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翻手为云
“民阳银行泄露客户资料，其中牵涉到多宗金融诈骗案，警方已介入调查……”
此时正好是中午12点多一点，先是一个业内知名的网站爆料，然后各大金融网站在确定了民阳银行的身份后纷纷跟进，到12点30分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关于民阳银行的新闻爆了出来。
“客户资料泄露？不，是暴露！普通客户、大客户、企业客户甚至政府账户，据悉民阳银行……”
“理财业务遭受重创，民阳银行……”
“民阳银行或向证监会申请临时停牌……”
雷昊一开始只是心安，觉得民阳银行泄露客户资料可能会导致股价有一波下跌，再然后那些信息则让他有些心惊肉跳，一个接一个关于民阳银行的利空被抛了出来，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况。
“应该不会停牌吧，千亿资产的银行啊。”马元山和杨秩谊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先是为了这些利空而高兴，看到停牌这两个字却都忐忑起来。
“应该不会，这么多的利空，有些不正常。”雷昊开口道：“越是这种时候，企业就越不能服软，特别是靠信誉吃饭的银行业。”
此时此刻，雷昊极度渴望得到更多的信息，但他只是一个客户经理，那些高端的战场他根本就接触不到，只能通过那张未来的k线图来进行反推导。
“大鳄在互咬啊，这可是很少见的戏码，可惜，要是我接触不到那个圈子。”雷昊在心里默默想到，对自己现状的不满已经达到一个巅峰。
像这种戏码，肯定是有大机构大基金在围绕着民阳银行进行战斗，甚至民阳银行都只是一个导火索，多空双方从个股吹响战斗号角，后续或许会把战火烧到整个国内银行业甚至国际货币市场。
对雷昊和绝大部分人来说，那些高端战局从来就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浓雾，毕竟是涉及到大量资金的博弈，任何一条信息都可能导致亿级的盈亏，连那些大型财经网站都不可能得到内幕。
“果然，民阳银行出来辟谣了……”雷昊停下了吃饭，不停刷新着网页，默默关注着这场多空交锋。
这时候的状况对雷昊来说其实挺不错的，空方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用大量或真或假的利空打了民阳银行一个措手不及，所有人都知道，下午开盘后民阳银行的股价绝对会跌，但跌幅有多大则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
“就连空方都不清楚民阳银行具体会跌到哪个价位吧。”雷昊想到：“毕竟市场瞬息万变，而且他们的资金量级太大，灵活性肯定就要差很多，而且还有很多类似我这样的小鱼小虾在等着吃肉喝汤呢。”
雷昊心里无比兴奋，无论是哪个国家的证券市场，主导者都是大鱼们，他们不止掌握着足以影响指数的资金，也控制着各种信息渠道，小鱼小虾们就只能通过那些公布出来的信息来分析哪方面占据优势，然后跟着赚一笔，如果押错了注，那只能自认倒霉。
对雷昊来说，有了未来的信息，在他的资金量达到一定级别之前，他是不可能押错注的，下午那个10%，他是赚定了。
马元山和杨秩谊不知道雷昊的把握，他们想说些什么，脑海里却浮现出雷昊前两次看准股市的事情，又想起雷昊上午时那孤注一掷的自信，只能喝着酒继续扯东扯西。
雷昊没心思去猜测别人的想法，他迅速吃多几口东西，掏出香烟散了一圈，然后抽着烟看着相关新闻等着下午股市开盘。
下午一点，股市准时开盘，民阳银行的股价狂泻不止，从4.3左右的高位一路跌到4.0的价位才遇到了抵抗。
多空双方就4.0的价位进行了一番交战，但在雷昊看来，多方在这个价位的抵抗仿佛有点应付的性质，买盘五档上面的数字简直少得可怜。
“还要跌，还要跌。”马元山和杨秩谊也看出了这个趋势。
1点08分，民阳银行的股价开始缓慢下探，空头步步紧逼却不再有势如千军的架势。
1点32分，雷昊看得眼睛都酸了，空头也只进攻到3.95的价位上，多空双方竟在五个档位的价格上拉锯了20多分钟。
眼看着买盘变得充实起来，马元山也是心有忐忑，不由得开口道：“要不就平仓吧，这个价位，我们每人能赚个好几万了。”
“是啊，马输输可是没赚过这么多钱呢。”杨秩谊在旁边笑嘻嘻道。
在股市已经连输好几年的****山闻言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他心里确实有见好就收的意思，这一波赚个几万块足够让他吹半年了。
“再等等。”雷昊头也不抬的说道，眼睛还是盯着股市行情看。
现在民阳银行的状态确实处于胶着，甚至卖盘的单子在被逐渐吞噬，买盘慢慢厚实了起来。
雷昊把指标时间换成最少的5分钟，然后调出k线图、cci、kdj等指标数据，这些数据都表明民阳银行有看涨的空间。
“纸上得来终觉浅，如果不是有那张k线图，我这次肯定要栽。”雷昊心里有些庆幸，也有些郁闷。
雷昊庆幸的是他能先知先觉，郁闷的是如果没了那未来的信息，股市对他还真是不友善。
“涨了，涨回去了。”就在这时，马元山开始嚷嚷起来。
只见民阳银行果然开始慢慢回涨，但那速度堪比龟爬，迟迟不能突破到4.0的价位上面。
最严重的是，涨回去之后民阳银行的买盘就显得非常虚弱，那可怜兮兮的三位数买盘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酸。
事实上，民阳银行不涨还好，这一涨反而暴露了多方的虚张声势，让跟风的散户都失去了信心，零零散散的卖盘开始迅速增加。
“以退为进？厉害啊，又学到一手。”雷昊联想一下那张未来的k线图，对空头这一手表示点赞。
先跟多方僵持一下，然后撤下卖盘让股价回升，直接打了多方一个措手不及，在买盘的出卖下，多方资金不足的弱点一览无遗，而且这样下来，散户想跟风做多的信心顿时萎靡不振。
就在雷昊感叹的时候，市场上又冒出一些不大不小的利空，配合空头陆续砸下的卖盘，民阳银行的股价开始迅速下滑。
3.95、3.9、3.85……
一直到3.85的价位时，雷昊开始用融资融券账户里的资金在3.8的价位上挂单。
因为多方虚弱得很，雷昊挂在3.8元的单子很快就慢慢扫掉，他在4.3抛出去的那些股票很快就足量归还，这一波账面盈利堪堪突破30万。
但是这还没完，雷昊立刻就在3.8的价位继续吸筹，满仓持有民阳银行之后，他甚至着手开始融资买入，眨眼间雷昊持有的民阳银行的股票市值达到将近660万。
马元山和杨秩谊看得傻了眼！
第十七章 房子的事
“果然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老虎你这手法凶得很啊。”马元山开口道，即使是以他的身家，看到雷昊的操作方式后都觉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先卖空再做多，并且次次满仓，这谁受得了啊？
雷昊此时已经进入一个奇怪的状态，验证完k线图的准确性后，他有种能完全掌控全局的感觉，精神完全兴奋起来。
“这应该是它今天的最低价了，现在空头搞风搞雨，多头暂且不说，民阳银行本身就无法坐视不理，到明天开盘之前肯定能反攻回去，最起码开盘价不会低于今天的收盘价。”雷昊解释道。
从k线图里，雷昊知道今天民阳银行的最高价是4.3出头，最低价是3.8不到，但收盘价是3.9有多啊，这里面就有了不大不小的盈利空间。
最后，雷昊还知道民阳银行明天的开盘价是超过4.0，又有了每股0.1的收益。
加上融资的部分，雷昊调动的资金达到将近660万，以3.8每股的价格来计算，他持仓的数量为17368手，也就是1736800股，每股盈利0.2元，那就是347360元。
只要明天在集合竞价的时候把持仓股票挂在4.0的价位卖出去，雷昊就能稳稳入账近35万，这不是赚钱，是在抢钱啊。
问题就在于雷昊知道这些事情，马元山和杨秩谊可都不知道，他们心惊肉跳，但心情其实也非常激动。
“老虎，来来来，走一个。”马元山拿起酒瓶子说道。
“干。”杨秩谊也是豪爽的说道。
国内股市采取的是t+0交易制度，融券时能买券还券，融资的当天可就没办法卖券还钱，雷昊的操作已经完全，就代表着今天鸣金收兵。
除非再投入一些资金，不然的话，无论接下来的股市如何变化，雷昊想应变也只有等到明天。
再加上雷昊刚才可是为大家赚了10%的利润，一眨眼就是10万块钱的收入，放在马元山和杨秩谊身上也不是可有可无的数字，他们能不兴奋吗？
“谢谢马哥杨哥了。”雷昊和这两人撞了下瓶子说道，这声道谢他说得心甘情愿。
虽说雷昊帮马元山和杨秩谊赚了钱，但如果没有他们的信任和支持，雷昊也无法掌握这些资金，赚钱也就无从说起。
“一起发财，哈哈，一起发财。”马元山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杨秩谊也是喜笑颜开，竖起大拇指道：“小雷你这本事，没得说！”
“也是穷怕了。”雷昊有些感叹，他老家是凤州市一个小山村，父母靠着种地供他上完了高中，大学则是靠着助学贷款和打兼职硬撑下来的，可以说雷昊对金钱有渴望是有环境因素的。
想起了这些，雷昊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和家里联系了，脑海里浮现出双亲的面容，他眼眶有些湿湿的。
“也到了让老爸老妈来羊城享享清福的时候了。”想起自己的现状，雷昊在心里默默想道，“首先，我必须换个住的地方，这个地方还必须环境好一点。”
雷昊骨子里就是个孝子，加上他现状不错也自信未来会更好，让父母来羊城的想法一浮现就怎么也压不回去。
“先抛了隆盛高科和国钢那几只股票，反正这几只股票剩下的获利空间也不超1万，我把这几万提出来，也能在羊城一些花园小区租个好房子了。”雷昊在心里盘算着：“民阳银行这一波，大概有100万左右的赚头，到时把强子的钱还了，我还能有大笔的资金用以起步。”
想到了就做，雷昊打开自己的资金账户，把股票一股脑都清了仓，看着明晃晃的接近6万数字，他心里美得很。
“老虎，不是说国钢这几只股票后市还会上涨吗？怎么抛了？”马元山看到雷昊的操作，诧异道：“隆盛高科更不用说了，连续三个涨停都没见它有颓势，卖了好可惜。”
“没事，民阳银行这边补回来就行。”钱是男人的胆，加上多次的成功和未来信息的存在，雷昊说话的语气不知不觉变得极度自信，以往重如泰山的几万块对他来说已经仿佛轻如鸿毛的几毛钱。
“怎么滴？马输输你还惦记着小雷这钱是需要抵押你那100万啊？”杨秩谊酒量不太好，这一会属于说话都不怎么经大脑了，打趣道：“你还是想一想这一波行情完了该怎么报答小雷吧。”
“我去你的，我是那种人吗？”马元山装作恶狠狠的盯着杨秩谊，道：“要说到报答啊，某人这一波好像完全是白蹭的，连特么酒水都是我请的。”
“哎呀，马输输你这是要上天啊。”杨秩谊红着脸，但心里也有些虚。
不管怎么说，马元山是借了雷昊100万做本金的，而杨秩谊还真就是白蹭，所以怎么算都是杨秩谊需要表示表示了。
“小雷你放心，我那还有几个朋友都炒股，这波行情完了，我肯定帮你把他们拉过来。”杨秩谊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扣，解释道：“没办法，我流动资金就这么多，不然也借你些本金。”
“没事，哥两个这几年对我怎么样，我都放在心上呢，报答不报答的事就别提了，谈钱伤感情。”雷昊说着场面话，想起自己要换房子的事，又道：“不过我这还真有事要请你们帮忙。”
雷昊把自己想换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特别说明了想接父母过来的重点，百善孝为先，马元山和杨秩谊立刻对雷昊高看了一眼。
“要什么价位？有什么要求？”马杨二人同时开口询问。
“月租的话1万上下吧，如果有好的别墅，2万以内的月租也不是不能接受。”想起二老一辈子都没享过福，雷昊咬咬牙道。
马元山和杨秩谊差点把啤酒喷了出来，他们本以为雷昊顶天就是租个公寓式的房子，没想到这别墅都敢说出口来。
“小雷你可想好了，住别墅，租金还是一回事，物业之类的支出也不少，加上房子太大，打扫一次小半天就过去了，这样下来，你接父母是上来享福还是遭罪的？”杨秩谊道。
雷昊心里憋着一口气就要让父母过好一点，他盘算了下自己的情况，最后还是斩钉截铁的说道：“没事，我能搞定，到时候请钟点工就好。”
见雷昊态度坚决，杨秩谊不再劝，马元山更是在心里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道：“我倒是有个朋友开房产中介的，有两三套小别墅挺不错，面积240多平米，规格5室3厅4卫，小区环境也很好，租金大概在1万5左右，老虎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可能要做邻居呢。”
马元山详细把房子的情况说给雷昊听，最后补充道：“这几个别墅以前的租客是外企高层，现在他们公司大裁员就空出了几座，想看房的话，等这几天他们把房子收拾好了我们就去。”
雷昊点点头，他原来最大的愿望就是把父母接来羊城，现在这个愿望即将实现，他就觉得自己很满足。
当然，在此之前，雷昊还是需要在民阳银行这一波行情里面获得足够收益，而且明天和刘兴东的见面也要开始安排了。
第十八章 心态
下午3点股市收盘，民阳银行的股价稳稳落在了3.93的价位上，五季酒吧也进入到开展营业准备工作的状态，雷昊此时已经喝到了半醉，本想回家睡一觉，却被马元山和杨秩谊拉到办公室又灌了一通。
3月24号周四，雷昊天没亮就起了床，随便和酒吧以前的同事吃了点东西，打的回到住处开了电脑查看行情和新闻。
今天国内股市虽然还没开盘，但全球股市全线向好，想来a股也会受到一些影响，雷昊有些可惜的是同事群在这段时间只出现了一条未来信息，而且还是无用的。
从未来的k线图中，雷昊知道今天民阳银行的开盘价为4.0多点，收盘价是3.95，最高价为不到4.1，最低价为3.7不到，振幅还是非常夸张。
很快的，集合竞价时雷昊就以4.0的价位完成清仓，这不止让他账面出现了380万的可用资金，融资融券也恢复到和这个数字相同的额度。
“全球股市向好，为多方增添少许力量，加上一整晚的蓄力，高开也已经实现，但从k线图来看，今天最低价会被空头压破3.7的价位……”看着民阳银行的股价以4.02开盘并在此纠缠，雷昊在倾尽全力分析着。
“今天的战况应该比昨天还激烈才对。”雷昊下定了决心：“即使这个猜测错了，我顶多上下也就少了七八分的盈利空间，如果正确，像昨天那种粗暴的手法就不适用了。”
雷昊有些头疼，战况激烈就代表着股价会频繁波动，可以拥有的盈利空间也就多了，但他现在只是知道了最高和最低价，中间那些价格变化就只能自己分析了。
如果雷昊满足一个振幅的盈利，他可以采用昨天那样的手法，最高价融券最低价融资就行，但他想赚更多的话，即使不在最高价和最低价，只要看空或看多，他就必须进行融资融券。
前者对雷昊来说是无风险脑残式操作，后者则具有一定的风险，假如他看错了，第二种操作方式就会比第一种少了部分收益。
比如雷昊在4.0看空后融券，但股价直接冲到更高，就会出现账面亏损，他就必须顶着亏损进行交割或是硬挺着等股价跌回来。
当然，对雷昊来说他只要肯认命，就不用担心最后会出现实际亏损，毕竟最高价和最低价已经提前知道了。4.0做空后涨了又怎么样？只要最低价还没出现，雷昊就能稳稳有最少0.3的盈利空间。
“赌一把呗，我就不信了，今天民阳银行的行情肯定简单不了，它肯定会有一番拉锯战。”雷昊自言自语道：“反正明天是低开，而且我又没亏损的风险，顶多就是少赚多赚而已，这都怕的话，不如回家种田去！”
下定了决心，雷昊看了看现在处于3.97的价位，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融券做空，这一波他融券卖空了8000手，加上佣金一共用了近320万的融资融券额度。
半小时后，民阳银行的股价下跌到3.91附近，雷昊开始平仓，虽然接着股价跌破3.9，但他也有了0.06的盈利，80万手也就是不到5万的收获，顺便再次恢复并把融资融券额度增加了不到5万。
紧接着，雷昊多赚少亏，靠着自己的分析，用好几个操作，在午盘休息之前居然赚了近30万，堪堪让账户的数字突破410万。
“4.07、4.08，我记得它今天的最高价不到4.1的。”雷昊又是一次想要融券卖空的操作之前，民阳银行的价位突然连涨了几个价位，他惊讶之余，无奈的修改了一些数字，直接满仓融券卖空。
“最高价出来了，我就等着它跌到3.7就平仓吧，刚好下午的时间留出来见一见强子的老板。”雷昊有些可惜的想到，然后犹豫了下，也没换正装，直接穿着休闲服就出门。
和前几天不同，现在雷昊的心态很不同，有了这两天的经历，他即使是去见刘兴东，即便是有心想把对方发展成名下客户，但却再也没有把自己放在弱势方。
雷昊现在的心态反而隐隐有些强势，他是去送钱的，干嘛要示弱？你刘兴东要是不愿意，早晚有王兴东、张兴东自发来找我。
所以雷昊连见客户需要穿正装的规矩都抛到了脑后，他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穿，一身休闲服就打的前往约好的地点，甚至到了11点半都有点不紧不慢的。
“先生您好。”约好的地点是一家杨山区四星级酒店，据说海鲜挺不错的，雷昊被迎宾请进去后，就有服务员上来招呼：“您好，先生这边走，请问几位？”
“三个人，开个包厢。”雷昊没来过这里吃饭，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围的装修，只觉得物是人非，他以前进到这些地方，可总有一种心脏在隐隐作痛的感觉，现在反而一两千的消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酒店的员工都是人精，虽然她们不会因为客人进门后露怯就变脸，但那些进酒店像进大排档一样的客人，她们就更不敢怠慢。
雷昊的表现让服务员知道了他没来过这，但那小眼神没有半丝露怯，反而有种在评价这个酒店的意思，这就让服务员的笑容又热情了几分。
“我们酒店是粤蓝集团独资建设，集餐饮、娱乐、住宿一体，是杨山区数一数二……”服务员笑着介绍起来，这其实是她们的一个任务，如果客户对酒店感兴趣，就必须马上卖力介绍，不然主管可不知道在哪里盯着呢。
雷昊就听着服务员的介绍走进了包厢，后者马上殷勤的端茶递水，甚至不到一分钟就有另外的服务员送来了热毛巾。
“先生是现在点餐吗？”服务员微笑着提问。
雷昊在过来时就已经给雷振强打了电话，后者和刘兴东此时正在路上，应该会在十分钟内到达现场，是以他点餐的话还真是时间刚好。
只是这请客吃饭，一般来说是要让客人点餐，除非……
“哇，你们这的菜挺贵的啊。”雷昊打开了菜单准备自己点餐，看到满目的三位数菜价之后，他吐槽了一句，得到服务员甜甜的笑脸作为回应。
没办法，雷昊脸上挂的是惊讶，但还真没半点尴尬，他虽然有些许心痛，却也没有觉得自己就消费不起。
“清蒸大宝鱼，再来只大红花蟹，然后澳龙三条，酒的话……”雷昊想了想，按照自己的口味说道：“我喝啤酒就好，其他人等他们来了自己点，然后再……”
三人份的菜单用不了多久，雷昊点的菜在这里都算得上高档，更留下了一些空间给客人发挥，所以他根本不担心等下会怠慢别人。
这就是点菜的学问，客人点菜自然是硬道理，但主人如果点了一桌上档次的，你作为客人也就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最多添点边边角角而已。
此时雷昊甚至都没把刘兴东当主客，而是更多想要请雷振强吃一餐好的，他这一桌下去，服务员的笑容也是更甜了。
不多时，雷振强和刘兴东到达了现场。
第十九章 仇人见面
“刘总，强子。”雷昊站起身来，示意两人入座，期间悄悄打量了一下刘兴东。
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五官深邃身材挺拔，就是肚子微微凸出一点，隐隐间可以看出这人年轻时绝对是个帅小伙，到了这个年纪，帅气则沉淀为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不愧是娶到白富美的穷小子。
“刘总你好，我是强子的朋友雷昊，在证券公司工作。”刚一落座，雷昊抛开了那些前奏，直接拿出名片双手递向刘兴东。
本来嘛，客户经理拉拢大客户的时候，这名片少有递得这么快的，大多都会先寒暄奉承对方几句。
只是雷昊刚才在看行情，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加上潜意识里已经没有把开发客户当成什么大事，他的动作就随意了些。
“你好。”刘兴东装作没看到雷昊的动作，故意低下头从兜里掏出香烟，眼睛看都不看雷昊这边，席间三人，他竟然是只拿了两根烟，连理都没再理雷昊。
“东哥，”雷振强不明白刘兴东为什么这么做，但他没有接香烟，而是瓮声瓮气的说道：“老虎是我兄弟。”
“呵呵，你这小子。”刘兴东无奈的摇摇头，就想转过头来跟雷昊说两句场面话，却是发现居然把名片都收了回去，正坐在那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刘兴东眼睛一眯，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缓缓点燃香烟，也不说话了。
雷振强整个人都傻了，他不明白刘兴东为什么会看雷昊不顺眼，也不明白雷昊居然连这点气都咽不下。
其实，别说雷振强不明白，雷昊也不明白，他以前发展客户的时候也不是没受过冷眼，这次刘兴东就摆了个脸色，他就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条件反射般的就把递名片的动作收了回来。
“老虎，你这两天股票怎么样了？”也难为了雷振强，这憨货只能煞有其事的问起从来没关心过的股市来。
听到雷振强的话，雷昊才把心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压了回去，摇摇头笑道：“还不错，嗯，很不错。”
“嘿，东哥也喜欢炒股，你们俩肯定有话说。”雷振强尴尬的说道。
看着兄弟尴尬的表情，雷昊心里暗暗自责，他的举动对自己倒是没多大影响，但分明就是让雷振强难做了。
“刘总。”雷昊想了想，叹了口气对刘兴东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能摊开了说吗？”
“呵呵。”刘兴东皮笑肉不笑，道：“雷先生应该是我见过的最傲气的客户经理了。”
“过奖，还有呢？”
“你是假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刘兴东摇摇头，皱着眉头道：“就说刚才递名片这事吧，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这事我欠考虑，难为强子了。”雷昊随口就回答道，转过头又对刘兴东认真地说：“但对刘总，我不觉得，毕竟我是比较……傲气的。”
“有意思。”刘兴东摇摇头，道：“那你邀请我过来是干什么？展现一下你的傲气？你就不怕连累了强子？”
“强子和我是兄弟，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我不怕，他也不介意。”雷昊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强子如果因为他而被老板穿小鞋，那么换一份工作又怎样？
雷昊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刘兴东，对方摆明了是要给他难堪，如果是以前他还会不安，但现在却是连解释都不急，甚至自认傲气都做出来了。
至于雷振强，雷昊和他是兄弟，不会因为这件事起龌蹉。再说了，雷昊要是成功了，怎会不提携雷振强一把，给刘兴东做司机这份工作还真不是受到雷昊认可了。
“果然。”刘兴东冷笑道，“你还真是强子的好兄弟啊。”
“东哥……”眼巴巴看着兄弟和老板起了冲突，雷振强心里真不是滋味，正想说些什么，房门却是被人敲响了。
雷昊以为是服务员，随口喊了句“进来”，却不想进来了一个让他惊讶万分的人。
“小雷，很意外吧？”来人二十几岁，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却让雷昊觉得好恶心。
“小顾啊，过来坐，过来坐。”刘兴东对待顾树函的态度比对雷昊要好很多，也不管雷昊愿不愿意，就招手让对方入席，又笑眯眯对雷昊问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看不惯你了吗？”
“有些猜测，不敢肯定。”雷昊点了点头说道。
顾树函，泰和证券的客户经理，证券业的客户经理入行时是会由前辈教着开展工作的，新人一般会和这个前辈师徒相称，雷昊当时的师父就是顾树函。
只不过雷昊和顾树函的关系可是相当恶劣。
相比其他刚从象牙塔出来的毕业生，雷昊全职之前已经做过好多兼职，当初他就觉得顾树函这人两面三刀，后来顾树函耍了手段切雷昊的客户，导致雷昊从泰和证券辞职，两者的关系说是仇人也一点不为过。
“刘总的客户经理是他？”雷昊指着顾树函对刘兴东问，得到肯定之后，他马上开口道：“那我差不多懂了。”
雷昊确实有些明白了，刘兴东为什么明明对雷振强很不错却对他有敌意，很显然，顾树函在其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事实上和雷昊想的差不多，刘兴东对雷振强的观感是十分不错的，更有把雷振强发展为心腹的想法。
当雷振强说了雷昊的事情之后，刘兴东起初抱着的态度是有些不喜雷昊的做法，却也没怎么在意，直接就给了面子。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事被顾树函知道了，事情顿时就往着雷昊刚想到的轨迹去发展。
刘兴东去了一趟泰和证券，然后无意间就知道了雷昊这个人的“糟糕”品行，觉得雷振强被雷昊利用了的刘兴东，对雷昊当然不会有任何好感。
明知道雷昊想把他发展为客户，刘兴东却直接喊来了他现任的客户经理顾树函，这肯定是要搞事的。
“强子，你也别怪东哥，是我知道这件事，找了关系让东哥抹不开面子才让我过来的。”顾树函很会说话，直接对着雷振强道：“再说了，就算你要捅我一刀，好歹让我转个身，你正面来嘛。”
听了顾树函的话，雷振强起初有些尴尬，但是看了看雷昊，他突然就耍起了流氓，道：“捅你就捅你，东哥，我不管，我反正是站在老虎这边的。”
听了雷振强的话，雷昊心里暖融融的。
二十章 傻眼
什么叫兄弟，就是当你遇到事了，即使顶撞老板也要支持你的人。
再看看刘兴东即使被雷振强顶撞也只是想把火气发泄到这边的时候，雷昊对现场的状况就大概掌握了起来。
“这老板倒也不赖，应该以为我是强子的狐朋狗友，这是来揭破我的‘真面目’吗？”雷昊心里暗暗想道，对刘兴东的排斥感就消失了大部分。
雷昊的心情阴转晴，他本来就对“把刘兴东发展为客户”这件事的需求度降低不少。现在发现两人隐隐有共同点，只是顾树函在其中作祟，雷昊更是没了多少芥蒂。
当然，雷昊对刘兴东没了芥蒂，对顾树函则完全不同，后者想来也是有自知之明。
“为了弥补我的不请自来，今天这顿就让我来请吧。”顾树函说着场面话，道：“刘总，这里您比较熟，您来点菜怎么样？”
“行。”刘兴东被雷振强顶撞了下，小心肝正微微作痛呢，顺势就下了台阶。
“菜我点了一半，当然，是三人份的。”雷昊提示道：“可惜不知道顾经理也要过来，要不让服务员照着单子加一份？”
“小雷性子还是这么急躁。”顾树函语带双关说道：“你入行时我怎么教你的？这点菜的事情肯定是要让客人来。”
“所以我辞职了。”雷昊眨了眨眼说道：“因为顾经理教的东西对我不适用。”
“呵呵。”顾树函摇头故作失笑道：“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雷你好歹也给我留个面子啊。”
“我肯定不是认贼作父的贱骨头。”雷昊当然不会被顾树函占便宜。
眼看着两人唇枪舌剑战斗起来，刘兴东和雷振强就在旁边安静抽烟，刘兴东是暂时不想插话，雷振强则是技术水平不过关，根本没办法插话。
“点多两份，强子饭量大，小顾你自己点一份，再给强子也来一份。”刘兴东终于开口了，言语间也表明了对雷振强刚才顶撞自己的事完全不介意，更小小给了顾树函一个压制雷昊的机会。
“行。”顾树函心里一喜。
“不用。”雷昊还没说话，雷振强就梗着脖子道：“你点东哥那份，老虎点的三份，我们俩够吃了。”
“那行，那也行。”看着刘兴东气得脸都微微涨红，顾树函嘴上应付着，对雷振强在刘兴东心里的地位是羡慕不已，瞧着状况都不生气，亲弟弟也不过如此了。
雷昊也是觉得刘兴东对雷振强好得过分了，不过他也不担心顾树函在这上面做文章，反而觉得对方有些作死。
这两天雷昊步伐迈得比较大，要说给他帮助最大的却不是其他人，而正是雷振强。
如果没有雷振强那4万，雷昊觉得马元山不会放心把100万借给他操作，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就无从谈起。
一小会之前，雷昊点菜的时候心里是把雷振强当主客的，那自然是有多好就上多好，绝对是这个酒店的高档货色。
顾树函的月收入要在行情不错的时候才能过万，为人更是和豪爽搭不上边，他能点什么菜？雷昊对此很期待。
“雷昊既然提前点了菜，那肯定不会是什么青菜豆腐，最起码也得上的了台面。”顾树函也在心里默默思考：“但他穷小子一个，顶天了点一桌四位数的菜，我保险一点，也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差距。”
“想通”之后，顾树函喊来服务员，表面豪爽心里却不失抠索，点了两个588的套装。
让人意外的是，这服务员看顾树函点完餐，却直接把目光转向了雷昊这边，显然是在犹豫。
“上菜就是。”雷昊心里差点笑翻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还往刘兴东那边补充道：“两个套装上到刘总和顾经理那边，我点的上到这边。”
“好的先生。”服务员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转头对顾树函发问：“先生，您需要喝什么酒吗？”
“咳咳，刘总您觉得呢？”顾树函隐隐感觉到不对劲，把话题转给了刘兴东。
“开瓶白龙。”刘兴东平静的说道，但从他点的酒名就知道他其实是在意的。
白龙是国内一家知名品牌的主打产品，价格1888。
吃588的套装，喝1888的酒，刘兴东分明是留了个心眼。
顾树函这时候心里就七上八下了，但他骑虎难下，只好在自我安慰：“雷昊先过来点了菜，服务员以为他是主人，肯定是这样的。”
过了几分钟，服务员陆续把菜端进来，首先是共用的菜肴，雷昊点的是大宝鱼和大红花蟹，顾树函虽然有些意外，但还算是绷得住。
这个酒店餐饮部选材比较挑剔，再加上价格较高，外面几十一斤的大宝鱼他们这里一份是388，大红花蟹则直接翻了个翻，两样加起来就抵得上顾树函点的两份套装。
“点两份贵菜，然后配一些普通，一定是这样的。”顾树函在心里安慰自己，特别是看到雷昊叫的居然是啤酒之后，他就更加放心了。
“小雷怎么喝啤酒呢？要不来杯白龙？”顾树函笑着问道，顺势拍了刘兴东一个马屁：“你也真是的，刘总可喝不惯啤酒。”
“屁，东哥喝不惯的是白酒。”雷振强出来拆台，“喝不惯的是红酒白酒。”
“咳咳，强子你闭嘴，吃你的东西。”刘兴东忍不住训了雷振强一句。
雷昊还没回答，在旁边的服务员秉着为“大老板”解围的心态，开口道：“海鲜配白酒当然不错，配啤酒也是别有风味，特别是这个品牌的啤酒，它是澳洲知名品牌，和澳龙一起下肚，那个清爽劲……”
服务员给顾树函来了一刀，澳龙两个字放在顾树函耳朵里那是相当刺痛。
“澳、澳龙？”顾树函整个人傻了。
这家四星酒店的餐饮为什么出名？有很多原因，但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的澳龙很出名，不但材料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货色，厨师更是顶呱呱，所以他们把澳龙做成了套装，一份敢卖……1888。
是的，澳龙一条，加上配酒配菜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份1888，和一瓶白龙一样，所以说它们都是龙啊。
顾树函傻眼的原因就是雷昊居然点了这种套装，而且一次就是三份，这一餐目前为止加起来就已经破万了。
雷昊哪来的钱？哪来的胆子？
不对，刚才谁说这一餐他请的？
大家都把目光转移到顾树函身上。
第二十一章 目的
此时此刻，顾树函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给他钻，特别是当看到刘兴东那怒气都藏不住的表情，他就更心虚了。
雷昊这时候心里却是差点笑喷了，他本以为今天就三个人，请雷振强吃顿好的不为过，搭上刘兴东，三人一餐大概会花费六七千，就算刘兴东那一份是请完打了水漂，那也就是白花了两千出头。
这点钱对现在的雷昊来说没多少压力，但他很清楚，以雷振强这厮的性格，吃完这顿够吹半年了。
既然兄弟是这种逗比性格，那花点钱让他开心一下也好，再说这么大的架势，雷昊也觉得能帮助他和刘兴东进行下一步的接触。
本来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雷昊却没想到刘兴东一来就摆脸色，更没想到顾树函这档子事。
现在情况就好笑了，刘兴东是跟着雷昊和雷振强吃澳龙的，却被顾树函横插一脚拉去吃那个588的套装。
这就相当于我本来吃大餐，却被你拉去吃馒头的感觉一样，刘兴东能不生气才怪！
因为雷昊先点的餐，所以服务员上菜的时候自然是先上了这三份。
看着自己面前摆了两大份澳龙的套餐，再看看刘兴东那边黑着脸喝酒的姿态，雷振强这货其实只是知道雷昊点的菜不错，还搞不清楚具体价格，居然开口问：“东哥，要不你先吃这份，等下姓顾点的那份给我吃就是了。”
“你吃你的饭，我喝酒就行！”要不是知道雷振强一直是这么少根筋，刘兴东这一会都想掀桌子了。
“干嘛啊，老虎点这一餐可是给了大面子的。”雷振强还是搞不清状况，用他足够现场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这可不是便宜货。”
“强子，你说得可真对，即使不算我点的那些，小雷这一桌也要花个六七千。”顾树函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又冒出来膈应人，开口道：“以小雷的收入，这可是大手笔，呵呵，无事献殷勤……”
“过了。”刘兴东当然知道无事献殷勤的后一句是非奸即盗，突然间他打断了顾树函的话。
雷昊有些诧异，看向刘兴东那边，发现对方已经平静下来，眼光也于席间其余三人身上徘徊。
从泰和证券以及顾树函这里，刘兴东“偶然”知道了雷昊这人的一些情况，什么毫无底线、坑客户、坑朋友、坑同事都有。
这让刘兴东觉得雷昊是在利用雷振强，他自然不希望未来心腹会有雷昊这样的朋友，所以他赴约是存着让雷昊别“纠缠”雷振强的心思。
但刘兴东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那就是这一切事情的前提出现了谬误，如果雷昊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如果雷昊是一个证券业底层的小喽啰，他摆六七千一桌的宴席却又不尽力讨好客人，这是要闹哪样？钱多烧得慌？
刘兴东开始怀疑一些事情，脑海中浮现出雷振强对雷昊的评价，他开始倾向于雷振强或许没有受到蒙蔽的事实，那么谁受到蒙蔽了？刘兴东心里有种名为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小雷以前在泰和证券工作？”刘兴东很快出声问道，目光不自觉扫过了顾树函。
“是啊，入行时顾经理带的。”雷昊边吃边回答，根本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感觉，看得刘兴东和顾树函表情都差点抽搐了。
“呵呵，小雷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硬了。”顾树函心里苦涩，但还是不忘给雷昊上眼药，力求把场面扭转回来，道：“都有些偏执了。”
“性格太硬？偏执？这个评价还算适当。”想起雷昊的表现，刘兴东冷笑道：“我13岁就出来混，很少见到这种性格的人会做太过阴柔的事情，你说呢？顾经理？”
顾树函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他知道刘兴东开始怀疑了，而且对方一旦恢复中立客观的立场，马上就能从蛛丝马迹看出问题所在。
雷昊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树函哑口无言的样子，从刘兴东这句话里，他完全揭开了事情最后的一层迷雾。
“顾经理没多少长进啊。”雷昊笑着开口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鬼哦。”
“小雷，你过分了啊，在我的客户面前诽谤我，”顾树函气急道：“你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就像是炒股，如果只有一个客户经理提供建议，那或许会受到蒙蔽，如果有两个、三个、四个，结合起来的可信度就会比较高了。”雷昊懒得理睬顾树函，对着刘兴东说出了一语双关的话。
“呵呵。”顾树函本来是非常焦急的，见雷昊居然把话题转移到这里，他却是笑了，“小雷你挖客户也别这么明目张胆啊，再说了，你现在顶多就是一个入行不久的新人，刘总就算是想换客户经理，也轮不到你。”
“不强求。”雷昊真心实意的说道，他现在对挖客户这种事还真不强求，反而觉得客户迟早是要哭着喊着要来找他才对。
放在顾树函眼里，雷昊这是心虚，他马上抓住不放，道：“我入行四年，亲朋好友好几个都在基金公司工作，就连同期的同事都有两三个进了投资部门，你拿什么挖我的客户？”
“我说了，我不挖你的客户，只是和刘总谈生意而已。”雷昊耸了耸肩膀，就算刘兴东每月在股市的交易流水能破千万，那他的客户经理每月也就只能得到一千多块钱的收入罢了。
雷昊现在的想法是先和刘兴东接触，然后他不介意刘兴东开不开户，只要每一波行情之后，他把当时的交易和收益截图都透露给对方知道，感觉急迫的肯定是刘兴东。
“什么生意？”刘兴东开口问道。
“不好说。”雷昊看了顾树函一眼说道。
本来就有一些灰色生意的刘兴东马上不说话，只把眼神转向了顾树函。
顾树函装傻充愣，害怕刘兴东被雷昊鼓动，他根本不想出门。
但顾树函想装傻充愣，雷昊根本不给他机会，掏出手机调出马元山给的账户，打开交易详情，然后递给刘兴东看。
一天时间就将300万变成410万，几乎满屏幕都是红色，直接亮瞎了刘兴东的眼，像他这种对金钱无比渴望的人，还怎么忍得住，马上就挥手对顾树函说道：“小顾你去催催厨房。”
“……”顾树函觉得好受伤，但刘兴东他可不敢得罪，只能站起来出了门，然后就听到包厢门居然咔哒一声被反锁住了。
第二十二章 条条大路通罗马
“小雷深藏不露啊。”刘兴东脸上第一次挂上了温和的笑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是我看走眼了，先干为敬。”
喝了酒，刘兴东心里活络起来，他知道雷昊是个客户经理，但区区一个客户经理，哪来的几百万入市？而且雷昊难道就不怕亏本了？所以他也和马元山想到一块去了，那就是雷昊肯定有特殊的信息渠道。
“刘总过奖了。”看到刘兴东态度转换得很快，雷昊有些诧异，倒了杯啤酒喝掉示意。
刘兴东得了雷昊的回应，这才开口问道：“小雷是帮哪个办事的？基金还是？”
“我在证券公司工作。”雷昊还是不知道刘兴东的意思，随口回答，就听到对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是这样啊。”
这样？哪样呢？雷昊顿时迷糊了，但他也不笨，联想一下所有的事情，总算是反应过来。
“刘兴东肯定以为我靠内幕吃饭的，说不定还觉得我是搞老鼠仓牟利的吧。”雷昊暗暗想到。
对于刘兴东的误解，雷昊条件反射般想要解释，但紧接着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所谓的老鼠仓，指庄家在用公有资金拉升股价之前，先用自己个人的资金在低位建仓，等股价被拉升之后，个人仓位率先卖出获利。
举个例子，就是雷昊如果认识基金的内部人员，这个基金想加持民阳银行，准备投入大量资金，就即将会把民阳银行的股价拉高，那么雷昊从这个消息渠道率先得到消息，他就可以先去买民阳银行的股票，等股价被拉高后直接清仓获利。
雷昊当然没这种信息渠道，但他有未来的信息啊，这样算下来比老鼠仓还要厉害，别人只能知道一只股票，他可能获得的都是一个足以影响到整个市场的信息。
雷昊只是想尝试着从刘兴东得到一些资金的操作权利，然后借鸡生蛋赚取一部分收益。
所以刘兴东误会不误会，对雷昊来说是无所谓的，有了未来的信息，他自信获利能力不会比那些搞老鼠仓的少，那么条条大路通罗马，目的达成、结果一样，还解释什么？
“听强子说，刘总也喜欢证券投资，有没有兴趣参与进来呢？”雷昊开口问道。
“当然有，但是怎么个参与法呢？”刘兴东饶有兴致的问道，他投入在证券市场的资金超过两千万，不止有购买各种理财产品，自己本身也在炒股，至于事关内幕的灰色仓，他也玩过，所以才对雷昊的行为有些想当然了。
“五成。”雷昊根本就不知道那些灰色交易的获利截取比例，犹豫了下报出一个让刘兴东觉得古怪的数字。
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像这种必赚的生意，刘兴东参与过好几次，哪一次不是最低从70%起步，这还是因为他在其他方面能还些人情回去的份上。
“真是五成？”刘兴东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雷昊也是知道自己可能把数字说底了，但仔细想想，来日方长，五成对他来说是可以接受的数字，而且他和那些搞老鼠仓的人不一样，别人是冒着进监狱的危险在搞这个，雷昊的风险却是接近零。
“五成，资金不过户。”雷昊平静的说道，心里却并非波澜不惊。
这是雷昊第一次尝试着用这种方法去赚钱，从只能把消息拿出去开发客户，到现在让客户把资金交给自己运作，雷昊觉得自己的步伐迈得相当快。
“可以，我能出多少钱？”刘兴东有些怀疑这个比例不像搞老鼠仓的，但想深一点他就不怕了，资金不过户代表着本金绝对安全，五成又是业内“良心价”，他还能有什么担心的？
刘兴东此时是巴不得自己能投入更多进去。
“多多益善！”雷昊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民阳银行的日成交额只是一亿多，即使这段时间交易量放大许多也不会超过每日3亿，他如果想不影响大局就无法投入过量资金。
但是关于矿石的那波行情可还有好几个百分点的盈利空间呢，这一部分可容纳的资金量就恐怖啦，就算刘兴东把他全部资产都丢进去，那也是连个响都听不到，所以雷昊根本没有太多的担心。
“这么凶？”刘兴东却是心里一个咯噔。
搞灰色交易的，资金容纳数量都肯定不是无限制，雷昊喊出多多益善的口号，只能代表他是刚起步，资金容纳能力还很强大。
想到这里，刘兴东留了个心眼，说出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我还有五百万左右的流动资金，小雷你看能吃下吗？”
“五百万啊，那肯定没问题。”雷昊有些失望的回答，他还以为刘兴东最起码会来个千八百万的，没想到就只是“区区”五百万，这点资金连民阳银行这一波行情都无法造成太大影响。
雷昊的失望让刘兴东又吓了一跳，但后者还是有些谨慎，初次接触也不敢放出更多的资金，只是呵呵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上一秒雷昊在刘兴东心里还只是个利用朋友的小人，下一秒两人却是谈起了生意。
但雷昊心里也非常清楚，像刘兴东这样的人，他的钱可不好用，赚了还好说，亏损了，他肯定认为你在欺骗他，那么你就等着被报复吧，熊市时受不住压力而自我毁灭的人，可不全都是自愿的。
雷昊却也不害怕，虽说他稳步下来也能把摊子铺开，但暂时来说刘兴东是他最有希望争取到的客户，民阳银行这波行情剩下的时间也只有三天多，他可舍不得其中的收益。
至于亏损？有了未来的信息，雷昊如果连900万出头的资金都能弄亏损，那不用别人来，他直接就可以自行了结。
“来来来，干了这杯，祝我们一起发财。”刘兴东打电话忙活了一阵子，把几个不是他名字的同名账户交给了雷昊，又在这些账户共用的银行卡里转入500万，显得轻车熟路。
喝完酒，刘兴东豪爽的拉过雷振强面前多出的那份澳龙套装开始食用，一边向雷昊问道：“话说小雷，你和小顾到底是什么关系？要是能缓解的话，最好还是留一线，小顾这人不怎么样，但姓顾的在羊城的金融圈还是中上层人物的。”
“和解不了。”雷昊听出了刘兴东不想参与他和顾树函恩怨的意思，也听出了刘兴东给自己提供的一些信息。
虽然意外于顾树函还有些中上层的亲缘关系，但雷昊根本没有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想法，暂时来说，吃亏的是他，凭什么认栽？有机会肯定要对顾树函报复报复才是。
想到这个，雷昊又笑着对刘兴东开口道：“相信我，刘总，很快你也会觉得我不需要和顾树函和解。”
刘兴东心里不以为是，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即将心甘情愿成为雷昊报复顾树函的急先锋……
第二十三章 意外的信息
3月24号12点58分，股市还在午盘休息，酒店包厢内的气氛却显得很诡异。
雷昊吃完东西就在低头看着手机，神情专注，刘兴东也是饶有兴趣凑过头去看着，而雷振强看不懂行情也保持着安静以免打扰到雷昊，顾树函直接像是外人一样坐在那边，多次想插话都不受理睬。
13点整，股市恢复交易，民阳银行的股价还是在4.08左右徘徊，在马元山的账户里，雷昊已经于4.10的价位融券卖空了近410万资金的民阳银行股票，刚一开盘，他又直接把刘兴东刚交付的500万资金全额融券卖空，价位4.07。
如果不是这两天交易量放大，雷昊这500万的资金可能都直接扫光了4.07价位的买盘，但今天却只是堪堪吃下四成有多。
融券卖空之后，雷昊接下来的动作直接让刘兴东有了怀疑，因为他看到雷昊直接反手在3.7的价位挂单买入，而2228500股正好可以还掉两个账户融券的总量。
刘兴东为什么会怀疑，原因非常简单，民阳银行昨天的收盘价是3.93，雷昊在4.1和4.07融券卖空，然后在3.7的价位上买券还券，按4.07减去3.7得到的数字是0.37，0.37除以3.93得到的振幅就是……9.4%。
问题就出在9.4%的振幅上面，以民阳银行过千亿的盘子，要让它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出现9.4%的振幅，这不像老鼠仓会去做的事，因为风险太大了，很容易出事。
但雷昊就是做了，而且做得那么风轻云淡，似乎完全肯定民阳银行会在两个小时内出现9.4%的跌幅，这要么就是势力强大，根本不担心会被查出来，要么就是……他根本没有违规！
“会跌到3.7吗？会跌到3.7吗？”刘兴东在心里不断询问自己，“他是胆子大？还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要是跌到3.7，我要抽身撇清关系吗？对了，他给的那个交易截图里面，好像也有压中这种振幅的操作手法。”
“我太莽撞了。”刘兴东此时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是被盈利前景蒙蔽住了，只看到盈利数字却没看到盈利空间太大的隐患，“这时候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如果出事，我要第一时间抽身出来。”
对于刘兴东的心理活动，雷昊根本无从猜测，此时此刻的他，眼睛就紧紧盯住了民阳银行的价格走势，即使它的交易量在逐渐放大，这其中却也存在着变数。
要知道，股票的价格是由买卖双方的供需关系来决定的，雷昊一共在3.7的价位上提供了超过900万资金的买盘，到时候这个价位要是没有这么多卖盘，那就表明民阳银行的价位不会跌穿3.7，雷昊的单子就无法完全交易成功。
雷昊倒不至于担心亏损，4.07到3.7之间还有37个价位呢，他有足够的盈利空间。
但是别人不知道，雷昊却很清楚，民阳银行今天的股价会跌破3.7，如果没有跌破，那原因就只有一个，雷昊改变了未来！
“我倒要看看，未来的惯性到底有多大！”雷昊握紧了手机，眼光停留在屏幕上，心里有豪情万丈，“这也是一个实验，以后掌控的资金量大了，那因为我的参与，未来肯定会出现大小不一的变化，我必须留出一些反应的空间。”
下午1点17分，包厢里，桌面一片狼藉，四条老烟枪也打败了抽风机，成功让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香烟的气味，但所有人都没去在意环境的变化，大家心思各异。
20分，顾树函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起身走到雷昊身后，总算看到了雷昊和刘兴东注意的东西。
“咦，民阳银行啊，刘总你对这只股票也有兴趣吗？”顾树函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见到的却是民阳银行的实时走势图，他开口随意说道：“要不，我帮你打电话问问？”
“不用不用，多大的事啊，就别麻烦了。”刘兴东心里一动，说着不需要的话，眼神里却分明在鼓动着顾树函赶紧去问。
顾树函收到刘兴东的意思，怀着显摆的心思，当着雷昊的面打通了电话：“仁哥，上班呢啊？我问你个事……”
“哎呀，我知道那些人上班时不能和外人接触，但这又不是泄密，就是问问民阳银行的行情而已，如果他们在做这只股票，那我们就不瞎打听咯。”
“帮帮忙啦，我最大的客户最近在做这只股票，仁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树函连连请求电话那边的堂哥顾树仁去打听行情，说着求人办事的话，他脸上却满是得意洋洋的表情。
顾树仁可是泰和证券资产管理部某办公室的助理，外行人可能觉得不怎么样，但内行人就很清楚，这些人接触的同事，不仅掌控着巨额资金，并且都是奋斗在一步生死的证券业第一线。
“刘总，您就等着吧，我仁哥出马，绝对能打听到民阳银行的信息。”顾树函挂断了电话，用蔑视的眼神看向雷昊。
对于顾树函这种行为，雷昊虽然觉得幼稚，但却也有些羡慕对方的堂兄。
证券公司的资产管理部，那可是掌管客户委托资产的强势部门，大笔资金在手，研究所的文件随便看，这样的条件下进行证券交易，那简直不要太爽。
“来了来了。”顾树函手机来了信息，他连忙打开来，看完后表情有些犹豫，但想起今天的状况，他还是当着雷昊的面对刘兴东说道：“刘总，这信息您听着就好，可别传出去哦。”
“没事，我就听个乐呵。”刘兴东知道顾树函这是有意在雷昊面前显摆，不然也不会把这种“不能传出去的信息”当面说，所以他以为顾树函的信息肯定没什么大不了的。
偏偏顾树函就爆了个很隐秘的消息：“泰和那边也有做这只股票，仁哥说4.0左右的价位有大资金支撑。”
顾树函的话刚说完，刘兴东有些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把这种隐秘的消息当着雷昊的面说出来。
泰和有份对民阳银行做多，这可不是什么能随便透露的信息啊，更别提还说出了4.0的价位有支撑这回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可能要出大事啊。
别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股市如战场，价位就是战线，资金就是战力，顾树函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泰和证券的战场布置都透露了出来：他们的大部队布置在4.0这条战线上。
雷昊也是没想到顾树函居然敢说出这种信息，他有些愣神，但接着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张k线图。
“不对啊，民阳银行今天的最低价是3.7，收盘价倒是有3.95左右，但它明天的开盘价直接就跌到3.8不到了，这不是说……泰和这两天要出现亏损！”
雷昊能从几个数字联想到这些，刘兴东却是想起了雷昊刚才的操作：在3.7的价位挂单买入。
如果大资金决定在4.0的价位布置战线，那雷昊挂单3.7买入，岂不是在做无用功了？
假如做多的势力取得优势，那突破4.07的价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雷昊融券卖空的价位是4.07和4.1，他岂不是要出现亏损？
第二十四 起波澜
在雷昊和泰和证券资产管理部之间，刘兴东会倾向于相信哪一方？当然是后者，即使雷昊有所谓的“信息渠道”，但泰和证券是什么样的存在？
它是国内排名第一的证券公司，员工过万，净资产超过400亿，子公司一大堆，掌控的资金量绝对能把普通人吓尿。
雷昊只是盈意证券的小小客户经理，就算他的信息渠道来自盈意证券，那也不可能和泰和证券正面对决，退一万步说，即使两方投入相同的资金，泰和证券拥有的优势也不小。
员工素质、研究所实力、业内的影响力、新闻媒体那边的人脉关系、台面台下的能耐……泰和证券全方面碾压盈意证券。
刘兴东信心开始不足，看向雷昊的眼神也起了变化，他觉得这次的投资可能要亏损。
“小雷，要不这个价位就平仓吧，还是有些赚头的。”看着民阳银行的股价已经跌到4.02，刘兴东突然有了退缩的意思。
“不用，它会跌的。”雷昊随意的回答，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经过多次的验证，雷昊对同事群的未来信息怀有巨大的信心，无论做多的机构是泰和证券或是其他人，他都肯定民阳银行会有一波下跌。
刘兴东和顾树函可不这么觉得，前者忧心忡忡，后者向刘兴东稍微询问之后，心思就活络起来。
虽说雷昊做空的价位是在4.07，但选取的平仓价位居然是3.7。
顾树函开心极了，有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的感觉，他沉着脸对刘兴东开口道：“刘总，我可是冒着风险为您要来了消息，要是用不上还一说，这用得上却不用，可就有点太亏了。”
“哎，我知道的，今天这事我承情了，承情了。”刘兴东说了句好话，看着雷昊，表情有些犹豫。
是的，泰和证券是在4.0的价位做多，但他刘兴东可是刚刚把资金交给了雷昊，转眼就反悔，这脸还要不要了？
雷昊总算是发现了异样，明白刘兴东的意思之后，他随口道：“刘总如果不放心，那这次操作算我的，我自负盈亏，如何？”
“小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点钱我刘某人还不放在眼里。”刘兴东笑着说道，但这是建立在雷昊卖空价位高于4.0的基础上，如果雷昊卖空价位比泰和证券做多的价位要低，这话他可就说不出口了。
“就怕民阳银行的股价突破4.07，小雷你就连累刘总咯。”顾树函在旁边说道：“以我看，见好就收吧，0.05的盈利，乘以120多万股，也有个好几万的盈利了。”
“顾经理真是热心肠，你把泰和的持仓告诉我们，就不怕我泄露出去？”雷昊讽刺道。
“我怕什么？我告诉的是刘总，你敢说？就算你去外面说，谁会相信你？小雷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顾树函笑嘻嘻的说道：“就你的小胳膊小腿，谁会在意？”
顾树函也不是傻瓜，他说出信息的时候早就有了计划，如果雷昊去乱说，那就会冒犯刘兴东，如果雷昊守口如瓶，刘兴东也能从中得利，到头来还不是会更相信他顾树函。
怎么做都不会错，顾树函凭什么不把信息说出来？难道是因为要为公司守住秘密？别逗了，不弄点内幕给大客户，人家凭什么选你做客户经理。
看着顾树函志得意的表情，雷昊懒得去理睬这个笨蛋，对方的算计想要成功就必须拥有一个基础，那就是民阳银行的股价不会在4.0的价位上出现大跌。
雷昊很想知道，当民阳银行的股价跌破3.7的时候，顾树函脸上会有多么精彩的表情。
“小雷……”相比雷昊的自信，刘兴东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说些什么。
“它会跌。”有了几次成功的经验，雷昊现在连解释都懒得去做，身上的自信也是日益增长，他看也没看刘兴东，盯着顾树函就开口道：“不管谁在做多，它肯定会跌。”
“笑话，这可是泰和证券，不是什么盈意证券之类的阿猫阿狗。”顾树函巴不得雷昊狂妄，指着餐桌，讽刺道：“它要是能跌穿泰和证券的防御线，我就把桌子吃了。”
“那你得有一副好牙口。”雷昊笑道。
雷昊的自信打消了刘兴东想要再次劝说的心思，但如果民阳银行最终上涨突破4.07价位，那雷昊绝对要背上全部责任。
这和刚开始可不一样，大家已经知道了泰和证券在4.0的价位做多，还觉得民阳银行股价会大跌的人就只剩下雷昊了。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继续看空，但雷昊不怕，泰和证券又怎么样？它资产是多，它能力是强，但它又不是只做民阳银行这只股票，它要兼顾的东西太多了。
雷昊放在民阳银行上面的资金就已经过了900万，这不是小数字，足以对个股行情起到影响。
刘兴东和顾树函对雷昊的不信任，更多的是被泰和证券的名字震住了，在他们看来，泰和证券做多民阳银行，那么民阳银行股价上涨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退一万步来说，保住4.0的价位也是十拿九稳。
时间在慢慢流逝，接近下午两点的时候，市场起了巨大的变化，包括泰和证券在内，几乎所有人和机构都被这个变化惊呆了。
只见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突然连续下跌，这个主战场直接爆发了战斗，汇率的变化波及股市，然后各大银行出现了大量做空的卖盘，首当其冲的就是民阳银行，空头似乎把它当做了进攻的桥头堡，势要攻占下来。
4.02、4.0、3.9、3.8……民阳银行的股价一泻千里，泰和证券所谓的防御线被冲得七零八落，那巨额的卖盘砸得它头晕目眩。
“跌了，跌了！真的跌了！”刘兴东手上的香烟差点丢了出去，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紧紧盯着民阳银行的股价，就盼望着它跌到3.7的价位让雷昊早就挂着的买盘成交掉。
雷昊心里也是十分紧张，他根本没想到战况如此激烈，这不是民阳银行一只股票的事情，这应该是国际做空组织对人民币汇率进行的有预谋的狙击，股市只不过是被波及到了而已。
但就是这么一点余波，直接就为雷昊掀开了金融市场血腥的一面，几分钟内就让a股有了3%的跌幅，蒸发掉的市值高达几千亿，这其中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破产，楼顶应该都要开始排队了。
别人怎么样，雷昊不清楚，但他却是获利的一方，民阳银行的股价一泻千里，很快就突破3.7的价位，空头毫无疑问的扫光了雷昊挂在3.7价位上的买盘，然后在3.68的价位上遇到了阻力。
“今天的收盘价是3.95左右，还有0.27的获利空间，不行，我要做多。”雷昊进入状态，在这种时候他也还保持着清醒。
第二十五章 讨好
在所有人看呆了的情况下，眼看着多头迅速反攻到3.69的价位上，雷昊迅速反手做多，他不止把全部资金都用以买入，甚至还利用融资额度全额做多。
别人还在震惊的时候，加上融资的份额，雷昊的两个账户里拥有的民阳银行股票，实时总市值超过1500万（马元山那个账户当日做过卖出和买入的操作，只能用融资额度，无法用资金进行再次买入）。
“刺激！”看着账户的数字在不断跳动，刘兴东心里就只有这个想法，看向雷昊的眼神都开始冒起了金光。
谁敢在泰和证券做多的情况下坚持看空？雷昊就敢！他不但敢，而且还进行了和对方完全方向相反的操作，最后……他赢了！
在4.07价位上融券卖空近500万，加上原来在4.1价位上面的410万，雷昊满仓入市，然后在3.7的价位上平仓，一共获利85万多，这是何等精确的眼光！这是何等魄力！
特别是雷昊早在卖空的时候就于3.7价位挂单准备平仓，放在尘埃落定的此刻，那就是神来之笔，这个操作也让刘兴东对雷昊是否在弄老鼠仓起了巨大怀疑。
谁能知道市场会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谁都不能，就算是泰和证券都栽了，雷昊却能从这种大场面中咬下一块肉，而且还是能咬多大块就咬多大块那种。
即使是见多识广，刘兴东回想起来也是完全被雷昊的操作惊艳到了，这种杀戮果决、明知大机构做多也敢坚持看空的做法，刘兴东这辈子都没见过。
但还是那句话，雷昊赢了。
证券市场胜者为王！赢家通吃！
“等等……”刘兴东刚兴奋完，就看到雷昊居然反手做多，而且是把融资的信用额度都用完了，顿时他就觉得有些尿意，那是情绪剧烈波动时的生理反应。
“这么大的事，国家队肯定要出来了。”雷昊不断看着相关新闻，察觉到刘兴东惊讶的表情之后，他随口给了句解释，至于对方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时候，雷昊就算说民阳银行要涨停，刘兴东都要考虑原因是什么。
没错，刘兴东只会考虑为什么涨停，而不会怀疑会不会涨停这个无聊的问题。为什么？雷昊说的啊，雷昊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你认为没道理，那肯定你脑子不好，嗯，就像是顾树函那样，纯属脑子不好啊。
“小雷，你觉得它能涨到哪里？”刘兴东笑着掏出香烟，还顺势帮雷昊点燃，说话的语气更是亲近得不行。
“不知道啊，顾经理可能会知道吧，”雷昊心情舒畅，看着顾树函道：“对了，顾经理你需要让服务员送把锯子过来吗？这么大的桌子，想吃下去得锯小一点嘛。”
“……”顾树函铁青着脸，最终还是赖了账，开口道：“我说的跌穿防御线是以收盘价来计算的，这不是还没收盘吗，你急什么。”
“真不要脸。”一直都没说话的雷振强总算是找到机会开口了，弄清了此时是雷昊占据完全上风之后，雷振强裂开嘴吓唬顾树函，“信不信我喂你吃？”
“哼！懒得和你们说，我去上个厕所。”顾树函连狠话都不敢撂下来，逃也似的出了包厢，眨眼间就没了影。
雷昊完全没想到顾树函这么不要脸，但有了这几次成功的经验，他也不太把顾树函当回事，笑了笑后继续看盘。
“这姓顾的也太不像话了，哼，小雷你放心，我肯定帮你给他一个好看。”刘兴东此时已经完全站在了雷昊这边，心里想的是要怎么和雷昊拉近关系，什么顾树函之类的人，能吃吗？
“那就麻烦刘总了，我跟他确实有些过节。”雷昊脾气向来比较火爆，他才不会有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想法。
得到了雷昊的嘱托，刘兴东开心得很，连忙道：“不麻烦，他的大客户我几乎都认识，小雷你要是想更解气一点，我就找个机会把那些人介绍过来，以小雷你的能耐，他们肯定会转户到你名下。”
“不强求，”雷昊回答完，又觉得这么说有些太不给面子了，换上笑脸开口道：“当然有的话就更好了，要提前谢谢刘总你了。”
“哎呀，小雷你和强子是兄弟，我和强子也是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谢来谢去就太见外了，”刘兴东场面话像不要钱一样丢了出来，接着总算露出一丝端倪，开口问：“小雷，你跟哥哥我说实话，你这应该不是什么老鼠仓之类的吧？”
“嗯。”雷昊没想到刘兴东居然能看出这一点，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隐瞒，点点头道：“我没说过自己是弄老鼠仓的啊。”
“****！还真不是！”刘兴东直接爆了粗口，然后又连忙解释道：“小雷你别误会，我这是太激动了，呵呵，我本人对那些东西也是相当厌恶的，我的资金来源绝对干净。”
刘兴东不得不解释啊，雷昊如果是靠着内幕消息来赚钱，那应该重视的是那背后的消息提供者。
但雷昊不是，他居然是靠自己的能力赚钱，那就相当不一样了，至少在雷昊出现大亏损之前，刘兴东都会直接把雷昊当成财神爷拜，一天几十万的赚头，谁能做到谁就是财神爷啊。
刘兴东的想法很容易理解，台底下的手段永远上不了台面，虽说收益不错，但风险也高，一不留神很容易被抓进去净化个十年八年；如果是靠自己的能力，虽然也有风险，但风险是盈亏方面的，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和谐掉。
作为一个经常在灰色地带混生活的高级混子，刘兴东或用金钱或用感情，这些年交好了不少潜力股，从雷昊身上他就看到了潜力，所以进行投资是难免的事情。
只要雷昊是有真本事，刘兴东就不会亏，他出来混有个原则，那就是别管有没有脚臭，只要是大腿就必须紧紧抱住。
雷昊是不是大腿不好说，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刘兴东就不会撒手，至于以后……如果雷昊栽了，那刘兴东这种人绝对翻脸无情。
“几位客人，需要添茶水吗？”顾树函出去的时候没关包厢门，这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服务员带着微笑过来服务了，其中恐怕也有着催促大家买单的意思。
“上壶茶，然后结账，开个棋牌室，我们要过去。”今天本来就是约好了打麻将的，没想到却被顾树函搅和掉，雷昊想了想自己的事情，觉得和刘兴东多接触也好，就站起来掏出了银行卡。
“哎呀，小雷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餐肯定是我来买单了，收回去收回去，”刘兴东挺会来事的，按住雷昊的手，掏出钱包拿出信用卡，很有范的说道：“服务员，刷卡。”
“好的，先生。”服务员看着刘兴东硬是要帮雷昊结账，心想姐果然眼光过人，这年轻人还真是有点来头。
随着服务员把pos机拿过来，雷昊的手机也是响了起来，接通后是马元山激动的声音：“老虎，我靠，我靠靠靠，你特么太牛了，牛上天了！马哥我恨不得把你照片贴酒吧大门上招财了！没得说的，吃吃喝喝加一条龙，马哥统统给你包了……”
马元山说话的声音大得很，雷昊听到最后，觉得有一丝丝的尴尬，这一条龙……不要说得太光明正大啊。
第二十六章 营业部现状
最终马元山和杨秩谊开车过来酒店，和雷昊以及刘兴东组成了麻将四人组，而在3点之前，雷昊还需要盯着行情，打牌也显得心不在焉。
3月24号下午3点收盘前，雷昊看准机会在3.97的价位上对冲掉所有仓位，稳稳几十万落袋为安。
到目前为止，在刘兴东的账户上，拥有着价格大约为585万的民阳银行股票，因为雷昊知道明天开盘要下跌，所以他同时在3.97的价位上融券卖空585万的股票，一多一空，就代表着无论明天开盘是什么价格，这个账户净赚85万已成定局。
至于****山那边，从300万到443万多的涨幅也只花了两天。
3月25号周五，本周最后一个交易日，民阳银行当日的振幅没有前两天那么猛，也就5%左右，但因为资金量有所增加，雷昊还是在当天掠取了总额超过100万的利润。
当天收盘后，刘兴东账户里的数字是645万多一点，****山这边则是堪堪突破500万。
眼睁睁看着自己账户的金额如此迅猛增长，马杨刘差点就对雷昊喊财神爷了，态度也是一变再变，特别是知道了雷昊和刘兴东的约定后，马杨二人都有了觉悟，虽然没和雷昊明说，但他们心里也做出了利润分出一半的决定。
200万的五分之三，加上145万的二分之一，雷昊不知不觉间就拥有了超过近200万的资产，而这一切他只花了三天的时间。
3月27号周一早上7点，雷昊起床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宿醉真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
对于这几天的经历，雷昊还是觉得有些如梦似幻，唯一不凑巧的是同事群却没了多少动静，未来信息都是些没用处的字句。
好在通过几天的努力，雷昊和群里同事的关系也逐渐升温，加上他对几只股票的分析都很准确，所以现在只要他开口，就能掀起一波讨论股市行情的谈话，出现和行情相关联的未来信息的几率无形间变大了。
刷牙洗脸，换上正装后雷昊出门吃了个早餐，然后打的前往营业部，此时正好是早上8点出头，雷昊没有去接待室和同事聊天，而是径直走进了何安道的办公室。
“哎呀，小雷来了，坐坐坐，你稍等一下，我看看韩经理到公司了没？”何安道笑得和弥勒佛一样，对雷昊的态度和蔼得不行。
“那我先坐着等。”雷昊很平静的坐下，他这几天虽然主要是在股市里赚钱，但马元山的账户可是挂靠在他名下，来来回回那些交易就足够让他拿到大几千的佣金提成。
再加上刘兴东在上周五过来开户后汇进去的1000万和马杨二人追加的各100万，来到盈意证券刚一个月出头，雷昊名下客户的资产已经逼近了2000万，放在哪都算成绩出色了。
“小雷你稍微等下，韩经理在整理文件，几分钟后就来了。”何安道笑着说道，他也是没办法，不说雷昊这个月的成绩出色到足以让他这个市场部主管陪笑脸，就是今天的事，雷昊也是被请来出力帮忙的主角。
雷昊倒是很疑惑，他是昨晚收到的何经理的信息，本以为是什么处罚他没参加晨会的通知，没想到是让他周一早上来营业部见一面。
跟何安道有什么好谈的？雷昊怀着疑惑过来了，没想到何安道这态度有些诡异啊。
“何经理，你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能先说一下不？”雷昊开口问道。
“不急不急，是好事，”何安道笑眯眯的，拿出香烟递给雷昊，道：“其实是新来的韩经理要见你，我就是小雷你是市场部员工，他也就让我搭个桥而已，也许是小雷你这几天成绩太出色了，韩经理来要人也说不定。”
何安道开着玩笑，雷昊却是有些意动，韩经理就是韩凌辉，是营业部最近从其他地方挖过来的投资高手，直接挂职在总公司资产管理部，但实际上属于营业部总经理裘雨婷领导。
挂职在资产管理部啊，这意味着韩凌辉的工作内容肯定是和资产管理部有关，从营业部的各种传言中，雷昊也是知道营业部最近有制定集合资产管理计划的想法，韩凌辉很可能是主管者。
因为同事群的存在，雷昊是不可能离开盈意证券的，他必须保证自己留在群里，而他目前最希望进入的部门有两个：资产管理部和自营部。
如果能参与到韩凌辉的项目之中，对雷昊来说绝对是巨大的好事，为此付出一些什么也不是不能谈的。
“不对，我资历不足，学历也不够，韩凌辉怎么可能让我进入他的项目组。”雷昊很冷静的想到了自己的现状，“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资金？没错，肯定是资金！”
早就调查过盈意证券现状的雷昊，对整个公司和杨山区营业部都知道一些情况，盈意证券就不说了，杨山区营业部目前则是处于亏损状态，总经理裘雨婷于两个月前空降过来，据说是公司创始人的孙女，从他们一样姓裘来看，这事也不是空穴来风。
而且不只是雷昊，营业部所有人都知道，自从裘雨婷主掌杨山区营业部之后，营业部就仿佛成了独立王国，总公司虽然该给的支持都给了，但却秉持不帮不拖的放养态度，这其中就弥漫着一些诡异的气氛。
在雷昊的猜测中，杨山区营业部由于没了总公司的全力帮助，即使总经理裘雨婷是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的高材生，单以经纪业务而言，肯定是难以从竞争激烈的羊城脱颖而出。
而且没了总公司的帮助，杨山区营业部开展理财计划也是难如登天，首先人手匮乏，其次资金来源不足，最后则是人脉关系几乎为零。
没人没钱还没关系，雷昊当时是觉得前途渺茫，但有了这几天的经历，又觉得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没钱不要紧，雷昊可以发展大客户，让大客户投资进来，钱这个问题可以解决，只需要3000万和两个以上的参与者，集合资产管理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没人也不要紧，雷昊有未来的信息，他不需要多厉害的帮手，来几个有些经验的操盘手和信息采集人员就足够了，如果再加上一些各大证券公司研究所的文件，那就非常完美了。
没人脉关系更不要紧，雷昊设想中的集合资产管理计划根本不需要人脉，别人是买债券、投资优势项目等运作方式，雷昊则是100%的证券投资，他根本不需要人脉。
所以杨山区营业部的缺点对雷昊来说都不是问题，而它的优点对雷昊来说却很有用，那就是如果他可以搞定一切问题，总经理放权的可能性比其他地方要大得多。
“我该怎么做？是先想办法去跟着韩经理学点经验，还是搏一搏，试试能否自己去主掌一个集合计划？”雷昊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
第二十七章 任务
几分钟过去，雷昊还浮想联翩的时候，办公室走进来一个人。
来人三十岁出头，身材挺拔，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乍一看挺斯文的，但即使没有进行接触，雷昊也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倨傲的情绪，这就是韩凌辉。
“韩经理，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市场部的尖兵，雷昊雷经理，小雷这段时间的成绩那可是……”何安道热情得不像话，但话说一半，却是被韩凌辉打断。
“我知道。”韩凌辉说话时虽然挂着笑容，但怎么看都不会让人觉得容易亲近，他把目光转到雷昊这边，道：“你好，我叫韩凌辉，让雷经理过来是有个事情需要你的参与。”
韩凌辉说话的时候双手还是拿着文件，也没有抽手和雷昊握一握的意思。
雷昊对韩凌辉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向对方学习集合计划运作方法的心思顿时就消失大半，只是敷衍着问道：“什么事？”
“刘兴东、马元山、杨秩谊三个客户是挂在雷经理名下吗？你和他们的关系如何？”韩凌辉有些激动，说话的语气也升了半个调。
关系如何？雷昊把这个问题在心里过一遍，脸上都不自觉挂起了笑容：“还不错。”
“那就好。”韩凌辉显得很开心，在雷昊面前坐了下来，翻开文件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营业部最近要开始一个集合资产管理计划，目前来说资金还有一定缺口……”
雷昊安静的听着韩凌辉讲解，整件事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原来对方竟是已经联系过马杨刘三人了，在得不到认可的情况下，居然想要他帮忙。
对此，雷昊只想说：“凭什么啊？”
是的，凭什么啊，雷昊心里仿佛有一万头神兽奔腾。
客户投入到证券市场的资金是有限的，雷昊作为一个客户经理，他为什么要让客户把钱从股市转到理财产品中？这么做对他根本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减少他每个月的佣金收入。
再者，别人不知道，雷昊却非常清楚，马杨刘三人连谈都不想和韩凌辉谈，其原因非常简单，他们的胃口已经被喂大了。
韩凌辉设立的集合资产管理计划是限定性集合资产管理计划，这种计划的年收益率大多是5%到10%之间，马杨刘三人最近跟着雷昊吃香喝辣，你叫他们回去吃糠咽菜，他们只能表示有多远滚多远啊。
“雷经理？”韩凌辉正颇为自得解说着他的计划，却是看到雷昊居然走神了，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公司需要你的配合。”
“没问题，我配合你。”看到韩凌辉冷了脸，雷昊没有太多生气的情绪，心里反而觉得有些逗趣，直接开口道：“我这就当着你们的面给他们打电话。”
“嗯？那是最好的。”韩凌辉换上了笑脸，他也是没办法，设定了一个需要2亿资金的计划，却没想到杨山区营业部的资金来源不足，根本无法完成需求，这几天翻查大客户资料时，他可是愁得很。
韩凌辉的表现，让雷昊绝了跟对方学习的心思，不过他也不担心马杨刘三人会对计划感兴趣，当着面打电话又怎么样了？那三个人精肯定会给出合适答案的。
“喂，马哥，起床了吗？”雷昊首先拨通的是马元山的电话，寒暄两句后就进入正题：“是这样的，我现在和营业部韩经理坐在一起，他手里有个集合资产管理计划，也就是理财……”
“哎呀我说老虎你是在逗我吗？那种计划我能有什么兴趣啊，再说那姓韩的我听都没听过，把钱交给他？免谈啊。”马元山果然猜出了雷昊的意思，马上就给了韩凌辉一个狠的。
雷昊摊开手对脸色铁青的韩凌辉表示爱莫能助，接着又打通了杨秩谊和刘兴东的电话，得到的回答都大同小异，这两个人精也纷纷补刀，表示韩凌辉什么的，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三连击成就达成之后，雷昊就看到韩凌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仅脸色铁青，抓着座椅扶手的五指都微微泛白。
眼看着韩凌辉就要发飙，雷昊开始默默在心里做着准备，却不曾想对方居然忍住了。
韩凌辉不仅忍住了，还换上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雷昊询问道：“雷经理和这三位客户很熟悉？”
“嗯。”雷昊做出简短的回答，在心里为对方的忍辱负重点了个赞。
“那么，就拜托你帮忙让他们认购300万的份额吧。”韩凌辉想了想，最终给出一个很“合理”的数字。
“让他们认购？”雷昊哑然失笑，他要是尽力去办这件事，300万根本不是问题，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损己利人，“我试试吧，但韩经理别抱有太大期望。”
“销售营业部的理财计划，是每个客户经理的本职工作。”韩凌辉感觉到雷昊的敷衍态度，冷着脸说道：“你做不来的话，乘早离开这个职位。”
“不对吧，我们客户经理只要名下的客户资产多，理财产品销售额不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扣奖金，我不需要这些奖金。”看到韩凌辉这种态度，雷昊慢悠悠开口说道。
证券公司的客户经理确实有销售理财产品的任务，某些无良公司甚至把这个算入领取底薪的标准，但对雷昊来说，那一千多块钱的底薪算个屁啊，他根本就不在乎。
让雷昊语气生硬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韩凌辉的态度，这人简直是有病，自己办不到的事，就要交给别人来办，还搞出了硬性规定，这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雷昊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他不知道的是，韩凌辉也觉得不爽。
在韩凌辉看来，客户经理帮忙销售理财产品是天经地义的事，雷昊有这种人脉关系就更应该去做，而不是说出什么不在乎底薪的话来。
最最重要的是，韩凌辉认为雷昊是在装大头蒜，一个小小的客户经理连底薪都不在乎，那他来证券公司是体验民情的吗？
“何经理，看来你们市场部的管理方式要改变一下了，我要向裘总提建议，把那些理财产品销售额不达标的客户经理开除出去。”韩凌辉可是裘雨婷花了力气挖过来的，他自觉想给雷昊穿穿小鞋是很简单的事情。
听到韩凌辉的话，何安道马上打起了太极，他不想得罪韩凌辉这个大红人，但也不能赞成对方的建议，这可是得罪全体客户经理的事情。
雷昊却是差点气炸了，他不介意公司给的收入，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盈意证券，或者准确一点地说，雷昊不能离开营业部的同事群，所以开除这个事情绝对是他的逆鳞。
“韩经理的意思是，如果我卖不出300万份额的理财产品，你就要想办法开除我？”雷昊冷着脸说道。
韩凌辉心里有些犹豫，但仔细一想，他不觉得雷昊有什么资本反抗，再加上他急于填补资金缺口，于是说道：“我的意思是，对于能力更大的客户经理，公司应该给他们更多发挥的机会，比如提高底薪和奖金之类的，但相应的，他们的任务也要加重一点。”
“至于完不成任务的客户经理，放在哪个营业部都不会有人要。”韩凌辉总结道。
操！雷昊心里只有一个字在飘荡。
第二十八章 裘雨婷
作为一个客户经理，雷昊当然知道这个职业的现状，菜鸟的淘汰率自然是高得离谱，但老鸟也不是安然无恙。
你入行半年了？熬过牛熊转换了？名下客户资产足够让你依靠佣金就安稳度日了？
行，公司觉得你是个人才，要给你加担子，你底薪增加了，你奖金标准增加了，但任务也得增加吧？
要求的客户资产从两千万加到五千万再加到一亿，理财产品销售任务从100万加到200万再加到500万，总有你受不了的一天。
到时候嘛，该扣奖金就扣奖金，该扣底薪就扣底薪，再不行的话，那你走吧，跳槽又怎么样？能把名下所有客户都带走吗？不可能，总会给公司留下大量的自然户。
这就是证券业，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行业，雷昊第一个任职的泰和证券就是这种公司，但盈意证券的杨山区营业部却不同，虽然总公司还是签订着那种变相剥削的合同，杨山区营业部给的合同却有点人情味。
根据合同规定，雷昊在客户资产达标之后，他于半年内有选择是否升级为高级客户经理的权利，如果不升，那薪资标准就按照普通客户经理来计算，如果升了，那薪资标准和任务量相应提升。
这就是雷昊选择盈意证券杨山区营业部的原因，但他也十分清楚，以韩凌辉的能耐，足够让营业部撕毁合同，到时候薪资收入还无所谓，但不是盈意证券的员工，就可能会被踢出同事群，对雷昊来说将是灾难性的。
“雷经理，你拥有这么好的客户资源，为什么不能帮公司销售理财产品呢？我的计划绝对没问题，年收益率如果少于7%，我敢把头拧下来。”
韩凌辉说完上面的话，又冷着脸道：“你销售理财产品，赚取奖金，营业部运营理财产品，得到资历，客户购入理财产品，获得收益，这是一石三鸟的事情，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的客户说，他们信不过你，而我也信不过你，这就是理由。”雷昊心里怒火沸腾，也没有掩饰的意思，直接就揭了韩凌辉的短。
一个金融系研究生厉害吗？当然厉害，但在证券业，研究生多如狗，想获得客户的信任，要么去镀镀金，要么亮收益成绩单，不然就闭嘴。
雷昊的逆鳞是同事群的成员身份，韩凌辉的逆鳞就是他的资历了，他确实是国内名牌大学研究生，但他从业以来顶多就是二把手，虽说有点能力和人脉，但确实无法取得客户的完全信任。
不是这些原因的话，韩凌辉也不会跳槽到盈意证券来，他所求就是主掌一个计划的机会，这个机会，大的证券公司不会给，盈意证券这种规模的公司才有可能会给。
想起自己的情况，在加上最近被人冷言冷语对待的遭遇，骄傲如韩凌辉对成立计划这件事已经完全魔怔了，语气冰冷的对雷昊说道：“要么帮忙，要么滚蛋，我相信我是有能力开除你一个小小的客户经理的。”
“小天真。”雷昊脸上却突然挂上了笑容。
当着韩凌辉的面，雷昊再次拨通了马杨刘三人的电话。
“马哥（杨哥、刘总），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雷昊简短把自己的想法毫无掩饰的说出口，韩凌辉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铁青。
雷昊说了什么呢？很简单，他只是把实情说出来而已，马杨刘三人立刻就各种保证，劝说雷昊换公司无果后，他们直接就明白雷昊的意思了，想来此时此刻盈意证券总公司的客服部会很热闹。
“这小子和客户的关系怎么这么亲近？怎么可能！他有这些关系，居然连为公司出力都不肯！这个混蛋。”韩凌辉完全懵了，他敢威胁雷昊是有前提的。
如果雷昊只是一个小小的客户经理，即使和客户的关系亲近一些也没什么，公司也不是吃素的，拉拢客户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即使失去这几个客户也没事，反正客户不会闲得无聊去客服部投诉。
但雷昊和客户的关系已经不能用亲近来形容了，接到他的电话后，只听马杨刘三人的大嗓门和各种建议，韩凌辉就已经知道自己讨不了好。
果然，不到十分钟，雷昊烟还没抽完，韩凌辉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板着脸走出办公室，外面顿时传来他不停解释的声音。
何安道一直在打酱油，但事情的变故让他完全傻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雷昊居然有这种能耐，随便一个电话过去，几个大客户就仿佛被戴了绿帽，那叫一个火急火燎。
况且总公司的反应非常迅速，这就代表客户的意愿十分强烈，可能都不是投诉，而是直接开骂了。
作为一个证券公司，大客户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大客户不讲理都尚且能得到安抚，这都占着理了那还了得，想必此时总公司杀了韩凌辉的心都有。
“呵呵，小雷果然是深藏不露啊。”何安道很心虚，他可是被雷昊打了一次脸，本来还想着要找机会报复回去，现在这个心思完全被收了起来。
有三个大客户如此看重，雷昊借此能发展出多少关系网？何安道只是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命大，还好有韩凌辉率先入坑。
“何经理说笑了，我只是据理力争而已。”雷昊心里也觉得爽快，他不再是那个被人随意欺辱的客户经理了，最起码在他失手之前，马杨刘三人就是他的坚强后盾，以此发展下去，区区一个韩凌辉，他确实不用太过在意。
“是啊，这次韩经理也太过……”何安道本来想说太过分的，但这时韩凌辉却正好从办公室走了回来，他顿时就换了句话：“太过着急一点，小雷你也理解理解，都是同事嘛。”
韩凌辉以为何安道在为他讲话，不由得投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转头看向雷昊时却觉得好憋屈，僵着脸道：“雷经理，裘总请你和我去一趟。”
“裘总？”雷昊的心里仿佛吹过一阵风，脑海里也是浮现出营业部总经理的身影。
裘雨婷，年龄大约二十五六岁，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管理专业高材生，很可能是盈意证券创始人裘相楠的孙女。
这一切雷昊都不在乎，他比较在意的是，裘雨婷是个美女，是的，大美女！加上那种女强人的气质，可以说裘雨婷是营业部所有男人的梦中女神！雷昊当然被包括在仰慕者之内。
放在以前，雷昊当然不会对大了自己三岁的裘雨婷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说年龄，地位和能力就是巨大的天堑，但是现在嘛……
雷昊心里有种蠢蠢欲动。
第二十九章 拒绝利诱
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雷昊好奇的打量了四周，最后目光还是停留在刚站起身的裘雨婷身上。
美女总经理还是那一身职业装，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长波浪卷的黑发，精致的五官上化着礼貌性质的淡妆，身上找不出半件首饰，整个人显得很是清爽和干练。
“两位这边坐。”裘雨婷示意韩凌辉和雷昊在待客区坐下，然后走过来对着雷昊开口道：“雷经理，我记得你，当初是我面试的你。”
“是的，想不到裘总还记得。”雷昊礼貌的回答道。
不知道是因为自信，还是由于裘雨婷的装扮，雷昊觉得自己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盈意证券的理念是以人为本，韩经理初来乍到，应该是把其他公司的规则套用了过来，在这里我代他向雷经理说声抱歉。”裘雨婷轻飘飘的就把韩凌辉的错误揽到她身上。
“就是同事之间的小摩擦，裘总言重了。”雷昊没想过追着不放，但对于裘雨婷明显帮助韩凌辉的态度，他还是有一丝小小的不舒服。
不过韩凌辉是挖过来的高端人才，自己则只是一个客户经理，雷昊也知道裘雨婷能说出道歉，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裘雨婷把这事揭过，拿起桌子上备着的水杯，对着雷昊开口询问：“茶？咖啡？还是其他？”
“茶。”雷昊心里的不舒服消散了大半。
裘雨婷这一次根本是没去询问韩凌辉，敲打的意味很是明显。
韩凌辉脸臭得可以，但是在裘雨婷面前，他也无法说些什么，除了本地人脉，他各个方面都被裘雨婷完全碾压。
事实上，三十二岁的韩凌辉对裘雨婷也未必没有觊觎的心思，是以他肯定会保持着绅士的表现，不止没有说些什么，还把倒茶的工作抢过去完成。
“雷经理到盈意证券也有一段时间了，对我们营业部有什么看法吗？”裘雨婷把韩凌辉倒好的茶推给雷昊，笑着询问道：“市场部是基础，我很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很好啊，比泰和证券好。”雷昊搞不明白裘雨婷的意思，敷衍着回答道。
裘雨婷也没想过从雷昊这里听到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摇摇头道：“盈意证券杨山区营业部成立的时间堪堪超过一年，泰和在羊城的营业部最少也拥有五年的历史，相比而言，我们只是婴儿期。”
“年轻活力足。”雷昊知道裘雨婷的意思，但他煞有其事的回了这么一句。
“是啊，初生代表着希望，”裘雨婷似笑非笑的说：“如果一无所有，也许一无所惧。”
“是啊。”雷昊还是不明白裘雨婷在绕些什么。
“雷经理似乎对我们营业部并无太大归属感？”裘雨婷问。
雷昊诧异的看了裘雨婷一眼，开玩笑啊，他现在对营业部的归属感绝对是强到爆棚，他可是打死也不会想要离开营业部的同事群的。
从雷昊的表情中，裘雨婷看出了惊讶和否定，她心里马上一转，换了个语气说道：“或者是说，雷经理有自己的规划？我们不如畅所欲言，只要是合理的要求，公司都会给予满足。”
“这女人真不是吃素的。”雷昊第一次见到裘雨婷的能耐，对方的心思转得太快了，看事情的目光也是准确到一定程度上了。
“营业部最近会有组织结构上的变动，雷经理是否有兴趣了解一下。”裘雨婷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雷昊，眼里噙着笑意。
雷昊并不怯场，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关于建立资产管理部门的文件，雷昊从中看到了裘雨婷的目的。
国内证券业的发展道路上，是先有营业部后有证券公司的，以前的营业部在证券公司中仿佛独立王国，证券公司有的，各个营业部几乎都有，比如经纪业务部（市场部）、客服部、资产管理部、甚至投资银行部等。
但近年来国内市场越来越规范和发达，资源整合后，营业部在证券公司中的地位一降再降，很多部门都变成了垂直管理，资产管理在每个营业部的权重比例越来越高。
在羊城这种城市，只靠经纪业务的营业部顶多只能不亏本，只有资产管理业务才是出头的地方，但资产管理，你得有资产才可以管理啊。
所以问题又绕了回来，营业部发展经纪业务，大客户就有了，然后再争取大客户手里的资产，让他们把资产交给自己来进行管理，出了成绩的话，大家就吃香喝辣。
“客户经理转投资顾问？”看完了文件，雷昊怎能不惊讶。
在文件里，裘雨婷画了个大饼，只要是能为新建立的集合资产管理计划拉到一定资金，无论是谁都能有奖励，可以选择现金，也可以选择转职成资产管理部的投资顾问。
“公司对有能力的人，向来是不吝于奖励。”裘雨婷笑道：“当然，客户经理转投资顾问后，可以享受原先名下客户的交易佣金提成，新开发客户也可以有原来的提成，只是多了薪资收入，也多了一些其他的任务。”
“这是亏本也要搞一波了。”雷昊在心里吐槽着，表面上却做出思考的样子。
客户经理转投资顾问？根据文件内容，雷昊看得出来，裘雨婷就是给了个好听的名头，就像他现在的情况，去拉来一定的资金，然后客户经理变投资顾问，最后呢？什么都没变，只是薪资标准从客户经理的档次变成投资顾问的档次而已。
戴着投资顾问的帽子，干着客户经理的活，然后一定期限内你如果没办法完成资产管理部的任务，你还得回去做客户经理，而这个期限内你增加的那部分收入，和你拉到的客户资产有关，营业部可能没赚头，但得到了完成集合资产管理计划的机会。
“不好意思，这个计划不适合我。”雷昊想了想说道：“裘总可能看到了我名下客户这几天的资产变化情况，你觉得他们会同意把钱交给韩经理运作吗？”
“嗯？”裘雨婷蹙眉，轻轻摇头道：“利润越多风险越高，或许他们会觉得这种风险极低的计划更好呢？”
“我还是做不到。”雷昊还是摇头。
第三十章 建议
如果尽力去做，雷昊相信马杨刘三人应该会给他面子，往集合资产管理计划中投一些钱。但雷昊不想这么做，首先是对韩凌辉的印象太差，其次则是他隐约间从这件事中看到一条达成自己目标的缝隙。
“这也不行，那也不好，雷经理你到底是想怎么样？”韩凌辉气得是差点就要抓狂。
裘雨婷也是有些不满意，看向雷昊的眼神充满着探究，似乎是在讨要一个合适的答案。
“裘总已经看过我名下客户这几天的资产变化情况，那你是否知道其中我起到了什么作用？”雷昊没去理睬韩凌辉，反而是对着裘雨婷发问。
“是你？”裘雨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的表情，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是你？”
雷昊点点头，又说道：“所以我才觉得客户是肯定不会接受韩经理的理财计划，换位思考一下，谁都不可能接受。”
“原来是这样，那就能理解了。”一直蒙在事实上面的迷雾完全揭开，裘雨婷原先不懂雷昊为何如此受客户看重，也不知道雷昊为什么总是强调没办法让客户购买理财产品，现在则是完全明白了。
“笃笃笃……”裘雨婷用纤细的手指敲打椅子扶手，眼睛却不由得多次打量雷昊。
作为证券营业部的总经理，裘雨婷能看到的信息很多，比如马元山账户里的资产变化，她本来是非常惊讶，以为马元山可能是找到了地下操盘手，却没想到正主居然就是营业部的一个小小客户经理。
三天时间，从300万到500万，这种情况其实不罕见，但如果杠杆只是两倍呢？如果只是选择股市呢？如果标的股在三天时间内价格变化不大呢？加上这三个前提，成绩就很不错了。
“我更想让雷经理来资产管理部了。”裘雨婷笑得很开心，她为了营业部可谓是操碎了心，无论是成品还是半成品的人才，她都是渴望收拢过来的。
韩凌辉在旁边听得有些迷糊，他只是看过雷昊名下客户资产量而已，还不知道其中端倪，不由得露出疑问的表情，期待得到裘雨婷的解释。
“事情是这样的……”裘雨婷用平缓的语气为韩凌辉解释起来，末了终于第一次把态度稍微向雷昊这边扭转了一点：“所以雷经理说的办不到，还真不是推脱之词。”
“呵呵。”韩凌辉干笑着，看向雷昊的眼神充满着诡异，他根本没有嫉妒，反而有种看好戏的心态，假意劝说道：“以一个圈内老鸟的经验，我劝雷经理你还是见好就收。”
金融圈号称奇迹之地，像雷昊这种情况，只要在圈子里混的时间久一点，保证可以听到各种版本的一夜暴富。
但金融圈也是灾难区，有多少人一夜暴富，就有更多人破产跳楼，单单韩凌辉知道的例子，就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
雷昊帮客户赚大钱了？那又怎么样，一时爽不代表一辈子爽，这个圈子归根结底还是得靠能力和背景吃饭。
在韩凌辉看来，雷昊有什么？一时的好运气罢了。如果不收手，再胡乱为客户提供建议，最终肯定会出事。
“雷经理想听点肺腑之言吗？”裘雨婷对雷昊也是有了些兴趣，道：“现如今证券业的盈利模式大概可以分两种，一种是通道模式，一种是风险投资模式，前者暂且不说，你现在的情况可以归入第二种。”
喝了口茶，裘雨婷继续说道：“风险投资，风险在前……我个人给你的建议是先沉下心来学习一段时间，比如资产管理部就是个好地方。”
裘雨婷以一个ucb高材生加证券世家女的身份向雷昊这种学渣传授经验，不得不说是很难得的事情，雷昊也能听进去。
从这些话里，雷昊能听出真诚，对方为他揭开了证券业的现状和无所不有的风险，指出他除了眼光（运气）其他什么都没有的情况，给出的建议也非常实用，无非是到第一线投资部门学习一段时间，补足短板后再寻找大展身手的机会。
这绝对是肺腑之言，股神都不能保证他的眼光永远不出错，像雷昊这种毫无经验的新丁，出错的时候很大可能会手忙脚乱，然后像个赌徒押上一切，最终被绞杀掉。
雷昊知道自己的短板，从得到未来信息以来，他的目标也一直和裘雨婷设定的一样，他想进入一线的投资部门，充实自己，学习经验。
但是雷昊和其他人有不一样的地方，他可以边投资边学习，有未来信息的他却几乎没有亏损的风险，当然是怎么快怎么来了。
“我也想进入资产管理部，就是不知道韩经理那里还收不收人？”雷昊眼神真诚，实际上却是心里有了计划，开始给韩凌辉挖坑了。
果不其然，见雷昊有这种态度，韩凌辉开心之余也在心里冷笑，道：“当然是没问题的，小雷你只要帮忙填补一些资金缺口，我保证把经验教给你。”
韩凌辉表面上很和气，心里却早就有了决定：等雷昊把资金拉过来，就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但是客户现在肯定是不愿意的啊。”雷昊可惜的说道，韩凌辉根本不善于掩饰心思，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打算。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韩凌辉端起了架子。
“要不这样，裘总你帮我开个集合资产管理计划，我让客户把资金投进来，然后设定一个条件，当这个计划亏损比例达到10%的时候就清算，然后所有资金转入韩经理的计划中，如何？”雷昊把目的露了出来。
不等裘雨婷和韩凌辉回答，雷昊继续道：“总额3000万的计划，我个人投300万，亏损10%就强行平仓，清算时优先计算我的资金。”
“咕、咳咳……”韩凌辉喝着茶，听前半段的时候他是惊讶，听完后半段的话，他含在嘴里的茶水忍不住要咽下去，却被惊得用力过猛，开始连连咳嗽。
裘雨婷也是瞪大了双眼，露出罕见的呆萌呆萌的表情。
两人有这种反应，完全不出雷昊的意料，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吓人。
3000万的计划他个人投300万，正好是10%，而当计划亏损10%额度的时候就要进行清算，还优先计算他的投资额，也就是说，这个计划无论如何也不会亏到客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