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刁难
寒山远吸了一口气:“你的识海,有西瓜那么大吗?”
“要大。”杨灿摇了摇头,未免太小瞧人了。
“有桌子那么大吗?”
“还要大一点。”
寒山远没有继续问下去,脸上充满欣喜,这说明杨灿不但能读懂灵书,而且潜质还不低。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
杨灿在绿草丛中练功,这里最能亲近自然,效果最佳。
在杨灿识海中,同样有着灿烂星空,化成一道道的劲力,给他练功效果加成。
有星辰石相辅,杨灿练功速度,本来就极快,如今更显迅速。
杨灿练的是虎魔淬体诀,这是上品功法,可惜他只记到淬筋处,想要进行淬脏,就要另寻功法。
想到那个毁他功法的青胎公子,杨灿心中一阵恨意,既然来到这里,决不让这家伙好过。
县武院内,一定有着更好的功法,这是杨灿,一来到清水县,就直奔武院的主要原因。
星光下。
杨灿气势如虎,打出了一套拳法,这是虎魔淬体拳,能够极好地锻炼筋骨。
这一套拳,只打了大半个时辰,杨灿感觉浑身都活动开了,筋骨处如有暖流淌过。
不知不觉,杨灿踏起逍遥游身法,趁着还有感觉,多熟悉一下。
可惜时间太短,杨灿所领悟到的还是太少,形不成一套完整的功法。
如果能够经常读那本《逍遥游》灵书,说不定会练成凌波微步,可惜那是别人家的东西。
杨灿沉下心来,开始练习太极步。
从起势开始,转成野马分鬃,一路向前走去,身体处处相合,一转俱转,一动俱动,眼神、身体中线、膝盖和脚尖,时刻保持一致,动作舒缓大方。
走到尽头。
曲肘合手张脚,变成倒撵猴的起势,然后借着转腰松胯之际,甩手回勾,状若敬礼,螺旋推出,两手对拉。
左脚以弧形步后退踏实,右掌借着松肩沉肘向前推,左掌后撤护于腹前,右脚以脚跟为轴扣脚,这是一个定势。
正在练习之际,有脚步声传来,是两个人,打扮都是武院学生模样。
杨灿停住身形。
“敢问兄台可是杨灿?”
两人言语之间,显得极为客气。
“两位如何称呼?”杨灿点了点头,反问道。
“在下贾鹏,这位是崔士伟。我们这次来,是受燕南松大哥所托,邀你参加松竹派。”胖胖的少年道。
杨灿愣住了。
早就耳闻,县武院学生中,存在不少派别,没想到他刚通过武院考试,就有人前来邀请。
“兄弟,你还不了解吧?松竹派兄弟个个出身贫寒,是寒门中最大的帮派。燕南松大哥功夫极高,是武院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为人特别地仗义,人很好。”贾鹏极力游说。
“多承大家看得起,如果我想参加帮派,一定以松竹派为首选。”杨灿不想卷入是非,婉言谢绝。
贾鹏点了点头:“既然你现在不想加入,那无法勉强。可是,你千万不能参加南宫断的霸王派。霸王派虽然是第一大帮派,可南宫断为人极其霸道无情,根本不把兄弟当人。他们大都出自望族,很看不起我们寒门。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冷寒,是你的死对头。”
“冷寒!”
杨灿眼神一凛,没想到冷寒居然来了清水县,还混入到了武馆内,倒是不可不防。
贾鹏两人走了之后,杨灿开始读书,这是他每天的功课,早就养成了习惯,只有读书才能明智,令心性更加沉稳。
两个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你就是杨灿?”一个长着三角眼的人问道。
杨灿点了点头,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盛气凌人。
“我是孙有德,这是冯光辉。你的运气来了,南宫断大哥看上了你,要你参加霸王派,这是你鱼跃龙门的最好机会。千万别错过啊。”来人唾沫星子乱飞,极尽鼓吹之能事。
没想到还真是霸王派,看来杨灿表现出来的潜力,令人关注。
“冷寒会同意吗?”杨灿反问道。
孙有德道:“冷寒,他说了不算。不过,你得罪了本派兄弟,肯定要当众赔礼道歉。”
“走吧,快去拜见大哥。”冯光辉在一旁催促道。
“你们回去吧,我现在不想参加帮派,更不想参加霸王派。”杨灿直言不讳。
冯光辉怒了,上前就欲动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孙有德一把将冯光辉抓住:“算了,还是回去,听大哥示下吧。小子,你真是有种。”
两个人悻悻地离去了。
杨灿心中,变得很是沉重,连跑腿的人,实力都这么高明,这两大帮派,还真是不简单。
文院。
杨灿在寒月的陪伴下,有说有笑。
一路之上,杨灿遭遇到众多异样的目光,这才体会到寒月超强魅力。
屋子里早就有了一群人,看到杨灿和寒月一起走来,极为惊讶。
“大家好,这位是新来的学生杨灿,以后要多加照顾啊。”寒月浅笑盈盈地道。
“杨灿,就是那个从盘龙镇来的人,会读灵书吗?”
一人脸上带着讥笑。
“刘公豹,不准欺负新人。”寒月俏脸一沉。
“怎么是欺负新人呢?我这是替他正名。”刘公豹面带阴笑。
“没有真材实料,在县文院是混不下去的。”旁边一人跟着答言。
“可以试一下。”
杨灿能够感觉到,对方眼神中传过来的不善,不由笑道。
“那就请你看看,这本书,到底写的什么?”
刘公豹将手一甩,一道黑光,向着杨灿飞了过去。
杨灿嗖地飞了起来,用手在黑光处一按,轻轻巧巧地将那本书接到手中。
这一招看似轻巧,其实是太极功夫,配合逍遥游身法,极其难得。
四下里一阵喝彩声。
刘公豹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至少在初对阵时,他就先输了一招。
这本书乍一看来,一片的黝黑,没有丝毫地内容。
可是杨灿动用识海的力量,顿时就能感觉到,书中内容颇为丰富。
书中的文字,杨灿根本不识得,可是配图,却是极其下流。
就算是杨灿修习太极,定力深厚,乍看之下,都难免心摇神动。
“刘公豹,你就拿这样的书,给我看。”杨灿脸上隐隐地露出怒容。
刘公豹愣住了,这书来自于冷寒,说杨灿绝不可能读懂,让他出头,来故意刁难。
“内容是什么?”刘公豹强自镇静地道。
旁边有不少人,纷纷地帮腔,都是他一伙的人。
“好啊,那我们就到寒院长那里,让他评评理。”
杨灿拿起那本黑皮书,作势欲走。
“算了,杨灿,我知道,你读懂了。”刘公豹一脸都是汗珠。
如果将黑皮书拿到寒远山那里,刘公豹就算彻底惨了,有可能会被赶出文院。
“这样的垃圾,最好还是烧掉它。”杨灿将黑皮书掷给刘公豹,一脸严肃地道。
灵书属于灵器的一种,比较特殊,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只有文人才能使用。
在县文院,灵书还是特别地罕见,属于宝物级别,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
想要写出灵书,至少要达到举人的修为,还要在机缘巧合下,才能写成,消耗灵气颇巨。
“燕公子来了。”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众人都不由地抬头望去。
一个国字脸形的公子,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过来,龙行虎步,极为威风。
四下一片静寂。
杨灿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心中不由地诧异,这燕南松还真有气场。
“你就是杨灿?”
燕南松走到杨灿面前,用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盯着他,沉声问道。
“是。”杨灿从容答道,丝毫没因为对方先天级别的境界,而感到丝毫地压迫。
“嗯,不错。想要加入松竹派,随时前来找我。”
燕南松拍了拍杨灿的肩膀,意似嘉许。
杨灿不太喜欢他的这种态度,轻轻地沉了一下肩,将他的劲力卸掉。
纵然动作极是轻微,燕南松感觉却极是灵敏,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倒并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开。
“月儿,好久不见了。”
燕南松在寒月面前,显得极为亲热。
“嗯。”寒月淡淡地答应一声。
一个女人袅袅婷婷走上台来。
这是文院的讲师蓝若云,她的容貌,自然比不上寒月,可是一举一动,都显得极有韵味。
台下有不少学生,眼神中都露出热切光芒,毫不掩饰对这个讲师的好感。
课堂开始了。
蓝若云讲的是诗词,对于这个世界的诗词,她颇有研究,不时地将一些名篇,拿来举例。
不得不说,蓝若云有着极高的文采,课讲的比较生动,杨灿听得津津有味,颇有收获。
第九十一章 今日辱,何日休
“久闻杨灿诗名,如雷贯耳,能不能在讲堂上,给大家当场赋诗一首?”
刘公豹霍地站起身来,面露挑衅。
杨灿可以肯定,刘公豹一定是受人指使,否则,不可能一直针对他。
“好啊。不知道公豹兄想要什么诗?”
杨灿不想显摆,奈何总有人出来找碴。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这口气实在太大了,就算是文名素著的燕南松,都不敢如此狂妄。
“只要你针对眼前场景,即可。”刘公豹嘿然冷笑。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
杨灿不假思索,脱口念道。
刘公豹不由地一惊,杨灿才思真是敏捷,出诗太快了。
四下一片惊叹之声,杨灿的诗,在朴实之中,实是蕴藏着大道理。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杨灿第二句,接踵而至。
刘公豹脸色大变,杨灿所作的诗,明明太过直白,偏偏如此有气势。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刘公豹脸色煞白,这一次,他可真是失算了。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杨灿朗吟声。
“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杨灿最终吟道,神色一片宁静。
整首诗充满了积极向上之意,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捧书苦读,以遂平生志向。
“呵呵,杨公子果然大才,佩服,佩服。”
刘公豹脸色极其难看,半晌才尴尬地说道。
不少人拿出笔来,纷纷地将诗写下,用以励志。
只此一诗,人人刮目相看,都记住了这个来自盘龙镇的乡下少年。
杨灿同样不敢轻视县文院的学生,别的不说,单是人人都能读懂灵书,就足够他震撼。
武院学生,共有二百多名,先天境强者数十名,最低是淬体七重,只有一个,杨灿。
有感于此,杨灿需要拼命地提高境界,否则,压力太大了。
武课。
杨灿终于见到南宫断,五官倒是不差,身躯高大,身上肌肉横结,单从外表来看,充满霸气,比燕南松气势更强。
一看南宫断,就知道与霸王武馆有关系,舍我其谁的霸道气质,如出一辙。
“杨灿?”
南宫断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来,到了杨灿身旁,停下脚步。
气息为之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南宫断瞧去,他在不知不觉间,就能聚焦人的视线。
“是我。”
杨灿从容地答道,在武院里面,他不相信,南宫断敢对他怎样。
“蝼蚁一般的东西,不知好歹!”
南宫断袍袖一扬,一道强大的劲风,扑面而来。
呯!
杨灿飞了出去,纵然是他用尽手段,都没有避开,直跌得灰头土脸。
在杨灿胸口处,如斧削一般的痛,实在想不到,南宫断的一拂之力,居然这么强。
杨灿心中,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不恨南宫断太过嚣张,只恨实力差距之大。
“好小子,居然敢得罪断公子?”武院学生纷纷地惊叹。
除了燕南松,勉强可以与南宫断抗衡外,武院学生,有那一个敢惹他。
“你这人,怎么如此野蛮?”寒月奔了过来,亲手扶起杨灿。
武院学生眼中的轻蔑,顿时转为艳羡,寒月一向矜持,能得她亲手相扶,别说跌一次,就算连跌三次又如何?
“这是我的风格。他如果不知进退,只会跌得更惨。”
南宫断拂袖而去。
一群人跟在他的后面,青胎公子赫然正在其中,还有冷云。
除了寒月以外,没人在乎杨灿,毕竟他是初来乍到,还没有熟人。
“多谢。”
杨灿漠然道,心中所受的伤痛,实比身上的痛,要严重许多。
太极人从不欺人,可也绝不被人欺,今日之辱,必将百倍还之。
这堂课,没法听了,杨灿转身离去。
杨灿直奔武院藏书馆。
化了两枚星辰石作代价,杨灿借了一本淬脏的功法,这是极品淬体功法,只有县武院才可能拥有。
星辰石在胸,杨灿练起功来,心中有了执念,进境极快。
连续修炼。
消耗了数十枚星辰石,杨灿只觉身子轰隆一声,冲破了淬体境第七重屏障。
淬体八重淬脏境。
所有的气息,包括神化气息,都涌入五脏,那一种清凉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杨灿胸腹一阵乱鸣,清除以后,只觉浑身飘飘欲仙,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奇异力量。
守住丹田练内功,五脏更是不可轻。
所有气息的运化,都要经过五脏,才能迸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劲起于脚,行于腿,主宰于腰,胸前涵化,由脊背发出,自肩至肘至手,总归完整一气。
胸前涵化,主要指的就是五脏,没有一个好的五脏,人根本不可能强壮,武者更不可能迈向更高境界。
杨灿站起身来,呼吸若有若无,显然功夫,到了更高一个层次。
太极拳,包括所有的内家功夫,都要求逆腹式呼吸,一种先天的呼吸方法。
人的呼吸要求下行,真到了喉口,这个人就快完了,一口气上不来,就有可能憋过去。
呯!
杨灿一拳击出,正中他面前的大石,劲力柔中带刚,颇合神韵。
石屑飞扬。
大石上出现一个极为清晰的拳印,并没有任何的破裂。
杨灿用嘴轻轻地吹掉拳头上的石屑,心中充满欢喜,他的实力,增加何止一倍。
“我吹的是屑,既不是雪,也不是血。”
杨灿促狭地笑了,闲暇时候,能够自娱自乐,倒也不错。
在南宫断手下所受的委屈,杨灿从未忘却,可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他只能够一忍再忍。
杨灿缓缓地翻开那本淬体功法,翻到淬脏处,只见上面写着“五行淬脏法。”
“这就有点靠谱了。”
杨灿暗自点头,他深深了解,人体五脏,与五行之间,有着极亲密的联系。
开篇就是五行和五脏的对应。
肝属木,代表生长、生发、柔和。
心属火,代表温热、升腾、明亮。
脾属土,代表生化、承载、受纳。
肺属金,代表清洁、肃杀、收敛。
肾属水,代表寒凉、滋润、下行。
五行之间,相生相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五脏之间,与之相互对应,彼此之间,都有着紧密联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于这些知识,杨灿绝大多数都懂,但是没有这篇功法记载的详尽,条理清晰。
杨灿依照功法而行,果然觉得体内气息,在进入五脏时,显得井然有序,修炼速度倍增。
果然不愧是极品功法,杨灿心中充满欢喜,他这两枚星辰石,花得实在太值了。
与五行淬脏法,配合的是五行拳。
在前世,五行拳有《内经》之艺的美称,可谓名动武林,为形意拳的得意绝学,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极大威力。
杨灿对此颇有研究,事实上,他有很多功夫,都来源于形意和八卦,以太极为基础,无所不容,并不仅限于太极。
这里的五行拳与前世一样,包括劈、崩、钻、炮、横,代表了金、木、水、火、土,极为厉害。
练此五行拳,可以有利于五脏,强化引导五脏六腑相关的经络和部位,带动全身气血旺盛通畅运行。
五行拳有“二十四法”,包括“三顶、三扣、三圆、三毒、三抱、三垂、三曲、三挺”八项原则。
三顶:头上顶,有冲天之雄;手外顶,有推山之功;舌上顶,有吼狮吞象之容。
三扣:肩扣,则气力到肘;膝胯扣,则全身气凑;手足指掌扣,则周身力厚。
三圆:脊背圆,其力摧身;前胸圆,则两肘力全;虎口圆,则勇猛外宣。
三毒:心毒如怒狸攫鼠;眼毒如观兔之饥鹰;手毒如扑羊之饿虎。
三抱:丹田抱气,气不外散;胆量抱身,临事不怯;两肘抱肋,出入不乱。
三垂:气垂则气降丹田;肩垂则肩能摧肘;肘垂则肘能摧手。
三曲:两肱宜曲,曲则力富;两股宜曲,曲则力凑;手腕宜曲,曲则力厚。
三挺:颈挺则精气实顶;腰挺则力达四肢;膝挺则有弹力。
杨灿使起五行拳来,虎虎生风,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到位,只觉每一式出,都能直达五脏。
练五行拳,要从劈劲开始,要求劈掌如斧,暗含鹰熊两形,寓意英雄。
五行拳中,最难练的就是横劲,杨灿纵然下过苦功,总觉得未能掌握其中精髓。
有前辈言,“形意拳的母拳,就是五行拳,而五行拳的母拳,就是横拳”,可见横拳的地位。
劈!崩!钻!炮!横!
杨灿一遍一遍地打着,晋级以后,他全身充满力量,借势出手,根本不知劳累。
想要洗刷耻辱,必须流血流汗,否则,枉为男儿。
第九十二章 不屈灵魂
杨灿闭门苦练。
一切应酬,全部回绝。
除了必要的听课,杨灿连文院和武院都很少去。
平静的眼神深处,掩藏着不可熄灭的火焰,这是心火在燃烧,杨灿努力在拼,拼一个扬眉吐气的时刻。
最让杨灿受不住的,不是燕南松的蔑视,甚至不是南宫断的羞辱。
而是实力上的差距。
正是凭借着不甘认输,前世的杨灿,才能够学好太极拳,站在最高处。
就算到了异世,杨灿不屈的灵魂未变,他相信别人能够做到的,他通过努力,一定可以做得到,而且,可以做的更好。
达摩西来一字无,全凭心意下功夫。
形意拳门,拜达摩祖师,讲究以意率形,降伏意马心猿。
练五行拳要站三体式桩,这是形意拳基本功,暗合天地人三才,俗言有“万法出于三体式”,可见三体式桩重要。
相对于太极桩来说,三体式桩更着重于技击,看似静止,实则气血涌动,随时都有发劲可能。
杨灿前世站桩,以太极桩和无极桩为主,由于没有生死搏杀,三体式桩站得较少。
如今为了快速地提升实力,杨灿决定站好三体式桩,以求更好地促进气血运行,强壮筋骨,增大力气,更重要的是,强壮五脏六腑。
站三体式桩有四点尤为重要,分别是裹肘、垂肩、鼓腹、展胸。
裹肘,无论上攒平伸,臂必微弯,则肩之力可由此而运至于手。
垂肩,使气不浮,下聚于小腹。
鼓腹,纳气于小腹。人身藏气之所,为肺与小腹。藏气于肺,必须呼出而更吸,其气不能久留,藏气于小腹,则无须呼吸,较肺气更能持久。
展胸,使胸怀开展,不碍呼吸。欲藏气于小腹,必先抑胸使平,而迫肺气入丹田,如是,则肺部即受压迫,而呼吸当不能畅快,故又须展胸,使肺部不碍呼吸。
身体处处相合,上中下三盘合一,形成整劲,阴阳相合,上下相连,内外如一,所谓**。
前世孙禄堂大师曾言:“世间练拳者多如牛毛,为何成道者却凤毛麟角呢?就是未练三体式。要求日日练习,持之以恒,由微而著,此中绝无捷径,也难取巧。”
曾有一位形意拳高手,生性木讷,师父就教他站桩,别人练拳,他站三体式。
后来,看到别人拳招有模有样,而他却不见长进,不由心急如焚,就去找师父。
师父告诉他,想要练出真功夫,就一定要站桩,这一站就是三年。
冰天雪地里,他在认真地站桩,光着上身,汗水还不住地向下流淌。
师父对他出手,嗖地一声,他的身子就飞了出去,落下来以后,三体式依然未变。
当时师父就笑了,说你的桩功已成,可以练拳了。
果然练拳以后,突飞猛进,与一众师兄弟交手,无人可挡,后来成为武术名家。
杨灿在站三体式桩时,龙形虎势,极显精神,随着两个人的脚步声走来,他只得收势而立。
来人是县武院学生,隶属霸王派的三角眼孙有德和光头冯光辉。
这两人都是归元境,离踏入先天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杨灿,你可真是不识抬举?”三角眼孙有德怒形于色。
杨灿冷笑:“生性如此,无法改变。”
冯光辉勃然大怒,上前就欲动手,被孙有德强行按住。
孙有德挥了挥手:“老大让我警告你,远离两位绝色佳人,否则,就将你打成猪头。”
杨灿深吸一口气:“笑话。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招惹她们两个?”
孙有德长了一双三角眼,他平生最忌讳别人说他的眼睛,杨灿在无意之间,犯了他的大忌。
“给他点教训,别打残就行。”
孙有德冷哼一声,招呼冯光辉。
嗖!
冯光辉抡起铁拳,就向着杨灿砸了过去,他以为可以横扫,根本没有动用招式。
啪!
杨灿身子向后一退,顺势贴到墙上,这是壁画功夫,内家拳的绝学。
冯光辉不由吃惊,单凭这一手,就算是功夫达到先天,都未必做得到。
杨灿借着反弹之力,嗖地飞回,离冯光辉不过数步之遥,握起拳头,如同卷饼。
前趟后蹬。
只有趟得下来劲,手上劲力才会大,正如坦克车的履带一样。
功夫本从趟步来,两手变化随步开。
步似龙卷风,拳头似雷箭,杨灿这一拳,如同泰山压顶,可令树倒房塌。
好厉害!
冯光辉大惊之下,不敢硬接,身子向后疾退。
沾粘连随。
被杨灿沾上的人,根本无从闪避。
杨灿当胸一拳,破开冯光辉的防御,正打在他的胸腹上。
呯!
冯光辉飞了出去,被这一拳打得闷气摔倒,半天爬不起来。
“好小子!”
孙有德惊怒交加,连忙闪动身形,冲了过来。
杨灿身形一闪,捷如猿猴,一个狸猫上树,嗖地一声,窜到树上。
孙有德一拳走空,不由地茫然,身形当场顿了顿。
杨灿大喝一声,如同虎豹雷音,直震得孙有德失了魂魄。
嗖!
一拳飞起。
钻拳。
钻拳如闪,一闪即进,进即闪,闪即进,闪电之快,不及合眸。
杨灿一只手抓住孙有德的肩膀,另一只手,如同牛刀捅过牛腹。
啊!
孙有德一声大叫,口水全都喷了出来,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剧烈的疼痛。
“联手,把他废了。”
孙有德恼羞成怒,大声招呼冯光辉。
不等冯光辉冲上前来,杨灿先迎了过去,使出了形意拳得意的功夫,三绝响。
有诀云:“形意拳三绝响,任何英雄见了倒!”
何况冯光辉,并不算是什么英雄,见到杨灿气冲斗牛的样子,先就心寒。
三绝响,三招连环,一响打人,二响灭威风,三响打垮对方。
没等冯光辉展开攻击,先中了一记炮拳。
杨灿身子如火车般向前横冲直撞,架拳如同手里裹铁皮,打出中平拳,有击穿大树树心的巨力。
轰隆!
冯光辉飞出两丈开外,在墙上撞了一个人形大洞,一路翻滚出去。
尘屑四起。
如果不是冯光辉淬体有成,身子足够结实,只怕这一拳,就能送掉他半条性命。
孙有德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如果不是害怕回去无法交待,真不想面对杨灿凶神恶煞般的模样。
“这到底是淬体几重的境界,怎么可能出手如此强悍?”
孙有德愣愣地想道。
记得杨灿初来时,还是淬体七重,现在就算晋级,都不过淬体八重,怎么可能,比快要晋级先天的还厉害。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孙有德一生遇到的对手不少,可是没有一种功夫,具有如此强悍的爆发力。
静如山岳,动如松涛。
内家拳讲究一种韵味,越打到深处越精纯,只注意力量和速度的技击狂徒,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妙处。
拼了!
孙有德强忍住身上的疼痛,抡起拳头,向着杨灿猛砸了过去。
这是霸王拳。
按照道理来讲,应该极有气势才对,孙有德完全没考虑这些,只想将杨灿打倒,那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一马三箭!
杨灿使了招掩手撑掌,拨开孙有德攻击之拳,以撑掌击打他的面部。
孙有德退。
杨灿跟了一个拗步钻拳,打出了龙折身的劲,劲力一摧到底。
虽是钻拳,却如从炮膛中射出来的炮弹,劲猛而刚实。
打要远,气要催,拳是炮,龙折身,是这记招法的要点。
眼看杨灿气势如虎,孙有德无奈,只能继续后退。
狸猫上树。
起如猿猴,落如鹊鸟。
杨灿一脚狠狠地向着孙有德踩踏,并暗含截、挂、踢诸劲,手掌前翻下落。
起钻落翻。
杨灿一出手,都是弧形的翻浪劲,上下完整一气。
孙有德退无可退,被杨灿一脚踩倒,身子顺势滚了出去,极为狼狈。
起如箭,落如风,追星赶月不放松。
杨灿迈步如耕梨,趟出满地风,抢占中门夺先位,然后手脚齐到。
孙有德根本无从招架,完全都忘了招架,仗着淬体有成,一任杨灿殴打。
疾上还加疾,打倒还显迟。
杨灿出手,其快如风,不大一会儿,孙有德身上伤痕累累。
打人如走路,击人如蒿草。
杨灿在蓦然之间,达到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的地步,随意出手。
冯光辉光头上沾满泥土,刚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给孙有德助阵。
就见孙有德一路滚来,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有德兄,如何落到这般地步?”冯光辉满脸都是惊讶神情。
“少废话,快走。”孙有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根本无暇细看,一脸惶恐地道:“杨灿,杨灿疯了。”
经过一番地狱般的捶打。
两人落荒而逃,鹰隼比疾,竟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第九十三章 龙形虎势
南宫断怒了。
不怒自威,一怒之时,空气仿佛都停止流动。
静得可怕。
一根针落在地上,只怕都能听得到响动。
孙有德和冯光辉两个人,身子都在剧烈颤抖,牙齿不停地打颤。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们宁愿面对可怕的南宫断,都不愿意去面对杨灿。
杨灿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象是一个疯子,孙有德和冯光辉两人一想起来,心中就觉得颤栗。
当时杨灿一路追打,直打得他们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可是最令他们胆颤心惊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杨灿眼神,那是一种要把他们蹂躏至死的冰冷眼神。
谁敢再去面对?至少他们两个是不敢了。
“你说,你们两个淬体九重,接近先天的强者,被一个淬体七重的人,给打得魂飞胆丧,落荒而逃。丢不丢人?丢不丢人?我都替你们害臊呢……”
南宫断越说越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我怀疑,杨灿已经晋级淬体八重,我听闻他的五脏,如打鼓般咚咚得响……”
孙有德仔细地想了一想,不确定地说道。
“你怀疑,你可真会怀疑。就算他晋级淬体八重,他一个人,就能打你们俩?”
南宫断飞起一脚,将孙有德踢倒在地,出脚极狠,丝毫没有留情。
“老大,你不知道,他的功夫,特别地怪,看他出手,根本不可抵挡……”
孙有德额头上被踢出血来,都不敢擦拭,老老实实地道。
“去你个不可抵挡!那他不成无敌了吗?”
南宫断蓦地出脚,孙有德很干脆地趴到地上。
“还有你,也是个脓包。丢脸!”
冯光辉正在暗呼侥幸,被南宫断袍袖一拂,一路滚了出去。
“老大,要不,我去走一趟。”
青胎公子自报奋勇,他姓宋名子都。
“好。杨灿就算再强,都强不过你这个先天。”
南宫断点了点头。
“好了,杨灿只是个小角色,他还不值得我生气。倒是本次科举快要到了,你们都给我争气一点,无论是文考武考,都要给我彻底碾压松竹派。一帮穷小子,居然敢与我们较量,真是不自量力。”
南宫断恢复了睥睨神态,从容吩咐。
“放心吧,哪一次松竹派能争得过咱们?有大哥在,他燕南松就是万年老二。”
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人人拍起胸膛,还不忘了奉承南宫断。
“不可大意。”南宫断口中如此说,脸上尽是霸道自信神态。
“听说本次科考,极不寻常。若能斩获头名,不但文院和武院都有特别奖励,还可与两位佳人联手献艺。我就提前恭贺老大了。”
一个鼠须老者笑道,他叫莫竹笙,有名的包打听,消息特别灵通。
“恭喜!恭喜!”众人纷纷地谄媚笑道。
南宫断脸上,露出不可掩饰的笑容:“哈哈,但愿如此。”
宋子都昂首挺胸,转身向外走去,他要去找杨灿的麻烦。
“宋兄,我陪你一起去吧。”冷云在一旁跟了过来。
宋子都点头应允。
冷云实力虽低,可在霸王派的地位不低,谁都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有着极硬的后台。
谁都了解冷云心思,他被杨灿两番击败的事情,早就传遍文武两院,成为极大笑柄。
这番肯定是想去看杨灿出丑。
宋子都和冷云两人,刚刚赶到盘龙镇客栈,杨灿凭借灵敏听劲,就听到风吹草动。
瞧到这位毁他功法的宋子都,杨灿心中满是恨意,可是他自料,眼前未必是宋子都的对手。
忍!
只有一个字,可对于杨灿来说,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前世杨灿,傲立山巅,从来都是快意恩仇,什么时候需要忍过。
可是如今不行,异世高手太多,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只能暂时隐忍。
杨灿躲在一棵大树上,收敛了一切声息,完全与大树融在一起。
风吹树叶,哗啦啦作响,杨灿心中,很不平静。
纵然能够躲过,可对杨灿来说,这是一件极耻辱的事情。
避而不战。
这是懦夫所为,杨灿可以忍一时之气,可是他告诫自己,绝不能这样一昧地忍下去。
“好小子,居然怕了咱们,闻风而逃。”
宋子都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冷云脸色极为阴沉,在他心中,早将杨灿当成死对头。
一路之上,冷云都在想,如何折磨杨灿,才能够让他心中更加快意。
谁知却扑了一个空,让他心中失落,一时到了顶点。
“冷公子,不必心急,我们回头再来,我就不信,他每次都能躲了出去。”
眼看冷云面色不善,宋子都连忙出言安慰。
杨虎回来了。
恰好与宋子都两人撞在一起。
杨灿眼神一凛,如果这两人,胆敢为难杨虎,说不得只能斗上一斗。
“杨灿的狗腿子。”
冷云认得杨虎,不由地哼了一声。
“实力太低了,不值得我们动手,徒然坏了霸王派名声。”
宋子都见有人从旁侧经过,不由说道。
冷云点了点头,霸王派的人看重他,是他背后靠山,可不是他的实力,有些事,不好太过强硬。
等到宋子都和冷云走后,杨灿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场风波,总算是暂时躲过。
经过一番磨难,杨虎早就不是当年愣小子,他知道实力与对方差别太大,倒是没敢冲动。
杨灿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杨虎肩膀,意似嘉许。
一切,还都是实力不够,眼前最需要的,还是千方百计提高实力
荒山,僻无人烟处。
杨灿走了出来,他选择这里练功,一是安静,二是避开霸王派纠缠。
活动开身子以后,杨灿开始练“五行淬脏功”,手握星辰石,与脑中识海相辉映,气流滚滚,流入五脏六腑,进境颇快。
蓦地,杨灿缓缓站起身来,一跃而起,开始练习五行拳,劈,崩,钻,炮,横。
在这种空旷无人处,最易放松心意,杨灿心思越来越灵,任五行在心中自然演化。
杨灿听觉越来越灵敏,劈拳如斧,钻拳如水,崩拳如老僧撞钟,炮拳一出,力如火药拳似弹,灵机一动鸟难飞,横拳出横不见横。
想要练好五行拳,还需要练习十二形,杨灿先从龙形练起。
龙形以练神为主,龙有搜骨之法,抖擞之威,蛰龙升天之势,霹雳击地之形,凌空探爪缩骨之精,最难练成。
嗖!
杨灿窜了起来,在两棵树之间,想要龙形飞度,练习窜步龙形,要求窜步高远,落地无声。
每一个起落,都有二丈远近,杨灿一路踩着大树枝干而行。
刚开始练习,难免踩断枝干,有时还会坠落,可是杨灿并不气馁,坚持练习。
如此不断地苦练,直到天色将黑,杨灿才转回客栈。
用过晚餐。
杨灿用床单将窗户和门,遮了一个严严实实,屋子里顿时黑暗下来。
杨虎以为杨灿疯了,赶过来询问,被杨灿两句话喝退。
绝对黑暗中。
杨灿一双眸子灿烂如星,立一番冲天豪情志,求一个七巧玲珑心。
想要对付先天高手,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情,杨灿必须使自身听觉,变得更加灵敏。
由于练有太极功夫,杨灿听劲一向了得,可从某方面来说,肯定不如先天高手灵敏。
既然这样,杨灿就想通过后天训练,弥补这一缺憾。
杨灿在屋子里面,练起倒踩七星步,手上伴着各种五行拳动作。
由于心不够静,杨灿手上,难免会碰到东西,他就想方设法调整。
在修炼中,时间过得很快,杨灿兴致未尽,掀开床帘,月亮已到中天。
一松一弛,文武之道。
杨灿洗漱一番,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就在梦里,还满是练功场景。
次日一早,杨灿就出了客栈,来到后山,开始练习虎形。
有歌诀曰:“两目炯炯如电光,虎啸山岗威难藏,俯身离穴强扑食,虎抱头颅震八方。”
龙行虎步。
老虎的步法,很有灵巧之处,还有它的扑食特点,就算是搏兔,都必用全力。
杨灿身形,就如猛虎,使出猛虎撞山和猛虎跳涧等招势。
特别是虎扑和虎抓,杨灿使来虎虎生威,极具气势。
最有特色的一招,叫做虎抱头,分为单虎抱头和双虎抱头两种。
形意八字:“斩、截、裹、跨、挑、顶、云、领”,杨灿都尽量使到位,特别是一个裹字,相对来说,更是难以掌握精髓。
胯打阴阳左右变,两手交互演自然。
杨灿将自身为炉鼎,文武兼修,做到了三尖相照,四梢齐备,五行凝聚。
在宋子都带来的巨大压力下,杨灿实力在飞速增长。
第九十四章 鹰熊竞志
绝对黑暗。
杨灿在苦练五行拳,猫窜、狗闪、兔滚、鹰翻、蟒翻身、龙探爪、猴上树、虎登山,做出一个个灵巧动作。
一举一动,极为迅速,与白日里练功,并无太大不同。
在这种特殊的训练方式下,杨灿反应极为灵敏,稍有一点不对,就能够随心所欲地变招。
一练就是半夜。
杨灿躺倒在床上,睡觉之前,仍是五行拳的各种变化。
这是意练之法,杨灿身子虽然未动,可是在他的神意之中,仍在一招一式的自动推演。
身为太极人,杨灿早将修炼烙印在生命中,起卧行走都在练功,长期坚持,效果自然显著。
清晨,杨灿准时出现在后山。
身子微微地向下一缩,这是典型的猴蹲身招势。
嗖!
杨灿身子一张,如猿猴般,跃上后山,不停地向上攀爬起来。
一路之上,杨灿动作极为迅捷,眼神活泼,动作灵巧。
眼看到了一处山涧,杨灿嗖地一声跳了过去,这里明显不是水帘洞,不必停留。
形意拳一向注重行走,如猴子般爬山,属于基础功夫。
奔走不远,看到前面一片野桃树,上面的桃子,鲜红可爱。
杨灿只喜得抓耳挠腮,他蹑手蹑脚,很快来到了桃树旁,手搭凉棚,向下望去。
还没等到杨灿伸手,就听到一片吱吱呀呀地乱叫,一群野猴,奔了出来。
本来以为杨灿是同类,这群野猴倒显得颇为亲近,走近一看,竟然是个异样面孔,不由地大怒。
啪!啪!啪!
野猴们纷纷捡起山中石块,向着杨灿砸了过来,一时纷坠如雨。
杨灿一边腾挪闪展,一边望着那些野猴的动作,颇有感悟。
嗖!
杨灿在石块雨中,猛地将身子一荡,落到桃树枝上,施展蹬枝之技,俯枝之功,分枝摘果之术,将一枚又红又鲜的桃子,灵巧地摘到手中。
眼看摘果成功。
杨灿猛地一蹬树枝,躲过石雨,抓到山崖上的一根藤条,荡了两荡,瞬即不见。
一击得手,纵山远遁,借物转形,毫发不伤。
不是飞仙,体自轻柔,杨灿的猴形,颇显神韵。
一路翻翻滚滚,杨灿来到山涧旁,将桃子用水冲洗干净,只咬了一口,便觉异常甜美。
嘿嘿!
不大会儿,杨灿将一个野桃,啃了个干干净净,不肯罢休,继续戏弄那些猴子去了。
有了这些免费陪练,杨灿的猴形,进步飞快,施展开来,活脱脱一副猴子样,比起大圣,只差一根棒子了。
猴形不收势,杨灿牢牢地记着这些禁忌,否则,传扬出去,可要为人所笑。
空地之上。
杨灿开始练习烈马疾蹄功,奔驰如风行,紧随步伐,拳拳不放松。
马有抖毛之威,缍缰之义,跳涧之勇,疾蹄之功,落足走踏劲,出拳行抖劲。
起无形,落无踪。
手是毒箭身是弓,消息全凭后腿蹬。
一进一退,旋转灵活,仰天一吼,雷声震动。
风吹浮云散,雨打纤尘清,五行顺一气,放胆即成功。
三尖照,四梢齐,胆随身,鸡腿龙身鹰爪力,熊肩虎背展威风。
烈马奔腾。
杨灿心怀一畅,特别是一招抖劲,更是使得他全身俱空。
眼看四处无人。
杨灿拿出幻笔,开始作画,先是画了一条龙,鹿角牛头驴嘴兔眼象耳鱼鳞人须蛇腹凤足。
看着画出来的龙,与银龙颇为相似,杨灿苦笑,除此以外,他没有见过真龙。
在点睛的一霎那。
那条龙顿时活了起来,张牙舞爪,曲折盘旋,在虚空中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时隐时现,呵气成云。
云龙九现,三翻九转成一体。
杨灿目不转睛,仔细地看着龙的眼神,看着它的一举一动,变化莫测,与龙形相互印证,体会其中的神髓。
越学越觉得奇妙。
特别是其中蕴藏的裹劲,裹其手足、裹其身形、裹其来势、裹其变化,如狂风卷叶,拔树走石,完全令对手失去控制,无从适从。
龙形修炼,在于内劲贯注,收敛入骨,所以说是“洗髓易筋,搜骨之法”,力由脊发,整体弹抖力,击人如放电。
对于前辈高手的智慧,杨灿油然而生崇敬之意。
那条幻龙,在空中盘旋一阵,飞天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灿转而画虎。
对于作画,杨灿下过苦功,不会出现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事。
嗷唔!
一声虎啸,蓦然传出,一头斑斓猛虎,出现在杨灿身侧。
杨灿吃了一惊,随即想起,这正是幻虎,不足为惧。
猛虎上山。
百兽震动,飞禽走兽,远远地逃遁,不见踪迹。
虎啸山岗,猛虎转身,猛虎撞山,猛虎跳涧……
一个个动作,显得如此生动,杨灿仔细观看着老虎腰胯,如何用劲。
虎形讲究气势,劲力一发,如同山崩海啸,江河决堤,直泻千里,一发而不可收。
高山险峻,不可阻其奔腾,其劲如铁浇铜铸,沉重无比,往往头、肩、肘、膝并举齐发,攻势极为猛烈。
虎形最精粹之处当在虎扑,所谓势势不离虎扑也。
猛虎更不停留,一路向着山巅奔去,渐渐地消失在视野中。
杨灿心念一动。
幻笔连挥,一鹰一熊,凭空出现。
黑熊就在不远处,靠着一棵古树,正在止痒,颇有沉稳之态。
从外表来看,这熊憨厚笨拙,实则精灵沉稳,其力大绝伦,稳静时固然安驯,一旦发怒则气势骇人,挥掌碎石,扬掌劈树。
杨灿瞧着熊的架势,为蓄守之势,如引弦之弓,含而不露,蓄势待发,心沉意静,体态从容。
处处不露锋芒,外显笃实神态,如冰底暗流,悄然涌动,令人莫测高深。
反观那鹰。
铁嘴钢爪,极显锐利,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那熊。
嗖!
黑鹰俯冲而下,势若闪电,向着黑熊扑击撕抓,刺客形态。
长虹贯日。
鹰的凶狠与勇猛,在这不断地捉拿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前辈宗师有言:“鹰熊竞志,取不为拳,守之象熊,进取象鹰,越此二势,拳失其真。”
古谱曰:“把把不离鹰捉。”
鹰捉技法包含“抓、拿、捋、带、撕、拧”,出手不空话,往往令对手一击仆地,确为凶猛杀招。
不知不觉。
鹰熊散尽,杨灿心神,久久不能平静,沉浸在精妙形态中。
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诚不我欺也。
连日苦练,杨灿实力,突飞猛进,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更加沉稳。
这一日,杨灿收拾完毕,正准备出门,迎面撞见两人,却是宋子都和冷云。
“嘿嘿,小子,这一次,我看你往那儿逃?”
宋子都堵在大门口,将两手盘在胸前,神情极为得意。
冷云脸上露出阴冷的光,他盼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看一场好戏了。
“逃?我为什么要逃?”杨灿一脸诧异,出言反问。
忍!忍!忍!
杨灿一直都在容忍,看着曾经毁他功法的家伙,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而他只能外出躲避。
这种心情,没有亲身体会的人,永远无法真正了解。
杨灿心中有一团火,一直藏在内心最深处,如今完全升腾起来,只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忍无可忍,则毋须再忍。
不错,对手是先天,强大无比,但,那又如何?
杨灿心中充满战意,眼神不知不觉间,变得犀利。
“好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今日我就让你瞧瞧,先天强者的厉害。”宋子都大喝一声,一掌拍了出去。
罡风扑面。
事先没有任何形迹,只是眨眼间,就到了眼前,仿佛没经过蓄势。
幸好杨灿经过这些日子的苦练,反应速度极快,身子嗖地一闪,劲风扑空。
轰隆!
杨灿身后,一声大响,凡是遇到掌风的东西,无不摧毁。
“好快的速度!好强的劲道!”
杨灿脸色大变,情知如果任宋子都强攻下去,绝无幸理。
嗖!
杨灿身子飞了起来,气势若龙,变化莫测,一双眼睛,漠然注视着宋子都。
一击不中,宋子都本就惊讶,见到杨灿眼神,宋子都浑身都打了一个冷颤。
任宋子都怎样想,都不会想到,这样可怕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淬体八重的武士身上。
“云龙乍现!”
杨灿大喝一声,如同雷动,身子一摆,风摇大树,借势一窜,步行高远,落地无声,落下时,已在宋子都面前。
只有近身搏斗,才可能获得先机。
杨灿脚下一趟,风起云动,蓦地出拳,一拳如同炮击,向着宋子都面门,狠狠地砸去。
遇敌好似火烧身。
五行拳本身就要求极快,杨灿出手,更如雷霆乍惊。
宋子都反应极其迅速,举手处,就封住杨灿炮拳。
杨灿蓦地起脚,龙形腿,拧劲,如钻拳,狠狠地踢在宋子都身上。
啪!
宋子都被踢飞出去,脸上露出惊怒交加的神情,实在想不到,会在杨灿手里吃大亏。
眼要毒,手要奸,脚踏中门裆里躜。
杨灿一个虎扑,跟了过去,四梢齐内劲出,内提外随,起横落顺,手脚齐到,肘膝肩胯,无处不是力点,八面开花。
宋子都从来没见过这种打法,饶是他一口内气充足,都不知道该如何招架,手忙脚乱,神情惊慌。
呯!
宋子都飞了出去,他仗着内气充足,身上没有受伤,可是一股气势已经散了。
杨灿斗志昂扬,不屈不挠,穷追猛打,势在必取,使出抖劲,一抖而全身皆抖,振动丹田,一抖而发,一动无处不动。
搏食、钻天、疾翅、翻展。
杨灿极尽鹰捉之能事,出招极为凌厉,随心而发,快速不及掩耳。
呯!
杨灿一裹一晃,熊劲陡发,宋子都如同陷入泥潭当中,又似身穿铁甲,极显笨重。
一拧一转。
杨灿全身骨骼,尤其是脊柱处,发出沉闷声响,声势极为骇人。
力由脊发,杨灿一裹一抖,宋子都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样子狼狈不堪。
冷云在一旁吓得呆了,一时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先天,难道真是挨打的那个?
杨灿一个箭步,猛虎般扑了过去,落下来转为马形,有疾蹄千里,奔踏如电势。
打前胸,透后背。
崩劲一出,最为暴烈,以之击人,断金截玉,地裂山崩,若炸药崩发,透体伤人。
这一击,欺根拔节,宋子都被连根掀起,一飞丈许,重重砸落。
整个庭院,都在剧烈晃动,两人交手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饶是先天,宋子都仍无法承受如此暴击,一口鲜血,狂喷出来,气势更衰。
“我让你毁我的功法。”
杨灿身子一缩,以猴形步,如纵山之灵,在宋子都脸上狠狠地抓了一把,直抓得他鲜血淋漓,哇哇大叫。
“我让人目中无人。”
杨灿五行拳出,硬打硬进无遮拦,完全将宋子都当成练功靶子。
要知道,宋子都修炼到了先天之境,身子强度,陡增数倍,轻易打不坏,这等练功靶子,极为难得。
宋子都滚到墙侧,眼中蓦地露出凶狠之色,杨灿以为他困兽犹斗,不由暗自提高警惕。
轰隆!
宋子都用肩猛地一靠,将墙撞出一个人形大洞,不敢回头,飞一般地逃开了。
杨灿错愕,先天境界的人,到底不凡,能看清眼前形势,对他极端不利。
回看冷云,见势不妙,早就逃得不见踪影,想必吓坏了胆子。
铛!铛!铛……
十八道清脆铃声响起,这是文院召集群生的紧急讯号,想必是发生了急事。
杨灿不假思索,就向着文院奔了过去。
咚!咚!咚……
十八道沉闷钟声响起,这是武院召集群生的紧急讯号,武院同样发生了大事。
杨灿极为惊讶。
两方面不能兼顾,杨灿只能先向文院奔去,心中惊疑不定。
第九十五章 生死绝境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孔子像前。
百余名学生,肃然而立,脸上都带着忧急。
“危难当头,若不能挺身而出,则我辈读圣贤之书,究竟所为何事?”燕南松慷慨激昂地道。
“为国为民,死亦不悔!”
学生们纷纷地吵嚷起来,心中热血涌动。
杨灿来的稍晚一些,尚不知发生何事,不由地一脸茫然。
嗖!嗖!嗖!
众人纷纷地上马,在燕南松的带领下,一路向西冲去。
杨灿纵马夹杂在众人中间,在路上询问,这才获得一个惊人的消息,清水县边境告急。
清水县紧临五藏山。
由于山中妖兽众多,故在边境处,建了一座孤城,这些年来,虽常受骚扰,所幸并无大事。
今日不知为何,山中妖兽,都如疯了一般,拼命地攻击孤城。
孤城如果失守,妖兽必将潮水般涌入清水县城,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故此,清水县一切力量,都赶到孤城,誓死保卫,与妖兽血战到底。
遇到这种事情,杨灿只觉热血上涌,没有丝毫迟疑,问明路径,只须一路向前。
于是,杨灿拍马,呼啦啦冲了出去,一马当先,闯在最前面。
“好个逞英雄的小子。”
燕南松脸上,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阴冷笑容,他微微侧身,让杨灿先行。
杨灿夹紧马腹,只觉马如游龙,拼命地向前冲去。一路之上,赶超多人。
还未赶到孤城,就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打喊杀声,伴着一阵阵的兽吼禽鸣,极为骇人。
无数妖禽,黑压压的一片。占满了西边的天空。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传了过来。
这等惨烈的场面,杨灿还未曾见过,他只觉得心中,充满热血。
冲!冲!冲!
杨灿一路催马向前,此刻抗敌要紧,顾不得爱惜马匹了。
哐!
杨灿胯下的马,向前猛冲一阵,栽倒在路旁。口吐白沫,累得不肯动弹。
借着一冲之势,杨灿身子猛地向前一掠,就进了孤城。
没有人注意杨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一场大战上。
空中那群妖禽,不断拍打着翅膀,眼看稍不注意。就会冲向人群,将人抓到空中一丢。直接摔死。
单是它们的利爪,就足以开山裂石,功力稍差的人,根本挡不住它们一挥之力。
城中一群人,正在与妖兽激战,战况极其惨烈。鲜血四溅。
往下看,一群群的妖兽,正在向上攀爬,如潮水般,让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见到有不少妖兽。都达到先天级别,杨灿不由地心头暗惊。
一条条性命,就在杨灿面前陨落,悲惨场景,只看得他怒火升腾。
一头暴猿,力大无穷,接近先天境界,挥舞长臂,一连抓死几名清水县武士,死状惨不忍睹。
杨灿心中怒火涌动,自料能够对付得了,纵身而出,挡在那头暴猿身前。
暴猿遇阻,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长啸,伸出利爪,向着杨灿抓了过去,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猴形!
杨灿状如猿猴,向前一跳,纵山之灵,猛地一记鹰捉,抓到暴猿脸上。
回过手来。
一大片皮肉,鲜血淋淋而下,生死关头,杨灿出手毫无保留。
暴猿连声怒叫,向着杨灿猛扑过来,手臂挥舞劲风。
杨灿使出七星步,向后躲闪。
猿臂抓在砖石上,击石如粉,大片粉屑飘落,气势极为惊人。
杨灿以快打快,一边见招拆招,一边寻找机会。
借着错身之际,杨灿猛地一招二龙戏珠,将暴猿眼睛挖了下来。
暴猿彻底疯狂,使出手臂,在空中乱抓。
呯!
杨灿脚下一趟,起步生风,猛地一记崩拳,将暴猿打飞出去,直打得鲜血狂喷,一片骨骼碎裂声。
暴猿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杨灿脑中如闪电一般,将暴猿出手回想一番,心中若有感悟。
一头暴风虎。
接近先天境界,其快如风,清水县的武士,被他一扑即倒,一连伤了数人。
“我来。”
杨灿大喝一声,一个猛虎跳涧,赶了过去,气势相当威猛。
当真虎遇到假虎。
且看谁的气势更高,杨灿四梢齐三尖照胆气壮,率先使了一个猛虎撞山,向暴风虎撞去。
一人一虎,瞬间斗在一起。
杨灿丝毫不相让,脚下踩着槐虫步,使出了虎托和虎抓等招式。
是生死对敌,同样是在磨炼自己。
杨灿只用虎形,誓要化身猛虎,将暴风虎彻底击溃。
虎虎生威。
气连心意随时用,硬打硬进无遮拦。
单凭身上功夫,完全硬碰硬,杨灿将暴风虎打得连连后退。
到了暴风虎这个地步,接近先天,已有了一点灵性,眼看对方明明身子单薄,偏偏出招如此强硬,直怒得接连狂叫。
步似龙卷风,拳头如雷箭。
杨灿一个虎跳涧,劈拳如同泰山压顶,正劈在暴风虎脖子上。
咔嚓!
暴风虎脖子硬生生被劈断,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蓦地,杨灿感觉到危险。
一头大力金刚熊,气势非常强悍,用一双眸子,死死地盯住他。
杨灿倒抽一口凉气,这头大力金刚熊,达到先天境界,想必难缠到了极点。
嗖!
杨灿一个鹞子穿林,就到了大力金刚熊面前,猛地一记横拳。出横不见横。
大力金刚熊还未发应过来,就中了重重一击,被杨灿一拳打到胸腹上。
杨灿就觉得一阵剧痛,从拳头上传了回来,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不敢丝毫怠慢。
杨灿一个鹞子翻身就退了回来,然后一个燕子三抄水。在空中纵了三纵,落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眼看对方太难缠了,如果再打下去,只会自讨苦吃,杨灿当机立断,急流勇退。
呯!呯!呯!
杨灿赶着一头鬼面马出来,这头鬼面马实力,稍逊杨灿一筹,被他打得团团乱转。
起如箭。落如风,追星赶月不放松。
杨灿对付实力相近的对手,占尽便宜。
那头鬼面马刚踏死一名清水县武士,就被杨灿盯上了,合该它倒霉。
杨灿打到酣处,不由地大喝一声,猛地一记钻拳,使出整体劲。直接打入鬼面马的马腹。
轰隆一声,如同倒了一座小山。鬼面马被杨灿硬生生击毙。
鹰隼比疾!
杨灿这次的对手是一头虎鹰,论实力接近先天,可是比起同阶兽类,要难缠许多。
借着身子上窜之势,杨灿与虎鹰连对了数爪,将虎鹰一路击退。
啪!啪!
杨灿一连挥出两爪。将虎鹰身上的鹰毛,击得片片飞落。
虎鹰受了惊吓,看向杨灿的目光,露出恐慌之意,只在他头上盘旋。不敢再行攻击。
杨灿注意到,在人群中有着数位高手,全仗着他们的勇猛,才能抗得住妖兽妖禽。
一个身穿官服的老者,威风凛凛,手拿一方官印,每一出手,就化成一个方形大台,压死不少先天级的妖兽。
如果不是怕伤及人群,只怕官印威力会更加强大。
一个儒士打扮的人,拿着一本书,不断诵读,从他的书中,不时会冒出一个骑白马的将军,厮杀一阵,就又回到书里。
还有一个穿武院衣服的人,手执一把长剑,清光闪闪,如流光乍泻,当者披靡。
“这些,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灵器了,真是好厉害。”杨灿眼中充满羡慕。
嗤!
一记寒风袭来,杨灿吓了一跳,连忙使了一个燕子抄水躲了过去。
放眼看去,却见偷袭的正是那头虎鹰,此刻正在空中扇动着翅膀,一脸挑衅地盯着杨灿。
“灿哥,接枪。”
随着一声喝叫,杨虎远远地冒出头来,手中所拿,正是杨灿那杆铁枪。
杨灿向着杨虎冲了过去,一路之上,出手如撕绵,运劲如裹铁,打翻了拦路的数头妖兽。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杨灿接枪在手,一脸关切地道。
这群妖兽妖禽太过凶残,凭杨虎实力,很容易会把性命丧在这里。
“不对。”
杨灿静下心来,能够听到,远处一直隐隐地有着筝声传来。
在此激战之中,大家都在拼死搏杀,并没人对此太过在意。
可是杨灿不然,他心思电转,这群妖兽妖禽来得太过奇怪,说不定与此有关。
“速速归去,取我瑶琴。”杨灿喝道。
杀!
杨灿铁枪在手,如虎添翼,转身杀入兽群。
沿途之中,妖兽纷纷跌倒,闻到他身上的杀气,都不由地惊惧。
杀!
杨灿长枪一摆,一记钻枪,身子一抖,长枪如龙,将那头虎鹰肚皮戳穿,跌落尘埃。
瞧到杨灿的勇猛,清水县武士,不由地精神大振,使尽平生本领,与那群妖兽妖禽搏杀。
寒月手拿一柄长剑,正在与一头先天境界的嗜血狼搏杀,连连后退。
嗜血狼一爪飞起,啪的一声,击落寒月手中长剑,爪势不停,向着她的头上击去。
寒月自知无辜,不由心中一寒,实在想不到,会殒身在嗜血狼爪下。
嗤!
一枪袭来,干净利落,正中嗜血狼咽喉,一抖一甩,将嗜血狼挑了出去。
寒月满脸感激地望去,只看到杨灿挥枪大战的背影,显得那么勇猛。
连续拼杀一个多时辰。
杨灿差点累得虚脱,死在他手上的妖兽妖禽,恐怕难以数清。
眼看远处妖禽如黑云般涌来,下面妖兽更是如波涛般汹涌,场中誓死拼杀的这些人,都感觉到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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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难断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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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县令南希手中官印一出,身旁的数名先天妖兽,一起被他震退。
眼看形势已不可为,南希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陡然间大声喝道:“兄弟们,你们拼死一战,可后悔吗?”
“无悔。”
所有的人,心中都涌起一种豪情,大声地回答。
“那好,就让我们誓死血战,为保卫清水县百姓,流尽最后一滴血。”
在南希士气鼓舞下,众人精神大振,一阵拼死血杀。
杨灿眼中,流露出复杂神色,他心中壮志未酬,可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当逃兵?
恰在这时,远方一匹快马,如飞而至,马上乘客手里,拿着一具古琴。
由于奔得急了,杨虎脸上都是汗珠,他情知事情危急,可是尽了最大力气。
嗖!
杨灿拔地而起,燕子钻天,向着杨虎飘了过去。
杨虎将古琴远远地向杨灿一举,他可不敢下去,那肯定就是送死。
嗖!
燕子回头。
杨灿手中铁枪一摆,向他追来的数名妖兽,一齐后退,不敢直撄枪锋。
轻轻一粘,古琴就粘在杨灿枪上,一路滑落到他的手中。
强敌在侧。
想要静下心来弹奏,完全不可能,杨灿只能因时就势,用一只手来弹奏。
叮!叮!
两声清脆的琴响,杨灿收摄心神,完全进入到了太极状态。
呼!呼!
杨灿右手铁枪挥动。使出太极十三枪,铁枪化成一条乌龙,将两头妖兽迫开。
只用一只手弹奏,对杨灿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可是他经过太多磨难。这点不适,还不放在心上。
美妙的琴声,从古琴中不断地流淌出来,在这血腥战场上,显得极为突兀。
“你捣什么鬼?”
生死关头,场上的人,本来就无比烦躁,根本听不进去琴声,反而给杨灿添乱。
对于这样不识好歹的人。杨灿一概不理。
初时,由于杨灿手法还不熟练,琴音有点断续,显不出音乐的妙境。
越弹到后来,琴音就越是美妙,听在人们耳中,差点都忘了眼前的厮杀。
杨灿弹得是十大古曲之一的高山流水,琴声中充满自然之理。
高山流水说的是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
伯牙是很著名的琴师。他在弹琴时,心中有了高山之意。结果钟子期就说巍巍乎如泰山,刚想到流水,钟子期就说汤汤乎若流水。
从此,伯牙视钟子期为平生知已,自钟子期死后,他就绝琴不弹。
“呵呵。能在死前,闻此美妙琴声,倒真是不枉此生。瞧不出来,这位公子,还是个高雅之士。”南希神情中充满感慨。
杨灿心中充满欢喜。
别人不清楚场上形势。他可是一切都了如指掌,自他的琴声出现以后,那远处传来的筝声,就开始乱了。
纵然只用一只手,杨灿就有信心,能打乱对手的筝声。
这不但是因为,他在弹琴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而且,他对节奏的把握,更是少人能及。
越到后来,效果越是明显。
场上的妖兽妖禽没了指挥,开始混乱起来,到处乱冲乱撞,不断自相残杀。
“哈哈,我们绝处逢生了。”
南希脸上充满兴奋,手中官印连出,直砸得眼前先天妖兽头破血流。
就算是这群妖兽妖禽再强大,一旦失去指挥,就根本无以为惧。
南希奋起余力,带领着一班人,将那些妖兽妖禽尽数赶走。
远处的筝声戛然而止。
其实到了后来,杨灿就能够听出,对方筝声中传来的愤怒。
器为心声。
杨灿知道对方必然怒极,恨自己坏了他蓄谋已久的计划。
“这位公子,多亏你妙手清音,这才解了清水县之围,你这真是功德无量。”南希激动万分地道。
杨灿连忙谦让:“南县令过奖了,我不过尽了我的绵薄之力,还赖大家洪福。”
“这是我们武院的学生。”武院院长段青笑容满面地道。
“同样是我们文院的学生。”文院院长陈华笑道。
四下一片赞叹之声。
不少人奔了过来,感谢杨灿的救命之恩,神色充满激动。
杨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眼看成功了,才暗呼一声侥幸。
这完全是拿生命开玩笑。
杨灿暗自警醒自己,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多干,不可能每次,都有这样的幸运。
远处一个黑点,泛着奇异红光,快速地向孤城移进,速度非常地快,越来越大。
“那是什么?”
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惊惶之意,纵然是大白天,看到这种诡异的场景,都难免恐惧。
“是个人。好可怕,大家小心!”
南希等人眼光如电,最先看清。
杨灿自觉不差南希等人,心中不由地欣慰,他纵然境界低,可论起潜力,比在场所有人都强。
“果然是个人。”
段青深吸了一口气,连他都难免紧张。
一阵桀桀地怪笑声。
没等众人完全反应过来,就见场中多了一个人影,穿着一身黑衣,全身都透露着血光。
“是个妖人,大家小心。”
南希见惯了阵仗,都不由地心怀恐惧。
纵然只是一个人,可是看气势来讲,不逊色于那群妖禽妖兽。
“好你个小子,坏我大事,拿命来。”
黑衣妖人瞧到杨灿。眼中如欲冒火,滔天的恨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嘶!
黑衣妖人向着杨灿扑了过来,伸出凌厉双爪,带起凌厉劲风,想要扼住他的喉咙。
“休得放肆!”
南希大喝一声。手中官印扔了出去,化成一座巨大的平台。
嗤!
黑衣妖人的爪力,抓到官印上,脸露狞笑,竟想将官印给毁了。
南希不由地大吃一惊,连忙心神一动,将官印收了回来。
黑衣妖人去势未停,直向着杨灿狂扑过来,显然对他实力。有着一种狂妄的自信。
“拦住他。”
陈华大喝一声,就见从他的书里,跳出来那个白马将军。
“毁!”
黑衣妖人怒声叫道,一把将白马将军手中的长枪拿住,一用力,发出喀嚓一声大响。
白马将军的身形,吃此大力以后,渐渐地变得虚化。在众人眼前缓缓消失而去。
嗤!
段青将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寒光。直袭黑衣妖人。
黑衣妖人对于段青手中的长剑,多少还有些顾忌,不敢硬挡,身子如泥鳅般一滑,直奔杨灿而去。
杨灿强忍住想要动武的冲动,对方实力实在太高。他上前动手,只会自讨其辱,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
燕子三抄水。
杨灿身子在空中一连纵了三纵,轻轻巧巧地落到一旁。
燕形功夫,绝不低头。配合杨灿逍遥游身法,极见巧妙。
黑衣妖人那里肯舍,在身后紧追不放,南希三人不断地阻挡。
“是你?”段青蓦然间看清黑衣妖人的模样,不由大惊失色地道。
“嘿嘿,难得你还认得我。哪有什么用?我早就不是我了。”
黑衣妖人这两句话中,实在蕴藏着无尽的伤心之意。
你追我闪。
最终,杨灿还是没能逃脱黑衣妖人的毒手,被他在身上抓了一把。
所幸,黑衣妖人被南希三人干扰,否则,只怕这一掌,就能送了杨灿性命。
“哈哈,哈哈,中了我的凝血爪,这世界上人不人鬼不鬼之徒,又多了一个。”
黑衣妖人脸上,露出极其复杂的笑容,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心生感慨。
“你们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都和我一样。”
黑衣妖人脸上,陡然间露出痛苦神色,他发出一声奇怪的大叫,身子快速地向外飘去。
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
不大会儿功夫,黑衣妖人就变成一个诡异黑点,消失在远方。
“杨灿,你怎么样?”
一群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表示关心,杨灿可是刚刚救过他们。
杨灿摇了摇头,只觉中掌处,火辣辣地剧烈疼痛,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种情形,杨灿曾经有过一次,就是被初种妖血之时。
难道,又中招了?
杨灿心中闪过一丝由衷地恐惧,这次在众目睽睽下,只怕会有大麻烦。
“我没事?”杨灿强自镇定。
“哈哈,还说没事?杨灿,你被他种了妖血。待到子时,就会变成血妖。”
这是宋子都的声音,话语声中恶意十足。
人群发出一声长叹,无论是谁,一旦中了妖血,就等于走上死路。
“杨公子,你自裁吧。我们会联合上奏,禀明你的功德,为你树碑立传。”
南希脸上,尽是一脸的无奈和哀痛。
此情此景,不少人都落下泪来,世间事,就有这么多的不如意。
“你们,岂能如此?灿哥,刚刚可是拼了性命,救了大家……”
杨虎过来,挡在杨灿前面,神情当中,充满了惊恐。
面对杨虎质问,场中的人都低下头来,心中既有羞愧,复有难过。
“嘿嘿,杨灿确实不错。可在他已经死了,从被种了妖血的那一刻起。如今站在我们面前的人,只是一个血妖,人人得而诛之,对不对?”
宋子都大声地吼道,南宫断不适合当恶人,黑锅就让他来背。
没有人附和宋子都的话,同样没有人质疑,在他们眼中,刚才勇救他们的杨灿,确实已经死了。
“哈哈,你们都被那家伙骗了,他这就是普通的掌力,那会种什么妖血?”
杨灿哈哈大笑,眼神一片澄澈,他知道,如果不能急速扭转形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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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前狼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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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都冷笑不止:“嘿嘿,杨灿,你撒这样的慌,不嫌太低级了吗?”
“住口,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南希袍袖一拂,罡风闪动,宋子都顿时飞了出去。
“生死寻常事。我只求县令大人,能够给我一个机会。”杨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高台之上。
杨灿被囚在巨大的铁笼中,这是他特意向南希提的要求。
如果真的被绳索绑住,形体上遭受束缚,修炼太极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生死一刻。
就连杨灿,都没有绝对把握,所练太极,能够对抗越来越多的妖血。
明月清风。
这是何等美妙的夜晚,杨灿深吸一口气,必须让全身都轻松下来。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脸上没有欣喜,只有着极度的凝重。
杨灿义举,早就传遍清水县,这次大家纷纷前来,与其说是围观焚烧血妖,不如说是来给他送别。
想要对抗妖血,就要修心,只要心中不起恶念,就算妖血再盛,都无法为祸,反而更能锻炼心神。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碳兮,万物为铜。”
杨灿心中默念,将这件事,当成对他的一个考验。
心一旦静下来,万事万物,都随之安静下来,纷杂人声,各色脸形。都在杨灿闭眼之间,完全抛诸脑后。
明月透过囚笼,将它的清辉,淡淡地洒在杨灿身上,清风透过囚笼,轻柔地拂弄他的黑发。他的衣角。
杨灿星辰石在胸,星辰在识海,一阵阵清凉感觉,不断地传来,异常舒适。
如果有人知道,杨灿在这种生死关头,仍然在刻苦修炼,不知会如何评价。
杨灿就在囚笼中站桩,他的双膝微屈。两手下垂,身子乍看起来,就如一根木桩。
只是脸上神情,却是一片平和,完全没有对生死担忧,对眼前艰难处境的焦虑。
在初始时,杨灿还不免想到不死鸟,想到被烧死的雷豹。后来心神一片飘飘荡荡,没有了任何执念。
心似浮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在此生死关头,杨灿心境,突然有了突破,洗尽铅华,抛去了平时浮躁。
一直以来,杨灿都没受到强行打扰。这与他提前告知南希,有极大关系。
这一番静站,不知过了多久,其间,杨灿有过燥热难当情形。都被他强行压制。
蓦地,一阵欢呼声传来,杨灿缓缓地睁开眼睛,不知不觉间,眼前的天,已经亮了。
南希长出一口气:“原来,真是那妖人在胡说八道,差点冤枉杨灿,实是罪过。”
“杨公子,受委屈了。”南希等人,握住杨灿的手,一脸歉意。
杨灿微微摇头:“无妨。得与失,都是人生一种经历。”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过往,让杨灿明白一个道理,实力是如何重要。
纵然有惊无险,杨灿对那血妖,却是心生怨恨,如有机会,一定要他恶果自尝。
据段青所言,黑衣妖人本是清水县秀才,姓何名辰,才华横溢,天赋极好,本来前途无量。
可惜他喜欢上了一个外乡女子,那女子竟是个血妖,带他一起走向沉沦。
何辰某一夜突然发疯,屠尽亲友乡邻七十多人,犯下惊天血案,就此逃了出去,不知所踪。
为朝廷悬赏捉拿的重犯。
没想到,居然隐身五藏山中,这一次,更加疯狂,竟然驱动妖兽,想毁了整个清水县。
杨灿暗自惊惧,没想到妖血害人,到了这等地步,何辰已成血妖,犯下滔天罪行,百死不足赎其罪恶。
经历此变,杨灿变得更加低调,遇到霸王派的人,都主动避开,不去招惹是非。
有星辰石提供能量,识海星空提供神意,杨灿苦练五行淬脏功夫。
实力在飞速增加着。
特别是他的五行拳和十二形拳,比起原来,少了稚嫩和锐气,多了圆滑和成熟。
闲暇时刻,杨灿用来读书,对这个世界了解越多,他的心中,就越是震撼。
这个大秦帝国,与前世绝对不同,历经千年,早就不复当日霸气,除了底蕴,在周围国家中,实属弱国。
秦国天子无心理政,导致奸佞当道,朝野之中,实是烂透了。
可这一切,对眼下杨灿,并无太大影响,他没有这份实力,就不去考虑这些烦心事。
眼下提升实力要紧。
杨灿孤身一人,去了五藏山。
经过孤城内一场生死搏杀,杨灿发现他的实力,提升不少。
尝到甜头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杨灿就会到五藏山一次,在生死狩猎中提升自己。
花园中,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啾啾。
杨灿预感到即将突破,当下徐徐修炼,一切要待它水到渠成。
守住丹田练内功。
一切的气息,都从丹田出发,经过前任后督多处穴道,复归于丹田。
杨灿就觉得轰隆一声,气息涌动,在全身一无所滞,终于晋级到了归元境。
本来横亘在任脉和督脉之间的断脉,完全消失,任脉和督脉气息,融合在了一起。
任脉在前,为阴脉之海,主血,督脉在后,为阳脉之海,主气。
古语云:“任督二脉若通,则八脉通,八脉通,则百脉通”。
不经催动,杨灿就能感觉到体内,蕴藏着极惊人的气息。
实力比起以前,提升了何止一倍,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强大力量。
杨灿进入到了五藏山。
从清水县入五藏山。路途极近,这里已是五藏山的内围,妖兽实力极高。
山中尽多原始树木,遮天蔽日,阴影幢幢,更别说妖兽纵横。就算没有妖兽,胆小之人,都不敢进入。
杨灿纵然有着灵敏听劲,仍是丝毫不敢大意,在这里行走,要随时保持警惕。
一路之上,毁在杨灿手里接近先天的妖兽,达到数十个,还包括数头先天妖兽。
杨灿达到淬体九重归元境。就算是实力低下的先天妖兽,都可以一斗。
一道极浓的血腥气蓦地传来,伴着一种极危险的气息。
杨灿心中一惊,他不假思索,立刻向着相反方向奔去。
越往前奔。
血腥气息越浓,差点让人作呕,杨灿丝毫不敢停留,奔得越发快了。
杨灿凭借灵敏听劲。知道不是他奔错方向,而是身后不知何物。正在向他快速地追来。
在密林当中。
杨灿越奔越快,完全就是慌不择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次怕是真完了。
这道血腥气的可怕,宛若凝成实质,让杨灿从头寒到脚。
凭着一种求生的本能。杨灿还在拼命地奔着,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虚影,凝成了线。
噼里啪啦!
身后一片树木丛倒折的声音,就如在杨灿身侧,离他越来越近了。
杨灿恐慌到了极点。竟然不敢回头看一眼,他稍稍定了定神,看到前面有个山洞,连忙奔了过去。
另一道浓重的血腥气息传来,在这僻静的山林里,显得极为可怕。
前狼后虎。
杨灿顾不得了,他实在没有勇气,面对那令他几乎窒息的气息。
“是谁?”
一个声音,蓦然从山洞里传了出来,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何辰的声音。
杨灿只吓得魂不附体,没想到撞在何辰手里,这简直是自闯地狱。
眼看前面是一片丛林,杨灿没有办法,只得先隐身到丛林中,心呯呯直跳。
不远处,一条双头血蛇,快速地游了过来,身躯极长,眼神极有威势,所到之处,草木立枯。
好个凶物!
杨灿不由心中暗惊,这条双头血蛇,只怕超过百年,非一般先天可比。
“嘿嘿,好宝贝,没想到自动送上门来。”何辰脸上都是欢喜之意。
此时看来,何辰依然是全身血红,看来妖血已彻底融入血液,完全化身为妖了。
“打!”
何辰大吼一声,气势十足,连人带身子,向着双头血蛇扑去。
瞧到何辰气势,杨灿不由地大惊,如此看来,孤城上的他,根本没完全施展功力。
否则,只怕就算是南希三人联手,都未必能够挡得住何辰,这个人当真可怕。
杨灿被困了起来,一动都不敢动,只觉身上冷汗直流,都不敢擦拭。
何辰太可怕了。
杨灿心里清楚,他只要露出一点行踪,都会被何辰惊觉。
而凭借何辰的功夫,那怕只要沾着一点,杨灿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之境。
杨灿在等,等一个时机。
等到何辰和双头血蛇缠斗起来,无瑕顾及他,那时就可以快速逃走。
双头血蛇身子一绕,就避过了何辰的攻击,别瞧它身躯极长,动作可是迅速到了极点。
好灵活的蛇形!
杨灿眼前一亮,心中若有所悟。
在十二形中,杨灿一直觉得蛇形最难,根本了解不到其中变化,如今可是一个绝佳机会。
何辰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彻底的疯狂,如同一个野兽,拳风呼呼,不断地向着双头血蛇砸了过去。
双头血蛇的三角眼中,射出来冰冷的光芒,它两个蛇头,看起来一模一样,极为可怕阴森。
左盘右旋。
双头血蛇的动作,快到了极点,灵活到了极点。
杨灿在一旁,看得呆了,舍不得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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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互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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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是高手之间的对决!
何辰手中的拳,越使越快,到最后简直看不见影子。
杨灿惊得呆了,纵然没有亲身应对,可是看何辰每次拳劲落到空处,就带起惊天动地的破坏,可见一斑。
双头血蛇的身子,不停地盘来旋去,看样子一直在躲闪。
真的在躲闪吗?
杨灿脑中灵光一闪,霎那间悟到了蛇形的另一真谛,心中不由充满喜悦。
守中寓攻,攻中寓守。
双头血蛇看似在躲闪,其实一直在寻找机会,发动致命一击。
在没有把握之前,双头血蛇竟然能一直忍住,这种惊人的耐性,实在令人佩服不已。
所谓的阴柔婉转盘旋萦绕,其实不是以已为主,那就落了下乘,其实是以敌人为中心,去盘旋围绕,逐步包围。
就是说要有欺劲,能够打破敌人的重心。
其实不但是蛇形,另外的十一形,哪一种都是这种变化。
所谓一法通而百法俱通,杨灿在观战之中,蓦然悟到了大道理,不由地惊喜交加。
敌人重心,很难被打破,这就需要极高明的技巧,同太极拳中舍已从人,从人仍是由已,恰是同样道理。
在双头血蛇的逐步缠绕下,何辰能够活动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小。
这是在逐步缩小包围圈。
何辰看似主动,其实正在逐渐地失势,他身体重心,正在被迫不断地调整。
双头血蛇速度好快啊!
杨灿仔细地观察。发现双头血蛇正在利用它的脊柱。
脊柱如龙。
双头血蛇将它的脊柱用好了,怪不得这么灵活,这么神气活现。
拥有了一个好的脊柱,就能够做到节节贯穿,这才是发劲的诀窍,至于手脚。都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蛇形万变。
杨灿特别注意双头血蛇的步法,蛇形步如果能练好了,极其精妙。
特别是双头血蛇的退步,令杨灿叹为观止,脊柱之间伸缩蜿蜒,若合天地规矩。
蛇无头不行。
内家拳中处处要求以头领身,头要有顶天之雄,或是虚领顶劲,一概都是自然之理。
杨灿在仔细观看着。他蓦然发现一个秘密,双头血蛇的两个头,在某个时间来说,会是有主有次。
内家拳与人交手,一样道理,要求眼神先定位,然后身子就向某处行走。
如今双头血蛇正是这样,用一个眼神。先瞧向某处,然后身子接踵而至。
双头血蛇的两个蛇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主与次之间的规律,杨灿一时还未找到。
杨灿在练蛇形拳时,纵然动作都到位了,总还是觉得有点美中不足,此刻杨灿注意观察。着重是想找这个问题,一时还没有答案。
诸般思绪变化,杨灿都在瞬间完成,反应力如此灵敏,他自已都是颇为满意。
何辰动作越来越快。威力越来越强。
地上到处都是沟壑,现场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何辰功力之强,由此可知。
杨灿能看得出来,单纯以实力论,何辰绝对要胜过双头血蛇,可是这一场大战,谁输谁赢,却是尚未可料。
何辰很明显没有达到刚柔的境界,对于招式同样不是太熟,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落空的劲。
要知道,真正的高手对敌,讲求一击必杀,要完全觑准之后,一招制敌。
显然,何辰在这方面做得不好,空费了许多力气。
对于何辰所使的拳法,杨灿暗自吃惊,这绝对是疯子一般的拳术,与霸王武馆的霸王拳术,堪有一比。
嗖!
双头血蛇尾巴猛地一抖,身子快速地向着何辰缠去。
何辰一惊,身子一晃,使出抖劲,想要将双头血蛇抖落。
谁知双头血蛇缠劲十足,看何辰在哪里出手,身子就缠向何处,连消带打。
好厉害的双头血蛇!
杨灿不由地赞叹,不但具有极高的战略意识,这种沾粘连随的本领,都是相当难得。
何辰真的惊了。
到了这个地步,他当然意识到了不妙,身上劲力,不停地发了出去。
双头血蛇身躯刚柔并济,何辰发出的劲力,没给双头血蛇造成太大伤害。
一缠再缠。
何辰身子被紧紧地困住,只有一双手,还露在外面。
啊!啊!
何辰拼命地大叫,他的身上血气升腾,整个人变得异常地可怕。
双头血蛇仍在不慌不忙地缠绕,它那冰冷的眼神,瞧来极易让人绝望。
“老子会怕了你?”
闻到双头血蛇身上的浓重血腥味,何辰受不住了,张开血色双唇,向着双头血蛇身上咬了过去。
双头血蛇惊怒交加。
一直以来,都是它咬人,这还是第一遭被人咬呢,真是变天了。
“哈哈,好味道。”
何辰抬起脸来,嘴里全都是蛇血,那狰狞的模样,只看得杨灿胆颤心惊。
来而不往非礼也。
双头血蛇两个蛇头一起,向着何辰咬了过去,要论起咬人,它才是行家。
何辰身子转动不灵,不由露出惊慌之意,蓦地将心一横,一拳向着蛇头砸了过去。
那蛇头向旁边一摆,没有被何辰砸中,可是强烈劲风,却让它痛得吱吱乱叫。
何辰丝毫未占便宜。
另一个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咬到了何辰身上。
纵然何辰功夫,到了先天四重境界,内气一运,身子如同穿了层铠甲。
可是双头血蛇百年修为。岂是寻常,那一口尖利蛇牙,可是经过了千磨百炼。
嗤!
何辰的背后,被咬了一口大洞,蛇的毒牙直入肉里。
啊!
何辰一声大叫,只觉身子背后一僵。全身的汗毛,都一齐竖立起来。
双头血蛇一咬,可非比寻常。
修炼百年的毒液,不停地向着何辰身上传了过去。
何辰怒到了极点,将头伏在双头血蛇身上,不停地吮吸起来,双头血蛇身上的血液,被他大口大口地吞到腹中。
双头血蛇怒极,两张血口同出。一起咬在何辰身上,同样并不放口。
杨灿惊呆了。
任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这场战斗,真是太惊人了。
在内家拳中,倒是有咬人这一招术,名字非常地风雅。叫做猴咬桃,比这灵动多了。
本来杨灿还想着逃走。如今改变主意,他飞快地逃了出去,寻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这个位置居于高处,杨灿完全可以将战斗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还可以随时逃走。
呯!呯!呯!
何辰彻底的发了狂。身子乱抖,他眼睛完全变成血红,其中所蕴藏的杀气,纵然杨灿离得极远,仍是感觉心惊肉跳。
双头血蛇知道。到了最后决战时刻,它的身子,随着何辰乱晃。
道法自然。
杨灿不由地眼中一亮,双头血蛇借力卸力的本领非同小可,可以说是深得太极精髓。
何辰头上冒着腾腾的血气,整个人完全妖化,此时的他,如癫如狂,功力强横许多。
闪转腾挪。
何辰不停地做出各种动作,整个身子,如同血球,在地面上滚来滚去。
可是无论他怎么变,双头血蛇都打定主意,绝不松开。
对于战斗的时机把握,双头血蛇看得极准,知道它一旦松开,就绝不可能是何辰的对手。
拼了!
何辰蓦地将身子一甩,扬手就是一记甩打,正打在双头血蛇的一个蛇头上。
这一招是何辰毕生功力之所聚,还是在这种疯癫状态下,所造成的破坏力,极度惊人。
双头血蛇的一个蛇头,居然被何辰硬生生地打了个稀巴烂,血肉和毒液横飞。
直溅得何辰满身都是。
何辰只觉一阵阵麻木传来,知道蛇毒越来越厉害,眼下只能速战速决。
趁着双头血蛇身子略松的劲,何辰身子极其灵动,他蓦地转头,使了一个擒拿式。
双头血蛇仅剩下的一个蛇头,被何辰抓到了手中。
何辰将心一横,使出了挤字诀,用力地挤压起来。
灵蛇摆尾挤缝行。
这个挤字诀,本是蛇形中的精髓,没想到被何辰用了,还是如此一种野蛮方式。
蛇颈被越挤越细,可是一个蛇头,却显得极大,露出尖利毒牙,眼神中都是恶毒。
“我就不信挤不死你。”
何辰恶狠狠地叫道,他完全妖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将双头血蛇挤死,彻底地挤死。
嗤!
双头血蛇一口毒液,全都喷到何辰眼中,展现了极强的腐蚀性。
被挤出毒液之后,双头血蛇彻底地没了力气,身子瘫软下来。
何辰只觉眼前一片乌黑,饶是他先天四重境界,被毒液精华喷中,都根本抵挡不住。
“摔死你,摔死你……”
何辰彻底地疯狂起来,抓住早已瘫软的双头血蛇身子,不停地摔来摔去。
杨灿在一旁不由地大喜,这简直就是最好的结局,是他事先不曾想到的。
“谁?是谁?”
何辰呼呼地喘着粗气,大声地喝道。
“嘿嘿,是我,你还记得吗?”
杨灿冷笑一声,那一笔血债,他还不曾找何辰讨还。
何辰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好小子,竟然是你?你没被烧死?”
“凭你的那一点雕虫小技,想要害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杨灿看何辰双眼已瞎,中毒极深,不由放松警惕,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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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一个哀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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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辰陡然间仰头大笑:“我知道了,你小子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从清水县那一群笨蛋手里逃出来?”
杨灿愕然。
幸好何辰双眼已瞎,只要有一点余光,就会知道,他这番猜测,如何离谱。
“小子,你一定很恨我,对不对?”何辰侧着头倾听。
“我当然恨你。”杨灿怒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被绑起来,还差点没被烧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何辰叹道:“你是有大气运的人,这番遇到我,算是你的运气。”
“什么运气,胡说八道。”杨灿慢慢地挪动身子,“我看你毒性发作,就快死了,不多打扰。后会无期,别想着我会替你收尸。”
嗖!
杨灿窜了出去,他知道何辰实力惊人,就算是中了毒,都不可轻觑。
嗖!
在杨灿窜起的同时,何辰同时动了,他拔地而起,身子就如离弦的箭,向杨灿闪电一般地追来。
哇!
杨灿倒抽了一口凉气,实在料不到,何辰实力这么高,毒瞎了眼还飞得这么快。
几个起落。
何辰越追越近,他的眼睛虽然瞎了,可是凭借听风辨器功夫,跟未瞎时看不出什么区别。
杨灿心中极度后悔,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没想到先天高手一旦爆发出来,居然是如此的能量惊人。
眼看何辰越追越近,杨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今无法可以逃脱,只能兵行险着。
动静转化。
本是太极拳的妙招,杨灿由极动转为极静,只是一瞬间的事。
一举一动,杨灿都是小心翼翼,确保不带起一点的风声。
“人去哪儿了?”
何辰停了下来。左顾右盼,似乎打不定主意。
杨灿伏在草丛里,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好小子,跟我玩这一套。”
何辰蓦地出手,向着杨灿身侧抓了出去。
杨灿不敢乱动,瞧着何辰的手,从他的身边抓了过去,然后一个回旋。按住了他的肩头。
一招受制。
杨灿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已动弹不得。
“在我面前玩鬼花样,你还嫩得很。”何辰声音当中,充满了得意。
杨灿心中,追悔莫及,他本来有机会逃走,只是太过大意,才会束手就擒。
“你不要怕。我这次抓住你,是有一场天大的造化。想要送给你。你与我为伴,我教你功夫。怎样?”
何辰感觉到了杨灿身子的颤抖,不由宽慰道。
杨灿撇了撇嘴,何辰说慌的本领很差,居然这样来骗他。
“嘿嘿,修行到了这个地步。应该是有内丹了。”何辰冷笑。
嗖!
何辰从腿上拔出一柄匕首,这匕首寒光闪闪,一看就知道是件难得的宝物。
“这是一件灵器,是我当年的定情之物,她送了这个给我。当年的她,实在太美……”何辰的脸上,露出追忆神情,极为温柔。
杨灿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何辰纵然罪大恶极,可是一生遭遇极惨。
“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完全沉浸在柔情蜜意里,对未来充满憧憬,以我的聪明,纵然不能进士及第,可是中举,却丝毫没有问题……”
何辰缓缓地道。
这些东西,压在何辰的心头太久了,一直没有人可以倾诉,这种彻骨的寂寞,让人疯狂。
“就在我们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乐极生悲,午夜醒来,是她狰狞可怕的脸,她竟然咬了我……”
何辰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杨灿甚至可以想象,当时何辰心中的恐惧。
“从此以后,我就变成了一头血妖。开始,我还心存侥幸,以为凭我惊人的忍耐力,一定可以抗过去。嘿嘿,我当时,多么天真可笑啊……”
何辰嘿嘿地冷笑起来。
“直到那一天。子夜,我突然发了疯,一口气残杀亲友乡邻七十余人,凡是我至亲至爱的人,都毁在我的手里……”
何辰眼中,露出了腥臭的泪水,在他血红的脸上,看来极为可怖。
“再到后来,我终于找到她,亲手用这把匕首,将她杀死,我的心,随着她一起死了……”
何辰久久地不语,完全渲染在回忆里。
杨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越是接触多了,越感觉到妖血的可怕。
“嘿嘿,这就是我的故事,一个哀伤的故事,听了以后,你作何感想?”
何辰自嘲地笑笑,他讲这个故事,根本不想杨灿可怜他,实是憋闷得太久了。
“我在想,如果你当时会太极功夫,也许一切都完全不同。”
杨灿深深地替何辰惋惜,如今在邪路上走得太远,无法回头了。
“太极功夫?什么太极功夫?”何辰冷笑道,“很厉害吗?”
杨灿点了点头:“当然很厉害。它有一个很神奇的作用,就是能对抗妖血。”
“对抗妖血?你骗傻子呢?”何辰怪笑起来:“谁不知道,妖血在这世上,无药可治。”
“然则,你以为,南县令他们,为什么会放过我?”杨灿缓缓说道。
何辰明显激动:“世界上真有这样神奇的功夫?”
“当然。”杨灿提起太极,就是一脸自豪。
“一切都如过往云烟”,何辰苦笑,“就算有再神奇的功夫,岂能让我回到最初?”
杨灿默然,他只知道太极神奇,可是真神奇到了何种地步。老实说他也不晓得。
“帮我取出两头血蛇内丹,在它身子的这个位置。别妄想攻击我,你会死得极快。”
何辰用手,在两头血蛇的身上一指,那是一处凸起所在。
杨灿缓缓地接过匕首,只觉得眼光微凛。匕首上的光芒,居然令人不敢逼视。
嗤!
杨灿运起手中匕首,切割两头血蛇的蛇身。
纵然两头血蛇的蛇身极为结实,在杨灿手中匕首的切割下,却显得纸片一般的嫩薄。
杨灿根本没费多大力气,就取出了两头血蛇的内丹,这是一枚淡红色的内丹,颜色极为可爱。
从杨灿手上,传出来一阵极强的能量波动。一看就可以知道,这是一件极难得的宝物。
“有双头血蛇内丹在手,调化阴阳,哈哈,我终于可以武功大成了。”何辰哈哈地狂笑起来。
“拿来。”
何辰陡然间出手,杨灿手中的匕首和内丹,被何辰一把抢去,他出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杨灿根本没来得及任何反应。
“去死。”何辰凝手成爪。向着杨灿咽喉抓了过去,出手极为干净利落。
杨灿想施展鹰捉之技,来化解何辰攻击,可是根本来不及,何辰手指已到咽喉。
“哈哈,哈哈!”
何辰放肆地狂笑起来。笑声未绝,就如同被人掐到喉咙。
噗通!
何辰的身子倒了下去,一直到摔在地上,他都保持着抓人的招势。
在何辰火红的脸上,升腾起来浓重的黑色。双头血蛇的毒性,根本是难以抵抗。
“你作孽实在太多了,如今正是死得其所。”杨灿惊出一身冷汗,半晌才长出一口气。
山谷之中,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发出狂啸的声音。
杨灿从何辰手中,将双头血蛇的内丹取了过来,这可是好东西,绝对不能浪费。
那把灵器匕首,杨灿连鞘一起,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没想到第一件灵器,竟然是这样得来,杨灿叹了一口气。
在何辰身上,杨灿翻到两本书,随手揣到了怀里。
杨灿正准备离开,却闻到在浓重的血腥味当中,有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这香气实在太诱人了。
杨灿深深地呼吸一番,毫不犹豫地向着清香散发出来的地方走去。
正是那个幽暗的洞口。
杨灿在洞口前愣了一阵,没有感觉到特别地危险,于是小心翼翼地向洞内走去。
看何辰那个鬼样子,什么样的事情,恐怕他都能做得出来,杨灿丝毫没敢大意。
香气越来越浓。
在强烈的血腥味当中,越发显得香的纯净,充满了一种魅惑的味道。
“咪唔!”
一声厉叫,陡然间响了起来,在寂静地山洞里,将杨灿吓了一跳。
杨灿身上遍布真气,这才惊觉,发出这样子叫声的,是一只猫而矣。
经过仔细地一番审视,杨灿没有发现这猫的任何特别之处,就踢断了束缚它的绳子。
这只猫嗖地窜了出去,自去寻它的造化,是成为一只野猫,还是就此饿死,就不得而知了。
在幽暗的洞口内侧,泛着一种圣洁的光芒,有一朵小小的蓝色莲花,正在傲然绽放。
杨灿打开那两本书,只见其中一本写着《驭兽要诀》,另一本写着《奇兽异草杂记》。
经过一番查找,杨灿终于找到蓝色莲花的记载,原来这种花叫做冰魄莲花。
书中写道,这是一种低阶灵草,服之可以极快地提升功力境界。
只是这种灵草,属于阴性,想要服用,必须用阳性丹药调剂。
那枚双头血蛇内丹,恰好就是阳性药物,杨灿这一次,可真是拣了一个大便宜。
杨灿心中不由地狂喜,眼看科考在即,他正愁实力不济,这番真是雪中送碳。
本来杨灿不欲在此停留,可是眼下走不得了,他要利用太极手段,善调阴阳,尽快地将实力提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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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拈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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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火两重天。
杨灿口里含着血蛇内丹,手里拈着一片冰魄莲花,脸上露出恬淡的笑容。
一阴一阳。
两道截然不同的庞大气息,沿着不同的路径,在杨灿体内循环流动。
冰魄寒气,以任脉为主,走冲脉,阴跷脉,阴维脉,手三阴经,足三阴经。
内丹阳气,以督脉为主,走带脉,阳跷脉,阳维脉,手三阳经,足三阳经。
杨灿任督二脉已通,则奇经八脉皆通,十二正经更无一丝停滞之处。
两道气息,不停地滋养着杨灿血肉、筋骨、五脏,特别是穴道处,更是麻痒难当。
所有气息,最后都归于丹田,形成两个气旋,如同阴阳鱼,首尾相连,不停地转动。
这真是一种奇异感受。
杨灿身上忽凉忽热,如果换作别人,只怕早就大喊大叫,他的脸上,始终都是平和笑容。
以意领气,以气率形。
对于武学大道的领会,杨灿认知极为清楚,在他练功时,或许会有小的偏差,可是最基础最本质的东西不变。
不知过了多久,杨灿从似睡未睡的状态中醒来,只觉全身充满力量。
杨灿的眼神,特别地奇怪,一半似冰冷的海水,一半似热情的火焰。
舌为肉之梢,牙为骨之梢,甲为筋之梢。发为血之梢。
杨灿只觉四梢之上,都充满劲力,可见这番修炼,如何到位。
啪!啪!啪!
杨灿手掌连续不断地拍了出去,掌上寒意森然,拍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就见那块岩石。上面留下一个个掌印,掌印中覆盖一层寒霜,一阵阵寒意,不断地冒了出来。
杨灿能够感觉到,通过螺旋劲,寒气已透进岩石里,不由地颇为满意。
这是寒霜掌的第一层功夫。
呯!呯!呯!
杨灿连续轰出数拳,拳上火意缭绕,在那块巨大岩石上。留下一个个拳痕。
在这些拳痕里面,都有着焦黑的痕迹,瞧来极为可怖。
杨灿收回拳势,拳上的灼热,顿时消失不见。
这是寒霜掌和烈火拳。
在那套极品淬体功法中,修炼功法是寒冰烈火功,武技则是寒霜掌和烈火拳。
蓝色的冰魄莲花,颜色不断地发淡。而血蛇内丹,同样慢慢地变得黯淡。这是上面蕴含的能量,渐渐地被杨灿吸收的缘故。
杨灿在这儿一连呆了九天。
九片冰魄莲花的精华,都被杨灿吸收,花瓣变得特别地黯淡,洗尽铅华的模样。
血蛇内丹上,则还存留着一些药气。
阴阳调和。
杨灿对于气息的掌控。到了非常精准的地步,丹田内的阴阳之气,恰好达到平衡。
纵然血蛇内丹上,还有阳气,杨灿都不敢继续吸收了。如果太贪,只怕无益反而有害。
寒霜掌和烈火功的第一层,基本练成,威力特别大,杨灿极为满意。
回到盘龙客栈。
杨灿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在山中数日,身上极为邋遢。
“杨公子回来了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杨灿匆匆地擦干身子,一看是邻房客人,于是客气地问道:“老丈,有什么事?”
“阿虎被人抓走了,在监牢里蹲着。唉,这一次,恐怕要遭罪了。”老人脸上露出怜悯的神色。
杨灿一听就变了脸色,他谢过老人,匆匆地向着监牢行去。
监牢位于县衙的南侧,非常地静,非常地阴森。
杨灿怀着一肚子的怒火,上前去敲门,下手不免重了。
“什么人?”
一个牢役模样的人,看到杨灿,不耐烦地嚷道。
杨灿强忍住怒气道:“探监。”
“一边去。”牢役挥了挥手,“这个时候来探监,你有病吧?”
“你过来。”杨灿向他招了招手。
牢役看到杨灿神秘的样子,以为有好处,一脸傲气地问:“什么事情?”
杨灿手腕一翻,牢役顿时动弹不得,他正想喊叫,就觉一把冰冷的匕首,划破了他的衣衫,直抵住他的肌肤。
“如果不怕死,就尽管叫。”杨灿声音中,透露出冰冷的寒意。
牢役瞧到杨灿森然眼神,只吓得全身冰凉,实在想不到,有人这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硬闯牢狱。
难怪牢役会走眼,杨灿功力达到淬体九重归元境,气息都归于丹田气海,从外表上来看,不见高手气息。
“帮我查一下,杨虎关在那里?”杨灿将手里匕首挺了挺,吓得牢役差点没大叫起来。
两人一起向里走去,手挽着手,状极亲热,牢役吓得不敢稍有异动。
“牛二哥,这人是谁?”
里面数名牢役,一起惊讶地问道。
“我的一个至交好友,姓杨,来探杨虎的监。”
牛二想要耍滑,被杨灿手上一紧,吓得连忙老实。
在牛二带领下,杨灿两人,一起向着牢房走去。
一路走来,极其阴暗潮湿,只有一条狭长的通道,阳光根本透不过来。
路上有牢役,见到牛二,同他打着招呼,牛二只点点头。
“这个牛二,变傲气了。”
牢役们走不多远,就在背后纷纷地议论。
“前面就是关押杨虎的牢房,方茂成在里面,我可不敢去,他非杀了我。”
牛二露出为难的神色。
“那你去躺下吧。”
杨灿啪地一掌,拍中牛二的昏睡穴,将他扔到一旁。
这是杨灿特有的太极点穴法。不经本人解穴,至少要昏睡一天一夜。
“啊!”
一声惨叫,正是杨虎的声音,杨灿不敢怠慢,快速地向前奔了过去。
牢房一个挨着一个,都用铁栅栏围着。里面关满了形形色色的犯人,一个个形容憔悴,显然没少受了折磨。
其中一个低矮的牢房,到处都是污秽,连地面都是崎岖不平。
一条铁链,横在上空。
杨虎被悬空吊了起来,身上衣衫破烂,处处都是血迹,头发乱如杂草。
杨灿极为心痛。杨虎跟着他,一直鞍前马后,没少受了劳碌之苦,没想到被人如此欺辱。
就在杨虎的下方,铺满荆棘,而杨虎则是赤着脚,形状极惨。
一个高大的牢役,手里拿着一根长鞭。正在向杨虎身上,不停地抽着。
“方头。这家伙,还真是结实,打得我手都酸了。”
高大牢役甩了甩手,一脸谄媚地道。
“就你小子懒。庞公子吩咐,要对他实行黥刑,在他脸上刻上‘犯上’两个字。快动手吧。”
方茂成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很舒服地半躺在椅子上,一边啃,一边懒洋洋地道。
“刻字?我最在行了,涂上墨青色,深入骨里。包他怎么都去除不掉。”
高大牢役脸上,露出残忍笑容,来拿刻刀。
杨虎正想挣扎,陡然间抬头,看到杨灿,不由惊喜交加,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小子吓哭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逞能。”
高大牢役一脸阴冷的笑。
啪!
牢房的门,无风自开,将方茂成两人都吓了一跳。
杨灿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如水,不动自威。
“你是什么人?敢私闯牢房,这可是重罪?”
方茂成拍着桌子怒喝一声,极为威风。
“我只问你,他犯了什么罪?”
杨灿强压住怒火,平静地问道。
方茂成喝道:“什么罪?你马上就要知道了,刻字!”
高大牢役拿着刻刀,向杨虎走了过去。
啪!
杨灿飞起一脚,高大牢役顿时飞了出去,跌在荆棘上,只痛得哇哇大叫。
“好小子,敢在我面前动手?”方茂成一个旋风腿,向杨灿踢了过来。
杨灿一伸手,就抓住他的脚踝,劲力贯处,将他扔到墙上。
牢房剧烈地颤动,差一点没当场倒塌,将方茂成脸色吓得煞白。
杨灿一言不出,冲上前去,手脚齐到,一顿拳脚,将两人打得差点吐血。
“劫狱了。”
高大牢役拼命地叫嚷起来,在空旷中传出极远。
整个监牢都震动起来,不大会儿,到处都是窜动的人影。
“你到底是什么人?”方茂成惊恐万分。
杨灿并不回答,手中匕首寒光一闪,那条粗大铁链,顿时断落。
杨虎落了下来,落在杨灿的臂上,他受了不轻的伤。
“打他。”杨灿将鞭子递到杨虎手里。
杨虎迟疑一下,向着方茂成用力抽了过去。
方茂成伸出手去,抓杨虎手中的鞭子,就觉手上一麻,竟然伸不出去。
啪!
杨虎手中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打到方茂成身上,道道血痕顿时呈现。
啪!
杨虎回过鞭子,打在高大牢役身上,直将他抽出一丈多远。
啪!啪!啪!
杨虎手中鞭子不停地挥动,将方茂成和高大牢役打得到处乱窜。
自入牢以来,杨虎受尽了委屈,他怎肯罢休,鞭子舞得如同灵蛇。
方茂成空有淬体八重的功夫,在杨灿的干扰下,完全使不出来,被杨虎打得嗷嗷直叫。
不停地有牢役奔了过来,看到这种场景,一个个均是惊怒交加。
敢在牢里打方牢头,这两个人,真是反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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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永字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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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役们一向都是强横惯了,眼看牢头被打,纷纷地冲了上去。
太极沾衣十八跌。
杨灿立在牢狱门口,脚步一动未动,只凭手上功夫,将冲来的牢役,纷纷地扔了出去。
越是出手凶横的牢役,摔得越狠,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好功夫。”
犯人们激动坏了,纷纷地喝彩,杨灿此举,算是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谁敢大闹牢监?”
随着一声沉喝,一群人走了过来,都是先天强者,领头的人气势沉稳。
“攒典大人。”
牢役们纷纷地弯腰行礼。
先天高手。
杨灿眼神一挑,就算是先天高手,他都丝毫不惧。
耿长青本来怒气冲冲,看到杨灿,不由地苦笑:“杨公子,怎么会是你?”
杨灿看眼前老者,有些面熟,记得见过两次面。
呼!
方茂成从背后,一拳向着杨灿砸了过去,他仗着有先天高手在,出手偷袭。
杨灿身子一闪,轻轻一捋,将方茂成摔倒在地上,顺势踏住。
凭方茂成功夫,在杨灿面前,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没想到,我们在这儿见面了。”杨灿神色异常从容。
“攒典大人,这人试图劫狱,你快把他抓起来。”
方茂成苦苦哀求,在众牢役面前,他的脸算是丢尽了。
“闭嘴。”耿长青怒喝了一声。
众牢役不由地面面相觑。眼前这人,到底何德何能,连一群先天高手,都不敢轻举妄动。
“杨公子,此处不是讲话之地,请高抬贵脚。我们一旁叙话。”耿长青道。
呯!
杨灿脚上蓄满劲,用力向前一踢,方茂成就飞了出去,直跌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一间静室。
“究竟是怎么回事?”耿长青怒喝道。
方茂成恶人先告状:“这人得罪了庞公子,庞公子就令我将他关进牢房,还让我在他脸上刻字?”
“庞公子?”
耿长青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一个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那个庞公子,太嚣张了。乘马车在街道上狂奔,差点伤了一个卖花姑娘,我帮了姑娘一把,他就命人,将我捉了起来,送到这里……”杨虎怒容满面。
提到庞公子,杨灿不由地头疼,这个庞峥。是清水县第一公子,父亲是个告老还乡的知府。家族势力很庞大,属于豪门。
“事情很清楚了,这两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该当何罪?”杨灿将脸一沉。
“你们两个,一起离开。清水县牢狱。不能有你们这样的人。”想起县令大人,对杨灿的看重,耿长青终于横下心来。
“大人,我不服。”
方茂成苦丧着脸大叫,他本身实力不高。靠着关系,好不容易才混到这个位置,没想到被耿长青一句话给去掉了。
“多谢。”杨灿从耿长青脸上,看到正气,这真是极为难得。
归来。
杨灿自知还没有实力,找庞峥讨还公道,这笔账,只能先记下了。
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
杨灿刚回到盘龙客栈不久,就有人找上门来,来人是庞府的一个长随。
“公子托我来带个话,让你绑了杨虎,到庞府赔罪。”长随趾高气扬地道。
纵然在庞府地位不高,可是仗着庞峥宠爱,整个清水县,他都是横着走。
“滚!什么东西?”
杨灿怒了,一脚将这家伙踢了出去,劲力透处,直到骨髓,只怕他半天都爬不起来。
“好小子,你等着。”
许久以后,才有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文院。
这是一堂书法课,讲课的教习是个老者,周默然,为人非常地古板,字写的倒当真不错。
杨灿听得津津有味。
毕竟这里的书法,与他前世颇为不同,有很多东西,都是新的。
“写字要有精气神,只有功夫到了,写出的字才能饱满圆润……”
周默然在上面认真地讲着。
下面一点杂声都没有,周默然教习脾气很大,谁敢惹他,恐怕会被骂得狗血喷头。
“你们两个,每人写一幅字来,谁写的差了,就到门外去站着。”
周默然是清水县的书法权威,在他的课上,就要守他的规矩。
这一次被选中的人,无巧不巧,正是燕南松和杨灿。
燕南松不由地大喜,这真是天赐良机。
因为寒月的缘故,他看杨灿极度不顺眼,早就想找杨灿麻烦。
“杨公子写的字,想必很好,只怕我未必比得过。”
燕南松假悻悻地道。
“少废话,开写。”周默然瞪了燕南松一眼。
燕南松嘿然一声冷笑,他自信满满,拿起笔便磨起墨来。
松竹派的一群人,都知道燕南松号称诗书双绝,一个个都是极为兴奋。
寒月则用担忧的神情,望着杨灿,这一次,杨灿怕是要受罚了。
燕南松挥毫泼墨,写了一首满江红:“日暖烟轻,竹梢映,花阴凌乱。微风皱,池光青碧,绿杨垂岸。艳杏墙头红粉,幽兰砌下飘香暖。称邀宾,明日去寻芳,频欢宴。光景速,浑如箭。醉梦里,春强半。且花前莫厌,玉杯频劝。一枕游仙方警悟,浮名自笑犹萦绊。醉挥毫,付与雪儿歌,娇莺啭。”
写完之后,燕南松异常满意。用得意地神情,向着杨灿望去。
杨灿微微一笑,轻轻地拿起笔来,润好了墨,很快地进入到了太极状态。
只是片刻功夫,杨灿就挥笔写就。
四下的人一片惊叹。杨灿真是有种,在周默然的课上,都敢如此糊弄,看来是想讨骂了。
周默然拿过燕南松的书帖,仔细地看了一番,未置可否。
燕南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能不被批得体无完肤,就算是不错了,可无法指望。这个老古董,会给出什么好的评价。
台下的人,对于燕南松的字,则是给予极高的评价,字迹飘若游龙,写得极为好看。
周默然打开了杨灿的书帖。
台下的人,不由地轰笑起来,杨灿可真是应付。居然只写了一个字。
这是一个“永”字。
周默然瞪了杨灿一眼,他一直以为。做人是需要态度的,写书法同样如此。
“这就是你给我的字帖?”
周默然晃了晃手里的字帖,向着杨灿喝道。
“不错,还望老夫子仔细赏玩。”杨灿淡然答道。
周默然刚才根本没看,如今瞥了一眼,不由地当场愣住了。
“这字是你写的?”周默然一脸惊诧地问。
台下的人。一个个傻了眼,周默然这句话,问得当真奇怪,谁看不到,杨灿刚刚在下面写就。
燕南松冷笑不止。他确信,杨灿一定会被赶出去。
“不错,不错。”周默然古板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众人都吃了一惊,从来没见过周默然的笑,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妙极,妙极。”
周默然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杨灿的字帖,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众人简直都要疯掉了,自认识周默然教习以来,那见过他对人这样的评价。
杨灿冷笑。
只是这一个字,他已经写了无数遍,这是他书法的基础。
永字八法。
共有“侧、勒、弩、趯、策、掠、啄、磔”八画,集传统书法大成,为众字之纲领。
点为侧,如鸟翻然而下。
横为勒,如勒马用缰。
竖为弩,如力贯其中。
钩为趯,如人之跳跃。
提为策,如策马用鞭。
撇为掠,如用篦掠发。
短撇为啄,如鸟啄物。
捺为哲,如笔锋开张。
这简单的八个笔划,就能演绎出气象万千的文字。
在写这个“永”字时,杨灿将太极桩功以及太极运气理念,完全合为一体,在身体完全放松的状态下,以意引气,以气率形,将劲力送到笔端,充分体现指法和笔法的运用。
有一个传说,这个“永”字是书圣王羲之所留,来自仙人传授。
“还愣着干什么,不到门外站着去。”周默然狠狠地瞪了燕南松一眼。
“我不服。”燕南松大声叫道,他实在不相信,费了那么大的心神,写了那么多,竟比不上杨灿一个字。
不但燕南松不服,有不少人心中,都有腹诽之意,周默然实在是太偏爱杨灿了。
“似你这等蠢材,我懒得跟你解释。”周默然冷哼一声,转向杨灿:“杨灿,我知道你这个字珍贵异常,只要你愿意交换,可在我的所有藏品中,任选一样。”
台下顿时乱套了,每个人都用艳羡的目光,向着杨灿望去。
谁都知道,周默然一生喜爱收藏,在他的府上,存有不少稀世之珍。
“好吧。”杨灿点了点头,“如果不是看老夫子如此喜欢书法,这个字,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写出的。”
台下的人,恨不得上前去掐杨灿脖子,只用一个字,就换去周老头稀世珍藏,他还一副亏了的模样。
杨灿冷笑,就台下这些人的资质,如果不去解释,他们永远都看不明白。
周默然只激动得浑身打颤,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字玄妙异常,隐隐竟觉得,有成为文宝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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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家说说心里话
书友兄弟们:
我错了,真的错了,错的太过离谱,错到不知道还有没有弥补的机会?
让我来分析一下我的书。
其实我的这本《太极通神》,无论是从创意,从文笔,还是从打斗来说,都是一篇不错的文。
只是发文以来,特别是最近篇章,我写的太过虐主,太过小白,人物过于脸谱化,太过走套路了。
正因如此,本书失去了一飞冲天的机会。
这是我这一生中,仅有的一次机会,苦熬六年,才终于等来的机会,多少人努力帮我,争取来的一次机会。
说实话,我当时真懵了,半天都没有清醒过来,是真的半天。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幸好迷途未远,后面的文,我将努力改正,将所有心思,放在写文上,尽量写一个精彩的故事。
期待书友们,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一个让我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一直视书友们为兄弟,那些一直给我鼓励的书友,那些给我指出书中缺点的书友,我心中永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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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周默然的府上,果然有众多藏品,杨灿挑了一本《阿难心经》。
这是三百年前,秦国一位大书法家阿难和尚所写,字里行间都透露出禅意。
阿难和尚出身于平民,才华横溢,连中三元,一时意气风发,天下闻名。
谁知就在他精心备考之际,却遭人暗算,弄瞎双眼,自然无法参加进士考。
那是一段极其灰暗的日子。
阿难和尚曾经极其颓废,每日里借酒浇愁,如同行尸走肉。
直到他遇到师父无名,一句禅语就点醒了他:“你纵然无目,可是你仍有心,何不以心为目,再创灿烂人生。”
醍醐灌顶。
阿难瞬间清醒过来,于是就随着师父进山修行,最终诗书禅法都趋于大成,尤以书法为精,闻名天下。
这篇《阿难心经》是阿难刚当和尚时,所写的经文,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没想到藏在周默然的府上。
周默然有些心痛,这是他所藏珍品中的珍品,没想到杨灿字写的不错,眼力也这么好。
近日来,杨灿感觉到他的人生,过于浮躁,有失宗师风范,故此决心,从此以后,洗心革面,加强修行。
闲下来的日子,杨灿一方面努力淬体,一方面修炼寒霜掌和烈火拳,两种功法,渐渐地都趋于大成。
除了练功以外,杨灿不断读书写字,重点学习诗书画,同时读一些佛道书籍。
期间,南宫断和庞峥两人,都不断派人过来挑衅,杨灿躲了出去。不与他们争一时之短长。
杨灿实力,越来越高,攻击力越来越强,只是始终未能突破到先天境界。
先天武师,是一种很神奇的境界,单单靠实力的增加还不成。需要顿悟。
杨灿在等待机缘。
文考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杨灿心中充满了憧憬,努力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到收获的时候了,希望迎接他的,可不要是当头一棒。
对于这一次文考,所有的人都很重视,能够成为秀才,就算真正有了功名,无论走到何处。都要被人高看一等。
文院百余名考生,一个个脸上充满肃穆,他们都期待这个,一飞冲天的日子。
是龙是蛇,就看这一次比斗结果了,这是他们综合实力的体现。
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别人无从插手。
对于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或许会有点照顾,可就算再照顾。程度都是有限,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至于那些优秀考生,如燕南松之流,他们争的不仅是个秀才,而且还有好名次,毕竟文院的奖赏。非常地浓厚。
特别是能够夺得头名,不但能够获得灵书一本,还有与寒月琴瑟和鸣的机会,简直就是财色双收,怎不让人心潮澎湃。
这次文考的三位主考官。就是文院的院长陈华,清水县的县长南希,还有一人,赫然是退休的知府庞龙渊。
在三位主考官的带领下,众考生参拜了孔子像,每个人脸上,都极度虔诚。
这一次,有所不同,就见一道眩目的白光,从遥远的天边飞来,将众人全都罩在里面。
每个人都感觉到,一种澎湃的力量,从内心升起,与眼前白光相合,才思变得更加敏捷,心中杂念,少了许多。
特别是杨灿,只觉得全身一震,本来浮躁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这一次,不求第一,不求虚名,不求与人相争,只求文道。
“多谢圣人垂怜。”台下众人,心中一片欢喜,在陈华三人率领下,一起拜谢。
陈华等人,脸上都有惊容,圣院空降才气,说明对清水县此次文考,极为看重。
正因如此,他们更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办好这次文考,不让圣院失望。
杨灿来到熟悉的考房内,心中顿时沉静下来。
打开第一卷,是考诗词。
要求写为国为民的诗词,多少不限,但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多了,未必佳,如果有那一篇写的不好,反而会形成拖累。
由于有前世无数诗篇为基础,杨灿对于诗词,算是极为擅长,可是,要真的优中选优,选出好的诗词来,同样不是一件易事。
前世今生的杨灿融为一体,在他的心中,对这个秦国,同样有极深的归宿感,对于这里的民生,同样极为关注。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杨灿自问达不到诸位先贤地步,可是在国家危难之际,他同样不甘落后,甘愿竭尽所能,救民于水火。
“南国篇。”
杨灿写下了这首诗的名字,只觉心中血脉贲张,完全被这首诗的意境所带动。
风起云涌。
杨灿所在的考屋内,完全被一层白光所笼罩,天地正气,纷涌而生。
“难道有考生,写出了鸣州诗篇?”陈华脸上,充满了震惊之意。
“只怕不仅如此,此篇很有可能,会诗出镇国?难道在我们清水县,还隐藏有这等人物?”庞龙渊倒抽一口凉气。
在这三人当中,要数庞龙渊最为见多识广,在他一生中,曾见过镇国诗的出现。
只是,就算庞龙渊,亦仅仅只见过一次,难道在这次秀才试中,能有幸见到第二次。
刷!
一道无形的劲力,从远方飞来,屏蔽了杨灿屋子内的情形,外面顿时一片安静。
陈华三人,本来已经起身,如今都坐了下来,刚才的事,原来只是一场错觉。
考房之中。
白光越来越盛,杨灿不得不使出太极功夫,这才能够保持平和的心态。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十五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杨灿刚刚写完,就见眼前诗篇。顿时消失不见。
在他眼前,是另外一个书稿,诗完全是同一首诗,字迹差不多,只是神韵完全不同。
“是谁?偷去了我的诗篇原本?”杨灿不由苦笑着摇头。
无论是谁,对方一定是大有本领的人。杨灿实力不够,只有任由对方摆布。
一篇写过,白光缓缓地消散,显然对方认为,杨灿能写出一篇这样的诗,已是极限。
杨灿久久地沉浸在诗的意境中,如果不是用心体会,用生命来感悟,就不能感悟到原作者对这篇诗的感情。写出的诗,就会少了神韵。
在写这首诗时,杨灿完全将他当成了诗鬼李贺,连用两个设问句,顿挫激越,直书胸臆,写出了家国之痛和身世之悲。
整首诗气势磅礴,充满豪情。令人读了以后,恨不得当场奔赴疆场。报国为民,以遂本生志愿。
许久以后,杨灿心情才平静下来,开始酝酿第二首诗。
“出塞。”
杨灿刚刚写下一个题目,他心中的豪情,顿时就激荡天地。
刚才消失的白光。瞬间出现,笼罩了整间屋子,直冲半空。
陈华三人刚刚站起来,还没完全确定方位,就觉得白光瞬间消失。
“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是出现幻觉,连喝杯茶,都是心神不宁?”三个人相对苦笑,深感镇静功夫不够。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首诗所产生的异象,与刚才的那篇南国差不多,同样是虚室生明,令人不敢逼视。
杨灿刚刚写完。
嗖!
眼前诗文消失的无影无踪,原地出现一篇诗稿,正是对杨灿的仿写。
手脚伸得够长,速度够快的。
杨灿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无法阻止,而且阻止不了。
只有这些,还不够,杨灿激动的心,久久地不能平静下来。
前世那些名篇从军行,一首首地在脑中闪过,杨灿最终决定,还是选用杨炯的从军行。
《从军行》。
杨灿刚写下这三个字,就见屋内白光更盛,居然隐隐地有着征战之声传来。
人在考屋,心在边关。
霎那之间,杨灿完全体会到了诗意,并不是这些诗好在那里,而是诗人的那种情怀,纵然历经千古而不灭,光照人间。
写诗当写好诗,做人当做好人。
杨灿心中原有的私心杂念,至此完全清洗一空,他这是写诗,同时是体会诗人感情,只有这样,才能写得出感动人的诗篇。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只是从这两句诗里,杨灿仿佛看到,边关告急的烟火,已经照到了眼前。
敌兵犯境,纷涌而来。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在醉生梦死,真是枉为人也,杨灿只觉全身上下,充满力量。
这种力量,与练武修来的不同,完全就是天地间的正气,如果能够修得多了,其人必是一个正直的人,平生行事,必然堂堂正正,一举一动,可昭日月。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从这两句诗里,杨灿仿佛看到出征的将士,辞别京师,军威之盛,一时无两,迅速到达地点,将对手包围。
国盛军强。
这是一种无敌的气势,有了这样的兵马,必然可以扫荡天下,驱除胡虏。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杨灿隐隐看到,风雪昏暗,使军旗显得黯淡,风中狂乱,隐隐夹杂着鼓声。
此情此景,怎不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参与其中,持刀杀敌。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杨灿写完这首诗,只觉得心中一阵不平气,直充胸臆,恨不得离开考场,去到边境杀敌,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好,好,此诗必将传遍天下。年轻人,好好努力,人族希望,或将寄托在你身上。”
陡然间一声大喝,在杨灿面前响起,眼前的那首诗,瞬即不见。
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当面窃诗鬼不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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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人生百年,以何为重
第二卷,考书法。
不得不说,周默然为人呆板,可是教学水平极高。
杨灿这些日子以来,将前世今生的书法融为一体,有了独特的韵味。
写书先做人,书品如人品。
书为心生,如果一个人,心术不正,整天想着玩弄阴谋诡计,他绝对写不好字。
正如那些书法大家,他们的心思,一定放在笔墨上,本着求道的精神,才能迈向巅峰。
学武一样,在开始时练招式,如何将一招一式,规规矩矩地练熟,到了最后,就是拼境界了。
世间诸般经典,琴棋书画,彼此之间,都有轨迹可寻,而这个轨迹,就是道。
一念生万念,一法通而万法皆通。
这是杨灿练了太极以后,结合各种传统经典,方才悟出来的道理。
杨灿决定挑战一下自己。
这一次,他准备写书圣王羲之的丧乱帖。
丧乱帖是王羲之的著名法帖之一,共八行,计六十二个字。
想要写丧乱帖,就必须有丧乱之意。
本来杨灿心中,并无丧乱之意,可是在写了三篇家国诗以后,陡然间兴起家国之念。
不知不觉间,杨灿脸色变了,在他的神情中,有着一种化不开的沉痛。
人生不过百年。
为何常怀千岁之忧?
人生在世,到底什么,才最值得珍贵,杨世想到前世的家,今世的家。
是家,是国。
杨灿默默地磨墨,此刻的他。那还象是一个少年,而是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纵有千古声名又如何?
纵有惊世技艺又如何?
身处乱世。
连先祖坟墓都无法保全,虽然立即修复,可是心中哀痛,又向何人诉说。说了谁会听呢?
杨灿拿起笔来,未曾写字,眼中先已湿润,在此时此刻,他浑然忘了,到底是谁。
只是一种无名的悲痛,那种痛伤千古的感觉,催动着他去写这个帖子。
“羲之顿首:”
只写了四个字,杨灿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流了下来。心中实是悲痛难抑。
由于人生际遇不同,杨灿自然不可能真的化身书圣,可是那一种情感,却是千古相通,一脉相承。
“羲之顿首:丧乱之极,先墓再离荼毒,追维酷甚,号慕摧绝。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
杨灿写到这里。数度停顿,他初时尚有临摹之意,写到后来,完全没有临摹之情,只能根据心中情感,不断停顿。
屋外忽呈异象。
本来艳阳高照的天。突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如同这天,有着无数伤心一样。
“今天的天气,实在反常。”
不少人都发出感慨。可是不知道,究竟因何引起。
“虽即修复,未获奔驰,哀毒益深,奈何奈何!临纸感哽,不知何言。羲之顿首顿首。”
杨灿眼中,泪落如雨,他甚至忘了,为何流泪,只是那一种悲痛的感觉,实在是不可自抑。
整篇书帖,字迹潦草,时有顿滞,写到后来,更是由行入草,完全出于自然之变。
杨灿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篇字帖他根本没有玩弄技巧,完全就是真情流露,字里行间,流露的都是情感。
说到底,杨灿这篇字帖,并不算是为了应试,不知能否入主考官们的法眼。
一篇丧乱帖写完,杨灿心中,仍觉意犹未尽,于是又写了一篇《祭妹文》。
这一篇文章里面,更显感情,杨灿只是想到,就觉得心中异常悲痛。
本来杨灿不想写这些,可是情之所至,竟然完全身不由已。
“乾隆丁亥冬,葬三妹素文于上元之羊山,而奠以文曰:”
杨灿刚写到这里,就觉得一阵悲从中来,恨不得投笔大哭一场。
人间事,有更重于情乎?众人情事,能更重于亲乎?
这篇祭妹文,回顾了素文妹的一生,在朴素之中,尽显兄妹情意,实在是祭祀文中的精品,字里行间,都是悲伤。
“呜呼!汝生于浙,而葬于斯,离吾乡七百里矣;当时虽觭梦幻想,宁知此为归骨所耶!”
杨灿眼中,仿佛看到长兄葬妹的场景,多少年的情意,孕育出这等浓重的悲伤情怀。
生老病死。
乃人世间难免之事,可总是令人难以割舍,遇到这种事,便是痛断肝场。
“汝以一念之贞,遇人仳离,致孤危托落,虽命之所存,天实为之;然而累汝至此者,未尝非予之过也。予幼从先生授经,汝差肩而坐,爱听古人节义事;一旦长成,遽躬蹈之。呜呼,使汝不识《诗》、《书》,或未必艰贞如是。”
杨灿写到这里,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生际遇,就是这么无常,是天也?是命也?
“余捉蟋蟀,汝奋臂出其间;岁寒虫僵,同临其穴。而今殓汝葬汝,而当日之情景,憬然赴目。”
杨灿停下笔来,深深地感叹着岁月无常,从童时游戏,到入殓收葬,只不过是转瞬间事,一些鸡毛蒜皮的纠纷,有什么好争的呢?
……
“凡此琐琐,虽为陈迹,然我一日未死,则一日不能忘。旧事填膺,思之凄梗,如影历历,逼取便逝。……然而汝已不在人间,则虽年光倒流,儿时可在,而亦无与为证印者矣。”
……
“前年予病,汝终宵刺探,减一分则喜,增一分则忧。……呜呼,今而后,吾将再病,教从何处唤汝耶?”
杨灿不断地挥写着,处处都是经典,字字都是珠玑,里面所蕴含的感情,实在让人思之神伤。
“予虽亲在未敢言老,而齿危发秃,暗里自知;知在人间,尚复几日?……汝死我葬,我死谁埋?汝若有灵,可能告我?”
到了此刻,杨灿完全不考虑笔锋,一切技巧都抛之脑后,有的只是那一种浓重的情感,不断地挥洒。
“呜呼!生前即不可想,身后又不可知;哭汝既不闻汝言,奠汝又不见汝食。纸灰飞扬,朔风野大,阿兄归矣,犹屡屡回头望汝也!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杨灿停下笔来,只觉一阵难言的悲痛,涌上心头。
这是人世间最难舍的情意。
文中所提的妹,本名袁机,字素文,容貌出众,是袁家最为漂亮端庄之人。
本是指腹为婚,定与高绎祖为妻,可是高某有禽兽行,屡教不改,高家怕恩将仇报,就想退婚。
素文为了一念之贞,坚持出嫁,一时被誉为“贞妇”。
袁家家境虽然一般,可是素文自幼喜爱读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脾性温柔,待人贤淑有礼,是有名的淑女。
高绎祖不但个头矮小,驼背斜眼,长相十分丑陋,而且品行极为恶劣。性情暴戾,行为轻佻,吃喝嫖赌,无所不为。
这家伙看到书卷就生气,看到素文读书,就会将书烧了,为了嫖赌,变卖家产,还向素文索要嫁妆,不给就打,还用火烧。
老母亲来劝架,他就连母亲一起打,后来赌输了钱,竟然要卖袁素文,将她逼到尼姑庵。
素文最后被迫离婚,终日闷闷不乐,生了病不求医,最终病死,年仅三十九岁。
这篇祭文,字字珠玑,句句血泪,真挚动人,感人肺腑,杨灿一直不能忘怀,这才借机写了出来。
呆了许久。
杨灿才打开第三卷,要求作画。
由于只是普通的笔墨,杨灿只能作山水画,才能物尽其用。
杨灿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画法,了解不多,主要还是以前世为主,想必能够让人耳目一新。
溪山无尽图。
想要在短时间内,就画出这样一幅惊人画卷,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杨灿就是想挑战一下,展示前世优秀文化。
想要作画,必须用心。
这与武学上的道理,与书法上的道理,完全相同。
杨灿开始作画,先画山石,以皴法为主,这是前世山水画中最独特最精髓的所在。
“笔之于皴也,开生面也,山之为形万状,则其开面为一端。”
在创作山石时,杨灿用了多种皴法,可谓是集今古之大成。
在作画时,杨灿的笔落在纸上,有时竟似锤子一样,隐隐地发出回声,有时如刀砍斧劈,方中带圆。
有时如乱柴,如山石经过常年雨水淋刷,有时如牛毛,杂而不乱。
有时如同拖泥带水,浓淡匀开,分外精彩动人,有时如大小间错的豆瓣,聚散有致。
有了皴法,山石就有了立体感,层次分明,如同真实生命,有一种特别地厚重。
“高壑脉叠发流源,山势峻峭设瀑泉,岗峦曲折走溪涧,陵阿洲头画沙崖,壁立峡江涡险激,江湖纵深写平远。”
这是水的画法,杨灿用了勾水法、染水法、倒影法和留白法,极尽其妙。
杨灿在画树时,不同的树,用不同的技法,画树叶时用了点叶和夹叶等法。
石间苔草,树上虫鸟,杨灿在细节上费尽功夫,尽量地不被挑出毛病。
杨灿自然不会忘了染上云雾,如果山中没有云雾,那就没了神韵。
整幅画,处处都要注意阴阳,注意空间,要显得均匀,细腻,层次丰厚。
画这样的画,实在是太耗心力了,杨灿画完以后,只觉身心俱疲。
然而望着这处如临眼前的无尽山水,杨灿心中颇为满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