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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不贱     我当方士那些年txt下载     我当方士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章 黑洞深渊

    这个女人告诉我们她的名字叫阿珠那,看的出她对我们是没有防备,原因很简单,能来这里的人要么是死人,要么就是即将要死的人,被绑在这个阴暗地窖里能想到的只有四个字,永无天日。

    我已经不在去琢磨为什么她会有一张这么漂亮的脸却又有如此苍老刺耳的声音,还有那极其邪毒的心肠,所以只要是和这个女人有关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恶心的。

    到现在我才发现这间房子里被绑着的并不只有我们三个,旁边的柱子上还绑着两个人,只是他们看上去要听话的多,目光呆滞无神,但个个却红光满面身体不成比例的肥胖。

    阿珠那极其有耐心的用木桶里的蘑菇喂食这两个人,有点饭来张口的意思,一大桶种在活人身上的蘑菇不一会就被他们吃完,我已经分不清是他们自愿还是妥协,直到我看见其中一个人嘴里忽然有半截蜈蚣头伸出来,很快又缩回去,再次出来的变成了蛇头,我才恍然大悟,阿珠那口中提及的人蛊就是他们,她在喂食的不是这两个人,而是他们肚子里的蛊虫。

    我终于看明白这个房间里所有的环节,像一条分工明确的流水线,阿珠那用人培育蛊卵当做活人的养分培植出蘑菇,再用这些蘑菇喂养人蛊,我不清楚喂食人蛊需要多少这样的蘑菇,但我肯定那些坛子里的人绝对不是第一批被装进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萧连山尽量不去看这些场面,我都吐过了,他能忍到现在还真不容易。

    “小宝是什么东西?”

    萧连山关心的和我一样,越千玲一直闭着眼睛,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还能不能逃出去不清楚,可就算离开这里,相信今晚看见的这一切会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阿珠那没有回答萧连山,吃力的弯下腰,把我们面前巨大的草席推开,露出一个木板掩盖的洞,足足有三米多宽,我在柱子上望下去黑洞洞看不到底,这间房子已经够恶心和诡异,但至少发生什么都能看见,对于面前这个黑洞我只感觉后脊更加冰凉。

    阿珠那用刀把柱子上的两个人放下来,没有了束缚他们竟然没有半点反应,依旧呆滞的站在原地,我目睹着阿珠那将一条绳子紧紧寄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再推到黑洞边,把绳子固定在滑动的木轮上,轻轻一推其中一个人掉进黑洞里,阿珠那慢慢松动着手中的绳子,我开始蠕动喉结,注视着那人在我视线中消失,慢慢没入那漆黑的洞中。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我们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阿珠那却像是在等待这上面,只有木轮摩擦绳索的声音没有节律的回荡在房间,我有种心弦快要被割断的感觉。

    阿珠那手里的绳子快到头,从绳子的长度来看,这洞不浅至少有二十多米深,她把绳子固定牢,这个高度好像是早就计算好的,可见她把人蛊放在洞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然后她从腰间拿出不知什么动物的号角,对着洞口用力一吹。

    呜……

    低沉而绵长的号角声在黑洞中回荡,和我们之前在森林里听到的一样,号角声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静,令人有窒息的感觉,我和看越千玲眼睛闭的更紧,和萧连山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忽然绳子猛烈的摇晃一下,从黑底下面传来一声惨叫,时间很短促可从下面震荡着传上来就变成无数的回声,每一次穿到我耳朵里,我心都随之剧烈的收缩,固定在木轮上的绳子来回摇晃着,摆动的幅度越了越小,最后又安静的停下来。

    “小宝是真饿了,这么快就吃完。”阿珠那自言自语的对着黑洞说着,然后慢慢转过头盯着刚才问话的萧连山。“莫要急,莫要急,你很快就会知道小宝是什么了,哈哈哈。”

    阿珠那嘶哑刺耳的笑声撞击在我耳膜上很难受,我瞟见萧连山已经把张合的嘴闭上,开始体吞口水,房间里又想起绳子摩擦木轮转动的声音,我一直注视的缓缓上升的绳子,想知道被阿珠那拉上来的会是什么。

    可当我真看到时,我开始羡慕闭着眼睛的越千玲,我胆子也不小,可即便如此看着绳子上那半截没有上半身和下半身,只有腰部残缺的肢体时我还是吐了,不管阿珠那口中的小宝到底是什么,我已经很确定黑洞里的东西是吃活人的。

    阿珠那满脸的笑容,眼睛一直盯着拉上来那残缺的肢体,我突然发现她那年轻漂亮的脸在笑的时候有很多不相称的皱纹,这不是她年纪该有的东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许那苍老干瘪的声音才是真正的阿珠那,这张脸并不是她的!

    房间里诡异恶心的事还在继续,阿珠那把拉上来的肢体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拿着一个银碗将肢体上奇怪的淡黄色液体收集起来,很快装满一碗,有些在碗边残留的被阿珠沾在指头上,动作缓慢而仔细,似乎这些液体对她来说尤为珍贵,然后慢慢涂抹在脸上让我想起越千玲之前用护肤品的样子。

    我注视着阿珠那奇怪的举动,可很快惊奇的发现她脸上之前那些皱纹在这些液体中缓缓舒展开,紧紧的贴合在皮肤上,片刻功夫她的皮肤犹如婴孩般白皙红娇嫩,如果她永远不开口说话的话,我相信她走到任何地方都会吸引太多的目光。

    紧接着是第二个人被放下去,拉上来的也只剩下一截残肢,阿珠那在上面又收集到一碗淡黄色的液体,她颤巍巍的站起来,推开墙边第七个坛子,掀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没有人,可我看见慢慢半坛子阿珠那碗中一个颜色的液体,心里一惊,一个人只能收集到一碗,要装满这么大个坛子……

    我已经不敢去想着半坛子液体到底需要多少人用命去换了。

    等阿珠那把碗里的液体到进去,很认真的盖好,手指头上残留的她极其珍惜的往脸上涂抹,然后走到我们面前,挨个看了一遍,最后停在萧连山的前面,手里已经多把匕首,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用力挣脱这捆绑的绳子,有些松动。

    阿珠那用刀在萧连山手臂上割开一条口子,随手拿出一小方盒,打开才看见里面是一条细细蠕动的红虫,阿珠那抓起一撮放在萧连山的伤口上,这些小虫很快就蠕动着身体钻进体力。

    我眉头一皱,知道她在种蛊,更加用力挣,一只手快要从绳子里挣脱出来。

    “啊!”

    越千玲的惊叫声让我紧张的望过去,阿珠那在做着相同的事,只是放在越千玲伤口上的变成一条绿色的虫,很快消失在流血的伤口中。

    阿珠那最后停在我面前,没有注意到我已经松动的绳子,用刀在我手臂上切开一道不浅的口中,把蛊虫放上去,蛊虫刚蠕动了几下就从我手臂上掉落下来,阿珠那有些诧异的看我一眼,放了第二只结果也一样。

    “不可能……”

    我听见阿珠那惊讶的自言自语,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蛇,缠绕在她手上,朝我吐着信子,一看这蛇三角头就是致命的毒蛇,阿珠那把蛇靠向我的身体,用力掐着蛇身,被激怒的蛇是会攻击的,可它离我越近就越不听阿珠那控制,拼命扭动着身体,不知道是想从她手上逃脱还是不愿意靠近我。

    阿珠那越来越惊讶,执意把蛇放在我手边,蛇在触碰到我身体的瞬间,忽然掉头对着阿珠那手狠狠一口咬下去,既然会蛊术就不会怕这些毒物,阿珠那因为疼痛扔掉蛇目瞪口呆的问。

    “你怎么会不怕蛊毒?”

    以前我戴着八龙抱珠项链时,走到任何地方各种毒虫都会远远避开我,如今人玉合一,秦一手说过我是百毒不侵,一条蛇又怎么伤的了我,那日孔观用三毒血蛊我之所以敢走出屏障,就是因为我很清楚,蛊毒对我是没有效果的。

    阿珠那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半天,又回头看看那漆黑的洞,慢慢笑了起来,明晃晃的匕首慢慢抬了起来,蛊毒伤不了我,可这刀却能,旁边的萧连山大声喊叫试图阻止她,越千玲也睁开眼睛惊慌失措的看着我这边。

    对于一个不怕蛊毒的人来说,我相信只要没被绑着,一拳就能将她打到在地,在这房间里留我怎么看对阿珠那都是最大的危险,何况现在她的目光已经落在我快要挣脱的手上,就快要从松动的绳子里挣脱出来,只是阿珠那并没有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匕首直直的向我刺过来,我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第一百零一章 小宝

    当我从柱子上落下来时,才惊讶的发现阿珠那用匕首割开了捆绑我的绳索,她放了房间里对她有致命威胁的人,虽然她手里还拿着匕首,可我和确定我即便空手也能将她打倒,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的变故,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看和我有同样表情的越千玲和萧连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放了这些人。”我没多少底气的说。

    阿珠那盯着我已经握起的拳头,很平静的看着我。

    “不怕蛊毒的人实属难遇,很多年前我差一点就成功的得到一个,可惜让他给跑了……想不到居然给我送上门一个。”

    “跑了?”我一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孔观,再看看这房子,慢慢意识到和孔观描述的一模一样,惊讶的问。“你认识孔观?”

    阿珠那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明显身体一怔,重新看看我们三个人。

    “你们认识孔观?当年从我这儿跑出……他还没死?”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计算她的年龄,孔观快七十的人,他给我讲述当年的事是他十八岁的时候,记得他说过寄养的草蛊婆已经五六十,现在过了快五十年……就是说我对面的阿珠那至少也有一百多岁了。

    更让我诧异的事,我见到孔观的铜牌能感应到和九天隐龙决的共鸣,可在此地我没有听到半点这种声音,这些已经不重要,我只想带萧连山和越千玲尽早的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这间房子我一刻也呆不下去。

    阿珠那向后退了一步,手里的匕首又提了起来,我冷冷看着她说。

    “你知道我不怕蛊毒,在我面前你就是一个苍老的女人而已,不要逼我动手。”

    “我知道你不怕,可不代表他们也不怕。”阿珠那的匕首已经放在萧连山的手背上。

    “你知道我不怕蛊毒,那你知不知道我还会道法,你种的蛊我能帮他们解,你放了他们,我不难为你。”我面无表情的说。

    “当然知道,你用化符为水给我止血时我就知道你会道法。”阿珠那满不在乎的边说边缓缓用力在萧连山手背上割开一条口子,看着我说。“可并不是所有的蛊毒你都能解。”

    我刚想冲过去把这个恶心的老女人推开,忽然听见越千玲发出的惨叫,我转头去看,很震惊的发现在她的手臂上慢慢出现一条红印,鲜血缓缓渗出,伤口的长度和深度和萧连山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蛊毒里有三种蛊无解,你们认识孔观就应该知道第一个是千尸粉,第二个就是他们现在中的子母连心蛊!”阿珠那阴冷的笑了笑。“子母连心,两命连一心,我知道你不怕蛊毒,看到出你年纪轻轻道法修为不低,就算你能救,可他们两个人,你救其中一个,另一个就得死,不相信你可以试试。”

    阿珠那说话退到一旁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连忙把越千玲和萧连山放下来,双手各搭在他们脉络上,阿珠那果真没骗我,他们两人脉象异常是中蛊的症状,我连忙施法试图替越千玲解蛊,咒符没念到一半,旁边的萧连山捂着心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看他样子心如刀绞,脸上一片惨白,我连忙收法,知道阿珠那说的是实话。

    我冲上前,很轻松的抢过她手里的匕首,加在他脖子上,让她解蛊,可阿珠那脸上看不到半点害怕的表情。

    “我知道你不怕我,你可以杀了我,不过我死了,他们也活不了。”

    “为什么?”

    “子母连心蛊,有母才有子,他们身上的是子蛊,而我身上有母蛊,母蛊一死,子蛊也要死。”

    我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看阿珠那有恃无恐的样子,我知道她没骗我,在我犹豫的时候,她不慌不忙推开我手里的匕首。

    “你想救他们,就帮我做一件事,或许我会考虑放过他们。”

    我看看旁边的萧连山他们,一咬牙扔掉手里的匕首。

    “你要我做什么?”

    阿珠那看着她旁边那幽深的黑洞冷冷的说。

    “帮我下去拿一样东西?”

    我盯着深不见底的地洞,想起刚才被阿珠那拉上来两具残缺的肢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正想开口就听见阿珠那说。

    “下面是金蚕,相传是苗家神明所饲养的圣物,至于到底活了多少年我也不知道,我是无意中发现这个地洞,所以在这里修了房子,金蚕是蛊毒里最厉害的毒物,万毒之首是修炼高等蛊术必不可少的毒物,而且活的越久的金蚕越有效果,可惜金蚕至毒没有人能靠近它,我只好用人蛊喂养,用这个办法收集它的唾液,即便如此也威力惊人,可惜你天生不怕毒物,否则就算你有道术也未必是我对手,机缘巧合让我遇到你,看来注定该我拥有金蚕,最近我收集的金蚕唾液变成了淡黄色,这说明金蚕产卵了,金蚕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稀少,一次只产一枚卵而且千年产一次,我要你下去帮我把金蚕卵拿上来。”

    关于金蚕的记载我在书上看见过,阿珠那说的**不离十,金蚕和金蚕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金蚕罕见虽然至毒可有助于修炼蛊术,而所谓的金蚕蛊仅仅是把蚕蛊培育成无坚不摧的程度,比起真正的金蚕就不值一提了。

    但金蚕性凶,剧毒而且刀枪不入,水火无效,我在书里也没见到过制服金蚕的记载,何况刚才阿珠那还说金蚕产卵,性情更加凶暴,我看看越千玲和萧连山重重吸了口气,要救他们我必须要下去,虽然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上来,或者说是我身体哪一部分上来。

    我刚把绳子绑在腰间,就看见萧连山也把另一根往身上绑。

    “我不怕毒物,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留着照顾千玲。”我连忙阻止。

    “下面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一个人危险的很,多一个人也有照应,何况……”萧连山推开我的手已经站在洞口,看了看越千玲。“何况我和千玲中的是子母蛊,救一个另一个死,如果我在下面死了,千玲就安全了。”

    越千玲懂了萧连山的意思,连忙摇头想阻止,我对她摆着手,跟萧连山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个性我比谁都懂,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我找来两个木棍,缠绕上布料再淋上油,点燃后递给萧连山一个,固定好木轮上的绳子很平静的对萧连山说。

    “我不怕毒物,我先下去,没事你再跟着下来。”

    萧连山想抢先第一个下去,看我表情严峻点了点头,我拾起一根木材点燃后扔进地洞,一直往下落好半天才到底,我从上面目测这地洞有二十多米深,阿珠那牵扯着绳子另一头,我缓缓向地洞深处垂落下去。

    火光照亮了我周围,我的心和我的人一样在下沉,不知道下面等着我的会是什么,等我脚触碰到洞地,我拉了拉绳子,示意萧连山可以下来。

    在火把的照射下我才看清楚了这个地洞的全貌,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往前走不了几步就是一个宽敞的石洞,里面迎面而来是腐烂腥臭的味道,四周有些零散的骨骸和刚才那两个被喂食人的血液。

    石洞里面还有一个看不清的洞口,下面很潮湿很多地方有积水,书上说金蚕性阴喜潮畏光看来一点都不假,只是到现在这宽敞的石洞里我并没有看见什么金蚕,但此刻我眉头比任何时候都要皱的紧,到处张望。

    “哥,你发现什么了?”萧连山警觉的问。

    我抬手示意他安静,从我下到洞底开始,那熟悉的共鸣声又开始在我耳边萦绕,我越往石洞深处走,共鸣声越是强烈。

    这石洞怎么会和九天隐龙决有关系?

    呜……

    我正想着共鸣声的事,从洞口传来厚重的号角声,在这下面的石洞里回荡的异常清晰,我想起阿珠那把之前两人掉下来时也吹过号角,这才意识到这是她召唤金蚕的声音。

    突然里面看不清的洞口传来某种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我和萧连山举着火把,全神贯注的看着那洞口。

    当金蚕从洞口爬出来的那一刻,我拿火把的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秦一手的书里关于金蚕的记载,我记的很清楚。

    蚕形,通体金黄透明,双目,躯有七截,头圆凸有双钳颚,下生八足。

    和我眼前这一只如出一辙,可是我在秦一手书里看到的关于金蚕的样子是置于盘中的,也就丁点大,我敢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着,既然我百毒不侵,金蚕蛊在厉害我拿了虫卵就走,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这只被阿珠那叫小宝的金蚕,比我想象中要大很多,至少我现在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它,到底活了多少年的金蚕才能有这么大。

第一百零二章 卧虎兵符 (20点加更!)

    萧连山和我不约而同的向后退,金蚕缓缓的向我们爬过来,它每一次呼吸我都能闻见腥臭的味道,萧连山摇晃着手里的火把试图逼退金蚕,可火离它越近身体就越透明,萧连山从身后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是他下来之前装的油,砸在金蚕头上,看油流出来,点燃一根木棒眼疾手快准准的扔过去,油遇火轰然燃烧起来。

    我估计在萧连山的常识中,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是怕火的,可忘了给他说,金蚕水火不济,意思是说水淹不死它,火也烧不死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金蚕活的时间都很长。

    金蚕遇火通天透亮,我们甚至能看见它体内流淌的黄色血液,萧连山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金蚕,一共七节的躯体前面三节竖立起来,这是要攻击的姿势,在这样庞大的一只怪物面前,我和萧连山突然感觉好无助,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如果金蚕就这么冲过来,不用它攻击,以它的体型就能把我和萧连山活活压死,金蚕唯一怕的是光,可在这二十多米深的地底,是不可能有阳光的。

    金蚕缓缓移动着深黄凸起的头,两只硕大的眼睛盯着我和萧连山,好像在选择先吃掉谁,我掐指念口诀,赦立狱三昧真火咒。

    两指夹火星弹于金蚕身旁,一个火圈将金蚕围于中间,我知道它不怕火,可这是立狱三昧真火,能烧尽一切邪魅,暂时不知道拿这个庞然大物怎么办,只有先困住它。

    金蚕的头慢慢转向我,火光中它双目赤红,直起的身上突然排山倒海般向我压下来,我大吃一惊向左边逃闪开,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后面是石壁,金蚕用它无坚不摧的钳颚在上面咬出一道深深的石沟,如果刚才我还站在那里,相信我已经身首异处。

    我连忙看看刚才设下的立狱三昧真火,依旧还在,可竟然困不住金蚕,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是我道法不够,而是金蚕根本就不怕道法,我才反应过来,它是自然之物,轮回畜生道,道法拿它没办法。

    金蚕缓慢的转过身子向我爬来,我选择的逃离方向是条死路,我的身体已经靠着石壁,最后的逃生路线已经被金蚕封死,正张开钳颚蠢蠢欲动,萧连山看我被逼到绝境,双手举着火把重重一下打在金蚕的尾部。

    金蚕刀枪不入又怎么会把棍棒击打,甚至都没动一下,步步向我毕竟,刚才我躲闪时,手被锋利的石棱割破,因为太紧张都没感觉到一丝痛意,只感觉手里很热低头才注意到,地上全是血。

    任凭萧连山大吼大叫也好,还是没有任何作用的用火炬敲打金蚕也好,金蚕都全神贯注的盯着我,然后再一次自立起身体准备攻过来,我的后背紧紧贴在石墙上退无可退。

    金蚕猛的居高临下俯冲下来,两片入钢刃帮锋利的钳颚向我咬来,我本能的伸出手去徒劳的遮挡,眼睛闭起了等待这钳颚贯穿我身体的那刻。

    忽然我听到金蚕嘶鸣的巨响在石洞回荡,等我睁开眼睛才看见金蚕已经退了回去,很不适应和烦躁的来回摇着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刺激到它,看它的反应我感觉它很害怕,我还保持着刚才单手遮挡的姿势,很诧异的发现金蚕似乎不愿意靠近我。

    我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向前走一步,金蚕果然很慌乱的继续向后退,我不明白道法都不怕的金蚕到底怕什么,再走一步结果还是一样,金蚕随之蠕动着笨拙的身体向后拼命的闪退,我渐渐松了一口气,连走几步把金蚕又逼到它出来的洞口。

    萧连山在旁边也看的目瞪口呆,我对他招手示意他站到我身后来,刚把手放下去金蚕又恢复了暴躁,巨大的身躯猛然向我涌来,我一抬手对着它,金蚕立刻不安的后退,到这时我才发现,金蚕怕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手。

    我的手有什么好怕的,除了满手的血我也没发现和以往有何不同。

    血!

    我的目光落在还在流淌的血上,金蚕怕我的血!

    我突然才意识到,我是帝王之命,秦一手已经让我帝星入世,就是说我是真龙天子,我身上流的是龙血,在秦一手的书里有关于龙血记载。

    性烈,色红,万兽之精魄,退邪避毒,能烬万恶。

    金蚕轮畜生道,是兽类,虽然水火不济刀枪不入,但它在厉害遇到万兽之主的龙血当然会怕,想到这里,我用指尖沾了一点手上的血,弹射过去碰到金蚕的身体上,立刻灼烧起来很快在它身体上烫出一道裂开。

    金蚕或许是从来没有感觉过什么叫疼痛,被突如其来的的伤害让它看上去惊慌失措,直起身体仰头惨鸣,巨大的声响在石洞里震荡,耳朵都快震聋。

    我大步向前随手将手上更多的血洒在它身上,瞬间金蚕通体透明的身体上多了好几个灼伤的裂缝,淡黄色的液体从它体内流出来。

    萧连山也看出了金蚕蛊的弱点,抓起我的手把血抹在火把棒上,给我递了一个眼色,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伸出手把金蚕逼到石墙角,我瞟见萧连山已经爬到一处很高平台上,金蚕一直在防备我并没发现萧连山就在它头顶上,然后整个人从天而降,对着金蚕的头用力将火把插进去,金蚕本是刀枪不入,可因为火把上有我的血,直直的穿透它的头,萧连山快速的跳到一边,金蚕发出痛苦的嘶鸣声后挣扎几下重重的倒在地上。

    从它身体里流出的黄色液体,慢慢向四周蔓延,我拾起地上刚才掉落的火把,走进石洞中,在一块石台上看见了只有大拇指大小的金蚕卵。

    我用衣服将金蚕卵包好,让萧连山先爬上去,我留在后面认真在这石洞中找寻,因为从下来到现在我耳边萦绕的共鸣声就没停过,这地洞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和九天隐龙决有关。

    直到我走到右边的石墙边,手里的火把照亮了墙面,我呆立在原地,石墙上有一个和我在孔观铜牌上见过的虎形图案,只不过样式更古朴和久远,我离墙越近耳边的声音越清晰。

    虎做卧形,翘首昂头,尾巴上翘,上有四个篆书铭文,右在皇帝!

    黄金卧虎兵符!

    我连忙脱下衣服用手上的血把这个图案一模一样画下来,再往旁边看,墙面上是一幅壁画。

    第一幅画是一个女子跪于另名女子脚下,站立的女人一袭锦衣,长发及腰,岁月的久远已经让我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正把一块虎形兵符交予跪地的女子。

    如果我没猜错,站立的应该就是安平公主芈子栖,而跪在地上的应该是出大秦国界向西南而行的家仆。

    第二幅画面上画的是秦代服饰的女子周边围着很多人,看服饰是异族,围着的人有躺着有坐着也有站在,女子在给这些人喂食东西,仔细看女人手中有一个蚕形的东西。

    第三幅画是女子坐在正在,前面一堆篝火,众人围绕着她膜拜。

    看到这里我想起孔观告诉我的那个传说,看来是真的,四名家仆中的女子的确到过这里,苗人瘟疫女子用金蚕给众人治病,后来治愈苗人被敬为神明,原来被萧连山杀死的金蚕是她所养的,难怪这么大,原来已经活了两千多年,这个石洞想必就是当时她饲养金蚕的地方。

    第四幅画是女子踏水而去,后面有很多人送行跪拜。

    这四幅壁画证明了孔观讲述的那个传说,我看懂了前面三幅,第四幅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过看得出,这名女子最终是离开了这里。

    在这四幅壁画的旁边还有一幅画,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地图,可惜画面已经残缺不堪,我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有山川有河流以及平原,我认出了一条横贯南北的山脉,那是秦岭,在这条山脉上有一处用很醒目的颜色标记。

    我一愣,这正是我之前找到的明十四陵所在的位置。

    在这幅残缺的地图上我能清楚的找到四处这样的颜色标记,或许是用色太深的缘故,画面其他地方都脱落变色,唯独这四处标记相当明显,但除了秦岭这一出可以辨别外,其他三处确切的位置已经看不见了,但根据四处标记的分布,是一个很明显的四方形。

    明十四陵是朱元璋所修建,而这幅壁画却是两千年前留下,我现在有些恍惚,记得秦一手曾经不经意的提起过,明十四陵其实一共有四座,我找到其中一处,难道画面上剩下的三处标记,就是其他三处明十四陵?

    可问题是来两千年前画这幅壁画的人怎么会知道朱元璋一定会修明十四陵呢?

第一百零三章 遮天盖日 感谢@supertony95打赏皇冠 加更

    秦一手总是对那四座明十四陵闪烁其词,看到这壁画后,我越来越发现,整件事似乎我知道的真相并不多,萧连山在上面大声喊我,估计是见我这么久没上去很担心。

    如今我有没时间细细想这些事,当务之急是先救萧连山和越千玲,我放好画下来的黄金卧虎兵符,从绳子上爬上去,阿珠那双眼充满贪婪的看着我。

    “你……你杀了金蚕?”

    我没有回答她,把包好的金蚕卵拿出来放在掌心,阿珠那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看的出在她眼里这金蚕蛊价值千金,我看见她手都在抖,颤巍巍的向前走了一步想伸手拿,我缩了回去。

    “你是学蛊术的,孔观告诉过我一个传说,两千年前有异族女子到过这里,帮苗寨里的人治疗瘟疫,后来背奉为神明,孔观就说到这里,你想要金蚕卵就告诉我这个传说后面是什么?”

    阿珠那听我提起这个,刚才贪婪的目光收了回去,态度也变的恭敬。

    “那是我们学蛊术的先神,现在的蛊术大多都是先神遗留下来的,先神有虎形神器拥有无上巫法,后世都用先神的神器图案当护身牌,到后来传说先神踏水顺江而去。”

    难怪孔观会有虎形铜牌,想必现在流传下来的蛊术有大半是九天隐龙决里的法术。

    “踏水向西南而去?踏什么水?”我问。

    “澜沧江。”

    “澜沧江?”越千玲很诧异的对我说。“澜沧江顺水而下的话就出了国界啊!”

    我眉头微微一皱,原以为可以在云南找到黄金卧虎兵符,可根据阿珠那所说携带兵符的女子顺澜沧江而下,那正如同越千玲所说,已经出了国界,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至于那副壁画上的地图,我没打算问她,阿珠那应该没有下去过,毕竟不怕金蚕的人寥寥无几,对于这事她应该不知道。

    看我没说话,她眼里又恢复了强烈的贪婪和**,伸出手慢慢想要拿金蚕卵。

    我突然直视着阿珠那意味深长的问。

    “你学蛊术的,有没有比金蚕更厉害的蛊物?”

    “比金蚕更厉害的?!”阿珠那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问这个,想都没想摇头回答。“绝对没有,在蛊术里有三个不可解的蛊毒,一个是千尸粉,一个是他们中的子母连心蛊,而最后一个就是金蚕蛊,真正的金蚕蛊!这是所有蛊毒里无可比拟的,任何蛊毒在金蚕面前不值一提。”

    “那是金蚕厉害还是他们中的子母连心蛊厉害?”我很认真的问。

    “这个根本就不能比,子母连心蛊和金蚕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蛊毒,一个只要有高深蛊术就能练出来,而金蚕炼化的蛊我到现在也没见识过,你说那个厉害?”阿珠那反问。

    “既然你都说了,子母连心蛊没办法解,我想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解?”我忽然笑了笑很平静的看着阿珠那说。“其实你也解不了,你只不过骗我帮你拿金蚕卵,就算最后知道你骗我,你体内有母蛊,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阿珠那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的命就掌握在我手里,你要是把金蚕卵给我,我会让他们好过点,否则……”

    我还没听完她说的话,拿起地上的匕首割开手腕上的血管,伸到越千玲面前。

    “喝,能喝多少喝多少。”

    越千玲看我割腕血流不止,很心疼的样子,还想给我绑扎,旁边的萧连山突然抬起头笑了,我知道他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千玲,别说废话了,赶紧喝。”

    阿珠那被我突如其来的的举动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看着,越千玲看我样子认真,抱着我的手腕大口喝着流出来的血,她喝完后萧连山心知肚明的也喝了几口,然后越千玲连忙帮我包扎伤口。

    阿珠那忽然捂着肚子,样子有些难忍,干呕两下后从嘴里吐出两条一红一绿僵死的蛊虫,脸上顿时就变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能解子母连心蛊?”

    “这还不简单,我哥问过你金蚕厉害还是子母连心蛊厉害,你说不能比,既然金蚕是最厉害的,那我哥的血能杀掉金蚕,区区一个子母连心蛊又算的了什么?”萧连山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冷冷的说。

    我伸出手,通红的金蚕卵就在我掌中,盯着阿珠那说。

    “金蚕至毒,可你口中的先神用它来救人,你却为了金蚕而残害人命,金蚕再毒也毒不过你的心,这样的东西留在世上,万一落入你这样蛇蝎心肠人的手里,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说完我举起还在滴血的手腕,把血滴落在金蚕卵上,金蚕卵遇到我的血不停在我手中蠕动,浑身被灼烫裂开,片刻就化为一滩黄水。

    阿珠那瞪大眼睛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梦寐以求的金蚕卵被我杀死在手里,声音变得更刺耳难听,手里已经把号角拿了出来。

    “毁我金蚕卵,我要你们永远留在这里生不如死。”

    说完拿起号角吃力的吹着,厚重低沉的声音从号角里发出,刚响到一半阿珠那就停了下来,迟疑的低头看看自己胸口。

    刚才还在我手里的匕首已经被萧连山插近了她的胸口,只有刀柄还留在外面。

    “金蚕再毒也毒不过你的心,你这样的人留不得。”

    阿珠那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后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不再动了。

    可我们突然听见这房子四周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墙边的坛子盖也在摇晃,很快一个掉了下来,从里面爬出数不清的蛊物,还有很多从通道里往里涌,我才明白这号角是阿珠那训练蛊毒用的。

    对付这些蛊物当然要比对付金蚕简单的多,我掐指念咒再赦令立狱三昧真火咒,片刻这些毒物就被烧的干干净净,萧连山点了一把火把房子给烧了,我们才出去。

    走到外面已经是傍晚,我才意识到阿珠那或许没我想的那么笨,我们三个人站在门口,身后的火光四周照亮,我看见到处是各种数不清的毒虫蛇蚁,对付蛊毒我还能用道术,可这些并不是蛊毒,还没有驯化的毒物就是自然之物,和金蚕一样轮畜生道,我的道法没有用,用血当然是可以,可眼前四周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各种毒物,就算我挤干所有的血也无济于事。

    身后是已经烧的快倒塌的木屋,这些毒物是因为怕火才不敢靠近,但围着我们的圈越来越小,我连忙叫他们返回到屋里去,这里虽然危险,但比起外面算是安全的。

    在火光中有刺眼的亮光,我好奇的走过去,拨开压在上面的东西,亮光是从阿珠那的号角里发出来。

    “对啊,哥,那女人既然用这东西控制毒虫,我们也能用这个驱散毒虫啊。”

    “雁回哥,你吹吹试试看。”越千玲也心急的说。

    以目前的火势来看,这号角在火堆里烧了这么久,不管是什么角也都该烧坏才对,可这号角不但没有丝毫损伤,反而在火里发着耀阳的金光。

    我皱了皱眉头,重新认真看着手里的号角,喃喃自语。

    “色褐而灰,上行九环,遇水而吸,遇火而金……”

    “哥,你说什么呢?”

    “是说有种角,颜色是灰褐色,自上而下有九个环纹,遇到水能呼吸,遇到火会发出金光。”我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越千玲看看我手里的号角,很惊讶的说。

    “这号角不就是你说的这样吗?”

    “哥,这是什么角啊,这么神奇。”

    我是在秦一手的那些古书里看到这段记载,不过因为太可思议也每当回事,如今手里拿着这号角,竟然和记载里一模一样,迟疑了一下回答。

    “龙角!”

    “啊?!”萧连山和越千玲再次异口同声叫出来。

    “羿射横日心不绝……”我忽然眼睛一亮很惊讶的说。“第一句是清江对饮寸残月,后来我们破解出真正的含义是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是说连山要在蟾蜍食月的时候才能拜将,第二句羿射横日心不绝,对应的应该是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当时我一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他能算到我们会在蟾蜍蚀月去汉中拜将台,当然也能算到我们今天的处境,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后羿射九日是说天无日,天人清且安是说上天回避各安天命!我知道怎么让连山统御阴兵了!”

    “哥,怎么样做?”萧连山很急切的问。

    我把号角递到萧连山手里笑了笑说。

    “吹响这号角你就知道了。”

    “吹这号角?”萧连山诧异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心平气和的回答。

    “你已经拜将,就差这号角,色褐而灰,上行九环,遇水而吸,遇火而金,君持山河动,将握起干戈!这龙角就是你统御阴兵的凭证!”

    萧连山的样子有些激动,还没等我说完就冲了出去,我和越千玲跟在后面,屋外的毒物越围越拢,萧连山深吸一口紧握龙角仰头用力吹响。

    一声低沉威严的号声响彻天际,顿时乌云密布遮天盖日,大地顿时被一片黑暗所笼罩,萧连山还记得我教他的口诀,单手一挥大声说。

    “吾乃受封兵马大元帅,御战阴兵,退灭邪魅,不得有误!

    我和越千玲感觉四周阴风四起,越千玲是看不见的,我和萧连山可以,从地底一具具嗜杀成性目无惧怕的兵甲不断爬出,漫山遍野都是,挥舞这兵刃对我们面前这些毒虫大开杀戒,阴兵数以万计,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片甲不留,不到片刻屋外到处是毒虫残缺的尸体,剩余的四处逃窜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毒虫全都散去,阴兵站满了周围整装待发一动不动的看着萧连山,我发现他很享受现在这种感觉,真有点像是一个将军在检阅军队。

    “说话,别愣着。”我在他耳边提醒。

    萧连山这才反应过来很威风的大声说。

    “退归冥府,再等吾召,不得差池!”

    密密麻麻的的阴兵整齐的单膝跪地,慢慢消散在我们面前,如果不是地上那些毒物的尸体,真不敢相信他们出现过。

第一百零四章 五鬼运财 (感谢@菩提微微打赏皇冠,加更)

    离开木屋我们一路向西南,萧连山烧了阿珠那的房子我相信秋诺很快就能察觉到我们准确的位置,黄金卧虎兵符的线索断在澜沧江,我们也只有硬着头皮先去最近的河港景隆看看碰碰运气。

    可麻烦的是,木屋是我让萧连山烧的,里面那么多枉死的冤灵,我算是给他们超生了,可我忘了告诉萧连山,烧之前把我们的东西都带上,等走了一天后,萧连山兴趣十足的摆弄着龙角号,然后忽然愣在原地告诉我们。

    放钱的袋子还在木屋里!

    我和越千玲茫然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起来,事实上当时大家都没想到这事,只想着离那诡异恶心的房子越远越好,现在看着萧连山一副自责和惋惜的样子都乐了,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缓解了许多。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换成平时我一定会劝慰萧连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烧了就烧了,可现在偏偏是在逃亡,好在我们几个身上都随身带着点以防万一的钱,全合计在一起不到一千。

    离开木屋后往前走总能遇到苗家人,因为有了阿珠那这事的教训,我们总是格外小心,客车不敢座只好顺着公路沿山而行,运气好会遇到苗人马车捎带上我们,一路爬山涉水走了快大半个月,终于看到一衣带水的澜沧江,山下就是边陲小城景隆。

    景隆虽小可却十分热闹,南亚华侨在这里做生意的很多,我们三个在爬山涉水大半个月早已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疯长的胡子和头发怎么看我和萧连山都像刚下山的野人,越千玲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我们三个坐在一处僻静的马路边上,相互看着对方都笑了。

    我们三个懒洋洋的坐在地上,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放松过,相信谁拿着通缉我们的画像站在我们面前也不会认出来,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真好。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浑身的酒气样子看上去很没落,偏偏倒倒的从我们身边走过,手里还拧着酒瓶,走过去很远又折了回来,手不利索的在兜里摸了半天,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递过来。

    “我身上就剩这么多了,找个地方吃顿好的吧。”中年人醉醺醺的说。

    他递钱过来的时候我才看清他面相,两福堂与准头耀亮而不暗,两颧、两颔与日月角丰隆而高拱,所谓三光明旺,财自天来,六府高强,一生富足。

    看面相这中年人丰有天财,虽不是大富大贵之相,但丰衣足食财不请自来,是多财有福之人,和他现在这处境完全不相称,估计是把我们当成了乞丐,路遇行乞,仗义疏财可见此人心地善纯,可惜现在自身难保,不然真给他好好看看是怎么回事。

    等我反应过来中年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我们身上的钱还剩不多,加上中年人给的不多不少刚好四百,越千玲找了一家便宜的旅店,我们洗漱干净后终于安安心心的吃了这大半个月来第一顿饱饭。

    虽然到了景隆我们也不敢在外面多停留,吃完就赶回旅店,景隆大多是傣族建筑风格很有异域风情,旅店是平房有点像四合院的样子,中间有一处水池假山,旁边是一个石桌,看来旅店的主人是汉人,这两样东西明显不是傣家风格。

    回房的时候我突然停下来,看着旅店中间那处假山,慢慢走过去,第一次进来我就发现这旅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也说不出是什么地方,现在注视着这假山才意识到果真有问题。

    水池假山和寻常的没有两样,只是我在假山上看见一个假人,单手举杯右手叉腰,头昂背挺很有气势,可这假人并不是和这假山设计在一起的,我用指头轻轻触碰发现是活动的,有人将这假人放在这里。

    我回头的时候有光亮刺眼,正照射着我们这边,我顺着光线走过去,在一处开着窗户的房间里看到一面镜子,不偏不倚正照着假山,看到这里我眉头皱了起来,房间没人,我从窗户的缝隙中看进去,和我们住的房间陈设大同小异,只是在床头放着一个桃红色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朵花。

    刚回到水池边,我们就看见一个醉醺醺的中年人,怀里抱着一个妖艳的女人,浓妆艳抹穿着暴露,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中年人没有注意到站在水池边的我们,推开之前我看的那间房门进去,然后关掉窗户。

    他已经记不起我们是谁了,但我还认得他,一天前在路边给我们钱的中年人,看到这里我喃喃自语的小声说。

    “难怪他面相不错,可如此潦倒……”

    越千玲似乎也认出中年人,仗义疏财本来对他还有好感,可看见中年人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没好气的说。

    “这样的人就活该,正经事不做花天酒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尽然,他是被人算计了。”我摇头说。

    “算计?”萧连山一愣好奇的问。“哥,能住这样的旅店说明他也不是很有钱,算计他干什么?”

    “他面相是财不请自来,也是有福之人,我看他面有青气,两颊昏黑是有人破了他的财气。”

    “财气怎么破?”越千玲问。

    我回头指着水池的假山告诉他们,这水池和假山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上面的假人,看这假人的动作应该是模仿曹操短歌行里面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中年人住的房间有镜子,刻意把这假人照在他房中。

    “这有什么啊,曹操写短歌行意气风发,身边有一代枭雄陪着还能破财?”越千玲大为不解的样子。

    我笑了笑不慌不忙的回答。

    “曹操写短歌行的时候的确意气风发,可在写完后很快孔明和周瑜火烧连换船,曹操在赤壁一败涂地差点把命都搭上,有人想破中年人的财也就罢了,居然连他命都不放过。”

    萧连山让越千玲别打岔,让我继续说下去,我告诉他们,假山上的假人是第一步,我在中年人的房间看到又桃红色的花瓶,瓶子口阔里窄,上下颠倒,此为逆插桃花格。

    倒插桃花色更鲜,日时月里反朝年,看中年人面相并非酒色之徒,如今沉迷酒色想必就是这个原因。

    而且在花瓶里插着的也不是一般的花,是罂粟花,久居房中必起欲念,至于房间朝向,窗户向西南每逢落日天际残月如血,是塍蛇火鬼断,火鬼香炉是外来家神不喜故生灾,住在这房间里的人财运已断,事事遇阻沉迷酒色,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这是火上浇油再这么下去命不久远。

    “这人看样子心底不错,既然被人害,救救他吧。”越千玲摇摇我衣角抿着嘴说。

    “不是我不救他,可我们和他素未谋面,我就算上去告诉他这些,他未必会听,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完我拿走假山上的假人,悄悄走到中年人房间的窗户边上,沾池子里的水画祛煞符,虽然不能彻底帮他但至少能帮他挡在煞气不至于要他的命。

    回到房中我来回走了几步忽然问越千玲我们还剩多钱,越千玲算了算回答两百多,我若有所思的说。

    “没钱寸步难行,不管是找黄金卧虎兵符还是逃命都得要钱,现在既然暂时安全,当务之急是筹集点钱。”

    “人生地不熟上哪儿去弄钱啊?”萧连山边说边低着头,估计是在懊悔他没从木屋拿钱袋的事。

    “呵呵,其他地方或许不好弄,景隆这地方可是遍地黄金。”我不慌不忙的笑着回答。“那中年人面相正财不如,偏财丰源,一看就是有赌性的人,看他也是有福之人,烂赌之徒不该有此相,所以我知道他赌的是什么。”

    “哥,他赌的是什么?”

    “景隆靠近缅甸,多产原石,这个人是赌石的,不过看样子已经输的差不多了。”

    “赌石?!”萧连山一拍大腿兴奋的站起来。“对啊,之前比试你不是就选出过有玉的石头嘛,哥,别说了我们赶紧去,再选一个块带玉的石头,转手一卖钱的事不就解决了嘛。”

    “你说的简单,神仙难断寸玉,何况我还不是神仙,真那么容易选到,那还得了,赌石是一刀富,一刀穷,我们身上才两百多块,估计最便宜的石头也买不起。”我摇着头淡淡的回答。“何况上次是看相选人,并非选石,你们两人的面相最近都不带财,选不到有玉的石头,我上次能赢是因为逆天改命,需动三魂六魄,这样一来秋诺的搜魂术就能找到我们。”

    越千玲一听很沮丧的叹口气,失望的说。

    “你都选不出来,那还有谁能,难道要在这里等着被抓回去。”

    “我不行,但是你可以!”我的目光落在萧连山身上。

    “我?”萧连山先是一愣很快又憨憨的笑起来。“哥,你就别寻我开心了,我连玉石是啥玩意都不懂,让我去那不是糟蹋钱嘛,而且你也说了,我都不带财。”

    “你面相虽不带财,可你如今能统御阴兵,亡鬼都要听命于你,我教你五鬼运财,你自然能选到石头。”

第一百零五章 狼行虎吻

    五鬼运财,可分为两种:

    一为风水局,一为法术,皆以其大旺偏财、横财而著称。

    风水局的五鬼运财不是随便可以用的,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要考虑的因素实在太多,至少景隆这个地方是不太可能,而另一种是用道符调用东西南北中五方生财鬼,在法旨的驱使下搬金运财,催来偏财意外财,也是我打算教萧连山的。

    要用五鬼运财,首先命中有横财偏财者,钱财更是势如破竹、排山倒海而来,发如猛虎!

    命中无偏财者,弱水三千亦可取一瓢饮,而萧连山刚好就是命中无偏财的人,他命硬而性刚,我之前给他看过面相富贵双全,可进的都是正财,但是在拜将台拜将后,萧连山有龙角号能统阴魂,只要财不进大,他能受得起。

    更重要的是五鬼运财,要多行善积德,求财之人得到财物后,更要行善积德,将功德回报给五鬼令他们早日得以超生和解脱苦难,这样大家都得以圆满。

    若得财后恶行昭著,令五鬼无法得到圆满超生,所作搬运财物之举,受到欺骗,则报复怨气是非常重,有悖五鬼之愿,得财后不敬天地鬼神,常存恶念,行恶事,通常财来的快去的快,甚而祸事重重。

    换了其他人我还真不敢用这个办法,萧连山这心肠说好听的见宅心仁厚,直白点他肚子里就挤不出一滴恶水,招五鬼运财最好是晚上,可偏偏景隆赌石都在白天,我将画好的五鬼运财符让萧连山带在身上,特意给他买了一把雨伞,放符的地方不能见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越千玲跟在他身后,我掐算后告诉他今日遇水而旺,逢七不过,意思是有水的地方可以催旺他财运,数字七对他极为有利。

    来到景洪的石料交易市场,里面早就挤满了人,这里每天都在上演一夜暴富神话,同时也在上演瞬间赤贫的故事,只不过大多人只看到前者,而有意识的忽略后者。

    在景隆的原石交易市场转了大半天,我们挤进最大的一个原石交易铺里,一抬头就看见和我们住一个旅店的中年人,依旧颓废潦倒双眼无神,他在一大堆石料里来回看了半天,挑出一个端详了良久,看动作应该是个行家。

    “岩未老弟好眼力,你手上这块石头可是白盐沙皮的,白盐沙翡翠石往往内部质地细腻,种好,水头足,多为玻璃种、冰种、冰种飘蓝花翡翠,其中以白色玻璃种和冰种为多,是翡翠中的上等高质量毛料,并且产出量较少,岩老弟今儿是捡到宝了。”

    原来这个中年人叫岩未,岩姓在景隆这边是大姓,不过看他穿着打扮不像是当地人。

    我目光落在一直紧跟在他身后说话的人身上,大腹便便笑容可掬的端着一壶茶,他们在的位置在这个摊位的贵宾区,一般人进不去,里面的石料都是经过挑选出来的大料,就是说有玉的可能性很大。

    而外面也就是我们挑选的石头,都是店主挑选剩下的,石皮壳杂色,以灰绿及灰黑色为主,透明度很差,水底分布也不是很好,个体大小悬殊,都是行家不会正眼瞧的废弃毛料,大多是用来忽弄外行和游客。

    看说话人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老板,笑起来像尊弥勒佛笑容可掬一脸慈相,可我才看了他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此人行而头低,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看后方,喜欢咬唇而笑,这是虎吻,看他走路的步伐用力却无声,典型的狼行。

    狼行虎吻,机深而心事难明,其主凶狠,心机难测,交之慎慎。

    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不过看上去岩未和他交情匪浅,有这样面相的人我一般都会敬而远之,或许是因为岩未的原因,我多看了这店铺几眼,才发现这间看似普通的赌石店铺非同小可。

    店铺的门口正对着笔直的主干道,门前有左后两边各挖一水池,里面放养金鱼,在店内头顶上其他店铺按的是吊灯,而这里按的是一个瀑布水盘,流水周而复始的流动,再看店铺方位正好在廉贞位。

    山龙廉贞有向,水龙巨门见水。

    因山龙用廉贞,廉贞别名五鬼,水龙要见水,水为财。

    廉贞方开门立向或有门路、窗口等流通纳气,巨门方要有水或来路,如果外局有水,在内局的相应方位再布水局,叫吊水上堂,效果更佳。

    这是典型的五鬼运财风水局!

    此法在风水堪舆里面是极秘之法,古有千金不授的戒规,而且要摆下此局者风水堪舆之术堪称上乘。

    我教萧连山用五鬼运财符来选石,想不到在这小小的景隆竟然遇到同道高人,竟然能布局如此高深风水局。

    “容亦,这块原石什么价?”岩未很心动的样子。

    我这才知道老板叫容亦,可看他面相狼行虎吻主性凶,这样的性格断不会有如此高的堪舆造诣,想必布置这里的另有其人。

    “岩老弟看上眼的我还能多要啊。”容亦端着茶壶满脸笑意,比出五根指头。

    “给我切了。”岩未想了想点点头。

    我不知道五根指头到底是多少钱,但我看从容亦眼睛一闪而过的狡黠就知道这石头大有问题,果然不出所料,一刀下去好多看热闹的人几乎同时发出惋惜的叹气声,石头里只有薄如蝉翼的一片绿,而且碎的厉害,是块一文不值的废石。

    “唉……看走眼也是常事,可惜了这块石头。”容亦收起笑容很平静的说。“这段时间岩老弟运气差了点,没开天窗的石头还是别看了,刚好我这里有几个开了天窗的好货,赌性大里面肯定有货,就是价格……”

    “都拿出来,钱少不了你的。”岩未心烦意乱有些不耐烦。

    容亦带着岩未走到里面,我装着选石头跟了过去远远的看着,那天在旅店看见浓妆艳抹的女人就站在容亦旁边,我瞟见容亦偷偷给那女人使眼色,女人心领神会风骚的抱住岩未的腰,我一惊,想起岩未房间的布局是塍蛇火鬼断,见色破财格。

    看来容亦是知道的,想必旅店里那些布局也是有人教容亦对付岩未的,可岩未并非大富之人,处心积虑布这个局对付他未免小题大做了,我实在想不通岩未有什么东西能让容亦如此大费周章。

    岩未选好石头后,容亦这次没有比指头,笑眯眯的说。

    “最近岩老弟运气不顺,这块石头我吃点亏,加上之前没结款的一共七百万。”

    听容亦说出这个数字我惊了一下,倒不是岩未欠了多少钱,赌石行当里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矩,钱货两清后,一刀切下去是富是穷,卖家不贪图也不负责,听他们交谈的内容,岩未赌石竟然都没付过现钱。

    当然有狼行虎吻的容亦绝非善类,他能这样做一定是有把握拿到钱,或者说他要的未必是钱,但不管是什么,我相信容亦想从岩未手里得到的东西远比岩未欠的要值钱。

    岩未此刻有些赌红了眼,想都没想点头让旁边的人当场切开。

    既然容亦有心设局拉他下水,这石头我不用去等切开也能猜到结果,何况看岩未的面相非但不带财,有旁边女人抱腰他注定是财穷命苦之兆。

    果然我看见从人群中抬头的岩未,脸色一片煞白,慌乱的在身上掏烟,旁边围观的人群又爆发出一阵失望的哄笑,打火机在他手里擦动了好几次也没打燃,掉落在地上,一脸的心烦意乱。

    “哥,这人果真如同曹操兵败赤壁啊,赌什么输什么。”萧连山在我耳边小声说。

    我示意萧连山声音小的,人生地不熟不要多惹事端,选好石头就走,萧连山点头按照我教他的办法去选原石,放在外面可以随便挑选的都是些砖头料,都是卖给赌石的新手,在这店里来回招呼客人店主,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玩久的谁是刚开始玩的,就算你一句话不说,也能看出来。

    就凭你扫一眼石头,然后目光落在那些石头上,就可以判断。拿石头的样子,翻石头的样子,用的手电等等,都可以看出新手和老手的区别。

    就像萧连山这样走过去,刚一拿起石头,容亦的目光就落了过来,端着茶壶笑眯眯的走过来,很客气的递给萧连山一个特卡片。

    萧连山不懂这玩意是干啥的,迟疑的转头看着我,容亦笑容可掬的说。

    “要不,上水看看吧。”

    萧连山憨憨的摇头,我看容亦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试出萧连山是外行,现在就等着放心宰羊了。

    萧连山从左往右数,拿起第七个石头,个头很小,还没巴掌大,很诚恳的问容亦多少钱。

    我估计容亦每天都在想,能在外面选石的都是群笨蛋,只不过笨蛋见的再多也会有模有样学着把式选石头,可从来没见过萧连山这样挑石头的。

第一百零六章 柳暗花明

    容亦笑着刚想报价,岩未搂着花枝招展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表情没落沮丧,和我们对视一眼,今早在旅店我们见过他一次,看样子他认出我们,岩未瞟到萧连山手里拿着的石头忽然说。

    “别浪费钱了,你这石头里什么都没有。”

    片刻功夫赌输了这么多钱,居然还会好心提醒萧连山,我心里暗暗对他有些好感。

    萧连山实诚掏出所有的钱放在容亦面前。

    “我就这么多,你看能卖不。”

    容亦都没去看桌上那些皱巴巴的钱,笑容也收了起来,商人眼里就两个字,利益,何况萧连山摆在桌上的这些利益我猜容亦根本没看在眼里。

    容亦正打算去送岩未出去,我正想着五鬼运财,财运到手不收是会有报应的,看宋亦的样子根本不会买,就听见岩未说。

    “你这石头就是废的,给你两百你都赚,今天也赚我不少钱了,就切给他吧,我就当做件好事,让他知道赌石这玩意没那么好玩。”

    容亦碍于岩未的面子,笑容又堆积在脸上,收了萧连山的钱,让旁边的工人随便切一刀,他甚至都没回头,这外面的石头要出了货那就是笑话。

    岩未也停下了脚步,我看他眼神知道他不是在等看萧连山笑话,更多的是一种劝解,或许是因为萧连山选的原石不起眼,所以围观的人也少,可等解石刀切下去,当萧连山把有切口的石头举在手里,旁边那些收玉石的商人蜂拥而至,团团把萧连山围在中间。

    容亦很诧异的回头,我看见岩未的口慢慢张开,推开身边的女人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我看见萧连山手里举着的那块石头里有一条大拇指粗的翠绿在往石头里延伸,我虽然不懂玉石,但看这些收玉商人的反应就知道价值不菲。

    萧连山的眼前全都是钱,从四面八方伸过来,全是厚厚一叠的,这就是赌石行当里的钱货两清,如果萧连山想要卖,拿了谁的钱他手里的石头就归谁。

    萧连山都没有开口要价,选了面前看上去最厚的一叠钱,把石头递给买家,我看见买石头的人拿了石头就跑,好像生怕萧连山变卦,我估计这玉石的价值远远高于成交价。

    容亦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萧连山,我猜他一定在想,赌石除了技术就是运气,只是没想到萧连山运气未免也太好了点。

    岩未愣了半天后脸上泛起淡淡的苦笑,我明白他的心情,千挑万选的石头一文不值,本想劝解萧连山莫要在赌石上陷太深,可怎么看都是废石的却瞬间变的奇货可居。

    萧连山拿着钱走过来,数都没数分了一半出来递给岩未。

    “没你帮忙让老板卖给我,我也赚不了这钱,我当是白捡的,这钱分你一半。”

    我知道萧连山简单,他有这样的举动我一点都不奇怪,只是在容亦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面前,萧连山这样的做法我估计他怎么也不会明白的,端着茶壶很不高兴的回到店里。

    岩未看着萧连山手里的钱并没接,淡淡一笑说。

    “见好就收吧,既然赌到石就被再玩了,看你样子也不懂,就你手上这点钱,不够你输的,不要像我这样……”

    我看见岩未话说到一半就神情黯然的搂着女人离开,对这个沉迷酒色的男人又多了一份好感,初战告捷后,萧连山按照我的吩咐,把一半钱捐出去,剩下的钱再去买石头,本来容亦的店铺有高人指点的风水局,我尽量想避开,但找遍了景隆所有的原石交易市场也没找到能旺萧连山财运的。

    第二天只好又硬着头皮去了容亦的店铺,刚好岩未又在,看见我们进去我分明读出他眼中的失望和容亦的不屑一顾,既然是赌石,沾赌就有个运气在里面,可在赌石上,运气再好的人也不可能连续选对两块原石,特别是在一堆废石里,更别说像萧连山这样的新手,我猜容亦此刻就是这样想的。

    还是从左到右第七个,容亦向赌气般依旧只收了萧连山两百元,岩未甚至放下手里选好的石头等待着结果,看他表情,似乎他很期待萧连山能因为赌输而回头是岸。

    可过程和结果依旧和昨天一样,只是包围萧连山的玉石商人更多,手里那的钱更厚,卖走玉石的商人也跑的更快。

    容亦手里的茶杯悬在半空彻底的愣了,岩未皱着眉头呆了。

    等我们从容亦的店铺走出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有人开始对萧连山指指点点,毕竟像他这样好运气的人从来没有见过。

    第三天!

    我没有去,在旅店眼睛从壁画上画下来的卧虎兵符,让越千玲陪着萧连山去选原石,等萧连山把钱拿回来加上前两次赢的应该够我们暂时用了,可我等会来的除了萧连山和越千玲,他们身后还有岩未。

    萧连山放在我面前的钱比前两次加在一起都要多,岩未看了看我,挺聪明的一个人,很快看出这房间里我似乎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我不明白萧连山为什么会带他回来,正在迟疑就听见他问我。

    “连续三次随意选原石里面都有玉,你怎么做到的?”

    树大招风我刚想笑着说什么,就看见岩未把一张折叠好的纸不慌不忙展开,推到我面前,那一刻我笑不出来。

    那是我们三人的通缉令。

    岩未已经认出我们就是照片上的,萧连山下意识的去关门,看岩未面相非大奸大恶之辈,加上之前几件事说明他心底并不坏,既然认出我们没有举报,还敢跟着萧连山回来,至少说明他现在还并不想告发我们。

    “我说我用道法选出来的你相信吗?”我恢复了平静很认真的问。

    “道法选……”

    “庚子,庚辰,戊寅,庚申,这是你生辰八字,你命盘是黄虎,出生于白鼠,五行属土。”我不慌不忙的打断他的话。“你命中有兄已夭折,父母早亡,下无手足,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岩未一愣看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将信将疑的说。

    “你既然真能算出来,那你帮我算算今天我去赌石是输还是赢?”

    我把面前的水杯推到岩未面前。

    “你要不信,就写一个字我给你测测。”

    “不用这么麻烦,我姓岩单名一个未,你就给我测字未字吧。”

    我想都没想胸有成竹的脱口而出。

    “你问赌石就是问财,,未字是土从木,土是艮卦,木是震卦,上艮下震是周易里第二十七卦的颐卦,卦象是:太公独钓渭水河,手执丝杆忧愁多,时来又遇文王访,自此永不受折磨。未字问财不由己,要遇到知遇之人。”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怎么知道知遇之人是谁。”

    “我!”

    岩未看上去有些不确定,我看他瞟了萧连山一样,估计他在想,没有人可以运气好到一连三次都猜对有玉的石头,重新认真的多看了我两眼还是有些不相信,我把假山上的假人,还有他屋里的陈设都告诉他,有人布局破他的财,他在局中怎么赌都是一个输。

    岩未听完勃然大怒,眼睛里都在喷火,告诉我们他是泰国华侨,对赌石有些天赋,虽说不上百发百中,但只要是他看中的原石**不离十,他一直往返于泰国和景隆之间,这些年靠赌石的确赚了些钱。

    可自从容亦来了以后,这大半年他赌什么石头都是输,赚来的钱已经早就败光,现在还欠了容亦大笔债,岩未认为是自己本事不到家,想不到竟然是容亦一直在暗中搞鬼。

    我很奇怪既然岩未已经负债累累,钱都让容亦赚走为什么还不罢手,岩未这才告诉我们,在泰国他有一尊蓝水冰种的侍女雕像价值连城,容亦也是泰国华侨,一直想买他这尊雕像,岩未拒绝多次都没答应,估计容亦就是因为这尊雕像才设下风水局要把他逼上绝路。

    岩未说完站起身,把桌上的通缉令推到我面前,算是感谢我拿走假山上的假人和克制了窗户引来的煞气就过他的命。

    “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赶紧走吧,我能认出你们,其他人早晚也能认出来,城里来了很多军警,估计是来抓你们的,我要是可以走就带你们走水路逃出去,可惜我欠了容亦的钱,他早就派人盯着我,现在我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我本想对岩未说谢谢的,刚想开口就看见他眼睛很奇怪的盯着我没收起的画像上,上面画的是从地洞壁画上抄下来的卧虎兵符图案。

    “这……这个图案我在见过。”岩未想了想说。

    我们三个瞬间愣住,我连忙把图画递给岩未让他看清楚。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

    岩未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

    “在泰国,这图案很眼熟,可突然我记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四幅壁画里,女子踏水而去,阿珠那死之前也说过,女子顺澜沧江顺流而下,岩未说在泰国见过这个图案,刚好和传说相吻合,本来已经断了的线索又无心插柳般给找回来了。

    “你刚才说能带我们去泰国?”

    “澜沧江出了国界就叫湄公河,水路走私很方便,路和人我都熟,可以在泰北上岸。”岩未点点头说无奈的说。“不过我走不了,我欠容亦那么多钱,除非我把冰种侍女雕像给他,否则……”

    “如果你不欠容亦的钱,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这个图案?”

    岩石很确定的点点头,不过强调他的确在泰国见过这图案,但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交给萧连山,让他和越千玲离开收拾东西,去码头等着,然后对岩石说。

    “走,我帮你还账去。”

第一百零七章 君持山河动 〔今日更新结束~~~~〕

    岩未的财运已破,就算我破了他房间里的风水局也于事无补,何况我现在最差的就是时间,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帮岩未还账,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逆天改命,可听岩未说城里已经来了大批军警,我想秋诺也应该到了,这里是南部边陲,一旦我跨过国界,相信魏雍也知道再想找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我不能动用魂魄替岩未改命,但是岩未命已不带财,我再怎么帮他也入不了大财,唯一可以去的就只剩下容亦的五鬼招财店铺,这里是财气最旺的地方,只有劫容亦的财。

    要破五鬼运财局我不是没有办法,可极其废时间,所以我只好把传国玺用布包好,交给岩未并告诉他,进去以后一定要站在吊水灯的正下方,我没告诉他布里包裹的是什么,只让他把布里的东西放在身前,手不能离开。

    我跟在岩未后面,他一进去容亦就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看岩未的眼神我知道到现在他未必真的相信我有办法,不过还是按照我所说的做,刚好站在吊水灯的下面,手一直紧紧拿着布包。

    “岩老弟,来了批好货,进去瞧。”容亦笑容可掬的说。

    岩未没有动,在外面的这堆废料里来回看,我告诉过他,随便拿但莫要贪,好半天岩未才从废石里面挑选出一个石头。

    “今天想试试手气,这个多少钱?”

    容亦一愣,不明白今天岩未今天怎么不对劲,这外面的都是糊弄新手,我猜容亦一定想不通,他也就断了岩未的财运,可眼力和断石的本事还在啊,没道理选这些一文不值的废石。

    “岩老弟开玩笑了不是,这些东西我怎么好卖给你。”容亦一脸赔笑。

    “我今天就买这个。”岩未很坚持。

    “都是行家里手的,既然岩老弟今天有兴致,随便挑几个玩玩,钱就不用了。”容亦很大方的说。

    岩未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征求我意见,我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这时才看见岩未的举动让容亦的目光慢慢转到我身上,可能是前两天见我陪萧连山来过,很快就认出了我,但没在意,示意解石工当场切了岩未选的石头。

    这块石头不是太大,有拳头大小,但是解石工紧紧开了一个天窗就没敢再往下切,目瞪口呆的抬着头,手缓缓把石头举起来。

    从石头的天窗看下去,一抹翠绿覆盖了整个天窗,容亦端着的茶壶悬停在半空中,呆若木鸡的站了半天,岩未也惊讶的张着口。

    我知道他们两人在想什么,容亦没想到断了财运的岩容能选出有玉的石头,何况是在堆废石里,而岩未惊讶的是我,居然真能帮他选到玉石头。

    这里的五鬼运财局一时半会我破不了,岩容又断了财运,可他手里拿着的是传国玺,玉玺下面镇压着数不清的亡魂,区区五鬼又怎么能不俯首听命,传国玺上有五蛟龙,而岩未站立的头顶是吊水等,如龙吸水,这五鬼运财局的财气都被五龙尽吸,只要岩未的手不离开玉玺,容亦的财运尽在他手。

    “我欠你的钱,这块玉石应该能抵还了吧。”岩未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松。

    容亦没有说话,可我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虽然这玉石偿还岩未欠债绰绰有余,但坏了他一直精心安排的计划,处心积虑这么久,竟然被岩未一个拳头大的石头就翻身了。

    我在旁边催促着岩未赶紧走,这时容亦才正眼打量我。

    “原来是你在帮他,没看出来年纪轻轻道行不浅啊。”

    我懒的和他说话,拉着岩未让他走,谁知道岩未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块更大的石头,因为是一只手托着,手有些吃力的摇晃。

    “容老板不是说让我尽兴随便挑嘛,这块我也要了。”

    “你财运已破,受不起这么重的偏财,强入你手有阴损的。”我大吃一惊连忙阻止。“这里是五鬼运财局,你劫五鬼的财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什么叫我劫五鬼的财,容老板赚了我不少钱,我现在只是拿回来而已。”岩未已经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把石头递过去。“开!”

    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的人,容亦听我说话,我想他多半已经知道我破了他的五鬼运财局,现在岩未赚的每一分钱都形同于从他包里那的,容亦常见的笑容已经收起,阴沉着脸没办法的让解石工给岩未开。

    这块石头的切开,里面的绿色泽更纯面积更大,如果说之前那块拳头大的玉石还有商人可以收购的话,这块相信无人问津,因为没有谁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

    容亦的脸阴的发青,我猜给他设下五鬼运财的人一定告诉过他,一旦局被破,别人卖走的石头值多少钱,他自己就会损失多少钱,如今岩未这石头估计足以让容亦损失惨重。

    我在容亦眼睛中看到了凶光,接过岩亦手里的传国玺,拉着他就走,他在后面兴高采烈抱着硕大的玉石,走到门口也不忘幸灾乐祸的说。

    “谢谢容老板,送这么大一份厚礼给我,哈哈哈。”

    我没说话拉着他越走越快,或许是因为石头太重,岩未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在码头看到正焦急等我的萧连山和越千玲,他们按照岩未透露的消息,已经找到了愿意送我们去泰国的货船,不过看我们走的急,船主坐地起价我们四个人的船费画去了这三天赌石赚来的大部分钱。

    等船缓缓离开码头时,我悬停的心才落了下去。

    船主说我们会在十四个小时后在泰北一个叫清线的地方上岸,岩未一直抱着他选的那块石头爱不释手,船大约开了四个多小时,这条河流已经不再叫澜沧江,我们已经出了国界,我总算是安心下来。

    刚一转头看见岩未的脸,心又提了起来,岩未面相有异,人之一生,以神气为主,形貌次之,岩未神气若烟尘,所朦而昏暗,悬壁暗浊,主死,主破败。

    我看见他手里抱着的玉石,偏财强入他根本受不起,连忙让他扔掉,岩未反而抱的更紧,说这是容亦从他那儿骗来的,现在拿回来只算是物归原主。

    我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我说什么岩未也听不进去。

    “哥,后面有船朝我们追来。”萧连山警觉的说。

    我连忙让越千玲躲到船仓里去,走到船尾一看,追上来的船首站着的正是容亦,我知道他是冲着岩未来的,狼行虎吻之辈主凶残,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岩未抢走他的钱。

    容亦的船已经追了上来,萧连山眼尖看船上的人手里有枪,连忙让我趴下,话还没说完,从容亦船上七八个人火力全开,不分青红皂白就对着我们船扫射,这倒是很符合容亦的个性,与其谈条件还不如杀光了自个拿,何况这里已经出了国界。

    岩未手一滑,石头向船尾滚去快要掉到河里,岩未大惊奋不顾身的想去把石头抱回来,刚一起身胸口就中了三枪,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也算是他命中注定的事,岩未倒地的时候还盯着滚动的石头,最后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我匍匐的爬不过去,大声问。

    “你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虎形图案?”

    岩未胸膛和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死死抓住我的手,挣扎了几下半个字也没说出来,我看着他逐渐放大的瞳孔有些焦虑。

    容亦并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没有停火的意思,船体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我们没有任何可以还击的机会,我很担心船仓下面越千玲的安危,萧连山向我爬过来,有意识挡在我前面,看见他我突然。

    “龙角号呢?”

    “哥,咱们在水里,召不了阴兵。”

    “给我!”

    萧连山从身上拿出龙角号递给我,我匍匐的怕到船边,用力将龙角号在水里划动,我现在只记得书里那句话。

    色褐而灰,上行九环,遇水而吸,遇火而金,君持山河动,将握起干戈!

    我是帝王之命,龙角在我手山河可动。

    突然我们的船开始来回摇晃,开始频率还小,逐渐越来越大,澜沧江水流不急,都用一衣带水来形容,可现在河水突然奔腾咆哮,扬起的水波犹如江中翻滚的蛟龙有几十米那么高,前赴后继铺天盖地的向船拍打过来。

    容亦船上的枪声已经停歇,我和萧连山慢慢把头探过船沿,在江心出现一个巨大不断旋转下沉的漩涡,正把容亦的船慢慢吸进去,漩涡的四周不断冲天而起九条巨大的水柱宛如水龙,再居高临下向容亦的船呼啸直下的冲去,一波接一波。

    好几个人已经掉到水里,瞬间就消失在那漩涡之中,当一条水柱不偏不倚的打在船身中间,我看见容亦的船折成两截,船的残骸和水中落水人的呼救声片刻就淹没在漩涡里,然后江面渐渐恢复了平静,等我和萧连山站起身的时候,澜沧江像一条玉带般安静而平和的流淌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境,如果不是船上那千疮百孔的弹孔,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突然船仓下面传来越千玲的喊叫声。

    “快来救人,受伤了!”

第一章 亡命天涯(感谢@feiniao13打赏皇冠,加更)

    我和萧连山冲到船仓下面,发现越千玲满手是血,我以为她被刚才的子弹打中,心里顿时慌了神,可看她表情除了有些惊慌失措外其他都挺正常,这才看见她怀里抱着的女人。

    越千玲手里的血全都是从她身上流出来,因为血模糊了她的样子,我看不清这个女人长什么样子,检查了半天才发现女人手臂上的血管被擦伤,并无大碍,连忙替她包扎好伤口,让越千玲先照顾好她,我上去检查船体的情况。

    虽然船被打的千疮百孔,庆幸的是船主没有受伤,船进水不严重,紧急抢修后还能继续开,问船主才知道下面受伤的女人和我们一样都是打算偷渡去泰国的,其他的他也不清楚。

    晚上的时候女人渐渐苏醒过来,越千玲让她被乱动,免得好不容易止住的血还会流,女人脸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洗去,我还是没看清她的样子,越千玲不住给她道歉,不是因为我们相信她也不会遭这无妄之灾。

    她告诉我们叫陈婕,做走私生意的。

    十多个小时后船停靠在一个叫清线的地方,下船那一刻我们踏上了泰国的土地,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让我忽然明白什么叫背井离乡。

    最麻烦的是陈婕因为失血过多虚弱的昏迷,我们三个人都不懂泰语,只有越千玲试图用英语和岸边渔村的人交流,换回来的是茫然的摇头和诧异,越千玲只好用手势比划着表达自己的意思。

    村民看见我手里抱着已经昏迷的陈婕,给我们带路来房子里,船主临走前只告诉我们,这个村子的名字,看着村民在救治陈婕,我一个人走到屋外,很陌生的感觉,我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岩未把我们带到这里,却并没有告诉我们他在什么地方见过卧虎兵符的图形。

    一连好几天我都坐在河边发呆,越千玲在照顾陈婕,萧连山坐在我旁边往河流扔石子,他不是无聊,而是无助。

    陈婕因为伤口感染在发烧,我们因此在这个不知名的渔村已经住了快一个星期,我们商量好,等陈婕安然无恙醒来就离开这里,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前途一片迷茫。

    早上起来出屋的萧连山看我依旧坐在树下看手里的卧虎兵符图案,蹲在我身边问以后有啥打算,我茫然的摇头,越千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说陈婕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我没有头绪的点点头。

    “要不,你算一卦吧,问问前程是吉还是凶?”越千玲慵懒的坐在我旁边说。

    “早就算过了,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解。”我苦笑着回答。

    “哥,你算出来的是啥?”

    “隔了几重山与水,前途终是隔难行;只待草头人,方可两成谋。”我回答。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越千玲问。

    这是吕祖灵签中第八十九卦,为古人七擒孟获。

    三国时代,诸葛孔明为承继刘备的遗愿,北定中原,所以考虑伐魏,当时南方蛮人经常搔扰蜀中,孔明欲先平定南蛮,再图北伐,南峦主倾心信服,终其一世不再犯境,求得此签者,事虽成但要历尽艰辛。

    可后面两句只待草头人,方可两成谋的意思是说,若能遇到草头人商量谋事,可有惊无险转危为安成功,但什么是草头人我一时还想不开。

    我们三个说话的时候,陈婕从屋里走出来,这是她来渔村八天后第一次下床,之前都是越千玲在照顾她,在船上她的脸上全是血,也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子,今天还是第一次认真看她。

    清晨的阳光柔和而温暖穿过树林落在她身上,看上去格外的柔美,很漂亮的一张脸,不过比越千玲多了几分英气,随意盘起的长发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干练,她伸出去手下意识去遮挡晃眼的阳光,并拢的手指白皙修长。

    可阳光穿过手指的缝隙透出来,陈婕随手拿起房子门口的草帽戴在头上,向我们走过来。

    我猛然一愣,注视着向我们走来的陈婕,只待草头人,方可两成谋……

    陈婕戴着草帽,和签文中的后两句不谋而合,我连忙去看她的面相,重颐碧眼,广额秀眉,女子若有此相大贵昌隆,心里暗想难道陈婕就是签文中提到的贵人!

    陈婕这些天和越千玲呆的时间长,两人挺谈得来,刚想开口说话,忽然看见我手里拿的卧虎兵符图案,指着图形说。

    “这图案好眼熟,我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我本来还在想签文的事,萧连山和越千玲已经紧张的围了过去,我才反应过来陈婕说的话,连忙把图画递给她。

    “你真见过这图案?在什么地方?”

    “……”陈婕看了很久抿着嘴又摇了摇头。“我可以肯定我在泰国见过,很眼熟,可我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我们三人顿时面面相觑,陈婕说的话和岩未当时看见这图说的一样,虽然陈婕不能想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但至少我清楚了两件事。

    第一,岩未说的是实话。

    第二,这个图形一定在一个很醒目但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不然陈婕和岩未不可能一眼就能认出来,但却想不起来。

    虽然我看越千玲和萧连山的反应多少有些失望和不解,但我现在突然能明白陈婕和岩未为什么会这样说,就好比明月,你知道昨晚的月亮是什么样的吗?

    或许没有几个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就因为月亮对每个人都很普通寻常,可太普通的东西往往就没有人去关注,就像很少有人知道明月是几时升起,又是几时落下,但明月经常都出现在你面前,可偏偏你却永远都看不到……

    “对了,还没问你们呢,到泰国来干什么?”陈婕的注意力又回到我们身上。

    这个问题我突然发现很难回答,越千玲好像挺相信陈婕,把之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当然中间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只字未提,到最后陈婕就给我们三个总结了四个字。

    亡命天涯。

    可惜越千玲没有问陈婕是做什么的,我一直很想知道她的身份,至于做走私生意这个托词我都懒得揭穿,她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一看就是经过很好保养的,根本不像是做事的手。

    陈婕让我们收拾东西,她带我们去清线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算是谢谢我们救她,实际上到现在我们发现已经离不开陈婕,她是我们几个人里面唯一懂泰语的,如果没有她在,相信我们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第二天出发去清线,据陈婕说是这附近最大的城市,渔村偏远离最近的公路也要走上半天,陈婕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我甚至有些恍惚的相信她真是做走私生意的,否则这些鲜为人知的小路没几个人能知道。

    看到公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和萧连山盯着公路边上十几个向我们这么移动过来的人,顿时心又提起来,好几辆车停在路边,还有人陆陆续续下来,走在前面的几个人看见我们后,停了片刻突然向我们冲过来,后面的也陆续跟上。

    我第一个反应这些应该是容亦的人,可我亲眼看见容亦掉进澜沧江的,这些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我连忙让越千玲和陈婕先走,我和萧连山想从地上找防身的东西,被陈婕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嘛?”陈婕问。

    “我先挡着,你们先跑。”我回答。

    陈婕向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哭笑不得的拉着我和萧连山边走边说。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下面少说三十多人,就你们两个能打赢几个,跟我走,这里路线我熟,他们找不到的。”

    这几个月来我们三个其他没学会,唯独逃命这个技能已经掌握的炉火纯青,在陈婕的带路下,我们很快没入到茂密的树林里,跑了不知道多久,陈婕让我们在一处低洼的大树下躲着别出声。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我们陆陆续续听到追上来的脚步声,可能是找不到我们踪迹,就在我们头上咫尺的地方说着听不懂的泰语。

    越千玲紧紧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我伸出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淡淡对她笑了笑,看上去她似乎平静了很多,萧连山在越千玲的旁边,在他生前不远处是一块石头,他本来的想要去拿着防身,刚想动我就看见陈婕瞪着他,轻轻的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动。

    我这才注意到陈婕侧过去的脸,我们被追了几个月,对于这些早已经司空见惯,或者说都麻木了,可说心里不担心和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我却没在陈婕的脸上看到丝毫的担忧,她眼神中竟然还透着一丝兴奋和乐趣。

    这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应该有的反应才对,我心里正在暗自疑惑,忽然眉头一皱,越千岭似乎是感觉到我握她的手用力一紧,也把头轻轻的偏了过来。

第二章 顿悟

    一条头背黑色,鳞缘红色的蛇身体缠绕在树枝上,吐着信子的蛇头已经慢慢向陈婕升过去,应该是我们躲下来的时候惊扰了这条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头顶追我们的人身上,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危险。

    而且看这蛇的头就知道是条毒蛇,可陈婕一直拧着头看上面,并没有发现逐渐向她靠拢的危险,我离陈婕最近,可又不敢提醒她,或许她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还好点,这条蛇感觉不到危险就会离开。

    我感觉到越千玲用力捏着我的手,头顶上的人还在说着话,一时半会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慢慢升出手把面前一根枯树枝拿在手里,向那条蛇伸过去,想把它吓走,蛇头距离陈婕已经近在咫尺了。

    就在我的树枝快要触碰到蛇的时候,听到头顶上的人离开的脚步声,这本应该是好事,但现在我的心已经彻底的提到嗓子眼上,果然如同我担心的那样,陈婕听到人都走了,很放松的转过头,身体转动的幅度有些大,对于那条蛇来说就是危险。

    我快速的伸出树枝,可蛇攻击的速度比我还要快,重重的一口咬在陈婕的手腕上,这里血管众多,处理不及时很快就会蛇毒攻心,陈婕被突如其来的咬伤疼的差点喊出声,手一甩蛇被扔到一边的地上。

    我一把抓住陈婕被咬伤的手腕,双手紧紧用力箍住她的小臂,暂缓血流速度,萧连山站起身拾起石头重重把蛇砸死,也围了上来,越千玲过来帮忙,我让她向我这样压住陈婕的血管。

    陈婕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古朴的手镯,刚好挡住被咬的伤口,我帮她取下来,忽然发现陈婕用一种很异样和惊讶的眼光看着我,不过我的注意力都在她的伤口上,虽然对视一眼但并没放心上,低着头用力吸她伤口上的毒液,我百毒不侵没有比我更合适做这个的。

    吸出来的血都是黑的,接连吸了十多口,从我口里吐出来的血渐渐变的鲜红,当陈婕的伤口里再也挤不出黑血的时候,我悬起的心才松了下去。

    我把刚才从陈婕手腕取下来的手镯还给她,可陈婕迟疑了一下声音很小的说。

    “送给你了。”

    我们全当是泰国的风俗,都这个处境了也没功夫想太多,也没拒绝就收了起来,怎么看都是不值钱的手镯,全当陈婕是为了感激我的心意。

    泰国的气候和云南如出一辙,所以在从树林里出去的时候,我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花草,这叫七叶一枝花,又名华重楼,很好辨认,由一圈轮生的叶子中冒出一朵花,是云南白药的主要成分之一,对治疗蛇毒有很好的疗效,我边走边咬,然后把咬碎的草沫涂抹在陈婕的伤口上。

    想起来还真连累陈婕了,如果没遇到我们她就不会受伤,更不会被人追,也就不会被毒蛇咬,抬头的时候发现她一直很奇怪的看着我,对视一眼我都有些尴尬。

    越千玲到现在还没松开手,紧紧握着陈婕的小臂,我看她全神贯注的样子,突然发现越千玲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特别可爱,笑了笑说。

    “没事了,松开吧,她没危险了。”

    越千玲这才松开手,很歉意的看看陈婕认真的说。

    “既然现在安全了,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先走吧,都是我们拖累了你,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你和我们在一起不安全。”

    “哥,不对啊,这帮都是些什么人啊,追我们干什么,我们刚到泰国,也没招惹谁啊,想起来真憋屈,国内被魏雍追,到了这里被泰国人追,这样太窝囊了,还不如真刀真枪和他们干了。”

    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通,唯一的可能性是容亦的人,可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这些人怎么能找到我们。

    陈婕从被蛇咬之后就出奇的安静,好像并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上了去清线的车,我和越千玲坐在前面,陈婕和萧连山坐我们后面,去清线据陈婕说还有四个多小时。

    我坐在前面总感觉不自在,好几次不经意的回头发现陈婕一直看着我,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里面有些炙热和疑惑,我有些不敢和她对视,一直如坐针毡的不再回头,越千玲靠在我肩头睡着了,醒来时我们已经到了清线。

    清线是泰国第二大城市,尤以玫瑰花最为著名,有北国玫瑰的雅称,很繁华的都市,异国他乡有种别样风情,陈婕在清线有一套公寓房,很陈旧不过房间里收拾的挺干净,有两个房间,我和萧连山一个,陈婕和越千玲一个,房子不大略显拥挤,但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比起前些日子东躲西藏这里堪称天堂。

    陈婕的这套公寓房在顶层,爬上来都累的要命,她说就图个便宜,之外这房子外面就连着顶层的露台,洗完澡我站在天台上刚好可以看到清线的夜景,估计这也是为什么陈婕喜欢这里的原因。

    我坐在天台上,俯视着这座陌生的城市,闪亮的灯火勾画出城市的轮廓,以繁华区灯饰群为中心,干道和桥梁华灯为纽带,万家民居灯火为背景,层见叠出,构成一片高下井然、错落有致、远近互衬的灯的海洋,再往远处望去归于一片寂静的黑暗,犹如我们现在的处境,前途未知而渺茫。

    萧连山和越千玲走到我身边,依靠这护栏和我一样看着远方,大家都没说一句话,相信他们现在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陈婕在树林里拒绝了越千玲的好意,用她的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算是有缘之人,既然他乡遇故知,说什么她都不现在离开,事实上如果没有陈婕我们在泰国还真是寸步难行。

    萧连山转过身挠着头回答。

    “还能有什么打算,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早点回去找姓魏的王八蛋报仇。”

    “我爸妈还在别人手里,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他们救出来。”越千玲看着远方说。

    我估计在陈婕的心中,我们三个就是落魄的逃亡者,因为越千玲只告诉了她故事的其中一部分,大多匪夷所思的只字未提。

    “你们要找的这东西,我的确很眼熟,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陈婕端着一杯水靠在门口说。“这种事就想找东西,你要找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不想找了又突然出现了,这事也别急,看你们样子在泰国还要呆上很长一段时间,我会帮你们留意的。”

    我从天台边跳下来,和萧连山一样靠着护栏很歉意的说。

    “我们身上的麻烦事太多,暂时先在你这儿住几天,等我们找到房子就走,不会给你添麻烦。”

    “你们能去哪儿?”陈婕笑着反问。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尴尬的低头苦笑。

    陈婕端着手慢慢走过来,她身上有一种和她年龄不相称的无畏和从容。

    “你们回去打算怎么报仇呢?”

    “这就简单了,如果真让我们找到东西,魏雍就坐着等死吧。”萧连山很提劲的样子。

    “我离开景隆的时候看见城里来了很多军警,估计是冲着你们来的,看你们样子也不像是作奸犯科的亡命徒,这么大阵仗,看来你们得罪的人来头不小。”陈婕喝了一口水心平气和的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难道找到真能报仇?”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估计越千玲和萧连山就更没想过了,之前我只想着找到遗失的其他三个神器,学会九天隐龙决就能打败魏雍,可实际上以魏雍今天的权势,他未必需要自己动手对付我,这几个月被追的风餐露宿翻山越岭,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我就算学会九天隐龙决我还是一个普通人,回去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带着越千玲和萧连山被更多的人追而已。

    “你们要想报仇就必须比你们对手更强,更厉害,可我真看不出你们有报仇的希望。”陈婕的话很直白但不无道理。“与其想着回去送死,还不如想想怎么改变自己吧。”

    “我们能怎么改变啊?”越千玲茫然的问。

    “都说了比你们的对手更强的和厉害,比他更有权势和钱,至少这样你们和对手才能在一个高度上一分高下,否则你们除了逃亡还能做什么?”

    我想起秦一手曾经也给我说过同样的话,当时心里一直想着九天隐龙决,并没把这些听进去,经过这么多事,突然发现秦一手说的是对的,我和魏雍比差的不是道法,正如同陈婕所说的那样,我和他根本不在一个高度,怎么比我都处于下风。

    陈婕的年纪应该和越千玲差不多大,可比起心智陈婕明显要成熟太多,想问题也全面不少,我很诚恳的问。

    “泰国我们人生地不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你们都会什么?”陈婕一本正经的问。

    我们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我发现陈婕问的每一个问题我似乎都很难回答,难道告诉她,我会算命,萧连山会打架,越千玲会考古,或者再换一个版本,我是秦王嬴政,越千玲是安平公主,萧连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第三章 无粮不聚兵

    想到这里我有些哭笑不得,摇着头回答。

    “我们会的在这儿排不上用途。”

    “那就是什么都不会了,不过没关系,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去做,泰国什么都不多,可机会很多,华人在这里举足轻重,就连泰国首相都有华人血统,想要报仇就必须现在泰国立足,在这个地方你们都站不稳,回去又有什么用。”

    “哥,她说的挺有道理啊,咱们在这里不但要找东西,也要立足啊,想想霆哥,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姓魏的说除就除,咱们要是分量不够,咋和他比啊。”

    越千玲也对我点点头,很赞同萧连山的说法。

    我深吸一口气,我是帝星入世,两千来前我就三界独尊,虽然到现在我还不是那个王者,但我和他有同样的命格,两千年前他能做到的事,我现在同样也可以做到,即便是这异国他乡,我同样可以只手遮天,之前是我根本没这样想过,痛定思痛我必须要这么做,不到要立足,我还要成为比魏雍更有权更有势人。

    “请陈小姐指点,只要不伤天害理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你们身上现在有多少钱?”

    陈婕的话一出口,我刚才的万丈豪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萧连山把所有的钱拿出来打算清点,我估计不到两千,陈婕甚至都没瞟过一眼。

    “所谓无粮不聚兵,没钱就没人帮你们办事,没人你们就没势,至于权就更别谈了。”陈婕把杯子放在天台上认真的说。“归根结底还是钱的事,你们想要在泰国立足必须先有钱。”

    萧连山想了想忽然兴奋的对我说。

    “哥,咱们不是会赌石嘛,这个来钱快啊,选一个就好几万,一天选几百个不就有钱了。”

    “呵呵,那儿有那么简单。”我摇头苦笑着回答。“你能选出石头那是因为用了五鬼运财符,可这是你命中不带的偏财,来的快去的也快,用多了还会招来祸端,你才选了三块石头,岩未死了,我们险些也死了,到现在钱也没剩多少,你真要一天选几百个,你受不起的,估计当场就会毙命。”

    萧连山一听垂头丧气的叹口气,旁边的陈婕漫不经心的笑着说。

    “在泰国想赚钱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你们什么都不会,正当的钱你们是赚不了,只有走偏门赚快钱。”

    “偏门赚快钱?”越千玲拉着陈婕期待的问。“有什么门路吗?”

    “在泰国赚钱最快的有三种办法,第一是抢银行,风险大但回报高,不过看你们这人员配置,抢银行似乎还差了点,呵呵。”陈婕浅笑着说。

    “第二种呢?”萧连山问。

    “第二种是贩毒,一本万利的买卖,泰国禁赌不禁色也不禁毒,可这个要门道和资本,但是看你们三人,就算有这些前提,估计你们也不会碰这事。”

    怎么听陈婕都好像在和我们开玩笑,但我又总感觉她似乎对这些异常的了解和熟悉,连忙问她第三种办法是什么。

    “第三种就是赌秦,在泰国赌博是被禁止的,但赌拳却是合法的,赌拳的回报最高,赌拳又分官拳和黑市拳,官拳就是正正经经泰国政府举办的比赛,每天都有,可回报很低,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黑市拳,随意下注上不封顶,简单点来说,可以一夜暴富,但是黑市拳里面猫腻很多,就是所谓的假拳,防不胜防,但只要猜透庄家的意思,确实是赚钱最快的办法。”

    陈婕说到这里,萧连山和越千玲几乎同时微笑着看向我,我当然很明白他们笑容里的意思,只要猜透庄家的意思……其他的我不会,这个我好想特别拿手,是不是假拳我不担心,只要让我看到庄家的面相,我怎么都能算出谁输谁赢。

    陈婕发现萧连山和越千玲对我笑,很不解的看着我。

    “怎么?你会打拳还是你会赌拳?”

    “呵呵,你说这两样我哥都不会,可他会看相算命……”萧连山说到一半很认真的看着陈婕问。“对了,你懂不懂这个,估计泰国这边不信这些。”

    我笑着点点头不置可否的对陈婕说。

    “赌输赢这东西我不会,但我能看出来谁输谁赢,你刚才问我会什么,我就会这个。”

    越千玲本来还挺高兴,可忽然忧心忡忡的对我摇头。

    “雁回哥,咱们就剩下不到两千了,就算去赌拳这要何年何月才能赚够我们需要立足的钱啊。”

    陈婕的目光一直没从我身上移开,突然一本正经的问。

    “你真能算出来谁输谁赢?”

    我点点头。

    陈婕端着水杯冲我笑了笑,转身回房去,离开的时候把萧连山拿出来的钱也全部带走,边走边说。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带你们逛逛和清线,既然来了就随遇而安吧。”

    萧连山眼睛都瞪大了,伸手指着陈婕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心痛那些钱,那是我们所有的资金,如果失去不要说找黄金卧虎兵符,人生地不熟搞不好会饿死在这里,我笑着拍了拍萧连山肩膀,告诉他如果陈婕真是贪图之辈,那也未免太掉价了,明明知道我们危险,已经连累她好几次,个人安危不顾把我们带到家里,就是为了这点钱那岂不是笑话。

    第二天整整一天都没见到陈婕,天黑的时候她才回来,手里拧着饭和几件衣服,让我们赶紧吃完换了衣服带我们出去走走。

    吃完饭我们换好衣服出来,发现陈婕戴着帽子,帽沿很低以至于我们都快看不到她的脸,然后跟着她出了门,清线的街道多细窄深长,纵横交错不是因为有陈婕在前面带路,估计我们三个早就迷失方向了。

    陈婕说带我们出来逛逛清线,可我在后面看的出,她是有目的地的打算带我们去一个地方,越走越偏僻,陈婕住的地方在清线的老城,七拐八绕以后我们在一处小巷里停了下来。

    陈婕转身把一样东西交给我,并指着一处铁门让我敲开后把东西交个对方就行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陈婕交给我的是一个圆形刻有大象的牌子。

    等我想再问她的时候,发现陈婕已经站到越千玲身后,帽子压的更低,彻底看不到她的脸。

    陈婕让我敲的那扇铁门是经过特殊加固的,一共有两层,我敲了几下,从铁门的小洞里看见里面第二层铁门被打开,我只从小洞里看见有双眼睛阴森森的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到现在我也不明白陈婕带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和小洞里那双眼睛对视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里拿个塑料的牌子从洞里递了进去,片刻后,外面的铁门被打开,我才看清楚刚才在小洞里看我的那个人,身形很魁梧,估计有两个我那么宽,一个人就把整个铁门给堵死了,在我们脸上扫视一圈后才慢慢让开了身子,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跟着前面带路的人,我们进到屋子里,很寻常的泰国民房,带路的人推开靠墙的书架一处通向地下的台阶露在我们眼前,他自始至终都没和我们说过一句话,我回头看看越千玲和萧连山,他们都默默的点点头,后面的陈婕头埋的更低。

    当我们从台阶走下去的那刻,我和萧连山几乎同时瞪大眼睛,因为我估计他现在和我心里想的一样,宽敞的地下室就是一个偌大的赌场,让我们想起越雷霆的那间,虽然这里没有他的赌场大,可包罗万象,该有的赌局无一不全,甚至还有好多是我没见过的。

    泰国禁赌难怪这地方如此隐蔽,如果不是陈婕带路,相信再清线住一辈子或许都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可我怎么看陈婕面相都不沾赌的,很是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地方,刚才她给我的那个牌子,应该是这里秘密的通行凭证,只有出具这个东西才会开启铁门,这些在赌徒手里才会有的信物,陈婕怎么会有呢?

    我正在疑惑的时候,陈婕把钱塞到我手里,压低声音小声说。

    “你既然能算出谁输谁赢,就先在这儿试试,运气好还能赢点赌拳的本钱。”

    陈婕塞过来的是昨天她拿走的钱,估计是买衣服花销了不少,所剩无几,我虽然告诉她能算出输赢,但忘了给她说道法是不能用来赌博的,更不能赢钱,即便赢了也不能利己利人,否则谁用这钱都要破财遭灾,这是道家大忌。

    所以我把钱交给越千玲让她去兑换筹码,回来后越千玲憋屈的说。

    “雁回哥,你知道的,我不会赌啊。”

    “我就更不能赌了,既然来了咱们也别空手回去。”我在赌场来看了一圈忽然笑了笑对越千玲说。“你不会赌没关系,我教你一个能赢钱的办法。”

    我带着他们来到一处赌桌前面,这个赌法我知道,在道家五术比试的时候,其中有一场是比风水,评判是用赌局,所以我对这个赌法很熟悉,也是最简单的赌大小。

第四章 蟾蜍衔金钱 (今日更新结束~~~)

    我们过去的时候刚好有一个赌徒离开,我示意越千玲坐下,我不能用道法帮越千玲,必须想其他的办法,我在这桌赌徒中认真看了一遍,目光落在坐在越千玲对面的一个泰国人身上,不管是华夏还是泰国,国籍可以变但面相改变不了。

    这个泰国人眼神光荡若桃花,奸心内蒙之相,酒色狂淫之徒,面貌如灰土,气色又灰朦,贫厄之相,他坐的方位在奇门遁甲之中不偏不倚刚好是惊门所在,在八门里惊门为凶门,不宜出行谋事,再配上现在的时间,这个泰国人的奇门格是太白入荧,利客不利主,须防贼来偷营,为客进利,为主破财。

    而越千玲座的这个位置却是开门,是一个吉门,开门四通八达,见贵,求财等,百事吉利享通,而开加惊:主百事不利。

    我告诉越千玲,手里有多少筹码全都压出去,至于是选大选小,就看对面这个泰国人,他买大,就买下,他买下,就买大,总之一句话和他相反就行。

    陈婕听我这样对越千玲说,很少惊讶在旁边提醒我。

    “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能算出谁输谁赢,你这样的赌法运气差了,一把就输完了。”

    还没等我回答陈婕,就听见萧连山边笑边捂着嘴对陈婕说。

    “其他的你可以担心,这个就不需要了,等着看好戏吧。”

    泰国人拿着筹码犹豫了半天买了小,越千玲连忙把不多的筹码买大。

    等所有人都下完注,荷官揭开骰盅,四、五、六,大!

    第二局泰国人同样买的小,越千玲买的,开出来的结果是四、四、五,还是大!

    等到十局过后,越千玲面前的筹码堆积成一座矮山,旁边的陈婕皱着眉头很惊讶的小声说。

    “你……你真能算出谁输谁赢?!”

    我笑而不语。

    十五局后我们身后已经站满了人,毕竟能连赢十五局在赌场已经算奇迹了,越千玲下注的方式也让其他人瞠目结舌,每次都是毫无保留的推出去,等再拿回来的时候是之前的一倍,到现在她面前的筹码已经堆积如山,放不下了。

    我和萧连山都去过越雷霆的赌场,知道每个赌场都有一定的流动资金,按照越千玲这个赢发,我估计这间赌场的钱快被赢完了。

    在连赢二十局后,我示意越千玲可以走了,她身前拿下数不清的筹码已经被换成数额巨大的大筹码,刚好可以抱在手里,萧连山已经在想这么多钱拧回去还是件挺废力气的事。

    当我们在筹码兑换处换钱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十几个牛高马大的人,我心里一紧,看样子走出去了,果然这群人让开一条路,为我们开门的那个人再次走在我们前面,我们有茫然的跟过去。

    我们被带到一个包间里,越千玲抱着厚厚的筹码怯生生的看着四周,下意识往我身边靠了靠,萧连山挡在我前面,警觉的看着四周,我瞟见陈婕又埋着头站在我们最后面。

    房间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年纪估计有三十多岁,手里正玩着一副扑克牌,我们进来这么久一直都没抬头看过我们一眼,他身边左右各站了一个人,手里直接拿着一把枪,其他的人围在我们身边。

    看架势没打算让我们走。

    玩牌的中年人慢慢抬起头,我习惯性的去看他面相,此人五岳朝归,左颧为东岳,右颧为西岳,额为南岳,地阁为北岳,鼻为中岳,此五岳欲其朝归,拱直丰隆,今世钱财自旺。

    好一个旺财的福相,有此相者财帛不断,入龙吸海,虽不利己但却旺人,就是说此人面相虽好的很,但却不能另自己大富大贵,相反他的主人会因此而得富,这间赌场有这个人在,连貔貅青龙之类的招财兽都不用摆了,他的面相就是最好的招财宝贝。

    “看你们不像是泰国人?”中年人一开口让我愣了一下,很标准的汉语,一听就知道他是华人。

    “刚到泰国没几天,这里的规矩我们不懂,如果有什么地方欠礼数,还望海涵。”我不卑不亢的回答。

    “你们今晚在我赌场一共连赢了二十多局,没有一局输过。”中年人抬手指了指至于萧连山让开,直直的盯着我。“对了,忘了介绍,这里的人都认识我,我叫赵治,这赌场是我负责看管的,来玩的都是朋友,华人有句话,五湖四海皆兄弟,大家背井离乡也不容易,能在我这里赢到钱我也替你们高兴,就是……连赢二十局,呵呵,有位大师给我看过相,说我只要在赌场里,进多出少,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时间长了,这位大师还真说准了,可今晚你们赢了赌场所有的钱……要么就是你们运气真的挺好,要么就是你们在我这儿出千,当然,如果是运气好,我赵治开门送客,下次还欢迎各位捧场,但如果是出千的话……”

    萧连山一脸不服,傲着头大声说。

    “荷官是你们的,筛子也是你们的,赌大小,你来教教我,咋出千,你倒是也给我出一个看看。”

    “听这位兄弟的意思就是说你们运气真的很好了?”赵治不以为然的笑着问。

    “赌钱的事有输就有赢,我们真没动过手脚,就是运气好了点。”我生怕萧连山性子急,说的冲得罪人。

    赵治平静的点点头,目光落在越千玲手里抱着的筹码上,对旁边的人微微抬了下头,不一会那人拧来两个包,在我们面前打开,两个包里都装满了整整齐齐一叠一叠的钱。

    赵治指着包看着我很认真的说。

    “这包里的钱就是你们今晚赢的,开赌场的愿赌服输,这钱你们可以拿走。”

    萧连山想都没想拧起其中一袋转身就走,好几个人向前一步堵住他的去路。

    我知道赵治不会这么轻松放我们走,我看着地上另一袋钱,猜不透他现在想什么。

    赵治心安理得的笑了笑盯着我说。

    “今天我兴致好,难道在赌场里见到连赢二十局的人,这袋子里的钱就算是我的赌注,很久没和人赌过了,能连赢二十局这么好的运气我也想见识一下,我想和这位小姐赌一局,赢了这袋钱你们一同拿走。”

    “如果我们不赌呢?”我问。

    “呵呵,那简单。”赵治没有半点迟疑的回答。“钱留下,你们的手也要留下。”

    赵治的话一说完,两个人就把越千玲带到赵治的对面坐下,我和萧连山心一横去阻止,房间里好几把枪奇奇的对着我们的头。

    赵治再没有看我们,手里继续玩着扑克牌,盯着越千玲平静的说。

    “来者是客,我也不能难为你,运气这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都连赢了二十局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样吧,三次!我给你三次机会,我们玩简单点,抽牌比大小,你只要有一次赢过我,就当是我输了。”

    说完赵治把手里的扑克牌放在他和越千玲中间的桌子上,手指轻轻一划,扑克牌均匀的排成一条直线。

    “你要赢了,不但你和你朋友可以走,而且这两袋钱也能带走,但是如果你三次都赢不了,我就难相信你运气真有那么好,既然不是靠运气赢的,我就只有认为你们出千,在我这儿出千,是砍左手还是砍右手就随便你们选了,呵呵。”

    越千玲脸上一片苍白,回头看看我目光中充满了求助,我不能用道法赌钱更不能受益,否则会招灾厄,更麻烦的事,就算我用道法帮越千玲赢了,在赵治眼中也形同于出千,我特意看了一下越千玲今天的面相,和赵治根本没得比。

    赵治如同是蟾蜍衔金钱,有财必入,不用翻牌我也知道即便赌十次,越千玲一次也赢不了他。

    “请!”赵治很客气的对越千玲笑着说。

    越千玲抿着嘴,颤巍巍的从牌里抽出一张,翻开是五。

    赵治选都没选拿了第一张牌,是六。

    我的心弦都绷紧,眼睛瞟见萧连山已经握紧拳头打算突袭。

    第一次赵治赢了,我预料之中的结果。

    “请!”赵治依旧客气的笑着。

    越千玲的手抖得厉害,在牌上来回选了很久,终于不确定的抽出一张,翻开八。

    我看见萧连山和越千玲似乎都松了一口气,规则是二最小,十最大,越千玲能抽到八,赵治要赢她必须是九和十,这样的几率并不大。

    赵治依旧没有选,按顺序翻开第一张牌,是九!

    萧连山和越千玲顿时目瞪口呆,我知道赵治是在用这个方式告诉我们,这才是真正的运气,只有他有这样的运气。

    最后一次机会,越千玲选不选结果都一样,我只是在想,到时候我用两只手换回越千玲不知道赵治会不会同意。

    “还有一次机会,你一定要选好。”赵治心平气和的笑着。

    越千玲的脸色更加苍白,抬起的手已经抖的不行。

    刚要去选牌,突然站在我们身后的陈婕走了上来,想都没想从里面抽出一张,也没翻开直接推到赵治面前。

    “你看看谁大?”陈婕抬起头,在我记忆中这是今晚她第一次抬着头。

    在他看见陈婕的瞬间,我发现赵治明显愣了一下,胸有成竹的笑容没有了,迟疑了片刻,从牌里抽出一张看了看放在桌上,两张牌他都没有翻开。

    “你们赢了,可以走了!”

第五章 贵人

    萧连山把两袋钱一个人拧了回去,和他认识这么久知道他对钱财看的不重,甚至可以说毫无概念,可拧着这么多钱用他的话说有种很踏实的感觉,越千玲一路上都在用极其崇拜和感激的眼神看着陈婕,想问出最后那张牌的数字是多少。

    我跟在最后面一直没有说话,赵治有金蟾衔钱之相,入龙吸海财进八方,刚才那屋子里只有一个人能赢的,但并不是陈婕。

    从赵治最后的态度来看,似乎陈婕翻开的数字是多少已经不重要了,他输给不是自己的运气,而是输给了陈婕这个人,我在赵治看见陈婕面容那一刻,在他目光中扑捉到的是一丝惊喜和宽慰,与之前看我们的眼神截然不同,好像在他眼里萧连山手里拧着的两袋钱远没有看陈婕那一眼重要。

    一个住在陈旧公寓房里的女人怎么会让赵治如此看重呢。

    但我并没有想问陈婕,有心隐瞒的事除非她自己愿意说,问多了或许并不是好事,何况之前在渔村占卦问前程,指陈婕是我们在此地的贵人,目前来看已经应验了,如果今晚不是她,我们三人的手或许现在就放在赵治的面前。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她们两个叫起来,陈婕说带我们去逛逛清线,好歹也是泰国第二大的城市,我立马联想到昨晚的赌场,以为她还想再去一次,越千玲把装钱的两个袋子递给我和萧连山,脸上笑的灿烂,我猜她和陈婕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默契。

    我之前对钱这东西和萧连山一样,也没多大的兴趣,可第二天我发现原来陈婕和越千玲也差不多,只不过不同的是她们花钱的频率和数目超出我和萧连山的想象,同样也达到了对钱没概念的程度。

    我和萧连山跟在她们后面,等到中午我才明白我们存在的意义,是手里已经快要拿不下的各种包,整整一个上午她们两人完全处于某种亢奋的状态下横扫清线几家最大的商场,大到衣服,小到饰品,只要喜欢她们就不会放过,这才短短十多天时间,前面两个女孩好像是多年的情谊的发小。

    不光是给她们买,逛了几家商场后,我和萧连山也焕然一新,最后停在一家银行的门口,陈婕让萧连山把剩下的钱存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摇晃着一个小本。

    “走,咱们赚钱去。”

    陈婕拥有一种自信和豁达的从容,赚钱这种事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好像在路边捡石子般容易。

    陈婕带我们去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交易所,里面人头攒动,手里挥舞着纸单,每个人都在忙碌的看着正面的黑板,上面写着很多数字,但会很快被人用新的数字替换掉,我看里面这群人感觉像疯子,他们脸上就写着紧张和焦灼。

    “买股票?”越千玲看了半天突然问。

    “原来你懂这个啊。”陈婕笑着点点头举着从银行换的小本回答。“真正想要赚钱,最快的办法就是钱生钱,买股票就是最简单的途径,而且我们的钱是赌场赢的,就是再多那也是黑钱,到股市里转一圈出来就干净了。”

    看越千玲的样子好像有些懂,可我和萧连山完全不知道陈婕在说什么,等到陈婕和越千玲再出来的时候,我们存钱的小本已经不见了。

    “钱呢?”萧连山诧异的问。

    “没了,都买股票了。”陈婕回答的很干脆。

    “没了?!”

    我和萧连山瞪大眼睛盯着陈婕,虽然我们对钱没概念,那是因为我们两人从来就没有过钱,昨晚那两袋钱都是泰铢,折合成国内的钱有多少我们也不清楚,可按照重量估计也该不少才对,陈婕和越千玲这才进去不到半小时就没了!

    陈婕忽然笑嘻嘻的指着交易所最中间的打黑白说。

    “钱是没了,不过变成黑板上那些数字了,等下次取出来的时候会更多,比去赌场砍手砍脚的捞偏门简单多了。”

    越千玲可能是看我和萧连山还呆滞的愣在原地,兴高采烈地的说。

    “股票的事很复杂的,我也是一知半解,一时半会也给你们说不清楚,等有时间了让陈婕给你们解释,不过把钱买股票的确挺赚钱的,陈婕和我说了,我们打算把对面那层楼给买了。”

    我和萧连山再次面面相觑的对视,顺着越千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我的口张的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大,越千玲口中说打算要买的楼到底有多少层我数不出来,但这周围,或者说整个清线我找不出有比这高的楼,楼顶上泰语我不认识,可这楼鹤立鸡群气势不凡,能拥有这栋楼的人可见非同一般。

    我伸出手去指着那栋大楼,极其不确定的问。

    “你确定你们打算买的是这栋楼?!”

    “陈婕说了,这是泰国华侨富商夏铭生在清线的地产,楼上的泰语翻译过来是闻天实业,我们要收购这栋楼!”

    我现在只想摸摸越千玲的额头,看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等豪气我这个帝王之命的人都自叹不如,也不知道陈婕都给她说了什么,一天前我们还身无分文东躲西藏,到现在看她样子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了。

    “就我们赚回来那点钱……你们就想买楼?!”萧连山呆惊的问。

    “那当然不行,还差的远,不过今天我们已经走出第一步。”陈婕胸有成竹的笑着说。“早晚有一天这栋楼要被我们买下来,到时候这楼顶上的字,你们想写什么都可以。”

    到现在我看陈婕和越千玲的表情,已经可以确定她们没开玩笑,那些黑板上的数字为什么会变成钱我不懂,为什么用钱买股票会赚更多的钱我也不懂,要用什么样的办法买多面这栋楼我还是不懂,我唯一懂的只有一件事……我们又没钱了!

    卦象上说陈婕是贵人,可以帮我们,可我现在怎么看她都在害我们,而且居然没有丝毫担心,笑容干净而灿烂,然后我听见她给我们说,走,正事也做完了,带你们好好逛逛清线。

    我看见萧连山在吞口水,我其实也想苦笑的,第一次说带我们逛街差点手被砍了,第二次逛街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钱没了,第三次……

    我已经不想后面的事了,两个女生已经兴高采烈的走在前面,不住回头催促我们快点,我和萧连山茫然呆滞的跟在后面,路上陈婕终于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我什么叫股票,也告诉了我她的想法和计划。

    她说偏门的钱赚太多也是见不得光的,也干不了什么大事,这话我倒是认同,跟了越雷霆三年,他的威风我也见识过,他的风光我也见识过,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可到头来魏雍没用吹灰之力就把越雷霆清除的干干净净,说到底越雷霆就是属于见不得光。

    陈婕说真正想在泰国立足,就要做到有权有势,但不是别人怕你,而是要倚重你,就像夏铭生的闻天实业,堂堂正正光天化日之下耸立在那里,别人看见第一眼不会害怕,而是折服,说简单点,赚干净的钱,也不会落下话柄,别人就是想找你麻烦也得想找个理由出来。

    至于计划部分陈婕就完全是一笔带过,估计是想着,说详细了我也听不懂,到最后我只明白一件事,夏铭生的闻天实业其实也是靠黑板上那堆数字堆起来的,就是陈婕买的股票,谁手里的股票多,闻天实业就归谁所有。

    陈婕说的头头是道,我竟然有些心动,甚至回头看看那栋大楼,在想如果有一天真按照陈婕说的这样发展,我会在那楼上写什么字,正自娱自乐的想着突然停下来问。

    “你刚才说股票有升有跌……那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升什么时候跌?”

    “这个我怎么能知道。”陈婕不以为然的回答。“可是你知道啊!”

    “我?!”

    “对啊,你不是说你能算出谁输谁赢嘛,那股票涨跌我想你也能算出来吧。”

    我彻底的愣在原地,刚才心里仅有的憧憬化为乌有,无可奈何的苦笑。

    “相术不动不相,不因事不相,我能算出谁输谁赢,但我不能改变结果,更不能从中谋利,按照你所说,股票买的人成千上万,那就是集体事,测集体事就更不能乱说结果,因为涉及的人太多,牵一发动全身,就算我算出来,但我的决定会改变成千上万人的命运,就真是倒行逆施了,这钱赚不了,更受不起,要用命填的。”

    陈婕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要是轻松的笑着,朝我招手示意被发呆。

    “逗你玩了,你以为我真打算靠你算涨跌啊,呵呵,我自己有办法的,只要咱们有足够的钱,我真能把闻天实业给收购了。”

第六章 古玩街

    在陈婕的脸上,我好像很难看到她不自信的样子,永远充满了信心和从容,她要么是没心没肺,要么就是真有办法,否则把两袋钱眼睛都不眨一下换回一堆数字除了傻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干。

    好在这一次陈婕是真带我们逛清线,我心里一直默默劝慰自己,命里有时终须有,何况钱还是陈婕帮我们赢回来的,就当没有过。

    陈婕带我们去的地方是泰国清线的小吃街,对于吃萧连山永远比谁都感兴趣,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就留下我一个人心不在焉的走在后面。

    走进绿树掩映下的街道,一条热闹非凡的长街,数不清的古董的店铺和各种琳琅满目的工艺品景致立刻展现在眼前。

    陈婕说这里是清线极其有名的古玩街,小吃街在这条街的后面,中途会路过,比起吃东西,似乎这些有历史沉淀的古玩更能吸引我的兴趣,。

    古玩街里陈列的古董有铜器、银器、铁器、陶瓷器、木器、水晶品、玻璃器皿、画像雕刻手工艺品,古代、近代的应有尽有,多不胜数。

    从泰国佛像、佛头以及木雕、铜器茶壶,或者是国内的铜鼎、花鸟人物花瓶、观音菩萨瓷器、弥陀佛玉器、到国外的瓷器、铜铁火炮、航海指南针、望远镜不胜枚举,令人眼花缭乱。

    陈婕看我对这些古玩很有兴趣,就走过来告诉我,这里的国内古玩主要有三类,一是在周边海域打捞上来的,其次是当地华人祖先从国内带来的收藏品,还有一些干脆就是仿制品,数量居多,真正有价值的真品在这里凤毛麟角,几乎没有。

    看了一圈后我也印证了陈婕的话,没有一件能上的了台面,陈婕和越千玲她们一直催促着我赶紧走,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间古色古香的极有明代风格装饰的古玩店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告诉他们看完这一家就去吃东西。

    推门进去,店里的摆设很杂乱,店铺虽大可里面堆满了各种古玩,不过和外面那些不同的是,这里以明代古玩为主,我们进去的时候,店主正在让工人清理店铺,好多打算要废弃扔掉的东西就堆在门口。

    店里的生意很清淡,除了我们没有其他客人,店主是一个矮胖的中年女人,看我们进来,连忙迎上了,张口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泰语。

    陈婕接过话说了两句后,店主笑颜逐开。

    “原来是华人,欢迎欢迎,随便看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有喜欢的我一定便宜卖。”

    进店后我就再没说过话,一直偏着头看地上那堆被清理出来的东西,多是些明代家具桌椅之类,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大多都残缺不堪支离破碎,我蹲下拾起一根不知道从什么家具上脱落的部件,用手擦干净上面的灰尘。

    我手里这个木制部件其色浅橙黄略灰,木性温润平和细腻通达,纹理淡雅文静,我再看切面的纹路竟然是虎斑纹。

    我有些诧异的把这部件放在鼻间闻了闻,有股淡淡的幽香,这种幽香介于有与无之间,长久不衰,令人心旷神怡。

    我侧身的时候阳光刚好从店铺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我手里那块木料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灿若云锦,其高贵华美,摄人心魄。

    当时我就呆在原地,回头再看看那堆废弃的家具,杂乱的堆砌在一起,占据了店铺一大半的地方,店主还在和越千玲她们交谈,我指着废弃物问。

    “这些要多少钱?”

    店主的热情被我的问话打断,回头看了我一眼后很惋惜的说。

    “大家都是华人,我也不占你便宜,这些的确是明代的物件,我们先祖是洪武初年到的泰国,那会泰国还叫暹罗,先祖就在这儿扎根了,这些物件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有些年月了,可惜一直就这么堆放着没人管没人问,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家具,传到我手里更是面目全非,留着也没用了打算扔掉,你要不嫌弃就拿走吧。”

    我连忙摇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激动。

    “这怎么成,开门做生意,哪儿有送的道理,对您来说是废弃的,可我看上眼了就成了买卖,您开个价吧。”

    “哥,好好的你买一堆破木头干什么?”萧连山不解的问。

    我没时间搭理他,可又怕店主看出端倪笑着回答。

    “你不是说睡的床老是响嘛,把这些买回去重新给你撑垫一下床就稳当了。”

    “我没感觉床摇……”

    萧连山还没说完就看见我瞪了他一眼,知趣的闭上嘴。

    店主看上去挺实诚,见我坚持想了想说。

    “这样吧,我请了两个工人帮我收拾也要给工钱,你要坚持给钱,就给五百泰铢,算是帮我把工钱付了。”

    我还没等店主说完,就让越千玲掏钱,看她还在数,抓起她手里的所有钱递到店主面前。

    “别找了,这买卖算是成了。”

    店主或许是以为我大方,一个劲给我说谢谢,越千玲已经走到我身后,在耳边小声问。

    “你眼光一向都贼,连姜教授都对你赞不绝口,你是无宝不落,那堆东西是什么?”

    “都告诉你,我和连山睡的床太小,这些木料材质不错,咱们现在不是没钱了嘛,节约点用这些东西将就一下回去还能拼一个床出来。”我笑着回答。

    越千玲回头看看那堆废弃家具,再转过头诧异的看着我,旁边的陈婕说。

    “你还真是大方,你就是买一张新床也要不了这么多钱,你刚才给了一万多泰铢,就买了这么一大堆破木头。”

    店主或许是天降横财,生怕我后悔似的收好钱自个去打理店铺,我笑了笑招呼萧连山帮我清理搬运东西,这么一大堆废家具要搬回去一时半会也做不完,我本来是让陈婕和越千玲先去吃东西不用管我,可她们非要留下来等我。

    看时间还长,越千玲和陈婕漫无目的在店铺了晃悠,店铺的门被推开,或许是我挡住了门,我起身让开,进来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我因为忙着清理地上的废旧家具,也没抬头。

    我蹲的这个地方刚好可以看见老人的背影,穿的很简单寻常,或许是因为这里来的人少,我多看了几眼,老头举手投足颇有气度,因为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脸,但看他在店铺里每次地方停留的时间就不难发现是古玩行家。

    这家店铺多以明代家具和瓷器为主,可能是因为好奇,我也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打眼,一直注视着他的举动,老头在陈列瓷碗的地方停下来,从众多瓷碗中拿起一个端详了半天,我不知道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就听见越千玲的声音。

    越千玲刚好就在老头的旁边,我这才发现她目光一直盯着老头,我估计她是在看老头手里拿着的东西。

    “华人?”越千玲到处张望后,小声问。

    老头侧过头去打量越千玲片刻,很沉稳的点点头,能到这家店铺来的,多半都是华人。

    “您手里这瓷碗是假的。”越千玲的声音更小,我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张望是在看店主在不在,我记得在蓉城鬼市的时候就教过她,古玩这行当靠眼力,只看不说是规矩,看来她并没有记住,不过以她的性格,弱不欺善不压,倒也是件好事,只是我实在想不出,越千玲什么时候也敢断真假了。

    老头一开口,单听声音就不同凡响,相术中有论声之道,听老头的声音多出于丹田之中,与声气相通,大如洪钟腾韵龟鼓振音,清吟如涧中流水者,极贵!

    “哦,何以见得?”

    “您手上的是明成化青花缠枝秋葵碗,可在釉料的使用上,元青花先后使用过釉液凝厚透明,白中泛青的青白釉,柔和细白,光泽度强的高白釉,以及青中微闪淡绿的硬亮青釉,元青花真品的胎和釉结合十分紧密,可谓浑然一体,毫无缝隙。”越千玲一边说一边到处看店主在什么地方。“而您手中这件明显没达到这一点,而且这碗色阶生硬,发色不是翠蓝,而是葱花兰,目视的感觉既不庄重,也不自然。”

    我在后面听的突然想笑,越千玲是学考古,文物鉴定并不是她专长,而且考究元青花真假又岂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看到这些,一知半解就跑出来断真假。

    我看见老头沉默了半天,半转过身看着越千玲,声音很意外和惊讶。

    “小姑娘好眼力啊,我玩古玩也有些年头,这青花碗是赝品我当然知道,可也要经手掂量把玩才能鉴别,你就在我旁边看了一眼就分辨出来,这等功夫我自叹不如!”

第七章 一诺千金

    我一愣,居然还真让越千玲瞎蒙对了,我一直看不见老头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听他们对话才知道原来是明成化青花缠枝秋葵碗,这是官窑珍品传世极少,国内都没见过几个,这泰国就更不用说了。

    越千玲爽朗的笑了笑,身体往前依靠压低声音说。

    “您老抬举了,我就随口说着玩的,其实在国内我参与过一个明代墓群的考古,在里面见到这个碗的珍品,上面的秋葵是四朵,而您手里这碗有五朵秋葵,所以我才知道是赝品。”

    “原来是这样。”老人沉稳的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碗。“性直不骄,哈哈哈,好的很,我很喜欢明代古玩,经常在泰国各地探访捡漏,没想到今天漏没捡到,却遇到你这个同道中人,海内存知己如果有缘再见,定向小姑娘请教。”

    老头声音诚恳听不出娇柔作态,但不骄不躁却透着淡淡的从容和威严,说完和越千玲告辞后向店外走去,出门的时候瞟了一样我在清理的那堆破旧家具,刚拉开门就停在原地,迟疑了一下,连忙走到我旁边,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看了半天。

    然后整个人向我一样蹲了下来,从废弃物中拿了一块木料仔细的看着,越看越激动,老头本来穿着白色的衬衣,拿着木料就在衣服上擦,我再也从他身上看不到之前的从容和淡定,等到他把木料举过头顶对着阳光时候,就连他的声音也变的慌乱。

    “这些东西是谁的?”

    “我们刚才买的,打算回去拼张床。”越千玲和陈婕走过来说。

    “多……多少钱买的?”老头回头问越千玲。

    “一万多泰铢吧,具体的也没数,钱是他付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买这堆废品。”陈婕指着我说。

    老头立刻转过头盯着我,双目如炯上下打量我,这是我第一次正面看着他,心里咯噔一下,老头辅骨耸而高隆,早得荣华之相,颔丰隆得乎地,额宽而满,得乎天,得乎天者必贵,得乎地者必富,这就是所谓的,地阁方圆,钱财自来,命中如是,一生享平,这是大贵之相!

    看他面相绝非寻常普通人,必定家财万贯福泽绵长。

    老头听到是我执意买下的这些,慢慢笑了笑对我说。

    “小兄弟,我家有些明代的家具,年代久远难免破损,想找些木料修补,刚好你买的这些废弃家具能派上用场,如果小兄弟方便可否割爱让给我。”

    “不卖,我和这些东西有眼缘,对不住您老了。”我摇着头回答。

    老人喉结蠕动一下,我看的出他和我刚才一样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激动。

    “这样吧,小兄弟,你是用一万泰铢买的,我给你两万泰铢,相信在清线你可以随便买到你逞心如意的床,你看怎么样?”

    越千玲和陈婕都看向我,拼命对我点着头,我估计刚才我花一万泰铢买这个,她们是没来得及阻止,现在有人竟然愿意出两万泰铢买回去,这么好的事她们当然极力赞同,就连旁边的萧连山也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

    “哥,要不咱不要这些破家具,有钱还怕买不到满意的床。”

    “对啊,抱着这么大一堆木头回去你不累啊?”陈婕也好心的劝说。

    我始终都保持着一个态度,任凭她们怎么说,依旧摇着头。

    “真的不卖,我就喜欢这个。”

    “那……那你开个价!”老头的样子有些急了。

    “这个和钱没关系,您老给再多我也不卖的。”我加重语气很认真的回复,看见她们还想劝我,抬头沉静的说。“我主意已定,多说无益!”

    老头看我态度如此坚决,伸出手在那些废弃的家具上抚摸,有种溢于言表的不舍,重重叹口气低沉的问。

    “小兄弟,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

    我很平静的点点头。

    老头看我表情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慢慢拿出一张很特别的名片,上面一片空白,只在左下角有一个明黄的洪字。

    “既然是行家,我就不装神弄鬼了,你留着这张名片,泰国地方不大,你到任何地方拿这张名片也能找到我,只要你愿意把这个让给我,多少价你说我绝对不还口!”

    我本来没打算接名片,也好断了这老人的念想,可发现陈婕看见老人手里的名片时顿时惊了一下,连忙走到我身边,用极小的声音对我说。

    “你还想不想在泰国找你们要的东西,还想不想回去报仇?”

    我一愣,然后茫然的点头。

    “那你就听我的。”

    陈婕说完站起身接过老人手里的名片一本正经的说。

    “这东西我们不卖,但送给您!”

    “啊?!”我从地上跳起来,正想阻止看见陈婕又用那自信和从容的眼神看着我,签文上说她是我们的贵人,听她的才会谋事成功,我是信命的人,想到这里也无可奈何的蹲了下去,何况她问我那两句话,我实在太想做到。

    “真……真的?”老人很激动,手都在抖。

    “不过我们有一个条件。”陈婕不慌不忙的说。

    “只要不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老人没有半点迟疑的回答。

    “如果以后我们有事相求于您,希望您能答应。”陈婕说。

    老人很干脆的点点头,昂着头沉稳的回答。

    “你能说这话说明你知道我是谁了,我的为人都知道,只要我答应的事,绝对会做到!”

    陈婕让开身子摊着手愉快的笑着。

    “那这些东西就是您的了。”

    老人连忙招呼外面的人进来搬运,临走时看我一言不发蹲在地上,想了想把刚才我擦拭干净的那截木料递给我。

    “小兄弟,好眼力,今天你能割爱我大恩不言谢,日后你我就以这块木料为凭证,你有事来找我,我一定帮你的忙!”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礼貌的接过老人递过来的木料,心里很失落的点点头。

    离开古玩店铺,我一直没精打采,陈婕把我们带到小吃街,找了一处地方坐下,萧连山和越千玲忙着点东西吃。

    “刚才的老人叫洪孝礼,是泰国华人首富,此人重信义,一诺千金从不食言,这也是他在泰国安身立命的根本,你日后有难处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忙,在泰国这地方就没有你做不成的事。”陈婕把一碗芒果饭推到我面前解释。

    听陈婕这么一说,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洪孝礼如今欠我一个承诺,在泰国有他帮忙,做事也会事半功倍,这笔买卖算起来我也不亏。

    “雁回哥,那堆东西到底是什么啊?能让泰国首富什么都愿意答应?”越千玲问。

    “对啊,我也想知道,按理说他什么都不缺的,一堆破木头家具,他怎么连我们的条件是什么都不问就答应了。”陈婕问。

    我拿出洪孝礼留给我的那块木料放在桌中间说。

    “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就一块木头嘛,难道还会是金子啊。”萧连山吃了一口饭不以为然的回答。

    “这不是普通的木头,这是小叶桢楠,就是金丝楠木,自古以来金丝楠木就是皇家专用木材,明清两代均严格禁止除皇家以外的建筑使用金丝楠木。”我有些遗憾的说。

    “金丝楠木我听说过,的确很珍贵,可那又能怎么样,都是一堆残破的家具,你买回去也没用啊。”越千玲宽慰的笑着。

    “不是残破……是没有组装出来,那堆家具其实保存的很完好,何况金丝楠木本身就是以不腐不败著称,只要擦洗装好又是一件完整的宝物。”我喃喃自语的回答。

    “宝物?”陈婕不以为然的笑着。“那你给我们说说是什么宝物?”

    “明太祖朱元璋登基之前,明人用金丝楠木打造漆金雕龙木椅一把,象征至高无上的封建皇权,此椅有圈椅式的椅背,四根支撑靠手的圆柱上蟠着金光灿灿的龙。通体漆上黄金,显得富丽堂皇又气势威严。”我吃了一口芒果饭淡淡的说。

    “这个我知道,这龙椅现在还存放在故宫的金銮殿,好好的你说这个干嘛?”越千玲好奇的问。

    “假的!如今在金銮殿上摆着的龙椅是仿制的,建文四年,朱棣清君侧,发动靖难之役,攻入南京,建文帝朱允炆下落不明,后来连这龙椅也不知去向。”我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刚好,我无意中知道了这龙椅的下落。”

    “你知道龙椅的下落!”陈婕和越千玲都很惊讶的盯着我。“那……那龙椅现在在什么地方?”

    陈婕用很期盼的眼神盯着我,一本正经的说。

    “你知道真龙椅在什么地方都不找说,也不用担惊受怕去赌场,卖了不就有钱吗,快告诉我们,龙椅在什么地方。”

    我用手搓了搓额头,想了想苦笑的回答。

    “刚才被你送给洪孝礼了!”

    哐当!

    我听见越千玲和陈婕两人手里的勺子同时落地的声音。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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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方士那些年介绍:
术者,道之用也。








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常用来济世渡人,以成就三千功行,从我生下来似乎就注定和道家有缘,机缘巧合下我参悟道法天机,从此我走上了一条不为人知的光怪陆离的道路,也开启一段惊险、神秘而又匪夷所思的人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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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方士那些年,讲述我的传奇经历,为大家揭开一个神秘莫测的道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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