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图穷匕见
“好吧，那两颗洗髓丹就都买下，可是贺儿的话，家里真没钱培养他练武了，”李虎为难地说道，在三个孙儿里面，李烨肯定是最不得宠的，但是李贺，相对李烨也好不了多少，李虎几乎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李岩。
李虎还有一点点棺材本，但是他不想把这仅有的钱用在李贺身上，况且这点钱也不够用，毕竟是习武是长年累月的事情，需要有一个固定的收入来源来支持。
“那要不老二，你别再继续练武了，练了这么多年，后面想突破也不是易事，你的那份练武资源，正好给贺儿，”李虎又开口说道。
李越海闻言尴尬地一笑，练武这么多年没有成就，确实是他最尴尬的事情。
但是李越海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儿子的资源要有，他自己的资源也不能少，毕竟少个练武的借口，从家族里就取不到额外的钱财了，而且就算他自己真的不练武，但从家里多取出来的钱财，也都可以用在儿子身上啊。
“爹，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遇，跟高人搭上联系了，什么时候高人心情好了，随手指点我一下，我这么多年根基打得极为扎实，到时候说不定就立刻突破了，现在放弃练武，不就功亏一篑，这么多年白努力了吗？岩儿毕竟还小，他想要成才，还需要好些年，但如果我能短时间内突破，那立刻就能改善我们李家的处境，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李越海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很好的借口。
但李虎也坚持不改口，李越海也没有办法，不过他事先已经想到了这种处境。
李烨清楚地看到，李越海放在桌子上的左手，食指不动声色地在桌面上敲了三下。
外人如果不经意地看，只以为这是李越海随意的一个动作，但是李烨观察到，李鹏飞悄悄地在盯着李越海的左手，李越海敲了三下以后，他眉头依旧皱着，没有开口说话。
李越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些，收敛了笑容，他看了李鹏飞一眼，又把左手五指张开，五指一起朝桌面敲了一下。
这时候李鹏飞迟疑了一下，和身边的张氏对望了一眼之后，他才开口对李虎说道：“爹，多一个武者，我们李家也多个希望，一个好汉三个帮，岩儿日后再有成就，单枪匹马振兴我们李家也是不够的，他需要其他帮手，外人怎么比得上家里人可靠，我觉得我们应该支持贺儿练武，日后贺儿可以辅佐岩儿一起振兴我们李家。”
“你说得好听，钱呢，你来出？”李虎没好气地说道，李鹏飞一直帮李越海说话，这时候他也反应过来，看样子老大和老二私下里已经商量好了，再一起联合起来说服他，感情之前都是在演戏给他看呢。
“以前岩儿还小，我担心他不自觉，所以要督导他练武，现在他长大了，我相信岩儿自己也知道轻重，家里掏空家底买了洗髓丹让他更好地练武，他肯定会自觉地努力，所以我决定，不再督导他，我也去找点事情做，可以去山上砍竹子，编成箩筐篮子竹椅来卖，好些年没做了，但手艺应该还在，这部分钱我都上交给家里，”李鹏飞咬咬牙开口说道。
李鹏飞说这段话，是非常艰难的，以前他的身份和李朝山他们差不多，三兄弟一起下地种田，农闲时再编制些竹器赚钱，一起供养李越海练武。
但自从儿子李岩出世以后，李鹏飞的家族地位直线上升，就开始吃闲饭，好久没有再做事了。
李鹏飞看看自己的双手，温和白润，以前做事留下的老茧，现在也几乎看不到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再编织那些竹子时，手会不会被竹子划破。
李鹏飞本来是很犹豫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下不定决心，不想再吃苦了。
不过李越海事先跟他说好，只要他答应重新做事，让李家可以支持李贺练武，那么李越海可以想办法，再从高人那边，获取三颗残次品的聚元丹给李岩。
李越海倒是没有吹牛，聚元丹那位高人也开炉在炼，聚元丹是中品筑基丹，可以聚起元气，加快内力修行，价值虽然比不上洗髓丹，但也绝对不便宜，好的聚元丹，李越海也没有办法得到，残次品的聚元丹，武威王府的年轻子弟是不会服用的，只要他伺候好了高人，这些在高人看来就是废品的残次品聚元丹，也就有机会落到他手里了。
刚才食指点三下，就是三颗聚元丹的意思，是提醒李鹏飞，但李鹏飞不同意，就又加到了五颗。
其实残次品的丹药，由于药力并没有被炼化精纯，还含有丹毒，服用之后，不仅效果差很多，而且对武道根基也有损伤，习武前期看不出来，等到修炼至二流武者，想突破到一流高手境界，就极其困难了，就算有天大的福缘，能够勉强突破成为一流武者，那往后，也很难再有寸进，更别提突破进入先天境界了。
因而这些残次品丹药，才会没有多少人来和李越海争抢。
不过这些，根本不在李越海的考虑范围之内，李岩的天赋，在这乡下是看起来不错，但跟世家子弟比，就非常非常地一般了，就算服用了洗髓丹，天赋可以增加到六品，日后能成为二流武者，就已经是极限了，一流高手，仅仅六品天赋，还真是困难，况且残次品的洗髓丹，还是很难将李岩的四品武道天赋，提升至六品，最大的可能还是提升为五品武道天赋。
所以既然修炼不到后期的境界，残次品丹药的危害，也就不需要去顾虑了。
“爹，三弟四弟他们，也都会编织竹器，他们晚上都没事，可以让他们再辛苦一下，晚上编制竹器，我自己也能省就省，看是否可以从高人那里，再获得一些相对便宜的丹药，加快岩儿他们的修行。对了，还有，娘，你可以带着大嫂她们一起做点针线活，”李越海跟着开口说道，满脸真挚的表情。
“嗯嗯，娘，我算过了，我们五个人一起做针线活，三弟妹不是一直在裁缝铺里做针线活嘛，她和那裁缝铺的女掌柜是多年的闺中好友，我们做的针线活，也不愁卖不出个好价钱，这样全部收入加起来的，肯定足够贺儿练武所需了，”王氏也跟在李越海后面开口说道，事关她儿子的前途，她没有理由不紧张，看向陈氏这边时，更是少有地露出了略带讨好意味的微笑。
017 爆发
李越海、王氏和李鹏飞，都是说的情真意切，但他们没有想过，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怎么辛苦都甘心，但是李朝山和李云鹤呢？
李朝山昨晚还和妻子商量着，晚上空闲的时间，他再找点手艺活做做，多攒一点钱，帮助李烨练武，毕竟也不能全靠王兰的资助，他们就算能力不够，也起码要做到所有他们能够做的，尽最大的努力，给李烨营造最好的习武环境。
哪想到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就被李越海和李鹏飞给打乱了。
哪怕那是为了两个侄儿好，李朝山心里也是不愿意的，侄儿毕竟没有儿子重要。
李云鹤呢？他也是不愿意的，孩子在肚子里还未出生，他还指望着他的孩子是个武学天才，日后家族可以支持孩子练武，他这一房也能有好的待遇。
现在看这情形，日后他孩子出生了，就算再天才，恐怕家族也真的没有余钱再培养第四位武者练武了。
他辛苦可以，但这钱得用在他自己孩子身上，他才心甘情愿，否则，他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日后无法习武，只能是个普通人，一辈子穷苦命，他就分外地不甘心。
一开始李虎就持家不正，所以也怪不得李朝山和李云鹤自私，没有为大我牺牲小我的精神了。
“这我看行，我们大人辛苦一点没什么，都是为了孩子好，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老太太也开口说道，连给李朝山他们辩驳反对的时间都不给。
“不过，云鹤他那房肚子里毕竟有了一个，不能太累了，编制竹器和针线活的事情他们就少做点，我们再辛苦多干一点，也是可以的，”老太太看到小儿子投向她的不甘心又哀求的眼神，心立刻就软了，毕竟是她最喜欢的儿子，她想了想，又改口说道。
李烨听到这一个个自说自话地给他们家加重负担，却没有一个人问他们家意见，也是气得无语了。
李朝山更是气得捏紧拳头，青筋凸起。
陈氏少有地露出一点气愤的神色，再也无法保持沉稳的心境。
听她们话里的意思，陈氏自己做针线活赚的一点点钱，似乎也都要上交，那她药钱怎么办？
而且王氏说得轻巧，凭陈氏的关系，针线活不愁卖不出好价钱。要知道王兰的裁缝铺自有她的进货渠道，陈氏是因为一来关系好，王兰姐妹情深想帮她，二来陈氏的针线活确实很不错，王兰高价付陈氏工钱，也还有得赚。
但是张氏王氏她们，游手好闲好几年了，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针线活是女子的必备技能之一，她们以前肯定是会的，但她们现在好几年没有做过针线活了，手艺还能剩下多少，就这样还想卖出好价钱？
陈氏可不会这么去坑自己的好姐妹大恩人，毕竟王兰店里卖的，都是上等手工材质的高档衣服，这么多年名声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若是因为针线活上出现纰漏，导致裁缝铺流失老顾客，那陈氏就真是难辞其咎，没脸再见王兰了。
而且还有编制竹器的事情，李朝山是会，但是他忙一天农活，本来就累了，天天就吃一点粟豆，晚上还要加班，这身子还怎么吃得消？
况且老太太还又让李云鹤那房不用干太多活，这话听着就气人！
怀孕？怀孕也只是女人怀孕，为什么李云鹤也不用再干太多活，老太太的心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就这样还想全家人一起齐心合力度过难关？
“二嫂真是会说笑，今时不同往日，兰姐是大掌柜，而我不过是一个整天吃药的普通农妇，哪里还有什么交情？兰姐是看我可怜，这才心善让我干点活赚点药钱，我哪有那个面子，去兰姐面前说项，”陈氏淡淡地开口说道，语速不急不缓，口齿清楚，娓娓道来。
“三弟妹太谦虚了，你每天只需要做那么短时间的事，工钱就足够买药，这寻常人可绝对赚不到这么多钱，那兰姐对你，定然是另眼相看的，”王氏立刻开口说道，这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赚钱的方法，绝不容许出现差错。
“真的不行，”陈氏任凭王氏怎么说，只是摇头拒绝。
“哼！还没怎么样，一点小事，就翘成这样，我看啊你就是存心的，自己不争气，害得儿子没天赋，又心里嫉妒怨恨贺儿有天赋，也不想李家好，能帮上忙也不愿意帮是吧，”王氏自问对陈氏陪笑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算是耐着性子，给足了陈氏面子，没想到陈氏一直拒绝，她心忧儿子的前程，此刻心中焦急，立刻恼羞成怒地口不择言了。
“二嫂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若是二嫂真有心，早几年前就应该做事赚钱了，那到现在，也不会说没钱给儿子练武，”陈氏依旧是神情平淡地说道。
“你个扫把星，自从你入了我李家的门，李家的日子就开始难过了，李家养你这个累赘药罐子到现在，赚不了一分钱给家里，生个儿子也害得他没有武道天赋，你说你这样的害人精，还活着干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有点事情你能帮上忙，我还想着这事你办成了，日后我对你态度好一些，哪怕是扫把星我也认了，却没想到这点小事你也推三阻四，你是见不得李家好，”老太太怒气满面，跟着开口说道，说的话比之王氏更加的不客气。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药罐子，扫把星，都是陈氏心中的刺，此刻一下子被老太太在一家人面前捅出来，即便是以陈氏平淡的性子，也是分外地受不了，想起自己命苦福薄，也是不禁地眼泪流了下来。
“娘，别哭，”李烨帮着抹去陈氏脸上滚落的泪水，悄悄运起内力输入母亲体内，缓解母亲的郁闷伤心之气。
李烨看着母亲伤心，他此刻心中也是怒火万丈，只是此刻他还太过弱小，愤怒但却什么也做不了。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什么扫把星，药罐子，雪儿她每天做得还不够多吗，忙里忙外地侍候一大家子，她可没有叫过一声苦，娘，我也是你儿子，你怎么就这么偏心？”
李朝山终于爆发了，他忍了很久了，以前他一直忍着不发作，是因为他知道李烨是普通人，等日后他老了，李烨未来还是需要李岩这个武者来照顾的，所以他卖力地做事，就是希望尽量和李岩他们那房处好关系，看在他这么辛苦种田赚钱供养李岩练武的份上，日后可以让李烨也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但是现在，李朝山不想忍了，李烨自己就可以练武，不需要再忍了，李朝山不想再白白奉献，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兄弟是什么样的嘴脸，日后李岩会照拂李烨的希望是极其渺茫的，别人是靠不住的，儿子本身就有潜力，自然是要好好培养李烨。
018 大楚王朝录
“你，你这个逆子，居然还敢朝我吼，我再偏心，我也是你娘，是我把你养大的，我若真偏心对你，你还能好好活到现在？”老太太口齿犀利，而且她说的话，确实站在了道德最高峰。
不管怎么说，老太太对李朝山有养育之恩，这恩大过天，后面不管老太太如何偏心，李朝山也不能怪她，没有立场去怪她。
这个世界，最是讲究忠孝礼义廉耻，尤其是忠孝，乃人立身之根本，若失了忠孝，就会被千夫所指，万民唾弃。
老太太别说只是一点偏心，就是再刻薄一点，李朝山也不能对她有埋怨之心，否则就失了孝字，日后再难立足。
“娘，我一时失态，你不要往心里去，”李朝山看着老太太咄咄逼人的态度，也不得不解释了一句。
“好了，好了，都别再说了，让外人听到，岂不成了笑话，成何体统，先这么试试吧，到时候裁缝铺那边真不好卖再说，”李虎开口，打圆场地说道。
不过李虎虽然是打圆场，显然还是站在李越海那一边。
李朝山和陈氏都不甘心，这样的话，他们再也没有空余的时间来攒钱，帮助李烨修行了。
但此事已经被李虎压下，下了定论，他们也没有办法，李虎这个一家之主，还是有绝对权威的。
哼！
李越海看着李朝山，轻笑冷哼了一下，这个老三，还想坏他好事，他心里算是把李朝山记恨上了。
不过针线活想卖上价钱，确实需要陈氏出面才行，李越海暗自想着，这得好生思量一下。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气氛沉闷下来，众人都默默地吃着饭。
心情各有不同，李鹏飞那一房，目的全是全达到了，自然是兴高采烈，李越海那边，还剩下一个目标没有完满达到，但总体收获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心里其实还不错。
李朝山这边是气愤，李云鹤那边则是郁闷。
众人貌合神离，各有各的小算盘，李家离分崩离析已经不远了。
早饭吃完，李岩和李贺一人拿了一颗洗髓丹，兴冲冲地去了卧室里，李越海要在一旁指导，众人都在卧室外，等待结果。
李朝山和李云鹤还是要下田的，被李虎催着赶走了。
李烨要帮着陈氏收拾碗筷，不过被母亲拒绝了。
“烨儿，你去娘的卧室里，把桌子上的三卷竹简拿过来，娘一边做事一边教你认字，家中人来人往，你不方便练武，就看书，”众人已经走远，陈氏开口小声地对李烨说道。
李烨闻言没有坚持要帮忙，他现在时间宝贵，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帮母亲收拾碗筷，只能减轻母亲一点点负担，母亲依旧很累，但要是学习有成，就可以让母亲一辈子都不再有负担。
李烨快步跑回母亲的卧室里，走到桌子边，朝着桌子上的三卷竹简看去，虽然这个世界的字和前世繁体字并不完全一样，但大致差异不大，他联系前后还是能够勉强认出意思来。
竹简首列用很端正的字体写着书名，《大楚王朝录·一卷》。
这个世界纸是有的，但是价格昂贵，所以李烨姥爷留下的书，全是自己砍竹编麻制成竹简，一点点完成的。
三卷竹简记录下了一本《大楚王朝录·一卷》。
看了这本《大楚王朝录》，就能够大致了解这个世界，现在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都是从村里平民百姓的口中得来的，很不准确。李烨对于陈氏选择用这本《大楚王朝录》作为启蒙识字之书，很是满意。
陈氏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这个世界因为文的地位远远比不上武，所以并没有出现儒家那种举足轻重的学派，真正的天才，都投身于武道，所以文学方面的建树并不是很多，所以并没有出现孩童专门的启蒙之书。
陈氏完全是按照记忆里，父亲教导她的顺序，来教导李烨的。
一个人想要激发斗志，就首先要开眼看世界，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有多壮观，才会升起雄心壮志，否则坐井观天，，有一点点成就就沾沾自喜，自以为了不起，那就只能一辈子都是井底之蛙。
可以说李烨的姥爷选择这《大楚王朝录》作为启蒙之书，还是很有一番道理的。
接下来的时间，陈氏一边手里洗着碗筷，一边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导李烨。
李烨有前世的基础在，字体相差也不大，所以基本上陈氏带着他认了一遍字，他就基本上把这些字全都认全了。
李烨可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这学文上，毕竟他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去修行武学，文学上耗费时间太多，实在得不偿失。
所以在陈氏惊喜地不敢相信的目光中，他表现出了如同神童一般的过目不忘的才能。
反正文学上再神童，也不会产生什么轰动性，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或许世家大族得知了这件事，会投资一下把神童当做家族幕僚来培养，毕竟家族发展光靠武力也不够，还是需要智囊的，但是在这乡下穷乡僻壤的地方，一个一品武道天赋的人，也比一个没有武道天赋的文学神童，重要得多。
陈氏非常高兴，不过她知道骄傲自满的道理，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把夸奖李烨的话说出口。
李烨这时候也有些高兴地发现，他的记忆力增强了很多，这《大楚王朝录·一卷》洋洋洒洒两万多字，他看了一遍，脑子里就完全记了下来，分毫不差。
“易筋经洗经伐髓，也有增强记忆力的功效，不过宿主需要知道，一般天赋上等的武者，上品筑基功法大成之后，也能够过目不忘，”脑海里的忽然出现的机械声，让李烨的兴奋之情打消了很多。
看完大楚王朝录第一卷，李烨知道，这个世界一直都是那些世家贵族、公侯皇族、武林大派牢牢把持的世界，普通草民想要崛起，难如登天，几乎没有可能。
过目不忘听起来不错，实际上优秀的世家子弟，都可以过目不忘，那他就不能再为这一点沾沾自喜了。
李烨有了武道系统，目光从来都没有放在和自己一样的草民身上，他要崛起，他要成为人上人，前世人格独立的思想已经深入到了他的灵魂之中，他绝难忍受卑躬屈膝地成为他人的奴仆。
019 慕容杰
李烨虽然才五岁，未来也一片模糊，但他心里面，却也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有机会，他绝对会去做这世间最有权势的人，他做不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臣，也不想去做，他不允许任何人有机会伤害自己的家人，哪怕是所谓的皇帝。
此时李烨，大部分字基本上都认全了，他又回到陈氏的卧室，打开了屋里的大木箱，从里面拿出后续的大楚王朝录，开始津津有味地继续读起来，遇到个别不认识的字，再去问陈氏。
一上午时间，陈氏在忙里忙外，李烨则把一整套大楚王朝录，全部读完了。
大楚王朝录是大楚皇朝派诸多大学士一起联手编著的，由于政治性的关系，其中内容肯定有不全和虚假的地方，不过好在李烨的姥爷在大楚王朝录正文的后方，还有自己的注解。
李烨姥爷也算是博览群书，所以对于过去的历史，有很深的了解，在他的注解下，李烨终于对这个世界，算是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
大楚王朝，占据中原九州大地，地大物博，乃中央无上之国，无论是武学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是独占鳌头。
但大楚王朝内部，皇权和武林，有着非常激烈的冲突，皇帝想削弱江湖武林的势力，江湖武林却想限制皇权，最好让皇帝就变成一个象征意义的傀儡。
李烨的姥爷早逝，只写到争斗冲突，后续的情况没有写，所以李烨也不清楚，现在这时候，是在僵持，还是哪一方已经占据了上风。
因为这种严重的内耗，使得大楚王朝国力大减，面对北面大夏王朝的年年进攻，疲于应对，只能以防守为主。
大夏王朝是草原王朝，八大部落为主体，内部有合作也有争夺，八大部落都想成为草原之主。
不过这一代，八大部落中的慕容氏部落，诞生了一位绝世天才慕容杰，十八岁成为先天高手，二十三岁挑战当时的大夏第一高手淳于霸，比拼一百二十七招之后，以一招之差落败，尔后闭关三年，二十六岁再度挑战淳于霸，只出手三招就令淳于霸俯首认输。
慕容杰南下中原，挑战各大武林门派，无一人能挡他一招，一人横扫中原。
武林圣地无缺宫传人入世，与慕容杰一战，打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
慕容杰回到草原，凭借自己的赫赫威名，以强力手段统一八大部落，大夏王朝的国力，增长到最巅峰。
慕容杰四年后再度南下中原，直接扬言挑战中原三大武林圣地，不过这一回，太上忘情门、无缺宫、补天阁，三大武林圣地，皆没有回应。
天下震动，认为三大圣地也自认不是慕容杰对手，不敢与慕容杰一战，自此慕容杰自封为天下第一高手。
大楚王朝西面是绵延群山和无边沙漠，西北面是拜月国，以拜月教为国教，西南面则是迦楼罗国，以佛教为国教。
东面是蓬莱国，以道教为国教，南面是百蛮国，上百个蛮族部落组成。
这四国因为种种原因，对大楚王朝构不成太多威胁，所以大楚王朝录里没有太详细的记载。
还有不少夹在大国之间的小部落小国家，李烨一一记在心里。
李烨看完一本大楚王朝录，脑海里最有印象的，还是慕容杰和中原三大武林圣地。
李烨的姥爷，也对三大武林圣地没有迎战慕容杰的事情，描述了自己的看法，他由于消息来源有限，真实情况不清楚，但他推断应该是其他原因，不可能是三大武林圣地真的怕了慕容杰。
要知道大夏王朝所在的草原毕竟是蛮荒之地，论武学源远流长、繁荣昌盛，均是远远比不上中原。
三大武林圣地，底蕴深得可怕，历史最长的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中原大地王朝更替，他们却始终都存在着，并在王朝更替的过程中，施加着自己的种种影响。
所以李烨姥爷认为，三大武林圣地，绝对有可以战平甚至战胜慕容杰的人。
李烨对此不置可否，历史真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在这里瞎猜也没有用，不过他知道一点，这慕容杰和三大武林圣地，都可能会是他未来最为可怕的对手。
慕容杰三十岁自封为天下第一高手，如今他五十岁，正处于巅峰之中，习武之人，寿命会延长，进入先天境界之后，到了八十岁身体机能才会慢慢下降，活到一百三四十岁，绝对不是问题。
李烨深吸一口气，收起面前的一大堆竹简，看了这么多波澜壮阔的历史传奇，他的心里也升起了一股豪情，真希望立刻成为高手，会一会这慕容杰和三大武林圣地。
万丈高楼平地起，李烨看看陈氏那边已经把事情全部做好了，该是时候启程去城里练武了。
这时候李岩和李贺，服用了洗髓丹，都还没有出来，众人还在门外等着，也没有去理会李烨和陈氏。
路上没人的时候，李烨就运起轻功，带着陈氏一起，往府城里赶去。
等到了裁缝铺的时候，王兰已经将肉食在锅里煮好了。
“干娘，”进了裁缝铺后面的院子里，李烨清脆地喊了一声，不管怎么说，王兰这个干娘，对他是真得没有话说了。
“嗯嗯，好，烨儿真乖，今天是干娘卤的牛肉，你快去尝尝，看干娘的手艺怎么样，能不能比得上你娘，”王兰笑着说道。
“干娘，我在门口就闻到香味了，干娘的手艺肯定好，”李烨笑眯眯地说道，暂时装嫩就装嫩吧，有肉吃怎么样都行。
“嗯，吃好了以后，我还烧了热水，卧室里有大木桶和筑基淬身的药材，你自己进行药浴，”王兰接着说道。
“兰姐，你对烨儿也实在是太好了，那些药材很贵吧，”陈氏开口说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普通养身的药材而已，不值几个钱，”王兰虽然这么说，但不论陈氏还是李烨，都知道这些药材肯定不便宜。
李烨有些好奇，不知道武道系统，有没有什么好的药浴方子。
“没有，目前只收录有补充精气、治疗外伤内伤等效果的丹药药方，补充精气的丹药，例如青元丹，宿主服用无碍，其他诸如有提升功力、加速习武进程效果的丹药，都不建议宿主过多服用，否则会影响根基。”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声，让李烨有些无趣，看来习武之道，还真没有捷径可走，真走了所谓的捷径，那就真是误入歧途了。
“烨儿，你自己去厨房里吃吧，我和你干娘谈些事情，就不过来了，”陈氏开口说道。
李烨知道家里之前发生的事情，和裁缝铺也有关，陈氏要把这事跟王兰说明一下。
李烨现在一心只想练武，不想去考虑这些闲杂小事，于是他应了一声，就往厨房那边走去。
20 朝阳东升
照例，按照昨天的习惯，李烨吃了一大半，剩下的准备留给陈氏和李朝山。
吃完之后，李烨再度回到院子里，王兰的动作还真快，李烨刚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院子里的靶桩、木桩、沙袋、石锁等东西。
昨天傍晚离开时这些都是没有的，想必王兰今天也忙了一上午，才布置好，将原本清幽种满花草的小院子，变成了练武场。
靶桩木料都很粗，外面还用铁皮包着，非常坚实耐用。
李家都没有布置这样的练武场，李岩需要练武的话，就直接去赵大虎家中的练武场习武。
李烨兴奋地上前，开始练武。
十三太保横练是外家功夫，最是难练，虽然比不上易筋经神妙，但李烨估计最少也要半个月，才可以将熟练度提升到一点。
大小擒拿手和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要相对快不少，应该十天就能够入门。
痛楚再度来袭，李烨脱去上衣，顾及这里有人，所以身上还是留了裤子。
砰砰砰的沉闷声，李烨的拳脚身上，快速地红肿起来。
内力流转，红肿淤血再慢慢消散。
此时的李烨，还无法撼动装有铁皮的靶桩，但他那疯狂似虎的气势，能够让任何人都轻易地察觉到他的决心和坚韧。
此时屋里的王兰和陈氏，也停止了说话，看着窗外练武的李烨。
“妹妹，你看到了，烨儿这么努力，绝不能让李家毁了他，”王兰也被李烨疯狂练武的气势震撼了，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陈氏说道。
“可是……能怎么办呢？”陈氏叹息了一口气。
“李家的针线活，我不能收，你是知道的，我这店里专门做世家大族夫人小姐的生意，做工材质都非常讲究，针线活必须得出自一等绣娘之手，李家若是有这样的手艺，我全部照单全收。我夫家那边好多人都眼热我现在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能一直做这个掌柜，是因为我能赚钱，即使我偷偷藏下来一部分，夫家那边也赚了许多，倘若影响了店里生意，收入减少，那我这掌柜的位置，就不一定坐得稳了，我这倒不打紧，但少了收入来源，烨儿习武怎么办？”
陈氏摇摇头，若是李家那些人有这样的手艺，还会愁卖不上价钱，还会来求她吗？
“哎，我找时间回去教教她们，将她们针线活的手艺提上来，等达到要求了，再来卖给店里，”陈氏犹豫了许久，最后再决定地说道。
“你又何苦这样呢？就算帮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你的。”
“我要的不是他们的感激，现在烨儿还小，才刚刚习武，最需要的就是稳定的环境，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李家的媳妇，若是筹不够钱让李贺练武，只怕那李越海，还会弄出些事情来，和家里关系闹得太僵，日后烨儿该如何立足。只是这样的话，对得起李家，却对不起姐姐了，我和朝山本来还打算尽量多赚些钱，总不能让姐姐一人负担烨儿的习武费用，现在看来是不行了，”陈氏摇摇头，将自己的想法慢慢说出来。
“我们姐妹说这些干什么，你以为我全是好心啊，我也指望着烨儿日后养我呢，现在投资钱越多，日后回报也越大，说来还是我赚了，”王兰淡笑着，开玩笑地说道。
李烨不知道屋里陈氏她们的交谈，他已经渐渐入了佳境，物我两外，就连身体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一心沉浸在武道之中。
练到将近傍晚的时候，李烨才停了下来，热水倒入木桶，桶里放下各种药材。
热水滚烫，李烨直接进入水中，虽然痛苦，但这样效果才最好。
这淬体筑基的药浴，是缓解身体疲乏，增强身体精气的，和青元丹功效差不多，不过没有青元丹效果好就是了，这样效果的药浴，经常泡身也无碍武道根基。
李烨运转易筋经，吸收起水里的药力，身上残余的青肿，没一会就不见踪影。
淡淡碧绿色的药力，通过体表，融入李烨的体内，从外至内地淬炼着李烨的身体。
等到热水完全冷却，李烨才停止修行，身上易筋经洗经伐髓出来的杂质，混入水中，连带着药材的残渣，整桶水都是漆黑的。
穿上衣服，倒掉黑水，全部收拾好，告别王兰，是时候该回家了。
肉食陈氏是坚决不再吃了，也让李烨不用再带给李朝山，他们是实在不好意思再用王兰的钱来让自己吃肉。
王兰自己也吃不了几块肉，剩下的牛肉，还是让李烨全部吃了。
等到李烨到家时，家里的气氛还算不错，李岩和李贺已经出来了，洗髓丹将李岩的天赋提升到五品，将李贺的天赋提升到三品。
陈氏将自己愿意指导他们针线活的想法说了出来，众人对李烨一家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晚上吃饭的气氛是热烈的，李家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李虎更是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他珍藏的老酒，美滋滋地喝了好几杯。
当然美酒佳肴，也还是没有李烨他们家的份，只不过因为陈氏的主动配合，全家对李烨他家的态度好了不少。
吃完之后，众人还在院子里闲聊畅想着未来李家如何如何地兴盛，李烨已经回房睡觉了。
众人见状，均是鄙夷地笑了一声，心中暗想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不过日后还需要陈氏他们辛苦赚钱，所以众人都没有对此说什么难听的话。
皎月高悬，众人沉浸在梦乡之中，李烨已然起床，轻车熟路地直奔山中的小平台处。
等到明月落下，朝阳升起，李烨才一身疲惫地回到家，吃完早饭之后，他发现整个家族的氛围都变化了。
大伯李鹏飞挑起担子，拿着砍柴刀，往李烨练武的那座山上走去，山上有很多竹子，正好砍伐回来做竹器。
陈氏做着各种家务事，各方妯娌都围在她身边，手里做着针线活，时不时地请教她一下。
整个家族每个人都在忙碌，就连李虎，也去了田地里，准备搭把手。
李烨对此不置可否，现在家族的表面和谐，纯粹是建立在李朝山陈氏他们的退让容忍的基础之上，但不公平的待遇，总有无法再退让的时候，所以现在的这种和谐局面，非常脆弱，一触即溃。
李烨不去管这些，他把自己所有的心神，全部沉浸在武学之中，只要他自身强大了，日后如何风云变幻，他都立于不败之地。
人们专注地做一件事，紧张有序的节奏下，时间会过得很快。
白驹过隙，半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朝阳东升，在天际之外，染红了大好山河。
啪！轰！
李烨沐浴在朝阳的蓬勃之气下，心境一片祥和，右拳快速挥出，面前碗口粗的树木，终于支撑不住李烨连日来的摧残，轰然倒下。
021 武学入门
李烨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嘴里热气如同利箭一般喷出。
皮肤隐隐泛着金属色的光泽，浑身上下肌肉一块块轻微隆起，跟十多天前瘦骨嶙峋的样子相比，李烨仿佛换了一个躯体。
终于将十三太保横练的熟练度，提升至了一点，在数天前，大小擒拿手和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的熟练度都已经提升为了一点。
李烨运起轻功，脚下一点，飞跃到树巅之上，用尽全力，朝着远处长啸一声，心中畅快淋漓。
看着远处云卷云舒，心态放松了很多，此生辽阔，现在才是人生的开始。
李烨转过头，望着身后的连云山脉，他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自保能力，不过随着他读姥爷留下来的书越多，他也越清楚了解了连云山脉的可怕，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适合进入连云山脉，等将三门基础武学熟练度都修炼至三点，成为一阶武者，他进入连云山脉，才不算是送死。
李烨现在连一阶武者都不算，至少要将一门基础武学练至小成，也就是熟练度涨为三点，才算是一阶武者。
李烨因为他所练的三项基础武学，都并不简单，尤其是十三太保横练，难度很高，在这个世界，也属于最极品的基础武学。
因而李烨的战斗力，要比同阶的寻常武者厉害不少，要是贴身近战的话，只修炼了普通功法的一阶武者，也不一定是李烨的对手。
李越海就是如此，最拿手的是简版武威拳法，还有一套刀法小成，如果李烨近了李越海的身，让他刀法难以发挥威力，李烨就有信心可以打败李越海。
连云山脉，别说一阶武者这种低等的三流武者，就是二流武者，也不能保证在这连云山脉里一定是安全的。
李烨之所以有些急着想要进山，是因为父亲昨天再一次晕倒在田地里。
虽然没有请大夫过来看，但李烨结合前世的经验推断，应该是低血糖贫血之类的原因，李朝山只要好好休息，吃点好东西补补身子，应该就可以缓过来。
毕竟李朝山白天要一直在田地里忙碌，晚上还要编制竹器，就是铁人也受不了，何况他天天就吃两顿粟豆，不晕倒才是怪事。
好在昨天晚上，陈氏不顾李家众人难看的眼神，将家中烧好的肉食，自己拿了一小部分，端去给李朝山喂了下去。
这些天，陈氏辛辛苦苦，把针线活上的心得技巧，手把手地全部交给了张氏王氏她们，现在她们做难度不大的针线活，已经能够满足王兰裁缝铺的要求了，只有绣花绣鸳鸯之类的难度较高的针线活，还需要陈氏亲自来绣。
不管怎么说，她们做大部分基础的针线活，陈氏最后加工一下，也就能以比较好的价格卖给店里了。
针线活加上竹器卖的钱，总算是凑够了李贺练武所需。
因此众人虽然看着自己碗里的肉少了些，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人好意思说什么反对的话。
李烨倒是不太担心李朝山这次的病情，他昨晚已经用内力查探过，李朝山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常年营养不良，体内不少器官机能已经有了衰竭的迹象，日后需要好好修养一阵了，否则的话，一旦重要器官技能严重受损，可能会危及生命。
李烨用内力为李朝山疏理全身，蕴养那些已经受损的器官，易筋经本身有养生的效果，李朝山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血色，只要好好休息就没有大碍了。
李烨心中暗暗打算，让爹好好休息几天，家里的肉食等下回去早饭再拿最后一次，后面就不拿了，省得看那些人拉长着脸。等吃完饭，就去干娘那里带些肉食回来，爹的身体只是营养不良，精气亏损，补足了精气，好好休息，就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虽然这一次是没有多大问题了，但李烨想进入连云山脉的想法，也变得迫切起来。
光靠王兰那边资助，总是不行的，李烨练武每天的肉食和药浴，花费本来就大，而且王兰的银钱也不是无限的，她的钱都是从店铺收入中暗暗扣下来，虽说手段隐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东窗事发。
李朝山也有他自己的尊严，儿子练武主要靠王兰供给，就已经让他很不好意思了，他自己还去王兰那里拿钱，那他就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了。
现在李朝山生病了，没办法的情况下，李烨去拿些肉，但日后总不能还一直这样吧，等李朝山身体好了，定然还是不会好意思花王兰的钱，那到时候天天又没肉食补身，那么劳累，迟早还会再度晕倒，下一次就不一定还像现在这么好运了，可能身体器官机能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衰竭。
所以一定要赚钱，让李朝山和陈氏都能够好好补补身子，李烨想到陈氏身体也是不好，心里更是担忧，这人穷了，过度劳累营养又跟不上，那各种疾病就都来了。
李烨能想到的唯一赚钱办法，就是进入这连云山脉，靠武力赚钱。
至于说靠智力，弄些小发明小创造之类的赚钱，李烨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这不是前世的法制社会，这个世界武力就是道理，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就算李烨弄出个小创意，商业模式运作，真得赚钱了，那恐怕立刻就会被人模仿了，甚至还会派人来警告李烨消停一点。
李烨是什么身份，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草民奴仆出身，会为他出头的只有一个卧床的父亲，陈氏和王兰两个妇人，真要赚了钱，这个混乱的世界，朝廷和武林对立，那些所谓的武侠豪强，朝廷对他们也没有多大的约束力，到时候恐怕各种抢劫绑架勒索，就都会朝李烨来了吧。
还是太过弱小啊，否则这么会顾虑这么多。
李烨思来想去，最后也只剩下去连云山脉一条路可走，那里他可以直接采摘各种草药、捕捉猎物，这些事情只要他偷偷地暗中进行，就不会引人注意，也就不会多出来什么麻烦事。
22 家中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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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烨心中估算一下，按照现在每天的修行时间计算，大概再修行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可以将大小擒拿手和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的熟练度提升至三点。
十三太保横练难修一点，还需要再修行两个半月的时间，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等十三太保横练小成了再进连云山脉。
到时候易筋经的熟练度，也能提升到两点了。
那时候的李烨，才是真正的一阶武者，而且在一阶武者之中，算是武力比较顶尖的存在，此时再进连云山脉，虽然还是危险重重，但还是有成功的可能，可以从山中再出来。
时间不等人啊，两个半月时间才能进山，也不知道父亲的身体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而且母亲身体也不好，李烨心中升起几丝烦恼。
李烨很想立刻就进山，去采摘草药、捕捉猎物给父母补身，但是理智告诉他，他现在的实力进连云山脉，就是送死，他一死，父母这一生刚有了希望就变成绝望，他们身体都不好，恐怖也都不会再有信心活下去了，那将是一场人间悲剧。
还是抓紧时间多修炼一点吧，争取早一点将熟练度提升为三点。
李烨想到这里，索性决定不回家了，家里的粟豆实在是毫无营养，而且他在家中一上午，无法修行，那也是浪费时间，姥爷留下的书籍他这些天都已经看完了。
反正他不回去，李家其他人也不会在意，他昨晚也跟李朝山和陈氏说过，今天可能不回去了。
李朝山有陈氏在照顾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李烨决定直接去府城，到干娘那里吃早饭，那就可以多一个上午的时间来练武了。
清晨，凉风阵阵袭来，李烨思索完毕，这才感觉自己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李烨穿起衣服，踏着轻功，往府城赶去。
此时轻功入门，李烨借着下山的冲势，还真有些草上飞的感觉，脚尖一点，就能跃出好远。
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是少林弟子下山打水、再提水桶回寺里所用的轻功，最为注重的是蜻蜓点水的那一下身体轻盈，若是把这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练至大成境界，那再练习一苇渡江，就不是难事了，两者一脉相承，一苇渡江需要身体更加轻盈，只凭借一根芦苇草的浮力就可以漂浮在江面之上。
等临近府城，李烨害怕其他人会看见，才没有再使用轻功，毕竟拳法刀法这些常见，但是轻功算是比较少见高深的功夫，一般的普通一阶武者，大多数都还学不到轻功。
进了城，王兰的裁缝铺已经开门准备做生意了。
“烨儿，你今天这么早就来了啊，”王兰惊喜地看着李烨的到来，开口问道。
“干娘好，家里的书全部看完了，我上午在家也没有事，平时练武的地方白天有人上山砍树，都不方便练武，所以我就先来干娘这里了，”李烨开口回答道。
“哦，烨儿真努力，你稍等一会，干娘马上去煮早饭，”王兰说道，她自己已经吃好了，事先不知道李烨会来，所以也没有准备李烨的早餐。
“嗯嗯，谢谢干娘，”李烨也没有客气地推辞，他确实没有吃早饭，已经欠干娘这么多了，再矫情也没有用，还是日后有能力了再多报答干娘就是了。
李烨跟着王兰一起走进后院的厨房里。
“干娘，我爹病了，应该是缺少营养，我想下午回去的时候，能够借点肉食回去，给我爹补身体，”李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
“你呀，还跟干娘说什么借字，干娘记下了，到时候会准备好的。你爹怎么样，不严重吧？”王兰关心地问道。
“嗯，没事了，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吃点好东西补补身子，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哎，你那李家的做法，我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再这么下去，你爹娘身体迟早都会累垮了，虽说练武是重要，为了供养一个武者修行，倾家荡产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这般地不公平，实在是……”
王兰对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世界，基本上都是如此，哪个小家族出了一个有武学天赋的，全家人都会齐力供养这个武者修行，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唯一可以摆脱穷困的机会。
相比之下，李家的做法并不奇怪，很符合这个世界的主流观念，但就是过于地偏心了，李烨他们家一直在奉献，这么辛苦，至少态度上应该对李烨他们家尊重一点，除了李岩和李越海这种武者之外，其他普通人的伙食应该公平对待，每个人都分上一点点肉食，这才是最恰当的做法。
“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烨儿，等你日后长大了，习武有成，日子就会好起来的。我听你娘说，你每天半夜就起来去村子后山练武，你现在肯定很累了吧，你去休息一下，或者去泡一下药浴，热水是有的。在你来之前，肉食和草药就都已经送过来了，药材就放在客房卧室里了，干娘现在要开始烧饭了，”王兰麻利地挽起袖子，一边开口说着，一边开始准备杀鸡。
李烨看着厨房里王兰忙碌的身影，美丽又不失温柔，这个身影他会记在心里一辈子。
李烨确实累了，他看王兰杀鸡，还要拔毛清洗，估计一时半会是搞不定了，他决定就先去客房里进行药浴。
练了那么长时间的武，身体已经严重疲乏，要么像平时一样，休息一个上午，那下午可以继续练武，若是想上午接着练武，这就必须要药浴来补身了。
“杜仲，山参，黄芪，三七，鹿茸……”李烨进了卧室，一样样地辨认着放在木桶旁边桌子上的药材。
李烨姥爷也留下了一本介绍医术基础的书，其中关于辩证治病的不多，不过对各种药材的性状和药效，都介绍地很详细。
李烨还想着日后去山中采摘草药，自然是要牢记这本书，做到可以一眼分辨出草药的种类。
王兰为李烨准备的药材，都价值不菲，配置的药方是王兰在市面上所能买到的最好的筑基药方，功效是养身补气，最是适合李烨目前的情况。
药材在掌间碾成粉末，倒入木桶之中，再倒入热水。
李烨轻车熟路地进入木桶之中，滚烫的热水，却并没有让他感到太多的痛苦。
李烨定下心神，运转易筋经，吸收着药力，和内力配合在一起，一边淬炼身体，一边洗去疲乏。
时间慢慢流逝，李烨却不知道，在十多里之外的临山村，此时他的家里，却发生了他始料未及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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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昏迷的李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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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庭院里，一个脸色略有些苍白的中年男子，走出院门，他正是李朝山。
“还是别下田了，你现在身体亏空，需要多休息，”陈氏跟着走出房门，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事，已经好了，”李朝山憨笑着开口说道。
“老三啊，爹不是不知道你需要休息，但是家里太忙了，现在时间越来越紧，人手不够，再不抓紧把谷种种下，就错过农时了，老三你身体不好，那这几天晚上就不用编制竹器了，好好休息，但是白天，田里真得不能少了你啊，”边上的李虎开口说道。
“可是烨儿昨晚说过，你这几天真得一点重活都不能干，要好好休息，”陈氏焦急地说道。
昨晚李烨用内力检查完李朝山的身体，也将李朝山体内器官技能有些衰竭的情况，跟他们说了，非常郑重地说了，让李朝山不能再劳累，务必要好好休息几天。
现在李虎在边上，陈氏不好将李烨用内力查探身体的事情说出来，不过李朝山肯定能懂她的意思。
“哈哈，一个毛娃子的话，你们俩做父母的还当真了？老三身体好着呢，他是累到了，前几次他晕倒，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去田里忙活，不也好好得嘛，哪有什么事，最多等这阵子忙完了，我做主，老三你到时候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什么活也不用干，”李朝山还没有接话，边上的李虎抢先笑着说道。
老爹让自己下田，李朝山也不太好拒绝，而且他心里面，也确实不大相信李烨说得那么严重的话，在他眼里，李烨毕竟就是个五岁的孩子。
“没事的，爹说得没错，前几次我不都好好的吗，哪有那么凑巧，我就正好这一次不行了，等后面忙完了，我再好好休息几天，也是一样的，烨儿他毕竟还小，关心则乱，关乎我的身体，他把事情看得过于严重了，农家人的身体，哪里有那么娇贵，”李朝山摇着头说道，吃了两顿肉，又好好睡了一晚上，李烨又用易筋经的内力为他调理了一下，他此时确实是觉得身体还不错。
“可是……”陈氏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陈氏知道，李朝山不是不想休息，只是李虎已经发话了，李朝山这个做儿子，真得不太好拒绝。
而且看李朝山脸上的气色还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陈氏心中也大致相信了李朝山的说法，也许是烨儿真得有些关心则乱了。
李虎倒也不是那么狠心绝情，只是他真得不知道李朝山此时的身体状况，确实是不能再下田了，前几次李朝山晕倒之后也没有什么大碍，就让李虎觉得，李朝山这次晕倒，同样也不会有什么，他却不知道，弓弦一直紧绷的，总会有断裂的一天。
李朝山会同意，一来父命难为，二来他自我感觉也良好，却不知道他现在感觉不错，纯粹是因为李烨用内力蕴养了他体内的器官。
等到内力蕴养的效果消失，李朝山又再度劳累的话，那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就不可预知了。
李烨不在家中，无法阻止此事，不过就算他在家中，他一个五岁的孩子，人微言轻，跳出来反对，估计也很难成功。
李朝山就拖着病体下田了，一开始还好，干活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李朝山就有些不行了，再度晕倒在田地里。
李朝山被抬回家中，陈氏再也无法保持平常冷静的心态，有些失声地哭咽起来，她非常后悔，早上的时候，就应该坚持不让李朝山下田的。
李朝山一直昏迷着，李家本来不以为意，在陈氏的坚持下，才请来村里的游方郎中。
但却被这游方郎中告知，他对李朝山的病情也无能为力，需要请府城里的大夫时，李家才有些惊慌起来。
不管怎么说，李家目前还不能缺李朝山这个主要劳动力，而且毕竟也还有点血脉亲情。
李虎赶紧让李云鹤赶去府城，去请大夫，顺便把消息告知裁缝铺里的李烨。
李烨这才得到消息，他惊讶又有些愤怒，说了不能劳累，为什么父亲还要下田呢，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李烨急着赶回去，王兰拿着一个篮子，递给李烨。
王兰也很关心李朝山那边的情况，不过她需要照顾店里的生意，而且她一个妇人，也不方便出门，所以她虽然心里也着急，但也没打算去李烨家。
“烨儿，这篮子里是还没烧的肉食，你带回去，还有这包银子，你先拿着，你爹治病需要钱的，干娘就不去了，你很聪明懂事，回去之后多安慰安慰你娘，钱要是不够了，再回干娘这里来取，”王兰又从腰间取下钱袋，递给李烨。
“嗯，干娘，那我先走了，”李烨看着王兰，重重地点点头。
离开了裁缝铺，李烨和李云鹤准备一起去药铺请大夫，李虎给李云鹤的钱不多，李云鹤舍不得这点钱，本来打算就随便去个小药铺请个大夫，能省点钱，不过李烨却是坚持不同意。
李烨拿着王兰给的钱袋，直接往城里名气最大的药铺百草堂赶去。
百草堂有不少大夫坐诊，医术最精湛的老神医，已经八十岁了，身体不便，是不出诊的。
李烨退而求其次，只好请了老神医的弟子出诊，这出诊费就要三两银子，极为昂贵，不过李烨毫不眨眼地立刻就给了，连让边上李云鹤拒绝的时间都没有。
李云鹤心痛地看着李烨递出去的银子，嘴里忍不住地怒气冲冲地说道：“烨儿，你年纪还小，怎可如此地擅作主张，请个大夫，哪需要三两银子，即便是百草堂也不应该这么贵，你应该让小叔先和他们讲讲价的，三两银子，可以买多少东西你知道吗？”
李烨此刻心情非常不好，说话毫不客气，“这是我的钱，我想怎么用小叔你管不到吧，而且病情紧急，我可没有小叔你这样的闲情逸致还去讲价。”
李烨说完就不再理会李云鹤，抓紧时间描述李朝山的情况，让大夫将可能需要的药材，装到药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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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千金百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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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鹤被李烨这这个小辈当众顶撞之后，李烨又无视他的存在，这让他感觉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你这熊孩子，小叔是为了你好，你还敢顶撞小叔，小叔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李云鹤挽起袖子，准备好好教训一下李烨。
李烨现在的心情，就如同快要爆发的火山，李云鹤正好撞到他的枪口上。
李烨转过身，狠狠地瞪了李云鹤一眼，他心中已然决定，只要李云鹤真得敢动手，他也就顾不得许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叔，正好出出心里的火气。
不过李烨如今习武已经入门，这么多天的磨砺，身上自有一股气势，此时含怒待发，就犹如一只暴怒的幼虎一般。
幼虎是小，但也有虎威。
很不巧，李云鹤属于偷奸耍滑又胆小怕事的人，就被李烨这么一股气势，给震慑住了，嘴里嘟囔着一些话，实际上却是有些不敢上前。
“噗哧！”百草堂有不少年幼的学徒，其中一个拿药的童子，看到李云鹤这个大人，居然被李烨这个五岁的孩子给唬住了，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下子李云鹤的脸顿时红起来，他为自己刚才的一丝惧怕感到分外懊悔，“一个毛孩子而已，居然还被吓住了。”
想到李烨只有五岁，李云鹤回过神来想想，刚才一幕肯定是错觉，李烨哪里有什么可怕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云鹤为了找回面子，鼓起勇气，再度上前，伸手抓向李烨的后衣领，准备把李烨抓起来，将李烨打上几下屁股。
李烨眼神一寒，右手并指如刀，朝着李云鹤的手腕处砍去。
李云鹤的手伸得快，缩回去得更快，龇牙咧嘴，手腕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若不是李烨没用内力，李云鹤的手腕恐怕就不是红肿几天这么简单了。
李云鹤整张脸皱成一朵怒放的菊花，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烨，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大人，怎么被李烨这么个孩子打一下会这么痛。
“难道他手里拿了砖头之类的武器？”李云鹤看向李烨的右手，那里空空如也。
“你，你，好，你给我等着，我回去之后，非得告诉你爹娘不可，让他们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混账东西。”
李烨再度举起手，李云鹤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连忙退后了好几步。
李烨见李云鹤不敢动手，也就放弃了教训李云鹤的想法，毕竟现在时间紧急，这里拖的时间长一点，李朝山就可能多一分危险。
好在这药铺里面的人，都不清楚李烨的身份，就算其中有武者看出李烨有武功在身，但也只以为李烨天赋不错，小小年纪习武已经有些成就了，却是不会知道一个多月前李烨还是普通人，也就不会给李烨带来什么麻烦。
等到大夫全部准备好，李烨立刻领着大夫和背药箱的童子，急匆匆地往家中赶去，李云鹤揉着手腕，远远地跟在后面。
归心似箭，但其他人都是普通人，李烨心里再急，也不能用轻功赶路。
李烨从来没这么觉得过，从府城到家里的路，是如此地漫长，但是大夫和童子他们两个人，赶路已经算是快的了，李烨也不好再催促。
太阳西斜，李烨他们一行人才终于赶到了李家。
陈氏一边照顾着李朝山，一边着急地在门口等着。
百草堂的大夫出诊费虽然贵，但也很有职业精神，一路走得气喘吁吁，也没有休息，立刻进了李朝山所在的房间。
李烨和陈氏，在边上着急地等待着诊治结果。
这大夫虽然是老神医的弟子，不过人已经到中年，医术也是精湛的，他已经从李烨口中知道了大致的前因后果，心里和李烨推断的差不多，上来直接把脉，也就差不多确定了李朝山的病情。
“病人常年劳累，体内精气不足，昨日晕倒之后，就应该好生休养，如今劳累之后，再度病倒，体内气血亏空，不过你们放心，现在还算及时，病人性命无碍，待我给他开个十全补气散，再好好修养个半个月，就可以慢慢恢复过来。”
大夫缓缓地开口说道，药童取出纸笔，他慢慢写下药方和注意的事项。
不等李烨和陈氏露出欣喜的笑容，大夫又再次开口说道：“但是，病人现在已经留下病根了，病人不能再干重活了，平时要多多休息，否则若是再次气血亏空，那就真是神仙难救了。”
病根？
陈氏和李烨的脸上都是一僵。
大夫看看李烨和陈氏的脸色，又开口宽慰道：“这病根暂时不去除也无大碍，病人日后只要注重休息就行了。”
“大夫，这病根可以去除吗？”陈氏听着大夫的意思，开口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想将病根去除，所需的药材都是昂贵之物，”大夫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不过李烨和陈氏都懂他的意思，看着李家的环境，也不像是富贵之家，这大夫是估计李家肯定拿不出这去除病根的钱来。
“大夫，麻烦您能够将去除病根的药方写下来吗，”李烨俯身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好吧，孝心可嘉，”大夫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在纸上写下药方，“这是我百草堂的名方之一，千金百草方，对气血亏空之人有奇效，可也正如方名，价格昂贵，一共二十三味草药，比较寻常的药材诸如野参、党参之类的，倒并不是太昂贵，但有一味主材，需要至少三十年药龄的黄精，却是价格不便宜，而且此药方需要连续服用一个月，加起来至少需要三株黄精。三十年药龄是最少的，最好还是要五十年才能确保完全去除病根，这药龄越长效果越好。”
李烨接过药方，仔细看了一遍，将所有的药材名全部记在心里，靠银子买是不可能的，三十年的黄精，需要三四十两银子，而且还是有价无市，三株黄精加起来，得一百多两银子，加上其他的药材，估计得要二百两银子，跟之前残次品的洗髓丹价格都一样了。
李家就不用指望了，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估计也不可能拿出来给李朝山治病。王兰是愿意的，但是她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好在这病根暂时不去除也没有关系，李烨还有时间去习武变强，他又多了一个必须去连云山脉的原因，那里肯定有三十年药龄的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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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分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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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十全补气散，不算昂贵，王兰给李烨的钱袋里，有二十三两多银子，半个月的十全补气散，十五两银子足够了，绰绰有余，加上出诊费三两银子，还剩下五两多银子，可以用来买些肉食，给李朝山补身子。
药童背的药箱里，就带有足够分量的药材，李烨直接买下来，不需要再往府城跑一趟了。
好在李朝山没有什么大碍，人没事就好，病根日后再想办法去除就是了，李烨对自己的未来还是很有自信的，一点黄精，别说三十年药龄，就是上百年药龄的，只要他继续习武下去，总有能够买得起的一天。
陈氏显然也和李烨想到一块去了，对于李朝山的病根也不太紧张，和李烨都是一齐松了一口气，李朝山昏迷到现在，一直没有醒，之前可把她吓坏了。
李烨和陈氏放下了担心，却是没有注意到，在门边的李虎，以及门外的李家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烨儿，你这买药的银子，从哪里来的？”李朝山没有事，李虎的注意力也开始转移到其他地方来，开口对李烨问道。
“娘做事的那个裁缝铺的掌柜，借给我们家的，”李烨开口回答道，他不想暴露王兰是他干娘的事情，免得李家借着这层关系，去打什么歪主意。
“一下子借了这么多？日后怎么还？”李虎皱着眉头问道，他看着李烨手里拿出来的钱袋，直接拿出了十五两银子，看样子钱袋里还有银子。
要知道李家真得是非常窘迫了，有二百两银子的外债在那里，现在老三又病倒了，又多出了二十多两银子的外债，李虎想到这里就是心烦。
“我们李家的针线活质量还不错，日后可以慢慢地还，”这时候陈氏抢先回答说道，她给李烨使了一个眼色，让李烨不要再说话。
“这怎么行，我们李家所有房针线活的收入，是要给贺儿习武的，怎么能用来还老三的药费，你们这一房借的钱，你们应该自己还，”李虎还没有说话，在门外的王氏，就忍不住地跳脚了。
陈氏对于跳出来的王氏，没有丝毫惊讶，她知道整个李家的人，估计都在门外关注着这件事。
陈氏的脸上浮现几丝愁苦的神情，她开口对王氏说道：“二嫂，你也听大夫说了，朝山他病根不去除之前，是无法再干重活了，怎么还有能力还这笔银子，我身体不好，天天也要吃药，烨儿还小，不依靠李家，光我们这一房，怎么能还得了这银子？”
“你和那王兰，关系不是很好吗？现在暂时困难，她既然肯借银子，日后你就算还不了，她肯定也不好意思问你强行讨要，”王氏开口回道。
“早些年的一点交情，又值几个钱？她若不是看在我李家的针线活，可以为她店里带来收入，她又岂会借这笔银子，而且日后她也不需要讨要银子，只需要用李家针线活的钱，慢慢扣除就是了，”陈氏满脸伤感地说道。
陈氏说的话，李家倒是没有人怀疑，毕竟他们自己就是把钱看得非常重要，他们也同样认为，王兰和陈氏非亲非故，确实不可能和陈氏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若是李朝山他们家日后有崛起的希望，那可能王兰会帮扶一把，但是现在看看，一大家子都是病号，李烨也是普通人，李朝山一家明显是穷苦一辈子，还不知道要几代人才可能出现一点崛起的希望，这样的废物家庭，远离都来不及，王兰怎么可能还会来帮他们，现在王兰之所以肯借钱，肯定是盯上了李家。
这是李家其他所有人心里的想法，这时候他们看向李烨一家三口的眼神里，又多了不少厌恶之情。
现在李朝山不能再下田地了，对李家来说就是一个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废物，陈氏常年需要吃药，唯一一点针线活的技巧，也教会了李家其他妯娌，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王氏想到这里，恨不得立刻撇清和李烨一家人的关系，开口说道：“李家针线活的收入，是我们大家一针一线辛辛苦苦赚下来的，哪能就这么用来还你一房的债，王兰的裁缝铺，大不了我们不卖给她家就是了，再换一家，她还能奈何得了我们。”
王氏本来还想说，千金百草方反正不可能买得起，十全补气散吃好了，李朝山也不过是个废物，无法做事，还不如直接不救了，省下十全补气散的钱，留给她的贺儿练武的，武者的未来可要比治好一个废物强得多。
好在王氏想了想，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太刻薄难听，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屋外的李越海，看了李鹏飞一眼，眉梢上浮起几丝愁绪，为了让他儿子练武，他花费了多少心思，可总是有不断的波折发生。
李越海心里很清楚，李朝山不能下田种地了，家里的一百亩田地，李云鹤偷奸耍滑，李虎毕竟年纪大了，这两个人种一百亩田肯定是不够的，这样的话，李鹏飞就需要下田。
只是这样一来，炼制竹器的收入就会大大减少，而且针线活方面，李家其他人只是能够把基础的针线活做到比较好的程度，难度大的针线活，还是需要陈氏来最后加工，若是李家明确表示不出李朝山治病的钱，那恐怕陈氏也没有心思再来最后加工了。
没有陈氏的最后加工，这针线活根本卖不上太好的价钱，毕竟之前卖给王兰裁缝铺的价格，李越海见的世面多，心里也有素，确实算是给得高的了，若是像王氏说的那样，卖给其他裁缝铺，绝对给不了这么好的价格，而且没有了陈氏的最后加工，恐怕价格会非常的低。
陈氏能在针线活上给李家一些帮助，但是相比起李朝山的药费，只是杯水车薪，李越海心中打定注意，要把李朝山一家，分出李家，让他们自生自灭，李家绝对不能承担这笔药费，也不能再养李朝山这么一个不能做事的累赘，毕竟李朝山一家人一天就算只是吃粟豆，那也是不少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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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分家（二）
屋外的李云鹤，此时也跳起来，嘴里开始数落起李烨，他的手腕，此刻还肿着呢！
“三嫂，不是我说你，你就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你家的李烨。现在知道没钱了？之前在城里，我说了换个药铺，百草堂光一个出诊费，就要三两银子，这不是坑人嘛，李烨那小兔崽子倒是好，不听我的就算了，还朝我手腕狠狠打了一下，你们看看，现在都肿成这个样子了，”李云鹤就好像打小报告一般的，赶紧开始告状诉苦，高高举起手腕，让众人都好好看看。
不让家里人好好教训一下李烨，自己可出不了这口恶气，现在李烨那小屁孩，肯定后悔害怕了吧，李云鹤想到这里，就有些得意洋洋、大仇得报的感觉。
“闭嘴，你这个不知羞不晓事的废物，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给我滚出去，”让李云鹤傻眼的是，众人没有按照他想象的去谴责甚至打骂李烨，反倒是李虎先骂起他来。
一边的大夫和药童，闻言也是尴尬地摇摇头，还真是家贫事多，这种人生百态，他们见得也多了。
“那既然药买下了，我就先告辞了，病人服药之后，晚上就能醒来，若是严格遵照我写的医嘱行事，后面病人还出现什么不适症状，可随时再来我百草堂，不需要出诊费，若是服用半个月十全补气散之后，病人还无法下地走路，我百草堂可以将出诊费连同药钱，全部奉还。我百草堂诊费虽贵，但可以保证病人能够得到最好的医治效果，”百草堂的大夫也是有脾气的，开口有些生气地说道。
“是是是，神医您慢走，别把我这混账儿子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浑人懒货，鹏飞你去送送神医，”李虎狠狠瞪了李云鹤一眼，对大夫陪笑着说道。
李云鹤的话不是说错了什么，而是说的时机不对。
换做李虎，也会心疼钱，不会愿意花三两银子，去请百草堂的大夫。
但是李云鹤也不看看，这里还有外人在，他说这个话，不是让外人笑话嘛，而且这边兄弟还在床上躺在昏迷不醒，你这边就嫌医药费贵了，之前王氏在说药费李家不能担负，让李朝山一房独自还钱时，李虎就已经很生气了。
是的，李虎心里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甚至他也在想着，是不是让李朝山一家分出去单过，毕竟现在李家需要修行的武者很多，负担已经超过李家可以承受的极限了，再也没有能力去养不能做事每天还要吃饭的李朝山。
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在外人在的时候，不能直接就这么说出来吧，让外人看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嘲笑李家人多么冷血无情。
贫穷生歹意，富贵涨良心。
李虎生气的是，王氏和李云鹤都这么一点眼色也没有，至少等到大夫走了再说啊。
而且李云鹤一点也不知道羞耻，他一个大人，还手腕被个五岁的孩子打肿了，这种事情也能发生？李烨又没有习过武，从小体弱多病，这话说出来谁信？还不是只会被人笑话。
小婶也掐了一下李云鹤的腰间，低声对着李云鹤说道：“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胡说什么，烨儿那么小，怎么可能让你的手腕红肿成这样。”
“这事我怎么会瞎说，难道我自己把自己手腕打肿了不成，李烨那小子，别看年纪小，我看他心里焉坏着呢，我估计是他手里拿了石头之类的硬物，才把我手腕砸成这样的，可恨他动作倒快，那石头不知道被他藏到哪里去了，你看看，他对他小叔都用石头动手，这心思是多狠，哪像个五岁的孩子，”李云鹤委屈地叫苦说道，他被李虎训斥了，声音不敢再大，但周围李家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他说的话了。
“神医，一事不烦二主，您能为我母亲再看一下吗，这是三两银子的诊费，”李烨没有理会外面的事情，开口对大夫说道，不顾李家其他人更黑的脸色，又从钱袋里掏出三两银子。
李烨早就想请个好大夫，帮陈氏好好检查一下病情。
“烨儿，娘不需要，这钱留着给你爹补身子，”陈氏开口说道，让李烨将银子收回去。
“哈哈，这次不需要钱了，你小小孩童，纯孝洒脱，倒是不将金银俗物放在眼里，我一行医之人，心中也不能全是铜臭之物，之前交的三两银子已然够了。”
大夫笑着说完，就开始询问起陈氏的情况来，然后再把脉，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才有些摇头地对陈氏叹息着说道：“夫人是早产，先天体质虚弱，后天也没有多加进补，这才酿成了病根，病根已经持续二十多年了，积重难返，去病如抽丝，想去病根，若是银钱足够，倒是不难，每天一碗人参灵芝炖汤之类的慢慢进补，每天多休息，不能劳累，养上个两三年，也就行了，虎狼猛药虚不受补，切不可用。若是钱财不足，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陈氏闻言也没有失望，她自己的身体，她也知道，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治好。
李烨则记在心里。
大夫跟陈氏交待完平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后，就离开了。
陈氏赶紧拿着十全补气散的一剂药材，拿去厨房熬药了，让李烨在李朝山边上照顾着。
李家其他人，则聚到了正厅里，开起家庭会议来。
众人还未坐定，王氏就嚷嚷起来，“你们自己看看，若不是那百草堂的大夫不收，李烨那小子，就又把三两银子往外扔了，他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他们都一点不担心欠下的银子，我们还替他们担心什么。”
“什么我们他们的，还不都是李家人，”李虎开口说道。
“爹，现在该怎么办？三十年药龄的黄精，我知道市面上的价格，老三想要把病根去除，这药钱就差不多需要二百两银子，这我李家是不可能拿得出了。老三有病根在，日后无法再下地干活，家里的田地该怎么办？”李越海开口问道。
“老二你要去府里当差，我可以下田，但是毕竟缺了人，这家里的收入就不够贺儿练武的了，”李鹏飞不等李虎说话，就抢先说道，他知道家里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其他合适的人可以下田了，与其让李虎指派，还不如他先说出来。
27 分家（三）
“实在不行的话，我就不再继续练武了，”李越海咬咬牙说道，他原本还保有一点点希望，期望那位炼丹的高人，能够提携他一把，但是这十几天来，那位高人没有再来找过李越海，李越海这才彻底绝了继续习武的心思，如今家里实在困难，他正好趁势说出来。
至于说在他手里的二百两银子，虽然看起来多，其实并没有多少。
而且那位高人不再和李越海有交集，李越海答应李鹏飞的五颗残次品的聚元丹，就没有了着落。
别看现在李鹏飞这么配合，主动做事，他已经开始催促李越海了，若是李越海再不履行诺言，还见不到聚元丹，那李鹏飞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卖力了。
反正李岩已经把洗髓丹吃下去了，也吐不出来，李鹏飞不卖力做事，收入少了，最多也就是李贺停止练武，李岩的武道天赋最高，李家只要不到彻底山穷水尽的地步，都不会停止培养李岩，所以李鹏飞是有恃无恐。
这样一来，李越海就需要自己去市面上买残次品的聚元丹，这五颗加起来，也不是小数目，毕竟就算残次品丹药有害处，但许多低端武者和李越海一样的想法，反正也不可能修行到一流武者的境界，吃了残次品的丹药，又有什么关系，所以即便是残次品的聚元丹，也还是有许多人想买的，价格不算低。
二百两银子，五颗聚元丹就要去掉一小半了，而且李越海不能光给李岩买，总要也给他儿子买吧，对于习武者来说，这多少钱财都不够花的。
“老二你能自己退出就好，哎，早知道这样，之前老二你就不练武就好了，老三也就不会这么累，晚上不需要再编制竹器，说不定就不会这样了，”边上的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
毕竟虎毒不食子，李家这么多人里面，只有她和李虎，确实是为李朝山的身体有些担心的，平时虽说有些偏心，但也不是说就把李朝山完全看成是外人了。
“娘，我不再练武，也是看家里情况，实在迫不得已的，王府里的那位高人，前些天还跟我提了一下，可以收我为弟子，如今看来是不行了，”李越海摇摇头，一脸伤感地说道，一身演技无懈可击，反正李家其他人也不可能知道武威王府里的真实情况。
“但是爹娘，老三家借的药钱怎么办，这恐怕得有二十多两银子，他们大手大脚地，估计花得差不多了，这可怎么还？”李越海继续说道。
“这还用讨论吗，谁借的钱，就自己还，我们李家可没有余钱了，”张氏开口说道，她之前可好几年没有再做事了，现在天天忙着针线活，本来心里就不痛快，但为了儿子，也就忍了，现在她可不愿意为李朝山这一家废物还药钱。
“现在老三也废了，他那一房怎么还得了，到时候裁缝铺急了，找的还不是我们李家？只要他那一房还是我们李家的人，他的债就是我们李家的债，债主向我们要钱天经地义，到哪说去都有理，到时候闹起来我们没有钱给，人家告到县太爷那里，事情闹大了，之前买洗髓丹借的二百两银子，人家钱庄也很可能担心我们能不能还得起银子，跟着插上一脚，也要我们还钱的话，恐怕我们就得卖房卖田了，那时候别说继续让岩儿贺儿练武，我们一大家子人，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李越海跟着说道，一点点地引导着，将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说得无比恶劣。
“我们李家没有钱还债，也养不了那么多不做事的人，”李鹏飞简短地说了一句，表明了态度，为了儿子李岩能够安稳地习武，慢慢成才，他也只能昧着良心了。
这些人却没有想过，前几年他们一点事都不做，李朝山还不是辛辛苦苦地养着他们，现在李朝山累倒了，赚不到钱了，他们就开始各种嫌弃。
李虎长叹一口气，他虽然心中不忍，但心里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没办法，真得不得不如此。
“老四，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李虎开口问道。
“嗯嗯，”李云鹤低着头说道，他心里暗自思量，他平时干活不太辛苦，而且伙食还可以，身体要比李朝山好得多，日后应该不会生大病，应该不会被李家抛弃。
“这样不是把老三一家往死路里逼吗？”老太太有些悲凉地开口说道，虽然她平时刻薄了一些，但李朝山怎么说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心里很是不舒服。
“不会的，那裁缝铺的王兰，和三弟妹感情很好，既然她肯借这么多银子，让老三家和我们李家分家，那王兰就得担心收不回银子，肯定还会资助老三他们的，得让老三他们身体好了，才有能力偿还这笔银子，否则王兰不是亏死了，”李越海随口安慰地说道，只要说服了老太太，此事就算是差不多成了。
李越海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不认为王兰傻到还会再借钱，但却是没有想到，他这随口之语，恰恰还真符合了日后的情况。
老太太闻言不再说话，不是她信了李越海的话，而是心里有了个借口理由，勉强说服了自己，或许王兰和陈氏的感情，真得很好吧。
“那你们都同意让老三家分家，有人有反对意见吗？”李虎开口问道。
在座的众人，除了李岩李贺李灵三个孩子一脸茫然之外，其他大人都没有反对。
“那就这么决定吧，老二，这事是你挑的头，那就你去办吧，明日把村长里正他们找来，做个见证，”李虎心情不好，说完就转身回房休息去了，晚饭也没心情吃了。
此事算是有了定论，陈氏此刻在忙，还没有烧晚饭，众人知道指望不上她了，也不想李家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一个个推脱了半天，最后决定，三房一家一天轮流来烧饭。
张氏是大儿媳，今天就她第一个来烧饭。
张氏几年没有烧饭了，有些手忙脚乱，做出来的饭菜，咸淡不均，比陈氏烧出来的饭菜，难吃多了。
难吃也没有办法，一家人将就着吃了。
028 分家（四）
“三婶他们留下来也挺好的，”李岩吃着嘴里有些烧焦的肉食，开口说道。
家庭会议上，李岩一个孩子，不好说话，而且他一个孩子，心里也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基本上父母什么看法，他就是什么观点。
此刻吃了难吃的肉食，李岩才怀念起陈氏烧的饭菜。
众人吃着饭，没有一个人喊李烨和陈氏烧饭。
陈氏煮好药汤，给李朝山喂了下去，等张氏烧好了饭，然后再拿着李烨带回来的肉食，去厨房里忙活晚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就李家这么大点地方。
陈氏通过李家人不再喊她来烧晚饭的举动，就差不多推断出了结果，对此她没有感觉有什么意外或者悲伤，这件事里面她自己也在推波助澜，之前她就故意透露出这么个意思，只要他们和李家还有关系，这欠下的药钱，他们还不了，债就会算到李家头上。
陈氏就是想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李家主动提出分家。
李家主动将李朝山这一房逐出家族，这和李朝山提出要分家，是两码事，不会被人认为不孝，还会有不少人同情李烨他们家的遭遇，会认为李家其他人实在是有点狠心。
这至少在道义上就没有亏损了。
不然的话，之前陈氏之所以没有提过分家，顾虑最多的就是这个孝道。
被人认定为不孝的子女，被父母直接打死，官府也不会理会。
被逐出家族，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比死还难受，不依附家族甚至连活下去都难，但是对李烨他们家来说，却是一件大好事。
首先，陈氏知道王兰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分家之后，就算李家一点田地都不分给他们，他们家的生活也不会有问题。
其次，陈氏不需要再做一大家子人的家务事，她有更多的时间去做针线活，她手艺很好，之前教李家其他人针线活，她是个聪明人，又明白李家人的嘴脸，又岂会不留一手，到时候收入不用上交给家族里，会比在李家高得多，除了前期可能需要王兰支助一点之外，之后就算李朝山无法做事，靠她一个人的收入也基本上能够自给自足了。
第三，摆脱了这些恶心的亲戚，一家三口人，心情都会好很多，有肉就一起吃，没有就吃粟豆，一家人和和睦睦，相亲相爱，远比在李家要幸福。
第四，李烨练武的事情，就不需要那么偷偷摸摸了，单门别户，到时候修个小院子，就不需要再每天去王兰那里练武，毕竟现在李烨年纪小还行，日后李烨再大几岁，总不能还总是往王兰那里跑吧，他们干娘干儿子的身份，外人也不知道，会被人说闲话的。
……
总之好处陈氏总结了一大堆，最后果断地决定，一定趁着这次最好的机会，让李家主动提出分家。
陈氏一边煮着肉食，一边偷偷接近正厅那边，正厅离厨房并不远，李鹏飞他们一边吃饭，也还一边再讨论着分家的事情，所以陈氏也听得一清二楚。
陈氏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若不是此刻李朝山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恐怕她都想庆祝一下了。
李烨如今武学入门，耳聪目明，虽然没有离开李朝山的床边，但也听到了众人关于分家的话语。
和陈氏的心情相同，李烨对于分家，也是持着欢迎的态度，这个李家，他早就不想再待下去。
不然若是不分家的话，李烨想想他日后习武有成，李家其他人借着亲戚的身份，要他各种帮助，他又被这个世界宗族观念所约束，无法拒绝，到时候不知道心里得多膈应。
现在这样就最好不过了，日后和李家再无关系。
过了一会，陈氏动作麻利地烧好了肉食，因为心情转好的关系，她烧了不少，确保一家三口人都有的吃。
百草堂也不是徒有虚名，大夫说晚上李朝山就会醒，李朝山喝下药汤，李烨再用内力为李朝山疏导了一下以后，没过太长时间，李朝山就醒了过来。
李朝山还很虚弱，只能靠在床上，一家三口，就在床边，开心地吃起晚饭。
等吃好了饭，陈氏收拾好碗筷再回到房中，陈氏才慢慢将家里准备分家的事情，跟李朝山说了，免得明天直接分家，李朝山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李朝山的心情，肯定和陈氏李烨不同，他是有一种被李家抛弃的感觉。
“你们说得，都是真得……”李朝山脸色本就苍白，此时更是白得吓人，呆愣楞地躺在床上，紧咬着嘴唇，心里忍受着强烈的痛苦。
李朝山伤心的是，自己的父母、兄弟，对自己竟然是如此地绝情。
李朝山当然知道，离开了李家，有王兰的帮助，他们的日子不会过不下去，但是这更让他难受。
王兰和陈氏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姐妹之情，都可以如此不离不弃。
李朝山苦笑一声，“离开李家也好，我就是一个废人了，只是还要拖累你们娘俩了。”
“爹，你不过是生病了而已，等去除了病根，不就是正常人了吗？”李烨开口劝道。
李朝山摇摇头，他对去除病根没有抱任何希望，药钱那么贵，怎么能赚得了。
“爹，你别灰心，还有我啊，等三四年以后，我将基础武学练至大成巅峰，成为四阶武者，我就可以进入连云山脉，那里别的不敢说，这黄精人参之类的天材地宝，肯定是有的，到时候爹和娘的病根，都能够去除。”
李烨想了想，反正现在去除病根不是很急切，那还是晚一点进山，现在的实力进山，还是太危险了，没有不得已的理由，那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况且这十全补气散吃完，爹也就差不多好了，只是不能做太累的活而已，到时候也不需要下地种田，爹就在家里编制竹器，至于竹子，我可以去村里后山砍伐再背回来，正好锻炼武功。”
李烨的话，让李朝山的心情好了不少，至少他不是完全的废人。
029 分家（五）
“可是，我听人说，连云山脉非常危险，烨儿，你还是不要去了，爹和娘的病根无所谓，只要你安全就好，”陈氏开口说道。
“没事的娘，你想想，四阶武者是何等的厉害，连云山脉再危险，只要不是遇到其他的武者，那些毒虫猛兽，还是威胁不到四阶武者的，”李烨开口说道。
“烨儿，你说三四年以后，你能成为四阶武者？”李朝山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嗯，这是临走前，师傅跟我说的，他老人家说得应该没有错，”现在在父母面前，不是藏拙的时候，正好说出来，让父母增强一点对未来的信心。
时间是李烨咨询了系统得知的，不过为了增强他的说服力，他又把不存在的师傅，给搬了出来。
陈氏和李朝山闻言对视了一眼，李烨的潜力，似乎一次次突破了他们想象的极限。
“二阶武者成地主，三阶武者为豪强……”李朝山的嘴里念叨起这句话，原本苍白的脸色红润起来，望子成龙是每个做父母的期望。
其实李朝山说的这句话，后半段话并不正确，三阶武者成不了豪强，就是个土霸王而已，在当地算是地头蛇，面对那些草民，可以自称为豪强，但要是面对如过江龙一般的武林人士，也就是土鳖而已。
真正想成为豪强，还是要成为四阶武者，因为四阶武者，已经将一门基础武学修炼至巅峰完美境界，或者是将高级武学入门，属于二流高手的范畴了，就算是在江湖上，也可以闯下一点名号出来，从军的话，运气好也能够成为一名偏将。
“好了，朝山，你好好休息吧，烨儿，三四年后，我也不会准你去，等你实力再强一些，有了十足的把握，或者让你师傅他老人家陪你一起去，那我才放心，”陈氏冷静地开口说道。
李烨闻言还想辩解几句，不过陈氏没有再让他说话，“现在天色不早了，明天还有一堆事情，娘再把要拿走的家当收拾一下，烨儿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每日早起习武的习惯必须持之以恒，你快去睡吧，还要早起。”
“好吧，娘，那你也早点睡，”李烨有些丧气，说服陈氏要比说服李朝山，艰难地多。
今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让李烨的心境也起伏波动了不少，洗漱一番以后，费了不少功夫，李烨才完全心神入定，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开始修行易筋经。
陈氏在房中收拾着东西，一遍和李朝山小声交谈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下。
凌晨两点，李烨准时地睁开眼睛，收敛内息，在皎洁的月光下，往后山赶去。
如今李烨习武入门，山顶处的小平台上，小树已经不多了，差不多了都被他手脚并用地给刨平了。
粗略看去，也差不多是个长宽都有十五米的练武场，只不过还有六颗碍眼的大树，扎根极深，腰身也是非常粗，还在顽强地生长着，李烨暂时奈何不了大树的主干，不过上面的枝桠，倒也是被李烨用擒拿手，撇断了许多。
继续和这六颗大树较劲，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李烨也把这六颗大树的所有枝桠全部去掉了，就连厚实如铁的树皮，也被李烨剥得差不多了，若是这六颗大树能说话的话，恐怕会含血带泪地控诉李烨对他们的如同恶魔一般的行径。
李烨回到家里，此时李越海没有再去王府当差，家里面气氛沉闷，李家其他人看到李烨一家人，眼神都有些躲闪。
陈氏倒是神情自若地收拾着东西，不过除了她当年陪嫁过来的五大箱书，和一家三人的衣物被褥之外，其他李家的东西，都是没有拿。
李烨进了房间，陈氏开口小声对他说道，“烨儿，早饭就在桌子上，你快去吃吧，你爹的药我已经喂过了，你把身上的银子给娘，照顾好你爹，娘出门一趟，去和村长谈一下，看看能不能暂时住在村子后头，那后山脚下的柴屋里，之后娘再进城一趟，购置一些家当，找人将那房屋修补一下。”
李烨每次上后山，也能看到这柴屋，那屋子非常破旧矮小，是早年村子里一起出钱修建的，用来给村子里上山砍柴的人，歇脚用的。
虽然那房子很破，下雨天房顶还会漏水，但也比露宿街头要好得多。
现在钱财紧张，陈氏也不想多麻烦王兰，李烨很理解她的举动，很配合地将身上还剩下的五两多银子，给了陈氏。
陈氏急匆匆地出门了，虽然累，要烦心的事情还有许多，但心里却是从所未有地舒坦。
陈氏做事的效率很高，村长里正都还没有登门，陈氏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泥水匠，一个小厮推着一车东西跟在后面。
李越海已经把李家的意思，跟村长讲过了，所以陈氏去村长家，还是比较顺利的。
村长还是很同情李烨一家的遭遇，和里正商议了一下，在陈氏愿意出资修缮柴屋的情况下，可以让李烨他们家使用柴屋三个月时间。
泥水匠已经去柴屋那边忙活了，小厮将一车东西也推到柴屋门口处，搬卸下来以后，再回到李家院子，来回三趟，终于将陈氏要带走的东西，主要是五个大木箱的竹简，全部搬去了柴屋那边。
陈氏的做法，也让李家人分外地尴尬，他们没想到这边还没开始分家，陈氏就已经把东西搬得差不多了。
本来他们还担心李朝山一家会哭天喊地地耍赖不肯走，私下里还商议了不少对策，现在却是根本用不上。
大半个上午过去，村长和里正才终于集合了村子里的所有宿老，赶到了李家。
整个村的村民，也大致听到了风声，一个个自发地到了李家门外，准备看好戏。
这事李家做得丢脸，恨不得把事情就在家中解决，不让一个外人知道，但为了和李朝山一家彻底撇清关系，免得李朝山欠下的药费，债主还来找李家要，李家也是不得不请众人来作见证。
030 分家（六）
“今日请诸位做一个见证，我三弟李朝山，闲在家中，不愿下田劳作，又擅自借贷，李家实在无力供养，今决定分家，望其日后能改过自新，不落我李家门楣。”
这话本应该是李虎这个家主说得，不过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李鹏飞作为长子，李虎不说，应该他来说，只是他也无法当着众人的面说假话，他可不想被众人暗地里耻笑，损害了名声，日后影响了李岩的前途。
没办法的情况下，李越海只好站出来，硬着头皮说了这段话。
村长里正等一众宿老，闻言都是摇头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贫困之家多有无奈之事，但李家做得，却真是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分家，却是没有说分什么东西给李朝山一家，而且看李家的样子，是一点都不打算给了。
李虎和老太太，本是想分几亩田地给李朝山，但是这一百亩田地作为抵押借贷了二百两银子，是无法再动了，如今只好假装不知道，什么也不分给李朝山了。
都是村子里的人，李家的事情，众人大致都清楚，谁不知道李家老三常年在地里忙活，李家一百亩田地，大半都是李朝山在操持着。
现在李朝山病倒了，无法再做事了，李家嫌他累赘，就要把他赶出李家，这些村里的人都是差不多知道的，村子就这儿大，一点点事情都能传得整个村子里人都知道。
对于李越海说的话，众人一个个都暗地里议论着，这李越海的脸皮还真是厚，只不过因为李越海是武者，他们不敢明说罢了。
陈氏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来李家的意思，她是不准备要李家的东西，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说，任由李家怎么顺心怎么来。
陈氏知道，具体的情况，她不需要多说，这事李家也掩盖不了，现在李朝山还在屋里躺着，等下抬着他出来，大家都会知道李家是多么地凉薄，她要是说多了，说李家多么多么不好，反而落了下成，最好的办法，还是把自己摆在最凄苦无助的样子。
“朝山病重，日后无法再下地干活，分家之后，这可怎么过啊，我和朝山死了没什么，烨儿还这么小，他该怎么办，错都是我们做爹娘的错，还望各位宿老，看在烨儿他年幼无知的份上，帮着照顾他一下，”陈氏愁苦着脸，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周围一些泪点低情感丰富的农家妇女，听着陈氏的话，也跟着抹了几把眼泪，暗地里对李家的职责更多了。
李越海见此更是头大，他知道陈氏也不是好相与的。
“不管怎么说，朝山我也是看着长大的，虽说资质愚钝，但平时也算勤恳老实，李家田地不少，不如分个五亩田地给他吧，也好让他一家人不至于衣食无着，”村长开口说道。
哪有分家什么东西都不给的，何况李朝山根本没有任何错，村长听着陈氏的话，也是必须要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了。
村长是不知道李家已经把一百亩田地抵押了，买了洗髓丹。
所以在村长看来，李家还是算村里富裕的大户人家，所以他很不理解，李家为什么对李朝山这一房这么绝情，明明一百亩田地，分个五亩也不过是皮毛，何况李朝山为李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这什么都不给，摆明着是要把李朝山一家人推出门外，往死路里逼啊，李家事情做得太绝，真把人逼死了，连带着整个临山村的名声也都不好听。
“这……我李家如今要培养三位武者，实在是没有余力再分田地了，何况……”李越海努力地在脑海中组织语言，寻找理由。
陈氏让雇来的小厮，将李朝山抬到车上，将车推到李家院子里。
“多谢村长和各位乡亲们的好意，我李朝山知道李家处境艰难，可以不要李家一分田地，但是今天，我也想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我一家三口，和李家再无任何瓜葛，希望李家家主，可以将朝山和烨儿在族谱里的名字抹掉，”李朝山躺在推车上，语气悲伤，仿若背书一般地慢慢开口说道。
“这不可意气用事啊，需要慎重考虑，”村长开口劝道，李家众人闻言都是变了脸色，周围人更是叹息，看来李朝山是伤心过度，恨李家绝情不想再和李家有半点关系。
族谱上剔除名字，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只有实在是不孝子孙，再三给与机会也不悔过自新，家族里才会把此人从族谱中去除，日后是生是死，家族都不会过问。
这是昨晚李朝山和陈氏商量出来的，陈氏得知了李烨可以三四年内，就能成为四阶武者，她可以想象，到时候李家其他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来寻求李烨帮助，李烨不帮忙，就会说李烨冷血无情、一有了成就，就忘了亲戚朋友，可以把李烨的名声，弄得很差。
现在李朝山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彻彻底底地和李家撇清关系。
要知道只是分家的话，那李家算是宗族，李朝山这一房虽然出去单过，但也还算是李家的旁支，李家族谱上还是有名字的，在法理上，两家还是有点关系的。
而在族谱上，将李朝山和李烨的名字抹除，这就真是一点点关系都没有了，日后李朝山可以建立新族谱，再度成立一个李家，但这个新李家和老李家，就再没有丝毫关系，李朝山也成为新李家的第一代家主。
李朝山心里其实是不大愿意的，毕竟李家这里有他的爹娘兄弟，他不想彻彻底底地撇干净，这里有他多少的回忆，他半辈子都在这里度过的。
但是在陈氏的坚持下，李朝山又对李家确实有些心灰意冷了，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
李朝山的话，让李家有了一个台阶，这可是李朝山自己不要任何东西的。
至于李朝山和李家完全脱离关系，李家人可没有觉得会有什么损失，就这么一家的药罐子废物，以后要还能崛起，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在众人看来也是如此，他们都知道李家的李岩是个武道天才，李家辉煌指日可待，李朝山现在逞能是一时舒服了，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在众人摇头惋惜的目光中，李家拿出族谱，焚香祭祖，将李朝山一家人的名字，从族谱上剔除。
东西都已经搬去柴屋那边了，李烨和陈氏两人一起推着车，和李朝山一起离开李家。
没有热闹可看，众人渐渐散去，嘴里各自唏嘘地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