克斯版,还是出自“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之手的钢琴版,这首经典的歌曲都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林在山此刻唱着的,是近似于小野丽莎的经典翻唱版。
不是那种传统的爵士味道,而更偏向于慵懒浪漫的bossa-nova风格。
从根儿上来讲,bossa-nova也算是jazz的一个分支了。
国外很多音像店将bossa-nova的唱片放在pop-music的分栏里,而不是jazz,但这并不意味着bossa-nova就不是爵士。
此刻,林在山唱出的味道,在郝媛听来,就是非常浪漫的爵士乐,甚至比上次林在山唱的《misty》还让她着迷。
郝媛懂法语,所以她听得懂林在山唱的是什么。
这首歌明显是从一个女性的角度在讲述爱的故事和心情。
这难道也是那大叔写的吗?
这旋律和情感也太细腻了吧!
郝媛不敢相信这首歌是林在山写的,但绞尽脑汁,也从脑子里的爵士乐曲库里找不到类似的歌。
如果她听过这样的歌,一定会印象非常深刻。可她没有。
这也就意味着,这首歌很有可能还是那白头大叔写的!
真是太“可怕”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厉害?他到底是谁?
卢诗诗则不去想这首歌是不是林在山写的了,因为这首歌太过醉人。
和咖啡厅里的很多客人一样,这女老板慢慢的闭上了眼,让情感随着慵懒甜柔的歌声一起去发酵,万般滋味如涟.漪泛上心头,一丝甜蜜,一片幸福,一种对生活的憧憬,竟是如此的美好。
沉醉在林在山的歌中,这女老板的身体和思绪都要化掉了。
孙玉珍就更要化了,灵魂都要化了!
她也听得懂林在山在唱什么。
她也由此能更好的将自己的心情代入歌中的情境。
一杯咖啡换来的浪漫,这真是美到妙不可言!
……
il-est-entré-dans-mon-c?ur~
une-part-de-bonheur~
dont-je-connais-la-cause~
他钻入了我的内心~
幸福的一部分~
我知道其中原因~
……
c‘est-toi-pour-moi~
moi-pour-toi-dans-la-vie~
tu-me-l‘as-dit,-l‘as-juré-pour-la-vie~
生命中,你属于我,我属于你~
你对我这么说,并誓言一辈子~
……
上帝独独只把天使的语言留给了法国人。
法语歌若真的唱好了,柔情似水,爱语呢哝,在朦胧慵懒中,透出无限的浪漫情愫。
不要去想巴黎脏乱差的环境和令人无语的治安,只想它的浪漫吧。
唱着这首歌,林在山脑海中就尽是上一世在巴黎时的浪漫回忆。
至于回忆的内容,无须赘述。
总之,那记忆中的一切,都是悠悠慢慢,缠缠绵绵的。
他的声音随着浪漫的记忆延展,就像是在扯着时光的衣裙,点上丝丝意蕴,在似梦似幻中,舞乱了脚步和身影……
《玫瑰人生》作为香颂中经典中的经典,一直被认为是法国人追求幸福的哲学——即使稍纵即逝的美好,也值得珍藏留恋。过度追求永恒,最终只能导致失望和痛苦。
此刻最懂这种情感的,应该就是孙玉珍了。
不敢奢望和林在山有什么山盟海誓,甚至让她真的和林在山这种身上满是故事的大叔去疯狂的爱一场,她都没这个勇气。
但每每听林在山唱歌,那种带入情怀的稍纵即逝的美好,已让孙玉珍心底驻留了永恒的回忆。
这滋味——真是如临天堂般美好!
……
et,dès-que-je-l‘aper?ois~
alors-je-sens-en-moi~
mon-c?ur-qui-bat~
我,自从见到他~
就感觉自己体内~
心砰砰在跳~
……
这晚,因为林在山的歌声沉醉到心砰砰跳的,不光有孙玉珍。
咖啡厅里的大半女生,包括优雅的女老板卢诗诗,都陶醉到如临梦境。
几乎所有人,都留下了一段美妙的音乐记忆。
水穿石这个名字,也算是打出了小小的人气了。
当晚,卢诗诗便诚挚邀请林在山,当她们咖啡厅的驻唱歌手。
林在山决定回去考虑考虑再做决定。
没事的时候,晚上来这边弹弹钢琴,唱唱歌,还蛮陶冶情操的,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时间来接下这个工作。
转天周日。
上午,林在山去唱了个婚宴,又挣了5000块钱,1000给了刘萌萌当抽成,另外4000他自己收下了。
中午暴餐一顿后,林在山回到了华馨公寓。
来家门口,正要开门,林在山突然听到屋里有刺啦刺啦的动响,还有隐约飘出的炖肉香味。
嗯?
是鸽子回来了?
开门一看。
果然是白鸽回来了!
正围着小厨裙忙活着给他做午饭呢!
第52章 《穷开心》
“老爹,你去东方台了?怎么穿的这么正式啊?”
第一次看到林在山穿着西裤皮鞋配白衬衫,白衬衫还塞到了西裤里,这正经的样子,让白鸽严重不适应。
“我去参加了个婚宴。”
林在山神秘兮兮的笑着,拖鞋进屋,将吉他箱放下了。
“谁的婚宴啊?”
“待会跟你说。”林在山反问白鸽:“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下午才到吗?”
“嘻嘻,我为了给你个surprise,就早回来了。”
将炖煮锅的盖子掀开了一小点缝,往林在山那边扇扇风:“你闻闻,老爹,超香的!”
“炖猪蹄?”
林在山看到锅里的“宝贝”了。
“yes!”
白鸽还记得上上个月给林在山酱了四个猪蹄,林在山特爱吃,但又不舍得一次吃光,足足吃了四天才吃完。
那时她就想给林在山再买点猪蹄,可惜这玩意太贵了,他们轻易吃不起。
“够奢的呀!你捡钱包了?”
“和捡钱包差不多。我今天多收到了一份稿酬,本来那稿子被网站给毙了,但今天编辑告诉我,那稿子又用上了,给我发钱了,哈哈!这可是天降横财啊!”
“这叫什么天降横财,是你自己写稿子挣的。”
“反正就是多挣了一分钱。还有一个更好的事呢:我不是一直在写一本音乐类的网络小说吗,那小说和网站签约了,再过一个月就能挣钱了。要是小说的收益好,以后咱们每天都能吃猪蹄了!”
“哈哈,你真容易满足,能每天吃到猪蹄就这么高兴。”
“我们现在连每个月吃顿猪蹄都不容易,每天吃,难道不该高兴吗?”
美美的憧憬着,突然想到什么,白鸽微皱眉问林在山:“老爹,这么香的猪蹄给你炖了,你竟然不流口水,你去参加婚宴暴搓了一顿?”
“必须的啊!嘿嘿。”满足的揉着滚圆的肚子,林在山脑海中仍在回味之前扫了人家半桌菜的爽快。
“怪不得呢,看来我白给你surprise了。”
“你别给我surprise了,我给你个surprise吧。你把锅弄好了,洗洗手,解开围裙过来。”
林在山说着,走去工作台前,背着白鸽蹲下了,由抽屉中,取出上次挣的婚宴酬劳红包。
又从兜里偷偷掏出这次的红包,将里面的钱拿出来了,塞进了一个红包,厚厚的一沓,足足有6200块!
“什么surprise啊?”
摘了厨裙,擦着手,好奇走向了神秘兮兮的林在山。
“噔噔噔噔!”
配着音,将厚厚的红包拿给了白鸽。
白鸽一愣,捻着红包的厚度,不敢相信的问林在山:“钱?”
“你快打开看看吧。”
打开红包,看到厚厚的一沓红色百元大钞,白鸽有点吓到,紧张的问林在山:“你、你哪弄来的这么多钱啊?”
“唱歌挣的!人家请我去婚宴表演。你走这几天,你老爹我已经唱过两场婚宴了。下礼拜三还有一场,到时候你要没事,跟我一块去,蹭好吃的去!”
“哇塞!老爹,你太厉害了吧!唱两场婚宴挣了这么多钱!”
被震惊了,脸上顿时盈放出狂喜的笑容,白鸽用小手作着揖,第一时间对向窗外的大海致谢:“谢天谢地谢妈祖!”
“你谢天谢地干什么啊,要谢就谢你自己。要不是你这么多年的照顾,我不可能有振作的这天。”
“老爹你太厉害了!你是我偶像!”
白鸽激动的扑上了林在山,用全身的力气给了林在山一个跳起来的大熊抱——将腿环卷在了林在山腰上,手臂搂紧着林在山的脖子,都快给林在山勒窒息了。
被女儿如此紧抱,林在山心里的滋味五味杂谈,是又开心又难受。
他开心是因为白鸽开心,难受是因为白鸽太瘦——简直都要皮包骨了。
被白鸽紧抱着,就像被一堆骨头架子抱着,这滋味着实让人不好受。
谁家的孩子瘦到这种程度,父母会开心呢?
“你赶紧数数钱吧。”
林在山轻轻的给白鸽抱开了。
“嘻嘻。”
白鸽就爱数钱,将红包中的钱全都拿出来,美美的数了起来:“一百、两百、三百、四百……五九、六十、六一、六二!——6200!老爹,你太厉害了!竟然有6200!这钱够咱们两个月的房租了!还有富余呢!”
被这个数字冲击到激动难捱,白鸽跑到了落地窗前,拉开窗子,对着远方的大海猛喊了几嗓子:“啊~~~!啊~~~!我老爹太厉害了!”
那声音就像一只快乐高飞的小鸟,林在山听着颇为感触。
在感触之余,林在山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原来那大叔的记忆中,白鸽的声音很“难听”,属于娃娃音那种,极为稚嫩,变了好几年声了,都没变过来。
原来那大叔和白鸽本人都觉得她的声音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这已经是变声完成状态了。
不仅如此,白鸽的声带还没发育好,是天生音残,唱歌时五音不全。
因为这些,白鸽很久都不唱歌了,只是偶尔还弹弹吉他,音乐梦距离她越来越远。
其实白鸽小时候跟着她老妈生活时,很喜欢唱歌,也喜欢弹吉他,她从小就培养了很出众的乐感。
可惜越长大,她的声音越残,音乐梦也越离越遥远。
如今,早就接受了残酷的现实,白鸽早就不想唱歌了。
但林在山觉得,白鸽心底里肯定还存有一丝音乐梦。
他之前听过白鸽唱歌,那确实是没法调教——声音单薄稚嫩,声带还有残缺,唱出来的音完全不准,尤其是高音,都是变调的,特别难听。
而且她胸腔和腹腔之间的横膈膜可能也没发育好,太软了,这让她唱歌时几乎没什么底气可言,纯粹就是一五音不全的小朋友的感觉,一点19岁大姑娘的感觉都没有。
但现在,白鸽激动的对着窗外大喊,这几声“啊”,在林在山听来,相当的悦耳!甚至都有点褪去娃娃音的稚气了!声带似乎也变得厚了一点。
林在山由此生出联想——因为营养不良,白鸽的身体发育超慢,难道她还在变声期吗?她的声带有残缺,也是因为还处在发育过程中?等她身体彻底发育成熟了,她的声带会不会长全呢?
白鸽的乐感相当出色,如果声音也能恢复可塑性,那她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歌手呢!
“老爹,我爱死你了!我以后天天给你买七里香吃!咱再也不吃方便面了!”
白鸽激动的说话时,声音又变回了之前那种单薄的娃娃音,没有刚刚她大喊时那种悦耳而柔韧的穿透性了。
林在山决定,抽时间带白鸽去医院检查检查,让喉科的医生帮忙诊断一下,她的声带到底是什么问题。
“老爹,我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白鸽激动的手舞足蹈,竟然在原地跑起了步!
林在山看的是既欢乐又无语。
看白鸽这兴奋的样子,他都不敢立刻就告诉白鸽,他还另外赚了10万块钱!
这要立刻告诉白鸽,白鸽会不会兴奋的晕过去?
“你不用这么高兴吧?才6000块钱而已。”
“是6200块钱!老爹,你以前有钱,当然看不上这点小钱了。但对于现在的咱们家来说,这是笔非常可观非常庞大的收入了!而且这还是你挣的!你就别憋着了,你一定也很开心吧!”
“嘿嘿。”
被白鸽感染着,林在山也美滋滋的笑了。
能挣这么多钱,他确实高兴。
在上一世唱婚宴,他一次也就挣7、800块钱。
现在他的价码已经到了两首歌5000,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老爹你唱个歌吧!你吃饱了最爱唱歌!你婚宴唱的什么?给我唱来听听!”如此开心之际,白鸽超想听林在山唱歌。
“哈哈,婚宴上的歌就算了,等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我再给你唱,或者下次唱婚宴,你一起跟我去蹭饭,到时再听。”
“嗯嗯!那你现在唱什么?”
“唱一首开心的歌吧,名字就叫《穷开心》,哈哈。”
白鸽穷开心的样子实在触动林在山。
他准备应景的给白鸽唱《穷开心》。
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在贫穷中奋斗,也是一种快乐。
如果没经历过苦日子,谁会为6000块钱就开心到手舞足蹈?
一切皆在人心。
人生中最大的快乐,并不在于占有什么,而在于追求的过程。
这世界上最明亮的欢乐火焰,大概都是由意外的火花点燃的。
而人生道路上不时散发出芳香的花朵,也是由偶然落下的种子自然生长出来的。
不论贫穷还是富有,只要我们拥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总会发现生活在朝我们微笑的一面。
就像现在的白鸽,开心的就像只小鸟。
而林在山,也因为白鸽开心的像只小鸟,自己变得无比开心。
站在midi键盘前面,林在山调出混音效果来,给白鸽献上了这首无比欢快的《穷开心》——
……
小小的人儿啊~
风生水起啊~
天天就爱穷开心啊~
逍遥的魂儿啊~
假不正经啊~
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
……
仿佛相声里的唱口儿、吆喝,林在山将曲艺与流行音乐元素结合起来的这唱腔一出,白鸽立刻大赞:“老爹,你这首歌好有趣!”
“哈哈。”
林在山心爽的笑着,仿佛瞬间变年轻了十几二十岁,谐趣的唱腔,令他自己和白鸽都无比开心——
……
你是谁家那小谁~
身材赛过杨贵妃~
貌美赛过七仙妹~
婀娜多姿如翡翠~
……
是红男绿女配~
都是二十锒铛岁~
纯洁幸福勇敢追~
挨打挨k绝不气馁~
……
……
小小的人儿啊~
风生水起啊~
天天就爱穷开心啊~
逍遥的魂儿啊~
假不正经啊~
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
……
这天中午,在穷开心的氛围中,林在山和白鸽又搓了一顿猪蹄饭。
待白鸽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后,林在山将他给信徒乐队打造新专辑,挣10万块钱的事也告诉白鸽了。
这次白鸽倒没有之前那种疯狂的兴奋了,之前是林在山第一次挣到“大钱”,震撼程度不言而喻。
至于这笔更大的钱,白鸽反倒生出了一些现实的担忧:“那信徒乐队水平很一般的,老爹,你能给他们培养出来吗?”
“练练看吧,谁也不是一上来就有高水平的。那几个孩子只要肯学肯练,还是有点前途的。尤其是那主唱张昊,嗓子非常棒。”
“那主唱是不错,但他们其他人好像很一般哎,看不到什么过人的天赋。尤其是那大脑袋的主音吉他手,水平超次的。”
白鸽自己不搞音乐,但她经常听歌写乐评,对于音乐的鉴赏能力相当强。她只看过一次信徒的排练表演,就对这乐队有了比较客观的印象了。
“那吉他手确实很烂,他们乐队一直想换人呢,让那吉他手去做伴奏吉他,重新找一个主音吉他。”
突然眼睛一亮,林在山打量上了从无袖白t恤中露出两条细的像葱的小胳膊的白鸽,摸摸下巴,建议她:“鸽子,要不你去当他们乐队的主音吉他手得了。”
“我?”白鸽吓一跳,连忙拒绝:“我哪行啊!”
“你平时不总弹吉他嘛,你有点水平的。”
“老爹,你就别哄我玩了,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就我这水平,哪能当主音吉他手啊!”
“你的吉他水平——老实讲,确实不算太高,但这也比那宋鹏强几十倍了。你闭着眼弹琴都比他睁着眼弹琴好。”
白鸽微羞一笑,这话她没法反驳,因为她真的比那大脑袋的宋鹏弹吉他厉害很多。但她的水平,她自己觉得不配做一支乐队的主音吉他手。
“他们乐队马上要参加你们东艺大艺术节的乐团比赛,下个月就要正式比了,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主音吉他手呢,我建议你先去顶一段。你要喜欢玩乐团,以后就跟着他们一块练。要是嫌累不喜欢,咱参加完这比赛就退了,让他们去找新的主音吉他手。”
“这……成吗?”
白鸽仍在犹豫,没信心。
她以前都是自己弹着玩,从来没加入过乐团,也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感觉。
“当然成了。我收了他们10万块钱,有责任指导他们乐队参加这次比赛。就那大脑袋的宋鹏,我一想他当主音吉他,我就头大。要是他当主音吉他手去参赛,你老爹我的一世英名可能就要毁了。他们这次参赛唱的可都是我写的歌。”
“啊!你早说嘛!我绝不会让他们毁了你的歌的!我去当主音吉他!”一听这个,白鸽立刻不胆怯了,反而变得义愤填膺。
“哈哈,你别太激动了,心平气和的去参赛就行,就当玩玩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在舞台上表演。如果你喜欢,以后咱就往这方面发展。”
白鸽连忙摇手:“不不不,我可不喜欢在舞台上表演。我唱不了歌的,这你知道。我的志向是做你背后最坚强的后盾!让老爹你重新崛起!”
林在山欣慰而感动的摸了摸白鸽的小脑袋,“你的志向不应该是帮我重新崛起,咱俩的位置现在完全反了。你一直在为我做我该为你做的事——又挣钱、又养家、还要为我的前途考虑。以后我要把咱俩的位置板正——我来挣钱,我来养家,我来帮你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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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排练
晚上八点。
东艺大排练教室。
在林在山的指导下,新加入乐队的白鸽,正和信徒乐队排练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原本,张昊在乐队中担任主唱兼节奏吉他手的职务。
白鸽加入后,宋鹏转做了节奏吉他,解放了张昊。
张昊现在只要拿着话筒,将所有的注意力和感情都放在唱歌上就可以了。
一个半小时之前,林在山带着白鸽来到排练教室,对几个男生讲,让白鸽来弹乐队的主音吉他时,信徒乐队的五个男生都被震惊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林在山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要知道,他们这支五人乐队可是纯爷们的乐队,外型走了视觉系的风格,五个人的形象都挺酷的。
他们乐队做的音乐不敢说是一流的,但外型绝对是第一流的,这也是他们乐队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突然加进来白鸽这么一个瘦胳膊瘦腿的弱鸡女,瞬间就打破了乐队的酷炫风格,让这支乐队看上去一副不伦不类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走什么风格了。
他们几个男生都是学艺术设计的,对美的眼光有比较独特的见解,但他们穷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白鸽这样略带苦瓜光环的女生,要怎么打扮才能和他们站在一起比较搭。
不管怎么打扮,白鸽这种身材、长相都极为幼.齿的女生,和他们五个男生的形象都不搭配,实在是太跳tone了。
所以几个男生起初都不是很愿意白鸽加入信徒乐队,即使他们知道白鸽是林在山的女儿。
白鸽才不管这帮男生是不是欢迎她呢,她加入乐队的唯一理由,就是不想这帮笨蛋男生毁了她老爹精心制作的歌曲。
于是,她分分钟就教了这帮男生做人。
一段精彩至极的揉弦solo表演,给五个男生全都震了!
宋鹏被吓的都不敢拿吉他了。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连吉他都抱不稳的小女生,吉他弹的竟这么好!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被白鸽的吉他技术震惊之后,几个男生的态度都发生了180度的大转折,热烈恭请白鸽加入乐队。
张昊恭请的尤其热情,他希望白鸽能常驻乐队,一直当他们乐队的主音吉他手。
这样不光能提升他们乐队的硬实力,还方便他们和林在山交流。
白鸽要在乐队,林在山肯定会更用心指点他们。
然而,白鸽却把对方给反拒了。她没兴趣常驻这支乐队。
她和信徒乐队讲的很明白,她只是应她老爹之邀,临时过来客串一下主音吉他,等着艺术节结束了,她就退出。
林在山对于白鸽的决定,不做干涉,任何事情都让白鸽自己选择。
白鸽现在也搞不清她未来想做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就是想做林在山背后坚强的后盾,帮林在山重新崛起。
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照顾林在山,这已经成为一种血脉相连的习惯了。
林在山突然问她,如果没有他这个老爹,她想要做什么呢?白鸽竟然想不出来。
这着实是一件悲伤的事。
林在山也就不逼着白鸽去想了。
过去的日子,白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放在照顾家上面,没精力多想她自己的事。
未来,这一切都将改变。等白鸽什么都做过了,什么都体验过了,没准就能发现她真正喜欢做的事了。
譬如现在,和信徒乐队排练了一个多小时后,白鸽就很进入状态了。
林在山看的出来,白鸽蛮享受这种和乐团成员一起玩音乐的感觉的。
这乐团的主唱张昊的嗓子很像年轻时候的他。
和张昊一起排练,近距离的听着张昊唱歌,用主音吉他的旋律去贴合张昊的歌声,白鸽会不会有一种和年轻时的他一起排练的感觉呢?
“铃铃铃——”
林在山的手机响了,是吕晨来电。
“你们自己先练着啊,我出去接个电话。”
林在山走出乐声激烈的排练教室,到楼道里接了吕晨的电话。
吕晨听说林在山正在东艺大给白鸽和几个东艺大的学生排练,兴致大起!说什么也要过来旁听一下,正好认识一下他们的大闺女。
不到半个小时,吕晨就赶到东艺大了。
进到排练教室时,信徒乐队正初具雏形的合练着他们的第一首参赛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切全都全都会失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的眼泪欢笑全都会失去~
……
所以我们不要哭泣~所以我们不要回忆过去~
所以我们不要在意~所以我们不要埋怨自己~
……
在林在山一遍一遍,一句一句的教唱下,张昊在这首歌上的表现已经相当不俗了——高亢清远的声音中,透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气质,将歌曲驾驭的很有味道,装的好像自己已经看破了世事无常的样子。
吕晨一进来,就被张昊清亮的声音给吸引了。
往张昊身上瞅瞅,这小子长得还挺帅的,披肩长发,虽然没有林在山当年那么摇滚和洒脱,但也足够潇洒了。
他的声线尤其漂亮,唱出来的准高音,颇有点林在山年轻时的影子,这让吕晨一听就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声音。
再听那个鼓手的鼓点,打的节奏感很不错,吕晨第一耳朵听,就能感觉到那鼓手给他一种很稳的感觉。
打鼓稳——是一个鼓手很重要的职业素养。
鼓手是掌握乐队节奏的灵魂,鼓手的节奏感要是不稳、不扎实,那这乐队的音乐没法听。
不打扰这些年轻人的排练,吕晨没讲话,笑着朝林在山走了过来。
走近的过程中,吕晨看到了瘦小的白鸽,不禁一惊!
在这个只有20平米左右的排练教室里,只有白鸽一个女生,所以错不了,那肯定是林在山的女儿!
吕晨没想到,林在山女儿的外表看上去竟然给人一种如此可怜的感觉,就好像难民似的。
这丫头怎么会这么瘦的?这是19岁的大姑娘吗?
吕晨心里挺揪得慌。
这女孩长得和林在山倒是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玩吉他时,她眉宇间凝结出的那种认真、自信、又带着点高冷的气场,和林在山年轻时如出一辙。
看着白鸽弹吉他,吕晨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林在山,心下又不由一暖。
来到抱着胳膊看排练的林在山身边,吕晨小声问:“山哥,那就是咱们闺女吧?”
林在山点点头,没说话,反将一根食指竖在了嘴前,示意吕晨先别说话,信徒乐队排练的正在感觉。他们先听歌,等排练完这遍再聊。
吕晨会意的听起了歌。
信徒乐队看到了穿着白色polo衫的吕晨进来了,但排练正酣,他们的注意力都很集中,没被新进来的这个胖子给打扰。
张昊唱的尤其投入,一直闭着眼,根本就没看到吕晨进来了。
感受着烘托着气氛的伴奏,想着林在山给他一遍一遍不嫌烦的讲出的演唱要点,张昊越来越理解这首歌了,也越来越能将感情投入进去了,由此唱出的感觉,在林在山听来,终于有那么一丁点郑钧的味道了,但还远没有达到表演级。
……
总盼着和你能有个好结局~
可惜我力不足我的心有余~
如果我哭了也许是我老了~
因为我变得很脆弱很脆弱害怕听你说~
……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切全都全都会失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的眼泪欢笑全都会失去~
……
吕晨多听一段后,发现这首歌很好听啊!尤其是编曲,极具民族特色,竟然有少数民族的伴唱!
林在山之前录好了这首歌佤族的伴唱音,都是小样板的,是他自己唱的,然后拿软件改变了音频和音色,好像是小孩子唱出来的。
这种小样版,只能排练时草听,到真正比赛前,他们还要找专业的女生合唱团来给这歌中的佤族伴唱重新录和声。
张昊他们这边排练着,到最后终于出了错误。
鼓和贝斯的低音部没配起来。
最后几小节,贝斯的节奏抢在了鼓的前面,这让鼓点有点乱。鼓点一乱,整个乐队的表演就都乱套了。
“停停停停停!”
张昊还在硬着头皮往下唱,白鸽也在硬着头皮往下弹,毕永刚却怎么也找不回之前的节奏了,林在山打着手势给他们叫停了。
“嗡——”
音响中传出了刺耳的声音。
林在山没好气的训斥这个错误的始作俑者贝斯手李鹤:“你小子的小脑怎么老抽筋啊!为什么总抢鼓的节奏,你告诉我!”
李鹤苦说:“那个地方有个小变调,我没变好。”
“这就是你基本功不扎实的表现!私下里你给我下苦工练去!你现在是你们乐队的最大漏洞之一,你要再懒着不好好练,你就趁早卷铺盖卷滚蛋!”
林在山训的超狠,对于一个苛求品质的音乐人来说,他实在容忍不了这种总是在相同地方犯错的人。
被林在山严厉的气场压制了,李鹤一句嘴都不敢顶。
宋鹏好奇的问:“师父,你说李鹤是大漏洞之一,那谁是大漏洞之二啊?”
“你还有脸问呐!当然就是你了!你告诉我,你节奏吉他的节奏在哪里!最后节奏全乱套了,第一个乱的就是你!你弹的要不那么乱,毕永刚的鼓可能还能把节奏给修正过来!你就是乐队最大的拖油瓶!我真特么想给你踢出乐队!”
“哈哈,山哥,消消气,你跟孩子们你置什么气啊,瞧你给人家训的。”吕晨见林在山越说越火,连忙出言相劝。
林在山借机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火气,将吕晨介绍给众人了。他没告诉信徒乐队这位胖爷是七里香的老板,而是说吕晨是他们乐队早期的鼓手。
仍对之前吕晨的鼓技记忆犹新,听了半天信徒乐队的排练了,耳朵都快被磨出血了,介绍过吕晨后,林在山立刻怂恿吕晨上去秀一段鼓技,让这些孩子们看看黄金时代的鼓手是什么样的。
张昊等人听说吕晨是林在山当年巅峰期时的鼓手,全都对吕晨的鼓技倍感期待。
吕晨今天上鼓后,没有之前喝了酒感慨青春时那么激情四溢,但仍旧打出了惊人的套鼓,给这些孩子们打的热血沸腾!
白鸽都惊了!
她之前反复看过n遍林在山当年的演唱会录影,对吕晨这个大胖子鼓手是有印象的,她却没想到,吕晨的鼓技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后,没有退步,反而精进了很多!这完全就是从高手向大师阶段的进阶,这也太厉害了!
这晚,在林在山和吕晨这个黄金时代摇滚人的感染督促下,这群孩子排练到很晚,一直累到过瘾了,他们才散。
之后,林在山又带着白鸽和吕晨单去吃了夜宵。
饭间,几杯酒下肚,吕晨喝high了,强烈要求白鸽认他做干爹。对此,林在山没什么意见。
白鸽觉得好别扭,但她能感觉到,这胖子叔叔和她老爹的关系应该是很好很好的。
虽然林在山之前没有和她讲过这些事,但白鸽还能感觉到,这胖子叔叔应该是她老爹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了,于是便硬着头皮认了吕晨作干爹。
后来当着白鸽的面,林在山和吕晨聊了一会儿成立新唱片公司的事。
吕晨觉得信徒乐队的资质不错,林在山对信徒乐队又有提点知心,便建议他们赶紧成立了beyond唱片公司,然后给信徒乐队签下来。
林在山也有此意,不过成立唱片公司这是大事,他还是要再斟酌一下细节。毕竟,他在圈子里的名声很不好,人家要知道他是唱片公司老板,不一定愿意和他们合作。
吕晨觉得这事好办!白鸽没有坏名声啊!这公司完全可以用白鸽的名字去注册,让白鸽成为法人兼大股东不就好了!
对此,白鸽没有什么意见,能成立唱片公司给她老爹出唱片,她求之不得呢!
但这事涉及到法人了,万一以后出了什么问题,白鸽要被牵扯进来,林在山这就更要好好考虑一下了。这事比他自己当法人更需慎重。
总之,beyond唱片公司他们是肯定要办的,但先不着急办。
他先去《最强唱作人》探探圈子里的水,之后再做进一步的部署。
转天,就是十月一号,周一。
这边的“十一”不是国庆节,所以没有长假。
东方台的节目组一上班,就通知了第一期要录影的唱作人,尽快给他们台里送要参赛的作品小样,台里的音乐部之后要帮设计一下适合现场表演的编曲。
节目组给唱作人的建议是,选两到三首最满意的作品提交上来,然后由音乐部的人挑选,看看那首歌适合最终参赛现场表演。
林在山接到这个通知后,当天下午就出门,准备去找个录音棚,录一下他要参赛的曲目小样。
节目组建议是送两到三首歌的小样参赛,但林在山决定只送一首歌的小样——李宗盛的《山丘》。
他相信,这首歌的小样一出,音乐部那边的人就不会有什么再挑选的想法了。否则,那就是马晓东故意找他的茬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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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双刃剑
孙玉珍之前同林在山讲了,这次节目组给他安排在《最强唱作人》的第一期录影,是有原因的。
像他这种准压轴级的唱作人,本该在节目发酵几期后再上,作为杀手锏给节目再往上托一下热度。
但可惜,林在山的背景实在太复杂,这让台里分成了两派——以艺能三组为核心的制作团队都力挺林在山上节目,包括原本不看好林在山的宣传组组长牛丽,现在都很看好林在山会给《最强唱作人》带来与众不同的精彩。
但东方台的高层,像是负责综艺节目的副台长常华,艺能部的部长方庆天,《最强唱作人》的总监制刁月涵(女)等人,都很忌讳林在山的出身,不太愿意林在山在节目中出现。
这样一个给社会造成过重大负面影响,嗑.过药、蹲过大牢、并且从没有在公众面前低过头认过错的摇滚老炮儿,背后蕴含的负面能量实在太大了。
给这样的人重新出头的机会,对东方台来说,要冒巨大的风险。搞不好,会出现公众倒戈的情绪,乃至牵连到台里重金打造的这档音乐节目的前途。
虽然这一季的《最强唱作人》广告冠名早就卖出去了,但如果节目被灌上“恶人避难所”、“垃圾收容站”这类恶名,还不好洗脱的话,节目未来的广告冠名肯定会受到影响,给台里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不说,甚至会影响到东方台的形象。
如今电视圈的竞争激烈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只要能踩死竞争对手,各大电视集团无所不用其极。任何一个小错,都有可能被竞争对手抓住,口诛笔伐,引起很不好的社会舆论影响。
从更高的层面来考虑这件事,东方台的高层是完全拒绝让林在山这样的艺人上节目的。损失一个节目中的亮点,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要让这颗老鼠屎将一锅好汤给毁掉,那就得不偿失了。
若不是朴大成玩了命的力荐林在山上节目,林在山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这次参与节目的机会。
就算他的音乐做的再好,在东方台的高层眼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个高光的圈子里,才华什么的都还次要,艺人的人品和形象是第一位的。
在聚光灯前,艺人任何的行为举止都要被大众用放大镜来观察,舆论的影响,直接关系着一个艺人的前途。
哪怕你只犯过一次大错,都有可能永远翻不了身。更何况林在山坚持不辍的犯了n年错,早就被媒体和公众给钉上了罪恶的耻辱柱。
要说这次朴大成也真是拼了。那天下午面试,他是真被林在山的才华给震撼了,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这大叔已痛改前非,应该得到一个重现展现自己的机会,这才拿节目和他自己的职业前途做赌,为林在山保荐。
但在高层施加的高压之下,朴大成也不敢太保林在山,他现在只能给林在山一次出场的机会,让林在山去证明自己有资格站上这个舞台。
节目组之所以给林在山安排在第一期节目中上场,最大的原因就是要在一开始就检验林在山会给节目带来怎样的舆论影响。
在节目正式播出之前,节目组按惯例会先剪出一个先行版的片子试映,由媒体、圈内人和少部分社会团体先行观看,提取意见。
台里的高层将会很关注试映的结果,如果林在山在试映时给节目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他在节目中的份额将被剪掉,甚至有可能被剪到一刀不剩。就算有导师收编他了,最后节目组也很可能迫于压力,通过剪辑的方式给他淘汰掉。
艺能3组非常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发生。
受到朴大成和两个女组长的影响,3组的组员们现在都很期待林在山的表现,希望这位浪子回头的天才大叔能给节目带来最大的惊喜。
由牛丽负责的节目宣传组,在确定了林在山要上第一期节目后,便已经开始做起了舆论铺陈工作。在试映会之前,她们一定会做工作,让试映团做出客观理性的评价,而不要受别的影响。
由奎玉领导的故事组,也开始为林在山设计挽回形象的脚本和故事了,争取最大化的降低公众对林在山的“误解”,以及习惯性的恶性评价。
但这些都还是次要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林在山第一次在节目上出现,一定要拿出能打动人心的作品。
万变不离其宗,在音乐类的综艺节目中,音乐才是最核心的组成部分。
只要林在山能拿出让人感动到不忍心黑他的作品了,那什么工作就都好做了。
孙玉珍将台里严峻的形势都同林在山讲了。
林在山现在很清楚,劣迹斑斑的他,参赛的第一步,将是最重要的一步,这步要踏好了,他未来的前途就会比较平顺。但要踏不好,马失前蹄,他未来在圈子里的路将极为难走。
像朴大成这种未曾共事、单凭音乐就很力挺他的顶尖制作人,可遇而不可求,他绝对不能错失这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所以在慎重考虑之下,林在山决定搬出另一世的顶尖经典作品——《山丘》,来一次性的征服所有人。
他知道这次他上节目最大的阻力来自于东方台的高层。
东方台的高层应该都是些上了年纪的、有阅历、有见识的人。
而越是有阅历有见识的人,听到这首《山丘》,就越会走心。
如果这样的音乐都不能打动那些高层的话,那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被砍掉他也认了。谁让原来那大叔犯过那么多错呢?
你种了什么样的因,就要承受什么样的果。
想取巧逃避,那都是不可能的事。
借用一句很俗烂的台词——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做错事了,你要还敢嚣张的话,那终有一天会被报应的。
唯有隐忍,默默的去努力和改善,你才有可能真正的改过自新。
林在山已做好了坎坷的准备。
他要用最真诚的音乐之心,来拥抱这个新的世界,用最大的热情和必胜的决心,来参加这次有可能让他的人生扭转乾坤的比赛。
但假如,他这次参赛的所有努力最终都化为泡影,他也绝不会有什么气馁的心态。
就当这次比赛是一阶坎坷的小台阶了。
未来,这种小台阶很可能还会有很多。
只要跌倒不放弃,一步一步的登上去了,终有一天,他会取得他想要的成绩的。
当然了,这都是往坏了说。
节目组安排林在山第一期录影,也是有好的方面的。
假如,林在山能用音乐征服公众,让公众对他的人品重新定义,对他的未来报有期待,那林在山将成为这档全新的吸睛吸耳节目的第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甚至有可能是印象最深刻的参赛者,这对林在山未来的比赛是有极大益处的。
这档节目到后期要采取和观众互动的方式来决定选手的命运,如果林在山给人留下了异乎寻常的深刻印象,从节目的一开始就培养出铁杆粉丝观众,那林在山的参赛前途将一马平川。
朴大成很清楚,如果观众能用全新的眼光来看待林在山这个在绝境中重生的始终坚持着梦想不放弃的天才音乐人,那林在山的故事,将给他们节目带来巨大的正能量和社会关注度。
对于节目组和东方台来说,林在山就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双刃剑。
像东方台这种级别的大电视台,决策层绝对不愿意用这样的双刃剑来冒险。
但对于毕其功于一役的节目组来说,就算是只有三七开的胜率,他们都会在这种双刃剑冒险一搏。
林在山本人现在不想想太多,他只想把最好的音乐拿出来,用音乐来说话。
……
这天下午,林在山来到了张鹏飞所就职的“立人”唱片公司来录《山丘》的小样。
立人算是一家中等规模的唱片公司,旗下没有经纪公司来专门做艺人,纯是做音乐的唱片公司。
不少准一线的歌手,都会选择立人来制作和灌录唱片。
这里有业界顶级的录音棚可供艺人选择。
由于唱片业的市场很不景气,立人也开放了对于公众爱好者的有偿录音业务。
在这里录一首歌的起步价是300块钱,很便宜,但这只是起步价。
之后还有各种各样的诸如后期效果渲染等服务项目。
在这里录音是按小时收费的。
依照录音师的等级,价格各不相同。
顶尖的录音师每小时收费500~1000,张鹏飞这种新手录音师,每小时收费只有200。
林在山之前麻烦过很多次张鹏飞了去东艺大免费录音。
现在手里有点钱了,他没必要再舍这个脸,蹭吃免费的午餐。
他也要照顾照顾张鹏飞的生意了,主动要求来张鹏飞的公司花钱录音。
“大叔,你说你何必呢?有这几百块钱,你请我吃顿饭好不好啊!非来我们公司录音干嘛呀?你要想录小样,咱晚上直接奔东艺大。”在立人门口,张鹏飞给背着老吉他的林在山拦住了。
“去东艺大,还得麻烦你去和那边协调时间,这不给你填事嘛。”
“这算什么事啊!你要不着急咱就等等。”
“不折腾了,就在你们公司录吧。就一首小样,也什么太难的。等录好了,我回去还得做编曲呢,争取明天就把这首歌都弄好了,给东方台送过去。”
“那行吧,你要是着急,咱就在我公司录。我带你去登记,就弄一最低消费就行了。其他收费项目要需要做的话,我偷偷帮你做,嘿嘿。”
“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由张鹏飞带着,林在山去了立人的录音部登记。
“什么都不要啊,这大叔就录一干声,也不用分轨做母带,录好了刻盘就行了。你给登个最低价呗,美女。”
登记的前台美女叫胡雪莲,诧异的打量了林在山一眼,确认着问说:“只录干声吗?连伴奏都不用选?”
张鹏飞替答:“不用,这大叔是录自己原创的东西,咱这没有他的伴奏。”
“那也得做做后期吧?只录干声……这没法听啊!”胡雪莲建议:“大叔,您有过进录影棚的经验吗?如果您是第一次来,我建议您做一下后期,花不了多少钱的。您只录干声没法听,录了也是白录。”
“你看这大叔是背着吉他来的,能没有进录音棚的经验吗?你就别瞎建议了,赶紧的吧,给登一最低档,人家等着拿小样呢。”
“那……好吧,那我登了,你们去a3棚录吧。大叔,如果录出来效果不好,我建议你和录音师商量商量,再补做一下后期效果。光录干声,真的没法听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林在山和胡雪莲微笑致谢,交了500块钱的押金,随着张鹏飞去了a3录音棚。
不浪费时间,也不多寒暄,两人一进了录音棚,便做起了试声准备。
从a3亮灯开始,就要计时收费了。
在棚内,戴着监听耳机试了五分钟的声,林在山正准备再试试琴,这时候a3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穿着黑色职业正装的、约莫四十来岁、化着淡妆长得有点凶的女人进来了。
这是录音部的主管徐艳。
糟糕!
和徐艳的目光一对上,张鹏飞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老女人不会来监棚的吧?
她要来监棚的话,他就没法偷偷的给林在山做后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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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宿命的旋律
“带朋友来录音的?”坐到了调音台前,打量着棚内正在试琴的林在山,徐艳用手遮着嘴,低声问张鹏飞。
“对,对。”张鹏飞没敢撒谎。他猜刚刚他带林在山登记时,肯定被徐艳给看到了,要不徐艳不会吃饱了撑的来棚里听他录音。这个狡猾的主管肯定是问了胡雪莲了。
“很好,小张,以后多带点朋友过来,给咱们录音部多加点业绩。”
“一定的,一定的。”
“我听雪莲说,你这朋友只录干音?干嘛不给他介绍介绍咱们录音棚的特色业务啊?”
“我这朋友是圈里的前辈,他只想录个干声小样,不用做后期。”
“不用做后期?”徐艳狐疑的打量着张鹏飞的大胖脸。
“他有自己的工作室,录好干音后,可能回去自己做后期吧。”张鹏飞硬着头皮解释。
“他有工作室,干嘛还来咱们这录音?”
“这个……他工作室的录音条件不够好,他这次需要高质量的干音录音。”
“既然他工作室录音的条件不好,做后期的效果也不一定好吧。你待会给他建议一下,在咱们这录好音后,直接把后期做了,一次性搞定多好啊。万一他拿着小样回去了,在自己的工作室做不好后期,还得再跑一趟,多麻烦啊。”
“是是,徐姐您说的是,待会我建议一下。”
“给我拿个耳机。”
“您……也要听听?”
“我正好没事,帮你朋友监监棚。”
“好吧……”张鹏飞心里苦水大泛,不情愿的给徐艳拿了一条监听耳机。看这意思,这老狐狸是不走了!非要等到他建议林在山做后期。
棚内。
林在山看到了新进来一个长脸的女人。
看那女人的气势和张鹏飞毕恭毕敬的样子,这肯定是个女领导。
和林在山的目光碰上了,徐艳攥过传音话筒来,主动向林在山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林先生,我是咱们录音部的主管徐艳。”
“你好。”
“我听鹏飞说了,大家都是朋友,我过来帮您监监棚,您没意见吧?您放心,我是免费帮您监棚。”
张鹏飞偷偷的向林在山使了个眼色,想让林在山给徐艳弄走。
林在山看出来了,这徐艳是来盯张鹏飞的,他要给徐艳弄走了,有可能给张鹏飞找事。
索性,就让徐艳帮他监棚好了,他不怕在生人面前唱歌。
“行,那就谢谢您了。”
心猛的一灰,张鹏飞在心里大声叫苦:有这老狐狸在旁边盯着,他没法帮林在山多做别的事情啊!
在录音棚中,每多做一件事都是要收费的,他真心不愿意“讹”林在山的钱。
“林先生,我看您下的单子,只录干声是吗?”
“对,我就录一条带吉他音轨的干声就可以了。先听听效果,如果效果可以,我就不做后期了。效果要实在不行,我再做后期。”
徐艳会意的点点头,就不打扰林在山试琴了。
关了传音话筒,徐艳低声对张鹏飞讲:“你这朋友够有意思的,录干声还要听效果,这怎么可能有效果?”
张鹏飞小声讲:“这大声的声音非常棒,声带自带效果器。他要录好了,真不用做效果。”
徐艳不信的瞥了张鹏飞一眼,那目光仿佛是在说:你开什么玩笑?还自带效果器?
在录音部干了这么多年了,她就没见过几条完全不用做效果的嗓子。
就算是歌王那个级别的歌手,大部分的录音也是要做效果的。
这白发大叔抱着一把老掉牙的吉他,想挑战不插电的live录音,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徐艳倒要看看这大叔的声音怎么个棒法。
如坐针毡,张鹏飞郁闷极了,默默的祈祷着徐艳的手机能响,这老狐狸赶紧混蛋,这样他们录音才舒坦。
徐艳今天下午还真就没别的事,跟张鹏飞杠上了。
现在的年轻人,总是用公司的资源来谋自己的小利,这是她最反感的。
带朋友来录音就录音呗,竟然只录干音,连效果都不做,骗傻子呢?
徐艳绝不能让张鹏飞得逞,让这股以公谋私的风气延续下去。
棚内。
林在山专注的弹着老吉他来试音,没有再去想徐艳的事。
他怀里这把老吉他,可有年头了。
这琴是原来那大叔的爷爷,用了近两年的积蓄,咬牙给林在山买的。
林老爷子那时知道林在山喜欢玩吉他,为了不让林在山老惹事,便给了刚上初中的林在山一个surprise,给他买了这把在当年算是顶级的民谣吉他。
林老爷子并不懂琴,是琴行的老板忽悠着他买的。这把琴在当年算是很贵的琴了,质量也确实好。
20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了,这把琴的外表看上去斑驳掉色,很是难看,就像路边的垃圾一样。
但它的音色却是越发的醇厚。
琴弦换过好几套了,但箱板从没动过,上面凝结着原来那大叔的人生,对原来那大叔拥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原来那大叔混到穷困潦倒时,将所有的个人财务都卖掉了——房子、顶尖的音响乐器、包括代表了无上荣誉的五百金纪念金盘他都卖了。
唯有这把琴,他怎么都舍不得卖。
当然了,这把琴也早就不值钱了,他想卖也卖不上价去。
仿佛那大叔还存在世界上的一个念想,这把琴现在传到了林在山手里,历经沧桑,饱经风霜。
此刻,用这把老琴弹着《山丘》的旋律,就像在弹一段历经磨难的人生,林在山特别有感觉。
对琴有感觉,对这首歌的旋律也有感觉。
就像李宗盛本人说的:音乐的一切形式都是为旋律来服务的。
旋律,即音乐的灵魂。
这首《山丘》,可谓凝结了李宗盛一生的旋律创作精华,看似普通,平凡,没有波澜壮阔的音节,其内在的质感线,却是沧桑内敛,大彻大悟。
以林在山现在的人生境界,去感悟和理解这首歌的旋律,还达不到李宗盛那个级别,即便他已经经历了两世的人生。但大师就是大师,不是谁都能当的。
大师的作品之所以经典,是因为每个人都能从中感悟并提炼出他们自己的体会。
仿佛,歌的某一段,在写着他们的人生,一针见血,还带有启蒙和指导性,丝毫不矫情,让人不得不折服。
想把一件艺术级的作品完全到位的消化掉,除了创作者本人之外,其他人几乎不可能做到。
但翻唱,如果能尽量深刻的演绎出自己的感悟,那也算是非常非常的成功了。
此刻,林在山就在努力的消化着这首歌的旋律,将自己的感悟代入音乐中,再从音乐中反提炼自己的情感,争取把最投入最好的状态都调动出来,完美的翻唱这首经典中的经典。
以林在山上一世的年纪,想深刻的理解这首《山丘》,其实是有一定难度的。
他记得曾有一个70后的圈中前辈,比他大十来岁,曾和他讲过一段让他印象很深刻的有关《山丘》的感悟,令他感同身受。
在那前辈心中,李宗盛的这首《山丘》,就恰似一曲写给他们70后那一代人的挽歌。
那位大叔,遥想当年,随千万学子奔赴高考,在填报志愿选专业的那一刻,却是无处下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想要什么。
他们那一代人最大的悲哀,不是梦想没有实现,而是在该有梦想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梦想。
历经十多年应试教育的洗脑和填鸭,学了一肚子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的知识,却从来没有认真的思考过:他们适合干什么,喜欢干什么。
那个时候的他们,就是学习的机器,苍白如洗。
理想和追求,早在它们的萌芽状态就被扼杀。
后来,时代变革了,思想解放了,社会多元了,而他们却渐渐苍老了。只是历史剜去的那一块,却永远空白着,宛如一道伤疤,隐隐作祟。
按那大叔的话讲,70年代出生的人,都是貌似稳重其实内心因不安而频频回首着的。
他们因不甘心的怨念,有意无意的想要去追寻那些早已变得斑驳的旧梦。
正如《山丘》中所唱,不断的翻越山丘,虽然已白了头。
只是时光境迁,他们被抛在了时光的后面,所以才喋喋不休,所以才有时不我予的哀愁。
但是那些魂牵梦绕的心结,却早已凝固成为生命的支撑。
他们明知大势已去,还是要和命运纠缠,作不自量力的还手。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遗憾,每一代人,也都有每一代人的悲伤。
那位70年代生人的大叔,从《山丘》中深切的读出了他们那一辈人的感伤,无奈,悲叹,还有习惯于沉默中忍受,困难中前行,束缚中挣扎的精神实质。
那大叔当时说的一句话,特别触动林在山:“我们很少快意,但也不轻言放弃,看似保守呆滞,但在内心中,总有未曾磨灭的火花跳动。这也许就是我辈的宿命,至死方休!”
在上一世,林在山是个80后,比那大叔年轻一些,但从那大叔的感悟中,他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或许十几二十年后,他们80后这一代人的头发也渐渐变白的时候,再听这首《山丘》,会和那大叔生出一样的感悟。
和70后有什么不同呢?他们这辈80后,在该有梦想的时候,绝大部分人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梦想。
他们一样是被填鸭教育的一代人。
当什么都看透的时候,他们一样会生出被时光抛在身后,时不我予的哀愁。
二三十年后,90后的头发白了,再听这首歌,或许也会生出一样的感触。
不知道该说这是歌曲的伟大,还是时代的悲哀。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而今,林在山经历了两世人生,心态被催熟了很多,头发也终于白了,人生的阅历丰富了很多。
再感悟这首歌的旋律和内容,他理解的就更为深刻了。
简单的弹了一遍《山丘》的主旋律后,从监听耳机中听到了老琴诉说人生般的沧桑音色,林在山彻底进入了状态。
眼神传心,变得异乎寻常的平静和坦然。
他朝着外面做了一个“ok”的手势,准备正式开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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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录《山丘》小样
棚外。
听了半天林在山弹吉他的徐艳,见林在山终于要录音了,登时来了兴趣,将监听耳机戴好,准备见识一下林在山的水平,她倒要看看这大叔的声音怎么个带效果器法。
烦了半天徐艳了,见林在山要开唱,张鹏飞的心情也终于振奋了些,给林在山做好了录音准备,朝林在山反做了一个“ok”的手势后,张鹏飞启动了录音系统。
棚内的红灯变绿。
录音正式开始。
离远话筒的防喷罩,林在山很平静的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再次贴近防喷罩,带着投入的感情,开声的第一嗓,直接就把徐艳给震了!
……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
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
屏住呼吸,徐艳仔细去听林在山的声音,音色竟是如此的沧桑、干净!
从纯录音的角度来听,林在山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杂质,干净到令人发指!
录音棚里是绝对安静的,就算是专业歌手,有时候录唱也会把喷气呼吸的声音录进去。
非专业歌手,录到的杂音就更多了,像是紧张到牙齿碰撞的声音,换气时颤抖的声音,甚至连咬嘴皮的声音都能录进去。
但此刻,林在山的声音却是如此的干净磁透,就好像后期修过音一样,瞬间就让徐艳有了种在听黑胶片的震撼级幻听感。
不仅如此,林在山的声音由监听耳机里传出的空间感和距离感亦是非常完美。
估计是张鹏飞刚才给他调好声场了。
能将空间距离的分寸抓到这么精准,徐艳不得不佩服这大叔的录音水平真的很高!
尤其是第一句,没有吉他的伴奏,耳机里全是林在山的干声,那音韵腔调,那咬字吐字,都让人无可挑剔!
张鹏飞说林在山的嗓子自带效果器,只听这一小段,徐艳就不敢再笑话这个言论了。
这大叔的声音岂止是自带效果器,这完全就是带着黑胶片的老唱机!
他的歌声极富沧桑成熟的故事性,就好像老唱机的磁针扎上了黑胶片,一开声,便给人的心抓住了,让人特别想去了解这背后的故事——
……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
终于敢放胆~
嘻皮笑脸~面对~
人生的难~
……
听了两小段,张鹏飞便被刺激的兴奋难耐了。
他知道这首歌是林在山要参加《最强唱作人》的参赛曲目。
本以为林在山会唱给力的摇滚来冲击评审的耳朵,却没想到,这首名为《山丘》的歌,却是如此的平静走心。
这大叔的声音实在太有味道了,就像在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让人不知不觉便沉醉其间。
听他的歌,就像在听一段人生。
不自觉的,就会将自己的情绪代入进去,跟着这似曾相识的旋律,在心底慢慢的哼吟,仿佛自己在对自己唱歌一样。
……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
尽管心里活着的~
还是那个年轻人~
……
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
无知地索求~羞耻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
每一个山丘~
……
再听两小节,徐艳已经不再从录音的角度去做监棚级的考究了。
林在山的声音已经让她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幻听现象,这哪里是单吉他配音的干声,分明就是做了磁化效果的!
歌声实在太走心,走林在山的心,更走他们的心。
旋律也像翻山一样,越延伸越有张力,
终于,在几经波折之后,林在山的歌声越过了山丘,沧桑洗尽,却发现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那种对于人生的无奈和感伤,以一个老男人深情呐喊的方式,直击听者的灵魂——
……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
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
最后一句“为何不记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在什么时候”,击穿了徐艳的心脏!
虽然是个结婚了有家有孩子的女人,但听到这一句,徐艳神经中最柔软的部分,还是被触碰到了。
她已忘了自己除了给孩子外的上一次深情拥抱是什么时候了。
是不是她老公给她的她都忘了。
听到这句,徐艳真是莫名心酸。
这大叔唱的是他自己的人生,何尝又不是她们的人生呢?
就好像被一记音乐的重拳给打到了,很多的人生感触和记忆都被触发。
曾几何时,便开始了翻山的人生旅程。
就像那大叔唱的那样,无知地索求,羞耻于求救,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个山丘。
但等她真的翻上了一座座人生的小山丘,这才幡然醒悟,她已错过了太多本该珍重的人与事。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奈,你搞不清楚它的目的地在哪,被时光拉扯着,却要不停的往前走,往前走,直到自己把自己给搞丢。
……
我没有刻意隐藏~
也无意让你感伤~
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
咒骂人生太短~
唏嘘相见恨晚~
让女人把妆哭花了~也不管~
……
翻过了一片山丘之后,林在山的歌声又恢复了平静和坦然,重新蓄起了沉淀人生的力量。
张鹏飞听着这样的歌,同样感动到无法言语。
他这个年纪的小伙子,还没法完全理解林在山的人生境界之歌,但没经历过,不代表无法感受。
有时候,没有经历的人,去想象那种经历,由想象而生出的感动,反而会更加感动他们。
……
遗憾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就已经老了~
尽力却仍不明白~
身边的年轻人~
……
给自己随便找个理由~
向情爱的挑逗~命运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还手~
直至死方休~
……
林在山的歌声和人生,都充满了令人想象的画面感。
看着棚内戴着监听耳机弹着吉他的这个老男人,再听着他这样具有思考力度的人生之歌,张鹏飞莫名的就有点想哭。
他仿佛听到了未来的自己从未成熟、就已经变老了的声音;仿佛听到了那种虽有遗憾,但和命运不自量力的纠缠还手,至死方休的宿命。
徐艳心中这样的感触就更深了。
林在山的歌声再次扬上山丘时,徐艳暗暗咬了咬牙,不让嗓子变得真正哽咽。
但她的心,早就被触动发酸了。
……
……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向情爱的挑逗~命运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还手~直至死方休~~~~~
……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
到最后,林在山仿佛和命运战到至死方休的口吻,以及结尾处峰回路转般的对于错失与遗憾的人生感触,将歌曲的情感发酵到了极致。
张鹏飞听得都攥紧胖拳了,这种通过内在力量来引爆人心的歌曲,实在太经了!
这大叔用这样的歌去参赛,就像用他的人生去参赛。
张鹏飞可以想象,这首歌在现场演唱,一定会点燃摄影棚的,直至点燃电视机前那亿万观众的心。
能在第一时间听到这样一首肯定在未来会被列入经典的歌,即便不是编曲完整版,只是一个干声版的小样,张鹏飞也觉得自己超级幸运,无比幸福!
林在山刚刚这段引人入胜,乃至让人深思而发醒的演绎,从哪个角度听都堪称完美!
录音中没有丝毫的杂质生成,声场的动态定位极其平衡!
音色的蔓延与展开,就像加了平顺剂一样,就算做后期都不见得能做的这么漂亮!
林在山这段录音让张鹏飞叹为观止!他从没录过这么高水准的人声!
林在山最后还弹着吉他为歌曲收尾的时候,张鹏飞便忍不住瞥了身边的徐艳一眼。
他很想嚣张的问一句:长见识了没!老狐狸,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录音就是不用做后期!干声直接拿出去卖都可以!什么是从黄金时代走过的天才音乐人,这就是!
感觉到旁边有刀子一样的目光朝她射过来,带着久久都不能平静的仍在发酵的心情,徐艳扭头看向了张鹏飞。
目光一触碰,张鹏飞赶紧乐呵呵的笑了,不敢真用嚣张的态度面对徐艳。
徐艳也不像刚刚那样狐疑的看张鹏飞了。
这大叔的录唱水平,令徐艳异乎寻常的惊艳!
她就算再想给他们录音棚拉业绩,也不得不承认,这大叔这段live级的录音,极致完美!
这样干净而富有磁性感染力的声音,做任何的后期都会画蛇添足。这大叔真是一个不用做后期的神人啊!
林在山用吉他给歌曲收了尾后,给张鹏飞做了停止的手势,然后让张鹏飞给他回放一遍,他要听听效果。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哪里有不好的地方,他还要逐字逐句的单录,修正一下。
在林在山认真听回放的时候,徐艳和张鹏飞也在听着回放。
再一次受到心灵洗礼级的震撼,徐艳实在忍不住了,摘下监听耳机,捅了捅张鹏飞的胖胳膊,问他:“你这圈内前辈到底是谁啊?”这话里的背后音是:他唱歌为什么会这么好听!
张鹏飞朝徐艳摆了摆手,没理徐艳,甚至还有点烦徐艳在他专心工作的时候打扰他。
他正在监听帮林在山找瑕疵,哪有功夫搭理她?
徐艳见张鹏飞不理她,心生不爽,但没办法,这时候打扰张鹏飞,确实是她的不对,她只好又戴回了监听耳机,继续欣赏林在山准歌王级的演绎。
再听一遍这首歌,徐艳心中那种对于人生如翻山的感触更为深刻了。
这前辈到底是谁!
徐艳等不及想知道这位圈内大腕是何许人也了。
要说,她接待过不少圈内的大腕来棚里录音,眼界算是比较广的。
但她怎么都想不出这白头大叔到底是谁。
按这大叔超凡级的唱作实力,不应该是沉默的幕后工作者。
可他到底是谁呢?
前台的单子上只有一个“林”字。
圈内姓林的大牌幕后,没有这么一号白头发的大叔啊。
棚内。
林在山听了一遍自己刚刚的演绎,发挥的实在太好了,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他自己都被这歌声打动了。如果录影当天他能有这种表现,那就太美妙了。
满意的朝着张鹏飞做了个ok的手势,林在山起身从棚内出来了。
“大叔,perfect!完美!”
张鹏飞兴奋的将溢美之词都献给了林在山。
微笑着点点头,林在山先一步对徐艳讲:“徐主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专业的圈内人,但请你不要刁难小张,我刚刚的录音就是我想要的东西,不用做后期了。”
“您的录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恭维您了。我在录音界干了有小20年,您刚才的录音,能排进我见过的最棒的干声录音的前三名!”
震惊的看向了平时从不夸人的徐艳,张鹏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老狐狸竟然这么赞美林在山!看来她真是被林在山的巅峰级录音给震到了!
“您说笑了。”
林在山不在棚内多浪费时间,这都是要计时花费的。他让张鹏飞给他刻好了小样,拿着小样回家做简单的编曲了。
徐艳和张鹏飞一直给林在山送出了立人的大门口。
看着林在山沧桑远去的背影,徐艳这才再次问张鹏飞:“这前辈到底是谁啊?”
刚刚当着林在山的面,她不好意思问对方是谁。有哪个大牌的前辈,会喜欢对方认不出他们?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张鹏飞故意吊起了徐艳的胃口,谁让她总这么讨厌的。
“他不是你朋友吗?”
“我只知道他叫林大叔。”
张鹏飞贱兮兮卖起了关子:“他会在11月11号东方台首播的《最强唱作人》上面参赛。你要想知道他是谁,就看电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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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下马威
10月4号。
周四。
上午九点。
东方卫视大楼3层,音乐部的会议室。
由马晓东领衔的《最强唱作人》音乐组15位核心成员,正在开会研究第一期《最强唱作人》10位参赛者的作品。
作为马晓东的助理,刘萌萌也与会了。但她不算音乐组的核心成员。
廖波以音乐监制的身份,很幸运的进入了这个核心音乐组。
与会的其他成员,有编曲的大拿,音乐编导,乐团的指挥,顶尖的乐手,以及第一流的词作家等等,都是比廖波资深很多的前辈。
27岁的廖波,算这屋里第二年轻的后辈晚生。
刘萌萌和廖波同岁,但比廖波还大几个月。
这屋里最年轻的,是个带着黑框眼镜,长得像只胖青蛙的小胖子,名叫罗博宁。他还没满23岁,去年刚从皇家音乐学院的作曲系毕业。
这小子是罗本雄的亲侄子。
马晓东和罗本雄的私人关系极好,自然要提点一下这个从科班出身的具有很强的音乐硬实力的小胖子。
今天会议一开始,马晓东第一个拎出来的,就是第一期节目a档选手林在山的参赛作品。
简单的翻了一下资料,马晓东的胖脸沉下来了,问廖波:“林在山就交上来一首作品吗?”
“就一份。”
坐在长条会议桌左边第二个位子的廖波,负责收集这次比赛的参赛作品和资料。他是在座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提前听过了所有参赛者作品的人。其他人,包括马晓东,都是今天与会才拿到这第一手资料的。
廖波之前听了林在山的《山丘》了,这歌写的绝了!
只这一首歌,就足够了,林在山确实没必要再交别的作品。
但此刻,感觉到马晓东头顶上的冷空气在蔓延,廖波可不敢说这些。
他甚至都不敢让音乐部的同仁知道他和林在山是朋友。
和廖波一样,会议室里的其他组员,也都知道马晓东和林在山有点不对付,所以谁都不愿意瞎搭这个茬儿。
大家都在职业的翻阅着林在山提交上来的歌曲创作背景,歌词,乐谱,以及分乐器编曲乐谱等等,足有8页文件纸的详细资料。
马晓东翻了两下就不看了,他很不爽。
音乐部之前交代下去了,让参赛者多提交上来两首作品,好由他们来选择哪首作品更适合在当天的现场体育馆里演唱。
现在林在山只交一首歌,分明就是不给他们音乐部选择的机会!
他这也太自大了!
“把小样放一下。”
马晓东运着气,让廖波放小样。
“会议室的音响有条线烧了,小郑正在换,估计再有十分钟就可以听了。”
“搞什么!知道9点开会,不提前把音响调试好了!”
廖波苦笑着哼唧了两声,别开了目光,不做解释。这事又不是他负责的,凶他干什么呀!
会议室的气氛骤然间就变得压抑了。
刘萌萌感觉到了马晓东身上的强烈低气压,心里郁闷至极。她真心祈祷马晓东不要找林在山的麻烦,但看这意思,林在山可能一上来就要被马晓东刁难了。
既然没小样听,就只能先看资料了。
《山丘》——这首歌的名字,倒是没惹到马晓东,但看了创作背景,马晓东就又不爽了。
林在山写的创作背景很简单,就寥寥几个字:这首歌是我的人生感悟。
人生感悟?
马晓东在心中冷笑。
带着自大的心态来批判林在山的这首歌,他心忖这老炮儿还以为现在是20年前吗?他还以为自己站在山丘上呢?
没兴趣往下看所谓的“人生感悟”歌词了,草草的往后翻了翻乐谱,看到林在山在附件中附上了好几页的编曲乐谱,马晓东眼皮极不爽的眨了一下。
这次比赛的编曲工作,是由音乐组负责,音乐组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来帮参赛者做出最合适的编曲。从而在电视上,包括在现场,让参赛者最完美的呈现出他们的作品。
音乐组常年做电视节目,他们要比大部分圈里人更了解综艺性音乐节目的编曲性质。
这次的参赛者中有大半都是圈内人,都很懂规矩,没有人像林在山这样,把极其详细,详细到哪个小节哪一拍该插入什么乐器,乐器要以什么风格和旋律来演奏,和声部要怎么做……等等等等的所有编曲资料全都给提交上来了。
这完全就是“炒掉”音乐组的节奏!
音乐组不用干别的了,就练乐器演奏一下就行了。
林在山在上一世有过不少参加综艺节目的经验,也有参加这种原创类音乐节目的经验,他很清楚,现场编曲工作应该是交由音乐组来做,没有说他去指挥音乐组该干什么该干什么的,要那样,他就别想在节目上获得好的音乐支持了。
但现在情况特殊,他不想让马晓东为领导的音乐部太干涉他的作品。
尤其是这首《山丘》,如果编曲被改了,歌曲的味道将大打折扣。
马晓东和他不对付,要由马晓东帮忙做编曲,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对味。
和马晓东有过接触了,这个胖子,实在无法让林在山完全放心的去相信他的职业操守。
所以在权衡之后,林在山才不得已的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所有的编曲工作都做好了。
他希望音乐部能按照他这个编曲来排练。
为了显得不那么自大,他在编曲乐谱的最后一页上,附上了这首歌的编曲心得,并用放低姿态的口气,恳请音乐组能采纳他的编曲意见。
如果他的编曲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他希望音乐组的人和他多交流商量。
马晓东要看见最后这页纸了,心情或许会变得好点。
但好死不死的,廖波给大家准备的这份资料中,少了林在山写编曲心得的这最后一页文件!
呈现在马晓东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份完整的编曲乐谱资料。
在音乐组中,主要负责帮选手编曲的,就是马晓东本人,以及另外一个编曲大拿邓竹青,(男,40岁)。
邓竹青看到林在山提交了如此详细的编曲乐谱,笑着说:“这林在山有点意思啊,把编曲做的这么细,咱们什么都不用干了,排排乐队就行了,真省事。”
“省什么事啊,他这编曲能用吗?”马晓东没好气的说了一嘴。
邓竹青抱着能懒则懒的心态,讲说:“我觉得还行,他这编曲排场挺大的,蛮有想法的。”
“他这编曲适合录歌时用,现场演奏合适吗?你再好好想想。”
邓竹青无奈一笑,他再好好想想,也觉得这编曲不错,索性,就不和马晓东抬杠了。马晓东明显是和人家杠上了。他怎么说,马晓东也不会认同的。
大家伙一听马晓东这批判的口气,就明白了,他们绝对不能说林在山这首作品的好话,以免马晓东跟他们抬杠,瞎浪费时间。
“小波,这歌你已经听了是吧,你先说说你的意见。”马晓东问向了廖波。
当然不敢说这首歌棒极了,廖波把早就想好的一个缺点给讲出来了:“这首歌有一个比较大的毛病,时间太长了,要六分多钟。按照艺能组那边给咱们提的建议,参赛者的纯演唱时间应该限制在4分钟以内。”
刘萌萌似是无心的插了一嘴:“a档选手可以放宽演唱时间,6分钟应该没问题。这不算毛病。”
组里的老幺罗博宁,研究了半天《山丘》的乐谱,突然讲话了:“这歌的问题不是时间太长了,而是结构写的太累赘了。一般的歌都是abc三段式的,这歌尾部多加了一个小**,成了四段式。我个人觉得,这有点画蛇添足了,导致歌曲的结构过于松散,不成体系。这不是标准的创作体。我建议抽掉这首歌最后一段,再把前面的旋律变得紧凑一些,这样更富于流行性。在现场演唱时,也会更有内在的冲击力。”
马晓东又问:“还有别的明显毛病没?”
罗博宁继续道:“结构上没有太大的毛病了。这旋律主线,我觉得太平淡了——开篇平淡,到**还是很平淡,就是传统的抒情式,没什么亮点可言。开篇的几句,节尾处如果用下滑音的方式来表现,你们觉得会不会更有味道?还有‘喋喋不休’那句,用三连音打乱节奏,然后下一句再用强有力的音节把节奏给找回来,这样能形成更强的bridge张力,这样再往上拉**,会不会更有冲击性?”
马晓东讲:“你提的意见很好,他这歌就是写的太平淡了,但这是人家的参赛作品,咱们不好修改,咱们只能从编曲的角度出发,来帮他把这首歌中所蕴含的情感,最大化的呈现出来。”
年纪还没到那份儿上,根本看不出《山丘》的味道,见马晓东赞同他的观点,罗博宁立刻炫耀般讲说:“他的编曲我也看了,形式太老套了,前面抑,后面扬,气场是出来了,但他的声音驾驭得了吗?就算他的声音能驾驭,这首歌的旋律也驾驭不了这么大的编曲啊。我建议,不要做这么大的编曲,本来这首歌的旋律就平淡,到最后,还要被编曲给吞掉,这首歌就全毁了。”
邓竹青无奈的耸耸肩,罗博宁这是给他找事呢!
马晓东肯定不会帮林在山改编曲,如果要改编曲,这任务肯定落在他身上。
他往好了改不是,往坏了改也不是。
这活儿实在太糟心。
最好就是不用改。
林在山愿意要什么样的编曲就用什么样的。
现在罗博宁这么一说,马晓东很可能让改编曲啊!
邓竹青郁闷的问罗博宁:“你建议这首歌用什么样的编曲啊?”
“我建议用小清新的编曲,有钢琴,有吉他就足够了,连鼓和贝斯都不用,更不用弦乐团和打击乐团了。小清新的编曲能凸显出这首歌的主旋律。编曲要是做的太大了,这首歌的主旋律肯定要被吃掉的。”
邓竹青立刻向马晓东建议:“萝卜对这首歌的编曲很有心得,要不让萝卜给林在山重新改一下编曲?”
“你行吗?萝卜。”马晓东问罗博宁。
“行啊!我最擅长小清新的编曲了!”
“那好,这首歌的编曲你负责修改,给你两天时间,把这首歌的编曲做好。”
“没问题!”
没想到能拿到独自编曲的机会,罗博宁兴奋极了,跃跃欲试的问说:“用不用我再帮他改一下这首歌冗长的结构?我能给他这首歌削到四分钟以内。”
“这个就不用了,人家是a档选手,歌长点就长点吧,你只要给他的编曲改好就行了。”马晓东说着话,心中却是在冷笑。
在罗博宁评价《山丘》的时候,马晓东已经草草的将这首《山丘》的词曲都看了。
这首歌是首先抑后扬的大歌,就像翻山一样,越翻越高。如果用小清新的编曲,这首歌基本上就算废了。
马晓东就是想让罗博宁给这首歌糟蹋掉,看林在山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这时候,会议室的音响线路修好了。
音响师小郑将林在山的《山丘》小样给放出来了。
一曲唱罢。
会议室变得完全沉默了,谁都不敢发言了。
这样的歌,不管是从创作上去鉴赏,还是从林在山的演唱上去欣赏,都牛b到让这些圈内有资历的音乐人在心里暗竖大拇指。
要是别人的歌,他们听完一定会大上溢美之词,好好的夸一夸。
但见马晓东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阴沉了,他们谁都不敢多说话。
罗博宁听完直接被惊艳了!他没想到林在山唱的会这么好!
这首歌,看词谱,看不出什么来,平淡至极,由林在山沧桑的声音演唱出来,简直绝了!
这歌要给他改成小清新的编曲,就瞎了!
犹豫了一下,罗博宁红着脸,自抽嘴巴的对马晓东讲:“马总监,这首歌还是用林在山原来的编曲吧。这是一首大歌,我刚才提出的所有建议我都收回。”
“你提的建议挺好,不用收回。这首歌的编曲就是不行。老邓,你给这歌从新做一下编曲。”抱定了要给林在山一个下马威的决心,在所有人都听出了这首歌几近无敌的情况下,马晓东竟然还要改编曲!
“还是让萝卜做吧。这歌要是换编曲的话,就换成萝卜说的小清新编曲。要不换,就用林在山原来的编曲。这歌可大可小,用小清新的编曲也不错,能凸显出这林在山的声音。或许会更有味道呢?”邓竹青说着这话,都想自己抽自己一大嘴巴!这歌换成小清新编曲怎么可能更有味道?这歌的味道已经被林在山发酵到了极致。怪不得当年他能比马晓东红那么多呢,这姓林的真是一天才!
“那行,还是萝卜你做吧。”在罗博宁要婉拒前,马晓东硬劝说:“除了编曲外,你再把这首歌的结构也削一削,时间缩短到四分钟以内。就按你最初的想法做,把这首歌彻底改成一首小歌,这样或许会更有味道。”
罗博宁听得都想哭了,马晓东这意思,是让他往青花瓷上涂一片白雪修正液啊!硬是要把极品的花色变成白的,这尼玛不是糟蹋艺术东西呢嘛!
“你听见了没啊!”
马晓东豁出去了,硬叮正在动摇的罗博宁。
“我……我知道了。我回去试着改一下吧。”
被马晓东的淫.威震慑了,罗博宁哆嗦着应了下来。
马晓东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想着,这歌凭罗博宁自己肯定改不了。
这小屁孩看脸色就已经被这首歌给吓死了。
他在私底下得去帮罗博宁改一下,由他来主改,罗博宁顶名。
他这次必须给林在山一个下马威,让林在山知道知道,在东方台的音乐部,谁说了算!
……
就在马晓东要给林在山下马威的时候。
华馨公寓里面的棕榈小花园中。
由艺能3组故事组长奎玉亲自领衔的一个小型拍摄团队,正在拍摄林在山的参赛宣传片。
这个宣传片要在林在山登场之前,从电视上放出来,现场不会放。
亿万观众在听林在山的歌前,会通过这个小片子先行了解林在山。
故事组的任务可谓艰巨,她们要靠这个小片,最大化的来帮林在山重塑形象。
为此,故事组这些天绞尽脑汁,一直在帮林在山设计背景故事和拍摄镜头。
“大叔,你是想先拍海边的镜头,还是先去拍地下通道卖唱的镜头?”
作为沟通的桥梁,孙玉珍加入了拍摄团队,一起来协助故事组的拍摄工作。
白鸽上午没课,觉得好玩,便也在拍摄团队里,观摩她老爹的拍摄过程。
听到孙玉珍的选择性问题,白鸽细心的建议:“老爹,你先去拍海边的镜头吧。现在还没过上班高峰期呢,地下通道里路过的人,八成都是赶着去上班的,不会停下脚步听你唱歌。你唱半天可能都抓不到好的镜头。”
“我可以去你们学校旁边的地下通道唱歌,那边都是学生。”
才刚狂吃了一顿早饭,干掉了六份七里香的免费套餐,林在山必须先唱歌发泄一下,才能更好的完成拍摄工作。
“对哈!可以去我们学校旁边的地下通道!”
想到林在山要抱着吉他去地下通道卖唱,来演绎故事组给他设计出的不忘初心的画面,白鸽兴奋极了。
她倒要看看她老爹的魅力有多大,能吸引来多少学生听他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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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蓝莲花》
“我老爹戴个棒球帽去地下通道唱歌是不是会更好?这样可以遮住我老爹的白头发,观众看了,会有种我老爹年轻时就在地下通道卖唱的联想,这样更能反映出他坚持音乐路的人生旅程。”
从传媒系的大众心理学考究,白鸽悉心的向节目组提着建议。
奎玉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建议并不矫情,便同意了白鸽的提议。
“老爹,我回去帮你拿帽子!”
“我自己回去拿吧,正好走两步散散食,你们在这等我。”
林在山自己回了华馨公寓拿帽子。
刚到家,手机就响了。
是刘萌萌来电。
林在山接起了电话:“喂?”
“林老师,我萌萌,你现在方便说话吗?”电话中的刘萌萌,将声音放的很低。
“方便,你说。”
“音乐部这边正在开会研究参赛者的作品。你的作品《山丘》可能要被改动。”
林在山脸色一沉:“怎么个改动法?”
“马总监要把你的编曲换成小清新风格的编曲。”说这话时,刘萌萌的口气极为郁闷和不忿。
——我去你马勒戈壁的!
林在山涵养再好,在心里也要骂人了!
改成小清新编曲,闹呢!
“还有,他可能要给你这首歌的结构改一下,据说是要删除某些段落,变成一首四分钟的歌。”
“参赛歌曲的时间必须限制在四分钟以内吗?”
“通常情况下是。但你是a档参赛者,时间方面可以放宽。”刘萌萌忍不住直言:“马总监这是有意在为难你。”
“你们音乐部的其他人,都任由那姓马的这么为所欲为?”
“马总监在组里有话语权,别人不好建议什么。现在的情况比较棘手,还在开会研究阶段,我建议你找一下艺能组的朴大成pd,让朴pd过来和马总监磋商一下,不要动你的歌。或者你要能找到更高层的人,让他们和马总监说说。我分析眼下的情况,马总监是铁了心要动你的歌了,组里其他人建议都没用,现在也没人敢提建议。”
“我懂了。要有什么新消息,你再给我打电话吧。”
“嗯,你一定要尽快找人摆平这件事。”
“我知道了。”
挂了刘萌萌的电话,林在山立刻就给廖波打了过去。
光是刘萌萌一个人说,他现在还没法完全相信这件事。
他对刘萌萌还不是很信任,毕竟,刘萌萌是马晓东身边的人。
廖波那边正在会议间歇时间,见林在山来电话了,他出了会议室接了林在山的电话:“喂,山叔?”
“小波,你们音乐部现在是在开会研究参赛者的作品吗?”
廖波一讶:“是啊,第一阶段的会刚开完。”
“我那首《山丘》,音乐部有什么建议没有?”
廖波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讲说:“情况不是很妙,马总监盯上你这首歌了,有可能要你改歌和改编曲。”
“改成什么编曲,小清新风格的?”
“你怎么知道的?”廖波很惊讶,他们的会还在开着,林在山竟然已经知道内容了,到底谁在往外通风?
今天会上这些人,除了他以外,似乎没人和林在山有交情。要通风也是他通风,怎么会还有别人给林在山通风,到底是谁啊?想到这个,廖波莫名的后背就冒了冷汗。
“行了,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我确认了这个事就行了。”
“那您的意思是……改?”
“改个屁啊!这歌能改成小清新风格吗!”
“呵呵。”
廖波尴尬一笑,讲说:“的确是,您这首歌我个人觉得写的非常好。音乐组的其他同仁也都比较认同,只有马总监……唉,回头我再帮你建议一下吧,争取不要动。”
“你的建议要是有效果的话,你就试着建议一下,要是没效果,还给你自己找事,你就别建议了。这事我自己处理。”
“行,现在情况确实不是很好,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有什么消息咱们再沟通。”
“好。”
挂了廖波的电话,林在山心中就像有座火山要爆发一样。
望着落地窗外的大海,沉默了几秒后,林在山却又笑了。
这世界上总是有些贱人给你添堵,给脸不要,给面子不捡,就是跟你杠上了,你越放低姿态,他越欺负你。既是这样,就没必要和再这样的人纠缠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送他几个大耳光吧。
那马胖子不是让他改编曲吗?改你一个大头鬼啊!
老子不要编曲支持了总可以吧!
未来参赛,老子都不要编曲了!省的和你们闹心!
没有音乐团队支持,就不能参赛了吗?开玩笑!
一把凝结岁月的老吉他,一条洗尽铅华沧桑尽显的宝嗓,一样唱翻你!
必要时,再搬出“大老婆”钢琴,我自弹自唱,照样炸翻这个世界!
到时把你们音乐团队晒在一边,想分荣誉,边上看着去吧!
有本事就在音响程序和后期制作上也动手脚。
作为音乐团队,你们自己把节目的口碑给毁了,那算你们本事!
本来,靠着一整个世界的音乐精华,和一条极品宝嗓,参加这个比赛,有点欺负其他参赛者。就算夺冠了,也是easy难度的游戏通关,缺乏挑战性。
现在,老子自调难度可以吧?
不要糟心的编曲团队了,老子就靠自己了!
用嗓子和旋律炸翻所有人的耳朵!到时候看看谁还能刁难!
林在山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总和心存芥蒂的编曲团队闹心,肯定会影响他的心态和发挥状态,索性就豁出去了,根本就不要考虑这些了,只享受音乐带给人的美好就好了。
一把吉他走天涯,以孤胆英雄的形象出现,或许能博取大众更多的支持和感动,对扭转他的形象也有一定益处。
以一己之力挑翻一个节目,难度堪比登天,但林在山还是想试试。
人总是要去挑战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样人生才能真正的进阶。
否则,一切都是可能的,一切都是平顺的,这样的人生和设定好的程序有什么分别?
人生的精彩之处,就在于面对到困难时的那奋力一搏。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行路难,但只要有足够坚韧的勇气,就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林在山下定决心了,不再和恶心的马晓东纠缠,也不去找朴大成通融求情了,没意义。
马晓东这种人,林在山算是看清楚了——你越给他脸他越不要脸。
有些人就是这么贱,你和他置气一点用都没有。
你只有让他明白,你比他想象中厉害一百倍,他才有可能真正的怕你,不敢再招惹你。
既是如此,林在山就让马晓东明白一下好了:老子不是你马晓东惹得起的人,20年前你惹不起,20年后你一样惹不起!
未来加入导师团队了,林在山决定还是不用马晓东团队的编曲。
除非有导师和其他诸如朴大成这样的人来说合,马晓东舔着胖脸来求他用他们的编曲给节目增光添彩,到时林在山再卖别人面子,考虑一下用不用他们的编曲。
马晓东要不来求他,林在山就一个人干到底了!
给对方一次脸对方不要,他就不会给对方第二次脸了。
他倒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把这自调难度的游戏给通了关。
想开了,林在山心情变得格外舒畅爽朗。
这事让他看明白了一个贱人,同时也让他看到了一个未来或许可以相信的朋友——刘萌萌。
这女孩竟然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通知他这个重要的信息。
似乎,她是真的站在他这一边的。
未来再看一看吧。
如果这女孩真是一心一意的想做他的经纪人,一直在节目中帮她,那林在山绝对不能亏待了人家。
现在先不想那么多了。
抛开糟心的事,他现在只想用纯音乐去挑战极限,享受纯音乐带给他的快乐。
激动了一番后,林在山很快就恢复了心态上的平和。
他不再愤怒了,反而觉得他这次参赛变得畅快和自由了很多。
人活到了一定岁数,心中自然会生出禅意。
一切皆在人心。
只要看开了,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如此畅快自由的感觉,让林在山的心中仿佛盛开了一朵因为执着追求而永不凋零的蓝莲花。
半个小时后,在东艺大西门外的地下通道里,戴着灰色棒球帽,抱着老吉他,林在山弹唱的第一首歌,便是许巍这首没有豪言壮语,曲调亦无跌宕起伏之处,只用一种平静祥和的口吻唱着,就能震撼人心的《蓝莲花》——
……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
穿过幽暗的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的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
蓝莲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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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曾经的你》
离着林在山有十来米远,奎玉、孙玉珍、白鸽,和一个手持迷你摄像机正在“偷拍”的摄影师黄迪,耳朵都被林在山迷一样的歌声给毒到了。
这个拍摄团队加上白鸽一共有八个人,另外四人,被奎玉叫去海边取景了。
待会林在山还要拍一组在海边的礁石上坐着,面对大海思考人生的镜头。
这大叔过去给公众的印象实在太暴躁,他是从不低头那种人,也从没认过错。
这次故事组若让林在山在镜头前忏悔,承认过去他犯过的错,她们估计林在山做不到。
就算真做了,观众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也会觉得这种道歉很矫情,很做作。
索性,故事组就用镜头语言来沉淀林在山的过去,让大家有一种林在山已经变成熟了,已经思考过人生的潜念。
让大家去判断如今的林在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比直接给公众硬塞林在山的全新形象,效果会更好。
奎玉本来应该带人去海边选景的。相比地下通道里卖唱的镜头,海边的镜头更重要。
地下通道卖唱的镜头,简单的拍一下就可以了,让孙玉珍带着迷你摄像师过来就行了。
但得知林在山要真唱后,奎玉改变了想法,让副手带人去海边取景,她过来盯着这边的拍摄。
奎玉不想错过这个近距离欣赏林在山音乐的机会。
如果这边的拍摄效果好,她们可以多拍一些林在山在地下通道卖唱的镜头,甚至把完整的卖唱过程都给拍下来。
未来,随着节目播出,林在山的人气肯定会提升,节目组可以把这段卖唱的镜头编成一个故事,放到网上去,帮林在山,也是帮《唱作人》再加一些话题性和热度。
对于这样一个炒节目的潜在机会,作为故事组的组长,奎玉肯定不会放过。
亲身感受过林在山的音乐才情,和朴大成一样,奎玉很看好林在山这次参赛的前景。
她相信,这个浪子回头的天才大叔,一定会给他们节目增添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刻,林在山浑厚悠远的歌声,回荡在人来人往的地下通道中,用心去听,奎玉觉得世界都要静止了一样。
那些并不驻足的行人,仿佛被林在山的歌声给抽离了,眼前的一切都不再匆匆,反而变得沉静了许多。
只听了一小段,奎玉就有了很享受的感觉。
32岁,一个不老,但也不算特别年轻的年纪了。
在这个年纪上,听着林在山唱歌,奎玉总有一种像是在提炼人生的感触。
她心底里总有一些看似坚强但其实柔软的部分,会被这样的歌声所触动,所撩拨,继而慢慢的抽出新芽。
这种滋味,很值得她们自己去品味。
单论声音,奎玉觉得林在山都能和目前线上的几个歌王歌后有一拼了。
这种成熟大叔的磁性嗓音,着实让奎玉着迷。
或许是她本就喜欢这种风格的声音吧,总之林在山的歌声,在她耳朵里特别的动听迷人。
美中不足的是,过来地下通道拍摄,她们没带室外收音话筒,不能最完美的录下林在山的歌声。
但要真带着长长的室外收音话筒出来了,她们就没法做这种“偷拍”的工作了。
她们还是要尽可能的拍摄到真实的卖唱镜头。
若不是要追求这种真实的效果,她们几个人也不会跑到十几米外,“偷”听林在山唱歌。
孙玉珍比奎玉对林在山的声音更着迷。
如果说男人更偏向于视觉动物的话,那女人就是更偏向于听觉的动物。
她们喜欢听到好听的话,更喜欢听到好听的声音。
有些女人,敏感到听到男人的磁性嗓音就会爱上一个人。
孙玉珍虽不是这种对声音超级敏感的女生,但每每听着林在山唱歌,她都会被林在山沧桑而富有想象力的歌声所打动,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情绪代入进去——这便是传说中的入戏了。
孙玉珍现在还没发觉她身上的这个过人之处。
等未来她发觉的时候,也快是她实现梦想的时候了。
如果说孙玉珍是林在山在这世界上第二大女性铁杆粉丝的话,那白鸽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铁杆粉丝。
白鸽是这几个人里乐感最好、音乐鉴赏能力最强的人。
林在山的《蓝莲花》,在白鸽脑海中构建出了特别悠远传神的画面感。
听着这样的歌,白鸽能够深刻的感受到林在山心灵深处的那种释然与改变。
有时候,白鸽会生出一种幻觉,她老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但这也正是她所期待看到的。
每每感受到林在山身上粹魂级的变化,白鸽都要感谢身边的孙玉珍的那一撞。
或许,没有孙玉珍那一撞,她老爹该到醒悟的时候,也会醒过来。
但在慢慢的人生路上,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正巧让孙玉珍给撞上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吧。
在充满感慨与想象的听着林在山卖唱的同时,白鸽心里也有点小着急。
她老爹这都唱了大半首歌了,竟然没有一个行人驻足欣赏。
哪怕是停一下,在她老爹身前摆着收钱的吉他箱旁边,稍微站一下再走也好啊。
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多是往她老爹身上看一眼,就走过了。甚至很多人都不看林她老爹,这真是打击人的积极性。
难道是因为她老爹这首歌唱的太平静了,需要人们像她们这样静下心来听才能被吸引吗?
林在山一首《蓝莲花》唱完。
黑色的吉他箱里空空如也。
周身两三米外,没有任何人围观驻足。
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抱着吉他,干巴巴的站着。
他脸上的微笑却并不尴尬。
平和的眼神中,甚至还透出了一种对于自由卖唱的享受感。
两世都为音乐人,但现在竟是林在山(包括以前那大叔)第一次站在地下通道里卖唱。
在上一世时,林在山有想过,去地下通道或地铁里卖卖唱,品尝一下这个滋味。
但科班出身的资历,以及小明星的身份,给他自己竖了一道围墙,让他迈不出去这个脚,好像面子上挂不住似的。
所谓的资历、荣誉、出身,有时候会形成一种无形的包袱,压得人伸不开手脚。
而只有抛开这一切,人才能享受到发自心底的那种自由与快乐。
林在山现在就享受到了这样的快乐。
一曲《蓝莲花》唱罢,没有行人驻足欣赏,这没关系,他自己唱的快乐就可以了。
很多行人路过时,飘过来的一抹抹隐约赞叹的目光,对他已是最大的鼓励和赞赏了。
就是不知道这样有些尴尬的镜头,能不能被节目组用上。
不想那么多了,借着这个机会,林在山要好好的体验一番在地下通道卖唱的快乐。
等以后重振雄风了,他就不会再得有这种以流浪歌手的身份自由卖唱的机会了。
弦品一变,林在山更加投入的唱起了另外一首很适合用吉他扫弦来演唱的歌。
仍旧是许巍的,《曾经的你》——
……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
dilililidilililidada~
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
dilililidilililidada~
有难过也有精彩~
……
这首《曾经的你》,是对青春岁月的怀念之歌与无悔宣言。
唱着这样的歌,感受着旋律中洗尽铅华的率动,林在山脑海里仿佛听到了青葱岁月的串串回响。
地下通道里没有阳光,纯是照明灯在照明。
但闭上眼后,享受着许巍的音乐带给他的美好,林在山仿佛回到了阳光明媚的少年锦时,耀眼的阳光把竹叶和树叶投映在玻璃墙上,随风飘摇,他弹着吉他,憧憬着未来……
那时的他,一定不会想象到他未来的人生竟会如此的曲折,也是如此的神奇。
有时候,沉醉于过去的时光,是一种美好的感觉。
但这首《曾经的你》,不光能让人沉醉于过去的美好时光,还会激励你耸耸肩膀,继续前行。
不管过去有多少灰暗,只要信仰不败,沧桑也会变成一种美。
……
每一刻难过的时候~
就独自看一看大海~
总想起身边走在路上的朋友~
有多少正在醒来~
……
让我们干了这杯酒~
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
这笑容温暖纯真~
……
沧桑而灰暗的人生履历,给林在山身上洗礼出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从容气度与自信,奎玉等人感受着林在山身上这种洗尽铅华的平静和自信,听着林在山唱这样走心的歌,就好像在岁月中跋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看淡心境才会秀丽,看开心情才会明媚。累时歇一歇,随清风漫舞,烦时静一静,与花草凝眸,急时缓一缓,和自己微笑。就像这首歌中场的,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你的笑容终会恢复年少时的温暖与纯真。
用手托着只有卡片大小的迷你摄像机的男摄像师黄迪,不像林在山这么上年纪,但也有30岁了,不再年轻。
听到林在山唱出“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的第一句时,黄迪的心便颤了一下。
林在山带有极强故事感的沧桑歌喉,让黄迪浑然间就好像在听一首从他自己心底里流出来的青春挽歌。
想必,每一个男人在年少时,都有过仗剑走天涯的单纯梦想。
但我们幼稚的眼睛,往往看不清真实的世界。
在成长中,我们会失败,我们会受挫,我们会哭泣,我们会苦涩。
等这一切都过去后,光阴会把曾经的苦涩化作日后的笑谈,岁月也会抚平我们青春的躁动与伤痕。
当我们不再年轻时,若能淡看流年,轻语岁月,再回过头去看自己的青春。你会发现,曾经的你,竟是如此的可爱。
带着完全投入的状态唱这首《曾经的你》,林在山脑海里尽是曾经的自己。他也让听这首歌的人,都看到了他们曾经的自己。
一曲唱罢。
吉他箱里还是没有人扔钱。
但吉他箱旁边,多了两个驻足的女学生。
其中一个女生,体型微胖,穿着很松垮随性的破洞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可爱的藕色小t恤,样貌和李湘有几分神似,肤色却偏黑。
唱完歌,慢慢的一睁眼,见到这微胖女孩,林在山在惊喜有人驻足的同时,也是微微一怔。
这女孩他之前才刚见过不久,正是那次在水穿石咖啡厅中砸场子的紫飞鱼乐队的吉他手——乐子惠!
待林在山睁开眼后,确认了戴着棒球帽将白头发都给遮住了的这位大叔就是那天在水穿石技惊四座的摇滚老炮儿,乐子惠一脸震惊的表情!
其实刚刚她听林在山唱了半首《曾经的你》,就已经几乎确定了,这条沧桑的嗓子,就是那个超越乐队的吉他手兼主唱大叔。
只是她不敢相信,这个虽沧桑但风华绝代的大叔,会来地下通道唱歌。
那天在咖啡厅,这大叔用三首惊艳的歌换了几杯咖啡喝。现在他又来地下通道卖唱,他到底在做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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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卖唱的小副本过去后,就是《最强唱作人》的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