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3 不问前尘(上)
前方不远的小路上,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孩正拖着一捆比他人还高的干树枝,向着茅屋走去。
他身上沾满了泥土,看得出来,应该是摔倒不少次。
方小婉一看脸色大变,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抢下干柴,叫道:“小寒,你怎么一个人去后山上捡柴,你娘呢?”
小孩十分怕生,见有人过来,怯生生的眼神瑟缩,也许是见到方小婉有些眼熟,才有些嗫嚅的说道:“娘病了,家里没柴做饭。”
说到做饭,小孩肚子吐噜噜叫唤起来。
方小婉看到小孩手臂都摔破了,又看到孩子饿得有气无力模样,母性大发,眼睛都湿润了,转身从包裹里拿出点干粮,轻轻放在他手里说道:“来,姨这里有干粮,你先吃吧。”
“我娘!”
“你娘也有,我这吃的很多。”方小婉柔声说道。
“去年不是还好好的吗?再怎么样秦家家大业大,也不缺你们娘俩一口吃的吧。”
小孩把手中的烤饼一把塞嘴里,吃得直翻白眼,慌得方小婉又去找水,心疼的直掉泪珠子。
苏辰知道方小婉应该是跟柳静雅关系极好,所以当日才会在见到自己医术好的情况下,直接举荐给西山学园。
并不全是因为柳校长是柳静雅的姑姑的原故。
他在一旁细细听着,知道终于找对了地方。
不管柳静雅得的是什么病,只要把她的病医好,再给一些银钱,自己就算是完成了承诺。
早点完事早点好。
欠人情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不过,这事却不能依着恒山派处事方法来,治标不治本,总不是好事,须得帮柳静雅把后顾之忧全都解决了才行。”
“娘,不要打我娘!”
小孩吃了两口,刚刚吞下去,就惊慌的看向茅屋方向。
苏辰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棍棒击打在身体上的声音,还听到一个女人虚弱的闷哼。
他一把就抱起小孩,也不及回头,脚下用力,一阵风般冲向茅屋,嘴里说道:“别怕,我们这就去救她。”
在飞速腾跃的时候,苏辰还不忘仔细看了看怀中小孩两眼,这小孩也是奇怪,离得很远,就连方小婉仪和两人都听不到房中动静,他竟然听到了,难道是天赋异禀,或者是精神力惊人,母子连心。
反正,无论是哪一样,这小孩都十分有灵气。
此时并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苏辰身体几个纵跃,就来到茅屋前。
后面方小婉两人紧紧跟随。
苏辰一阵风般掠过几个仆妇身旁,还未开门进去,就听得旁边一个男子阴狠说道:“别怪我心狠手辣,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们萧家对秦老爷的帮助有多大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妄想赶走夫人。”
“萧漠你敢,秦枫他不想要经书下卷了吗?我不相信他会如此狠毒?一定是萧媚儿指使你们做的。”
女人声嘶力竭的叫喊。
她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站在门外一个不小心,甚至还听不清楚。
“你实在太蠢,到这时候竟然还不知道是谁想杀你,你们母子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夫人有这个必要来对付你吗?”
那男子讥笑道。
“再说,就你这天真的性格,若是真有什么下卷经书,还不早就拿出来现宝邀宠了,还以为秦老爷他会相信?”
“为什么?”
“为什么会如此绝情对吗!你竟然不知道原因?反正不管怎样,这都是夫人希望看到的,就算背上一个善妒的名声,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明白了,只要我活着一天,秦大老爷总会背上一个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坏名声。原来小婉说得很对,什么山盟海誓都是假的,自身有着实力才最重要。”
说着声音渐低,显然哀莫大于心死,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幻想。
“动手!”管家的声音响了起来。
“娘!”一声哭喊,小寒挣扎落地跑进屋内,瞧见自己娘亲趴在地上,背上鲜血淋漓,头颅低垂。
他惊叫着就冲上前。
“拦住他,继续动手!”那男子面色不变的下命令。
“是,管家!”两个身着家丁服装的黑衣健壮男子嘿嘿笑着,高高举起棍棒,一人伸手来抓小孩。
“恶奴欺主,该杀!”
随着一声剑鸣响起,三个壮汉齐齐栽倒,喉咙里喷出鲜血来。
临倒地时还一脸不敢相信的眼神,似乎没想到在长安府会有人动不动就杀人。
那管家听到长剑出鞘声音,见到剑光速度,心知不好。
他急急往地上一扑,扭曲成一条蛇,在地上一滚,就如一只猫一样,向着旁边窗户扑去,身体弹起之时,左手一挥,一蓬黑色针雨“哧”的一声射了出来。
这人躲闪攻击,逃走之时顺势回马一枪,射出暗器,出手之果断利索,让人惊叹。
“咦,黑血神针!”苏辰目光一凝,长剑嗡嗡声响,炸开一朵剑花,把这蓬针雨绞成粉碎,鼻中闻到了丝丝腥臭味,倒是想起了这门极为阴损的暗器。
“萧家区区一个管家竟然会日月神教的招牌暗器黑血神针,十分不简单。”
心里转着不相干的念头,苏辰的手中长剑却未停,剑光闪动,如一朵白云飘过。
那管家发出毒针,还没来得及观看战果,堪堪扑到窗户,正准备回头,就觉得背心一痛,直接摔倒在地。
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却是苏辰的剑速太快,一式“白云出岫”直接刺破了他的心脏,他都没有发现已经中招,还在努力奔逃,自然是悲剧了。
苏辰回剑入鞘,对身后方小婉、仪和两人目瞪口呆的眼神视而不见。
他已决定快刀斩乱麻,懒得多问是非因果,既然已经决定了救人,那就没必要学人家官府升堂问案详问内情。
不问困果,不问前尘!
只问手中长剑。
问眼前想杀不想杀?
这才叫快意江湖。
他回头笑道:“别管这些恶奴了,快把柳静雅扶上床,我要施针救人。她气血两虚,忧恐纠缠心身俱伤,快要油尽灯枯了,再不救就会来不及。”
“哦,方小婉如梦方醒,移开眼睛不太敢看旁边的尸体,连忙跟仪和一起把柳静雅扶起。”
苏辰顺手就把柳静雅的外衣扯掉,取出身上银针,准备施针,一边说道:“小婉,你们恒山派什么都好,就是吃斋念佛得多了,心地太过善良,这一点不太好。须知有些人可以感化救助,有些人却要行使雷霆手段。”
他也是有感而发。
虽然对柳静雅的事情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但也基本上明白了,无非就是始乱终弃,忘恩负义的狗血故事。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变了心就会很无情。
别的人还讲究个“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少会有个底线,这姓秦的家伙倒是个奇葩,竟然想杀妻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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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 不问前尘(下)
方小婉或许以为只是自己闺密的私人选择,自己并不需掺和太多,所以听之任之。
对于柳静雅的固执己见,一步步走到这种田地,方小婉也很是无奈。
真说起来,就算是秦枫先前抛弃正室,迎娶新妇,让柳静雅十分可怜,但依恒山派的行事方式,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们从来就不是一个强势的门派,对别人的家事,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做一个旁观者。
以至于等到事情弄得无法挽回,方小婉仍然一筹莫展。
柳静雅当局者迷,就如扑火的蝴蝶,又象是一个想要自寻死路的跳河者。
方小婉只是扮演了一个苦口婆心的劝慰者,花尽心思,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
她以现代社会的思维模式,来面对这个世界的规则,自然是处处挚肘。
如果是苏辰,他就会换一种做法,既然已分清谁亲谁疏,那就不再顾忌太多,怎么有利怎么做。
想跳河是吧,直接打晕,背回。
至于柳静雅的心病,也很简单。
哪里有困难,就直接解决困难,不管是用武力,还是用计谋。
结合从方小婉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苏辰已可判定,秦枫就是个人渣。
他不但另结新欢,而且薄情无义。
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以不闻不问,对结发妻子也能下得杀手,就为了野心和名声,实在是禽兽得可以。
听这管家的语气似乎里面还有着什么经书上下卷纠纷。
秦枫只从柳静雅这里得了上卷经书,就已经在长安府担任了总捕头之职。
从方小婉那里得知。
秦枫在遇到柳静雅之前手无缚鸡之力,却短短数年时间成为一府总捕,位高权重,豪族大户还得上门结亲以示看好,证明他的实力绝对不弱。
长安府乃首善之地,虽然如今已经不是京都之地,但作为数朝古都,这里的底蕴可不是区区华阴府所能比拟。
在这个地方能获得总捕头之位,依苏辰的看法,秦枫至少也有着二流以上的实力才行。
甚至还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
否则怎么压得住四周那么多三流二流的强贼高手?
打下偌大名声。
这么一算下来,事情就古怪了。
也只有方小婉这傻尼姑才会不去盘根究底,换做是左冷禅或者是岳不群来了,只是听着蛛丝蚂迹就会觉察其中的不对劲。
试想令狐冲这等天才人物,在华山之上不但有着名师指导,还从十二岁开始习武,十四岁练气,到了二十岁才堪堪突破二流。
然而,少年时期从未练过武的秦枫,十八岁弃文学武,却只花了区区六年,就追上了令狐冲的成就。
这是一本什么经书?
只凭上卷就有如此厉害。
想起先前见到萧家过来的管家萧漠手中发出的黑血神针,苏辰心里一动。
“也许并不是没有人凉意到这一点,至少日月神教之中的某些人却是关注到了,不知道萧家又是哪一堂人马,或者是黑木崖的势力。”
不过细想又不可能,如果秦枫经书事件真的传了出去,肯定不会只是风平浪静的进行联姻,而是大兵压境。
日月神教早就派出高手把秦枫捉去剥皮拆骨的逼问经书了。
“应该是某些个人行为,是常驻长安府中的魔教弟子吗?”
脑海里转着一些念头,苏辰的手脚却是不慢。
自从快要打通第四条经脉,他的内力又雄浑了许多,运针之时手势柔若浮云,飘逸出尘。
银针嗡鸣声响成一片……
一股股奇异的力量从柳静雅颤抖的柔弱身体里升起,肉眼可见的,她的脸色就变得红润起来。
再不是先前那苍白如纸般模样。
就算是在一旁哀哀哭泣的小孩也停下了抽泣,木然悲伤的目光重新变得清亮。
他时不时看向苏辰,眼神里满是好奇与崇慕。
苏辰这次可不敷衍。
他平生轻易不作许诺,但承诺下来的事情就总想做到最好。
来到五岳世界之后,他自问得到了许多好处,对方小婉的推荐和柳校长的保举,说不感激那是假的。
所以这时就出了大力气。
只要把柳静雅的事情办得圆满,人情事件就可以揭过,从此心无挂碍,纵横来去,也不必再看任何人脸色。
他用的仍旧是“灵枢九针”,针尖如同火焰一般,燃遍柳静雅的全身。
芯片扫描之下,就可以发现病人的身体本就微弱快要熄灭的生命之光,如今逐渐变得旺盛。
就像一颗小火苗,一点点燃成一片火云。
这种生命力的成长,并非靠着消耗对方的生机寿元做为代价。
而是以内力做为桥梁,从天地之间提取了一种奇特能量,激发柳静雅的本体力量。
人体是一座大宝藏,总有着许多不能理解的神秘。
苏辰虽然能够用针术导致奇迹的发生,但他却不知道什么原理,还只是摸到一点生命奇迹的皮毛。
这跟阅历相关,也跟自身实力有关,却是强求不得。
“如果我的实力更强上一些,应该可以直接用银针给她伐毛洗髓,如今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银针治病时蕴含的生机,可以治愈柳静雅濒临油尽灯枯的身体,却治不好她内心的痛楚和悲愤。
这一点,再强大的神医也无法做到。
“心病还虽心药医。”
看着柳静雅眼里那隐藏极深的怨气,苏辰展颜一笑。
“有恨就好!最怕的是没有恨,只是伤心到了无生趣,那才是真的难办,如今嘛……”
他站直身体,对柳静雅笑道:“好了,你身体已经全部大好,接下来,你准备准备,跟我去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人生自当快意,我既然插手了,就得圆满。”
交待了几句话,苏辰就站在房子外面等着,等柳静雅整理好自身姿容,至少得拾缀得干净整洁,他们可不是去秦府去要饭。
方小婉跟苏辰在一块呆久了,多多少少也明白了苏辰做事的风格,航行必须驶满帆,做事绝不会只做一半。
她也详详细细的跟柳静雅说了苏辰的来历,还有这些天闯下的威名,这让屋里的母子两人多了许多信心。
接下来,当然是王者回归。
虽然这个王者只是一个险死还生的女人,还有一个刚刚五岁的邋遢小孩。
屋外的粗使婆子早已走得不见,苏辰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去通风报信这里杀人的事?
他也不关心。
柳静雅跟着方小婉仪和二人走了出来,手中还牵着那个叫小寒的小男孩,两人已是焕然一新,只是柳静雅的眉眼之中还带着一点点煞气和愁苦。
显然,在经过此次的生死危机之后,这位西山学院的学子,也终于褪去了初来时的天真与傻气,蜕变成了一个合格的江湖人。
尽管她还没学会任何武功。
来到秦府大门前,苏辰看了一眼硕大的金色招牌,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对守门的几个壮汉说道:“去通报秦枫,说找他要帐的人来了。”
“哪里来的疯子,敢在秦府门口叫嚣?你也不打听打听,长安府秦家是何等地位,快快滚远点……”(未完待续。)
555 长缨在手(上)
另一个守门的连忙拉了拉这位,悄声说道:“是那个女人,快快报与大管家,派人过来捉拿,暂时别惊动老爷。”
这人却是眼尖,见着苏辰、方小婉几人背剑,心知这是江湖人士,并不是自己等人能应付的。
还是小心一点好。
“哼,既然你们不肯通报,那就都滚开吧!”
苏辰衣袖一拂,内力贯注之下,坚若钢铁,直抽在先前骂骂咧咧的壮汉脸上,把他半口牙扇飞了去,整个人扇得向后倒跌。
余下几人被劲风所激,只感觉巨力冲来,身不由己的摔倒一地,半天爬不起来。
“没人通报姓秦的,我就不会自己找吗?”苏辰冷笑一声,抬步就进。
“硬闯秦府?这是哪里来的傻子?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能闯秦阎王的府第吧。”
秦府门前宽阔的大街上本是人来人往,安安静静经过,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此时见到苏辰带着女人小孩直接硬闯,全都惊得呆了。
更有一些大胆一些的汉子,完全无法按捺住心头好奇,远远跟着就走到门口,探头探脑张望起来,不时的发出“啊呀”的惊叫声。
引得众人越聚越多。
到后来,就连挑担的货郎,卖豆腐的大嫂,生意也都不做了,使劲的往里挤。
秦府门口就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能容三驾双马大车同时并行的秦府大门,此时敞开着成为戏台。
平日里对这地方不敢多看两眼的升斗小民,如今却正在指点谈笑,心情舒畅。
原因嘛,自然是秦府前院的情况太让人震惊了。
“这人是谁?”
“秦阎王私设武士,收罗了长安市面许多的凶神恶煞,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全都冲出来了,可都是好手……是我眼花了吧?”这人结结巴巴的在门口惊呼。
“那是旺三,去年因为张老实不把闺女嫁给他做填房,就杀了人家一家五口,啊!他被那年轻人一剑直接砍了头颅。”又有一人叫道。
声音中很是欢快。
“还有血贵,他躲在一边射箭呢,烧成灰我也认得他……好!年轻人用手接住了长箭,反手甩出把他射死了。”
“打断十五个小孩的手脚,让他们沿街乞讨,血贵早就该死了,秦阎王看他身上武艺不错,也收在家里护院,想必是为了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人也有今天?”
“天可怜见,这批人渣终于遭报应了。”
屋外的围观百姓本来小心翼翼,此时越看越开心,杀人的恐怖情景都阻不住看戏的热情,实在是因为那死的一帮武者,个个都是罪大恶极。
有许多人甚至是这几年长安府里别人家吓唬小孩的恶鬼。
苏辰却没回头关注门外的一双双眼睛,有人没人见到,对他来说是一样。
这次来,他就没打算遮遮掩掩,必须为柳静雅讨还公道,还得广而告之。
随着秦府内有人大叫一声“闯府寻仇”,四周“轰”的冲出来一大帮恶狠狠的武者。
大多数人连整劲都没达到,一小半达到明劲阶段,只有廖廖几个达到三流高手层次,也就是暗劲水平。
这些人对苏辰来说只不过是动动手脚就可以打翻在地。
他本来也不至于痛下辣手。
但是当他发现这二三十人身上全都血腥扑鼻,目中戾气冲天,就改主意了。
有几人甚至从眼神深处透露出对人性的漠视。
跟漠北双雄的眼神极为相似。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除恶即是扬善,杀字当头而已。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秦枫是何等人物,身为长安府总捕头,府内养着这么一帮打手护院,平素为人也就可想而知,实在不是什么好货色。”苏辰感叹道。
“他当然不是好人,当年我救了一个西域老和尚,蒙他临终时赠送宝经……上面的武功我身为女子虽然练不了,但也知道是一等一的好宝物。只可惜我瞎了眼睛,竟然送了给他,而他却反过来如此对我。”
“在长安府里,有许多百姓不闻知府名声,没人不知道秦总捕活阎王的威名,做事做绝,破家灭门,没什么他不敢干的。”
“最可笑的是,他还认为自己的名声很好,认为已经让抓捕的这些恶人改过从善,功莫大焉。”
说到这里,柳静雅脸上泛起苦笑,对自己以前的所做所为深深后悔。
柳静雅因为死过一回,什么都看明白了,此时话语里却是少了一些迷醉,多了些刻骨恨意。
苏辰知道柳静雅的身世,母亲在她还未出生之前就被柳万年抛弃,身为私生女,单亲妈妈养大,心里要说不缺爱,那是不可能的。
来到这个世界,她不再信任那些家世高贵的男人,只相信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穷书生,把全副身心托付于他。
却不知道,其实人一直会变,有些人变得越来越好,有些人却会越变越坏。
真是十分倒霉,遇人不淑!
苏辰也知道所谓的宝经是怎么一回事了,却原来是佛门的宝贝,这幸好没被少林寺那帮和尚得知,不然天知道会弄出多大动静。
他在心里暗暗吐槽方小婉的傻劲,这傻尼姑知道这消息,竟然丝毫没有半点贪得之心,也没想过把这事告诉师门。
这种做法不管是对是错,至少是对得起柳静雅的。
不过,在苏辰看来,以柳静雅的处境来看,方小婉倒还不如直接告知恒山派,请定静师太出马,早早解决了秦枫,反倒对柳静雅要好上一些。
“既然都是一些恶人,那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苏辰淡淡说道。
出刀攻击的直接斩首,远远射箭的反手射死。
对自己出拳攻击要害的人,他更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一掌拍死。
一路走来,院中倒伏一地,惨叫声响成一片。
“敌袭!”
“布阵,别让他们搅了小公子抓周大典,很多贵人都在厅里。”
“快快杀了那人,别让他进了大厅。”
“且慢,那是大夫人,我记得她前段时间不是住在府侧靠山丘处吗?怎么也跑来了?”
“什么大夫人?大人早就说过,只要她敢带着小孩来秦府,肯定是来捣乱的,抓起来,男的杀掉。”
说着话,一排排身着黑衣,腰挂横刀的精壮汉子舞刀冲了上来,嘴里呵哈有声。
后面一排却是拿着很大的长弓,手足并用,拉开了弦,上面卡着三只锋利箭矢。
举起弓来,就要瞄准射击。
“小心,是军方的神臂弓,威力奇大。”
仪和冷不丁就开声叫道。
她比方小婉见识还多,平日里却只是静静看着,并不发表意见,但每次说话时,总是危急关头。
仪和出言提醒,让苏辰心里也有了一些警觉。
虽然这箭并不能伤到自己,但身边有着小孩、女人,而且柳静雅母子更是从未练过武艺,真被人乱刀斩来,背后箭如飞煌……
就算是苏辰如今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却也不敢保证,能在箭雨之中护住这两人。
苏辰看着眼前的神臂弓,第一次有点认真,看着那批人挥舞着横刀,呼啸着冲了过来。
他突然前跨一步,右足蓄力,狠狠的在青石地板上踩了下去。
“轰隆!”
似乎半空打了个焦雷,地面上尘烟飞扬,脚下几块硕大青石地板,破成细碎颗粒。(未完待续。)
556 长缨在手(下)
在众捕快的感觉之中,地面似乎变成了狂澜波涛,震得他们站立不稳,歪歪斜斜就要跌倒。
苏辰一腿如狂风般踢出,那被踩成细碎石头的一块青石,化作无数颗尖锐飞石,发出厉啸声,向着众捕快射去。
“啊……不好!”
见到苏辰出手威势,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尖叫就往后躲,可怎么躲得掉?
一蓬乱石,对手倒下十七八个,尤其是那些拿神臂弓瞄准苏辰的箭手捕快。
他们因为离得远,自认为安全,并没有太多防备,被苏辰这一波石头攻势,打掉了八成有多。
但还是有两三个“崩崩”声控弦放箭。
“弓如霹雳弦惊!”
箭一离弦,就化作肉眼难辨的细碎光影,让苏辰都大感吃力。
他心知朝庭还是有着许多利器,虽然操纵利器的人实力不行,但真正跟江湖中人正面对拼,到底还是占了许多便宜。
“锵”的一声,苏辰长剑铮鸣,在半空中闪过一团闪亮白光,只见剑光如暴雨狂风般向前冲击,“哧哧哧”洒出一片扇形光影。
庭院之中响起一连串的痛楚惨叫。
在苏辰的剑光之下,没人能挡得住一丝半点,他身边三丈之地,所有人全都飞跌开去。
“我的手,啊,我受伤了。”此起彼伏的痛叫,刚刚看起来森严无比的战阵被这一剑击打得分崩离析。
冲得最快的几人伤得最重,还连累砸得身后的人筋断骨折。
不过,这一次苏辰却是剑下稍微留了点力,他看出来了,这批人是官府捕快。
他们虽然凶狠,身上的血腥味倒是不重,所以苏辰对大部分人只伤不杀。
只有几个倒霉蛋被同伴误伤死掉,或者被摔死,那也是难免。
门外众人此时已是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先前杀那些护院,他们还能称赞这年轻人出手果断,大快人心。
可如今这些人全都身着捕快服装,代表的是朝庭是官府形象,那闯门的年轻人竟然也是说杀就杀,说伤就伤。
在他的眼里,对方是官还是民根本就没区别。
这就有些难已接受了。
升斗小民不论如何喜欢看热闹,对官府深入骨髓的畏惧让他们不由悄悄后退了一点,心想这个热闹看得有些危险了。
苏辰却毫无所觉。
他从这些捕快、护院守护的方位已经可以判定,那秦枫如今在哪里?
再一个,随着越走越近,他也已经听到了秦府中心大厅里丝竹管弦之声,还有那喧喧嚷嚷的鼎沸人语,想来快到目的地了。
四周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不过此时的捕快和武者已经学得老实。
不敢再冒然发起攻击,只是远远的盯着苏辰几人……
因为只要有敢继续出手的人,苏辰就会随手一剑刺死。
到了这时候还看不清形势,想出手立下功劳的人,苏辰只想说他们是在找死。
“来者何人?”
雄浑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股威风煞气。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玉带锦袍,头戴玉冠的二十五六岁青年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手,有官员,有富商,有江湖高手,有美人如玉,当然,更有隐藏大厅帷幕下的几十个甲士。
苏辰看了过去,见这青年身高体大,面容十分威武,眉若刀锋,鼻如悬胆,看上去竟然俊得不行。
如果忽视掉他眼中那隐藏极深的一丝阴狠,苏辰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浊世佳公子,人中伟丈夫。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好一副相貌堂堂,也难怪这家伙短短六年成为一府总捕,还经营下如此大的势力,就算是有着日月神教的人一旁窥伺,也只会是用结亲的手段慢慢图谋,这是惜才了。”
“柳静雅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这也可以理解了,无论女人男人,都是爱美的。”
《世说新语》中记载,潘安每次出去游玩的时候,总有大批少女追着他,那绝对就是个追星的架势。
追着潘安的一批批少女又是给他献花,又是给他献果。潘安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能够满载而归,这也就成为了“掷果盈车”这个典故的由来。
当然,引起苏辰注意的倒不是这个家伙长得多俊,而是他身上的气血跟一般练内力的人竟然有些不同。
他早就发现了,这人身上气血涌动如泉,肌肉骨骼强悍无比,竟然比那漠北双雄中的黑人身体还要强上许多。
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那本经书给他带来的好处。
苏辰心里更是好奇。
这人生命黄光连成一片,随着他的一呼一息,光焰升腾,竟是难得的内外兼修。
单论身体,比起苏辰如今的化劲国术宗师血如滚珠的地步,也仅仅只差了一步而已。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秦枫出来,眼睛只看着苏辰一人,竟然没有看一眼他身边的柳静雅和牵在她手中的小寒。
苏辰正在打量着秦枫,就听得身边的柳静雅呼吸急促起来。
他转头一看,见这女人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最后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渐显漠然,把在一旁瑟缩发抖的儿子揽在怀中。
“到这时,你还装什么傻?秦总捕头,你忙着为令公子举行抓周宴,却似乎忘掉了什么吧,别告诉我你不认得我身边的女人和孩子。”
苏辰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幕,淡淡说道。
随着厅内众人全都出来,其中一些江湖汉子和商人也看到了苏辰,当下就有两三人走了过来,恭敬施礼道:“苏神医,日前刚刚分开,今日又见到尊驾,实在是荣幸之至。”
“见过苏少侠!”
苏辰一看,乐了,这里有些人日前鲁老爷子的寿宴上见到过,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长安府并不大,这些人虽然算不得顶层人物,但交游甚广,跟谁都有些关系。
更有一些江湖三流高手,在人群中抱拳施礼,十分客气。
随即苏辰的身份就完全传开了。
“是‘无双剑’,他怎么来了,他把黄河老祖、漠北双雄、五仙教等人杀得惨败,这才过去多久,又找到秦枫总捕头家里来,看样子来者不善。”
“这事得躲开一点,却不能随意乱出头,万一被苏神医当成敌人,那就麻烦大了。”
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走在前头的秦枫脸色陡然一变,笑呵呵说道:“不知是‘无双剑’苏神医大驾光临,倒是秦某的不是了。来了就是贵客,请入厅中奉茶,今日小儿周岁大喜,有什么事情都好说。”
这人从一开始出现气势汹汹,等到知道来的是谁,立刻换上笑脸,十分亲切的攀扯关系,实在生的一副好脸皮。(未完待续。)
557 世情如刀(上)
苏辰暗暗佩服,心底深处却没有半分波动。
他虽然对这类人物见得少,但不等于不知道。
历史上有过多少脸厚心黑的英雄豪杰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宁我负人,不愿人负我的性子。
如果换一个人,或许会被秦枫的亲和力所打动,再怎么也得多加寒喧几句,论论道理曲直。
说不定,今日还能让他糊弄过去,等到日后得着机会,再让他报杀上门来的奇耻大辱。
在场有些人被秦枫的心胸宽广直接折服,在那微微点头,在他们眼里,这种气度才是最重要的,让人特别舒服。
真遇上了贵客,当然得礼仪周到,至于伤到了些下人,那些执刀执弓的护卫、捕快等人,其实并不重要。
可惜的是,秦枫的这副嘴脸对其他人有用,对苏辰却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笑眯眯的道:“秦总捕头不用急着拉交情,我跟你不熟,今日乃是上门问罪,为别人讨个公道。”
终于,秦枫再不能无视掉苏辰身边的柳静雅,他沉默了一小会,才展颜笑道:
“不知苏少侠跟拙荆什么关系?秦某这些年来,对她相敬如宾,但她因为我另娶了萧氏的原因,一直心怀妒恨,难免会起了一些不好的心思。”
秦枫语意平淡,一个黑锅悄无声息的扣在柳静雅的头上,他继续说道:“苏神医乃是大名鼎鼎的华山弟子,定然可以明察秋毫,不至于被人骗了,须知有些人最会扮可怜。”
言下之意是柳静雅在胡乱生事,阴谋陷害于他。
“她是我远房表姐!”苏辰答道。
秦枫神情一窒。
“原来是内弟上门了,这么多年都没来往,如今见着,真是可喜可贺……”
秦枫正憋着劲说着柳静雅的坏话,此时硬生生的就把话意扭转过来,神态亲切,一点也不见尴尬,围观众人都是暗暗喝了一声彩。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一定是秦总捕头做下了什么对不起原配的事情,人家家属打上门来。
如果女方只是普通家世,按秦枫的平日做法,自然是乱棍打死,扔出去喂狗。
但对方找上门来的人却非无名之辈,正是近日名声极大的“无双剑”,却是不能这么做了。
先得忍下来,再谋对策,倒不愧为一个好办法。
宾客之中一个四十来岁,身着官袍的儒雅中年人,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脸上似笑非笑,对身边人的示意佯作不知,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些神采。
这人就是长安府知府大人崔方礼。
他这个知府做的实在是没滋没味,属下的总捕头小儿周岁宴,他竟然也得跑来乖乖贺喜,完全摆不出上官架子,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平日里秦枫仗着萧家势大,收买威逼一些官员,内外齐齐压制,让他这个知府尤如傀儡,一点权力都没有。
此时见着机会来了,不由大为心动。
“无双剑舞”的名声,刚刚在大厅闲谈时,崔方礼也是听过的,只是心里感叹了一声,心想自己为什么就没结识到如此出彩人物,要不然引为强援,也不会是如今这种无奈情况。
一人一剑雄姿英发,杀得众左道人物望风披靡,只是听着就让人血液沸腾。
当时,听到消息的人无不感叹,江湖中又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说曹操曹操就到,如今这个大人物竟然就来到了身边。
柳静雅见到秦枫的忍耐和表演,气得差点吐血,就待出言相讥。
苏辰伸手拦下,说道:“秦总捕确实是能做大事的人物,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不过,我刚才去看望表姐,却发现贵府管家竟然带着几个恶奴要生生的杖死她,若非我来得太巧,恐怕已是见不着她了。”
“是谁?是萧漠那贼子吗?我早就知道他是狼子野心,竟然敢以仆欺主,来人,把他捉来好生惩罚……”秦枫愤怒道。
“不用去了,他们早就死在我的剑下,苏某平生最好打不平,遇上这种人岂能放过?”苏辰笑眯眯的说道:“他虽然是死了,也没白死,至少让我问清楚是谁想杀我表姐,谁是幕后的主谋?”
“是谁?”
秦枫眼神波动了一下,脸色却是不变。
“当然是阁下新宠萧夫人啦,所以,她必须得死。”
苏辰说着这话,抬眼看向宾客后面。
那里有位体态妖娆的女子立在那里,身边跟着许多气息深沉的彪形壮汉,正目光冰冷的望过来。
听到苏辰这样说,她的嘴角微撇,带着深深的嘲讽。
众宾客齐齐点头,遇到要杀自己亲人的黑手,那自然早点除了干脆,苏神医的要求也没什么不妥。
知府大人崔方礼眼神更亮了,呼吸紧促起来,一眼都不眨的看着事态发展。
他也看明白了,苏辰一进门步步紧逼,秦枫招招避让,却终于避无可避。
如果放任萧媚儿被杀,那他的得力臂助,攀来的高枝萧家铁定反目成仇,更何况,他也指挥不动萧家的人。
如今萧老太爷萧元虎正在现场,还有一些萧家的得力高手全在宾客之中,甚至连帷幕后走出来的执锐甲士之中,也有一大部分是萧家派来的人手。
这两家已经绑在一起,谁也分不开谁。
所以才能在长安府势大难制。
但是,如果不答应苏神医提出的要求,双方诉求不可调和,终有一方得低头。
就看看是地头蛇厉害,还是过江龙强大了。
崔方礼强忍心头的喜意,不动声色,他身边的文雅青年面上此时却露出了笑容。
苏辰一言既出,直指要害,也是逼得秦枫再不能假意惺惺。
他本来准备快刀斩乱麻,但进了秦府之后,却发现不能这么干。
秦府之大,交游之广,还在他的想象之外。
无论是官员、商人,还是江湖人士,都跟他有着交情,实在是厉害无比。
无论是在江湖中,还是朝堂之中,一个人为人处世不管吃相有多难看,终归也得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就如秦枫总捕头。
他蓄养死士驱使亡命的行为,打的旗号是为民除害,组建兵丁,一手遮天的做法,对外宣称是护卫乡里、严防盗匪。
在他眼里,自己一切所作所为,无不光明正大,乃是纠纠大丈夫。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他要的就是这个权。
所以才结亲萧家,才想要结发妻子早点死去。
因为柳静雅心有不甘,逢人就会说他忘恩负义,始乱终弃,这可是大大的坏名声。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社会,如此陈世美般的人物都是得不到别人的爱戴的。
苏辰如今想做的,就是要一层层揭开秦枫的疮疤,让恶心的脓液流出来,让众人看看这位正大光明的秦总捕到底是何等人物。(未完待续。)
558 世情如刀(下)
“这是二女争夫的戏码?”
众宾客全都明白了,议论纷纷,并没有谁认为苏辰行事不妥。
无论怎么样,鲁莽也好,曲意求恳也罢,他的道理终归还算是能站得住脚。
这也是苏辰想要的名。
他不可能直接毫无理由的杀上门,总得有个理由介入此事。
从烂泥地里把生死关头的表姐救出来,再为表姐讨还个公道,出一口恶气,争回原配本身的名誉和地位。
这种做法,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如果不然,人家就会说:“别看苏神医“无双剑”美名远扬,实质上却是一肚子的黑水。”
“他不但肆意插手别人家事,而且因为不可告人的目的动手杀人。”
这样子,苏辰的华山弟子也不用做了,名声直接烂大街。
早早的就会被人归入到邪魔一类,比漠北双雄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就算是他平日里做再多的善事,也遮掩不住丑恶行为带来的负面声望。
那还有个屁的气运值。
这是苏辰不可忍受的。
“这不可能?我想苏少侠一定是误会了,内子萧氏贤良淑德,怎可能会谋害小雅呢?再说小雅身上并无损伤,想必也没有受到太多委屈,不如我们好好谈谈,把这事揭过算了。”
秦枫一脸的不敢置信,神态诚恳至极,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正在这时,一位儒生打扮的青年士子站了出来,朗声说道:“谁不知苏神医能‘一针定生死’,就算是只有一口生气的病人,也能治得生龙活虎,秦总捕说大夫人身上无伤却是癔想了。”
面对秦枫凌厉眼神,这士子却并不在意,神采飞扬侃侃而谈,“我观大夫人眉间郁结,心怀滔天恨意,肯定是受了极大折磨,否则不至于如此。而大公子却是面黄肌瘦,眼神木然惊惧,平日里怎么过来的?大家应该都能想得到。若说堂堂长安秦府,谁敢欺压谋害大夫人大公子,只要稍加细想就明白了。”
青年士子说话目标直指秦枫。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没有秦枫的默许或者授意,谁敢对付柳静雅?
这幕后黑手,其实并非萧媚儿,而是秦枫本人。
他的攻击不管是不是针对某人,听起来确实十分有道理。
一部分人转头望向秦枫,看他的目光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些惊惧,心里在想,莫非先前所见所闻都是假相,实际上这人藏得很深。
他抛妻弃子尚且不算,还要置人于死地,其行可诛。
听到如此惊人言论,中立的宾客全都耸然而惊,不能怪他们思想变得太快,因为发言指责的人,他们也是认识的,而且有着很大名声,却是本届乡试解元孙潼。
一个解元身份倒也没什么,文人跟武人、商人本来就处不到一块,平日里也没有太多交往,但他说话代表的意义却是让人不得不重视。
因为,这个孙潼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长安知府崔方礼的得意学生,他的话很多时候代表的就是知府大人的意思。
孙潼此时跳出来,话中意思一针见血,巧言诛心,这是什么神发展?
众人目光全都看向崔知府,目光中满是探究与好奇。
难道知府大人也冲着今天这个秦府大喜日子,开始反攻倒算,这是忍不住了吗?
苏辰也望了过去,却见那官员身边此时已悄悄的站了几个高大汉子,身上光焰隐隐,眼神坚毅铁血,竟是军人出身的高手,这是防着秦枫铤而走险了。
“还真是知府的想法,他已经决定借着我上门找茬的机会发动了吗?”
苏辰心里有些明白。
他听到众人议论,知道知府大人并不是没有想法。
被手下的总捕头架空,上官做成了下官,成为大明朝最憋屈的一介知府,崔方礼想必也跟这柳静雅一般,心里恨意森森,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对付秦枫和萧家。
此时得到机会,就反戈一击,配合苏辰行事,也是理所当然。
两人配合天衣无缝,从大义上面就把秦枫的行为否定掉了。
他不但是表明了立场,还让苏辰可以放开手脚大胆行事,借刀杀人用得极为顺溜,手段也是不凡。
“血口喷人,简直太荒谬了!外人不知秦府内情,妄自揣测,倒还罢了,可你身为长安府学子,这些捕风捉影之言,也敢妄自出口,实在是白读了圣贤之书。”
秦枫一脸悲愤神情看着孙潼,话里意思却是指责怒骂崔知府。
他似乎受到天大委屈,高声说道:“本人之所以把静雅夫人赶出府门,是因为其人善妒,不但犯了七出之罪,还时时针对媚儿偷下毒手。大丈夫三妻四妾本为常事,又怎能留一个心生歹意的妇人居住府中。”
他越说越激昂,偷眼见到有些人偷偷点头,心中更得意了,继续道:“更何况,我在几年前,就发现这女人跟人有染,曾偷偷私会一位年轻小郎,此事实为丑事,我本不愿多说。唉,也许我这大儿子的血脉都有些疑问……”
“竟有此事?”宾客大哗。
崔知府也是目瞪口呆。
这秦枫好狠,一见不对,就立刻反泼污水,把柳静雅的名声弄臭,掩饰自己的罪过。
这话一出,无非就是说苏辰跟柳静雅有着苟且之事,却是偷偷的生了孩子,此时还想上门来分家产,这种行为就让人不耻了。
有些前因,秦府无论怎么对待这位原配夫人也是理所当然了,都没有做错。
秦枫乱说一气并不是想让人相信自己说的话,实际上只是以攻代守,让人忘掉自己的卑劣。
让人认为,双方都在毫无根据的胡乱指责,实际上都不能相信。
因为按他的指责,柳静雅就是人尽可夫的淫.邪妇人,是可以浸猪笼的。
年轻小郎自然指的是苏神医,不然,谁不来找麻烦,就偏偏是他带着女人孩子上门来打脸,未免太巧了点吧?
但是,苏辰如今看上去顶多十六岁,难不成他五年前毛都没长齐的时候就能跟人通.奸?
当然,也可以是柳静雅生下孩子之后,再跟他有染,这事反正由人猜想。
厅前一时大乱,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爱说八卦,对如此劲爆自然很感兴趣。
最麻烦的是,这年代也没有什么靠谱的亲子鉴定方法,是真是假全凭想象。
“放.屁!”
方小婉这么好的脾气,也不由得口吐脏话。
她实在忍不住了,把平日里念经礼佛的风度抛到了九宵云外。
柳静雅气得眼睛发黑,头脑晕眩,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苏辰哈哈大笑起来,鼓掌说道:“说得好,秦总捕不愧是秀才出身,转而弃文修武,真真是辩才无碍,黑的能说成白的。”
“好,我就不跟你辩论这家长里短,谁是谁非?只问一句,今日想要杖杀我家表姐的萧夫人,你到底交还是不交?”
图穷匕现!
现场突然一静,知道这是不想纠缠不休,要见真章了。
苏辰心道自己傻了,竟然还想着以语言去折服一个伪君子。
这类人就算是错的也能说成对的,本心从来不会有半点愧疚反悔。
本来还想着这人难得的一个人才,若是肯认输低头,就留他一条性命,只是废掉武功就算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自寻了死路。
苏辰这话问得也是在理,任谁都挑不出半个错字。
你说自家原配夫人有错,犯了七出之罪,可以赶出家门,甚至事后报复加害也未尝不可。
那就当你没错。
反过来呢,原配夫人的亲属家人事后寻上门来报复,那也没错了。(未完待续。)
559 霜刃未曾试(上)
再怎么说,自己的亲人自己有权卫护,不论原由。
这时就得看谁的拳头大了。
这种行事法则并不是官府法律,而是民间默认俗成的道理,也是江湖上认可的一种行为方式。
你杀我亲人,我灭你三族,各有理由。
里面并不用问什么是非曲直,只看亲疏有别。
甚至在官家法律上其实也是鼓励这种亲情的。
一个人犯了法杀了人,其家人可以选择隐瞒帮助,助他逃离抓捕,而他的家人这种行为无罪,反而值得褒奖。
这就是“亲亲相隐”。
甚至在官场上,只要一人犯了大罪,就往往会连累自家亲族,有时牵连甚广,会灭其九族,差不多把亲近的邻居都算上去了。
所以,时人都认为,只要是亲人,那么无论他是对是错,都得帮衬。
自家人怎么处置没关系,别人想动,不成。
苏辰要的就是这个理。
一个站在住脚,说得出口的道理。
秦枫脸色阵红阵白,伸手一挥,手持利刃强弓的甲士围了上来,中间夹杂着一些高手宾客,杀气森森的看向苏辰,兵刃已经握在手中。
更有一些人,目光阴沉,手掌悄悄的拢在袖中,这是在准备放暗器了。
气氛僵冷。
崔知府和一些商人以及一些无关的江湖人士,连连退开,站到场地一角,此时全都脸色发白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七上八下。
看着被围在场地中间的苏辰几人,秦枫冷笑一声说道:“苏神医,我敬你活人无数,所以才礼敬有加,莫非当我怕了你不成?今日这事,你把那女人小孩领走,发誓不得再行生事,我可以放你离开,否则,休怪我人多欺你人少了。”
他伸手轻轻搭在腰侧长刀柄上,气势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秦枫有这个底气说话,他对自己有着绝对信心。
虽然早就听闻‘无双剑’的厉害,但他认为自己不见得就差过对方,更谈不上畏惧了。
无论怎么看,苏辰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会迷惑住大多数人的眼睛。
有些人甚至会想,就算他从娘肚子里开始练功,也不过是十多年功夫,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秦枫这些年来,凭借内外双修,一手斩狱刀法在二流高手之中罕逢敌手。
若要他自认不及对方,不战而降,却是万万不能。
更何况,别人不知道他身边的这些江湖高手是什么人,他跟萧家好得要穿一条裤子,哪能不知道?
萧家家主并不是乐呵呵你好我好的慈善良家,而是日月神教青龙堂长安分舵的大香主,麾下人雄马壮。
他表面上毫无威胁,暗地里却是称霸长安府,做了一个地头蛇。
这些情况,秦枫都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因为萧家的实力,他也不会立即抛下柳静雅,坚定心思迎娶萧家女。
在长安百姓眼里,所谓的魔教势力跟其他江湖人并没有太多不同,虽然凶狠了一点,但天下处处,哪有不凶狠的强人?
就算是官府差役,对付升斗小民的时候何尝不是凶神恶煞,相对来说,他们也是“魔教”。
但对于秦枫来说,日月神教青龙堂却代表了太多东西,他渴望的一些事物。
能助他直上青云,遂平生志。
单只青龙堂一个堂口,其手下实力就足以掌控三府之地。
甚至,除了嵩山派之外,这个堂口能单独灭了五岳剑派中的其他四派。
这些年黑木崖总坛不知在忙些什么?十大长老整日里内战不休,并没有太多心思来江湖争霸,以至于各大堂口逐渐的被江湖人物所淡忘。
自从十年前黑水堂跟嵩山派狠狠的干了几仗之后,日月神教除了总坛本部人马之外,有一些堂口基本销声匿迹。
江湖中风头最劲,实力最强的就只有童柏熊的风雷堂和贾布的青龙堂。
前者全由敢战死战人手组成,以能打恶仗著称,因为主要面对教内“反叛势力”,行执法之权,所以名声最大。
后者走的是渗透各处、控制地方的路子,他们四处收罗江湖散人、左道英杰,其势力如滚雪球一般的迅速壮大,已经初步成了规模。
可是他们也很奇怪,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并不会对名山大川发起攻击。
而萧家就是其中一支。
萧元虎老爷子虽然平日里韬光养晦,名声不显,但知道的人全都清楚,这人是二流高手之中的巅峰好手,一般的江湖成名人物绝非他的敌手。
鲁守德之所以留连临潼等周边小县,势力发展不到长安府内,其原因并非因为畏惧官府的声威,而是忌惮萧元虎。
萧元虎的成名本事就是一路盘龙棍法,手中钢拐掺杂了天外星金,沉重无比,棍底下更是砸死过许多来长安府讨生活的江湖好汉,对所谓的过江强龙,打心眼里其实并不怎么看得上眼。
他见到自家女婿亮出底牌,准备以势逼人,也是钢拐一顿,地面裂开了三四块青石地板。
老头须发戟张,威势凛凛,却是准备全力出手了。
“无双剑”的名气这段时间很大,没人敢小视。
秦府厅前偌大场地上顿时杀气纵横,树上几只鹊鸟被这股杀气一激,“扑楞楞”的急飞逃走。
四周宾客心中惴惴,生怕一时不慎,引火烧身,战局蔓延到自己身上来。
苏辰一声长笑道:“秦捕头,日月神教的高手给了你很大信心啊,整日窝在长安地盘上,宅得太久,你倒是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动手……”
秦枫脸色涨得通红,立即下令。
他在苏辰长笑之时就发觉不妥,感觉莫大的危机临身,四周那森森兵甲,众多高手,并不能给他半点安全。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一股狂潮般的惊意涌上心头。
“得先下手为强!”
四周弓上弦,刀出鞘,人马急跃,向着苏辰冲杀过来。
而苏辰却是抬头冷冷看着秦枫,目光凛冽如刀,看秦枫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死人。
“十步之内,人尽敌国!”
不管敌人有多少,在短暂的时间内,也只需面对一人。
就像秦枫,无论身边的帮手有多少,在这一刻,他只能独自一人面对苏辰如山崩地裂般的攻击。
明明看到苏辰还站在五丈开外,中间隔着许多护卫、捕快,还有一些青龙堂的精锐高手,却突然眼睛一花,就见到一只洁白如玉的拳头到了眼前。
拳头扑天盖地,充斥视野,就如长安府外不远那苍青骊山整个倾颓崩溃,“轰隆隆”直压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就如同山下的一只弱小蝼蚁,怎么跑也跑不出山峰的笼罩。
除了以力相抗,别无他法。(未完待续。)
560 霜刃未曾试(下)
秦枫狂喝一声,上身银色箭装陡地被膨起的结实肌肉撑破,双臂胀得通红,根根黑色大筋高高鼓起。
额头上鲜红的血管根根爆起。
他双手呈脱塔式,一式“举火燎天”,就挡向这一拳。
这一刻,秦枫甚至忘记了腰间挎着的长刀,只是条件反射的举手遮拦。
实在是对面苏辰出手太快,威势太足。
他甚至怀疑自己如果去抽刀,很可能刀只抽到一半,那拳头就已经打到自己的身上。
看着这压破空气的爆鸣一拳,秦枫绝对不想去试试自己的血肉之躯能否抵挡得住这拳头。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两人拳掌相接,秦枫立刻就知道了。
“裂石破玉拳!”
“无双震劲。”
苏辰用太极炮锤的用劲使力方法,爆发“无双剑”攻击手法,用出了破玉拳法。
“无双剑”说的是剑,其实是爆发全身内力气血的爆发一击,是一种秘法。
这种秘法跟魔教天魔解体**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跟那种魔道功法相比,这“无双剑”的用法却是设下一个底限标杆。
只会用光身体里最大潜力,发挥最大威力一击,而不会透支寿命、生命,安全性上要强上太多。
这种秘法施展出来,内力越强,气血越强,攻击也就越强。
就是能用出超越本身劲力的一击,却不用承受其他类似功法的后遗症。
苏辰算过了,用过杀招之后,在即将打通四条经脉的现在,他只需十个呼吸时间,就可以彻底冷却这式杀招。
重复使用成了可能,渐渐的随着自身实力的增强,这式搏命杀招,终于可以演变成为一招常用手法,这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既然如此,他一出手就是最强攻击,目标直指秦枫这个总捕头,甚至把魔教高手萧元虎都暂且放下了
之所以优先攻击秦枫,是他在这家伙身上看到了令狐冲的影子,这人身上天生有着气运光芒。
秦枫不但人长得十分英俊,顺风顺水得到美女倾心,做事手段更是不拘一格,完全不在乎脸面……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时代主角。
这种人只要一直成长下去,无一不是一方豪雄,决计不可轻辱。
而且,苏辰在芯片扫描之中看出来了,秦枫的威胁其实要比萧元虎大得多。
他甚至怀疑,如果不闻不问,当东方不败、任我行全都死去之后,这个家伙甚至有可能成为新的日月神教教主,到最后跟令狐冲分庭抗礼。
只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不会知道。
既然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并且成为了敌人,那么,这位心计、武功都是上上之选的年青人,那就必须得死。
苏辰一拳刚出手时,空气雷鸣炸响,气势宏大无匹。
真正砸落之时却是轻若鸿毛,轻轻印在秦枫的‘举火燎天’托搭式上面。
众宾客只觉得心灵摇曳,青石地面齐齐一震。
空气中有着一种虚幻的飘移感觉,空气波纹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
然后,众人就见到秦枫双臂如同面条一般软软垂了下来……
紧接着,他的眼睛鼻孔嘴巴耳孔之中全都流出黑红色鲜血,身体骨骼“啪啪啦啦”一阵爆响。
他全身上下被震成一堆软泥,只剩下一颗头颅矗立在那堆烂泥上面,双眼迷茫恐惧,竟是死不瞑目。
“咻!”
众人看得直抽凉气,只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拳?”
“裂石碎玉拳。”
果然不愧为碎玉,这一拳把秦枫全身骨骼都打碎了。
“这是因为双方力量爆发相差太远,而导致的碾压状况,秦枫是被他自己的力量和苏三的力量双重夹攻,内外齐齐爆发,才弄成如此模样。”一个白发老头喃喃说道。
“苏三这一拳到底有多强?我记得他曾经一剑挥出,斩马杀人,无坚不摧。鲁府一战时,他甚至隔着很远就把老头子就斩成两截,显然是掌握了某种爆发潜力的招式,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秘技。”
此人显然是个老江湖,如果有人细心观瞧的话,就能见到他的头发、胡子根部都没有入肉,脸上的每一丝褶子中都满是睿智与沧桑,右手五指会时不时不经意的捻动……
似乎平日里会有什么东西时常在手中把玩。
如果苏辰有暇看过来,他一定可以清楚的看出。
这人头发是假的,胡须是假的,手上动作是拨动念珠的习惯,身上光焰是黄色。
换而言之,这人是个二流高手。
还是一个老和尚。
苏辰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拿着芯片扫描到处看人,除非对敌才会如此。
否则的话,看人看得太清楚了,生命中就少了许多新奇,少了许多期待,未免太过无趣。
老和尚再看一眼苏辰,微微叹息,他双目平和淡然,身体却是又向后退了几步,藏到了众宾客身后,再也不发一言。
念佛念久了,心灵深处总会有着丝丝灵应,老和尚心知不能再认真观察那少年,否则会有很不好的后果。
苏辰一拳砸死秦枫,只感觉全身气机滚动,密如连珠。
血气滚动之下,耳鼓中似乎听到一声奇妙的响声,这是冲过了一个关卡。
在全力对付秦枫之时,他意志精神凝结一体,被秦枫身上那十分强悍的反震牵动,他的化劲修为竟然无声无息的突破了一个小坎,骨骼肌肉也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似乎是筋膜在跟秦枫拳力相撞之时有了好的改变,本能的学习到了对方拳法之中的优点。
“如果不是用了无双剑发力方法,十拳之内恐怕都打不死他。”苏辰冷笑一声。
秦枫隐藏极深,一身力量非同小可,甚至他的功力和气血强度比苏辰这位化劲高手,也只差了一丁点,打起来应该是气息悠长,越战越勇的那种。
“这是什么经书,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他本身对气血运用并不怎么精通,更不懂得锻体之法,但只是单单凭借着身体里自由生发的潜力,就达成了天生神力、天赋异禀的效果。前辈高人巧思,果然各有奇妙。”
苏辰收拳在身侧,回味悠长。
“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在这个众敌环伺的场合,倒是可以跟你大战一百个回合,好好领略一番的。”
“枫郎!”一声尖厉叫喊,如老鸦夜鸣,令人不寒而栗,这是萧媚儿的惊叫。
随着这声叫喊,萧媚儿如同红云般扑了过来,手中两柄尖利弯刀化作滚轮,切割空气哧哧作响,武功竟然不错。
而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哼,一根棒子“呜”的带着让人心脏悸动的声音,直袭苏辰脑后。
空中密如飞蝗的长箭发出厉啸,向着苏辰浑身要害射了过来。
更有着一蓬蓬黑色细针铺天盖地如雨点般洒落。(未完待续。)
561 谁有不平事(上)
秦萧两家所有人一出手就是饱和攻击。
苏辰刚刚收拳立定,四面齐齐发动,危险已到眼前。
“小心!”
“黑血神针!”
方小婉在一旁高声提醒,她见苏辰半闭着双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东西,心里不由得大急,慌忙叫出声来。
手中长剑一振,就抽剑出鞘,向着四周黑衣人扑去。
她关心则乱,都没有发现苏辰从头至尾都没有抽出手中长剑,仍然是一片悠闲,似乎并未把眼前的围攻放在眼内。
叫出黑血神针名字的当然就是围观的宾客等人。
这一刻,他们才发现,那些身着黑衣领口绣着金边的三十多个黑衣人,竟然全都是日月神教的手下。
因为苏辰出手无情,突袭杀伐,他们也已经顾不得隐藏身份,杀敌成了第一要务,把所会的各种魔教真传武学全用了出来。
“如影随行腿,大五行拳,烈焰掌,破阵锥法、天魔棍法、白骨剑、开山斧……”
林林总总各种奇异武学,让苏辰直叫大开眼界。
“好险,我们长安府竟然被魔教渗透了,堂堂秦总捕头是魔教的人,这谁能想得到?”
崔知府等人再也不敢立得太近,生怕被波及,早早的就退得远远的,心里面十分担忧。
传闻魔教众人做事不择手段,今日一战若是让他们取得上风,在场众人恐怕不会有好的下场。
“幸好苏少侠杀上门来了,他们五岳剑派跟魔教本就是死敌,见到了就会拼个你死我活,难道他是得到什么确切消息才找来此地?”
一些江湖人士心有余悸的躲得更远,目光复杂的看着开始还在一起喝酒谈笑的萧元虎等人,生怕跟他们扯上关系。
老和尚目光悠远的看着场中屹立当场,正待出剑攻击的苏辰,若有所指的道:“苏小神医本来就已搏下急公近义‘无双剑’的美名,这一次更是捣毁魔教分部聚会,看起来凶险了点,但却也能让华山派声威大振,嵩山派左掌门恐怕坐不住了。”
“他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一荣俱荣,华山派势力增强,嵩山派做为盟主自然是高兴的,难道有什么不对?”
问话的是崔方礼,知府大人早就发现身边的这个老人气度非比寻常。
其他江湖高手全都目露惊慌躲避不已,而他却是站在那里如临水观景,对场中杀伐不动声色,眼神清亮平和,似乎已是见惯眼前情景。
“不可说,不可说,今日一战之后,长安府就会权力归于一处,令行禁止。这是朝庭之福,也是百姓之福啊。”
“说得好,承老丈吉言了。”
崔方礼见这老人说话云里雾里,心下有些不喜,猜想这应该是某位大派高人,在这里观风望水,不知作何打算。
对这种人,他却是没有什么想法。
朝庭的对策,对江湖人,自然是拉拢一部分,打压一部分,有机会的时候,就挑动他们互相攻伐,这一点,崔知府以前做得并不好。
他认为自己身为一府之主,跟江湖人物折节交往实在有辱名位,所以从来就是不屑一顾。
结果呢,因为手下实力不足,就被秦枫反客为主。
被夺权压制之后,崔知府才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全都错了。
没有从属于自己的武力,没有交好的江湖高人,他甚至连自己的权柄都掌控不了,还谈何崖岸自高。
……
“这个时候,在秦枫死去之后,仍然执意攻击的,自然就是他的死忠分子,或者是日月神教教徒。那么,把你们杀光,应该不算杀错。”
苏辰心里闪过这念头,手中一蓬银白色剑光陡然升起,如同正午耀眼的阳光,让人睁目欲盲。
他身体一窜就消失在原地,直接出现在围攻的人群之中,那团白色剑光如同游龙一般,在所有人身前掠过。
如穿针引线,织就罗裳。
只见到四周凡是举起武器发动攻击的人,齐齐一顿,被那道绵密细碎刁钻的剑光刺中,一声不吭的就向地上跌倒。
“既然你们敢出手,那就都去死吧!”
打通了三条半经脉,苏辰的出剑速度又快了一些。
原本国术化劲期比同阶剑手出剑就要快上三分,在内力的加持之下,他出剑的速度更是快得看不到剑的影子,只见到一条条白光在人群中闪烁来去。
“衔枚夜度五千兵,密领军符号令明。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
众人狂呼壮胆用劲挥刀挥剑,苏辰却是一言不发,来往冲杀,只听到“哧哧”声连片响起。
这是鲜血带起风声,喷溅出来的声音,带着风笛般嘶哑低鸣。
萧元虎和萧媚儿皱着眉头,徒劳的挥着武器,在人群里面,多数时间束手束脚,却是碰不到苏辰的剑刃半分,竟然寻求交锋的机会都没有。
四周护卫和捕快被杀得狠了,齐齐发一声喊,向着四面八方逃了开去。
“玉女十九剑”的攻击本就是算计入微,苏辰看起来出剑纵横来去,随心随意,不加雕琢。
实际上,他每出一剑的角度、方位、力量,都有着细微不同。
先杀哪人,后杀谁人,先挡暗器,还是躲避抢棒,全都做到心中有数。
在芯片的计算之下,他一人一剑,就造成了千军万马齐齐进攻效果。
秦府高手和青龙堂手下众多武士出手乏力,既攻不到人,也逃不开攻击,憋屈得十分厉害。
被苏辰出手有若鬼魅的大杀一阵,总共五十来人的攻击人群,逃得一命的只剩下十余人。
有眼尖的人发现,除了萧元虎萧媚儿父女两人,那些袖口绣着金边的黑衣人一个都没活下来。
这些人全都玉碎当场,来得快,死得更快。
所有人全都是同一种死法。
那就是咽喉中剑,入肉三分渗出少量鲜血,看起来不够凄惨,但喉结已碎。
中剑之后呼吸为难,眼睛暴突,却是临死之前还在用力挣扎。
“用最小的力气制造最大的战果,苏少侠这是打定主意不放过魔教一人了。”有人在旁叹道。
“对啊,在被围攻的时候还想着留力,防着后力不继,或者是突如其来的变化。苏少侠年纪轻轻,做事却十分老到,大局已定了。”
所有人都这样想着。
“不是叫‘无双剑’吗?竟然是一个不敢硬拼的懦夫,苏三你有本事不要跑来跑去偷袭出剑。”
萧元虎打得憋气,心里越来越烦闷,陡然开声叫了起来,隆隆声浪响起。
雄厚的内力震得房屋琉璃瓦片都在瑟瑟震颤,四周围观众人全都紧皱眉毛,被这一声喝喊震得耳朵齐齐发痒,十分不舒服。
听得萧元虎喝喊,苏辰停了下来,朗声笑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让你们见识一下华山派高深武学,想必也不会死心。”
他静立如山峰峙立,手中长剑微微扬起,举剑齐眉,凝神静气,说道:“出手吧,你们想必没见过‘无双剑舞’,念在你已死到临头,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未完待续。)
562 谁有不平事(下)
苏辰先前用玉女十九剑,以轻巧灵变的剑法,清除围攻众人,多用闪避,少有硬碰,用力只用三分。
除了节省力量以应付突然之变之外,实在是他发现,萧家父女二人的轻身功法竟然也是极好。
这就有些尴尬了。
苏辰发现他遇到的反派人物,一个两个的都比他轻功要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华山派的功法追求奇于险,岳不群所在气宗又加入了一个沉稳,无论怎么也谈不上一个“快”字。
所谓的“雁徊朝阳”、“风送紫霞”身法说起来好听,全是小范围的腾挪术。
因为是道家传承,飘逸是有了,却怎么也谈不上一个快速。
难怪华山派有个传统,得练成二流阶段打通第三四条经脉才允许行走江湖,原来根源在这。
这些邪派高手不管实力如何,全都跑得很快,如果正派中人没练好跑功,不打通两条腿部经脉,打赢了没法追,打输了逃不了。
萧媚儿除了轻身功法,跑起来如烟似幻之外,其他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的两把弯刀虽然攻势凌厉,内力也只是刚刚突破二流不久,跟令狐冲的实力相比尚有不如。
别说是现在,就算是苏辰在年底弟子大比之时也可以完爆她。
真要跟苏辰正面交锋,她恐怕挡不住一招两式。
但萧元虎却是不同,他的盘龙棍法老辣深沉,虽然看起来年纪大了,但全身气势澎湃,隐隐有着突破一流高手的征兆,实在是难得的大高手。
而且,苏辰还发现一点,萧元虎跟秦枫一样,身上精气直冲顶门,力量、体魄要比寻常二流高手强上许多,甚至比祖千秋和老头子都要强上不少。
如果不用“无双剑”爆血攻击,苏辰感觉自己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占到上风。
一个长安府城之内,就有两个这样的人物,还结成了姻亲,这也是秦枫野心大起的原因吧。
他实在想不到,左近还有什么人还能对他们翁婿两个有威胁。
“这不显山露水的长安府大户才是闷声发大财的典范!”
看着萧元虎全身黄色光焰升腾奔涌,隐隐泛出一丝绿色,苏辰暗暗想道。
这事情很明白了,一定是萧元虎在女婿那里得到了修练了内壮气血之法门。
嫁女给了秦枫,全力相助对方在长安府一手遮天,这个老头自然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
“就算是手下伤亡殆尽了,还有着信心跟我硬拼,强悍的力量体魄,就是你的底牌吗?”苏辰持剑聚气,他的“无双一剑”已经冷却完成,精神锁定冲上来的萧元虎,还有闲情想着秦枫。
如果是秦枫跟萧老头两人联合进攻,苏辰又不清楚他们的底细,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们阴了。
但如今自是不同。
战局一开始,苏辰就突袭最具威胁的秦总捕头,用出爆血一击,让他连发挥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只剩下一个萧元虎,却是孤掌难鸣。
就算他身上气血再强,力量再大,终究没有系统的锻练过气血武技,还能强得过国术化劲宗师不成?
方小婉和仪和已经护住柳静雅母子悄悄站到了围观人群之中,心知接下来的战斗她们也插不上手。
见识过几次苏辰出手之后,她们倒是对苏辰极具信心,并不担心他对付不了眼前的敌人。
萧元虎感觉到站在前面的苏辰身上越来越强的气势,心里一沉,有了一些不详的预感,知道不能再等。
不然的话,恐怕连出手的信心都没有了。
听到别人说起‘无双剑’多么厉害,和自己亲身面对,总有很大不同。
一股沉重压力沉甸甸的锁在心头,萧元虎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那是如芒在背,如剑在喉。
他一把就抓住萧媚儿的胳膊,运转柔力,远远的向后扔了出去。咬了咬牙,手中橙黄钢杖“嗡”的一声跳了起来,就像是一根灯草,在手中轮转成幻影……
夹着重重风声,向前就是当头一棍。
棍影漫天,劲风呼啸。
在众人眼里,这一棍竟似分化出了无数棍,到最后落将下来,又复化为一棍。
就算是隔得很远,围观江湖人士全都气息一促,有些呼吸不畅。
所有人都觉得,随着这一招击下,秦府广场四面八方,全在棍势笼罩之下,竟然让人生出擦翅难逃的感觉。
“鼎定天下,威服四方”,这已经是得了太祖盘龙棍法**分神髓,实在让人佩服,魔教底层也卧虎藏龙啊。”
说话的是那乔装打扮的老和尚。
见到萧元虎一棍打出,他眼前就是一亮,心想只观这一棍威势,攻击力恐怕已是达到一流高手层次,力量、技巧都十分高妙。
无论那华山弟子苏三有着什么样的底牌绝招,总也得先退让一招,才能寻思反攻。
可惜的是,他仍然猜错了。
萧元虎并不是宋太祖,也没有那种睥睨天下的威风霸气,就算看起来有着拼死之心,但实际上呢。
他身为长安大户,平日里居移气,养移体,过得不知多么舒坦,早就已经没有早年刀头舔血,破釜沉舟的刚风锐气。”
在苏辰的眼中,萧元虎这一棍固然势大力沉,气息雄强,但却已是悄悄留了后路。
他并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冥冥之中就少了一分真意。
事先把女儿送走,就是担心失败。
未战先怯,心志就稍逊三分。
怎么能用出最好的武技棍法?
宋太祖之所以能平定四方不臣,一根杆棒横扫**八荒,精妙的并不是棍法,而是心意。
“临战之前,你还要分心送女儿逃跑,也算是取死有道了。”
苏辰大声赞叹,手下却绝不留情。
华山派跟魔教乃是生死血仇,见到了不拼个你死我活,就对不起自己手中长剑。
一道闪亮白光骤然闪耀,剑光如长虹,在身前划过一道神秘弧线,攸忽之间就刺爆空气,轰雷炸响。
“白虹贯日无双剑!”
“哧啦……”一声烈烈风起,剑光快得不可思议,从重重棍影中一穿而过。
无论虚影还是实棍,这道白虹全然不予理会。
前方棍影如山,我自一剑破之。
“爹……”
一声哭喊远远传来。
萧媚儿被甩向远方,刚刚站定,还没决定是不是再上前来帮手,就见到苏辰的剑光劈过自己父亲的头颅。
她痛叫一声,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就飞跃离去。
众人只见到一道红影早就越过了高大围墙,消失在重楼拱壁之中,而萧元虎却是伫立原地。
他手中粗大的盘龙钢拐此时已经被从中剖开成两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面部正中,从额头到下巴出现一道细细血色裂痕,正汩汩渗出血丝。
“好一招‘无双剑’,你说的没错,我已经老了,早就没有年轻时的拼死之心……”
话没说完,人就轰然倒下。(未完待续。)
563 当仁不让(上)
四周静寂无声,只听到所有人呼呼喘息。
几人交手狂呼酣战,开始的极为突然血腥,结束也只在一瞬之间。
高手相争,只争一招,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知道,谁会笑到最后?
无论怎么看,秦府萧家高手众多,实力奇强,尤其是等到他们亮出日月神教的身份全力出手之时,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
甚至有很多人都在默默的担心苏辰这次可能就要栽在这里,双方实力对比相差实在太过悬殊。
还没等到他们决定怎么面对苏辰败亡,日月神教亮出身份掌控长安的局面,情势又起了变化。
故事的发展,比最荒诞的话本故事还要玄奇,短短十来次呼吸,两位平素称霸长安府的大高手,已经静静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失去了呼吸。
只余场中一人青衫烈烈,面容如铁,手中银白宝剑上一泓鲜血潺潺流淌,散发出惊人寒气。
“叮咚……当啷啷……”
静了片刻,剩下的十来个武人全都扔下兵器,双手垂落,已是彻底没有了斗志。
那些秦府下人仆役更是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哇……”
大厅传来一声小孩子的哭嚎。
苏辰回头望去,见厅堂中间巨大的桌子上,一个大红肚兜的白白胖胖小孩手中抓着一只官印,一支长锋毛笔,正在放声大哭。
虽然年纪幼小,小孩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不详,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这就是秦枫和萧媚儿所生,今日周岁大喜的小孩了。”
苏辰长叹一声问道:“不知小孩叫什么名字?”
旁边一个仆妇小心翼翼的回道:“是叫小文文!”她的眼神中满是不忍,又不敢表露出来。
苏辰笑了起来道:“秦枫挺会取名字的嘛,他手中抓着官印和毛笔,定然是对做官学文有兴趣。罢了,就让他以后多读圣贤书,鲤跃龙门,科举做官造福一方吧。给这孩子请最好的老师,让他学文。”
“是!”柳静雅在一旁应道。
她走了过去,轻轻抱起小孩,轻声哄道:“小文,乖,以后娘就指望你做官光宗耀祖了,不要像你爹中途改行习武。”
众宾客齐齐称善。
四周下人也是长出一口气,刚刚还拼死相搏的江湖武人脸上泛出喜色。
苏辰一句话就定下了基调,这事已经过去了,不再追究过往,列不会斩草除根。
试想想,他连秦枫跟萧媚儿的孩子都能容得下,细心教导,自然不会做出太没品的事情。
“苏少侠仁义!”众人称赞道。
崔方礼走上前两步说道:“等这孩子及冠,本官可以收他为弟子,希望柳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求之不得啊!”柳静雅笑着答道。
几人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小孩的未来,全都会心一笑。
当然,也不是没有不和谐的声音,角落里就有两个江湖人士在小声议论。
“我说,苏神医这是什么意思?他让那小孩学文,这是怕他学武长大之后报杀父之仇吗?会不会有些小心眼了?从秦枫身上可以看出,这孩子肯定是个练武的好胚子。”年轻人疑惑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吧,从此处,恰恰能看出苏少侠的无双仁义啦,换做是你,难道会让跟自己有着杀父之仇的小孩练武?能不能学成一身本事且不说,等日后杀上门来,究竟是除掉好呢?还是放掉好?”
年老者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芒,声音稍稍大了一点:“学文就不同了,不说多学一些圣贤文章会让人心地光明,单说以后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算是想报仇也没办法,自然就不会引来苏神医的杀机,也是间接的保护了自己。这才是苏少侠的一片仁心所在啊。”
“若是那小孩以后做了大官呢?官府报复起来可不比江湖之中人危害小。”
他说到这里声音就小了下去,见到年长者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一拍自己脑袋道:“我是傻了,有苏神医在一旁看着,有哪个江湖人物不经同意就敢投靠他的门下?就算是做了大官,也只能造福百姓,想要为非作歹都无人可用。”
众人还在见礼,齐声恭贺柳夫人重新执掌秦府。
对了,现在就不叫秦府了,小寒随母姓叫做柳寒,所以改为柳府。
有着崔知府在场,一些不动产的接手也完全不成问题,相信经过今日之战后,也没人敢动她家产业。
柳静雅把小孩交给乳娘抱着,就神情复杂的走到秦枫身旁。
瘫倒在地的尸体仍然死不瞑目,秦枫到死的时候都没想到,在苏辰的手上,竟然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柳静雅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流下,沉默了一会,就从他的中指上取下了一颗黑色戒指,细细的用绢布擦拭干净。
她走上前来,把戒指递给苏辰道:“这就是我那次无意中得来的宝贝功法,下卷我其实也给秦枫了,一直都在戒指之中。本想等他练成上卷,再给他一个惊喜,后来……后来,却没来得及说。”
柳静雅有些伤感:“如今我把它送给你了,只求你能收我孩儿为徒,教他剑法武艺,也算是继承了他父亲遗志。”
她的意思众人都听明白了,这哪里是没来得及告诉秦枫,其实是等到想要告诉的时候,对方已经变心了吧。
夫妻之间耍的一个小花枪,到了最后真的成了留一手。
没人会认为她是存心隐瞒,原因很简单。
柳静雅并不会武艺,她留着秘籍其实什么用都没有,不送给自己丈夫又能送给谁?
此时就算是再愚钝的人,也能想到苏神医不可能是柳静雅的表弟,不然也不至于求他收自己孩儿为徒,一个求字十分巧妙。
但这时已没人敢提这个话题,真表弟假表弟又能如何?秦枫已死,而且跟魔教有染,心存不轨,谁还敢帮他翻案?
苏辰眼神闪了闪,展颜一笑道:“行,我可以收小寒为弟子,不过,是我私人亲传,因为没有禀报过掌门师伯和宁中则师父,目前暂时还不能算是华山弟子。”
柳静雅笑道:“只你“无双剑”的名声就够了,是不是华山弟子倒也不重要。”
这倒是大实话,在长安府这块地盘,苏神医的名头比华山派好用。
苏辰接过戒指,感觉触手生寒,这东西沉甸甸的有些坠手,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而成,只一眼望上去,就有一种坚固厚重感觉。
他心知这应该算是一种微型兵器,戒指戒面有着细微的凸起,握拳打在人身上会让人很不好受。
他打开芯片扫描,发现戒指有着机关,用力卡住两侧,轻轻一扳,只听得“咔”的一声脆响,戒指裂开一条缝。
苏辰用指甲捏住露出来的一根线头,轻轻一扯,从戒指中空腹中抽出一块细如蚕翼的薄绢。
打开一瞧,就见到绢布上面有着许多细如蚊蝇的小字,还有着三十六副人形图案。
每一个人形图案动作都是十分古怪,有的是反过身子下腰摸脚,有的是举足架在自己肩膀,然后侧头手搭凉棚……
苏辰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感觉身体内庞大气血浪花汹涌,似乎是在欢呼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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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4 当仁不让(下)
苏辰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起来,他冥冥之中感觉到这正是自己需要的东西,对自己的作用,比对这个世界任何一人都要大得多。
因为这本绢图正是激发人体气血潜力的秘谱。
练出庞大气血,激发无穷潜力,再配合自己各种国术杀招,实在是天作之合。
绢图上面绣着十一个大字“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这些字迹甫一映入眼帘,苏辰差点就没忍住叫出声来。
“竟然是它,这是密宗最高武道典籍之一,跟少林易筋经齐名的宝物,怎会流落到柳静雅的手中?”
在苏辰的印象中,如今所在这个世界体系之中,佛门密宗别传有两大神功,那就是“龙象般若功”和“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
前者易学难精,先快后慢,练到第十层就有十龙十象之力,专司修练三脉七轮,开发无穷神力。
能强悍身体,由外而内,逐渐向非人进化,是不可多得的神功秘技。
龙象般若功法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练成第一层,需要一两年即可,第二层三四年,第三层七八年,练到最后,把人都练没了,功夫还没练成。
因为寿元关系,自这门神功创建以来,就没人练到最高层次十三层的地步。
最好的纪录就是金轮法王,他曾经凭着莫大毅力练到了十层,随意出手,就有十龙十象的力量。
这种形容虽然稍显夸张,但威力却着实厉害,是当时天下绝顶之一,按苏辰如今的看法,其实力已经到了先天顶峰。
而后者就是“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又叫“神足经”。
三摩地别称三昧、三摩提、三摩帝、三摩底、梵语翻译过来就是“定”与“静”,即住心于一境而不散乱。
练这种功夫要心志纯一,身神合为一处,然后在“禅定”之中行功,可以开发人体宝藏,渡世救人。
苏辰不知道练成这种神功又会有着何种特效,但至少不会让自己失望。
当时聚贤庄游坦之那种一无是处的渣渣,因为在绝望之中见着被浸湿的“易筋经”,看到了藏在夹层之中的“神足经”,依图练习,浑浑噩噩之中就修练成功。
他既不是什么武学天才,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物,只是凭借着一股蠢劲,蠢成一根筋,到底也能练成。
游坦之初初练成,就已经跻身于天下一流高手层次,可以跟星宿老怪丁春秋对拼不落下风,与南慕容相比也不遑多让。
虽然还是打不过绝顶高手萧峰,也足堪骄傲了,由此可以看出,这门神功是怎么了不起。
这门功夫最大的特点是能无中生有,帮人重塑根基,让一个普通人达到气血合一,心神合一,全身劲力混元,达成生命状态跃迁,发挥出无穷威力。
苏辰想到这绢书来历,不由得有些暗暗感谢柳静雅所救的苦行僧人了,当然,也更是对进入这方世界的现代社会众人气运之低深深叹息。
柳静雅幼年缺少父爱,由母亲养育长大,虽然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楚,心理建设上有所残缺,但她却仍不失为一个善良的女人。
这应该感激她母亲,那是一位伟大的女性,没有教会她怨恨,仇视等负面思想,而是教会了她感恩与善良。
来到这个世界,柳静雅的少女心中一定是带着爱的憧憬,她仍有梦想。
就因为心善,她救了别人都不愿意搭理的濒死苦行僧人,从而得到福报,获得宝经相赠。
本来这是一份很好的机缘,但她的气运不能不说,实在是太坑了。
宝经到手,柳静雅才发现,这原来是给男人练的。
女人别说练成,就连入门都不可能做到。
当此时,柳静雅的心里估计是崩溃的,就如一个有志三妻四妾的江湖侠少,偏偏得到神功秘籍“葵花宝典”,这又从何说起。
苏辰明白柳静雅说的不能练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一眼瞄了过去,只是心中存想第一幅图,就感觉到一股元阳之气从小腹处升起。
身体升起暖意,气血在欢呼腾跃。
这是培养真阳之气,进一步强悍气血的功夫。
女人属阴,气息不对,怎么也不可能练成的,除非她能变性。
这个年代自然也不可能有如此技术,就算是可以,柳静雅女人做得好好的,她也不会想要变成男人。
所以说,气运一物,实在神秘莫测。
她的气运太低了,就算是得到了极好的机缘,终究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自身仍然遭遇背叛,苦不堪言。
若非苏辰从中插手,柳静雅就会跟那些同批进入的人一样,不是死了,就是一事无成,从此渺无声息。
这些念头在苏辰心头飞速掠过,心头一丝喜悦刚刚涌现,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只是微笑着把绢布收入怀中,对柳静雅说道:“很好,这是一门道家辟谷练体的吐纳术,对强壮身体有着极大帮助,对我很是有用。放心吧,等小寒打下根基,我就传他此门武功,待他练成,你柳家不说称雄江湖,自保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苏辰说经书是道家辟谷吐纳术,当然是遮人耳目,他是华山弟子,份属道家,学这个正好。
反正经书在自己手中,说它是就是,不是也是。
他不说传自己的武学给柳寒,而说传这门武功,自然是说给别人知晓的。
在场人多口杂,做人做事也得讲究个吃相。
苏辰这话是说:“看看,我不是贪图秘籍,而是先学会了再教给她家小孩。”
这样才是正理。
当老师的不学会知识,怎么去教学生?
“什么,你也想学宝经,也想去教人家柳寒,人家柳静雅脑子坏掉了,不找鼎鼎大名的苏神医,找你个无名之辈。”
这样就能打消大多数人的贪得之心。
苏辰光明正大的收下宝经,这是替柳家顶雷,以免招人掂记,礼物他收下来,也自是心安理得。
柳静雅的心思他也明白。
秦枫死后,这座宅子里偌大的家产只剩下孤儿寡母,小的小,弱的弱,怎么看都是被人谋夺宝物的份。
那要怎么才能保住家财,获得平静?柳静雅就想出了一个法子。
有舍才有得!
她虽然不知道这部经书到底有多宝贵,但也知道只有当着众人的面给出去,让江湖中人都知道柳府之中已没有值得牵挂的宝物,这样才能力保平安。
至于请苏辰收小寒为徒,也是为自己母子找一个护身符。
这女人举目无亲的,又拥有了偌大的柳府,怎么可能守得住?
俗话说:“师父如父!”她把孩子送苏辰当徒弟,就是把柳府托付,许下了结盟的意思。
柳府这些产业,预计着还有萧家一部分产业,估计苏辰都是有份的,在场众宾客全都明白,也用不着柳静雅去多做解释。
大庭广众之下的一个小小举动,就把所有隐患消灭于萌芽之中。
苏神医在长安地带名声如日中天,他得到了宝物,收下了亲传弟子,又有谁敢惦记着,就不怕被他杀上门去?
江湖很大又很小,如果不长眼得罪了惹不起的人,除非终身隐姓埋名,不出来行走。
否则,被一个心狠手辣的大高手日夜惦记着,就算是吃饭睡觉都不得安心。
江湖人士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练得一身好本事,就为了做人上人,达成自己高人一等的梦想。
骏马得骑,美人为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象老鼠一样成天躲着不见人,那还不得憋屈死。
所以,柳静雅扯的这个虎皮有些大,儿子练不练成绝世武功其实不太重要,最重要是能平安幸福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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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 顺势而为(上)
见到苏辰很满意的接受戒指,并答应收小寒为徒,柳静雅脸上也露出舒心的笑容,这是放下了心中大石。
自从见到柳静雅,苏辰就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子苦涩、凄凉,如今,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眉心那化不开的愁意消散开来。
当下,柳静雅就收拢仆人,立下规矩,收拾场地,而苏辰则跟前来做客的众宾客寒喧交谈。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看起来是柳静雅主持柳府,实质上在长安府地界的这些官员商人江湖武人心中,这个柳府主持者就是苏神医,是华山派的势力。
这跟人的身份相关。
苏辰扯个理由说柳静雅是他远房表姐,不管是真是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外人的心中,他从此就是柳府的亲戚,谁敢不卖柳府一个面子,就是不卖苏神医的面子,这是想要试一试“无双剑”到底锋不锋利。
崔知礼十分热情的邀请苏辰过府做客,说以后要常常来往,并表示柳府的事情以后会多多帮衬,让苏辰不用担心。
就算他不在长安府,也没人敢找柳府的麻烦。
“苏神医,长安府风景秀美,市井繁华,不如在此置办家宅,也好让本官时常请益。”
这却是真心话,众宾客也齐声附和。
请来大高手兼神医坐镇,不但平日里有什么伤病可以不再担心,更是可以震慑四方宵小,让外来强人不敢入境犯事,好处多多。
崔方礼经历过这次被秦枫夺权的事情之后,知道以前做得错了,此时就要补上这门功课。
结交江湖高手,是这年头做官想要做稳,想要干出成绩的不二法门。
想要拉拢江湖高手,谁能比如今正在长安府的华山弟子苏辰更合适?
他出身名门正派,为人侠义,武功极强,更难得的还挂着一个神医的名头,人气旺得很,跟他结交一点都不担心被人说了闲话。
说到搬家的事,苏辰就有了一个想法,他的气运值这些天井喷一样的增长,可以看出随着长安府地带的事迹传向四面八方,对自己益处很大。
但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在长安府传扬的名声全是打打杀杀的名声,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不得长久。
想要让这份气运值的获得细水长流,源源不断,就得想个办法,让人时时记在心里才行。
“崔大人,苏某近日有心想在长安城内开设一家医馆,还望大人多多支持。至于搬家,就不必了,家母在怀阴府故土难离,苏某如今也还未出师,大部分时间仍旧需要住在华山,这却是有些遗憾了。”
见众人一脸失望,苏辰笑着道:“华阴府跟长安相隔不远,快马加鞭的也用不了一日,住在哪里其实都一样,更何况我在长安府开设了‘回春堂’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过来开堂坐诊,大家有什么为难事情,也可时时商量。”
这话一说,众人眼前一亮,心想也是,华山就离得不远,如果苏辰在这里开了一家店,再加上还要照看柳家,着实不会一去不回。
于是众人喜笑颜开的笑着告辞,竟是宾主尽欢。
只不过,宾客依旧是那些宾客,主人却已经变了,秦枫的事,所有人都已经不想提起。
苏辰笑着送出府门,礼数周到,让人如沐春风。
不管是杀伐之名,还是仁义之名,只要是好的名声,他都想要,当然这得是好名声才行。
如果他来到此方世界,多做恶事,奸.淫掳掠,名声也可以很大,声望也能极快聚集起来。
但这种声望却不是那么回事,负面的声望只是名声,而不能转化为气运。
“这却是逼得我不得不做一个好人,就算是做的不是好事,也得让大多数人感念,这个大多数人,自然就是升斗小民了。”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苏辰心里想明白以后该如何行事自守,心头又是一阵清明,只感觉往常对剑法和国术之中有些隔膜的地方,又想得更通透了一些。
身上内力活泼泼的,“扑扑”两声又打通了两个穴道,如水到渠成。
“这是精神力又获得纯化增长了,连带着内力也有了一点进步。”
苏辰心里十分惊喜。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无论是读书还是修练都是如此,阅历的增长对武学修练的确有着极大帮助。
他正沉浸在喜悦中,心湖中突然泛起阵阵涟漪,隐隐中感觉到有人似乎在窥探审视。
苏辰神情一凝,精神力变得锋锐起来,循着这股感应仔细搜索,却是一无所获。
这种审视不含什么恶意,但也让人十分不舒服,就如同自己睡得十分香甜,有人在一旁静静看着,研究着自己不雅的睡姿,怎么也让人痛快不起来。
他猛的抬头看去,见长街尽头已是车马寂寂,众宾客散得一干二净,只能见到几个背影消失在眼帘之中。
“算了,就算有人好奇的看我,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是心存恶意,就无所谓,我还能管住人家好奇探究心思不成?”
苏辰哑然失笑,摇摇头不再想这事,但心里却又是微微升起警惕。
凭借自己这种灵敏的精神感应力,这人能瞒过自己的心灵,偷偷观察,也的确是个高手,不能小看天下人啊。
他转身就回了柳府,柳静雅和小婉等人正在整治柳府,派人接收产业,安排人事等。
苏辰只是稍一亮相,就会有着无穷威慑力,省去许多事端。
“做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苏辰得到了这么大好处,当然不介意帮忙,反正也不费事。
柳静雅是柳校长的宝贝侄女,深得她的喜爱,自己承了西山学园的大人情,大家互帮互助,在这世界都能过得更好一些。
……
远远街角,白发老头紧走几步,背脊挺得笔直,龙行虎步。
但看在旁人眼里,却能看出他的动作十分僵硬,衣裳也有些湿渍,显然是背部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师父,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变故?”
一个黑布包头,身着粗布衣衫,手拿熟铜短棍的威猛汉子从一旁走了出来,看着老头脸色不正常,连忙问道。
“快走!坐车回到城外刘庄,刚刚被人破了‘大日观想法’,心神受了点损伤,不过不算大事。”老头坐上马车,叹了口气说道:“没料到苏神医不但剑法厉害,精神修为也是如此了得,老僧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破了观法?不是说能观无量众生,如大日行空,普照万物,这也能破?”威猛大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
他轻飘飘的跃上车辕,赶着马车向城门跑去,两米高的身材,动起来却是如一片树叶般轻灵,看上去就十分不谐调,但又充满着无穷美感。(未完待续。)
566 顺势而为(下)
“有法就有破,谁说‘大日观想法’就不能破了?行云,你不要觉得自己八年之内把大力金刚掌练得大成,就小视了天下英雄。江湖到处卧虎藏龙,秦枫进步神速,实力高强,今日却被人一拳打死,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师父您说秦总捕被人一拳打死了?”大汉眼神一凛,说别人他不知道,秦枫的实力如何,他却是亲手试探过的,实在非同凡响。
“我当日跟青城派余掌门连拼十三掌,虽然稍落下风,也没被他占去多大便宜,感觉这秦枫应该也相差不远,他竟然被人一拳打死?师父,您不会骗我吧,如果我记得没错,苏神医才十六岁,就能这么厉害?”
“你这憨货,白长这么大个子,就是不长脑子,你也不想想,若是秦枫没被打死,那‘秦府’的牌匾又怎么可能换成‘柳府’。”
老头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一声,伸手抓了抓头,把头上脸上的假发、假须抓了下来。
这时看去,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十分清瘦的老和尚,下巴稀稀疏疏一些胡须,小眼睛眯缝着,透着睿智精明。
“行云啊,这段时间你就不用查探长安府的情况了,去福州好好看看,打听清楚那人生死如何?这一次务必探得详尽消息,不过,不许你擅自行动。”
“是,师父!”威猛汉子沉声应道,刚刚还显得十分跳脱,几句训斥之后就如小猫一样,显然对自家师父十分尊敬。
车厢里重归安静,老和尚却是默默想着:“刚才‘大日观想法’也不算是完全被破,只是被对方查觉到,或许是我一时大意也说不定,那本绢图绝不可能是道家辟谷练体术,我跟踪秦枫这么久,哪还看不出他练的是佛门功法?”
“不知是哪一种功法,竟然可以练成熊罴大力,气血如狼烟,禅宗祖堂也从未记载过,这就奇怪了!不行,还是得好好查一查。”
老僧想到这里,心里做了决定,就不再多想,他闭目不言,马车踢踢踏踏,去得远了。
……
在苏辰这个“无双剑”苏神医的名头震慑之下,柳府的改制进行的十分顺利,柳静雅不禁轻松收服了原秦府中所有奴才仆妇,更是把那些府中供奉的江湖高手留了下来。
苏辰出手大杀四方,看似手下无情,却大多是挑着魔教青龙堂的人来杀,普通武人倒是留下了不少。
他们大多数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老年人,有些更是拖家带口的加入的秦家,所为的不过是一份优渥的薪俸。
以前是秦枫当家,他们就为秦家负责,如今换了柳静雅当家,就转为柳府出力了。
就如同现代社会大型公司里聘请的专家,换了总裁之后,公司人事动不动就得看各人心意了。
苏辰奇怪的是,经历了这么大的波折,自己又出手大杀一通,这些江湖武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离开,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小婉,你跟柳静雅几人怎么做的演讲,他们十几位高手,竟然会死心塌地留在这里,难道是银钱给得特别足?”
“当然不是这原因。”方小婉咯咯笑了起来,花枝乱颤,一个光头映照阳光让人眼花耳热:“要不你猜猜。”
苏辰悄悄的多瞧了两眼,心想原来女人理个光头也会有着奇特的魅力。
那头就是要白一些,要亮一些,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两把。
幸好,苏辰还能控制这种莫名奇妙的冲动,他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我们的仪光师太往那里一站,凭借着绝世容光,就把他们折服了,当场拜为裙下之臣……”
“去你的!”
方小婉笑着踢了苏辰一脚,才小心说道:“其实是我扯了你的虎皮当大旗来招揽别人的,苏辰你不会怪我吧?小雅很可怜的,如今一个人带着孩子,萧媚儿逃走之后肯定也不会甘心,不知什么时候会叫人来寻仇生事。”
她越说声音越低,似乎是知道这事做得不太妥当,把苏辰推到前头,会不会让他为难呢?
看着方小婉受气小媳妇一样的忐忑,苏辰心里一软,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扯虎皮就扯虎皮吧,只担心我这虎皮的用处不够大,别人不买帐。”
“用处很大,他们不但很开心,有几个甚至还把自己的朋友也拉了进来,如今的高手供奉已经达到二十八人了,三流高手就有五个,全都指着你出面呢?”
“这么多?”
苏辰十分惊讶,有了这二十多个江湖供奉,柳府明面上的实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少许。
换了一任主人,依然是长安府的大势力。
“你许了他们什么条件?”苏辰有些紧张了,方小婉这傻姑娘不会不知轻重的把自己卖了吧。
“我说,只要他们尽心尽力辅佐主家,可以得到你这位‘无双剑’的亲身指导,无论是刀剑枪棍、拳脚肉搏。”
方小婉说着偷瞧一下苏辰的脸色,很怕他生气的样子。
“就这样?”
苏辰有些愕然,这条件不是太过份,而是太轻松了。
他本来就不是敝帚自珍的性格,随手指出别人招法中的缺点也是兴之所致。
别人觉得是得到了许多好处,他却觉得自己得到好处更多。
芯片扫描了各家剑法武功,积累一天天更多了起来,不管那武功精妙于否,总是一份见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观千剑然后识器!”
武功这东西也是一样,看得多了,练得多了,就会触类旁通,总能在一些相似的招数中找到适合自己使用的东西。
所以,只要是有人求了上门,并且没有什么过节,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条件,他就会尽心尽力的指点。
如此惠而不费的行为,对苏辰本人没有什么损害,反而会传扬自己名声。
就如在华山,他就对小师妹和各位外门师弟的剑法指出弱点,让他们剑法大进。
这些天跟方小婉和仪和在一块,苏辰也会随手指点演练,并不藏私。
芯片在这方面有着独特的长处,只要扫描一下,就能把别人的剑法弱点全都罗列出来。
如果是跟当面为敌,自然是对准这些弱点进行猛攻,指点招法也是简单,只要针对这些弱点,改变一些细微的运剑手法,就可以达成目的。
看起来并没有太多变化,但剑法招数会变得十分流畅完美,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比以前要强上许多。
方小婉本来也不知道苏辰的指点代表什么,那一日,她跟着苏辰练熟了修改后的三招万花剑,回去就找仪和师姐试招。
结果,三招还没用完,就把仪和的剑打落地上,轻松无比。
而在之前,两人武功剑法相若,仪和因为年长,实力甚至还要更高一些。
方小婉当时就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叫师姐用出全力,再来比一次剑。
结果仍然没什么变化,照样是三招之内就赢了,赢得干脆利落。
但是当方小婉把这三招教给自家师姐时,却发现无论仪和怎么样使剑,都达不到在自己手中使出时的威力。
到了这时候,她才明白,苏辰指点剑法的价值所在。(未完待续。)
567 根基(上)
听说有一种特别高明的老师能做到“因材施教”,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填鸭教育。
在方小婉心目中,苏辰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他可以看出别人剑法的弱点,也能量体裁衣的依据每个人身形剑法,改良别人的招式。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普通平凡的招式,经他改良之后,会变得特别适合每个人自己,并不是一招鲜,吃遍天的无脑绝招。
于是,仪和也跟着方小婉一样,整日里缠着苏辰,直到学完了所有剑招。
在教与学的过程中,苏辰也不算是浪费时间,他也学会了万花剑这种繁复唯美剑法,让自己的武道储备又丰富了一些。
苏辰随手指点,倒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了不起。
但随着实力大进,方小婉却是心生感触,她想着,若是自己刚开始练剑习武之时,就有着苏辰在一旁指点,如今哪会只有这点本事?
苏辰终究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影响力。
如今的“无双剑”威名很好用,一些江湖散人、底层武人,听到苏神医召唤,很少有不受诱惑的。
他后台既硬,为人又厚道,不但剑法极为厉害,更是一个神医。
无论是哪一点,都是难得的依附对象。
他还不知道的是,不但是长安府,就算是华阴府的苏府之内,也在铁蛋的经营下招募了七八个江湖武人。
其中有些更是慕名自动来投,很有几位三流高手。
因为这事,铁蛋和苏大娘都不敢自专,已是星夜报与华山之上的苏紫衣,让她拿个主意,实际上就是想让苏紫衣请动师父出马来看看。
而在华山之上,此时却也有着烦恼,这次却是甜蜜的烦恼。
江湖中消息传扬很快,让苏紫衣这位现代社会过来的精英人士都暗暗咋舌。
前些日子,刚刚得到消息说华山弟子苏三闯下“无双剑”赫赫威名,山上就来了一些富户携带儿女上山拜师学艺,希望能拜在宁女侠座下呤听教诲。
宁中则应承下来没多久,还没有准备好拜师礼仪,就又上来更大一波商人。
有些来自临潼骊水一带,有些来自华阴华南,更有一些是长安富户人家,这次拜师声势更大,得到的消息也更是耸人听闻。
望着华山脚下人流来往,到处是前来拜师的拖家带口人家,岳大侠和宁女侠首次感觉到一丝担忧。
以前只愁名声太小,收不到弟子,如今弟子太多,会不会引来不好的攻击呢?
更让他们为难的是,上山的人倒不是倾慕岳掌门的名声想要拜入华山,而只是因为一个弟子太过出色。
这就有些尴尬了。
华山上面所有人都为苏辰弄出的大事件感到震惊,就算是岳不群这个掌门人也头一次不确定起来,放苏辰下山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一下山,就到处惹事,走到哪打到哪。
才一个月时间不到,惹出如此风浪,若是让他在山下待久一点,是不是会杀上日月神教总坛黑木崖?
或者纠结起一帮人马,打上燕京,把皇帝老儿拉下马?
太让人心惊了。
杀漠北双雄,扫灭黄河老祖和苗疆五仙教人马,把五岳剑派师兄师叔等人压制得面上无光。
更是在洛阳城中,诛灭魔教青龙堂一个分舵,杀了两个二流高手,数十魔教人马。
种种行为,简直如猛虎出笼,威风八面。
岳不群和宁中则痛并快乐着,一边担心着,一边痛快的收下徒弟。
没道理送上门来的弟子不要,那还开什么山门?
他们只觉得华山突然之间就变得兴旺了起来,光是拜师礼就收得手发软,更别说这些送上山来的小孩有一些很不错的家伙,有些人的资质甚至比高根明还好。
这并不奇怪,穷文富武的道理大家都知道,这不但说的是练武途中需要花费许多银钱,消耗一些珍贵药物才能获得进步。
更重要的是,只有出身富户的孩子才能从很小的时候就得到足够的营养,才能发育良好。
家里没钱的话,每日三餐都成问题。
吃糠咽菜的,就算是有着好苗子,也会因为发育不良,而天生比别人差上许多。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上山拜师的弟子,有许多都想要拜入雁堂宁中则门下。
跟以前不一样的是,新晋弟子全都疯狂崇拜着苏三,而不是令狐冲。
只要有人说令狐冲大师兄如何如何厉害,就会有些不知趣的小孩偷偷问道:“令狐大师兄比苏三师兄还要厉害吗?”
然后,说话的人就会十分尴尬。
不知是过了一年岳灵珊长大了,还是说她对这些慕苏三之名上山而来的小孩另眼相待,终于也没有以前那种满山跑来跑去的小师妹作派,对这些小孩子师弟倒是要求十分严格。
每天练功的闲暇时间,她就会与苏紫衣一起,教导小孩练习抱元劲,站桩扎马,一点都不放松。
有些小孩不堪练功的苦楚,想家的时候会偷偷抹泪,岳灵珊就会说一句:“你们苏三师兄当时就这么练过来的,他可没叫过一声苦。”
然后就是百试百灵,新晋弟子重新又干劲十足的扎马去了。
“小兰师妹,听说苏三在长安新收了一个徒弟,我们都做了师姑,真是太意外了。”岳灵珊拉着苏紫衣兴奋说道。
“你说等他回山,娘亲会不会罚他上思过崖?不经允许就自顾自收徒,这家伙是要欺师灭祖啊。”
她说着十分难听的话,却笑得眼睛眯起,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场景。
苏紫衣好笑道:“是你想罚他吧,师父脾气那么好,才舍不得狠心对待有功之臣呢,回来之后弄不好还会奖励。我猜,你一定是在怪他下山时不带你一起,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没有你的份。”
她看了看岳灵珊的脸色,又接着补了一刀:“听说他进鲁家的时候还抱着小尼姑的,啧,那尼姑长得可漂亮了,听那些商人说的跟天仙下凡似的,两人从临水到长安,形影不离……”
岳灵珊越听脸色越黑,深呼吸了几口气,转头瞧到苏紫衣挪揄的笑容,心里一动反击道:“那家伙抱着尼姑是因为别人受伤了,他在疗伤驱毒而已,我都听说过了,当时泰山天松师伯还不分青红的训斥他,结果遭了报应,被人打伤躺了十多天,还死了一个最得意的弟子。”
“小尼姑的事我都忘掉了,反而是小兰你时常记挂着,是不是心里吃醋了,想着他抱别家姑娘,你就十分难受吧?”岳灵珊也不是傻大姐,反攻起来言辞也是十分锋利。
苏紫衣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她张了张嘴想说:“可我是他姐姐啊,堂姐也是姐。”
话到嘴边才想起自己这具身体却跟苏三没半点血缘关系,又停嘴不言。
话说在这个时代,堂兄妹,表姐弟结合的简直多如牛毛。
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更是为了血统的原因,追捧着亲上加亲的行为,这话跟岳灵珊说不着。
“哈哈,暴露了吧,放心,小兰师妹,等苏三那小子回来了,师姐就替你狠狠的罚他,嗯,罚他也抱着你围着玉女峰跑一圈。”
说到这里,岳灵珊脸上泛起红晕,似乎是想到了某些场景,不知在她的心里,苏辰是抱着谁跑来跑去。
她无意识的伸出手,轻轻捏在腰侧的挂饰上,那是一把血红的小木剑,精致秀美,木剑上雕着一个“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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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些天没章后求什么,主要是不知怎么求了,求打赏求飘红太不要脸;求订阅求投票,书友们似乎也在尽力支持了。小鱼的平均订阅如今2500,还差500均就满3000进精品,到哪里去找些订阅书友来推咱一把……
为什么小鱼这么想入精品,哈,说来不好意思了。达到精品吧,网站就会加大推荐力度啊,然后每月会多一些收入,这就值得不管不顾,全力以赴的更新、拼搏了!你问工作怎么办?纳尼,咱写书能养家了,工作随意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