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太平洋彼岸的作物种子
“主公,这两人可靠吗?”徐庶有些担忧,今晚他没喝多少酒,毕竟不是第一次喝神仙醉。一代牛人之一,这点控制力还是有的。
“只要我们永远保持强大,不断前进。”赵云意味深长地说:“可靠又能如何?不可靠又会怎么样?除了你们这些同窗,其余的难讲。”
如今的年代,家族、同乡、同窗之间的关系,是最牢靠的。假如三者之一有人叛变,没有足够的理由,会被天下人瞧不起。
话说三姓家奴吕布,为什么被大多数人唾弃?就是因为他不够忠诚。
按照另一种思路来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吕布处处为自己考虑,好像也没啥错误。
手下的武将张辽高顺曹性之类,都是纯粹的军人,上面怎么说下面就怎么执行。
在士子看来,这样的人最不可取,就一个陈宫为了报复曹操投靠。
到了最后,没有谋士的帮衬,吕布的性格就是陈宫这样介于一流和二流之间的谋士,也是我行我素的,有若等于无。
终至众叛亲离,被宋宪、魏续生擒,白门楼上成了断头台。
一时间,赵云的思绪万千,感叹这个时代的好处,连徐庶在一旁说了啥也没听清楚。
“主公,庶以前从来没有过细作方面的尝试。”他表着决心:“回想我们相遇以来,特别是近两个月,感觉曾经的日子都是白活。”
“一个游侠儿能到颍川书院,本身就是上天给我的恩赐。遇到主公,更是庶一生中的幸事。寒门学子能够投笔从戎,未尝不能研究细作事宜?”
赵云微微颔首,在他心目中,最好的细作首领,当数毒士贾诩,可至今都没找到人。
牛人都是有自己的尊严,一介白身去找人家也讨个没趣,像那家伙本身就是一个机会主义者,只会投靠绝对的强者,还是等今后遇到再说。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赵云皱了皱眉,示意徐庶出去。
“三公子,还没歇息吧?”这是赵青山身边的亲随,声音比较熟悉,名字却没记。
“没有,这还没到戌时呢。”赵云拉开门:“是山叔让你过来的吧,你叫何名?”
“我叫赵秋,”他不像一般的赵家部曲那样粗壮,身形瘦削:“那次被大爷捡回来的时候见过您,蒙父亲收留,现在忝为别院统领。”
“山叔好福气,”赵云笑了笑:“赵秋兄弟所为何事?”
时代就是这样,赵青山是爷爷的庶子,好在武艺高强,却没有多少名气。
作为庶子的养子,今后也只能是赵家的支脉,赵云年轻比他小,还是叫他兄弟。
“世平伯父交代父亲,船上有一批东西需要三公子亲自查收。”赵秋依然恭敬:“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秋就派人上船保护,现在您有时间吗?”
我去,赵云拍拍后脑勺,这么大的事情差点儿忘了,船队向美洲出发的动机不就是为了把原产地在美洲的农作物和其他作物种子带回来?
一个身量适中的壮年人站在指挥舰甲板上,不是张世平还能是谁。
“二叔,您不是去喝酒了吗?”赵云有些惊异:“云还担心您喝多了呢,神仙醉够烈的。”
“老啦,二叔已经不适合这种吵吵闹闹的气氛。”张世平摇摇头:“下去应酬,也不敢放松啊,你虎子哥一直守着,现在才跑去喝酒呢。”
额,赵云不好意思地讪讪笑着,心里早就把儿时见过好多次的虎子哥给忘在了脑后。
“老夫时常在想,云儿你肯定是上天派来帮助大哥的。”张世平说着,在前面带路:“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海那边有如此丰富的粮食?”
这话不好接,赵云也知道他不是要自己的答案,只不过发发感慨而已。
任何一个穿越者到了这个波澜壮阔的年代,都需要装装神棍,反正大家都信神。
解释不出来的东西,直接交给虚无缥缈的神仙好了,譬如说某某先祖托梦就成。
堆放种子的船舱在下层,舱门口有十个壮汉在守护着。
见到张世平,赶紧行礼:“见过首领!”
至于赵云身后那一百多个夏巴人,只跟下来十来个,毕竟空间比较狭小。
“你们出去吧,任务完成了。”张世平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挥挥手:“直接到账房支取赏金。”
十个壮汉瞬间松懈下来,应该长期以来他们的神经都是紧绷绷的,毕竟这些粮食的神奇,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知道有多吓人。
要是这么丰富的作物种植在中原大地上,不出几年,不再会有多少饿殍。
大家伙的出身都不好,差不多全是被赵家收留的,具皆清楚饿饭的日子有多难受。
夏巴族的士兵一个个长得身强力壮,卖相不错,可赵云和张世平都明白,他们的战斗力可能与一般的士兵不相上下,和赵家的精锐比不值一提。
有一点值得肯定,他们忠诚,山固告诉大家今后就是赵家的人,再也不会叛变,而且不清楚此行目的。
看着琳琅满目的种子,赵云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几乎所有的作物,差不多在一千三百多年以后才会传到中国。
其中既有玉米、番薯、马铃薯这样重要的粮食作物,也有花生、向日葵一类油料作物。
既有番茄、辣椒、菜豆、番石榴、番荔枝等蔬菜果树,也有烟草、陆地棉这样的嗜好作物和衣被原料,总数接近30种。
后世因为杂交的原因,不少种子都进化,此刻看上去,还有点面目全非的感觉。
好在有张世平这个解说员在,赵云一一对应,总算弄明白每一样作物究竟是啥。
“这是何物?”他好奇抓起一些看上去有些黑却又带点黄色的小颗粒。
夜晚的火把光线不是很好,赵云也不敢确定究竟是啥玩意儿。
“当地人称胆巴菰,种出来之后就像白菜一样的菜叶,又有些不一样。”张世平顺手从衣袖里掏出一些叶子裹了起来:“就是这东西。”
他还亲自示范,成一小卷后点燃在嘴巴里吸着:“解乏的。”
“烟叶!”赵云前世不抽烟的,却偶尔在乡下见过,他大吃一惊。
这东西无法评述,看到上辈子身边的老烟枪根本就无法戒掉,却又会给国家带来巨额的税收。
“烟叶吗?”张世平一愣,吧嗒吸了一口讪笑:“名字很贴切。”
夏巴族战士络绎不绝地把一箱箱珍贵的来自太平洋彼岸的种子搬到别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赵云已揭开潘多拉魔盒的盖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苏双的下落
每一个箱子里的种子,不管张世平想着怎么保鲜,还是有不少腐烂的,变质的,发芽的。
如论如何,前世在网上随意浏览的一些种植知识,还是能让赵云轻松指导农民如何去操作。当然,具体的东西不清楚,只知道播种季节。
一个箱子搬出来,张世平就会讲一段故事。
“什么?”赵云万分讶异:“二叔,您不会是在说笑话吧?”
确实,后世人谁不知道,在亚洲与美洲之间,有一个白令海峡,亚洲最东边的楚科奇半岛与美国的阿拉斯加州隔海相望。
“你这孩子,”张世平呵呵笑道:“二叔如何能与你撒谎?”
远征军的第一战,发生在东濊,这些部落人看到船只,一哄而上。
赵家部曲在陆地上的部队飞驰而至,一阵射杀,就瓦解了三韩半岛上的这个小部落。
此战,远征军无一人伤亡,仅仅有几个和土著的冲突中受到轻伤。
难怪,后代的西方国家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与当地原住民发生战争。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赵家的远征队伍中,第一年年底,足迹仅仅到了邪马台。
征服一个部落,留下几个人手,带着仆从军继续前行。
可以说,苏双和张世平一路上所做的事情,就是后世西方殖民者进行的殖民战争。
好在他们本身就带的人不多,也没有那种要亡国灭种的想法,只是要俘虏一些仆从军接着征战。
想不到,以前文弱的两人都在战争中不停成长,今后赵家又有了一大批经历过无数次战争的百战老兵,就算不出征,传授经验也是好的。
没有任何一个民族愿意臣服在另一个外来民族的脚下,不管我们汉人自认为自己有多优秀,两者之间,只有通过血与火的拼杀。
好在远征军准备齐全,船队里不仅有专门豢养信鸽的养鸽人,也有不少工匠随军出发。
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的把消息往家里传,好让赵家人知道沿途是否平安。
说实话,就连赵云本身也很茫然,假如要是远征军失败,还没有成年的自己会不会有能力领导另一只队伍沿着他们的脚步继续。
世界上好多事情是偶然的,若干个偶然事件连在一起,就成了必然。
自己不来到这个年代就没必要说了,既然老天安排自己来,那就要完成大汉民族的使命,不再拘泥于中华大地。
就是当年的苏张二人不愿意远行,自己一有机会掌控军队,就会毫不犹豫地沿着太平洋西岸前进,到达大洋的另一边。
好在两人习惯了马贩子的日子,对于比较清闲的盐贩子生意兴趣缺缺,二话没说就踏上了征程,一去就是九年。
东沃沮、北沃沮、肃慎、挹娄这些陆上的民族不必说,就是黄海对岸的邪马台也需要靠战争去征服。
有些部曲厌倦了这种生活,宁愿在一些小部落里称王称霸。
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东汉末年在冷兵器时代,至少在东边还没有任何民族的兵器能与汉族相比,甚至还有拿着木棒拼杀的原始部落。
张世平不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但他口才还不错,毕竟曾经当过马贩子。
“诶,我三叔呢?”赵云听得津津有味,突然间发现从昨晚到现在,苏双都没有出现过。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也像其他的部曲一样埋骨他乡吧。
“老三啊?”张世平摇头苦笑:“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云害了三叔!”赵云拍着大腿长叹:“好在他家的豹子哥也长大成人,父亲一直等着他回来取字呢。”
“你这孩子不是在诅咒你三叔吗?”张世平眼睛一瞪:“老三活得好好的,他可有雄心壮志,想要征服整个你说的什么美洲。”
听到这话,赵云的嘴巴不由张得老大,做梦都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有些蔫儿巴的三叔竟然还有如此勇气,竟然想凭一己之力踏平美洲。
“哈哈,我也不曾想到,老三只是看上去比我年轻一些,桃花运来了都挡不住。”张世平笑了起来:“一个部落首领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
话说在美洲北部,有一个比较大的部落,名字叫做赞加,其首领名叫赛吉。
在张世平的描述中,赵云感觉赞加部落好像是从原始社会向奴隶制转化的过程中。
年轻的时候,赛吉四处征战,留下一些隐患,失去了生育能力,平生就塞姆这个女儿。
等到年老,问题也就来了,部落除了首领以外,还有几个长老之类的职位,一样在部落众拥有比较大的话语权。
更何况,赛吉自己也有不少如狼似虎的兄弟,他们都虎视眈眈盯着首领的位置。
也不知道赞加部落有没有女人当首领的传统,反正不管是赛吉的兄弟们还是部落里的长老众,都不可能让一个丫头片子骑在头上。
有可能是天赋的关系吧,苏双学习导引术以后,进展很快。
在历次战斗中,经常亲自上阵搏杀。到达赞加部落,竟然成了三流高手。
赵孟和两人结拜,本来是因为自己的三弟和四弟在贺兰山下不幸夭折。
远征队伍里,属于两人的心腹没多少,原本他们在行商队伍中也没多大话语权。武力行动都是赵家部曲里的二流、三流高手。
苏双的武艺日益强大,自然而然取得队伍的领导权。
他们到达赞加部落的时候,恰好是首领权利达到白日化的那一刻。
原本就像极了文人的苏双长得风度翩翩,修习导引术之后,整个人更加有一层普通人没有的魅力。
最难享受美人恩,塞姆姑娘看到一行陌生的骑兵闯进来,直接跑到苏双旁边,祈求他帮忙,不然部族会害死她的父亲。
双方言语不通,连比带划之下,也大致明白究竟咋回事。
其实,在远征军行进的过程中,他们很是吃惊,好似一路上有前辈的足迹。
甚至在一些部落里,当地的土著能说古汉语。
苏双一力斩杀了好几个准备叛乱的部众,一下子就把胜利的天平硬生生扭转。
不仅让远征军获得热情接待,还获得了塞姆的芳心。
尼玛,这样的狗血情节也会发生,赵云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喏,赞加那里还有这东西!”说着,张世平指向最后一个木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见虎子哥
“此为何物?”赵云一惊,把白色的小颗粒种子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确实没有见过。
说是玉米的种子吧,又不太像。圆形药片状,直径约1.5-2毫米左右,大小与小米差不多,比小米轻。
再抓起一大把,赵云发现种子的颜色不止白色,还有黑色和红色的。
“我也不清楚,”张世平摇摇头:“反正赞加部落没多少,他们就当宝贝一样,送给我这么一点,都很是舍不得。”
“这东西能吃吗?”赵云有些怀疑:“是用来干嘛的?”
“当然能吃啊,”张世平得意起来,终于有这个侄子不知晓的东西:“塞姆弟妹他们用瓦罐直接煮熟了就开始吃,味道还不错。”
“平日炒熟了还能泡茶喝。你还别说,老夫吃了好几顿,香味说不出来好闻,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等等,赵云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东西,他使劲皱着眉头。
“二叔,您是说只有我塞姆婶子,额,现在应该是我四叔的部落里有这种东西?”他拿在眼前观察着:“其他部落有没见过?”
“没有吧,”张世平也不太确定:“我想起来了,弟妹说这东西地势低了不出的。”
“藜麦!”赵云一拍巴掌:“是不是长出来不高,成熟的时候像小米?”
张世平回想了片刻,有些犹豫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真是没注意到过。
“应该就是藜麦!”赵云前世因为二零一三年联合国确定为藜麦年,才饶有兴趣地在网上查了好多资料。
不过也不对呀,不是说藜麦生长在安第斯山脉的南部地区吗?根据张世平的讲述,远征军也就到了美洲北部,连墨西哥都还没到。
想不通就不去想,赵云开始犯愁,究竟在啥地方种植呢,反正目前中国适合耕种藜麦的只有青藏高原,大汉王朝的疆域还没到那里。
当然,就在家乡朝着太行山过去,在山上应该能种吧。
不对,赵云一愣,如今的气温,比两千年后大不相同,夏天最热在真定不会超过二十五度的样子,说不定恒山高处就能种植呢。
爷俩聊到很晚,后来,两人干脆就在船上过夜。
蔚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几只海鸥在天上呱呱叫着急飞。昨晚休息得比较晚,赵云起来的时候,部曲们都在吃早饭。
昨天还没咋注意,白天仔细这么一看,真还发现很多人根本就不是汉人,只是队伍里没有白种人,都黄种人。
回到别院,荀妮与蔡琰早就起来了,等他吃早饭呢。
看到眼前的两个妻子,赵云瞬间就被幸福充满。
蔡琰就不用说了,蔡文姬的才名千古流传,胡笳十八拍更是成为绝唱,不知今生今世,她是否还有可能创出如此优美的异族音乐。
可惜,胡笳十八拍根本就没有流传下去,也许从此不会再有了吧。
荀妮的相貌,说实话比昭姬更胜一筹,为人处事落落大方,处处都显着大妇风范。
哪怕不断告诫自己,今后妻子们没有大小,却也暗中把后宅的管理权许给了她。
“妮儿,昭姬,”赵云吃着包子,含混不清地说:“赶紧吃完,今天我们要回家。”
“云郎,琰儿还没玩够呢。”蔡琰有些不高兴,撒娇道:“能不能过两天再走?”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海,真想到船上去感受下海洋航行。
“夫君,是不是遇到什么要紧之事?”荀妮俏眉一皱:“妹妹,云郎要回去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也知道他不会轻易做决定。”
虽然大家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三人本身都是年轻人,说的又是今天的安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两女反而觉得很自在。
“知道山固他们看着的是什么吗?”赵云压低声音:“那些就是我们赵家今后要崛起的另一**宝。”
“啊?多少钱?黄金吗?”蔡琰发觉失态,赶紧用手掩住嘴。
“哼,黄金如何比得上?”赵云十分自得:“那是我大汉百姓摆脱饥饿的东西,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食物。”
说到老天爷,两女瞬即闭嘴,要是一不小心得罪神灵,死都不晓得咋死的。
吃过早饭,赵云亲自赶到储藏种子的地方,发现那排房子前面有两人在那里对峙。
“你有何了不起?”一个声音有些愤怒:“某今天就闯定了。”
“某也没说自己多厉害,”另一个声音慢慢悠悠地:“只不过这里就是不让你闯,今日你定要进去看看,踏着某的尸体过去!”
“昨晚赵大叔说过,此地没有秘密。”那声音愈发愤怒:“你不过是从船上下来的小子,有何资格来管某?”
“还是劝你别动手,看看你那脸上似最近被人打伤了。”
“你也说了,某是被别人打伤,又不是你这小子?你得意啥,遇到我黄大哥,一样不出两招把你打趴下。”
“什么黄大哥,他再厉害又如何?你当某像你一样傻么?明知打不过还要去打。”
“你小子如何说话?黄大哥与某是不打不相识,看到三公子给某的信,就让某进了队伍。也就是说,今后某也是这里的一员。”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你还不是,某已经是了!”
两人在那里越说越激烈,手上的枪好像就要攻向彼此,不过是借着说话的功夫在观察对方的漏洞。
山固和那一百多夏巴人,把两个房间的门口守得水泄不通。
“你咋啦?”赵云一愣:“手好像还受伤了?”
“就是那小子,”山固愤愤不平:“一大早过来,硬要进去看看,没有您的话,我自然就不放。想不到他用枪杆抽了我一下。”
说实话,这家伙目前的傲气早就消失不见,随便跳一个人出来武器都不用自己都不是对手,要是用枪不得被扎死啊。
究竟是何方神圣?赵云脸色阴沉,赵青山也不知道,大家究竟在守着啥东西。
要是明白作物种子的功用,说不定整个庄园的守卫都要派过来。
作为庶子,他一直恪守本分,不然赵孟和赵仲也不会放心地把别院和盐场的看守任务交给他。
赵云正要说话,见对峙的一个人侧脸很熟悉,仔细一瞅,原来是他。
虎子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史子义张儁乂
“虎子哥!”赵云还是有些兴奋,昨天光顾着和二叔交流,真没咋注意。
后来,联合舰队又靠岸,自己作为唯一的熟人,不停给众人介绍起荆州扬州的世家公子们。
“子龙啊,昨天和你说话你都不理我。”虎子哥呵呵笑道:“想不到九年过去,你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大伯生了个好儿子啊。”
“你啥口气啊,”赵云失笑:“怎么感觉和二叔的语气差不多呢,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他收敛了笑容,朝另一个年轻人看过去。
这人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比自己要瘦一点,长得很不错,看上去比虎子哥更英俊,身材比例也很好。
“汝是何人?竟然擅闯禁地”赵云轻叱:“是云交代,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就是别院的首领山叔都不行!”
“子龙兄弟,不是你给我写的信吗?”英俊小伙脸上羞得通红,正主给自己写信,原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让他情何以堪?
“太史子义张儁乂,你们大清早在这里要打架?”赵云正待说话,黄忠怒吼着:“来来来,你们不是要打架吗,冲着我来!”
“一个个年纪轻轻,不想着如何提高武艺,到处显摆,能成大器?”
他不经意地在那里嚷嚷着气冲冲地边走边说,赵云整个人瞬间石化。
太史子义不是太史慈吗?啥时候到了自家队伍!
虎子哥原来就是张郃张儁乂,尼玛,从小到大,自家兄弟都叫他虎子哥,连父辈也从来没有说过名字啊,一喊就直接叫虎子。
“原来是太史兄!”赵云慌忙干笑着行礼:“哈哈,是云的错,不知道是你。”
太史慈俊美的脸上这才好看些,不快一扫而空:“哪里哪里,慈昨日和你打招呼,当时人太多,你没注意到慈。”
还真实,一大堆人都在叫着自己,不熟悉的脸谁管他是谁。
“云重新见过,”赵云郑重地说道:“这两间房子里的东西确实干系重大,我们一起押送回去。暂时不方便说,过些日子你会知道的。”
张郃与太史慈年龄差不多大,禁不住得意,我早就晓得是啥东西了,你不是在我面前猖狂吗?兄弟就是兄弟,外人就是外人。
心里不由自主有一丝自豪感,在一旁帮腔,语气缓和:“听到了吧,真不是郃有意拦你,实则连郃亦不知究竟为何物。”
昨晚夏巴人在搬运的时候,他们还在喝酒呢,都醉得差不多了,太史慈也不以为意,他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听到对方都不清楚究竟是啥,心里觉得平衡了。
“是慈鲁莽了,”他抱抱拳:“看到这些人的装束,一看就不是我们汉人,汉话也说得不好,谁知他们竟然把守这里。”
都是年轻人,事情说开也就算了。
黄忠见没啥事,他也不再生气,见这么多人把守,知道肯定贵重。
他皱皱眉问道:“子龙,东西放在别院不安全吧?”
“恩,今日弟拟启程回真定,全部带回去。”赵云点点头,又扭头问道:“虎子哥,你啥时改名张郃的,我怎么不清楚?”
“如何是我改的?”张郃啼笑皆非:“从小到大,我都是这名字!”
在三国志中,陈寿估计是先主一方的铁粉,当然,他本人就是蜀汉人。
尽管如此,他对张郃也不吝笔墨:“郃识变量,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自诸葛亮皆惮之。”
“太祖建兹武功,而时之良将,五子为先。于禁最号毅重,然弗克其终。”
“张郃以巧变为称,乐进以骁果显名,而鉴其行事,未副所闻。或注记有遗漏,未如张辽、徐晃之备详也。”
他用兵机变无双,懂得战术变化,擅於安营布阵,根据地形布置战略战术,没有他预料不到的情况,蜀国大将都非常忌惮他。
张郃虽然是武将,却喜欢同儒士交往
甚至有一个成语,就是从他的话里出来的。
魏明帝时,任命张郃为节度使督导关中诸军。
他到达荆州时,正好是冬天河流水浅的时候,大船无法通行,只好住扎在方城。
此时正好诸葛亮复出,急攻陈仓,魏明帝很担心,不仅亲自到河南城巡视,还增派军队给张郃,并问等他赶到,陈仓是否保得住。
张郃知道诸葛亮的军队没有太多粮食,于是回答:“不用等臣到,诸葛亮就先撤退;我屈指一算,诸葛亮的军粮维持不了十天。”
后来就演变成屈指可数。
流传的挥泪斩马谡,魏军主将就是他。
太史慈,东莱黄县人。东汉末年名将,官至建昌都尉。
他成年后身长七尺七寸,美须髯,猿臂善射,弦不虚发,是个真正的神射手。
原为刘繇部下,后被孙策收降,自此太史慈为孙氏大将,助其扫荡江东。
孙权统事后,因太史慈能制刘磐,便将管理南方的要务委托给他。
不少人都给了他很高的评价。
陈寿说太史慈信义笃烈,有古人之风。
孔融本人做官不值一提,却是天下名仕,他却称其为吾之少友也。
刘繇也曾哀叹。我若用子义,许子将不当笑我邪?
主公孙策评价说:太史子义,青州名士,以信义为先,终不欺策。
太史子义虽气勇有胆烈,然非纵横之人。其心有士谟,志经道义,贵重然诺,一以意许知己,死亡不相负。
罗贯中虽未先主铁粉,也赞:矢志全忠孝,东莱太史慈。姓名昭远塞,弓马震雄师。北海酬恩日,神亭酣战时。临终言壮志,千古共嗟咨。
可惜可叹,他跟随的主子孙策早死,又不是中原正统,官职不高。
不想大清早就知晓原来两个未来一流武将竟然在自己的队伍中,赵云不由大喜。
“大兄,你如何把子义打伤?”他还忍不住埋怨。
“伤了吗?”黄忠不由语塞。
船队在东莱郡补充淡水的时候,年少的太史慈性格也比较喜欢热闹,凑了上来。
后来听说竟然是赵家麒麟儿组织的船队,直呼其名,就要见赵云。
早就把义弟当亲兄弟的黄忠如何能忍下那口气?当即取出武器,两人杀作一团。
要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法杀人,说不定这小子就人头落地。
太史慈也光明磊落,一点都不记恨,反正还年轻,今后又不是不能把武艺提高上去。
当下,四人就开始商量谁去谁留的问题。
第一百一十七章 鹰眼首战
赵云说过:元直,我希望你能先把细作搞起来,针对每次我们需要的信息,能拿到准确的资料,确保行动的顺利进行。
其行如风,细查入微,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不能从手里漏过,是为鹰眼。
如今的徐庶,根本就没有任何名气。也许知道的人会说一声,那个游侠儿么?抑或有人恍然大悟,那个颍川书院旁席生啊。
寒门的人是没有地位的,谁都不清楚你是谁,除非有一天你能一飞冲天。
也有人会说,那是赵家麒麟儿的跟班,一个吃闲饭的人而已。
当然,在荆州,徐庶还是小有名气,不过大家都只是晓得蔡家的女婿。
不过,稍微有脑袋的人就会分析,蔡家就是在天下也不是无名之辈,为何会找一个寒门的人当女婿?一个黄承彦已经叫人看不懂了。
此刻,徐庶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注意别人的议论,即便知道了,也仅仅是一笑了之。
赵家集,曾经是一片荒地。从十二年前真定赵家在此煮盐就有人不断移居,时至今日,已成为常住人口三千二百户的大集市。
渤海郡的太守,是十常侍之一郭胜的亲信郭琼郭凰冲,人称郭蝗虫,说他到了渤海,就像蝗虫过境一般,寸草不生。
然而,郭凰冲也有要顾忌的人,十常侍的首领之一赵忠是连他的后台郭胜都要敬仰的人物,真定赵家和赵忠的关系他自然知道。
自赵家在这里煮盐开始,方圆五十里成为赵家的自留地,原本也是盐碱地,荒无人烟。
不曾想,赵家人找了一个家生子赵翔在这里当亭长,轻徭薄赋,人口急剧增长。
一个顺水人情,让郭凰冲哑巴吃黄连,只好自己认了,时不时过来吃几顿解下心头郁闷。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赵家的崛起太快,各大势力来不及在最初的时候扑灭,如今也只好听之任之,派细作在所难免。
当徐庶拿着赵云的腰牌见到赵翔的时候,这个赵家集的土皇帝有些傻眼。
他仅仅是赵孟在发迹前的小跟班,是不是三公子看自己不顺眼要把自己拿下?
“请问使者大人有何吩咐?”有些肥胖的赵翔腆着大肚子,诚惶诚恐。
“亭长稍安勿躁,”徐庶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我等奉三公子之命,拟清扫一些赵家集的细作,需要你的配合。”
原来如此啊,赵翔吁了口气:“没问题,使者大人敬请吩咐,翔全力配合。”
对于赵家集的现状,他心知肚明,却无能为力。那些执勤的部曲,根本就不是他能指挥得了的,赵青山也从不过问。
赵家集靠近别院最近的一栋建筑,是个两层楼的四合院,据说老板姓张,见过的人不多。
“姓名!”赵黯脸皮都不抬,声音让人在秋老虎的酷热里感受到寒冬。
“大人,小的叫张才,是人来人往洗浴的掌柜。”这中年人还是比较镇静,自家后台与赵家人有姻亲关系,双方不至于撕破脸皮吧。
“老板呢,叫何名字?”赵黯还是脸上酷酷的,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的材料。
“我们老板是小人的叔叔张兴,”张才有条不紊地回答:“要不大人您让他来一趟?”
“少废话,问啥你就答啥!”赵黯把桌子一拍:“无极甄家,很了不起嘛,竟然把细作派到我赵家的机密地带。”
完了,这是张才的第一感觉,对方明显就知道自己的后台。
在另一间屋里,徐庶看着这个叫张兴的人,玩味地说道:“张兴,为何连姓都改了?六岁时被甄家收留,赐名甄兴。”
“熹平四年八月,你给赵家别院叫赵权的部曲一个女子作为外室,意欲何为?”
“可惜呀,赵权虽然贪恋美色,人却不糊涂。他是赵家的家生子,怎能背叛自己的主家?你们第一个目标都选错了。”
“千不该万不该,你们把赵权给杀了,尸首埋在洗浴的后面杨树下。”
“熹平五年七月,你又有了一个目标,这人是巡逻的部曲赵杨,连自家姓都放在名字里,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打那以后,赵杨是要女人你们就给女人,要钱你们就出钱。”
“如今在赵家集有名的杨家酒肆,别人做梦都想不到,那是一个小小的部曲开的。”
“不要想狡辩,你所犯下的每一笔罪恶,我们都记录在案。”
甄兴越听越惶恐,他们根本就进不来别院,盐场更是想都别想。
或许自家姑爷赵风可以,一来他未成年时到了鸿都门学念书,二来为何会帮岳家来算计自家?
“某不想知道你们甄家要什么,你的命是保不住了。”徐庶很是坦诚:“好好交待吧,或许你的幼子,恩,去年腊月生的,能活命。”
我的天,甄兴再也没有了反抗的意思,那连主家都不清楚的事情,赵家竟然知道。
他也毫不含糊,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
“徐先生,这是您要的第二个人,您看看。”庄虚恭恭敬敬地呈了上来,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夏巴人不擅阴谋诡计,历次暴动失败,都是因为落在朝廷的陷阱里面。
在部落里,庄虚自问才智很高,就是少大人夏勤都不放在眼里。
好像徐庶也没做啥事情,就从赵翔那里拿了满屋子的竹木简,每一条都不放过。
刚才他审讯的话,都是在海量的竹木简里抽丝剥茧,一点点分析出来的。
庄虚很惭愧,他可没本事,原来的不服气变成了钦佩。
“若谷、冲天,”徐庶浅啜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一人智短,你们在一旁想到何事,可随时提醒于庶。”
两人连称不敢,可以说他们确实还不太够格,要不然也不会让赵黯单独办案,而两人需要在一旁观摩。
“哼,袁家的手也伸得太快了吧。”徐庶冷笑道:“这才刚和赵家结亲呢,就迫不及待派人过来?”
“可惜,他们来得太晚,哪怕赵家集人员众多,却也不是那么乱的。”
他甚至都不想看一眼袁家的细作,直接下令砍了。
今夜的赵家集血流成河,目前被杀的至少有一百人。
赵翔如坐针毡,他屁股上也不是很干净,干脆直接向徐庶报告,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毕竟没何大错,至少没有背叛家族,又是赵孟的老人,徐庶很好地把握了尺度,严厉地训斥了几句,再犯错定斩不饶。
第一步是清理别家在这里的细作,下一步要加快人手的甄选。
看着满天星光,徐庶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要家产要海商
夏末的骄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要是一直站在太阳下面,不一会儿浑身冒汗。
传说中武者寒暑不侵,那毕竟是传说,没有达到先天,身躯依旧是血肉之躯,用功来抵挡大自然的力量,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精疲力竭。
当然,这是一种很好的锻炼方式,赵云以往都在随时运转体内的真气,所以才能不及弱冠就成为二流武者。
其实他也是过于紧张,从别院回到真定,一路上都全神戒备,结果屁事没有。
可能在冀州这块土地上,甚至在整个大汉国境内,除非一些顶级的势力敢截杀赵家的队伍,中小势力压根儿就不可能动手。
赵孟一如既往地酷,看到二儿子归家,中门大开,嘴唇颤抖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话:“你还晓得家在哪儿啊?”
“知道的,”赵云有些尴尬,挠了挠后脑勺:“二叔回来啦,您是不是去见见他们?”
“大哥,我回来了。”张世平噗通一声跪下:“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想家。
“老二,回家就好。”赵孟扭头擦了擦眼泪,上前扶起他,指了指旁边的张郃:“虎子,见了大伯也不说话?”
“爸,能不能叫我虎子哥的本命,他叫张郃张儁乂?”赵云在一旁拽了拽父亲的衣袖:“我虎子哥都长大了。”
“老子要你管!他就是一百岁还是老子的侄子!”赵孟顿时吹胡子瞪眼睛,话语却完全不是那样:“郃儿,啊,儁乂找媳妇儿没?”
张郃有些哭笑不得,很久没有被当成小孩子,在返航的途中,因为没有苏双在,隐然就是他在指挥着。不过感觉真好。
“大伯,侄儿儁乂有礼!”当下,他毫不犹豫双膝跪地:“祝大伯、四叔长命百岁。”
“快起来,虎子!”赵二爷赵仲双手虚抬:“说吧,孩子,又有啥你看上了?”
“不会吧?”赵云在一旁把张郃拽起来,悄声在他耳边说道:“虎子哥,你在我父亲他们跟前就是这印象?”
“四叔,能不能别揭人家的短?”张郃不依了:“不就是骗您导引术吗?至今还拿来说事。大伯,你也不管管四叔!”
赵云很是羡慕,貌似虎子哥比自己更能得到父亲和自家二叔的青睐。
瞧着他们打成一团的样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或许是自己始终没有融入进家庭里面?当然,虎子哥从小和商队一起走南闯北是主因。
“云儿,亲家翁呢?”赵二爷拉过侄子轻声说:“人家是天下名仕,怎么不第一个介绍?”
“您这就错怪我了,”赵云苦笑道:“老爷子心里有气,直接跑书院没过来。”
“琰儿呢?”赵孟一直在听着两人的对话,他也感觉对不起蔡家,武者的感官本身就比一般人敏锐:“你可不能对不起孩子。”
“爸,哪能呢?”赵云摇摇头:“刚才从侧门直接到后院,她首先必须要去见母亲。”
女性是不能走中门的,除非身上有诰命,否则谁都不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开进了赵孟的书房,由于涉及到一些机密,今天外面站岗放哨的人更多。
“二弟,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赵孟和自家二弟相视一震,里面全部是喜悦。
“大哥,我骗谁都不能骗您哪!”张世平有些好笑,大哥还是这么较真。
“大伯,我们在云弟说的那个叫美洲的地方,亲眼所见。”张郃忙接话,又扭头问道:“云弟,当地人如何不知那里叫美洲?”
“云从古籍上看到的,”赵云镇定自若:“上古先贤们规定的,我们脚下的土地叫亚洲,葱岭以西是欧洲,大食以南是非洲。”
“你们在美洲根本就没走多少地方,那是北美洲。一路往南,是一片狭长地带,两边为大海。再南边就是南美洲。”
“远古的封神之战,把一块大陆打得稀碎,漂到大海上,那不大的地方叫大洋洲。”
张郃老郁闷了,本来以为自己九年里见多识广,回来依然还是井底之蛙。
“父亲,每一个箱子上,孩儿都写了标签。”赵云吩咐道:“让庄户们按照上面写的耕种。是不是二叔说的那样,还很难说?”
“为何?”张郃也顾不得吃醋,赶紧问道:“在我三叔那边不是长势很好吗?”
“水土不服而已,”赵云解释说:“虎子哥你看过晏子使楚那一段吧,就是橘生淮南,忘了?到了淮北就长不出好橘子。”
三位长辈没读多少书,但虎子哥别看走南闯北,小时候在族学里学东西和自己不相上下。
书房里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时而还有赞叹声,张家父子经历得太多,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在赵家别院,张世平与侄子也没这么多话。
“大哥,以前我们还认为云儿瞎折腾,看来这孩子说得都是真的啊。”赵仲不停感慨:“家里是不是也派人去别院,马上再次出海?”
“别,您可是我的亲二叔啊。”赵云叫屈:“家当云儿全都不要,今后海上那一块归我!”
“当真?”赵孟和二弟对视一眼,心头大震。
“孩儿可以发誓,”赵云郑重地说:“云也知道家里这些年挣的钱不计其数,但真的不想和大哥二哥将来为了家产发生争执。”
赵家哥俩心事重重地点点头,总觉得对不起孩子。
外人不清楚,就连张世平也知道,赵家能够成长到今天,离不开赵云的提点。
走出马贩子的羁绊,结识安平赵家,一步步让自家壮大。
只有张家父子在心里暗中为赵云点赞,他们才清楚,海上的利润究竟有多大。
尽管船队贴着海岸线走的,每一地总有其他地方没有的特产。
不说别的,光是带回来的粮食作物经济作物,其价值不可估量。
何况还要去苍茫的大海上,那里有多少宝藏等待我们去开启。
“大哥,四弟,”张世平犹豫着说:“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出去。”
“是啊,你就好好在家养老。”赵孟语重心长:“光有虎子还不行,你得为张家开枝散叶。”
“二哥,这么多年在外面就没找几个?”赵仲促狭地问道。
“有的,找了三五个妾室,郃儿也有。”张世平老老实实回答。
“郃儿以前没定亲,”赵孟皱皱眉:“周围的大姑娘都被人定了,小的又太小。”
“没事儿,”赵云大包大揽:“我问问琰儿和妮儿,她们介绍。”
张郃有些挂不住,转移了话题:“云弟,我想今后管你海上那一摊。”
“不行!”赵云条件反射地说了出来。
由于声音较大,屋里的三位长辈都狐疑地看着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 娘在家在幸福在
“好好和你虎子哥说话,”赵孟呵斥道:“什么不行?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虎子哥不行谁还能行?”
“额,”赵云祈求地看着张郃:“虎子哥,你看啊,我大兄黄忠在那里,还有太史子义也在,怕你们见面再次干起来。”
“诶!”赵孟突然想起来:“黄旭呢?你不是说收了个义子吗,到哪儿去啦?”
老爷子想孙子想疯了,有人叫爷爷的感觉还是蛮好的。
“刚才被琰儿妮儿带着去见妈了。”赵云缩紧脖子,感觉一道杀人的目光射了过来。
“等你妈见过后带来见我。”赵孟丢下一句话,就继续和哥俩去唠他们的嗑。
“云弟,你搞错了吧,”张郃终于捞着机会说话:“为兄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相信子义也不会那样的人。何况还有汉升大哥在呢。”
“也不是这个意思,”赵云摇摇头:“虎子哥,愚弟准备陆上也要发展的啊。你去海上,到时候谁在陆地上帮助我?”
“为兄在海战抑或海上行船,比汉升大哥和子义都要熟悉。”张郃十分热衷******:“这真不是在你面前吹牛,不信你问问阿父就清楚。”
突然,赵云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是否太想当然了?
在记忆里的张郃是陆上统帅,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太平洋航行,海战与海上行船的经验丰富。
何况目前留在别院的,是周泰蒋钦,沈悦最后衡量了下,还是把他交给徐庶调教。
蔡能作为自己的大舅哥,赵云在悉心培养,海商事宜全部丢给他来处理,糜竺配合。
然而在将领力量上稍显薄弱,甘宁派过去,至今都只见过一面,关系淡了几分。
要是虎子哥过去统领,把黄忠和太史慈带到雒阳岂不更好?
两人和三位老人之间也没啥共同语言,干脆告辞出来。
赵云把目前自己这边的情况,仔细和张郃分析着,看看还有没啥遗漏的地方。
毕竟不管自己有多少外挂,终归没有亲手操作经历过,比不上人家九年多一大半时间在海上漂流,难道他想今后就要在海上奋战一辈子?
“云弟,为兄先去见过阿母。”张郃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过后就去找那个叫贺齐的,为兄谁都不服,就是服你。既然你从扬州带过来,肯定不错。”
赵云也知道贺齐是一位帅才,可惜如今太小,让他到赵家见识一番,原本认为他和甘宁去与周蒋二人抗衡,有张郃带着效果更好。
说完,两人挥手道别。
“公子,请跟小的走!”一个下人早就等在外面。
“你叫何名字?”赵云有些疑惑,以前家里有个下人一直在照顾自己的起居,叫赵墨。
“小的赵齐,”他看上去和赵云差不多高,应该年龄大几岁:“胜管家派小的来伺候您。”
“哦,”哪怕三年没回来,赵云当然知道自己的院落,赵家的孩子,到了十岁就开始独立,他抬脚就走:“胜哥是你何人?”
“小的和胜管家没有亲缘关系,”赵齐在后面跟着:“一直都住在东跨院的。”
那里是赵家下人的住所,赵云也不多想,反正目前的赵家还是比较纯净,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日子长着呢,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这座山叫乌龟山,据说曾经就是一只乌龟成精,最后被仙人杀死,遗蜕成为一座山。
山上有股泉水,从不断流。故老相传,那是乌龟的嘴唇。赵家人的日常饮用水,根本就不需要打井,就靠这眼泉。
在泉眼那里,冒出来的水流有碗口粗细,泉水冬暖夏凉,入口甘冽。
赵云的院子,从山脚沿着小溪往山上走约一百步,在溪水的左边就是。
院子的围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大门好像是刚换上的,还有一股油漆的味道。
一楼是下人和仆役们的地方,二楼才是赵云自己的地方。
“公子回来啦?”一对中年夫妇在门口翘首以盼,老远就打招呼。
“满哥、三娘,”赵云看到赵满囤和黄三丫也很开心:“柱子呢?”
赵得柱是他的马夫,从小就是他在打理飞云,说不定对马的感情比自己还深。
赵家人小时候自己培养和坐骑的感情,随后肯定有马夫专门伺候,只有公用的马才会在马厩里。
“那小子看到飞云高兴得不得了,”赵满囤有些抱怨:“东跨院的人一送回来,就拉着跑出去,这时候说不定在山顶呢。”
“你们家石头呢?”赵云没见着两人的儿子。
“在族学读书呢,还没下学。”赵满囤说起儿子眉飞色舞:“对了,我们又有了个女儿,叫腊梅,是主母取的。”
“恩,”赵云一阵腹诽,母亲没多少文化,取名字都这么土气:“阿母她们还没过来?”
“公子!”黄三丫大吃一惊:“应该是你亲自去拜访,主母怎么会自己过来?”
“我这不是成年了吗?”赵云眉头一皱。
他其实对这个时代的礼仪好多都不懂,毕竟真定赵家本身也不太讲究。
今后要接触的人越来越多,档次也越来越高,必须要注意礼节才行。
“我的好公子啊,那可是你的娘亲。”黄三丫在自家公子跟前说话很随便:“不要说你才成年,就是一百岁,那也是你去拜见。”
三丫是因为他打小在家里行三,就取了这个名字,年龄可不小。赵满囤的结发妻子,快三十岁的人。
“噢?”赵云一激灵,连院门都没进,打了一个呼哨,召唤飞云。
有心人知道自己回家没第一时间见母亲,说出去就是不孝,还是别给人家口实。
自从知道袁家把女儿许配给大哥之后,他回家处处留心,难免会有人心向大公子,毕竟那才是人们心目中的新家主。
只听山上赵得柱在嘶吼:“飞云,你别跑,站住!”
赵云在心里暗笑,这小子还是这么傻萌,难道不清楚唯有自己才能把它叫走么?
不大一会儿,飞云得得得得地跑到院子前面,在主人的脸上蹭了蹭,打了个响鼻。
“满哥、三娘,我先去见阿母,你们别等我吃饭。”说着,赵云飞身上马。
想不到,在山下的后院,母亲赵张氏带着两个儿媳,一直在门口站着等自己。
赵云打马到了众人面前,飞身下马,双膝跪地:“阿母,云儿拜见!”
“云儿!我的云儿啊!”赵张氏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流,搂着儿子的头抽泣起来。
娘在家在幸福就在,这感觉真好。
第一百二十章 何时圆房
“抬起头来让娘好好看看!”赵张氏吩咐。
赵云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抬起了头。
赵张氏在二儿子的脸上,用手一寸寸抚摸着:“唉,云儿长大了啊,风儿呢?”
“大哥约莫在年前就该回来了,”赵云心里闪过一丝不快:“阿母,是不是该让孩儿起来啦?跪着会把我跪傻的。”
“哼,还是这副德性!”赵张氏没好气地说:“瞧在两位儿媳妇的面子上,你起来吧。”
“义父!”刚才吓傻了的黄旭奔过来,拽住了左手。
“阿哥!”四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喊叫着奔了上来。
“你是梅儿,你是竹儿,你是兰儿,你是菊儿。”赵云很轻易地就分辨出来了,毕竟赵梅赵兰赵竹赵菊,从大到小刚好四个。
“兄长!”十二岁的赵雷和十一岁的赵雨学着大人般抱拳。
蔡琰和荀妮在一旁很是羡慕,在她们家里,从小家教很严,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谈不上多深,有点相敬如宾的味道。
“咱家又多了两个男子汉。”赵云身上挂着五个小孩儿,还是大步向前,想用手拍两个弟弟,可惜手都在孩子们的手里抽不出来。
赵雷赵雨不好意思地笑笑,动作都出奇地一致,用手挠头。
“竹儿、菊儿,快下来!”赵丁氏早就跟了出来,心里难免有些吃味。
一家大小都打招呼了,自己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竟然视而不见。
“云儿见过姨娘,”赵云也很不好意思,此刻才与她说话:“不碍事的,她们喜欢就拽着我吧,反正小时候也都习惯了。”
三年没回来,四个小丫头心目中的印象肯定有些淡忘了,估计只有年龄大的梅儿和兰儿还记得自己这个三哥,俩小的就说不准。
反正孩子本身就有盲从性,看到一个扑上来,另外的肯定不会落后。
“你不着恼就好,”赵丁氏心里舒了一口气:“前两天你舅父还来信在埋怨呢,说你从泰山郡经过,也不曾到家看看。”
啊?赵云有些懵,丁原如今还在南城吗?还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认为他很早就跑到并州去当刺史了,此刻应该是南城县尉吧。
“云的不对,”他赶紧认错:“姨娘,琰儿知道的,荆州和扬州的世家在海上进发,我等陆路上是马车,怕跑不过他们,到了别院那边不好安排。”
“那些人到了别院啦?”赵张氏对生意漠不关心,只要自己的儿子平安就好。
“对了,你姨娘家他们也要去吧。上次你表哥甄尧来的时候还问起你呢。”
无极甄家,甄逸家那位,和母亲是远房的姐妹,随着赵家的崛起,双方来往日益紧密。
作为真正的商贾世家,甄家人是舍得投资的。在原本的时空里,洛神甄姬竟然是袁绍那不怎么成器的老二袁熙的妾,不就是为了背靠大树吗。
“肯定有邀请的,”赵云撒娇道:“妈,你儿子很忙的,具体事情不咋过问。琰儿的哥哥蔡能很不错,就让他来帮衬。”
其实对于甄家,他并没有一些网络写手那么热衷,上来就和他们套交情什么的。
此时的赵家,早就是甄家仰望的对象,更何况是大哥的岳父家,自然不愿甄家过于强大,反而会有意无意抑制其发展。
这次到别院的,不管是荆州还是扬州徐州的,哪一家在家世上都不比甄家弱,大部分是真正的世家。
所谓的甄逸什么官宦之家,不过是有钱了花钱买的小官,根本就走不出冀州这片天地。
“有你大舅哥帮忙好,不像你外婆家,连个出息的人都没有。”赵张氏说着,想起了伤心事,住口不语。
张家人确实没什么成器的,自家舅舅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之类的病症,早就没了。
至于那些贴上来的张家人,好像一个个不咋的,赵家也给予一定的扶持没亏待他们。
她本是无心之人,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赵丁氏显然已熟悉自家大妇的性情,不以为怪,这才插话:“你舅父说过年休沐来真定。”
说起来,丁原和丁姨娘之间的亲缘关系,不会比自家母亲与甄家姨娘之间来得近。
反正一个家族集聚在一起,姻亲之中有了一家发达的,来往勤密,不亲也就变成亲的。
再说泰山南城丁家,好像也就出了一个丁原,其他的在历史上真没听说过。
“那感情好,”赵云诚恳地说道:“我会在家见见舅父,看看他能不能更进一步。南城虽好,还是小了点儿,一个县尉在天下来说不值一提。”
“那可不,你舅父也是这么说的。”赵丁氏大喜:“要不云儿你给你舅父写信?”
“没问题,”这些小事赵云真还愿意做,主要是相中了日后的并州将领张辽高顺之类:“回头孩儿就写。”
大家边走边说,早就进了后院。
凉亭里有下人拾掇好,时令瓜果放在上面,刚刚洗过的。
赵云也毫不顾忌,拿起一个林檎就要吃,却被妹妹们抢跑了。
“母亲,赵勇的儿子赵灭虏你可曾见过?”在十三牺牲后,自己可是许诺了的。
“那孩子挺乖的,每次看到我奶奶叫不停。”赵张氏满脸含笑:“在族学读书呢。”
“诶?”赵云一愣:“你们几个今天如何不去上学?”
弟弟妹妹们都有学习任务的,男学与女学分开。赵家的闺女也不要蔡琰这么牛,至少看看文字没障碍才行。
“你还好意思说,”赵张氏斥责道:“不是你这个当哥哥的要回来,先生们能给他们准假?”
得,老妈都说话了,再说赵云本身对弟弟妹妹也不严厉,要不然一回家就不可能有吊在身上的动作。
两个未婚妻不管是荀妮还是蔡琰,家教极好,从进门之后也不插嘴。
这时见缝插针,荀妮给自家未婚夫递了一个林檎。
弟妹们见是嫂子给的,也不好意思哄抢。
“儿啊,你啥时候圆房?”母亲一把拉过赵云,悄声说道:“不然经常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还真有可能,特别是大哥身后有袁家的影子,不得不防。
再说年后要去雒阳,把俩媳妇儿丢在真定是不行的,带在身边没名分也不成。
他总感觉自己还小,没到结婚年龄。赵云一时间没啥好办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师父童渊
黄旭甚是乖巧,见义父在为难,赶紧跑过去拽住赵张氏的手:“奶奶!”
“旭儿乖,是不是哪个姑姑欺负你啦?”她对孙子的渴望不比赵孟小。
孩子也不说话,咬着手指,另一只手就是晃悠着奶奶的手。
“旭儿,别烦奶奶。”赵云猜出了一些端倪:“去和姑姑们玩儿吧,义父在说事情。”
黄旭有一点点迟疑,却并没有跑到刚认识的几个姑姑那里,反而到了戏韵身边。
还别说,这丫头和珍姬的性格相近,从别院开始,旭儿知道父母和姨娘要留在那里,就和戏韵黏糊上了,姑姑姑姑叫不停。
“阿母,这事得从长计议。”赵云眉头舒展开来:“待孩儿和两位岳父商量,何时圆房还是让阿父去吧,我去不太合适。”
“哼,反正你如今也大了,翅膀也硬了,阿母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赵张氏埋怨道:“一走几年都不回来看看。”
眼看母亲要暴走,赵云慌忙转移话题:“阿母,虎子哥回来啦,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来拜访你呢,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
“臭虎子,那次把你做的弓拿着就跑,看我不收拾他。”赵张氏一口气没发出去,冲还没来的张郃发脾气:“还回来都烂了。”
有这回事儿?赵云真还不记得。再说,你别指望一个三十岁灵魂幼儿身躯的人和一帮孩子们生气,就是张郃大了好几岁依然是孩子。
“虎子定亲没?”赵张氏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马上关心起来:“走的时候才十一二岁。再不定亲找不到好姑娘了。”
“阿母,瞧您说的。”赵云哭笑不得:“人家虎子哥都有了好几个妾,不差女人的。”
“诶,”赵张氏看着一边恬静的戏韵眼睛一亮:“要不把韵儿给虎子?”
“阿母,你说什么呢?”赵云没好气地说:“人家韵儿还小。”
“小什么小?”赵张氏轻叱道:“我打听了,只比你小月份,娘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早就和你阿父定过亲快圆房啦。”
好在母子俩一直说悄悄话,孩子们吵闹声不小,其他人没有修炼导引术听不到。
一旁的赵丁氏根本就不是一个多嘴的人,精力都放在自己的三个孩子身上,没咋注意。
赵云是有私心的,张郃与戏志才,日后可是手下的一文一武,不想让他们走得太亲密。
当然,要是偶尔一两个有姻亲关系的也无所谓,反正自己不会去促成。
说到张郃,他很快也就过来,自然是受到赵张氏的一顿数落,都及冠的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是赵云在一边帮腔才不多尴尬。
两人在后院用过午饭,赵云抱着黄旭,飞也似的逃了出来。
“子龙,你咋也怕伯母啊?”张郃有些奇怪。
“你都被她这么说,想不出我是如何受煎熬的吗?”赵云直翻白眼:“小时候阿母对你就像亲儿子一样。”
“哈哈,那时伯母还没有你们,我都叫过阿母的。”张郃呵呵笑着:“和见自家母亲没区别,反正就是不停说教。”
张世平尽管年龄比赵孟小了点,圆房却早了好些年,估计十二三岁也就成亲了,要不然不可能张郃比赵云还大了**岁。
赵家男人个个年轻时候是武痴,对婚姻大事真还不咋上心。
“走哇,到我家去。”张郃一个飞身上马:“让你感受下我阿母的厉害。”
“别的,先到我师父那里去。”赵云摇摇头:“你还没到四叔家吧?待会儿我们一道。”
“坤爷爷那里呀?”张郃眼里明显有些惧怕,小时候他跟着赵家儿郎可没少吃苦,犹豫着说:“他老人家脾气没当年那么火爆吧?”
“坤爷爷早就颐养天年了,瞧你怕成那样。”赵云又给了一个白眼:“他老人家不是我师父,另有其人,走吧,一起去见见让他指点你下。”
师父住的地方,离着赵家还有二十多里路,山无名。
山下的猎户也不清楚,住在半山腰的老人是一位武术高手。
枪神童渊童百鸣,这是后世的人给他杜撰的一个外号。
这是一位百战老兵,可最终汉庭在边疆的不断失利,让他绝望了。
从那以后,童渊退出军营,走遍天下寻找一些资质不错的孩童,传授自己的杀伐之术。
在真定,除了赵云,还有一个夏侯兰也在跟着学艺,可惜老人只收他当记名弟子。
用师父的话说,我童渊的弟子,只有这个水平,说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三年不见,老人头发似乎更白了一些,见到自己最小的徒弟,很是欣喜。
对于张郃这个外人,他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师父,您身体还是那样健旺。”赵云知道他不喜欢繁文缛节,叩了一个头就站了起来:“这是我二叔家的张郃张儁乂。”
“您见到我的时候他已经出海,到达另一片大陆,至今方回。”
“好重的杀伐气!”童渊赞许地点点头:“别的不说,童儿,拿枪来!”
他随身带着两位仆人,也是在流浪途中捡到的,资质一般,年龄都三十多岁了。
两人一个叫童智,另一个叫童慧,两人至今还未成家,估计想报答养育之恩,等老人百年后再下山。
赵云冲他们点点头,接过曾跟随自己三四年的长枪。
枪身是用不知名的坚木做的,比一般的纯铁枪还要沉,茶杯粗细。
枪头是赵云自己找赵家的铁匠打造的纯钢枪头,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他轻轻摩挲着,感觉枪在欢呼。
“师父,得罪啦!”赵云大喝一声,枪如旋风,瞬间刺出。
“咦?有进步!”童渊把枪拿在手上,没有格挡,只是脚步轻移。
随着赵云不断出枪收枪,在第三次的时候,老人再也无法侧身躲过,只好迅疾地用枪格挡,两个枪头差一丝撞在一起。
只见两把枪各自朝对手刺去,两人迅速跳开。
双方你来我往,渐渐打出真火。童渊不再拘泥于格挡,时不时也抽冷子给徒弟一下。
旁边的张郃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他越看越心惊,不管是谁,好像好几次自己都接不下。
原本张郃还是很骄傲的,身怀导引术,又好多年在大小部落里征战,此刻才觉得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常言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只有和高手过招才能不断进步。
一时间,张郃竟是看得痴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见过义姐
要说在真定,赵家没有发迹之前,有一家大户不得不提,那就是樊家坪的樊家。
家主樊山樊善举,始终标榜自己是大善人,可惜乡邻们却不买账,反而说他上辈子过恶事做多了,这辈子连个儿子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他的女儿也是生一个死一个,直到樊娟才存活下来,视作珍宝一般。
按说樊山这人说绝对的好人肯定不是,坏人也算不上,地主想要不断扩大田庄,难免会有一些欺良霸善之事。
好奇怪,自从有了樊娟以后,一大批妻妾,再也没有一个下蛋的。
什么烧香求子,修桥补路,那些年樊山可没少做。当面有人奉承他如何如何好,一转身就一脸嫌弃,四十岁才有个女儿的人。
樊家的处境,不仅大人们清楚,就是幼小的樊娟也能感受到乡邻们对自家的鄙夷,孩子的感官是最准确的,她能分辨别人的善意恶意。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同龄人都对她不好,一个就是夏侯兰,另一家则是恒山脚下的赵家。
樊山时常在反思,是不是自己霸占有些人的土地,他们的祖宗显灵,让自家断子绝孙?
赵家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不走土地之路的曙光,那就是做生意。
在年幼的赵云一力支持下,赵家在真定和常山的燕赵风味,樊家顺利入股。
当然,这也开了个好头,日后赵家在其他地方扩张,都会或多或少吸取当地世家大户的资金支持,更重要是人脉支持。
打那以后,樊家和赵家成为通家之好,要不然樊娟也不可能进入赵家族学学习。
这个年代的士子,非常清高,赵家人请的第一个族学先生,那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是因为赵家没有识字的人,而是需要像颍川书院一样的名声。
好在范阳张家和真定赵家,本身就有姻亲关系,赵云的母亲就出自范阳张家。
在亲情和金钱的双重攻势下,张家的学究张阳张耀阳终于来到赵家族学。
在那里,赵云和樊娟倒是经常见面,可惜赵家麒麟儿从来都只是默默读书,不要说一个外姓的小丫头,就是本家之人,也不咋搭理。
再说男学和女学虽然先生们有所重叠,日常学习的地方却不在一处。
人就是这样的,你越不搭理,对你感兴趣的人就越往上凑。
一来二去,樊娟竟然对赵云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情愫。惜乎赵家麒麟儿始终就像一块木头,从来都不会对她有格外的待遇。
碰巧赵纯早年搭上赵忠那条线,居然摇身一变,从一个破落户,成了桂阳郡郡守。
回乡扫墓的时候,其子过继给赵忠的那位赵目,一眼就看上了在赵家族学的樊娟。
一听说是外姓人,他当即请求父亲去提亲。樊娟也是苦于被赵云冷落,在樊山征求她意见的时候,毫不犹豫答应了。
但是,小丫头想得太天真,赵云对此一无所知,就是知道也不会在意,你爱和谁定亲定亲去,关我何事?
赵目虽然是赵纯的亲子,却是赵忠的养子,他当然要跟着养父生活在京城雒阳。
京畿之地,勾栏瓦肆密布,四叔赵延本身就是一个喜欢玩儿的人,经常带着他出入各种风月场所,至于樊娟则被抛在脑后。
终于到了成家的年龄,赵忠准备给养子定亲,才发现原来还有真定樊家这一出。
随着年龄的增大,樊山对独女的依恋更甚,舍不得女儿远嫁。再加上此时的樊家,虽然称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常山国乃至冀州的大族。
看到父亲本身就不想自己出嫁,心里还对赵云有一点企盼,樊娟毫不犹豫拒绝了。
人家赵目毫不在意,就是赵忠也看不上一个商贾之家,给养子定下了另一家书香门第。
赵云这边原本没有媳妇,谁知一来就是两个,先是天下知名的荀家女定亲,随后又传来大儒之女蔡昭姬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一来二去,樊娟就病倒了,如今简直是人形骨立,把她的生父樊山急得跟什么一样,却也不能怪罪赵家子。
“师弟,师兄知道你一向对娟儿很是喜爱。”赵云听完,眉头舒展:“想不想和娟儿定下亲事?放心,包在师兄身上!”
夏侯兰性格本身不是很开朗,这段时间为了心上人的病情,茶饭不思,脸色憔悴。
要不是因为他家传的导引术修炼有成,说不定也和樊娟一样,听到这话大喜,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看上去容光焕发。
樊家坪离师父所居无名山并不远,打马也就半个时辰。
赵云一行去的时候,整个樊家坪都轰动了,那可是赵家麒麟儿,哪怕同为真定人,他还是第一次上门。
家主樊山,更是大开中门,亲自出来迎接。
本来病重的樊娟,闻言更是好了一大半,拖着病躯到大门处,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伯父金安!”赵云单膝跪地:“樊赵本为通家之好,惜乎云一直在外求学,今日方才归来,带师弟夏侯兰、兄长张郃前来拜见,望乞赎罪。”
“哈哈,贤侄能来让我樊家蓬荜生辉,何罪之有?”樊山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瞧见女儿脸上的笑容,比什么都值得。
“三位贤侄快快请起!”他并没有虚抬双手,一个个亲自去拉起来。
“伯父,今日云儿来此,还有事请求!”张郃与夏侯兰都趁势起来,赵云依然跪着:“樊娟打小与我相识,性行淑娟。”
樊娟心里大喜,难道要求亲吗?可是去了就要做小,这是肯定的。
樊山才不管大小,只要女儿平安就行,他自得地摸着胡须:“云儿请讲!”
“云欲与伯父家千金结为姐弟,望伯父恩准!”赵云自己都有些害臊,不敢抬头看周围的脸色。
姐弟?樊山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张郃事不关己无所谓,夏侯兰顿时心花怒放,他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
“云儿,起来吧。”樊娟肯定特别失落,不过她已经想开来,或许这就是缘分。
失去一个夫婿,得到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义弟也很不错。
“云见过义姐!”赵云郑重施礼,又对着樊山叩头:“义父大人!”
一时间,樊家门口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议论纷纷。
第一百二十二章 枪神论武
师徒俩先是越打越快,只见两团人影不停变换位置,就算张郃也修炼导引术到了不低的境界,如今稳稳的三流高手顶峰,都看不清楚。
奇怪的是,他们的枪简直都没有触碰过彼此,稍触即收,隐约间,他觉得师徒俩都在竭力寻找对方的破绽,以发动雷霆一击。
突然,双方就像是约好一样,同时慢了下来,赵云的脸色有些苍白,呼吸声很粗,拿枪的手隐隐都在颤抖,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对面。
“杀!”他一声大吼,长枪再次闪电般刺出,如同彗星掠过长空般耀眼,刺得张郃禁不住眨了下眼睛。
再睁开时,只见赵云枪尖杵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反观童渊的情况要好不少。
但老人的鬓角间有汗水涌出,起先一丝不苟的头发,显得凌乱。
不过,气息还比较稳,听不到气喘。
“云弟,怎么跟前辈见面就性命相博?”张郃忍不住责怪:“万一有个闪失,不管哪一方受伤,那可如何得了?”
“哈哈哈哈,”赵云很少这样粗犷地笑,他接过童智递过来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把嘴角的水渍用手背一抹:“痛快!”
“师父,弟子还是差得太远。最后这一枪,徒儿是从回马枪中变化而来,可以说是我目前最强的一招,精气神达到顶峰。”
“不赢即输,再也没有力气刺出一枪。要在战场上,都不晓得死掉多少回了。”
“云儿你也别妄自菲薄,”童渊摆摆手:“天下间能接住你那一枪的人,二十年前除了一些隐居的方士,不超过三十个。”
“还是差了火候,只能说徒儿不管精气神哪一方面,和您都永远不能相比。”赵云收起枪,眼睛微眯,在回味刚才的战斗。
他差点忘了,侧过头:“虎子哥,你也太小看我师父他老人家了。毫不谦虚地说,在天下间能伤我师父的人,几乎没有。即便有,那也是两败俱伤。”
童渊没有说话,矜持地微笑着,显然是默认了,拿起童慧递过来的茶杯浅啜了一口。
“你就是赵孟贤弟的义弟之子?根基倒也扎实,手上的人命不少,惜乎缺少了生死之间的搏杀,不然你的武艺还能再进一步。”
“师父,您是如何看出我虎子哥的虚实?”赵云有些好奇。
他只知道张郃武艺不错,貌似与自己还有些差距,却也不会太大。
当然,如果性命相搏,生死却很难说。毕竟以弱胜强的例子太多,决定生死的因素也不少,往往就在一刹那间胜负之势就会逆转。
“你看他脚下不丁不八,站在那里近距离看我们师徒二人斗武,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移动半分,显然基础挺好,眼力劲也还可以。”老人侃侃而谈。
“你再具体分析能看出两点,第一点是他本身见惯生死,根本就觉得无所谓,方能静心观战。”
“第二点在你刚才刺出最后一枪的时候,为师才发现,他还是没有领会到你那一枪的杀机,却已经心怯,要不然也不会眨眼睛。”
“所以为师说他缺少生死间的磨砺,还不能做到那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孤注一掷。”
张郃在一旁佩服地五体投地,想不到老人在与徒弟比武的同时,还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这个细微的动作都没能瞒过他的感官。
“师父,您看能不能指点下虎子哥?”赵云央求道:“毕竟他马上就要去海上,为今后徒儿的海商负责。”
“你叫张郃是吧?”童渊有些不情愿。
“晚辈张郃张儁乂,”虎子哥恭恭敬敬地回答:“总感觉少了那么一丝丝,具体少的是何物,您这么一说,晚辈算是勉强有些眉目。”
“你的武器也是枪吧?”童渊说道:“枪,木杆金头,始于黄帝乃百兵之王,亦称百兵之贼,由枪尖、枪杆两大部分组成,辅以枪缨、枪纂。”
“枪之所以称王、称贼,是因为它在实战中威力强,攻防速度快,富于变化,经常令对手防不胜防,往往一枪定胜负。”
“每一个部分,都可以用来杀敌制胜,枪尖、枪杆、红缨、枪纂,无一不是杀人的利器。”
“枪尖就不用说了,一枪封喉,直刺心脏、面颊等要害部位,皆能中的。”
“枪杆一拍,震碎咽喉、天灵盖、****等薄弱要害部位,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红缨在裹住真气的情况下,眼睛等部位直接刺进去,虽不殒命亦不远矣。”
“枪纂在你握住枪身之时,突地倒转过来,似枪尖般使用。”
老人一边解说一边示范,为张郃打开了另外一扇大门。
尽管张郃使用的武器似枪非枪,为了扩大命中率,尖部不是单一的一个尖头,总的有八个。
以往和敌人交战,每每都用尖部刺敌或拍向对手,随后再刺,其他部位基本上是闲置。
老人的讲解深入浅出,张郃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师父,您是否已达到先天?”赵云待老人讲完虎子哥在消化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先天?吾辈武人的极致,据老夫所知,世上真还没人能达到。”童渊慨叹:“不管是并州李彦、荆州王朝,还是幽州赵无极,至多和老夫相伯仲。”
“不管前路如何,我们都收了徒弟,以免武艺失传。”
原本赵云还以为方士们说的有些无聊,想不到先天已然成为传说。
“幽州赵无极?你们都在不约而同收徒弟?”他有些纳闷,咋跑到武状元苏乞儿的世界里来了?
“说起来那人还是你们赵家的一个奇葩,”童渊嘘唏不已:“本身为幽州赵家庶子,家族导引术没他的份儿。”
“后来参加幽州军,机缘巧合之下,夺得一本导引术,从此步入顶级武将行列。”
“他一生都在追求先天,前两年说是收了唯一的弟子,貌似青州人士。”
“并州李彦,相传为吕不韦家族后裔门客,悉心教导吕家一脉。”
“荆州王朝,收了黄家子后不知所踪。”
我靠!这不是太史慈、吕布、黄忠的师父吗?要不是太史慈的师父太懒,说不定那小子能进一步。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赵云不由问道:“师父,您和他们相比,孰高孰低?”
此时,张郃回过神来,满怀期冀地看着老人,也想知道答案。
第一百二十三章 顶级武者秘辛
“说不上孰高孰低,”童渊沉吟半晌,方才出言:“我等皆为军中后起之秀,在千万人中能取敌酋首级。”
“荆州之地,蛮人四起,王朝方能完善他的刀技,多少蛮人被压制得死死的。”
“并州北面,鲜卑匈奴肆虐,李彦本身就修习了吕家不知从何处搜寻来的霸王戟法,又在鲜卑和匈奴鏖战中吸取了大量经验。”
“你那本家赵无极,本身就起步较晚,当兵后才有肉吃,筑基艰难。但他的毅力应该是最强的,无时无刻不在修习。”
“传言他的徒弟,是因为走在大路上把人家小孩子撞倒了。定睛一看,发现孩子的根骨比他自己好了太多,方动收徒的心思。”
“当然,那家伙每天自己勤练不已,有多少时间来教徒就很难说。”
“我们这一辈人,说不上谁更厉害,性命相博,谁都有可能殒命。”
“然而在下一辈的徒儿中,王朝走在了最前面,他的徒弟好似都三十多岁。李彦原本基础最好,挨着胡人,孩子吃肉有保障。”
童渊平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此刻听他滔滔不绝,赵云有些诧异。
突然,他发现一丝血渍从师父的嘴角边流出,顿时大惊失色。
“师父,您”赵云手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难道刚才自己一上来就全力相攻,让师父受伤了?万一他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的罪过就大了,到时候如何去和没见面的两位师兄解释?
“痴儿,我辈武者,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不受伤害。”童渊好像知道了,顺手一擦:“些许小伤不碍事,你那本家比我伤势更重。”
“刚才看到你出招的架势,师父未免有些担忧,一往无前非生即死。赵无极走的就是这条极端的路。杀人三千自损八百!”
老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白发苍苍的脑袋不住摇晃。
“师父,您老人家为何与赵无极性命相博?”赵云心里蛮不是滋味,多大的岁数了,为了一个名声值得吗?
“痴儿,师父刚才说的意思你还没明白?”童渊微微一笑:“老夫约了赵无极,一齐杀进檀石槐的金帐。”
“本来以为鲜卑人有夜盲症,晚上我们能占一些便宜。谁料作为鲜卑族的王,那老小子身边高手层出不穷。”
“死拼之下,檀石槐应该命不久矣,中了老夫一枪,哪有这么容易好的?可惜无极那老家伙,当时硬挺,说不定”
老人再次摇头,看来赵无极应该是凶多吉少。
赵云心里泛起无尽的悲哀,小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师父是童渊,可不知道老人究竟在什么地方,对史书上名不经传的他很是好奇。
多番打探之下,装作偶然迷路上山,终于博得了师父的亲睐。
可以说,他对师父的感情,比父母来得更为深刻。两世情感的积累,把另一个时空赵云对师父的孝道加在一起。
白天在族学习文,下午就骑马过来,在师父这边学武。
赵孟对于二儿子的行踪诡异自然是特别关注的,派人保护不说,一次跟踪过来,与童渊大战不已,最后认可了孩子这个师父。
两人出招的情景,赵云至今还记得,一不小心就是身死的下场,看得一个惊心动魄。
难怪老人今天说了这么多话,是担心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就没机会和自己说话了么?
想到这里,不禁悲从心来,眼泪噗噗地滴答在衣襟上。
“痴儿痴儿,老夫今年八十有五,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童渊怜爱地给徒弟抹去脸上的泪水:“记住,我们生为汉人,一定要让汉王朝永续!”
赵云心里咯噔一下,难怪前世赵云对刘备不离不弃,原来就是师父的嘱托啊。
想来也很正常,老人经历了四五个皇帝,对这个国家和民族感情深厚,不想让自己的亲近之人做对不起刘家天子的事情。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反驳,难道说你徒弟是穿越过来的,刘家江山眼看不保。
童渊没有注意到关门弟子的异状,还以为他听进去了。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吾辈武人,对蛮夷深恨之。”老人叹息道:“惜乎并州李彦,为了给自己弟子成长的时间,去斩杀了匈奴王。”
“他自己也不幸殒命,匈奴那边四分五裂,他徒弟也能顺利成长起来。”
“王朝在桂阳郡同样陨落,武者是人不是神,这些老伙计年岁已大,筋骨日益衰老,想趁着还能动的时候为后辈解忧。”
以前和师父在一起,老人一直是严肃的,说的话加起来也没今天多。
难怪在史书里,檀石槐明年就没了,里面原来是师父和赵无极的功劳。
不管师父和自己的本家,还是王朝李彦等人,在史上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所谓的侠之大者,貌似根本就不在乎青史留名。
“好在我们都已活得比常人久,”童渊感叹道:“暮年之时,为师于西羌遇到一位少年英雄,名为司马岳。”
“那人的武艺,与为师不相上下。不久之后,噩耗传来,此人竟然死于胡人弓箭之下。”
“好在我大汉武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几年,有少年英雄王越,于贺兰山取蛮酋首级全身而退。”
“相传此人已入京,老夫到过雒阳,遍寻不见,甚憾!”
此刻的童渊,一点都不像严师,就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和善老者。
“师父,”赵云忍住悲痛:“能否告之徒儿,您大限是否来临?”
武者到了一定的境界,别说童渊,就是自己也有一些生理反应。
赵勇在彭蠡泽身死前夜,当时总觉得心惊肉跳,不过并不在意,还以为是压力太大造成。
师父比自己的功力深厚不以道里计,想来感应更为准确。
“老夫的身子骨,自己清楚,”童渊自傲地说道:“虽有损根基,十年八年还是撑得过去。”
“师父,您能答应徒儿一件事吗?”赵云说着,跪倒在地。
“云儿起来!”童渊脸上不虞:“你知为师素不喜这一套!”
“不,请见谅,师父,就让云儿违逆这一次,您不答应徒儿就不起来!”赵云不为所动。
“你!”童渊脸上的怒色一闪,随即叹息道:“你说吧。”
“师父,请跟随徒儿进京。”赵云坚定地说道:“童智、童慧年岁已大,也该成家,就让徒儿来照顾您的起居。”
“你起来吧!”童渊再次叹息了一声。
“您算是答应啦?”赵云一喜,却还是跪在地上。
一旁的张郃与童智、童慧一样紧张,盯着老人看看他有何决定。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梅竹马樊娟
正在这时,山下又噌噌噌上来一个人。
这小子很有心计,童渊、赵云和张郃早就发现了,只不过因为感受不到恶意没有叫破。
恰好就在三丈开外的树丛里,也不知道在那里干嘛,此时才现身。
“师父,弟子早就认为您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他的感情是真挚的,纳头便拜,抬头时两眼全是泪痕。
“夏侯兰见过小师兄、张世兄,”他很会为人处事,这点细节就能看得出来:“师弟人微言轻,怕说出来被师父斥责。”
按说,他的年龄比赵云还要大两岁,不过师门的规矩就是规矩,记名弟子哪怕一百岁,看到正式弟子都得叫师兄。
“师弟呀,三年不见,你已经成年了。”赵云呵呵笑着:“快起来吧,师父最烦这些虚套。”
夏侯兰看了一眼师父,愣了片刻站了起来:“师父,兰儿也恳请您下山,不管是跟着小师兄还是弟子,都能让您有个照应。”
“唉!罢罢罢,”童渊紧闭的双眼张开了:“你说你们师兄弟,干嘛一个个都哭哭啼啼的?都多大的人啦?是在咒为师吗?”
“不敢!”赵云和夏侯兰吓了一跳,连忙赔罪:“弟子都希望师父长命百岁。山上虽有利于修行,您年岁渐长,着实不方便。”
“为师一个人清清爽爽的,”老人还在犹豫:“红尘中羁绊太多啊。”
“师父,其实不然!”赵云这是第一次反驳童渊:“修炼到了最后,皆为修心。悟了就是悟了,否则一味闭门苦修也没啥用。”
“所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您又何苦拘泥于修行的地点?”
“弟子的住所,二楼上就一个人住。听娘的口气,马上要我完婚,一直在犹豫呢。”
“有师父作伴,弟子也不慌圆房,再等几年。”
“为何再等几年?”童渊不满意了:“人家荀家与蔡家的姑娘天天跟着你不说,你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
“师父也知道徒儿两个未过门的媳妇?”赵云大囧:“徒儿今年才十四岁,还早着呢。”
“你觉得为师是山野之人,啥都不知道?”童渊没好气地说:“圆房与否,不在于年限。若你没到二流的门槛,真还不能在一起。”
啥?夏侯兰浑身一震,他一直都有些不服气,认为自己的资质还是不错的。谁料到自己如今才刚刚踏入三流,对方却已是二流。
“您是说二流就可以圆房?”赵云大奇:“请师父赎罪,徒儿确实不知。”
“未修习导引术之人,过早圆房就伤了根基,日后有早夭之虞。”童渊解释道:“筑基武者到了二流,精气神内蕴,不必顾忌。”
赵云舒了一口气,能和女人在一起,那是两辈子都不曾有的经历,其实早就想了。
后世网络上关于早婚的危害,随便搜索一个关键词就能找出来一大堆理由。
“哼,年纪轻轻,圆了房你也得认真习练!过于沉迷酒色一样会夭寿。”童渊手一招,把童智手上的枪接过来,郑重地递给赵云:“拿去!”
什么?不光是赵云本人,就连夏侯兰也惊诧莫名。
师父把武器交给弟子,就意味着可以出师,在外面闯荡。
当然,夏侯兰就算羡慕也没用,老人收徒严格,记名弟子想来就来,逢年过节束礼爱拿不拿,一个旁听生而已,师父高兴就指点,不然就不理你。
至于武器?你爱用啥武器都没人管你。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夏侯兰在童渊这里得到的指导,比其他任何人的记名弟子都要多,一般的弟子也没他单独和师父相处的时间这么长。
近三年以来,师父独居在这里,只有他不管刮风下雨,天天来请安。
童渊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除了没给他准备武器,该指点的从没拉下。
“谢谢师尊!”赵云双手举起枪,跪倒在地:“正是有师父的悉心教导,弟子才能在武艺上有所得,终生不忘您的教诲。”
上山的时候是两个人,下山的时候多了夏侯兰。
童渊本人是不喜欢和弟子们一起下山,免得又是一大堆人迎接,估计他会抽个不引人注意的时间搬过去。
名震天下的赵家麒麟儿回到家乡,只要消息传出去,来拜访的人就会络绎不绝。
“师弟,你如何上山来了?”赵云好奇地问:“听童智说你早上刚来过。”
“这”夏侯兰一时有些语塞。
“虎子哥你又不是不认识,为何扭扭捏捏?”赵云愈发好奇。
“师兄,实不相瞒,是娟娟让我来见你的。”夏侯兰终于说了出来。
娟娟,樊娟?!
那是一个小家碧玉,很小的时候随大人去赵家的时候就认识了。
后来,因为确实对赵云好感渐深,强烈要求去赵家族学。
可惜,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你别指望他对一个黄毛丫头有啥想法。
正可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赵云瞬间就想到樊娟对自己有想法,可以说,在这个年代有些不可思议,根本就没有自由恋爱一说。
犹记得第一次见面,那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到赵家后院。
“你是在看书吗?”她原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在何地都是宠儿。
可那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男孩儿没注意到自己,半天那双眼睛一直盯在木简上,连眼皮都没抬过。
“谁家的孩子?”稚嫩的赵云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又把眼睛移回木简之上。
“我叫樊娟,你叫赵云吗?”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歪着脑袋:“给我写一首诗好不好?你写的离离原上草和锄禾日当午我都会背。”
“小妹妹,去找你家大人好吗?”赵云本身就是一个温和的人,对小弟弟妹妹都挺好。
“谁说我小了?”樊娟气鼓鼓地挺起胸膛:“你站起来咱比一比,我比你还高呢!”
赵云自然不会和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儿一般见识,诗肯定也不会给她。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谁知后来她隔三差五都要来赵家。
脑海里那个脸蛋有些模糊,赵云装作不在意地问:“樊娟还好吗?”
“不好,她很不好。”夏侯兰耷拉下脑袋,不停摇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见过义姐
要说在真定,赵家没有发迹之前,有一家大户不得不提,那就是樊家坪的樊家。
家主樊山樊善举,始终标榜自己是大善人,可惜乡邻们却不买账,反而说他上辈子过恶事做多了,这辈子连个儿子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他的女儿也是生一个死一个,直到樊娟才存活下来,视作珍宝一般。
按说樊山这人说绝对的好人肯定不是,坏人也算不上,地主想要不断扩大田庄,难免会有一些欺良霸善之事。
好奇怪,自从有了樊娟以后,一大批妻妾,再也没有一个下蛋的。
什么烧香求子,修桥补路,那些年樊山可没少做。当面有人奉承他如何如何好,一转身就一脸嫌弃,四十岁才有个女儿的人。
樊家的处境,不仅大人们清楚,就是幼小的樊娟也能感受到乡邻们对自家的鄙夷,孩子的感官是最准确的,她能分辨别人的善意恶意。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同龄人都对她不好,一个就是夏侯兰,另一家则是恒山脚下的赵家。
樊山时常在反思,是不是自己霸占有些人的土地,他们的祖宗显灵,让自家断子绝孙?
赵家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不走土地之路的曙光,那就是做生意。
在年幼的赵云一力支持下,赵家在真定和常山的燕赵风味,樊家顺利入股。
当然,这也开了个好头,日后赵家在其他地方扩张,都会或多或少吸取当地世家大户的资金支持,更重要是人脉支持。
打那以后,樊家和赵家成为通家之好,要不然樊娟也不可能进入赵家族学学习。
这个年代的士子,非常清高,赵家人请的第一个族学先生,那是花了大价钱的。
不是因为赵家没有识字的人,而是需要像颍川书院一样的名声。
好在范阳张家和真定赵家,本身就有姻亲关系,赵云的母亲就出自范阳张家。
在亲情和金钱的双重攻势下,张家的学究张阳张耀阳终于来到赵家族学。
在那里,赵云和樊娟倒是经常见面,可惜赵家麒麟儿从来都只是默默读书,不要说一个外姓的小丫头,就是本家之人,也不咋搭理。
再说男学和女学虽然先生们有所重叠,日常学习的地方却不在一处。
人就是这样的,你越不搭理,对你感兴趣的人就越往上凑。
一来二去,樊娟竟然对赵云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情愫。惜乎赵家麒麟儿始终就像一块木头,从来都不会对她有格外的待遇。
碰巧赵纯早年搭上赵忠那条线,居然摇身一变,从一个破落户,成了桂阳郡郡守。
回乡扫墓的时候,其子过继给赵忠的那位赵目,一眼就看上了在赵家族学的樊娟。
一听说是外姓人,他当即请求父亲去提亲。樊娟也是苦于被赵云冷落,在樊山征求她意见的时候,毫不犹豫答应了。
但是,小丫头想得太天真,赵云对此一无所知,就是知道也不会在意,你爱和谁定亲定亲去,关我何事?
赵目虽然是赵纯的亲子,却是赵忠的养子,他当然要跟着养父生活在京城雒阳。
京畿之地,勾栏瓦肆密布,四叔赵延本身就是一个喜欢玩儿的人,经常带着他出入各种风月场所,至于樊娟则被抛在脑后。
终于到了成家的年龄,赵忠准备给养子定亲,才发现原来还有真定樊家这一出。
随着年龄的增大,樊山对独女的依恋更甚,舍不得女儿远嫁。再加上此时的樊家,虽然称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常山国乃至冀州的大族。
看到父亲本身就不想自己出嫁,心里还对赵云有一点企盼,樊娟毫不犹豫拒绝了。
人家赵目毫不在意,就是赵忠也看不上一个商贾之家,给养子定下了另一家书香门第。
赵云这边原本没有媳妇,谁知一来就是两个,先是天下知名的荀家女定亲,随后又传来大儒之女蔡昭姬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一来二去,樊娟就病倒了,如今简直是人形骨立,把她的生父樊山急得跟什么一样,却也不能怪罪赵家子。
“师弟,师兄知道你一向对娟儿很是喜爱。”赵云听完,眉头舒展:“想不想和娟儿定下亲事?放心,包在师兄身上!”
夏侯兰性格本身不是很开朗,这段时间为了心上人的病情,茶饭不思,脸色憔悴。
要不是因为他家传的导引术修炼有成,说不定也和樊娟一样,听到这话大喜,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看上去容光焕发。
樊家坪离师父所居无名山并不远,打马也就半个时辰。
赵云一行去的时候,整个樊家坪都轰动了,那可是赵家麒麟儿,哪怕同为真定人,他还是第一次上门。
家主樊山,更是大开中门,亲自出来迎接。
本来病重的樊娟,闻言更是好了一大半,拖着病躯到大门处,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伯父金安!”赵云单膝跪地:“樊赵本为通家之好,惜乎云一直在外求学,今日方才归来,带师弟夏侯兰、兄长张郃前来拜见,望乞赎罪。”
“哈哈,贤侄能来让我樊家蓬荜生辉,何罪之有?”樊山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瞧见女儿脸上的笑容,比什么都值得。
“三位贤侄快快请起!”他并没有虚抬双手,一个个亲自去拉起来。
“伯父,今日云儿来此,还有事请求!”张郃与夏侯兰都趁势起来,赵云依然跪着:“樊娟打小与我相识,性行淑娟。”
樊娟心里大喜,难道要求亲吗?可是去了就要做小,这是肯定的。
樊山才不管大小,只要女儿平安就行,他自得地摸着胡须:“云儿请讲!”
“云欲与伯父家千金结为姐弟,望伯父恩准!”赵云自己都有些害臊,不敢抬头看周围的脸色。
姐弟?樊山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张郃事不关己无所谓,夏侯兰顿时心花怒放,他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
“云儿,起来吧。”樊娟肯定特别失落,不过她已经想开来,或许这就是缘分。
失去一个夫婿,得到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义弟也很不错。
“云见过义姐!”赵云郑重施礼,又对着樊山叩头:“义父大人!”
一时间,樊家门口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议论纷纷。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为夏侯兰做媒
(日后夏侯兰有大用,所以费的篇幅不少。)
“子龙请起!”樊山老泪纵横,扬天长笑:“哈哈哈哈,想不到老夫老来得子,幸何如之?”“恭喜伯父,贺喜伯父得此麟儿!”张郃与夏侯兰同时道贺。
“约贵,吩咐下去!”樊山高呼:“我樊家连摆三天流水席,望各位乡邻赏脸。同时,
施粥十日,让真定所有无家可归者前来乞食。”
义子不同于养子,是不必改姓的,但老人百年后,需要捧灵牌。
赵云一时间百感交集,在原本的轨迹中,肯定没有这么多的亲属,一位有记载的大哥,还得病早死,其他亲人们没有痕迹,想来混得不如意。
现如今,父亲归家后家境蒸蒸日上,不仅娶了一房妾,自己还多了好几个弟弟妹妹。
更何况,有义兄戏志才一家、义兄黄忠一家,还多了樊家父女俩。
管家樊约贵喜极而泣,自是严格去执行,樊家的下人一个个扬眉吐气,往日因为主家没有儿子的烦恼一扫而空。
只有一旁的张郃看不明白,为何自己这位云弟几个月之内,竟然多了好几家干亲。
说起来,樊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的生母樊姚氏,后来由于一直没再生育,不能为樊家传接香火,抑郁而终,那年她才四岁。
当年的樊山,对结发妻子是十分怨恨的,认为樊家绝后,与她不无关系。
其实,在古代,不管是哪个朝代,女人在传宗接代方面,要是没有生儿子或者不能生育,都是被唾弃的对象,不单单樊家如此。
随着年龄的增长,樊山也慢慢想通了,觉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儿,这是你义母的灵牌。”他把赵云带到家族祠堂,抹去上面的灰尘:“老夫也好久没来看她,小时候她都没见过你,给你义母叩个头吧。”
赵云自然无不遵从,来到这个时代,体会到家庭的温暖。哪怕只是拜的干亲,他也慎重对待,毕竟孝道是他心里的底线,百善孝为先。
一旁的樊娟,心里曾有的苦闷,在这里宣泄出来,嚎啕大哭,闻者无不动容。
张郃就像个隐形人,一路跟随,只是在童渊那边得到了老人家的指点。
在樊家,从刚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人注意到他,自然不可能去劝慰。
夏侯兰想去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去做,而且身份也决定了,他不好主动出头。
唯一能够做这件事的赵云,觉得樊娟确实需要发泄,也没有去劝解。
樊山本来想说几句女儿的,最后不知道想到些什么,自己也开始偷偷抹眼泪。
樊娟本来就在生病,哪怕在赵云来了以后,好转不少。此刻还是体力不支,竟然晕倒在地上,吓得随身的丫鬟秋娘赶紧找人送回屋去。
“我儿,知道为父缘何单独带你来此?”两人在书房里,樊山一时间嘘唏不已。
“云实不知,”赵云苦笑着摇头:“望义父相告。”
“云儿,想我樊家,在有汉以来,也是赫赫有名,此为我樊氏家谱。”说着,樊山郑重地把手上有些泛黄的绢纸递了过来。
最上面的一个人,赫然是武侯樊哙。
那是一个传奇人物,本身不过是沛县一个卖狗肉的。跟随高祖刘邦南征北战,以贫贱之身,成为汉初举足轻重之臣,还是高祖的连襟。
后人了解樊哙是由于鸿门宴,因此,“忠勇神武、足智多谋”烙上印记,而真正的樊哙确实忠勇,威壮。
忠勇:当鸿门宴上已是剑拔弩张,险象环生时,樊哙问张良:“今日之事何如?”
当得知“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时,马上请命,“臣请入”。
由此可见溆主公生死与共、患难同当的君臣之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耿耿忠心。
接着,“带剑拥盾”闯营。
“欲止不内”说明戒备森严,而“卫士仆地”也说明了其骁勇,强悍,一个勇敢无惧的武士形象展露淋漓尽致。
威壮:“哙遂入,披帷西向立,嗔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
咄咄逼人,气吞山河,其霸气令西楚霸王也畏惧,怎不是威风凛凛?
樊哙的无礼却换来了项羽“壮士”礼遇:赐酒,赐肉,赐坐。“樊哙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啖之。”
这一幕项羽又赐酒,又给肉,许多人解释为项羽对樊哙很器重。
在很长的历史阶段,汉人都是以牛羊肉为高大上的肉类,吃牛吃羊是士大夫阶层的专利。
如果在某个宴席上,主人给你四升酒让你喝下去,哪里有一点器重之意?还被迫生吃猪肘,分明是项羽戏耍侮辱樊哙。
惜乎,成也连襟,败也连襟。
嫡出的樊伉,诸吕之乱后陈平、周勃率众大臣们诛杀吕氏宗族和吕媭的亲属,自然被杀。
后来,庶出的樊市人后来继承了舞阳侯,恢复了原来的爵位和食邑。樊市人在位二十九年死去,谥号为荒侯。
樊哙孙子樊他广,继承了武阳侯的爵位。
公元前143年,第四代武阳侯樊他广“被夺侯为庶人,国除。”
汉平帝元始二年,樊哙宗家嗣绝。也就是说,樊哙一脉嫡出的子孙再也没有人了。
樊山这一脉的先祖,不过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樊哙庶子樊动,所有樊哙的一切都没继承到,今日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
“义父大人。”赵云深深一揖。
“我儿不必多礼,为父本为一商贩,不讲究这些。”樊山不明所以。
“孩儿今日要为义姐做媒,”赵云单刀直入:“那是我的师弟夏侯中正,说起来他的先祖还与义父家的老祖宗有些瓜葛。”
“可是开国元勋夏侯婴?”樊山灵机一动,马上就想到这个人物。
“然也!”赵云点点头。
夏侯婴谥号文侯,其子夷侯夏侯灶继承侯位,七年之后去世。
另一子共侯夏侯赐继承侯位,三十一年之后去世。
他的曾孙夏侯颇娶的是平阳公主,在他继承侯位十九年时,也就是元鼎二年这一年,因为和他父亲的御婢通奸,畏罪自杀,封国也被撤消。
说起来,两家是难兄难弟。
“云儿,中正这孩子,老夫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樊山很是为难:“你也知道,你义姐的婚事,只能她自己来做主。”
“何不遣人告之?”赵云也十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