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行！
对于仅仅只是看过魔都决胜比赛的普通观众们来说，或许感受还并不够明显。
哪怕是那些亲身和魔都决胜对战过的队伍，也未必能够真正了解。
只有少数人。
极少数人。
像是lpl三家的这些现役职业队员们，包括像是一号、五号还有楚方南、方皓这样层级水准，拥有极高眼力的人，才能够真正了解如今这支魔都决胜战队的实力、潜力还有惊人底蕴。
上单的陈庭，或许现在的人们还不可能预测到在不久的将来，前者将会以“妖刀”之名震动一整个lpl电竞圈，乃至在世界赛的巅峰舞台上绽放最夺目耀眼的光彩——
但如今的他已然具备了成为世界级上单的潜质，而且正在不断磨练、迅速提升。
打野的李十一，哪怕过去的几年仅仅只是在一支lspl的三流职业战队里做替补坐冷板凳，但随着状态的恢复回归，当他重回自身巅峰的那一刻，魔都决胜的打野位，也注定将具备起和刺杀者的念十三、ssk的mafa两大顶尖野王平起平坐的资格。
adc位的唐冰瑶，女孩儿的惊人天赋足够让那些个上世代的顶尖传奇们都为之侧目和动容，实力提升进步的速度，几乎可以打破这么多年来无数职业选手提升进步速度的记录——
下一个no.005？
下一个女子电竞选手的名人堂？
尽皆可期。
辅助的曾睿或许稍弱，但也仅仅只是和队伍内的其他几位伙伴队友相比的结果，个人的天赋早在一两年前就已经被魔都电协收录到了栽培观察名单之中，而且那份细腻缜密的思维还有大局观，更是能够与adc位置上的搭档相辅相成。
更不用提。
中单位置的某人。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林枫彻底找回自己的状态，那么放眼一整个世界职业电竞圈，在这个新世代里，能够与他正面对话的，他唯一的对手，也就只有ssk的那位世界第一中单。
所以。
这样的一支魔都决胜，哪怕如今甚至尚未正式踏足职业圈，但已然能够让人们隐隐瞥见了它在未来的辉煌身影。
甚至——
倘若是对于熟悉当年往事的某些老人们来说，他们也能够从如今这支魔都决胜的身上，再看到一些当年那支决胜-battle的影子。
还有，也让人重新回忆起当年那份巨大的沉重和遗憾。
当年。
国服曾与那世界总冠军的奖杯荣誉是那么地接近。
仅仅只差一步之遥。
而如今这支决胜即将重新，或许，便能够承载当年的那份意志，再杀回世界赛的赛场，弥补当年的那份遗憾。
……
“弥补不了的。”
沐秋的声音再次响起，淡漠得不带半点感情，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林枫的身上，嘴角依旧带着那嘲讽的弧度：
“如果你真是想着要弥补所谓遗憾的话。”
“建议你还是趁早别报着这种可笑的想法。”
“当年输了就是输了。”
“过错在你。”
“道歉一万次也没用，后悔一万次也没用，就算你重新带着一支队伍再杀上世界总决赛，拿到总冠军奖杯，还是没有用。”
说到最后，沐秋的目光再次从唐冰瑶、陈庭还有曾睿三人的身上扫过，眉毛微扬，眼中却一片漠然：
“旧瓶装新酒啊。”
“新酒的确不错，但也别想着再装作老酒的滋味了。”
只是这样平平淡淡几句话。
落在旁人耳中，甚至或许都听不明白其中含义。
但林枫却在听完的瞬间，脸色蓦然煞白。
低下头，半晌才重新抬起头看向面前仿佛已经和自己距离无比疏远的昔日伙伴，林枫低声开口：
“我只是想要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是的。
这样激烈的bo5对决，这样拼尽全力的战斗，还有最终获得的胜利。
其实胜利并不重要。
真正他所想要的，仅仅只是通过这样的比赛，通过自己重新证明的一些东西，向着面前这位昔日的队友求得一份机会。
“机会？”
沐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我不给，你又要怎么样？”
甚至都没有去问是什么样的机会，便几乎不假思索般地做出了最冰冷的回绝。
林枫沉默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再次开口：
“那至少，让阿默给我一个机会。”
一句话，让在场极少数的三两个人眼皮蓦然跳了一下。
厦城决胜战队这边，孙正、夏子悠还有朱明周扬和吴添几人也都在之前乐城网咖前夜宵摊上听见过某人和沐秋的些许对话内容，都记得这个“阿默”的名字，甚至都亲眼和对方见过，相对而言也算了解其中情况——
这样的对话，还有某人提出的这个请求，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的时候，沐秋选择了毫不犹豫的拒绝。
而这一次。
仿佛是昔日伙伴的名字触动到了心中的某个点，沐秋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眼中的冰冷愈发强烈：
“我说过，你不配。”
这话落在旁边lpl三家选手队员们耳中，终于造成一些鼓噪骚动，而kg的打野老c这会儿听得实在忍不下去，抬高音量插话进来：
“喂喂，我说哥们儿你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吧？”
“虽然这也跟我们没啥关系，但事儿要是只落在你身上，你拒绝就算了，可人家枫子问的又不是你，这你还搞越俎代庖帮人拒绝，不合适吧？”
“配不配什么的，那也得当事人说了才算啊！”
作为kg打野的老c向来心直口快，这会儿一番话也是旁边没人拦着，顿时就连珠带炮全说了出来。
其实似乎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然而，依旧是场间的极少数三两人，听到老c开口这番话的时候，立刻心脏猛地收紧，意识到情况正在朝着不太妙的方向发展。
对于老c的“打抱不平”似乎并不在意，沐秋只是嘴角扯动一下，仿佛笑笑：
“哦？”
“所以，不能我说了算是吗。”
老c理直气壮：
“当然了！”
旁边的史航见机较快，终于氛围似乎变得愈发不对劲，赶紧一把将老c拉住小声告诫：“行了啊，这会儿别说话……”
沐秋的目光重新转回到了林枫的身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
“好啊。”
“那也别瞒着了，我告诉你原因，为什么我说你不配。”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
一旁的田天还有李十一竟然不约而同地急声开口：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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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昨天又加班了一天。。。今晚看看再码一些。（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其实，没什么的
lspl选拔十六强的淘汰赛已经全部落幕。
来到比赛场馆的现场观众们也都已经陆续离开，而原本守在电脑直播间画面前的网友们也都各自意犹未尽地关掉了直播页面。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尤其最后这一组的bo5对决，已经足够让他们大饱眼福。
他们已经看到了几乎远超出寻常半职业比赛水准的精彩大战。
也足够作为谈资，让他们在接下来好长一阵子的时间里拿来津津乐道。
然而。
殊不知。
当所有无关人员都离去之后，这一刻在比赛场馆走廊过道前所发生进行的这一幕画面，却似乎才是今天真正的重头戏。
当田天和李十一两人几乎不分先后同时急声开口喊出“不行”的这一刻。
整个场间的氛围，蓦然安静了一瞬。
空气似乎变得有些凝固。
然后逐渐微妙起来。
事实上，作为曾经决胜-battle战队的核心成员，在刚刚厦城决胜几人走过来，沐秋和林枫展开对话的第一时间，无论田天还是李十一，都并没有主动参与到话题当中，而是各自都选择了保持沉默。
却没想到。
在沐秋仿佛只是轻描淡写般准备要给出自己的“理由”、道明“原因”的时候。
这两位曾经决胜-battle的上野队员，却一下子都按捺不住了。
一时间，就连旁边lpl三家的选手队员们，甚至包括魔都决胜和厦城决胜的其他几位成员，也都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几分不对劲气息，隐隐开始感到有不安的情绪从心头生起。
lpl三家这边有选手队员忍不住骚动窃窃私语，被一旁的史航还有荒雪夜歌第一时间用眼神颇为严厉地制止。
他们哪怕暂时还不完全了解状况，但也意识到现在绝不是插话捣乱的时候。
而拂晓晨星却在这时候摘下了口罩，目光落在沐秋身上，神情从容而平静，语气温和开口：
“这位……沐秋对么，久仰大名了，刚刚我在下面看了你们四场比赛，打得真的很出色，不管输赢胜负，都绝对是一组非常精彩优秀的比赛。”
“之前我从老田还有十一他们这边也都听说起过你，很是神往。”
“今天能看到这样的一手ad，也是我的荣幸。”
“虽然可能这里没有太多我说话的份，但我想，大家都是热爱电子竞技才有机会相遇，哪怕有什么矛盾，也不妨坐下来心平气和好好聊着解决，至少……不需要弄得太难看不是吗？”
这番话倘若是换做由别人来说，或许都会有着几分多管闲事的嫌疑。
但是由拂晓晨星开口，便仿佛天然带上了令人心生好感的舒适，只是一种最友善好意的委婉劝说。
尤其厦城决胜战队这边的几位成员，一开始的时候只是看到这边围着一群人，一个个还都戴着口罩根本认不出身份来历，搞得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干嘛——
但拂晓晨星这口罩一摘下来，立刻就让孙正、夏子悠还有朱明吴添和周扬他们猛然一下瞪圆了眼睛，满脸震惊：
这……这是！？
“星、星皇？”
周扬的眼珠子险些是没瞪直溜出来，说话都忍不住带上了颤巍巍的音调。
旁边朱明、吴添不必说，就连孙正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脑袋微微发晕感觉眼前画面有些不真实。
他们来打个lspl选拔赛，能冲进十六强，本来已经是此前打死没想过的事。
可眼下……
站在他们面前咫尺的，竟然是国服lpl公认的第一中单！
几乎所有国服中单玩家心目中的偶像！
厦城决胜的几人都不曾想过，今天这样一个区区的普通半职业比赛，竟然还能有这种国服全明星级别的顶尖传奇选手亲临现场。
而且……此刻还和他们仅有几步之遥！
不过，恰恰是在这个时候，夏子悠却是反应最快的一个，目光飞快从拂晓晨星身上扫过，又迅速望向拂晓晨星身后其他那些戴着口罩的lpl三家队员——
夏子悠心脏猛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如果说这位是拂晓晨星。
那么其他戴着口罩的这些人，身份似乎也要呼之欲出。
而如果她的猜想判断真的没有错，那么似乎连她身旁的沐秋的真正身份来历，也要远比她们这些人原先猜想的，要更加惊人。
倘若说连拂晓晨星都只能作为旁观者。
那么此刻作为主人公的这几位，眼下所正在争执僵持的事件——
又该是怎样的真相？
……
场间的氛围随着拂晓晨星的开口，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重新朝着沐秋看去，尤其是田天和李十一，看向昔日伙伴队友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恳切甚至哀求。
然而只有沐秋的神情平静依旧，听得拂晓晨星这番温和而善意的劝说之后，只是笑了笑：
“哦？”
“道理的确一套一套的。”
“但你前半句话没错，这事儿，不了解真相内情的人，没有发言的份。”
哪怕对于如今公认的国服lpl第一中单，沐秋的态度似乎依旧没有半点改变也没有半点客气留情的意思，只是那般平淡地看着对方：
“有些矛盾，不是坐下来好好谈就能解决的。”
“这是死结，你不懂。”
一句“你不懂”，就彻底将拂晓晨星刚刚的说辞全部堵了回去。
拂晓晨星也听得怔住，终于苦笑摇了摇头，然后后退两步让开，表示自己不再继续掺和其中。
的确，作为旁观者，哪怕好心有意，他也做不了更多。
沐秋转头重新看向林枫，脸上依旧似笑非笑而眼中冰冷：
“怎么样？”
仿佛只是询问，但不必问，其实也能猜到回答。
林枫深吸一口气，没有在意旁边其他人的反应和态度，定定迎上面前昔日伙伴队友的目光：
“你说。”
“我听。”
其实隐隐间，他已经能够从李十一和田天的反应里察觉到了某些不寻常的气息，似乎是有什么他所不知道，而几位昔日伙伴队友努力拼命在隐瞒着他、而且或许隐瞒了已经很久很久的事。
心情在一点点的下沉。
但却又依旧咬牙坚定，不论如何，今天这一刻的他都需要得到一个真相。
沐秋笑起来，正要开口，却又被一个声音打断：
“不行！”
没有想到，是田天直接站到了林枫和沐秋当中，一张平时向来和气憨厚的圆脸此刻涨红，胸膛急促起伏颤抖着，红着眼睛看向沐秋：
“不能说！”
“阿秋，不要说！没必要这样——”
语气中的哀求之意，甚至带上了几分急促惊惶的哭音。
旁边的lpl三家队员，甚至包括魔都决胜和厦城决胜的成员们都忍不住脸上露出几分骇然震动神色，虽然依旧还不清楚状况，可看此刻田天的反应，似乎问题的严重性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更加复杂而惊悚——
哪怕是面对着昔日老友的苦苦哀求，沐秋的态度却似乎依旧坚决，冷笑开口：
“你们只替他考虑。”
“那谁帮着站在阿默的立场上想过！？”
“一个个把罪魁祸首保护得小心翼翼严严实实。”
“阿默呢！？”
“他就不是你们的队友？”
“就你们担心这家伙接受不了，但怎么不想想看，最苦的到底是谁！？”
仿佛是被彻底激起了怒火，沐秋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在一整个已然空旷下来的比赛场馆内回荡传开，而随着他的一句句质问，田天还有李十一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得愈发苍白。
然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一个温和而平静的声音从人群角落传来。
有些突兀。
却又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其实。”
“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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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接下来几张有点儿难写，好好琢磨琢磨。
第四百一十六章 到齐的第五人
场间的氛围在这一刻其实已经紧张凝固到了极点。
几乎下一秒，事态就会彻底朝着某个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过去。
作为曾经战队事件的亲历者还有某个真相的知情者，无论田天还是李十一，哪怕有心想要拼命阻拦劝说，但在怒火已经无可抑制升上来的沐秋连珠带炮般的喝问之下，也都脸色苍白，无从辩解。
然而。
也就是在这一刻。
当现场几乎所有人也都认为或许此事再难善罢甘休、场面会被彻底搞砸的时候。
偏偏就是一个有些突兀的、温和而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声音明明不大。
却似乎又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
盖过了沐秋那随着怒火攀升而不断抬高的音量。
又抚平了整个场间几乎要剑拔弩张充满**味的紧绷氛围。
那句话，一共只有六个字。
“其实，没什么的。”
倘若现实也有游戏比赛那样的导播上帝视角或者回放录像，那么其实在六七秒钟前，当田天拼命站出来拦在林枫和沐秋中间苦苦哀求、而沐秋正要冷笑开口的时候——
镜头应该要给到人群外。
有人走了过来。
然后小声而礼貌地向围聚在一块儿的lpl三家选手队员们请求让一让位置，希望能让他过去。
那一刻的lpl三家队员们心思注意力都只放在场中间两位主人公的僵持对峙和激烈争吵上，对于这样一个尝试要挤进来的陌生人，并没有太多留意和打量。
只是下意识让开位置，目光不经意扫过这人的时候，三家的队员们有一个模糊的第一印象——
看起来是个很朴实的年轻人。
脸上带着温和而歉意的笑容，身形稍稍有些佝偻，仿佛是习惯了这样的弯腰低背。
不过这人是谁？
这个疑惑念头只是短暂在lpl三家的队员们脑海中一闪而过，就没有继续考虑研究。
直到。
这一刻。
……
“其实没什么的。”
轻轻淡淡一句话。
让场间氛围蓦然安静了一瞬，绝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几分茫然困惑的神色，此刻场间这般激烈寸步不让的争吵，就连刚刚拂晓晨星都不好再插话进来，那这会儿是谁还敢这么大胆子，强行冒出来这么一句？
没什么的？
拜托，搞清楚状况好吗，现在这事儿换了谁都没法掺和进去，闲杂人员别在旁边瞎凑热闹瞎起哄啊，没看见这几个当事人都吵得面红耳赤快要打起来了吗？
说什么风凉话，轮到到你吗？
只是，同样是这一刻，当听到那声音响起的时候，场间作为当事人的曾经决胜-battle的四位成员，身形竟蓦然僵住了一瞬。
仿佛是记忆中的某个部分被戳动。
又仿佛是某个开关被开启。
无比亲切。
熟悉。
“等一下，有点儿耳熟啊这声音……”
人群中的史航忍不住抠了抠耳朵，喃喃念叨了这么一句。
于是下一刻，他的目光好奇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看到那身影的瞬间。
这位如今的速水战队核心王牌中单、当年s1赛季的资深亲历者，脸上竟陡然露出震惊见了鬼般的神色，几乎下意识般地失声爆出一句：
“卧槽！！？”
当然不能责怪史航的震动与失态。
因为在场所有人当中，除开场间作为主人公的那四位之外，也就属他和这道身影主人的关系最为紧密。
甚至要知道，当年他之所以从adc换到中单位置，也有一大半是拜这位所赐。
所以。
哪怕时隔多年。
但在看见的第一眼，他便毫不费力地立刻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连史航都是如此。
那么，便更不用提场间的四人。
林枫。
沐秋。
李十一。
田天。
其实在听到那温和平静声音响起的同一刻，他们便下意识地已然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而不约而同猛然转头循声望来，只不过是在震动难以置信之余、做最后的一道确认。
于是。
他们同时看见了。
看见了那个穿过人群来到前排，就站在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那位青年。
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朴实而温和的笑容。
亲切得让人只觉得胸膛仿佛有一种莫名发涩的情绪在疯狂堆积鼓胀。
眼睛也变得一同酸涩起来。
沐秋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仿佛原先已经推到顶点的怒火都在这一刻悄然烟消云散，只剩下意识般喃喃开口、唤出的那一声对方的名字：
“阿默——”
……
酒店高层套房的落地窗外，乌云渐去，骤雨悄然而歇。
一场来也快去也快的大雨仿佛只是将整座城市重新洗涮了一遍。
焕然地干净而透亮。
夜色渐起，远处万家通明的灯火逐第而亮，透着仿佛让人心生暖意的昏黄柔光。
离开电脑桌的一号走到落地窗前，仿佛自言自语般感叹：
“不容易啊——”
五号来到自家未婚夫的身旁，轻声接话：
“是呢。”
“这么多年以后，这是他们五个人重新第一次相聚吧。”
从s1赛季的末尾，到如今s7赛季即将的开端。
整整五年时间。
在这个夜晚到来之前，哪怕原本只是昔日决胜-battle上中野辅四人的齐聚一堂，便已经是这支当年传奇的国服战队成员所到最齐的一次。
而的确也没有人想到竟然还会有更为令人震动而惊喜的意外。
那位性格温和沉静的年轻人，因为某些来自大洋彼岸的讯息，竟会不远千里地坐高铁从厦城外的小镇直奔魔都而来，在这比赛落幕的最后，在这矛盾争端要看要无可抑制爆发的时刻——
来到了现场。
至此。
便是时隔五年之后，决胜-battle战队上中下野辅五人的第一次齐聚。
……
场间的氛围在这一刻陡然落针可闻。
哪怕耳朵再不好的人，都听见了史航那一声情不自禁爆出的“卧槽”，还有沐秋那喃喃唤出的一声“阿默”。
于是一瞬间。
三家lpl的选手队员，乃至此刻周围的所有人，都蓦然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
便尽皆露出骇然震动的神色，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那位青年。
李十一和田天愣在原地。
林枫彻底呆住。
几个人，都只是傻傻地看着面前这位曾经无比熟悉、又奇迹般出现在此地的伙伴队友，喉咙下意识抖动着，明明有万般心情、却又发现这一刻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看着面前四位伙伴，看着这样四张亲切而熟悉的面孔，周默的眼圈忍不住发热，伸手揉了揉眼睛，用那带着歉意和些许难为情的语气说：
“抱歉啊。”
“没买到门票，到散场了才能进来。”
说着，他顿了一下，目光从林枫、李十一、沐秋和田天身上一一扫过，又重新微微地笑起来：
“不过，还好。”
“总算还是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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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明早会再有一更，明天应该两更，小伙伴们晚安晚安。
第四百一十七章 路边的夜宵摊
时间没有相隔太久。
当事的几人便已经从比赛场馆内离开，同样离去的也包括原本只是作为旁观者的lpl三家其他选手队员们。
的确，所有的事主既然都已经到场，那么有些话题或者说问题、就终于可以有一个更好的环境去私下解决，而不至于继续放到大庭广众之下，未免让旁人看去了笑话。
对于lpl三家的这些选手队员们来说，已经是不虚此行。
说的可不是下午到傍晚这会儿亲眼观战的厦城决胜和魔都决胜的这一组bo5大战，这样的比赛固然已经激烈精彩让人震撼动容，但真要说起来——
这比赛的精彩程度，却依旧不能和赛后在场馆内走廊过道前的那一幕画面相提并论。
昔日那支决胜-battle的传奇五人。
时隔数年之后第一次的齐聚。
这阵仗这场面，足够让从当年那个时代走过来的最骨灰资深老人们心生唏嘘甚至热泪盈眶。
可以说，那一刻的在场者们，几乎是亲眼见证了整个国服电竞史上最具经典而代表性的一幕。
当然，依旧也有人不甘心止于此。
所有人都毫无疑问，会对最后出现的那位昔日决胜-battle的adc成员感到无限的好奇，想要进一步地探寻。
但这样的心思，总归还是被理性控制住了。
这样的场合。
这样的氛围。
并不适合外人再去打扰。
不过荒雪夜歌是真的有些按捺不住的，也完全可以理解，作为如今国服公认的最强ad，在见到昔日s1赛季国服甚至或许是世界电竞圈内最顶尖adc的时候，难免会生出想要与之一较高下的心思。
毕竟，今天下午这场bo5的巅峰大战，厦城决胜和魔都决胜那两位在adc位的神级对位较量，已然足够让任何一个顶尖的adc选手都为之心神摇曳——
却又不能忘记了，无论某人还是沐秋，各自司职的本来只是中单和辅助。
而如果连昔日那支决胜-battle的中单和辅助，在adc位置上都拥有着这般令人震撼动容的水准造诣……
那么当年这支队伍真正的ad，又该强到怎样的程度？
但荒雪夜歌还是被一旁的拂晓晨星给及时拉住了。
能够理解自家老友的心情，也能够毫不费力地猜到前者心思，而拂晓晨星并没有在言语上做更多的劝说，仅仅只是对着荒雪夜歌轻轻摇头，神情凝重地示意了一下某个方向位置。
那一刻的荒雪夜歌还有些疑惑，但当他顺着拂晓晨星示意方向望去——
当他终于留意到了那位昔日决胜-battle的adc身上某处部位的细节。
蓦地，荒雪夜歌的身形狠狠一颤。
脸上陡然露出惊骇震动的神色。
这份震动的剧烈程度，甚至要比刚刚第一眼看到对方出现时还要更甚！
随即他猛然转头看向自家老友，仿佛是依旧不敢相信地试图向对方做询问与确认。
拂晓晨星的神色同样沉凝，以微不可察的幅度又朝着刚刚那个方向飞快扫去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神情变得沉重而黯然，对着荒雪夜歌重新缓缓点了点头。
荒雪夜歌忽然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万斤巨石，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几次深呼吸之后，他无力垂下头，口中几乎是咬牙挤出一个字：
“草！”
……
因为是刚下过雨，所以虽然已经入夜到了生意开张的好时候，但路边夜宵摊上的顾客依旧暂时不多。
魔都决胜和厦城决胜各自的一众队员们分开两张餐桌，隔着不远坐着。
两个小团体，各自都刻意压低了音量，小心而低声地做着交流讨论。
魔都决胜这边，只有唐冰瑶、陈庭和曾睿三个人。
相互间对视，陈庭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们……看见了吧？”
一上来就是这样一句仿佛没头没尾的话。
而在说着的时候，他的目光也仿佛忍不住下意识地朝着不远处另一张餐桌方向瞥去，又如同做贼般赶紧收回视线。
曾睿沉重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努力斟酌着措辞，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发出一声低叹：
“难怪。”
是的。
难怪。
或许在这之前，当还在比赛场馆内的时候，哪怕听到沐秋那一句句音调不断拔高、难掩怒火的呵斥与质问，却依旧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地心生疑惑，甚至替作为被质问一方的某人感到不平。
但在捕捉发现了那个令人震动惊骇的细节之后……
一切，似乎就都瞬间有了解释。
一个让人根本生不出其他半点反驳念头，又让人心头蓦然沉重冰冷到极点的事实真相。
唐冰瑶紧紧抿着嘴唇，小脸微微有些发白，同样是作为一名adc玩家，她当然非常清楚知道刚刚所发现的那个细节意味着什么。
只是——
“应该……不能都怪枫子的。”
女孩儿仿佛是无比艰难而努力地、小声说出这样一句话。
话一出口，便让坐在一旁的陈庭和曾睿两人眼皮都忍不住忽地跳了一下，几乎下意识地同时警觉抬头看向不远处，确认女孩儿的声音没有被其他人注意之后才如释重负般松口气。
唐冰瑶自己也是意识到什么，如同做错事的小孩般又低下头，双手放在膝上紧紧攥着衣角。
曾睿摇了摇头，没有去责怪唐冰瑶的鲁莽，只是又叹息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
“道理是道理，可枫子他自己……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同时，另一张桌上的厦城决胜战队这边，几个队员也是小心翼翼地压低嗓门在说话，时不时目光就朝着不远处飘过去，仿佛生怕出什么状况似的。
吴添的转头频率最高，最后被夏子悠忍不住拍了下脑袋：
“行了啊。”
“别老往那边打量！”
吴添还有些委屈：
“我这不是担心嘛……万一出个事儿什么的。”
夏子悠瞪了自家同伴一眼：
“真出事儿也轮不到我们掺和！”
的确，别的不说，现在还在比赛场馆的时候，他们认出拂晓晨星还有其他那些戴着口罩的lpl队员身份，就已经感觉到这次事情的级别程度了。
似乎不只是他们的沐秋。
此刻坐在那边桌上的五个人，或许每一个，都有着了不得的身份来头。
孙正谨慎措辞着开口：
“不过，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才对。”
“我看那边……现在氛围好像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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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晚了点儿，9点左右应该还有一章，滚走继续码字。
第四百一十八章 怎么回事
距离另外两张桌子不远的这张餐桌前，氛围的确比原先所有人预想和担心的都要更为和睦甚至融洽。
或许这一切的确都要归功于这位昔日决胜-battle战队中性格最为温和沉静的成员。
也恰恰是这位昔日决胜战队的adc今天出人意料地赶到现场，才让原本在比赛场馆内走廊过道前那几乎剑拔弩张的氛围局面一下子得到了最完美的缓和。
同样，也是这位仿佛脸上永远带着温和笑容的青年，仅仅只是对着当时面前四位昔日的伙伴好友商量般说出了一句：
“来得太匆忙没顾上吃饭，有些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吧。”
便让那个场合下本该继续发展下去的事态，有了一个缓和与转场的机会。
哪怕是当时明显最不愿善罢甘休的沐秋，都在这个好脾气商量般的提议面前，选择了沉默接受。
于是。
就有了此刻在路边夜宵摊前餐桌上这样的一幕。
四四方方的一张简单小木桌，桌前摆放着五份一次性的餐具，刚刚老板才热情来过，表示点好的烧烤和啤酒马上就到——
原本田天想着的是点些汽水饮料，但却是周默笑着插话，提议不如来些啤酒。
都长大了，早就已经是可以喝酒的年纪。
何况当年打比赛赢了的时候，他们庆功那会儿，不也一样喝过啤酒么。
当这样的话语从周默口中仿佛轻松谈笑般说出时，听不出半分的异样意味，而只是带着仿佛真挚的怀念。
嗯，那就啤酒。
没有人提出更多的争议。
或许不是错觉，但似乎从这位决胜-battle昔日的adc成员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无论前者是提出怎样的提议，其他的四人便默契相通般地没有半点质疑或者反对的意思。
一切都选择默默听从。
也就如同此刻餐桌上的情形。
昔日的伙伴队友五人齐聚坐在桌前，但从始至终，说话的就只有周默一个，其他人都只是在安安静静地听着。
说者没有在意。
听者也仿佛没有半点不自然。
没有再更多去絮叨怀旧当年往事，周默的话题就只是从今天下午厦城决胜和魔都决胜的那组bo5对决大战上展开。
他笑着说起自己还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就用手机在看着直播。
有些难为情地表示因为忘了买门票，被两个保安大叔拦在安全通道外，但好在借到了充电器，就待在与比赛场馆仅有一门之隔的通道里用手机看完了全部的直播。
然后他又兴致盎然。
点评起这两支“决胜”战队交手过招的发挥表现。
对于两位昔日伙伴在下路adc位置上的对决较量，更是毫不吝啬褒奖与赞叹，当然，也没有忘记提到两支队伍其他的那些成员：
“很了不起啊，只是lspl选拔赛的规格，但是打出来了正式职业赛的水准。”
“不止枫子和阿秋，其他人的发挥也都很好。”
“十一的状态已经在恢复了呢，我可以看得出来的，很快，应该就会有重回巅峰的那一天了吧！”
“最后一局，真的很精彩啊……”
“四保一对阵强开流。”
“各自都把最好的状态打了出来，就连在外面拿着手机看直播的时候，我都看得忍不住替你们紧张，哈哈隔着门还能听到场馆里面有人在惊叫的。”
说着说着，周默自己忍不住地笑起来。
然而，整个餐桌前，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笑声。
于是氛围便重新慢慢地归于安静。
因为在座的其他四个人，从始至终，依旧都只是默默地听着，依旧没有人选择开口接话。
周默终于顿住了一下，抬头目光从面前四位昔日伙伴队友的脸上扫过，然后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半带着责怪般的语气开口：
“你们啊。”
“好歹给点反应吧。”
“这么多年没见，好不容易能重新聚到一起，也不能只让我在这儿一个人自顾自说啊。”
是的。
倘若放在当年，战队五人之中，性格最为安静的周默本该是话最少的一个，而往往负责制造活跃氛围搞怪玩笑的，更多应该是队伍里的中单和辅助两位成员。
只不过——
今天的情况却似乎完全反了过来。
而且，昔日总是打打闹闹凑在一块儿负责给其他三位伙伴带去无数欢乐和头疼的中辅，如今却是某些矛盾的最大争执者。
似乎已经注定了，某些往日的美好回忆，无法在如今重新上演。
但也终于是这时候，或许是随着周默这样小小的埋怨，将餐桌前已经持续了整整十几分钟的异样而平静的氛围打破。
“你的手——”
一个声音响起。
仿佛是在极力控制着情绪。
林枫的目光落在周默的脸上。
而他自己的脸上却不知何时早早没有了半点的血色，苍白得吓人。
双手在桌前放着，死死攥紧几乎指节发白得几乎让人担心他要将掌心都攥出血来。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比艰难而费劲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最大限度上的平稳，却依旧带上些许颤音：
“怎么回事？”
……
从几人在餐桌前坐下、周默开始说话到现在，一共过去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而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桌上的几人看似都在沉默安静地当着听众，但包括林枫在内，还有田天和李十一的目光视线，却始终都落在另外的某处。
因为顾忌担心着会伤害到昔日伙伴的自尊，当然没有光明正大地去看。
也极力控制着不要失态。
但几道目光视线，却时不时地还是会朝着那个方向落去。
那是周默仿佛自然而然放在餐桌前的双手。
从头到尾，周默似乎也并没有刻意地想要隐藏些什么，但又或许是某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他放在桌上的双手中、左手更加靠前些，而右手则是有意无意般地用一次性餐具作为遮掩、放在了后头。
可仅仅只是一次性餐具，只是那样透明的玻璃杯，并不能够真正阻挡住视线。
所以。
毫不费力，便依旧能够清楚看见。
看见那道醒目的伤疤。
那几乎让人心颤发抖的残忍痕迹。
比起田天和李十一，林枫甚至没有选择礼貌性的回避视线，又或许是他的脑子里已经完全无法容下其他任何思考。
十几分钟。
他便一直这样死死盯着一次性餐具后、昔日伙伴队友的右手。
直到这一刻。
或许是终于忍耐不住，又或许是终于用尽全力鼓足了勇气，才让自己能够问出这样的一句。
周默听得静了一下。
然后他神色依旧如常地笑起来，甚至是仿佛有些轻松随意地抬起自己那只右手，在几位昔日伙伴队友的目光注视下随意晃了晃：
“这个吗？”
“小事，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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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两更搞定，小伙伴们晚安晚安明天见。
第四百一十九章 对不起
夜宵摊前不急不缓地响起周默的声音。
平静而从容。
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无足轻重、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起右手上伤疤的来由，那是发生在他们决胜-battle战队解散的一年后，但至于具体是因为什么而导致这样的结果，在他的叙述中只是简简单单用一个“意外”来形容带过。
没有做更多细节而具体的解释。
但并非是什么需要深究追责的充满狗血的“**”。
只是某个不小心的意外。
“真要算，只能算是天灾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默对着桌前的四位伙伴队友再次露出个笑容，仿佛玩笑。
只是没能够从其他四人脸上收到半点被“逗乐”的反应回馈。
周默继续心平气和说着。
他并没有隐瞒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坦率地告诉面前的四位伙伴，在那个意外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确一度陷入到无可拯救的消沉当中、难以自拔。
“虽然当时战队解散了，但的确，总还是想着或许未来有一天，可以和大家再相聚的。”
说到这一句，周默又看向面前四人，洒然笑笑：
“当时总是想着，s1赛季输得很不甘心啊。”
“一定要想办法重新再挑战一次，弥补遗憾才对。”
“可惜——”
周默轻轻摇头，语气也随之低沉。
于是桌前的几人也都听得沉重垂下头，林枫的脸上依旧苍白毫无血色，低垂眼帘、睫毛急促地颤动，紧紧攥握的拳头始终不曾松开。
据周默说，正因为那个意外，所以在后来他也慢慢和战队的大家断了联系——哪怕是原先距离最近、见面次数最频繁的沐秋，也不例外。
“真的是很难的一段日子啊……”
回忆起当初那段记忆，周默脸上流露出几分唏嘘感叹的神色，随即又被释然取代：
“不过。”
“总算还是熬过来了。”
“时间可以把很多东西抚平，本来以为再难过去的坎，不知不觉回头的时候，会发现那道坎已经早就迈了过来，再看不见了。”
“现在这样的日子，我觉得也挺好的。”
“和当初大家一块儿打比赛的时候当然不一样，不再是那种紧张刺激、充满激情，但平平淡淡的当个便利店老板，也能有另外一种乐趣。”
“电子竞技……是追求的梦想。”
“现在，是真实的生活。”
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看着面前的四位昔日伙伴队友，周默笑了笑：
“梦想的滋味，我已经尝过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重新好好生活。”
平静中带着洒然的语气。
似乎在向面前的四位昔日队友做着真诚而不隐藏的告解，表明自己的真实想法和心意，也告诉四位伙伴，他的心结早就已经解开。
倘若连当事人都已经选择了释然，那么作为旁人，或许也就无须继续执着深究下去。
只不过——
随着周默的话音落下，整个桌上的氛围却再次一片死寂。
没有人开口。
没有人接话附和。
沐秋脸上神情依旧冷得如同一座冰山难以化开，牙齿咬得几乎咯咯作响；田天和李十一垂着头，沉重的心情没有半点改善，甚至是随着面前伙伴仿佛乐观开朗的话语，而更加沉到谷底。
或许对于周默而言，有些事已经能够放下了。
但对于作为昔日队友的他们来说，却绝非能够如此轻易地消化和接受。
平平淡淡当个便利店老板，也有另外的一种乐趣？
开什么玩笑！
别人可以不知道，但他们却再清楚不过，面前这位昔日战队的adc伙伴拥有着怎样令人惊艳动容的天赋和实力。
他本该站在这个领域的最顶峰。
收获无数的光环与荣誉。
却仅仅因为那样一个所谓的“天灾”意外，便要与曾经的梦想、曾经最热爱的那座赛场彻底断绝缘分，过上所谓平静普通的生活。
哪怕是其他任何职业电竞选手，要遭遇这样的意外和落差，都足够令人扼腕和痛惜。
更何况——
他们的这位伙伴并不是普通寻常的职业选手。
他是当年他们战队最放心依赖的adc。
是周默。
是决胜-默言！
是哪怕上世代那些位顶尖传奇前辈都赞叹不已的新世代最优秀的后辈之一。
但就因为那一个意外——
因为那样的一份手伤。
直接在曾经的梦想和冰冷的现实之间，蓦然划出了这样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天堑，将他无情隔在了梦想之外。
“对不起。”
低着头，依旧死死将双手攥紧成拳，这一刻的林枫甚至没有抬头的勇气，只能盯着眼前的桌面，艰难而干涩地道出这样的三个字。
在座的每个人，却都能够听出这三个字中所饱含的剧烈痛苦意味。
是的，倘若只是站在一个最为客观公正的视角来审视，那么其实这一切落在周默身上的悲剧，和某人并没有太大的直接关联。
后者也并不需要为前者的意外而负责。
但对于林枫自己来说。
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
在直到今晚这一刻之前，在发现事实真相之前，过去这么长的时间里，林枫虽然始终后悔自责于当年鲁莽解散战队的行为，但对于昔日伙伴们的愧疚歉意，也主要只是落在这样一件事情上。
对当时的他来说，最大的愧疚，便是因为那样的一时之气，解散战队使得其他伙伴们也被迫离散、离开赛场。
而即便只是这样的愧疚，都足够让他懊恼悔恨而很久时间都不愿也不敢去与昔日这几位伙伴重新联系。
但随着重新见到的田天还有李十一、又逐渐振作精神开始组建新战队之后，他的情绪终于在慢慢一点一点地调整了回来。
也才有了更多的勇气，希望能够和剩下两位昔日的队友再见一面。
看看对方的近况。
并当面认错道歉、求得对方的原谅。
在厦城时，遭到来自沐秋那般冰冷而无情的对待，让林枫在心情沉重之余，也只是更多生出坚定信念，不计代价，不计付出，要向前者证明自己的心意、表达自己的悔过。
然而。
这一切所有的决意和信念。
却都在亲眼看到了周默那右手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时，被瞬间破灭粉碎。
有些东西，可以拼尽全力去尝试弥补。
但有些东西——
却已经注定无法挽回。
低着头，口中仿佛无意识般地还在低声喃喃着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
当林枫终于抬起头看向面前昔日的adc伙伴，他的眼睛已经通红一片，满脸泪水：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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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啊这几章真的难写，努力继续推进，今晚没有更新了。
第四百二十章 我的确怪过你
如果说在此之前，对于沐秋那一声声的冷笑质问还有辛辣嘲讽，林枫的心情在低落沉重之余还有些茫然不解的委屈。
那么在看到面前昔日adc伙伴右手上的伤疤之后。
所有的委屈也早已被蒸发干净。
而再回想起沐秋的那些话。
每一声。
每一句。
便都如同最冰冷而不留情面的耳光，结结实实地狠狠一下一下抽在他的脸上。
抽到晕头转向，抽到面颊火辣而生疼。
是的。
果然，有些东西有些矛盾，并不是坐下来好好聊就能够化解。
不了解真相内情的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真相背后当事人所背负的巨大伤痛。
原来他真的不配向昔日的伙伴请求一个机会。
在这样醒目而刺眼的丑陋狰狞伤疤面前，当现实如此冰冷而残酷地做出这样的提醒宣告，他的身形在昔日伙伴那仿佛从容而温和依旧的笑容面前，显得愈发卑微和矮小。
他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无论去做什么，都注定无法改变这一切，更谈不上去弥补一切。
怎么弥补？
用什么，能够弥补得了这样的伤痛，这样长达数年的残酷时光？
这一刻的林枫甚至都不敢去深想，哪怕如今面前的伙伴队友可以如此坦然微笑着告诉他、自己已经将最难的那段日子熬了过来——
可那是怎样艰难而挣扎痛苦的一段岁月？
究竟要花多大的努力，才能够从那样绝望的泥潭深渊中脱出？
又或者……
一个更为令人心悸颤栗的念头从林枫的脑海中闪过：
或许。
哪怕时至今日，都还不曾从那份绝望中抽身？
无数繁乱纷杂的念头在一瞬间几乎将某人的脑袋充斥胀裂，却偏偏又在下一瞬陡然烟消云散仿佛什么也不剩的空荡荡一片空白。
唯一能做的，或者唯一能说的，似乎就只剩下最苍白而无力的一句道歉——
“对不起。”
……
“对不起？”
坐在一旁的沐秋终于冷笑起来，从在夜宵摊前坐下到现在十几分钟，因为身旁昔日adc搭档好友的存在，也让他强行将原先的怒火按捺住了这么长的时间。
直到这一刻，仿佛终于不愿再忍，尖锐而不留情面的讥嘲再次发作：
“就你这一句对不起，能有什么用？”
“是能帮着给阿默逆天改命？把他的手伤恢复如初？”
“还是能把他过去这些年的苦日子都给一笔勾销？”
“噢，忘了——”
“毕竟是现在新决胜战队的队长嘛，马上进八强就要成为正式职业战队了。”
“这种大人物说出来的道歉，的确要比普通人说出来的更值钱点儿吧？”
一句句话，如同粗粝而棱角分明的石块，直接当头砸在林枫的身上，仿佛要愈发将他的身形砸得一点点矮下去，一点点难以再抬起头来。
倘若换做之前，或许一旁的李十一和田天听到这里便会不落忍地站出来帮着某人争辩解释几句，又或者是责备沐秋这番说辞的太过严厉不留情面。
但此刻。
坐在一旁的李十一和田天却都哑口无言。
当目光所及、就能看见周默那右手上的伤疤时，他们的心头便如同被压着万斤重的巨石，沉甸甸得甚至喘不过气，自然更别提还能够去努力地帮着分辨解释些什么。
一切言语在此刻都注定苍白。
看着李十一和田天那发白的脸色和沉默的姿态，沐秋再次冷笑起来，这次似乎连自家两位昔日的上单和打野队友也不愿意放过：
“怎么，都不说话了？”
“比起之前只是听我说，现在亲眼看到真相，冲击震撼要大得多吧？”
“明明早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临到头还是站在这家伙的立场上帮忙劝和说话。”
“你们两个，也从来没真正考虑过阿默的感受。”
“也对啊。”
“一个上单，现在是kg的王牌主力，国服的全明星选手，地位声望高到了天上去。”
“一个打野，又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新出路，来了人家新队伍里效力，当然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说不出什么硬话了。”
“不过也没什么，你们不想着阿默，那就我自己来站在他这边！”
说到这里的沐秋脸上讥嘲之色更重，看向面前的李十一、田天还有林枫三人：
“反正——”
“所谓决胜-battle，早在当年不也就散得干干净净了嘛。”
仿佛某些遮羞布也在这一瞬间被陡然揭开。
让李十一和田天两人的脸上也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的血色，颓然低下头，再无法抬起。
是的。
似乎真的是这样。
哪怕有一万种方式可以去辩护开脱，但如果只是表面上这样看起来，尝试着保持所谓“客观理性”去劝架说和的他们，当真从来没有真正去站在自家昔日adc伙伴的立场上考虑过问题。
而反倒是一直保持这般最激烈态度的沐秋。
从始至终，都选择站在周默这一边。
也的确。
作为当年决胜-battle的辅助，和自家adc搭档的关系交情，从来都是最好的。
“够了。”
终于是周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并没有带上太多其他的情绪，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沉稳，前者的目光落在昔日辅助搭档的脸上，然后摇了摇头：
“阿秋，冷静一点。”
“说到底，这是我自己的事。”
这样程度的话语，对于周默而言，已经是极其少见的严肃和郑重。
于是哪怕前一刻还在毫不留情讽刺讥嘲其他几位昔日伙伴的沐秋，也在这一刻顿住，稍有些不甘心却依旧还是选择了闭口不再发言。
然后周默的目光重新转向林枫，微微笑了笑：
“菜还没上呢。”
“跟我去旁边走走吧。”
一份令人有些意料未及的邀请。
林枫怔住，然后没有选择疑惑提问，而是默默地站起身。
两人离开了夜宵摊，走到不远处一片安静的树荫前，周默径直在路边的一方石墩前坐下，林枫没有跟着一道坐，只是低垂着头，站在昔日adc伙伴的面前。
仿佛接受审判。
氛围在这一刻寂静。
周默抬起头，看着路灯洒落在街面上的柔和灯光，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再静静地看向林枫，开口：
“不撒谎的话——”
“我的确怪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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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依旧是纠结斟酌了好久才码出来，今天也只有一更。
弟四百二十一章 一场没落
时入初冬的清冷夜晚。
街道安静。
灯光昏黄。
路边的石墩前，昔日的伙伴队友微微仰头，神态平静的脸庞上仿佛被打上了一层淡淡柔和的光。
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仿佛只是用再寻常不过的口吻，说出这样一句心平气和的话语：
“我的确怪过你。”
是啊。
怎能不让人心生怨怼呢。
天赋有多高、未来本该有多么光辉璀璨，当那般残酷的现实意外降临在自己的身上时，便该有多么沉重而痛苦。
你无法去责怪老天爷，责怪对方的不公。
但满腔郁结的不平和怨气，却总是要找到一个宣泄口。
“大概就是在当时刚受伤不久的时候，最难熬的那段日子。”
周默仿佛陷入回忆，慢慢开口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嘴角忍不住地微微勾起：
“真的。”
“一点不夸张，那段日子，我的脾气真的很暴躁，每天在便利店里转来转去烦躁不安，恨不得砸几个东西来发泄。”
“可是，砸东西不行啊，赔钱的。”
“那就只能找些人来骂一骂。”
“骂别人也不行，所以还得特意想个人出来。”
“大概有整整一个月，每天你的名字都要被我在脑袋里骂上十几二十次都不够，想尽办法地找你的毛病，找你的问题，把所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罪名全都安到你的头上。”
说到这里的周默笑起来：
“真的，我都没想过，原来可以在你身上找到这么多罪名——”
“当时我气急败坏啊……”
“想着，一切都怪你。”
“当初的s1最后决赛打ssk，你明明作为战队的中单核心和队长，为什么就不能带领我们拿下最后的胜利？”
“为什么偏偏就在最后一句，以毫厘之差败给了韩世昊那个家伙？”
“都怪你，如果拿下当时的总冠军，战队的大家就可以高高兴兴地继续聚在一起。”
“还有，哪怕是输掉了比赛，大家同样都心里不好受，凭什么就你一个人可以耍脾气任性，还那么鲁莽草率就把大家一起付出心血建立起来的队伍解散了？”
“都怪你，如果战队没有那么早早解散，那大不了咱们吸取教训从头再来，第一年输给ssk，第二年第三年，不是还能有机会重新弥补遗憾吗。”
“甚至——”
“如果不是你解散了队伍，那大家后来的生活或许也都不会变得乱七八糟，我的生活……也不会变成后来那样。”
“或许，如果不是因为离开战队回了老家，我也不会遭遇后来那样的意外。”
“所以我的手伤，也要怪你。”
“还有。”
“为什么战队解散之后，你就要和大家都断了联系。”
“明明曾经的关系那么那么好，为什么就因为一次比赛的失利，以后就好像要形同陌路？”
“为什么在我那么艰难痛苦的时候，你一次都没有露面，没有办法给我半点的鼓励或者安慰——”
说每一句话的时候，周默的声音语调都始终维持着缓慢而平稳，并没有流露出当年那段时日里所带的怨气和不平。
但每一句话出口。
却都仿佛一块巨石，砸在林枫的身上。
砸得他面色苍白，身形也仿佛愈发摇摇欲坠。
因为哪怕只是通过面前伙伴这般平淡朴实几乎不带半点修饰的叙述，他依旧能够清晰而透彻地感受到当初那段岁月里前者所承受的巨大委屈和痛苦。
看似玩笑着举出的这一项项“罪名”。
但实际上。
每一条，都的的确确，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是我的错……”
林枫这样失神地喃喃开口。
过去这么多年，关于几位昔日伙伴队友的事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不曾散去，那是一种巨大愧疚而带来的阴影。
他很清楚知道自己当初那个鲁莽而草率、只因一时意气而做出的决定，会给那些昔日最亲近的伙伴们带去怎样的影响和伤害。
但……
哪怕是在最深沉恐惧的噩梦中，他都不曾想到过如今这样的一幕画面。
直到亲眼看见面前昔日adc队友的手伤，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曾经最担心的情形都显得那么苍白而缺失想象力。
电子竞技选手的手伤。
就与田径运动员失去了双腿一般没有区别。
尤其是对于一名曾经天赋惊艳足够震动一整个世界电竞圈的职业adc选手来说，右手这个部位这样触目惊心的伤痕——
便是直接残酷无情地宣判了职业生涯的终结死刑。
再无挽回余地。
林枫本以为自己的过错只在于葬送了昔日战队的荣耀。
但现实却冰冷而残酷地告诉他，他所葬送的，是曾经伙伴的一切梦想与未来。
……
“不怪你。”
在刚刚那样平静而不急不缓的一条条“罪证”列出之后，此刻的这样三个字，却难免显得有些突兀。
只是说话的人语气依旧平静而温和。
没有半点讽刺讥嘲的意思。
林枫怔怔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昔日adc同伴。
周默微微笑着迎上林枫的目光：
“这句话，也不是撒谎。”
“就像刚刚告诉你们大家的那些都是真的，时间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不止可以抹平伤口，也可以让人静下心去好好思考一些问题。”
“当初那些怨气和不平，只是因为我找不到一个发泄口，才没头没脑不讲道理地都推卸到你的身上。”
“但其实——”
“不能怪你。”
“或者说……”
周默顿住了一下，仿佛是在认真思索斟酌着用词，然后摇摇头笑起来：
“曾经怪过，可是，现在我可以心平气和地做出原谅了。”
原谅？
这样的字眼，在此刻这样的情境下，却似乎无法给人以足够的宽心和安慰。
林枫艰涩开口：
“我不配。”
这句话，本来是沐秋以最讽刺讥嘲的口吻对着他说出，但此刻，却是他自己都笃信无疑而心灰若死的认定。
是啊。
扪心自问，易地而处。
倘若将他换到周默的处境上，对于这样的事，哪里能说得出原谅。
一整个梦想和未来被葬送，难道仅仅只需要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够抵消扯平么。
“过去或许不行。”
“但现在，可以的。”
周默的声音响起，林枫身形微震，下意识地抬头，茫然间却迎上前者那温和的目光：
“我说过了吧？”
“今天，我看了你们的比赛。”
“不过忘记说了，最近小半年，我把你们所有能找到的比赛录像都看过了。”
“一场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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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周末了啊啊啊啊啊今晚可以早点儿睡了，争取明天早起码字。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成交
周默告诉林枫，自己在哪怕熬过了当初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之后，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不愿触景伤情，所以还是很久都没有再去接触游戏。
也告诉林枫，直到半年多前的某天，他的便利店里来了一群半大不大才上着初中的少年，成为了他重新回到英雄联盟的契机。
他说，重新获悉到关于林枫的消息，也是非常偶然的意外。
他还说，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也猜到了某人要重返赛场的想法。
而在那个时候，一开始的他心情同样是复杂的，有着欣慰，却也难免还有着几分怨气。
听到这里的林枫忍不住再次垂下头。
他能够理解面前昔日伙伴的想法和心情。
毕竟，当自己已经注定无法重回职业赛场的时候，却突然得知导致自己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又好端端地重新出现，这种落差感，换了其他任何人都轻易难以接受。
但随即周默却又笑起来，语气温和从容地告诉林枫，当时他那样的复杂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开始留意和关注林枫的比赛。
大大小小，各种各样。
能够在网上收集到的消息，搜索到的录像视频，无一落下地全部认真观看。
他说，他甚至找到了去年msi季中邀请赛的那一场表演赛录像，看到了某人和f-韩世昊在下路的那一场意外而又仿佛命中注定的对位较量。
还有更早些时候的高中的十六校联赛。
金戈杯。
再到全国高校联赛。
乃至是网上意外流出的今年总决赛期间的各大战队的内部训练赛。
“都被我翻出来了。”
周默这样笑着对林枫说着，仿佛玩笑般开口：
“怎么样，够彻底的吧？”
林枫怔怔然地点头，的确他从来没想到过，当他自以为和面前的昔日adc伙伴彻底失联、相互毫无音讯的时候，对方原来一直都在这样默默地关注着自己。
周默慢慢地继续说着。
他说他看到了林枫在这一次次的比赛对战中所展现出来的一如既往的风采和实力，看到了某人不断努力的进步提升，一点点仿佛要回归到当年巅峰的模样。
他说他看到的不止林枫，还有其他人。
他说他很欣喜，看到了田天终于克服摆脱了个人性格上的弱点，成长为如今国服乃至世界最顶尖的上单——一如大家当年对他的期望。
他说他很欣慰，得知了十一终于不再留在那支lspl的三流队伍坐冷板凳，能够和某人重聚，再次担当起主力核心打野的位置，假以时日，必然也会重新找回当年s1赛季世界级野王的状态风采。
顿了顿。
周默继续说。
他还说，他更多关注到了和林枫一道并肩作战的新队伍的其他那几位成员。
唐冰瑶。
曾睿。
陈庭。
他说自己能够毫不费力地从这几位的身上感受到那份惊人的天赋与潜力，感受到那种洋溢蓬勃的对电竞的热情与向往，还有那份毫不掩饰的对胜利的渴望与斗志。
“就和当年的我们一样。”
周默说着，长舒了一口气，感叹般地开口：
“很怀念啊。”
“看到他们——看到你们，就好像重新看到了当年我们的影子。”
林枫听得头越垂越低，而仿佛是看出前者心中所想，周默再次笑起来，摆了摆手：
“没别的意思，不要多想。”
“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太清楚了，所以我能想象得到当初的你同样有多么的挣扎和痛苦，做出这样重回赛场的决定，有多么的不容易。”
“知道你重新回归的消息的时候，其实……我也很开心。”
“当时想着——那个家伙，终于还是振作起来了吧。”
笑声清朗，仿佛要将这个夜晚的沉闷氛围一扫而空。
林枫慢慢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终于重新相遇。
周默认真看着林枫：
“如果不讲道理一些，硬要算责任的话，这一切都可以归结到当年我们总决赛最后的败北上头，对么？”
林枫沉重点头，低声回答：
“是，是我的问题。”
周默笑了：“好，那就算作你的问题。”
然后他的神情稍稍变得严肃起来：
“那么，既然回来了，就该重新好好地算一笔总账，不是么？”
“既然继续使用了决胜-battle的队名，那么当年的责任，也要一并担负起来。”
隐约间似乎从面前伙伴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些什么，林枫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
“当然。”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为了强调也为了承诺：
“一定！”
感受到某人话语中几乎不假思索的决意，周默眼睛微微一亮：
“好。”
他看着林枫：
“那就把这当做约定吧。”
“作为……获取原谅的条件。”
“我答应原谅你，如果你自己觉得现在无法配得上这份原谅，那么就努力吧——”
“努力带领现在的这支新决胜，重新杀回职业电竞圈，然后杀进世界赛，再和那个家伙带领的那支ssk相遇。”
“然后。”
“击败他们。”
“拿到那个当年我们错过了的总冠军奖杯。”
“到那一天，再来告诉我，你终于配得上那份原谅。”
“最后。”
“一切，就一笔勾销。”
一句句话语，带着平静从容而又震人心魄的力量，在路灯柔和光辉下的夜空中回荡。
周默看着林枫：“成交？”
林枫沉默着，重重点头，仿佛带着狠命的决意：
“成交！”
周默笑起来，然后从石墩前站起身、极其少见地张开双臂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那就问题解决，我会等着那一天的——应该会是非常精彩的一天啊。”
说着他一顿，又仿佛感叹般开口：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我不能亲自参与到那么精彩的画面当中去了。”
一句话正要让林枫忍不住再次黯然低头，周默却突然再次一笑，脸上竟露出几分狡黠的模样：
“说起来——”
“如果还是当年的话。”
“今天这场比赛，换我上场，不管在哪方……你和阿秋两个家伙，可都不是我的对手呢~”
林枫听得一怔，然后终于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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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今天在床上躺尸了一天。。没顾上好好码字。。我检讨。
第四百二十三章 当然
最后那个玩笑，其实或许用的也是认真的口吻。
厦城决胜与魔都决胜的bo5四场大战，观看的并不只有当时的现场观众，还有国内乃至世界各地守在直播间前的人们。
周默同样属于后者之一。
在高铁上。
在出租车上。
乃至在比赛场馆大门外的安全通道里。
通过手机上的直播软件，守在直播间内的周默将四场比赛对局一五一十、毫无疏漏地全部认真看完。
的确是四场无比精彩而激烈的比赛。
尤其是双方队伍adc选手之间的对位较量，各自所展现出来的那份令人惊艳动容的个人能力，尤其是那最后一局对战中所展现出的决胜风采。
然而极少有人知道，在今天的赛场上几乎夺走了所有光芒的最耀眼的这两位ad。
在当年，同属一支名为决胜-battle的战队。
而两人各自所司职的本命位置——
一个是中单。
另一个却是辅助。
是啊，谁又能想到呢，在adc位置上能够展现出这般惊人实力，甚至已经无限接近于世界顶尖级职业ad天花板的两人，在当年那支决胜-battle之中，竟然并非战队的ad队员。
那么当年那支决胜-battle的核心主力ad。
又该有多么强大，多么可怕？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当年极少数的亲历者，乃至当年战队的五位当事人成员，才有足够的了解认知。
也正因此——
当周默那般仿佛玩笑说出先前那一句话的时候，林枫会毫不犹豫迟疑地点头认同。
是的。
哪怕是他，哪怕是沐秋。
哪怕今天他们两人的ad对位大战足够让半个世界职业电竞圈都为之震惊动容。
但，不会有半点的疑问——
倘若今天的赛场上，是当年状态的周默出现在adc位置，无论在哪一方，无论对上的是林枫还是沐秋。
后两者……
都绝无胜算。
因为，他是周默。
是当年决胜-battle货真价实的司职ad。
是曾经将当年同样惊才艳艳的“艾迪西”-史航硬生生从ad位打得心灰意转行去了中单的可怕存在。
更是当年一整个s1赛季的世界职业电竞圈内，几乎公认ad天花板的最强者。
只是……
曾经毋庸置疑的事实道理，如今却已经只能用一句玩笑话来道出。
（倘若当年。）
（倘若还是那个状态。）
而现实已经没有这么多的“倘若”。
就如同周默自己所唏嘘感叹的那样，或许未来的有一天，全新的决胜战队会在某人的带领下实现那精彩而传奇的一幕蓝图，但唯一的遗憾，是如今和某人做出约定的周默本人，已经注定无法亲自参与其中。
“所以，交给你了。”
回到夜宵摊前，路灯柔和的黄光下，从石墩前起身的周默转头看向林枫，说出最后一句话：
“连着我的这份，带着一块儿上路吧。”
“我不能亲自弥补的遗憾。”
“请你帮我完成。”
……
当林枫和周默两人回到夜宵摊前的时候，三张桌前的十数道目光都齐刷刷投视过来。
不过，厦城决胜还有魔都决胜的成员们又赶紧把视线收回，重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聊天的模样，只是眼角余光依旧忍不住偷偷朝着这边打量。
当然他们的所有人都无比关心乃至好奇，这两位刚刚这样突然起身离开，是去做了些什么，又或者说了些什么。
陈庭是抓紧时间将林枫和周默两人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在前者的脸上停留了半天，像是反复确认了什么之后才如释重负般松口气，转头看向唐冰瑶和曾睿，小声开口：
“还好——”
“没挨揍。”
曾睿听得忍不住苦笑：
“喂喂，你都在想什么呢……”
唐冰瑶则是用看白痴的目光相当鄙视地看了陈庭一眼。
陈庭嘟囔两句：
“哎，这谁知道啊……”
“毕竟那么大事儿，要怪到头上的话，打几下出出气可不过分。”
唐冰瑶反驳：
“那也不是枫子的责任！”
陈庭摊了摊手：“这事儿咱们说了可不算——”
说着，他的目光又忍不住朝着那边望去，喃喃开口：“不过，看情况好像还行……应该出不了大事儿了。”
相比之下，昔日决胜-battle成员们的这张桌前，其他的三位昔日队友对于两人刚刚的离开明显要更为在意上心得多。
这时候看到林枫和周默走回来，李十一和田天两人几乎下意识要从座位上站起。
沐秋没有起身。
但他的目光视线也在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回来的两人身上，带着几分锐利而探询，最后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眼帘重新垂落下去，让人看不清真切他的表情和真实想法。
走回到桌前，林枫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了下来。
而周默却没有坐下，却走到昔日辅助搭档的身边，伸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
当沐秋有些疑惑抬头看过来的时候，迎上的是周默那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
“走吧。”
“我们也聊聊。”
……
于是，同样的街角，同样的路灯下，同样的石墩。
坐在石墩前的依旧是周默。
而站在一旁的人却变成了沐秋。
抬头看了看雨后澄澈无云的夜空，沐秋转头看向坐在石墩前的昔日ad搭档，突然开口：
“你知道的，今天要是你陪我走下路。”
“那个家伙怎么都不可能赢。”
或许是面对着昔日最亲近的搭档好友，此刻沐秋的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而是带着几分亲近放松，甚至还有几分愤愤抱怨的意味。
周默笑起来：
“当然。”
当年的他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最强ad。
而他与沐秋的组合，同样也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最强下路。
当他们两人并肩联手——
便毫无争议，可称无敌。
沐秋深深地看了周默一眼，再开口：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这次周默听得顿住了一下，缓缓点头，依旧是那两个字的回复，笃定而坚决：
“当然。”
两人都忽然沉默下来，氛围变得安静，路灯下的飞尘如同精灵般飘散飞舞。
半晌，沐秋轻叹：
“所以，你已经决定了。”
周默“嗯”了一声。
沐秋深吸一口气，仿佛也终于下定决心，看向周默：“好吧，那我还是站在你这一边。”
这便是最终的表态。
以自己的妥协退让，表达对昔日搭档的支持。
说完话，沐秋转身便要重新朝着夜宵摊走去，却又被身后的周默叫住：
“阿秋。”
沐秋停下脚步。
听得周默那郑重而肃然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的。”
“你永远是我唯一的辅助。”
沐秋没有回头，只是抬手仿佛随意地挥了挥：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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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啊这章还算满意，明天又要出差了。。。悲痛。
第四百二十四章 再起？
“看上去虽然是无解的一个死结，但其实只要阿默能够到场的话，一切问题就都能够迎刃而解。”
魔都，酒店高层套房内，一号的声音悠悠然响起，带着轻松随意的语气。
旁边五号向着自家未婚夫投来好笑目光：
“你啊，现在倒是当起事后诸葛亮了。”
一号耸了耸肩：
“当然这事儿没我掺和的余地啊。”
“说起来轻松，其实让阿默愿意亲自到场，本来就是这整件事里头最难的一个环节——”
五号听得轻轻点头露出几分赞同神色。
的确如此。
其实整个事件问题，清晰一目了然，原先的矛盾看似是在林枫和沐秋两人之间，但实际上，根结始终都只在于身为昔日战队adc成员的周默。
所谓求得原谅，林枫一开始找错了对象，而哪怕作为昔日搭档辅助的沐秋，也同样没有给出原谅的资格。
两人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核心问题，再怎么想办法也自然是无法理顺的。
唯一有资格化解矛盾、给出原谅的，便只有身为当事人的周默自己。
所以才有那句话，只要周默到场，一切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可同样——
最困难的一环，就在于如何让周默愿意亲自到场。
因为只要当周默做出了来到现场的这个决定，其实就意味着他自己终于已经打开了心结，愿意以平和而安定的姿态去重新面对昔日的这些伙伴。
然而。
虽然说只是“打开心结”这么简简单单四个字，却绝非容易做到的。
本来这一切只能靠周默自己。
换做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去做任何的劝解开导——哪怕是一号、五号这样的前辈，同样也不行。
否则，如果拿出前辈身份做居高临下姿态的劝说开导就能有用，那么一号、五号早早就亲自去见周默将这个问题解决干净了，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
可如果什么都不能做，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或许要等到未来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周默才能够靠着自己来打开这个心结。
但在那之前，林枫和沐秋之间的矛盾，或许早就恶化到无可控制的程度。
而今天这组bo5对战之后，两人那对峙僵持的情形，也注定没有人能够前来化解。
好在。
事有例外。
全世界包括一号、五号这样的上世代前辈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在这件事上插足，对周默做任何的指点劝解。
但唯独，有一个人可以。
而且偏偏就赶了个正巧，甚至并非是一号或者五号亲自去信请求，而是那个人自己心思细腻又善解人意，竟然仿佛和前辈们有着默契般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主动联系上了周默。
完成了劝说开导。
成功地让这位昔日决胜-battle的adc队员，在眼看这边比赛场馆内沐秋和林枫的矛盾事态即将无可挽回之前，亲自赶到了现场。
“真的是个精灵一样聪明懂事的丫头啊——”
想到这其中的一切关键，一号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五号微微笑起来，带着毫不吝啬的对那位少女的疼爱甚至宠溺的语气：
“那孩子……从来都让人最放心呢。”
一号点了点头，眼帘却微微垂落，神情难得有些复杂：
“是啊。”
“不过，从来都不让人操心，但其实，她本该是最需要被关心的那一个。”
一句发自下意识的无心之语，让旁边的五号听得微怔，随即同样想起什么，神色一下子黯然下来。
原先房间内的轻松氛围，重新被一种沉重所取代。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一号脸上流露出几分懊恼歉意，然后轻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很快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将话题转开：
“好了，不说这些——”
“猜一猜吧，那群小家伙，现在在干嘛？”
……
沐秋和周默两人回到夜宵摊的时候，这边桌上也终于已经上好了各种点好的烧烤餐盘。
只是林枫、李十一还有田天三人却迟迟没有开动享用，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返回的两位昔日下路伙伴。
周默忍不住笑起来：
“等什么？”
“都饿了吧，赶紧，开吃开吃。”
说着，他和沐秋两人也重新坐回位子，听到周默这一句话，林枫三人才仿佛听到圣旨一般，齐刷刷地开动，虽然还是努力保持一副克制小心翼翼的模样姿态，但明显看得出，几人也早就饿坏了。
毕竟，一整个下午到这会儿没吃东西，再加上先前那风波给人带来的心神精力上的损耗，着实需要好好吃点儿东西进补一下。
但三人在周默和沐秋回来之前，又不敢急于开动，心里揣着事儿，好在等来了周默这句话。
桌上的五人都迅速进入到享用烧烤美食的大快朵颐状态。
一个个闷头大吃。
一方面当然是饿了，另一方面，却也是依旧不敢随便另起话题开头。
于是桌上的氛围依旧安静，只能听见开动吃东西的声音。
沐秋也没说话。
但比起先前那极具进攻性的强硬冰冷态度，似乎在和周默私下聊过之后，也终于稍稍又缓和了几分，低着头管自己吃自己的，虽然没有明确表态谅解之类，但好歹也没让先前的矛盾重新挑起。
等到五人差不多解决了一轮桌上的烧烤，大致也过了半饱，周默目光扫过桌前放着尚未起开的一瓶瓶啤酒，笑着提议：
“喝点儿？”
在座唯一一个说什么都是对的人开口发话，那么自然没有被质疑反对的道理。
于是五人各自拿起面前的啤酒。
刚开头，按习惯本该是所有人一块儿举杯。
正当林枫几人都准备将啤酒倒进塑料杯的时候，沐秋却在这一刻突然再次开口说话，依旧是冷冷的语气：
“慢着。”
几人下意识都停下动作。
林枫看向沐秋，迎上的是后者那带着淡淡讥嘲的目光：
“有些人，难道不是该先表示一下吗。”
仿佛某些战端又要被重启。
桌上的氛围蓦然变得再次紧张凝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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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刚刚到酒店，又累又困，码完一章，先滚去睡觉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喝！
本以为一切风波已然消弭化解于无形。
桌前的昔日决胜-battle战队五位成员吃着烧烤，开始喝起啤酒，眼看似乎氛围终于要一点点变得缓和下来。
可没想到。
随着沐秋这一句话开口，却似乎让桌上的空气蓦然再次紧张凝固。
倘若换做其他情况，这样的一句话应该更多只像是酒桌上玩笑的劝词，并不算什么大事。
然而，此刻从沐秋口中说出，却让在座的其他四人都听不出其中半点玩笑的意味。
一如沐秋脸上那没有半分笑意的冰冷神情。
李十一和田天两人的眼皮都忍不住一跳，意识到氛围再次变得不对，有心想要开口打圆场劝说阻拦，但又不敢轻易开口，生怕好端端的氛围再次被弄得更糟。
周默也是轻轻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自家昔日辅助搭档身上，带着责备：
“阿秋——”
在他看来，刚刚两人在路边交谈的时候，已经把话都说好了。
这种时候再生这样的事端、乃至挑刺，都是不应该的。
而这一刻的沐秋却没有看周默，而是视线落在林枫的身上，冷笑开口：
“怎么？”
“当年不能喝，现在酒量还没长进？”
一句话似乎勾起回忆。
当年还在s1赛季的时候，决胜-battle战队几人的年纪都不大，而林枫是几人当中年纪最小的那个，甚至还未成年。
那会儿每每当有重要比赛拿下胜利，战队几人在路边夜宵摊开庆功宴，总也会叫上几瓶啤酒，身为队长的某人总是兴致最高的那个，但酒量方面的确不行，一两杯落肚就能晕晕乎乎。
然后自然也会引来当时沐秋的肆无忌惮大声嘲笑。
时隔多年。
似乎场景重现。
只是，当年与现在，同样的“嘲笑”，却似乎从曾经的善意打趣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林枫眼帘低垂，没有回话，却将手中的塑料杯放下，直接拿起了酒瓶，然后抬头看向沐秋，又扫过桌前的其他三位昔日伙伴：
“那我先干为敬。”
说完。
在沐秋的冷笑、乃至田天李十一和周默三人吃惊的目光注视下，某人直接举起酒瓶对嘴一口灌了下去。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不远处另外两张桌前众人的注意。
厦城决胜还有魔都决胜的成员们都不由得发出一阵低低骚动。
这边，大概花了足足二十秒的时间。
终于将一整瓶啤酒一口气吹完，林枫将空瓶放回桌上，忍不住地打了个酒嗝，脸色迅速转向潮红，眼神中也微微带上几分醉意。
“好！”
李十一和田天两人赶紧喝彩，试图将氛围重新变得轻松欢快：
“枫子现在酒量可以啊。”
“比当年强多了！”
“行了行了，那咱们也跟上，陪着喝点儿不能让他光一个人喝嘛……”
然而事情的走向并未能够如愿。
因为沐秋的声音再次响起，说话的时候他依旧看着林枫，脸上的嘲弄神色丝毫不减：
“就这？”
周默眉头愈发皱起，声音也随之抬高了一些：
“阿秋！”
这次，已经带上了淡淡的恼意。
林枫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继续拿起了第二瓶啤酒。
深吸一口气之后，再次，举瓶一饮而尽。
这次花费的时间更久，也明显看得出更加艰难，等到第二瓶酒全部落肚，空瓶咣当一声放回桌面，林枫的脸色已经从潮红转为了煞白，而身形也忍不住地摇晃了两下，旁边田天眼疾手快将其扶住、才不至于让前者摔倒。
而不远处魔都决胜战队的桌子这边，看到这一幕的唐冰瑶已经变了脸色，忍不住就要站起身走过去——
但却被曾睿一把拉住。
女孩儿瞪着眼睛看向曾睿，脸上带着不解和怒气。
曾睿却神情郑重对着唐冰瑶摇头，低声开口：
“别去。”
“这种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陈庭也缓缓点了点头：
“嗯。”
“如果是能用酒来解决的问题……就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
这边林枫已经接连两瓶啤酒落肚。
本来他的酒量就不算好，虽然说时隔几年之后比起当初有了些长进，但这样接连吹瓶，也绝对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但他依旧摆摆手、推开了身旁田天的搀扶，再次抬起头，用那已经带上几分血丝的眼睛看向沐秋。
仿佛是无声的询问。
沐秋脸上神情淡然不变，不过这时候他自己也终于拿起酒瓶，对着林枫抬了抬示意：
“再来？”
而这次，不等林枫点头应下，一旁的田天还有李十一也终于看不下去，李十一看向沐秋，沉声开口：
“阿秋，别这样。”
“要喝的话，我陪你喝。”
说着，自己也拿了瓶啤酒起来，不由分说直接和沐秋的酒瓶相碰，瓶身相撞间发出一声乒然清响。
但沐秋依旧不看李十一，视线始终死死盯着林枫的脸，又问了一遍：
“再来？”
林枫拿起自己的第三瓶酒。
没有碰杯。
再次，一饮而尽。
“好。”
终于这一次，是沐秋这样喝了一声，然后自己同样将手中的酒瓶对嘴一口气豪吹饮尽，重重将空瓶放下，抬头看着脸上几乎已经看不到血色、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倒下的林枫，冷冷开口：
“冲你这三瓶酒，我和你说一句实话。”
林枫勉力按住桌面维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迎上沐秋的目光：
“你说，我听。”
沐秋直视着林枫的脸：
“阿默的事儿他自己决定，他说要原谅你，那我认，我也管不着。”
“但在我这里——”
“这事儿，永远都过不去。”
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大锤，要狠狠砸进人心里。
在旁的周默神情变得复杂，欲言又止。
林枫眼帘垂落：
“我知道。”
然后，他从旁边拿起了第四瓶啤酒，抬头重新看向面前的昔日辅助伙伴：
“还喝吗？”
只是平静寻常的语气。
却又如同是悍然回敬的反击。
没有料到这样的一句话，整个桌上陡然寂静。
甚至就连沐秋都有那么一瞬的微顿。
然后。
他大笑起来，眼中带着仿佛燃烧的火焰，一字一顿开口：
“当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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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争取晚上待会儿再更新一章，滚走继续码字。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大醉
一场意料之中的大醉。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林枫和沐秋两人仿佛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不要命般地在对吹灌酒，那情形让旁人看得都忍不住要一阵心惊肉跳。
田天和李十一本来是有心要劝酒，但莫名地也陪着一道喝了起来，等到醉意上头，便也不再顾得了其他，各自桌上都已经摆满了新点的一排酒瓶，然后全部起开，随手拿起一瓶甚至有时候没碰杯就直接吨吨吨自己开饮。
于是到后来，几乎所有人都醉了。
田天抱着周默嗷嗷大哭，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却依旧含糊咕哝着“对不起”、“我也没做好”……
那场面，根本让人打死都想不到这位哭得几乎肝肠寸断眼圈通红的胖子，竟然会是如今国服乃至世界职业电竞圈内公认的最强职业上单。
周默也是苦笑着，无奈摇着头，抱着自己昔日的上单伙伴，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说着“没关系”，脸上的神情却显得依旧温和甚至温柔。
李十一揽住了沐秋的肩膀。
这位在昔日战队中性格同样堪称沉稳的打野，如今瞪着的一双眼睛里也充满血丝，整个人被酒精迷醉得有些晕晕乎乎，但越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仿佛才越是能够将一些真心话彻底打开倒出：
“阿秋，我得说说你。”
“虽然我佩服你的立场，也感谢你帮着阿默说话，但有些话……你说的真特么难听！”
酒精上头之后，就连李十一都开始暴起粗口，但这一刻的他自己浑然不觉，依旧瞪眼看着自家昔日的辅助同伴，咬牙切齿开口：
“什么叫我们都只站在枫子这边？”
“都特么是一个队伍并肩努力走过来的兄弟，到你嘴里，我们就都成了不关心阿默的了？”
“就许你一个人清高，就你一个人替阿默难受？”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摸摸我的良心！你说，我难道不难受！？”
“你那些话……真他娘过分！”
桌上的五人当中，沐秋应该是仅次于某人、此刻醉得最厉害的一个，但依旧摇头晃脑地努力保持最后仅剩的一点清醒，听到李十一这番怒气冲天的指责，他潮红着一张脸，打了个酒嗝嘿嘿地笑：
“哎，我就是那么一说……”
“我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
说着，他又摇摇晃晃地努力伸手去够另外一个酒瓶，提溜起来晃了晃，再努力睁大眼睛凑近到瓶身前瞅了瞅，确认还剩小半个瓶底的酒量，然后对着李十一举起来：
“来！”
“我干了，给你道歉！赔不是！”
话音落。
另一边又响起一个声音：
“我……我也干了！”
循声望去，便可以看到几乎喝得脸上又由白转红的某人正迷迷糊糊重新坐直了身子，一边喊着自己要陪酒，一边还在左右寻找着剩下的酒瓶，好不容易发现一瓶立马眼睛一亮扑上去攥到手里：
“干！”
豪气无比的宣言过后，甚至不等旁人反应，某人自己就举起酒瓶对着嘴吨吨吨开喝。
只是，此刻已经彻底大醉的他没有发现，他手中酒瓶内早就连一滴酒都已经不剩。
不过桌上的其他几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李十一还在和沐秋碰杯喝酒。
田天则是看到这边林枫又拿起酒瓶子开吹的豪气模样，毫不犹豫大声送上喝彩。
时隔多年重新第一次和几位昔日伙伴队友齐聚，没想到最后场面变成这副模样的周默则是只能摇头无奈地笑，然后转头看向不远处另外两张桌前的魔都决胜和厦城决胜的成员们，示意了一下：
“麻烦了——”
“这边，帮忙收拾一下吧。”
……
一顿闹腾腾乱哄哄的宵夜，最后也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宣告了结束。
喝到大醉的林枫和沐秋两人分别被交给了魔都决胜和厦城决胜各自的成员队友们照顾带走，两人还各自都得让人一左一右帮忙搀扶着才能勉强走得动道。
的确是喝多了。
两家决胜战队，无论是哪一边，各自都从没见过林枫或者沐秋这副大醉的模样。
但好在……
今晚最终这样的收尾，似乎还算不坏。
李十一和田天喝得虽然也不少，但这会儿稍稍已经清醒过来一些，夜晚的凉风吹过，一个机灵，醉意再下去了三两分，总算不需要靠人照顾。
也总算是能够好好地和周默做一个道别。
“阿默你今晚住哪儿？”
田天关心地问自家昔日ad队友：“要不来我们kg基地，还有寝室空着可以将就一下的。”
周默只是笑着摇摇头：
“不用，我已经订好酒店了，你们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今天……都辛苦了。”
一句话，让田天和李十一也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从今天下午的比赛场馆到晚上这夜宵摊，当真是发生了太多事，也耗尽了他们的精力。
周默帮着田天和李十一先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送两人上车的时候，李十一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昔日的adc伙伴，神情认真而诚恳开口：
“今天……多亏你在。”
“其实一开始，我们都没想到你会过来的。”
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愧疚和歉意。
周默听得顿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嗯。”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到。”
……
林枫是被曾睿和唐冰瑶两人送回家的。
放在平日，最多也就是唐冰瑶和林枫顺路一道，但今晚的某人醉得实在太厉害，靠女孩儿一个人的力气，根本扛不动。
哪怕是两个人，曾睿和唐冰瑶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林枫扶着进了小区上了电梯。
得亏今天某人记性好带了钥匙，曾睿继续扶着林枫保持平衡，唐冰瑶从林枫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
推门进去，两人也都累得不行，就把林枫先搁到客厅沙发上待一会儿。
今晚倒也是时间赶巧——
就在两人才把林枫稍微安顿下来的时候，苏雪也回来了。
本来今晚的苏雪是对某人一肚子怨念，她自己这边在比赛场馆结束了解说工作之后就被一大票粉丝水友围住，然后还得组织一个线下的水友聚会，林枫如果在的话还能帮忙分摊点儿工作，但水友聚会从头到尾某人都没露面甚至连个消息都没回复。
让苏雪只能一个人从头忙到尾，累了个够呛。
一回到家，见到仿佛舒舒服服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某人，苏雪就恨得牙痒痒，一时间恶向胆边生……
不过再一看，发现不太对劲。
鼻子嗅了嗅。
苏雪有些惊了：
“怎么这么大酒味，你们晚上是喝了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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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咳咳，今天这章补昨晚的，晚上还有一更。
第四百二十七章 幸好
苏雪今天也是忙了一整天。
下午到傍晚解说完魔都决胜和厦城决胜的比赛，亲眼看着林枫带领的魔都决胜战队拿下最终胜利和晋级名额之后，她就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同样有些在意关心于林枫和他那位昔日伙伴队友之间的事儿，但因为随后自己在后台直接被一大票粉丝水友堵上，忙着要张罗晚上的水友线下聚会，所以她也就无暇再考虑其他。
自然也错过了在比赛场馆走廊过道前的那一幕风波画面。
对于随后在夜宵摊上发生的事，当然也一无所知。
所以这会儿的她完全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进门就闻到这么大一股子酒味。
倒不是她面前的曾睿或者唐冰瑶身上的，酒味传来的方向是沙发。
一抬眼看过去。
又目瞪口呆。
某人从门外被搀扶进来、坐到客厅沙发上这才一会儿的工夫，居然就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脸上还带着酒后的明显潮红。
在这之前，苏雪可真是从没见过某人喝大到这种程度。
于是她一脸问号看向曾睿唐冰瑶。
曾睿苦笑一声：
“一言难尽……”
见到此刻家中已经有一大一小两位女士在场，曾睿也很快识趣地选择了先行告辞离开。
屋内就剩下苏雪、唐冰瑶两位女生，以及继续躺在沙发上对周遭一切都已经浑然不觉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某人。
苏雪和唐冰瑶面面相觑，前者忍不住摇头：
“算了，先把这死小鬼弄回房间吧。”
一个“弄”字。
相当贴切。
曾睿其实走得还是早了点儿，哪怕依旧还留下唐冰瑶和苏雪，但两个女生的力气合到一处，用来搀扶一个醉到不省人事的林枫，依旧还是无比费劲儿。
几乎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两女才总算将某人弄回了卧室，小心翼翼扶着在床上躺好。
唐冰瑶还从卫生间里拿来一条热毛巾，交给苏雪，苏雪则用热毛巾替着某人擦了擦脸，在这样接受精心照顾的过程中某人还一个劲儿不耐烦般地各种扭头晃脑袋乱动，相当不配合……
搞得苏雪恼怒地最后伸手在林枫脑袋上不轻不重拍了一记：
“死小鬼——”
“真是心安理得当起大爷来了！”
然而这样的一记爆栗，依旧对于睡梦中的某人来说毫无反应，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枕着枕头睡得香甜，只是仿佛下意识地嘟囔了两声，也听不清是在说什么。
苏雪无奈摇摇头，随即转而看向唐冰瑶：
“所以，晚上到底什么情况？”
唐冰瑶犹豫了一下，将比赛结束后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雪。
而苏雪听得先是忍不住震惊，随即动容，最后脸上露出凝重复杂的神色，重新再看向躺在床上的林枫时，眼中也多出了几分心疼：
“这个家伙……”
“应该心里很不好受吧。”
酒量本来就不算好，同样也从来都不嗜酒。
但今晚却喝到这样的大醉。
或许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赔罪认错。
又或者……
其实依旧是一种不愿接受现实的逃避。
唐冰瑶和苏雪相互对视，彼此都能看到对方心中所想，她们都太清楚某人的性格脾气，更知道当年那支决胜-battle的几位队友伙伴在前者心中的地位和重要性。
也知道表面嘻嘻哈哈神经大条的某人，内心深处所埋藏的对那几位昔日队友的深重愧疚与歉意。
然而。
和昔日伙伴的久别重逢，却又第一时间得知那样震惊而残酷的消息真相。
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自然，更别提此刻床上的这位。
这时候床上的某人突然皱了下眉头，露出几分仿佛有些难受的神色，迷迷糊糊地挣扎翻了个身、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又压到身下抱住，整个人却慢慢蜷缩起来，口中还有些含糊地低声咕哝着什么。
努力去分辨，似乎可以听到“对不起”这样的字眼。
唐冰瑶轻轻咬住下唇，脸上带着难过低落。
看出女孩儿的想法心情，苏雪伸手在前者的肩膀上轻轻按了按以作安慰：
“好啦，别想太多。”
“这种事情，我们只能作为旁观者，帮不了什么忙的。”
“而且——”
苏雪轻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事情到现在这一步，也算是一个最好的收尾吧。”
说着她顿住一下，又忍不住地感叹出声：
“真是幸好啊……”
“多亏了那位周默能到场，要不然，状况可就真的要更糟糕了。”
……
第二天，当林枫因为宿醉头疼而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日上三竿。
努力揉着发跳的额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稍稍清醒一些的某人立刻左右环顾，发现自己正处在自家卧室房间的床上。
皱着眉头一点点尝试回忆将昨晚碎散的记忆片段拼起，终于想起了什么的林枫脸色蓦然一变。
然后他急忙拿起床边的手机。
看到的第一条弹窗消息，就是李十一发过来的。
信息上告诉他，中午十二点，一道吃饭。
再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过了十一点半。
稍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的某人立刻又火急火燎从床上起来，手忙脚乱穿好衣服裤子就冲出卧室，进到客厅里就看见苏雪正一个人穿着睡衣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苏雪抬眼看见走出卧室的林枫，正要打招呼：
“哎，可算醒了啊？你知不知道昨晚……”
话未说完就看到某人已经风风火火直接穿过客厅冲向大门，打断丢下一句：
“雪姐我出去了！”
“中午不在家里吃，你自己解决吧——”
然后就是嗖地一下穿好鞋子开门冲出去又砰地一下反手关上门。
客厅内一片安静。
只剩自己一个人的苏雪坐在沙发上发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急得跳脚起来：
“喂喂！”
“要出去早点儿说啊，我午饭都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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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总算两更了，滚走准备睡觉，小伙伴们晚安晚安明天见。
第四百二十八章 还有这事
地点是之前李十一和田天两人私下约沐秋见面时的那个小餐馆。
而中午聚餐的依旧是昔日决胜-battle战队的五人。
比起昨晚在夜宵摊上时的氛围，今天中午在这小餐馆的餐桌前，五人之间的相处似乎总算又融洽和谐了几分。
或许真的是昨晚那些酒精带来的一场大醉的功劳。
有些话说开了。
还有些话，都跟着那一瓶瓶啤酒吹到了肚子里。
总之，今天的五人坐在同一张餐桌前，终于是有了几分当年相处时的影子。
依旧是周默先开口，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座的其他四人听得愣住：
“中午这顿我请客。”
“吃完，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出安排，田天最先反应过来，着急开口：“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多待几天吗？”
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舍。
的确。
时隔多年后的久别重逢，昨晚那一场乱糟糟的宵夜，上来一个个就喝了大醉，根本都谈不上多做一些叙旧，本以为风波过后、矛盾化解，昔日的伙伴队友之间可以在接下来有更多时间好好相处——
可现在，周默却表示在魔都待了这短短一夜之后，就要再次离开。
李十一也眉头皱紧，看向周默：
“不急的吧？”
“好歹再留几天啊，昨晚回去了我和老田还说想接下来拉你到kg、速水和god俱乐部逛一圈的。”
田天一阵猛点头：
“对啊对啊，老史也念叨你呢！”
“还有我们kg的队员，一个个都想再好好见见阿默你的——god的荒雪夜歌你知道的吧，他也说想要和你好好交流一下经验心得……”
这就把其他人也都一个个搬了出来。
当然。
这些还都不算最够分量的。
是林枫犹豫迟疑了一下之后，也低声开口：
“还有前辈一号和小舞姐他们，应该也想和阿默你见一见……”
当然，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比起其他所有人，他自己才是最不希望昔日adc伙伴早早离开的那个，只不过哪怕如今的矛盾看似得到化解，但终归以他的立场，还是无法去做更多的劝说。
毕竟昨晚就已经达成约定了——
等到重新站在世界赛决赛舞台上的那一刻，等到他捧起总冠军奖杯的时候，才足够具备求得原谅的资格。
那么在那之前。
他没有任何面目和资本，向面前的昔日伙伴要求更多。
所以此刻的他也只能尽量用委婉的其他方式来试图对周默进行挽留。
他这句话的效果作用，明显比李十一和田天的劝说阻拦更为有效，分量的确也更重。
毕竟，相比其他“无关人员”，像是一号、五号这样上世代的前辈，曾经对于他们决胜-battle战队五人的照顾和帮助都确实足够多。
那份恩情，是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可能随着时间被冲淡的。
哪怕是沐秋，在听到某人提起一号和五号名字的时候，都不由得下意识微微坐直了身子。
足见对于昔日那几位前辈的敬意。
周默也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带着歉然：
“下次吧。”
“这次来得太匆忙了，家里那边便利店还担着不少生意，走的时候没和邻里那些大叔大妈提前知会一声，再晚些回去的话，怕是也会给他们添麻烦。”
“参观什么的，还有前辈他们，等下次有机会了，我一定再来。”
一如既往符合周默性格脾气的做法与说辞。
沉稳、细心、善解人意，从不愿给他人添麻烦，也总是将其他人的事放在优先的位置去考虑。
但当他做出决定的时候，旁人也就再无法劝说更改。
于是林枫重新默默低下头不在说话，而李十一和田天对视一眼，同样也无奈放弃、不再坚持。
看着面前几位昔日伙伴的沮丧失落模样，周默再次笑起来：
“好了啊，别这么没精打采的。”
“我能来一次，就当然会有第二次，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失联了。”
一句话，总算一针强心剂，让桌上几人重新稍稍振作精神。
的确。
万事都是开头最难。
但只要有了这第一次，只要他们这位昔日的adc伙伴终于能够释然放下曾经的那些纠结，愿意重新和他们见面，那么接下来，总会不断有见面的机会。
他们昔日战队五人的关系，总归也会一点点重新修补于好。
李十一轻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来来来，吃饭吃饭。”
……
比起昨晚夜宵摊时乱糟糟闹哄哄一片，今天中午这顿饭吃得却算是颇为祥和甚至安静。
仿佛五个人都只是专心于面前餐桌上的饭菜，却没有再做其他更多的话题交流。
只有周默觉得这样的氛围未免太沉闷，中间放下碗筷笑着开了个话题，又说起对于魔都决胜战队这边几位成员的评价看法，尤其在再次说到唐冰瑶的时候、依旧毫不吝啬赞美。
田天和李十一两人也是听得一阵点头，赞同附和。
但沐秋却只是冷笑一声：
“一个丫头片子。”
“也就那样而已，真到了职业，能走多远可说不上。”
李十一忍不住摇头：
“阿秋你这要是在拿阿默作为参照标准的话，当然整个电竞圈也没几个你能看得上眼的ad了。”
的确。
如今的唐冰瑶固然已经展现出愈发令人惊艳的个人实力风采，但要说直接拿来和昔日巅峰状态的周默做比较，未免还是差了太多。
而李十一这话说过之后，田天却忍不住又站出来替唐冰瑶打抱不平：
“老实说的话，现在的糖糖肯定比不上当年的阿默。”
“但我觉得她的潜力真的很大！”
沐秋嘴角勾起嘲讽弧度：
“哦？”
“再大又能大到哪儿去？”
李十一看了眼沐秋：
“大到前辈一号和小舞姐愿意亲自指点，够不够？”
沐秋被噎住了一下。
紧跟着又是田天的飞快补充：
“大到连北美那个bullet前辈把她收下当嫡传弟子，够不够？”
这下，不只是沐秋露出了一瞬的惊愕神色。
就连周默都微微动容：
“还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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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送上，今晚应该没有第二更了，明早争取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