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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书欣     商海谍影txt下载     商海谍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戏中好戏

    整十八时,唐瑛从公司踱步下楼,站在门厅的时候,看到了已经泊在门口的一辆沃而沃轿车,谢总的车。她是怀着一丝小兴奋上车的,单独和谢总一起约见客户,而且是这一行的顶尖人士,很让她有一种荣幸的感觉。

    每一类生意都有自己的门道,外行无法看得出一桩生意的决窍何在,商务调查的决窍,并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动动电脑就能学会的,公司仅仅是摆设,功夫可都在公司之外。而现在,她敏感地触摸到了即将被重用的感觉。

    “他们走多少天了?”谢纪锋随意问。

    “不到三周,到今天……第十八天。”唐瑛道。

    “准备的怎么样?”谢纪锋又问。

    “所有有价值的图片都分门别类,而且,形成了一个初步的调查报告,除了一些其他财务收支的数据,餐饮、门票、运输以及当地景区开发的可行性,大致成形。”唐瑛道。

    谢纪锋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专心致志地开车。

    唐瑛却是心里打着鼓,现在有点明白谢总的用意了,以小搏大、变废为宝,正是小公司在首都这种商业大潮里生存的最佳状态,只是即便她现在再重来一次,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几位貌似京城的盲流,居然能把这种事给办喽。

    “你有很多疑问?”谢纪锋随意道着,不等她回答又堵着:“都不要问,这一行的规矩就是保密,生意可以不做,规矩不能变动,不管是客户还是我们自己,不会喜欢那种多嘴漏嘴的人的。”

    “是,我懂。”唐瑛谦恭地道,她握着女包的手,却是攒紧了几分。

    离开了宝隆大厦,行驶半个小时左右,避开了臃堵路段,在三环外一处不起眼的广式点心小店停了下来,两人缓步进店,已经有一位中年男子踱步前来握手相迎了,主客落坐,随意点了两份茶点,那位被谢纪锋称为张经理的男子,似乎要迫不及待地进入正题,谢纪锋只待呷了几口咖啡之后,才慢条斯理地道着:“看样子,您有点怀疑我们的能力啊?”

    “不不,是您的能力让我有点震惊啊,这才几天啊。”张经理笑着道。

    “那接下来,准备好消化这份震惊啊。”谢纪锋笑着道,慢条斯理地说着:“我们这行的规矩,中途可以给你看,但不会给你很敏感,或者可能招致对我们不便的东西……当然,如果要需要,我会提供给你们详细的报告,文字的。”

    偷拍的东西,是不能出现在正式的商务报告中了,那人表示理解,这时候,唐瑛已经打了平板,点开了文件,恭谨地递给了张经理。

    很快,从张经理的表情变化上,就能看到这份报告的效力,几十页的pp拼图,附带文字说明以及对整体市场、盈利情况的分析,让那人的脸上几次肌肉抽搐,他几次抬眼,似乎想出声发问,却被谢纪锋没有说话**的表情给挡回去了。

    对了,你就看,不能带走,他想起规矩来了,不过此时,当看到照片上那个斗殴场面时,他倒觉得这个规矩非常有必要。

    很慢,张经理却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等他把平板放下时,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他斟酌着准备说句什么,唐瑛已经把东西客气地收回去了,他笑了笑道着:“谢总防备的很严啊。”

    “那是对我们彼此都负责。怎么样?还满意吗?”谢纪锋笑道。

    两人互视片刻,张经理启唇,轻声道:“干得漂亮,我有点低估你们的能力了,早知道……不说这个了,我直说吧,你那块平板,卖多少钱?”

    谢纪锋笑了,对方不掩饰动心了,他笑了笑道着:“这可是个半成品啊,您确定要?”

    “当然要,半成品和成品我们都要……还缺点东西,在大西北影视城,除主城的景点外,外围前后盘沟、黄金沟、马匪山、大南营几处小景点,好像还没有反映出来,不过我想那个比主城简单多了。”张经理道。

    “还有难的吧?”谢纪锋问。

    “当然,最好有鹏程公司的详细情况,控制餐饮、客源、运输、采购这些人的详细情况。特别是在暗中控制这类产业的人,他们是一个亲缘关系组成的集体,从外部不太好查。”张经理道,似乎怕自己的要求太过份了,有点心虚地看着谢纪锋。

    “好,我也给你出个难题。”谢纪锋道。

    “哟?您准备坐地起价了?”张经理反应过来了。

    “那当然,我雇的可是业内顶尖的商业间谍,他们的身价,可都不低啊。”谢纪锋笑着道。

    听到此处,唐瑛也是满脸的笑容灿烂,还真不低,一天一百,和这里打工的小时工差不多。

    “这个可真不是什么问题,甚至我还想你您讨论一下,我有一笔咨询费还花不出去,不知道您有没兴趣帮我解决一下?”对方道。

    “您是想把大西北影视基地的问题,全部变成钱的问题?那样对我们双方来讲,好像问题就不大了。”谢纪锋笑着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张经理很欣赏地看着谢纪锋。谢纪锋微微笑而不语,半晌张经理期待地问着:“怎么样,谢总?很为难吗?”

    “我为难的事只有一件,就是费用,其他的,都不叫难事。”谢纪锋委婉地道。

    唐瑛笑了,这是开始要钱了,一般商务调查前期顶多有一份订金,金额不会很大,所以为调查的挑三拣四以期压低标的金额是常事,公司的对付方式也五花八门,最直接的方式,就像这种中途要钱喽。

    “好。”张经理似乎做了个决定,一指道着:“就你们了,按约定来,五十万明天到账,我要实时知道进展。涨价是不可能了啊。不过想多挣,有其他机会。就看你们的能力了。”

    唐瑛微微一怔,那心里呀,像揣了一百只兔子那么砰砰乱跳,她在怀疑,假如对方知道谢总是怎么办的,会不会气背过去……这和前几年潘家园拣漏一样,随便个千把块的破罐烂碗,一转眼,卖几十万。

    谢纪锋却是有点懊丧地道:“呵呵,这单看来我亏了啊,咂……不该过早地让你看到结果。”

    “错,要是早知道这个结果,还用你们催款。”张经理道,很兴奋地说。

    生意谈成,双方就剩下恭维和客气了,草草结束,两人送走张经理时,唐瑛注意到,这位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张经理,开得是辆奥迪q7,比谢总的座驾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回返途中,直到行驶了数公里,谢纪锋无意中侧头看唐瑛时,唐瑛也在偷瞟他,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有问题,现在可以讲了。”谢纪锋笑道。

    “没有了。”唐瑛笑道,这就是一单生意,明天就会有预付和委托函到公司了。

    一次另类的招聘,带来了五十万的进账,唐瑛叹为观止了。

    “都说了嘛,那怕是最差的孩子身上,也会有新鲜的东西,无穷的希望。”谢纪锋笑着道,边驾边说着:“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他们的待遇太低了?”

    “嗯,确实低了点。”唐瑛道。

    “多给更不对,他们的警惕心很强,会把我当骗子的。”谢纪锋道。

    唐瑛又笑了,这件事办得,足够让她咂摸几年了,有人说京城职场步步凶险,可何尝又不是遍地机会,关键在于你的取舍而已。

    “不管你学到什么了,我现在要开考了,别让我失望啊。”谢纪锋道,唐瑛刚一紧张,谢纪锋的问题就出来了,直问着:“做生意谈判就是个察言观色,我的问题是,你从张总的话里,能得到什么讯息?”

    “嗯,他们可能迫切需要解决大西北影视城经营上的问题。”

    “还有呢……”

    “好像他不是来自投资方华鑫国旅,如果是投资方的人,没有必要保密程度这么高。”

    “对,还有呢……”

    “他们很期待咱们能给他们一份解决方案。”

    “对,还有……”

    “还有?”

    唐瑛给问住了,半晌谢纪锋侧头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你漏掉了最重要的一条,你回忆一下,他看完后这样说‘我有点低估你们的能力了,早知道……不说这个了’……这儿有个停顿,及时刹车了;还有最后讲:‘就你们了,五十万明天到账’。你细细想想,这里面的潜台词是什么?”

    “咝……可能还有‘他们’”唐瑛一吸凉气,脱口而出,商务调查常碰上的事,委托方不定找你一家,可能同时两家甚至更多家,以期找到最翔实的调查结果。

    “对喽。”谢纪锋叹道。

    这回算是识得什么叫尔虞我诈了,唐瑛稍显紧张地回问:“那怎么办?”

    “晚上你通知一下屯兵镇的那几位,告诉他们,还有另一组活动在屯兵镇,都是专业的商业间谍,他们也在调查鹏程商贸,如果对方捷足先登的话,他们的实习就到此终止了。”谢纪锋道。

    “好的,我随后通知……可是,可是这与前面讲的是相悖的,您只告诉他们是个实习啊。”唐瑛道。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要还相信是实习才见鬼呢。关键还在钱上,你看着给他们加点,别饿着,也别吃饱,有点小惊喜就成了,可别让他们兴奋过度啊。”谢纪锋道。

    唐瑛弱弱应了声,无语,她有点想笑的感觉,可莫名地又滋生出了紧张的情绪,如果真碰上同行冤家,那要发生的事情可能就无从预料了………

第17章 因利所驱

    千里之外的屯兵镇,在这个燥热的夏夜来临之时,却又是一番景像。

    一列二十余辆的车队轰轰响彻在寂静的乡间,大巴、房车、载重卡车,驶过西北市界,沿着路标直驶屯兵镇。

    镇口,意外的汇聚了这个镇上的名人,餐饮部马开荒、挂名宾馆经理的祁连宝、不常见的鹏程商贸公司的宗鹏程也在列,和他并肩而站的是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的ceo金彦国,金彦国不经意回头时,见得宗鹏程的亲戚,宾馆二部经理姚富文正和他的女秘书眉来眼去,他不屑地心里暗骂了句:****。

    没错,就是个****,不过当地不得不用这号****,你办不了的事,她出面,都不用动嘴,没准摸摸大腿、揉揉胸就能把这地方上的土豹子迷得晕三倒四,大开绿灯。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谈话时才知道,是来了一个200多人的大剧组,这种大剧组可不像草台班子,只能带来吃住收入,万一剧组拍摄需要,道具、场地、建筑甚至群演都需要当地解决,那可意味着很大的一笔收入哦。

    “老马……”

    “宗老大,您放心,热水热饭早就准备好了。”

    “住的呢?”

    “早腾空,打扫干净了。”

    “好来坞……”

    “哎,在呢,您放心,要多少人,先紧着给他们。”

    “不是,让金总跟你们讲。”

    宗鹏程又过了一遍,金彦国此时才开口道着:“这是个拍战争戏的剧组,他们需要一个村落、两个雕堡、一段城墙,要在一周时间里完成,不能耽误拍摄进度,我可是拍着胸脯打包票,才把人家请来啊。”

    郝来运和祁连宝稍有迟疑,宗鹏程回头训斥着:“找个废村不就行了,拉几车空心砖,修个雕堡,还需要我给你找施工队?”

    “不用不用,我明儿就去发动,可这钱……”郝来运应承下来了,生怕又是打白条的活。

    “连宝,你监工,现金结清,不够从老马这儿支。”宗鹏程道。

    几人应声,这事情就定了,金彦国有点艳羡地看着这帮草莽商贾一眼,这办事效率,快得吓人呐。

    说话着,车队来了,金彦国带人和对方接洽,旋即领着车队回了镇上,卸车的、开席的、请着导演、副导一行上座了。

    马开荒忙开了,直奔后厨,四下看看,做席的、炒菜的、洗涮的都忙着,一转眼瞅着刚交工的那几位送盒饭的,一招手:“黑球、三儿……过来,去,帮剧组来人搬行李去。”

    “有加班费不?马老板。”仇笛问。

    “数你吃得多,还好意思要加班费。”马开荒训了句。

    包小三也凑着问:“有漂亮妞不?”

    “你特么真行啊,给导演准备的逼,你都敢想。”马老板骂了句,撵着三位好指挥的新人干活去。

    一半车驶进前院停着,另几辆马开荒指挥着泊到后院了,大箱子,成摞的,还有辆拖车,车里载着两辆装甲车,还有成排的钢炮、野炮,像来了支军队。

    “我明白了,拍战争戏的来了。”耿宝磊惊讶地道,可没见这么庞大的阵势。拖车直接把一条街遮满了。

    “要不咱们也玩去?这场面肯定牛逼。”包小三羡慕地道。

    “不去,又让装尸体,你死上瘾了是不是?”仇笛道。

    三人嘴里抬着杠,肩上扛着箱,那些演职员叽叽喳喳告诉他们搬到什么地方,这没电梯的鬼地方,一趟就喘,两趟见汗,三趟就腿软了,三个人几趟都没搬完,亏是马老板又嚷来几位,七手八脚的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住处搞定。

    “辛苦了啊,干活的,后厨自己个去吃一顿啊。”

    干完活,马老板一腆肚子,一摆手就这么收场了,烟都没给撒一根。

    苦逼久了,大多数人会习惯那种没人权的待遇,那些虽然悍猛,可性子却有点憨的汉子们,顶多再回后厨给家的婆娘带上一份饭,包小三可不客气了,锅里煮的羊排,他捞了几饭盒,钵大的馒头串了两筷子,三个人做贼似的,揣起就走。

    “站住!”

    刚出门,一声厉喝,阴暗中跳出一条大汉,直接把三个吓了一跳的堵住了。

    一看是后厨里的丁大山,众人心弦松了,不过马上又紧了,这丁大山,就是那天晚上被灌了春酒,之后五天没来上工的,来了又被马开荒一顿臭骂,估计早怀疑上仇笛和包小三了。

    “大个,怎么啦?”仇笛客气地问。

    “那天晚上你干啥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丁大山捋着袖子,这儿的人都这吊样,一句不对,第二句就用拳头说话了。

    还好,今天碰上文明人了,仇笛赶紧地劝着:“有话好话……到底干啥了?你知道啥。”

    “你给老子喝的什么?”大个子一把揪住仇笛了。

    “酒啊,小卖部买的,咱们素不相识的,我能害您?您看我这么胆小怕事的,像坏人么?”仇笛软软地道,这样子让大个子觉得就给他一拳都没有成就感了,手僵住了,变拳为指,指着仇笛鼻子恶狠狠道:“那酒有问题。”

    “什么问题?”仇笛好奇地问。

    “有那个……”大个子一犹豫,不说了,强调着:“就是有问题。”

    这就进入到扯蛋环节了,大个子不好意思说,仇笛好奇地问,那俩在帮腔,说得越像丁大山无理取闹了,他急火了,有点结巴地道着:“真有问题,老子喝了,回去干了一晚上了。”

    干啥了,干婆娘了,三个人强忍着笑,给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俱是竖着大拇指道:“强悍。”

    “勇猛。”

    “您这是真爷们啊。这不是有问题,这是您有能耐。”

    “嫂子一定很满意。”

    三个人连着介夸着,丁大山倒没怒意了,忿然反问着:“满意倒是满意了,那她以后再想满意,我怎么办呢?”

    “哦,我明白了,您是想找那晚上特别能战斗的原因,而不是来收拾我们来了,对不?”包小三把他往沟里引了。

    好像是,丁大山点点头,那种感觉,好像真不错。

    “可我们真不知道啊。”耿宝磊道。

    这话不中听了,丁大山瞪着眼,又要揪耿宝磊了。

    “别别,我知道原因在哪儿。”仇笛拉着他,放低了声音道:“其实你一想就知道,原因在川味火锅店,胡艳红身上。”

    呀!?这赃载得,别说包小三了,就丁大山也觉得不可能,他一纳闷,仇笛问了:“那晚上,您喝的大部分酒,可都是她店里,对不?”

    “对!”

    “那您说,平时是不是喝完回来,和嫂子干那事,特别来劲?”

    “好像是……”

    “肯定就是,开饭店的火锅里兑点料,酒里掺点药,是他们的老本行啊,不让你们尝点甜头,谁去呢?”

    “不能吧,以前怎么没发现?”

    “以前是量少嘛,这次是量不对了……对,还有一件事充分证明他们店有问题。”

    “啥事?”

    “肉墩那事啊,据我所知,肉墩就是糊里糊涂喝了她妹妹配的药,然后光着屁股在大街上就疯起来了……这事你知道不?”

    “知道啊。”

    “这不就得了,问题肯定在他们那儿。”

    “他妈滴,原来是她!”

    “对,就是她!”

    仇笛煽风点火几句,成功地把仇恨转移了,丁大山犹犹豫豫朝川味火锅店的方向去了。

    仇笛回看人时,包小三和耿宝磊早愣住了,然后呵呵笑了,仇恨转移到胡艳红身上正好,估计丁大山未必敢惹祁连宝的相好,这哑吧亏只能闷声吃了。

    “仇笛啊,厉害,要不是咱们干的,我都相信你的话了。”耿宝磊笑着道,给仇笛竖了个大拇指,包小三却是追问着:“喂喂,你怎么知道他一喝酒回去就干那事,说得还蛮像的。”

    “一对傻x,这地方的娱乐项目,除了打老婆,就是和老婆****,他不干那事,还有事可干么?”仇笛道。

    三人勾肩搭背,笑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下一刻,三份羊排,两串馒头,都摆到了管千娇的桌子上,她好感激地看了三人一眼,这些天,全靠手脚不干净的包小三顺回来好吃的,今天升级了,三人一起往回捞了。

    “谢就不说了啊,反正你们也没花钱。”

    管千娇坦然吃着,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关切地看看耿宝磊问着:“还吃得消吗?”

    “还行吧,差点就不行了。”耿宝磊讪笑了笑,三人数他最弱,一直拖后腿呢。

    说到此处,包小三可是有话讲了,他插嘴道着:“我都有点喜欢上这地方了啊,有钱赚,有肉吃,不像在首都那鬼地方,光能干活还不成,挑你长相呢。”

    估计经历过长相改变命运的事太多了,让包小三觉得这里很不错,最起码他这雷人长相在这里一点都鹤立鸡群,心理满足不清楚,但心理平衡绝对是有的。

    两人嗤笑了三儿几句,仇笛问着管千娇道着:“第二旬快结束了,有什么消息吗?”

    “对,涨钱的事,娇你跟他们讲了没有?”包小三期待地问。

    耿宝磊刚斥他一句,别什么也讲钱,小三说了,那好,把你的给我,我就不讲了。回答他的,自然是个幽怨的眼神,耿宝磊一使这招求包养,肯定让包小三全身恶寒,不敢再挑逗了。

    “好了,你们别闹了,有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你们先听什么?”管千娇现在孰无气质了,筷子插馒啃着问。

    “好消息。”耿宝磊和包小三齐齐道。

    “不,坏消息,坏事放后头,听起来郁闷,还是先听坏消息,好歹还有好消息给振奋一下。”仇笛道。

    这一提议通过,三个人期待地看着管千娇,就听她道着:“我刚刚和唐瑛通过话,她对调查又提出了新的要求,目标就是除主城的景点外,外围前后盘沟、黄金沟、马匪山、大南营几处小景点,它们的位置、现状、盈利能力,以及是否具有开发价值等等。当然,还包括控制餐饮这些人的详细情况。”

    一说这个,三人都笑了,管千娇一好奇,包小三说了,这算什么坏消息,那事简直是手到擒来,瞅空转悠一圈去就行了,平时没什么人,顶多有小剧组取个景什么的,而餐车,是天然的伪装。而且呀,仇笛也说了,只要查一查盒饭销售流水账记录,差不多就能知道那些外围景点一年中有过多少人多的时候,而那账本,就挂在厨房里,每天马老板收票结算时,都会记上几笔。

    哇,太容易了,这就好,管千娇松了一口气,说着第二条坏消息:“公司给出的最新消息是,还有另一组人也在和我们做着同样的事,是职业的商务调查人员,有可能是商业间谍,有几个人、来了多长时间了,我都不知道。”

    “什么?还有这事?”包小三火了,这尼马不是抢老子饭碗么?

    “有什么后果?”仇笛严肃地问。

    “很简单,同行是冤家,那怕就公司里的同事,也是冤家,可以这样假设,如果是哈曼派出的另一组人,以他们的专业水平肯定要走到我们前面,那我们身价可能就要打个对折了,而且稍有纰漏,都有可能导致我们出局……假设不是哈曼派出的人,是其他商务调查公司的人,那后果可能更严重。”管千娇道。

    “有多严重?”耿宝磊问。

    “他们可能走在我们前面,让我们的调查结果一文不值;或者更狠一点,把这事捅给被调查的那家,你说后果是什么?”管千娇问。

    包小三得瑟了一下,瞬间想到那几位狗仔队的被当街痛扁的场面了。

    “那公司应该是判断吧,不一定就有。”包笛问。

    “我觉得有的可能性更大,假如是一次实习,他们应该有对比,不能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糊弄他们呢?假如是一次实战,那就更可能有了,一个公司进行商务调查,委托两家不同的承包方,再正常不过了。”管千娇道。

    她看着仇笛,意外地并没有发现紧张的情绪,不仅他没有,似乎包小三和耿宝磊仅仅是紧张了一下,然后瞬间恢复正常了。

    还好,神经大条的是好事,最起码没有被吓住。

    “咱们把他们先找出来,揍一顿打跑得了。”包小三恶狠狠地道。

    管千娇倒被噎住了,却不料仇笛颌首道着:“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管千娇眼神滞了下,和耿宝磊相视笑了,这坏消息好像不是什么问题了,包小三和仇笛已经在商量,怎么找竞争对手了,就像快递抢生意一样,守在收货客户地门口,轻者扎胎放气,重者把车扔沟里,再不知趣,直接揍得他找不着东南西北。

    “好了,好了,别摆乎你们那些烂事了,我丑话可说前头了啊,咱们这出门在外的,得多留几个心眼,万一有事,也好有个应对。”管千娇道着,她意外地看看桌上的羊排馒头,心里总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感觉,甚至有点像家一样的错觉。

    “没事,对我们来说小意思。”包小三无所谓地道。

    “这个不算难解决,大不了咱们扯乎,好消息呢?”仇笛问,管千娇一卖关子,仇笛一指道着:“我知道了,价码涨了。”

    “对,比上旬的翻倍。”管千娇眼一睁,最振奋来了。

    “四千,一天四百?”包小三惊呆了,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管千娇点点头,没错,就这么多。

    这个反应可真强烈,包小三怪叫着,在她床上打滚,乐歪了,仇笛一拍巴掌,干了,在首都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四五千,还得好年景,这钱来得太轻松了。就是嘛,耿宝磊也说了,两份工资呢啊,马老板再给一份,这月薪过万,原来真不是梦呐。

    三个闹腾着,被管千娇撵出房间了,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又继续闹腾,已经在商量着这笔钱怎么花了。管千娇几次走到门外,想叫仇笛出来,有很多话憋着让她很有倾诉的**,不过犹豫几次之后,她还是放弃了。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第18章 临时起意

    第二天,天不亮管千娇就被吵醒了,突突突的拖拉机和柴油三轮车的声音,推开窗户,远远看去,大街上畜力车、农用车,成队地走,随意问了一句,房东家婆娘说了:现金拉沙拉水泥,都忙着上工去了。

    这地方,又要有建设项目?

    这个疑问来的快,解决得也快,她下楼准备去吃早餐,意外发现了昨夜来此的摄制组和那些庞大的道具车,很快判断出,是剧组又给镇上带来福利了。果不其然,今天的开饭特别早,她出来时,已经有很多吃完的汉子跳上车走了,镇上的名人郝来运正扯着嗓子喊着:小工一百八、大工三百,中午管饭,去得赶紧走啊。

    干啥呢?

    修雕堡、垒城墙,可能为了满足战争场景的需要吧,毕竟在这年代,拍爆炸场景,恐怕也就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才有可能。其他地方,那些遍地的电线杆子就能剧组难得无处下手。

    坐到街头地摊位置上,管千娇掏了张纸巾,细细地擦拭下桌凳,要了一碗羊杂火烧,人却是心绪不宁地四下看着,忙碌的居民行色匆匆,早起的剧组人员三三两两,好奇地走在这个塞北小镇的街头,偶而还会有不和谐的场景出现,一两辆价值不菲的越野车轰轰驶过,那肯定是载着导演或者剧组人员先行看场地去了,这些每天都在更换的面孔里,让管千娇犯难了。

    对,那个潜在的竞争对手,给此行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果在这个镇上,也有像他们这一队收集商业情报的对手,会是谁?会藏身何处?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收集呢?

    哦……一碗漂着红辣椒的羊杂放到她面前时,吓了她一跳,不过旋即给小老板一个腼腆的笑容,接过了饼子,掰开,就着能辣出汗的油汤,细嚼慢咽地吃着,心里却是想着其他的事,那三个夯货不知道起床了没有。

    想到这三位,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如果其他人听到这种不利的消息,恐怕得发愁,可那三位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仿佛没竞争还干得不来劲似的,越是这个样子,越让管千娇觉得担心,毕竟都是新入行的,和那些专业收集商业情报的肯定有差距,万一对方也知道他们的存在,那后果,实在令人堪虞。

    无功而返?那是最轻的后果了。如果败露、如果被刺探方发觉、如果这其中牵扯的经济利益受到威胁,那这个剽悍的地方会用什么方式解决,可想而知。

    “嗨!”

    有人在耳边吼了,吓得管千娇差点扣了碗,一回头是包小三,她翻了一白眼,没理这货。

    “哇,娇也变得这么剽悍啦。”包小三咧着嘴道,是对管千娇毫不在意地吃那碗辣羊杂感慨,管千娇看看仇笛和耿宝磊在远处,她随意问着:“吃了么?给你们要三份?”

    “我们早吃了。”包小三道,坐到了管千娇身边,凑近乎,看看时间补充着:“我们早起来了,在镇上转了一圈。”

    “不用上工啊?”管千娇问。

    “车还没来。”包小三道。

    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管千娇草草吃完,起身时,包小三早抢着付钱了,她笑了笑,眼皮抬着瞅包小三傻乐呵的样子,包小三却像做贼一样向她勾勾手指,几步之外小声告诉她:“我们起了个大早,找那个间谍去了。”

    “大早上?找着了吗?”管千娇哭笑不得地道,能找到,那还能是间谍?

    “没有。”包小三傻不拉叽的表情,给了个不意外的答案。

    走到了耿宝磊和仇笛跟前,她随意问着这个剧组,耿宝磊说了,应该抗日剧,瞧瞧都是日军的装备,规模不小,坦克和装甲都用上了,郝来运已经开始招群演了。管千娇却是提醒着众人道着,我们可能还漏了一项,像这种临时的大型剧组来屯兵镇,场景布置、饮食、群演带来的附加经济效益应该相当可观。

    她正解释着,这一块要纳入到下一步的收集范围,包小三发现新的刺激了,拽着仇笛和耿宝磊,示意着看宾馆的方向,出来几位都市潮女,刚刚出来,站在宾馆门口得瑟了一会儿,又被冻得回去了。

    这地方昼夜温差大,估计回去加衣去了,惊鸿一现的美腿让包小三咽着口水,好奇地问仇笛和耿宝磊道:“这样的滴妞,是不是在电影里,要被鬼子奸杀的那种?”

    仇笛一笑,竖着大拇指:“太有想像力了,肯定是。”

    “你俩胡扯,那里面要有女一号,剧本能那么做么?不得被观众骂死。”耿宝磊道。

    “你才胡扯呢,昨个好来坞还说了,要想上位,先得陪睡;票房过亿,全靠肉戏。”包小三摆乎着新学的东西,耿宝磊听不下去了,纠正着:“郝来运就一演职中介,还是群演中介,他懂什么。”

    “好像你懂似的,人家能把人组织起来,能挣了钱,那就是本事,正经八百演员都没他挣得多呢。”包小三道。

    这倒是实话,这个影视基地最挣钱的恐怕不是影视,而是盒饭;这个影视基地里的人最挣钱的恐怕不是演员,而是组织演员的中介。三个争论着,不过都属于不看国产剧的主,争论来争论去,到了日本鬼子现代艺术片上,咦,找到共同点了,都喜欢看。

    “停!”跟在背后的管千娇一嚷,三人齐齐收声,马上换话题了。

    “仇笛,你们怎么准备怎么办?”管千娇问,仇笛愣了下,马上明白管千娇所指了,他凑近了,压低了声音道着:“我想这样,该干嘛,咱们继续干嘛,只是得多留个心眼,小心一点,当然,最好的方式是能把人找出来。”

    “怎么找啊,对方如果是专业人士,可能比我们还要更小心。”管千娇道。

    “未必,我觉得有迹可寻。”仇笛道。

    “说来听听。”管千娇好奇地问。

    “我来我来……”包小三抢着说了:“仇哥说了,他玩鼠标的手,拿不了铁锹;他会偷拍会分析的,他扛不了白面大米;他会卖情报的,未必会卖盒饭啊……”

    解释了半天,管千娇云里雾里问:“你说的什么意思?”

    耶,包小三解释不清,一拉仇笛:“得,还是你来吧。”

    仇笛笑了笑,说了个排除法。如果在这里收集情报,呆的时间肯定不会短了。而不是本地人,又在这地方呆的时间长,这种情况不难找;如果要收集有关宗鹏程的情况,那他肯定要对面前这个宾馆格外注意,宗鹏程又不经常来,所以,设置一个固定监视点的可能性很大。

    说着他指指宾馆对面,成群的民居,那里面有不少是出租房,一下子让管千娇的眼睛亮了亮。

    还有呢,仇笛解释着,如果想了解的更清,那对方肯定要设法了解餐饮的收支情况,详细了解这个情况,如果不去餐饮部扛大米,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偷拍餐车或者接触餐饮部里面的工作人员。

    “我明白了,如果偷拍餐车,计算每天的出入货量,也有可能在近处设置监视点,和前面的是重合的。”管千娇道。

    “对,这地方很难溶入,总不能他们也有三儿和仇笛这身子骨,混进搬运工的队伍里吧?如果有,我们早知道了。”耿宝磊道。

    管千娇心里一轻,她看看地形,瞬间有主意了,一言不发,急急往回返。

    三个瞠目回头瞧着,那娇小玲珑的管妹妹,给人的感觉却是越来越透着一股子古怪,耿宝磊笑笑道着:“她很投入啊。”

    “你也很投入啊,看得快流口水了,想插入啊。”包小三遮住耿宝磊的眼睛了,气得耿宝磊狠狠剜了他一眼,仇笛呲声被逗乐了。

    这时候,远远地听到了马开荒老板吼声:站着挺尸呢?快来干活。

    三人赶紧地加快步子,往餐饮部的大院里奔去,不多久隆隆车声驶近,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

    ………………………………

    ………………………………

    一个小时后,管千娇出现在影城宾馆的街路上,灵光一现的想法是,如果能把宾馆对面那一片几百户民居走一遍,或者挨个看一遍,说不定就有发现,毕竟这里的长住外来人口不多,租房都是按天收费的。

    不过站到这儿她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天真了,怎么敲人家门,怎么进去,说什么,都是问题,别没找到对方,先被对方看破那可就悔青肠子了。

    踌蹰了很久,没有想到安全的伪装方式,她放弃了。

    两个小时后,她到了村北,华鑫渡假村那幢烂尾楼,这个垃圾围着的地方不防贼,很容易进入,没有惊动带孩子的破烂娘,她发现了不止一个出入口可以进入这里,此时的她有点小兴奋,她判断,偷拍避免不了远程取景,取全景,如果要这样做,村北这个制高点是最佳的选择。

    从三层开始,她细心地,一点一点看过,建筑垃圾、疑似人迹,仔仔细细搜索过,在顶楼,当她最后看到几个烟蒂时,站到这个地方时,她笑了。

    未燃烬的烟蒂是小金桥牌子,当地可没有这种烟,而且在她所站的位置,直线距离影城宾馆不超过三公里,正好可以把屯兵镇中心一览无余,在这里架一台高倍镜头的话,完全可以拍摄到宾馆大门、餐饮部的大院子,以及出入行人行车。

    她此时很确定,已经有人这么做了,而且在这里呆的时间和次数肯定不短。

    可接踵而来的问题让她蹙眉了,是谁呢?

    在这个流动人口上万的边塞小镇,来自五湖四海的剧组、演员、游客走马灯似地换,这人可怎么找啊?

    这个疑问困挠着她,她一直枯坐在顶楼冥思苦想,可结果仍然在行与不行之间徘徊,如果有另一组,如果发包方委托的不仅是哈曼公司,那对方肯定和他们是同时来的,也就是说,在这里已经呆了近三周,这种人应该很容易找,但要不动声色、不被察觉地找出来就难了。

    怎么办?

    她在愁绪百结中思忖着,一直到日上三竿,一直到这个午后,直到餐车出行,又归来,她还在观察,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同行,这个时候,会不会也在窥探。

    她拉伸了单筒的望远镜,又一次指向宾馆方向,看得相当清楚,几乎能辨出行人面孔,不过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却发现了仇笛、包小三、耿宝磊贼头贼脑从餐饮部的大院溜出来了,她心里一惊,省得这三人又要出么蛾子,赶紧跟着他们的去向,不多会,三人扛包的、搬箱的、提篮子的,从宾馆左近那个小超市出来了,眼看着钻进了民居胡同里。

    “哇!?我比猪都笨。”

    管千娇一瞬间省悟他们要干什么了,直拍自己的额头,快步下楼,奔回了镇里…………

    ……………………………………

    ……………………………………

    “婶……有人么?”

    “有人么?”

    仇笛探头探脑,包小三贼头贼脑,院门口喊着,眨眼掀帘子出来位满脸砂点胖婶,瞅着来人嚷着:“干啥呢?”

    “你这儿租了几家人?”仇笛问。

    “你管俄家租了几家人。你们干啥滴?”那婶不配合了。

    “给超市马婶家推销点东西。”仇笛走近了,端着一箱火腿肠、方便面饮料之类的,包小三凑上来解释着:“有的快过期了。”

    耿宝磊也凑上来说小话了:“有刚来的外地人,卖给他们点。”

    “你这几个孬娃,咋能干这事涅?”麻子脸婶指着他们咬牙切齿地道,卖过期吃的,这像马胖子家的风格。

    不过话随即被打断了,被两袋干脆面打断了,包小三直往婶手里塞:“婶,这个没过期,给娃吃……帮帮忙,我们给马老板打工涅,多少总得卖点吧。”

    “啊,卖不了俄可不管啊。”麻子婶两袋干脆面一揣,道德底线瞬间崩溃,乐滋滋回屋了。

    趁这机会,仇笛赶紧发问:“婶啊,你住了几家啊,啥时来的?”

    “都是昨天来的。”麻子婶随意一句,掀着帘子进去了。

    哎呀喂,三个人傻眼了,情况倒是问到了,但不是三人想要的情况,不一会儿出门了,包小三悻悻骂着:尼马,赔了两袋干脆面,好几块钱呢。

    一家完了,下一家,村里的婆娘好对付,一瓶饮料、一袋方便面,基本就搞定了,三人都是宾馆厨师的扮相,打着马开荒的旗号,还真没有人怀疑,只是连走十几家,东西快赔完了,就是没有问到,在这一带租房住够三周的人。

    “喂喂……过来…过来……”

    管千娇在胡同口追过来了,三人回返,四个脑袋凑一块了,管千娇问着:“你们是想,用上门推销的方式,接触一下租住户?”

    “对呀。”仇笛点头。

    “这个办法好,尽量拍下来啊。”管千娇提醒道,耿宝磊亮了亮腕上的手表,那是已配的装备,一摁表侧面的触点就拍照。

    不过有人不乐意了,包小三道着:“好个屁,都快赔一篮子东西了,都咱自己买的。”

    “只要能找出来,钱算我的……我再去买点东西啊。”管千娇兴奋地加入了。

    继续“推销”,不一会儿,管千娇吭哧吭哧抬了件饮料回来了,给放到了几个人肩上。

    又一家,敲响了人家房门,一位大胡子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三人,那样子百分百像坏人。

    “哥,要饮料火腿肠方便面么,优惠价提供,送货上门。”包小三道。

    “小卖部就有,想宰人是不?雪碧多少钱?”那人随口问,估计没少被这地方的物价坑过。

    “八块。”仇笛道,给了个不准备卖出去的价格。

    “不要。”那人回身要关门。

    “喂喂,等等……哥,还有好东西呢,这地方的特产,淫羊藿,植物性壮阳药,比伟哥效果还好。”仇笛拿着小半瓶,上次做剩下的,还兑了点水,那人瞪了仇笛几眼,斥了句:“这地方特么小姐都不来,你壮那阳干吗呢。”

    说着,嘭声关上门了,不过一转身的功夫也看到了,是位搞写生画的,屋子里放了一堆油画,还竖着大画架。

    下一家“推销”,家里一位耳背的大爷,一根烟夹到耳后,成功进入……

    下下一家,家里留守着两位半大的小屁孩,哥俩只给了一瓶饮料就说服了,还没上楼,那哥俩因为一瓶饮料早打起来了……

    再下一家,门锁着,谁也没料到包小三大发神威了,一根细铁丝就把那把破锁捅开了,三人窗户上照了几家租住的房间内景,匆匆溜走,包小三又把那破锁,居然原样锁好了,仇笛倒不意外,耿宝磊却对破烂王出身的包小三可能具备的开挂能力,又多了一层认识。

    又下一家……

    四个人像不知疲倦的活雷锋,把掏钱买来的东西流水介地送出去了,下午还得干活,干了几个小时,又回来继续,一直干到繁星满天,然后几个人瞠然发现,唯一的效果是,帮小超市那马胖子老婆,“推销”掉了一大堆过期食品。

    当然,收获还是有的,只是对于牛眼识草的几位,实在说不清收获是什么,晚上聚到川味火锅店吃饭的功夫,管千娇把提取出来的照片给大伙瞧着,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奇妙,还真把影城宾馆周边民居长住的客人挖了个七七八八,一个画家和他的助手,两个收购破烂的长住户,还有三家玩具厂的代表,专做各类道具、服装的设计……对了,还有几个贩水果和收皮毛的,也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短了。

    人数还真不多,如果依照对进入时间的判断,似乎就应该是这么个样子,似乎就应该在这群人里面能找到点端倪,可几人看着看着,都傻眼了。

    “我看着都不像啊?”包小三道。

    “我怎么看着都像?”耿宝磊道。

    管千娇噗哧声笑了,脸蛋上两个好看的小酒窝,仇笛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道着:“我再想想啊,这种人还真不好找,所谓商务间谍,其实就差不多像一个兼职一样对吧?实在不好判断啊,当画家、贩水果、做道具,都可能做这个兼职啊,啧。”

    难住了,没有明显的特征,谁能知道间谍长成什么样子?

    “上午还吹牛逼说很好找,看看。傻眼了吧?”包小三斥着仇笛,边大嚼着水煮羊肉,钱到位了,几个人的生活眼看着就水涨船高了。

    “这你可不能埋怨仇笛。”管千娇挟着肉,笑着道:“就对方知道我们在,他也无从去找啊,谁能想到,你们混在搬运工和群演队伍里?”

    “千娇,那你说,这个对手的存在,危险有多大?”耿宝磊担心地问。

    “他不危险,危险的是那一方。”仇笛道了,筷子指指影城宾馆的方向,这句话让管千娇点头称是。

    对呀,万一有所纰漏,让鹏程商贸这群商业土匪揪住,那可不是一顿揍能解决了的。耿宝磊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着:“没那么严重吧?你们别吓唬我啊。”

    包小三呲了,仇笛放慢地下筷的速度,笑着给大伙讲着他经历过的故事,最早他打工的一个照明设备分公司,因为债务纠纷被另一家吞并,接收方那家知道怎么接收的?直接运来的两大巴,一百多号人,人手一根像胶棍,进厂直接就是撵人,知趣的马上滚蛋,不知趣的棍子撵着你,照样滚蛋,不到一天就搞妥贴了,然后公司一换牌,手续一办,大局就定了。

    仇笛说,瞧哥这身子骨,打两三个没问题,不照样老老实实不敢吭声,欠了仨月工资都没敢去要。

    这故事听得耿宝磊后背发痒,不舒服地挪挪座位,包小三倒是经历多了无所谓,直说那算个逑,就我们干的那快递上,三天不打一架就不舒服,一个区窝着七八家快递公司,谁收货谁就挣钱,收不着货他不但不挣,还得赔钱,那个不是拼了命地干。不硬气撑不住场子,收破烂的都敢来欺负你。

    “喂喂,走题了啊,说说下一步怎么办呢,因为这事我今天心里老悬了。”耿宝磊拦着话头道。

    “我把办法已经说了啊,没听明白?”仇笛道。

    “什么时候说了?”管千娇愣了下,不过这小姑娘冰雪聪明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惊讶地道着:“你是说,借刀杀人。”

    “对呀,咱们势单力薄,可鹏程这帮土匪厉害啊,要是知道谁动了他的蛋糕,那不得往死里整?”仇笛表情异样地,似笑非笑地道,包小三听不明白了,嘴里嚼着吃食,愣怔地瞅着问着:“可还不知道是谁,栽赃给谁呀?”

    “问题就知道是谁,你能怎么办?”仇笛问。

    对呀,就知道有竞争对手,也只能望人兴叹,贸然出手,不是连自己也败露了。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管千娇听得茅塞顿开,忽灵灵的大眼盯着仇笛,等着他的下文。

    “千娇发现了他去过华鑫渡假村的烂尾楼,咱们又查了这么多长住户,我想要查出他来难度真不大,真正难得是怎么处理,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把他撵走,省得搅和咱们的生意,所以这事,必须借助外力,否则光凭咱们几块料,根本不够使。”仇笛道。

    “详细点。”管千娇催道。

    “机会就在眼前嘛,这部战争戏要在这里取景,二百多人的大剧组,每天光吃喝拉撒开支就好几万,我今天听说还要有航拍,别人眼里是拍戏,可在商人眼里这就是盈利,现场施工、餐饮、群演,能给屯兵镇带来多大收益,连咱们也很有兴趣,难道那位不想知道?”仇笛问。

    “我明白了。”耿宝磊道:“这个人近期肯定会设法偷拍。”

    “如果到过华鑫的烂尾楼、又到过外景实地、又在这里呆的时间和咱们相仿,那就简单了。巧合的多了,他自己就要露尾巴。”管千娇脸上慢慢地浮现出喜色了。

    “这地方太容易搜集商业情报了,他一定开始掉以轻心了。”仇笛附合着,他和管千娇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当管千娇试探着问:“从哪儿开始呢。”

    两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盯上了包小三。

    耿宝磊像是明白了什么,忍俊不禁地笑了。

    饭毕,几个人都没闲着,管千娇和饭店的胡艳红早厮混熟了,偶而客多的时候还会帮帮忙,今天管千娇格外殷勤,给胡艳红写了一板好看的菜单,喜得胡艳红连连叫好。千娇好像今天谈兴颇浓,和胡艳红叽叽喳喳边说边干收拾碗筷和抹桌子活,俨然如一对小姐妹。

    包小三、耿宝磊、仇笛趁着夜色悄悄摸到了华鑫渡假村那幢烂尾楼,包小三负责和老乡侃天扯蛋,仇笛和耿宝磊却像作贼一样,悉悉索索忙碌了半天,又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第19章 人人编剧

    同行的暂且放下了,挖了个陷阱看来只等着猎物上门了。包小三、耿宝磊簇拥着仇笛第二天高高兴兴去上工,三人相视总是那么坏坏的、诡异的笑容,就像逗肉墩脱光、给大个子喝春酒一样,似乎又搞下什么恶作剧了。

    当然,这事一般人不会告诉他们滴,瞧着三位吃完、和工人们打着招呼,进了大院还摸摸马老板那几条牧羊犬的脑袋,别说人了,连这儿的狗都和他们关系越来越好了,管千娇是越来越放心了,这三位的苦逼经历,简直就是为了这次侦谍量身打造的,想找破绽也难呐。

    他们这个小团队的事情暂时放下,可镇上新来大剧组的事,却在这一天刚刚开始。

    修雕堡的根本没回来,是连夜柴油发电照明干的活,大早上换一批人继续去,这边修着取景,那边的拍摄已经开始了,一大早镇上的车加上剧组自带的,把成批的演职员,群演和保存的很金贵的武器道具,浩浩荡荡往拍摄地送。

    饭菜加量了,看今天准备的量,就知道规模是到屯兵镇首次见到。

    卸完货,米进锅、菜上案,切成条,肉分开,绞成片,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数日的煅炼,就没接触过厨房的耿宝磊干得也有模有样了,干活的时候,马开荒老板腆着肚子,提着狗链子,照例要巡逻了。

    这巡逻有说道,偷懒的不是挨一脚就是挨一链子,手脚慢的肯定要喝斥你几句,那怕就洗菜多用点水的,马老板都会扯着嗓子吼:“行了行了,洗那么干净有**用,又不让你吃。”

    这时候,包小三就拍马屁了,应声道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是不是啊马老板。”

    “对,瞧这孩子多有文化。”马开荒不吝表扬包小三一句。耿宝磊每次都要笑得差点切手。

    巡逻一圈,他就出院子了,逗逗他那几条牧羊犬,搁门口躺椅上晒着太阳喝点水,抽支烟,时不时进来再看一圈,用他的淫威监督着这个庞大的餐饮生意。

    今天明显是有动作了,仇笛和耿宝磊使了使眼色,耿宝磊会意,喊了声要上厕所,匆匆奔出去,不一会儿若无其事的回来,朝仇笛微微颌了颌头。

    小动作,搞定。

    什么小动作呢,很快这个畅通的流程出故障了,那呼呼冒得旺旺的蓝焰,越来越弱,有气无力地停了,然后有人喊着:“马老板,火熄了。”

    “嗨,我操你大爷的……咋整的?”马开荒一捋袖子,奔回厨房了,这四十眼火连接的是隔壁液化气罐子,一瞅就是供不上气了,他匆匆奔到隔壁,一开门……噢一声,赶紧后退,吓得直咧嘴,满屋的煤气味道冲出来了。

    “坏了,煤气漏了。”仇笛一嗅,喊了声。

    “快跑,要爆炸。”包小三喊了声。

    这里曾经出过炸炉的事故,伤亡倒没有,就是把听说过的吓破胆了,一干头脑不清的汉子、老娘们,扔下菜刀就跑,哗哗往门外跑,气得马开荒在背后嚷着:“没事没事,就漏了点气,别他妈跑啊……我操……”

    说着他也怕了,犹豫不定了,眼看着有人居然往怀里揣一片猪肉跑了,气得他扔链子,一个趔趄,倒把自己摔了一跤。

    “快起来……马老板,宝磊赶紧扶着马老板出去……,马老板,您放心,我以前在饭店干过,没事,不见明火就没事,我先关了气,找到毛病,一通风就没事了……赶快都出去……”仇笛喊着,湿抹布一沾,叫着包小三,一副奋不顾身的样子,马开荒早吓怂了,拉着仇笛道着:“全靠兄弟你了啊,赶紧想办法……我我,我给你涨工资。”

    “没事,您对我们这么好,不涨我也得干呀……快宝磊,迟了就来不及了。”仇笛道着,水一冲大蒸笼布蒙头冲了。

    包小三扶着人,早把马老板身上的钥匙给拽了,一厨房人,连滚带爬地奔出去了。

    人走完了,仇笛干脆一关厨房门,杠子一顶,包小三手脚麻利地,早打开那张油腻的桌子抽屉了,蹭蹭翻着,拍着记录。

    不一会儿,仇笛在喊了:“都走远点,我现在开窗了啊……”

    又一会儿,包小三在喊了:“我关火了啊,看看外面有没有明火……、

    再过一会儿,两人高的油污窗户,被仇笛艰难地打开了,马开荒老板激动地指着仇笛道:“义士啊,这是尼马传说中的义士呐。”

    耿宝磊想笑,憋住了,他郑重地告诉马老板:“您收留我们,您才是真正的义士啊。”

    相互恭维着,不一会儿仇笛和包小三两人把一溜窗户都打开了,伸着脑袋的包小三嚷着:“马老板,没事了,气阀漏了,换个瓶子就行了,马上开火,继续干。”

    门通声大开,马开荒小心翼翼走到近前,呼地一声,几个炉膛骤然出火,让他一颗心放肚子里了,奔去隔壁,仇笛正把换下了气罐挪开,那一人多高,三百多斤超大气罐,颇是威武,仇笛提醒着:“马老板,这罐真有些年头,阀都松得不像样了,得换了。”

    “哎哎……回头就换,吓死老子了。”马开荒惊魂未定地道。

    陆续都回来了,不过已经有吓得跑回家的了,这地方的员工比想像中操蛋多了,一眨眼的功夫,居然丢了好几块猪肉,气得马老板牵着狗,叫着打手,要收拾那几个趁火打劫的。

    “谁的钥匙。”耿宝磊的戏出场了,在门口一晃悠,一看钥匙又道着:“马老板,你的钥匙,挂着你名章呢。”

    “哦,拿来拿来……我都糊涂了。”马开荒返回来,要走时,又喊了句:“黑球,三儿,看着他们干活,谁特么偷懒,给我使劲抽。”

    说着,把狗链都扔过来了。

    老板匆匆走了,那些镇上的汉子婆娘,看仇笛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肯卖力气的倒是有,但肯卖命的可不多见,何况这种情况?不过谁也不怀疑,这三人很快要进入马老板的狗腿行列了。

    “恭喜,升职监工了。”耿宝磊悄悄凑在仇笛身边道。

    “同喜,你也要成狗腿了。”仇笛笑着回了句。

    这个时候,可能最高兴的莫过于管千娇了,她远程接收着包小三手机里的拍的图片,兴奋得眉开眼笑了,这个流水账记得太清楚了,两三个月的账目,一览无余………

    ………………………………

    ………………………………

    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到正常的生意,等马开荒从外面回来,他意外地发现,尽管少了四个人,家里的活还是安排的井井有条,盒饭封装进厚厚的泡沫塑料箱子里,已经上货一半了。

    他进厨房,开了抽屉,打着电话问着前方需求,歪歪扭扭地记录下来了,嚷着几个送货点,影城多少、工地多少、后盘沟拍摄地多少,一一记好,起身嚷着随行人员。

    这时候,仇笛小跑着奔上来了,他好奇地问着:“马老板,后盘沟,要不我们去吧?”

    “那儿没多少,你扛大梁的,影城这边得你们对付啊。”马开荒立马道。

    哎哟,看来太优秀了不行呐,想去的地方都轮不着你呢。

    “影城这边顺当,谁也能干了,后盘沟远,得看着点,那不还得送水么。”仇笛替老板考虑道,包小三凑上来道着:“我也去,还没去过后盘沟呢。那儿拍打仗片呢,我们看看去。”

    “那些扯蛋剧能把你们恶心死,咱们这儿拍的片,大部分就指着往烂住拍呢……那去吧,路上小心哈。”马老板随意道着,一想也是,新的配送点,还是得用信得过的人不是?

    一切都干得顺利无比,装车走人,三个人在车上拍着巴掌相庆。随着隆隆开拔的货厢,驶向目标地。

    “都说了吧,这太容易了。”包小三对两人道,需要这里的详细情况,于是三人讨论了一个这样的闹剧,一劳永逸地把信息搞全了,仇笛示意说话小声点,耿宝磊却是好奇地问着:“是不是这就是最后一站了?完了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那肯定的,不过我现在都有点喜欢这地方了。”包小三道。

    “下午回来和千娇商量一下,我建议时间拖长点。”仇笛道。

    “为什么?”耿宝磊不明白了,刚才的事,着实让他有点心虚。

    “现在哈曼需要这儿的商务信息,你多呆一天,就有一天的钱,这一旬一天给咱们四百,下一旬,你说多少?最低也得这个数啊……好歹拖上几天,咱们都多挣点,真回了京,指不定是什么情况呢。”仇笛轻声道着,耿宝磊眼眨巴眨巴看着他,有点心动了。

    是啊,不可能不心动,两份工资都不低,可上那儿找这么好的事去,他征询地看着包小三,包小三却是恶相毕露地指着仇笛道着:“你这人,太无耻了。”

    耿宝磊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包小三什么时候道德水平蹿高了,包小三又是笑道灿烂无比补充着:“简直和我一直无耻,我也是这样想的,哈曼一天给四百、马胖子给一百四,一天挣五百多,一个月就是一万六……哎哟妈呀,哥快成资产阶级了。”

    他直捂着心口说话,生怕小心肝受不了跳出来似的,仇笛和耿宝磊也是相视笑着,看来对这个提议,意见不大,做通管千娇的工作就行了,反正多长时间能调查清楚,谁又说得准呢?

    路程一共有十五公里,不太好走,车行驶在沙化的草原上忽高忽低,磕磕绊绊的,后厢又吸灰,不多会全身就会蒙一层细细地沙土,三个人不时地起身拍打。偶而站在车厢上极目远眺,这一望无垠的风景却是让人心胸大开。

    长天、草块,像两块泾渭分明的画布,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绿色,在烈日炎炎中,炙热似乎也是一种风景,让你抹着汗,却觉得天高地迥,别有一番风情的那种。

    “看……工地就在那儿。”包小三道。

    远远地三座雕堡、壕沟、铁丝网已经成形了,人像蚂蚁一样来回穿梭着,耿宝磊估摸着道:“用了二百多人施工,大工三百,小工一百六,这地方又缺水,水必须从镇上拉来,没有动力,得自己发电……吡,光这布景,得百万以上的投资啊。”

    “一部剧上亿的多了,这点小钱,他们有的是。”仇笛道。

    “咦我听马胖子说,怎么着电视剧一开始就是往烂里拍,啥意思?”包小三道。

    “内行哄外行呗,投资商他们又不懂,制片懂啊,几千万上亿的片子,随便那儿省不出点钱来,照着投资商的意向拍,拍得不过审……这不过审可怨不着制片吧,反正赚了我也赚,赔了我也赚。”耿宝磊道。又补充了一句:“甚至这一行里,很多根本就是洗钱,成立几个空头公司,作剧本了,搞道具了、作动画,根本就是自己的钱转悠一圈,然后就成合法收入了……往深里查,一部烂剧没过审,你怎么知道投资了一个亿还是一百万?”

    这是众人在这里学到的东西,贵圈水还真是深啊,来这儿拍戏的络绎不绝,可能播的,愣是找不出几部来,包小三可不动这个脑筋,他抿抿嘴道着:“不懂。”

    “那你懂什么?咱们可以试图找点共同语言。”仇笛笑逗着包小三。

    “我懂剧本。”包小三严肃地道。

    哇塞,这货就个搞恶作剧的水平,什么时候懂编剧了?耿宝磊和仇笛愕然瞪着他。

    “我真懂,那剧本太容易做了,经典场景肉戏场景:女主从高处失足跌下来,男主角飞上去救她,然后慢镜头,对视、旋转、音乐、n久后掉下来,女主角很羞涩,两人迅速分开以示授受不宜;然后又一个神转折,一不小心失足跌倒,正好倒在女主身上对吻,然后特写,两人嘴亲一下,迅速起身,害羞状。”包小三示范着,手舞足蹈讲着,讲完了恨恨地说着:“就尼马亲一下都得水一集,每回看到这场景,气得老子就想砸电视。”

    耿宝磊和仇笛相视愕然间,哈哈大笑,直竖大拇指。

    “还有呢,我以前最喜欢看武打片,每次仇人找到主角,总是拿刀指着主角狂笑:哇哈哈~~终于被老子逮到你了吧,看你这下往哪走。哼,老子告诉你(……得说十分钟),你知道是谁出卖了你吗(……再说十分钟)。明明一刀解决问题了,就特么说说说……”包小三愤然道着:“终于说完了,你妈b,救兵来了。”

    耿宝磊和仇笛却没有料到包小三在烂剧上还有如此造诣,笑得两人肚子直抽,三个人开始攀比了,这种雷同情节太好找了。比如死前吐口血,必定摆个poss;好人死不瞑目,坏人无有余辜。比如死前告诉你仇人名字,就没一回能说出来的。比如女人一恶心状,百分之一万怀孕了;比如女主一哭,奔出门,绝对是下大雨了。

    两人抢着包小三的戏,包小三抢白道了,你们说的这个可以忍受,我看的这个绝对忍无可忍,比如n多剧里两人恋爱误会了,男的追着喊,你听我解释。女的捂着耳朵说,我不听,不听,就不听。男的继续要抢着解释,女的继续喊我不听……就这两句台词,能重复十遍,我操尼马滴,有这十遍,早都解释完了。

    综上所述啊,包小三讲了,把老子看得蛋疼胃酸,不得不把电视给戒了。

    三个乐得直在车厢打跌,车速放慢时,已经听到了戏场的声音,有人指挥着往边上停一停,车停厢开,剧务远远地让司机等着,应该是还有几个镜头要拍,后盘沟是个废弃的村庄,没有人住了,但保留着原貌,就是为了方便那些剧组找旧社会的村落来拍。

    仇笛、包小三、耿宝磊跳下车,拍拍身上的灰,走近了点看片场,镜头下,正在拍摄,似乎导演不满意,让退回去重来一次。

    哟,居然是镇上见过的那城里美女,现在一身碎花小布衣,粗大的辫子,成了村姑打扮了,情节是她和一抹眼睛,似乎受委曲了,身后跟着一位武工队打扮的男子,追上她拉着在说:

    “秀兰,你听我解释。”

    那村姑捂着耳朵,摇着头,生气地道着:“我不听,不听,我就不听。”

    耿宝磊和仇笛瞬间回头,看着包小三,这何止编剧呀,几乎是预测到剧情了,三人瞠目看那句话重复了两遍,然后同一时间哈哈哈哈大笑着,仇笛笑得一屁股坐地上了,耿宝磊笑得弯着腰,包小三张着血盆大口,笑得快喘不上气来了。

    这戏外戏来的太突然了,不一会儿,三人笑停了,却发现戏场乱套了,摄制的演职全停了,导演正在生气地嚷,他们仨被好多武工队装扮的演员围住了………

第20章 即兴演绎

    “笑什么?”

    “有什么可笑的?”

    “那儿来的?欠抽了。”

    几个膀大腰壮,化妆的很有几分地下工作者气质的男子,个个眼睛不善地盯着三人,这三位出场直接把戏搅了,他们一笑,那边演员情绪可全破坏了,本来扮着羞恼表情的女演员,反倒被戏外的笑声打扰了,一看三个活宝,想蛋定也难呐。

    “你骂谁呢?”包小三一听来者不善,跳起来推搡了一把,几个人瞬间撕扯着,悖然大怒间,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

    “闭眼……”地上的仇笛猛喊了,包小三身经百战,岂能不知,立时闭眼。

    嗖嗖……几声,无风起尘,正眦眉瞪眼的武工队员,一下子被扬起的尘土迷住眼了,手马上缩回去揉眼睛,包小三兴奋了,扬起手要打,胳膊被架住了,仇笛架的,架着他蹬蹬蹬连退几步,包小三兀自不服的嚷着:“特么滴,他骂咱们。”

    “骂你欠抽吧,你真欠抽,你能打几个?”仇笛训着,直接扇了他一巴掌,包小三再看剧组百把十号人,说着就拥过来了,吓得直后缩,耿宝磊跑得最快,早吓得钻车上去了。包小三一看耿宝磊这娘炮得性,差点连他揪着开打。

    那几位揉揉眼睛,又要追上来,这时候包小三和仇笛都有防备了,跑出去好远,回头嚷着:“嗨,打架是吧?我们可是送饭的,信不信我们都拉回去?”

    那些人气得一追,仇笛拉着包小三就跑,也不跑远,跑几步回头就喊:“不吃我们拉走了啊……开车。”

    司机也跟着起哄,说着就发动车了,这光景副导可急了,跑到车跟前拦着,又远远地嚷着作协调工作的郝来运,两人分头分开,副导嚷着演职员都回去,都还饿着呢,整个屁事?郝来运却是把包小三和仇笛叫回来了,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你们耍拽了啊,还准备打架是不是?”

    “这都是财神爷,一拍走人了,谁给咱们送钱。”

    “去,分饭去……”

    郝来运三两句颇识大体的教育,让仇笛和包小三羞涩样子直奔回车厢了,正好给了剧组个台阶。回头郝来运又是奔着和副导、导演陪着说好话,嚷着包小三端了几箱水,挨个塞着,而且揪着包小三给众人介绍着:“你瞧这孩子长成这傻样,至于跟他生气么?”

    还真是,那马脸小虎牙的,丑得可爱的样子,见了郝来运就傻笑的样子,真让一干义愤卦膺的演职员觉得没意思了。

    导演的兴致也没了,扩音里喊着开饭,休息半个小时,那些演职员早被晒得出了几身油汗了,次弟排队到餐车前,领着盒饭加矿泉水,刚才准备打架的那几位领饭时,眼神不善地盯着仇笛,有人道着:“小子,扬土的就是你吧?”

    “给您送饭还是我呢?接着,多给您一瓶。”仇笛讨好地笑了,那人生不起气来了,悻悻瞪了眼走了。

    耿宝磊心虚地小声道了句:“哎,送完饭赶紧走。”

    “怕个逑,敢尼马犯犟,明儿给他们饭里全部下春药。”包小三咬着耳朵道。

    仇笛一脚把他踹过了,井井有条的分着盒饭,包小三早被他这软蛋表现气着了,饭也不分了,愤然坐到驾驶室里不理二人了。

    不一会儿分完,一百多演职员四散坐着,站着,匆匆吃饭。

    话说这当演员也真不容易,屯兵镇这巨烂的伙食能吃下去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仇笛已经看到几位女演员边吃边皱眉头,半天才吃了一小半,他和耿宝磊坐在车厢里道着:“真是暴利啊,我都想做这生意了,光盒饭一天能卖十几万。”

    “也就想想吧,想做那有那么容易?”耿宝磊道。

    “你说……剧组今天在这里,需要花费多少?”仇笛问。

    “晒一上午呢,群演肯定一个人不少于一百块加盒饭,场地是郝来运提供着,把他们介绍到这儿收多少钱就不清楚,你看,还有布景的、再加上运输、吃喝,不好算啊……”耿宝磊数了几样,这个没有准确的数据,还真不好说。

    是啊,这种赚钱方式也不多见,以这样一个废弃的村庄为基础,也能带来盈利,有点突破仇笛的认知了。两人讨论着,一时还真难下定论。

    “哎你说啊,这么大个剧组,开支有预算吧?”仇笛附耳问。

    “当然有了。”耿宝磊道。

    “那可能在谁身上?”仇笛问。

    “副导,剧务都有可能。”耿宝磊看了化妆车一眼,那辆剧组开来的房车,然后他惊恐地问:“你不是想直接偷人家剧组吧?”

    “不是不是。”仇笛摇摇头,不过下一句却是道着:“我是想制造点混乱,那样就容易了。”

    耿宝磊吓住了,两眼痴痴地看着仇笛,现在明白为什么包小三一直屈居此人之下了,敢情要说坏,小三顶多嘴贱手贱,比这位可差多了。

    不一会儿,仇笛又把包小三叫过来,毕竟刚刚和剧组发生过不快,一听搅事,小三还没听完就点头:

    嗯,弄狠点,再让他们拽!

    ………………………………

    ………………………………

    这边讨论,那边几位小伙也围着副导讨论,估计心里余怒未消,不过副导好像并不在意,安慰一句什么,然后那些人脸上都微微笑了。

    有戏,演戏的怎么可能不会制造戏码?

    饭盒开始回收的时候,副导又喊上郝来运了,一招手道着:“来来,老郝……你给的这儿个群演有问题啊?”

    “啊?不你们挑好了的,怎么又变卦了?”郝来运吓了一跳。

    “这不剧情需要嘛,临时改剧本都有可能……你看看,你挑的一个比一个不上镜。”副导挑刺了。

    “这不您说的,鬼子都要挑面目可憎的,那我就挑了几个丑的。”郝来运道。

    “再找几个来,多点,一起上。”副导道。

    “啊,这光景让我去那儿找人啊,来回三十多里地呢。”郝来运犯愁了。

    “那不现成的嘛。”副导一指餐车,转身走了。

    哎哟,对呀,郝来运一拍额头,奔向餐车了,一把拽着仇笛和包小三忽悠着:“小子,你们交上狗屎运了,想不想挣外快。”

    “又演尸体?不干。”包小三喷了句。

    “又想扣我们钱,不干。”仇笛也喷了句。

    “别别……”郝来运拽着两人不放手,焦急地道着:“不演尸体,也不扣钱……演鬼子,烧杀抢掠干不干?”

    “耶!真滴?”包小三阴暗心理被逗着了。

    “多少钱?”仇笛警惕地打预防针了。

    “两人一百六……不,二百,哎对了,还有强。奸现场戏,想看不?”郝来运挑逗着两人,两人乐呵了,耿宝磊站在车上举手道着:“我演鬼子怎么样?”

    郝来运一看耿宝磊这细皮嫩肉的斥了句:“去去,你这长相不上镜,离小三差远了。”

    这一表扬,可把包小三乐歪了,正要答应,那边的喊话声起来了:好来坞,快来,有女演员中暑了。

    “哎呀特么滴,就这个剧组事多。”郝来运顾不上扯蛋了,又颠儿颠儿奔了回去,一看,完了,这毒日头晒得城里姑娘那受得了,他嚷了两位群演,把人抬到荫凉地,仇笛似乎对此很上心,掐人中,灌霍香正气水、还不见效时,他捏着女演员的后颈某部位,噗喷了一口水,叭叭两个耳光,就在众人喝斥声起的时候,咦,那女演居然醒了。众人赶紧地运到货厢车里,让暂时休息着,眼看着今天的戏要黄了。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进度越拖越慢。副导,雪儿有几个镜头。”导演发愁地问。

    “四个。”副导问了下剧务,回了句。

    看演员这样,估计是来不了了,郝来运追着副导问着:“喂,副导,可别改戏啊,我组织几十号人来一趟可不容易啊。”

    “不改都不行啊,她那样怎么上镜?”副导道。

    “可…她不是主角,不跑龙套的么?”郝来运道。

    “是啊,今天不拍的都是分镜戏,你数数,现场还有几个女的?”副导道。

    郝来运一看明白了,女的就不到十位,除了女一、女二,剩下的都是村里当群演的婆娘,总不能进这戏吧,一个小事故要毁掉一天的辛苦了,急切之间,郝来运灵光一现,奔上来拽着副导道着:“来来,我给你找个女配,绝对漂亮。”

    “胡说,你这儿的女人,还没牲口瞧着顺眼。”副导挖苦了一句。

    “那肯定的,我们这儿要是女人漂亮了,你们不得成牲口了。”郝来运反讽了一句。

    两人互相挖苦着,被拽到到货厢前,郝来运分开人群,一指耿宝磊道着:“看,不错吧。”

    哟,耿宝磊诧异的形象,顿时把副导看得愣了下,这细皮嫩肉、肤如凝脂的、眼如星眸、唇红齿白的,登时惊为天人。

    “快,化妆,试下镜。”副导眼睛亮了。

    指挥下,几个男的拉着耿宝磊就走,耿宝磊惊得不知所措了,郝来运在背后催着:“刚才不是想演么,给你了机会了啊,能上镜能挑上,给你五百。”

    “五百……”包小三一愣,推着耿宝磊:“快去快去,多好的机会。好来坞,那我们呢。”

    “一起去。”郝来运轰着。

    仇笛和包小三兴奋之下,刚刚商量的间谍活动,全给撂一边了。

    一见开镜在即,全场忙碌起来了,化妆帐篷里,黄军装、屁帘帽、大头靴,给仇笛和包小三一穿,哎呀,活脱脱的皇军形象出现了,一个接一个,不一会儿就站了一大群皇军小队。

    那边却是在车上化妆的,不时地传来叫声,郝来运进出几回看样子才把人说服,等出妆下车,包小三和仇笛,和那群群演,愣怔片刻后,哗声爆着一阵哄堂大笑。

    那长辫新织、那俏眼多情的、那一身红装绣花鞋的,可不是耿宝磊是谁?

    耿宝磊欲哭无泪,羞得扭头就要回去,又被郝来运拽住了,推推搡搡,几度不情愿的样子,把看镜的导演逗乐了,大喊着:“行,就他了……”

    他抬头又笑道:“邪了啊,这男扮女装,比女的还漂亮。”

    几个围着耿宝磊,女一女二纡尊降贵了,拉着耿宝磊劝着救场,耿宝磊这软性子架不住几句好话,为难地点头答应了,副导把剧本递给耿宝磊,一指角色,耿宝磊扫了几眼,瞠然问着:“啊?我是被强。奸那个,不干。”

    说着要跑,副导拽着,女一女二号拉着。

    “别呀,救场如救火啊,回头姐给你找个好角色。”

    “就是啊,这么漂亮,不演女人多可惜。”

    “加钱加钱……”

    一群人围一个,死活赖上耿宝磊了。

    这头就简单多了,剧情不难,鬼子进村围剿武工队残部,剧本统筹那个大嘴巴在这儿讲了,要充分体现出鬼子的残暴,布置着谁开枪杀人,谁持刺刀捅人,谁拿着火把烧房子,还有谁……摁住那个妇女当场强。奸。

    一说这个包小三就举手:“我来我来,强。奸的事我来。”

    “不行,你不行……这个得专业点,取角度很麻烦。”剧本统筹道。

    “哦,那行,我不干了,多找几个人干他啊。”包小三哈哈大笑道。

    这场合孰无一点正形,演练了几出,其中有和武工队几位近战的戏,莫名其妙的选到仇笛,仇笛一看那几位不怀好意的眼神,要推托,不料那剧本统筹可不乐意了,直甩手道,没事,对两下招,他们就都被消灭了,做个样子就行了。

    忙碌了近一个小时配合,正式开拍。

    第一景:村后,无数村民正向山上转移,一位裹着白头巾的武工队员挥手着喊:乡亲们快走,进山躲起来。

    一景演完,不少难民一转身,赶紧换上日军服装,准备第二场景。

    第二场可刺激了,随着场上协调声音,烟火、爆炸四起,百人日军小队,端着三八大盖,为首扬着指挥刀,进村围剿了。

    这是全景,升降架上附拍。之后第二景,日军端着刺刀,刺杀了行动不便的两个村民,抬枪枪杀了一位跚跚走路的小孩。第二景,几个丑汉扮的日军,拿着火把,烧着房子,道具师在房间里用机器制造的腾腾烟雾。

    第三景,一“村姑”被日军发现了,被堵在巷子里,然后被两个日军摁倒,哧拉,撕衣服,露着雪白的香肩。哧拉,拽了衣服,红红的肚兜……巷口,排着队的“日军”都提着裤子准备来一发。

    包小三旧态复萌了,笑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怎么看怎么可笑,耿宝磊乱踢乱蹬乱挣扎的样子,太娘们化了。

    “画面太美啊,不忍直视啊,快,给他照一张。”仇笛笑着哆嗦了。

    直到喊停,耿宝磊才一手捂胸,一手捂脸,羞急而奔,连导演和女一女二也笑得直抖,太像了,就现在披头散发的样子,都看不出是男人来。

    后面的副导还在喊着,那姑娘……不,那小伙等等啊,是先奸后杀,还得补个镜头。

    第四镜头,围剿武工队的镜头,零星的战斗被分镜了,两位日军被武工队开枪击毙,死相猥琐,开枪的旋即被几位日军乱枪打死,来了个死不瞑目的动作,时长数秒。

    仇笛和包小三加上村里一位闲汉是一队,剧本设计是从房上跳下来一位武工队员,大刀砍杀一位日军,然后其余两位日军把这位弹尽粮绝的武工队员刺死。

    哗……钢丝吊着武工队员持着明晃晃的大刀砍下来了,包小三即便有所防备,也被砍了个猝手不及,一声惨叫,向后仰倒……身上的衣服裂开,血迸一片。

    没死,血是假的,可疼是真的。那边刚叫这人动作不错,包小三一屁股坐起来骂着:“******,真砍啊,疼死你爹了。”

    “呵呵,总得做个动作吧。”那武工队员笑着道。

    妈的,借机报复了,包小三正要发作,场外的郝来运持着喊话筒喊着:“躺下,再骂人扣钱呢啊。”

    “躺下躺下……看我的。”仇笛道。气得包小三看在钱的份上,又躺下继续死了。

    镜头返回来,站到了砍完的原位,补拍了包小三一个砍死的惨相,然后分镜,下一组……

    导演摇了摇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知道演员的情绪,不过不准备多说,喊了句:“都控制点啊……开始。”

    一声“开拍”,设计动作一砍一削一直刺,日军受伤,武工队员被斜刺出来的刺刀刺死,仇笛不幸的是受伤的那位,他现在明白了,这几位家伙故意让他上场呢,戏里受点伤,那叫活该。

    就在那家伙一挥刀砍时,他一缩头,再一削,他一退,再一刺……仇笛飞起一脚踢落了刀,跟着枪托追进,狠狠一捣……那武工队员一声惨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怎么设计的?日军什么时候这么勇猛了?”导演喊了,明显不对嘛,这么拍岂不是倡导鬼子的尚武精神。

    “不是这么设计的啊。”摄像师也傻眼了,喊了演员两声,半晌才哼哼叽叽动了动,不是装死,是疼得起不来了。

    这时候,那边已经“死了”的包小三一屁股坐起来,指着这人哈哈哈地怪笑。气得剧组人又要围上来启恤。

    “嗨嗨、刚才讲戏的说了,可以自由发挥啊,当鬼子总得凶狠点吧,光会杀老头老太太?”仇笛持着长枪,好无辜地解释着。副导追上来,看着这现场,悻悻叹了口气,摆摆手:“再来一次。”

    这回可真是强弩之末了,那演员忍着痛,有气无力的招架了几下,被后来的村民装扮的鬼子,一枪刺捅得见血,靠墙软软地倒了。

    几个分镜头做完,包小三和仇笛奔回了拉道帐篷,边换衣服,边嘀咕着什么,不过手指所向,是那辆戴着剧务的车,剧组自带三辆,两辆载人,剩下的这一辆,应该就是指挥中枢了。

    “上面好像有人。”包小三道。

    “不怕有人,就怕没东西啊。”仇笛此时不确定了,像这种保密程度不高的东西,还真不好说怎么能弄到手。

    衣服刚换完,趿趿踏踏的脚步声,帘子一掀,三四个武工队装扮的男子堵住门了,一看是刚才戏里吃瘪的,包小三和仇笛瞬间操出两颗手雷,包小三威胁着:“别进来,小心炸死你。”

    “那木道具,会爆炸么?”寻恤的演员呲笑了。

    仇笛和包小三一使眼色,冷不丁嗖嗖出手了,砰,正中脑袋,嗖,正中裆部,那人一手捂头一手捂裆,仇笛坏笑道:“砸死也算啊。”

    说着嗖嗖连扔几个木手雷、端着长枪舞着冲上来了,那四位一退,两人早夺路而逃了,后面的就追,仇笛和包小三似乎打架配合次数不少了,马上分开走,一分家伙一扔,砸住一个,嘿嘿一笑,拔腿就跑,包小三像故意逗着追他的人,长腿跑得像头野驹子,谁可追得上他。

    仇笛又不一样了,他跑的不是直线,s路,曲线,左一扭、右一扭,后面追急了扑上来了,他一矮身,腿一绊,那人吧唧摔了个狗吃屎。一转身又溜了,左边的这个刚反应过来,抄着木枪撵上来了,追着他像不少心绊倒了似地,一下子朝前仆倒了,追者兴奋地扑上去,却不料,正迎上了人家的大脚丫子,结结实实踹在胯部,那人像折了尾椎一样,吧唧声利利索索来了个屁墩。

    仇笛根本没摔倒,只是前倾附撑,来了个朝后蹬而已。

    一个前翻,他漂亮的站起身上,朝后做了个鬼脸,瞬间又跑。

    村里的群演被逗乐了,看杂耍似的直拍巴掌。剧组的女演员被逗乐了,戏外可比戏里精彩多了。那几位血气方刚的男演员可来气了,加入战团的越来越多,围着圈逮耗子似的要捉仇笛和包小三两人,追着追着绕了个圈,两人直奔剧务在的车上,一位中年男抬头喝斥了句:“干什么?下去。”

    话音刚落,后面的就追上来了,三五个人趿踏一上车,仇笛一脚踹上了门,包小三拉着那中年男喊着:“叔,他们打我……”

    “哎呀……”那男子猝不及防被拉起来了,直直替包小三挨了一拳。

    “叔,他们又打我。”包小三喊着,把人往左一扭。

    “哎呀……”那男子又挨了一拳。

    车上顿时鸡飞狗跳了,包小三揪了个人盾,左挡右堵,抽冷子还一腿一脚,两位围攻他的叫苦不迭了,几次都打着剧务了,缩手缩脚地施展不开了,剩下的那两位更郁闷,车厢里根本施展不开,和仇笛对了两下,两拳都被轻漂漂地架开了,第三拳还没出手,重心一闪,扑到座位上了,光防上盘,没防着下盘挨了一脚。

    下一拳,直对面的一位敲得直捂喉咙,一拔拉,倒座位上了,再下一拳,追打的输胆了,看着拳影捣来,一捂脸喊着:“呀,别打脸。”

    咦,没打,仇笛的拳头堪堪在他面部停下了,他半晌慢慢抬头,讨好的笑了,仇笛也笑了,笑着瞬间反手吧唧一个耳光,那人捂着脸缩到门口了。

    几个照面,五个人没打过两人,两人从驾驶的位置跳下车,直奔餐车了,后面的几位不敢追,直喊剧组的来帮忙,等副导带着人过来,己方几位哼哼叽叽地躺在车上着,剧务黑了两个熊猫眼,直骂这地方土匪,再看打人的那几位,早奔上餐车跑了,包小三还脱了半截裤,向身后的人竖中指,露屁股。

    “好来坞……所有损失你得包赔啊。”

    副导气急败坏的吼了声,回头时,却已经遍地找不着人了。也是啊,以郝来运的机智,怎么还可能等着你索赔。

    …………………………………

    …………………………………

    “呀,坏了,还没要演出费呢。”

    车走不远,包小三想起这茬来了,懊丧地道。

    “算了,就当玩了……哎,你闹了点什么?”仇笛问。

    “我弄了个手机。”包小三贼贼地道,掏了部手机,仇笛赶紧抢过来,钥匙上找了尖东西,把卡挑出来了,关了机对他说着:“有密码呢,别开机啊,也不知道有没有东西。”

    “那你整了点什么?”包小三装起手机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放在电脑边上。”仇笛掏着东西,一个火柴盒一样大的东西,包小三看看,也不认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旁的擦脸的耿宝磊回头一看脱口道着:“两个傻瓜,微硬盘,华硕牌的。”

    “干什么用的?”包小三问。

    “硬盘,存储数据用的,三防的,防水防火防震,全密封。”耿宝磊道。

    仇笛呵呵笑着道着:“就是不防盗啊。”

    包小三也乐了,一口恶气出得干净了,两人一想后面鸡飞狗跳,就幸灾乐祸,耿宝磊却是不入眼了,直道着:“你们也不能偷人家东西啊。”

    “搞清楚,这是间谍活动,不是盗窃活动。”包小三严肃地道。

    “你们可想好了,就你们奔上车了,丢东西肯定怀疑你们……那么大个剧组,回头一找麻烦,怎么办?”耿宝磊问。

    “呀,也对,回头赶紧跑。”包小三惊省道。

    “我们不也是想搞点情报么?这地方租赁能挣多少钱,那特么怎么查?”仇笛道。

    “搞到了吗?”耿宝磊问。

    包小三和仇笛一想,摇了摇头,没搞到,不过,似乎手机和硬盘里应该有吧。

    “我搞到了。”

    耿宝磊笑了,峰回路转了。

    两人一惊,俱是不信,耿宝磊说了,梳妆打扮时候,和女一号聊了,他问了,姐姐,郝来运可坏了啊,老是克扣群演的报酬,把你们带这地方不会坑你们吧?那女一号同仇敌忾地讲了,坑得轻了都不可能,就这场戏,光场地租赁就付他三十万。

    得了,敢情情报这么简单。

    “你不早说,让我们冒着危险去抢人家的剧务的车。”包小三火大了。

    “是不是真的,不能这么简单吧?”仇笛哭笑不得了。

    “还就这么简单,记得间谍课么,信息来源于你想像不到的地方,那,今天就是了。”耿宝磊得意道。

    “这么得瑟啊?弄成一回把你高兴成这样?”仇笛不屑了。

    包小三更恶心了,朝他竖着中指:“乐个球啊,一看你就是被强。奸出**来了。”

    “呵呵,这就叫会者不难,难着不会嘛……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啊,打了人家剧组的演员,搅了人家的戏场,恐怕今天要成为咱们在屯兵镇的最后一天了。”耿宝磊道,看这样子,只剩下逃之夭夭一条路可走了。

    “要是刚来,发生这么一出,我还真得跑。”仇笛笑着道着,话锋一转,继续微笑着教耿宝磊道:“不过现在嘛,我还真没准备跑,信不信我把东西扔回去,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信。”

    “不信。”

    包小三和耿宝磊的回答截然不同。仇笛一勾手指,三个头碰头商量上了,先回去,让管千娇试试能不能提取手机和硬盘里的东西,然后再这样这样………反正没好事,听得包小三兽血沸腾,惊得耿宝磊直吸凉气。不过他可没有发言权,两人恶相外露威胁了,这次打起来你再敢当缩头乌龟,信不信我们俩真把你轮了。

    威逼加恐吓,把耿宝磊拖上贼船了。三人的意见,第一次高度统一…………。

    没死,血是假的,可疼是真的。那边刚叫这人动作不错,包小三一屁股坐起来骂着:“******,真砍啊,疼死你爹了。”

    “呵呵,总得做个动作吧。”那武工队员笑着道。

    妈的,借机报复了,包小三正要发作,场外的郝来运持着喊话筒喊着:“躺下,再骂人扣钱呢啊。”

    “躺下躺下……看我的。”仇笛道。气得包小三看在钱的份上,又躺下继续死了。

    镜头返回来,站到了砍完的原位,补拍了包小三一个砍死的惨相,然后分镜,下一组……

    导演摇了摇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知道演员的情绪,不过不准备多说,喊了句:“都控制点啊……开始。”

    一声“开拍”,设计动作一砍一削一直刺,日军受伤,武工队员被斜刺出来的刺刀刺死,仇笛不幸的是受伤的那位,他现在明白了,这几位家伙故意让他上场呢,戏里受点伤,那叫活该。

    就在那家伙一挥刀砍时,他一缩头,再一削,他一退,再一刺……仇笛飞起一脚踢落了刀,跟着枪托追进,狠狠一捣……那武工队员一声惨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怎么设计的?日军什么时候这么勇猛了?”导演喊了,明显不对嘛,这么拍岂不是倡导鬼子的尚武精神。

    “不是这么设计的啊。”摄像师也傻眼了,喊了演员两声,半晌才哼哼叽叽动了动,不是装死,是疼得起不来了。

    这时候,那边已经“死了”的包小三一屁股坐起来,指着这人哈哈哈地怪笑。气得剧组人又要围上来启恤。

    “嗨嗨、刚才讲戏的说了,可以自由发挥啊,当鬼子总得凶狠点吧,光会杀老头老太太?”仇笛持着长枪,好无辜地解释着。副导追上来,看着这现场,悻悻叹了口气,摆摆手:“再来一次。”

    这回可真是强弩之末了,那演员忍着痛,有气无力的招架了几下,被后来的村民装扮的鬼子,一枪刺捅得见血,靠墙软软地倒了。

    几个分镜头做完,包小三和仇笛奔回了拉道帐篷,边换衣服,边嘀咕着什么,不过手指所向,是那辆戴着剧务的车,剧组自带三辆,两辆载人,剩下的这一辆,应该就是指挥中枢了。

    “上面好像有人。”包小三道。

    “不怕有人,就怕没东西啊。”仇笛此时不确定了,像这种保密程度不高的东西,还真不好说怎么能弄到手。

    衣服刚换完,趿趿踏踏的脚步声,帘子一掀,三四个武工队装扮的男子堵住门了,一看是刚才戏里吃瘪的,包小三和仇笛瞬间操出两颗手雷,包小三威胁着:“别进来,小心炸死你。”

    “那木道具,会爆炸么?”寻恤的演员呲笑了。

    仇笛和包小三一使眼色,冷不丁嗖嗖出手了,砰,正中脑袋,嗖,正中裆部,那人一手捂头一手捂裆,仇笛坏笑道:“砸死也算啊。”

    说着嗖嗖连扔几个木手雷、端着长枪舞着冲上来了,那四位一退,两人早夺路而逃了,后面的就追,仇笛和包小三似乎打架配合次数不少了,马上分开走,一分家伙一扔,砸住一个,嘿嘿一笑,拔腿就跑,包小三像故意逗着追他的人,长腿跑得像头野驹子,谁可追得上他。

    仇笛又不一样了,他跑的不是直线,s路,曲线,左一扭、右一扭,后面追急了扑上来了,他一矮身,腿一绊,那人吧唧摔了个狗吃屎。一转身又溜了,左边的这个刚反应过来,抄着木枪撵上来了,追着他像不少心绊倒了似地,一下子朝前仆倒了,追者兴奋地扑上去,却不料,正迎上了人家的大脚丫子,结结实实踹在胯部,那人像折了尾椎一样,吧唧声利利索索来了个屁墩。

    仇笛根本没摔倒,只是前倾附撑,来了个朝后蹬而已。

    一个前翻,他漂亮的站起身上,朝后做了个鬼脸,瞬间又跑。

    村里的群演被逗乐了,看杂耍似的直拍巴掌。剧组的女演员被逗乐了,戏外可比戏里精彩多了。那几位血气方刚的男演员可来气了,加入战团的越来越多,围着圈逮耗子似的要捉仇笛和包小三两人,追着追着绕了个圈,两人直奔剧务在的车上,一位中年男抬头喝斥了句:“干什么?下去。”

    话音刚落,后面的就追上来了,三五个人趿踏一上车,仇笛一脚踹上了门,包小三拉着那中年男喊着:“叔,他们打我……”

    “哎呀……”那男子猝不及防被拉起来了,直直替包小三挨了一拳。

    “叔,他们又打我。”包小三喊着,把人往左一扭。

    “哎呀……”那男子又挨了一拳。

    车上顿时鸡飞狗跳了,包小三揪了个人盾,左挡右堵,抽冷子还一腿一脚,两位围攻他的叫苦不迭了,几次都打着剧务了,缩手缩脚地施展不开了,剩下的那两位更郁闷,车厢里根本施展不开,和仇笛对了两下,两拳都被轻漂漂地架开了,第三拳还没出手,重心一闪,扑到座位上了,光防上盘,没防着下盘挨了一脚。

    下一拳,直对面的一位敲得直捂喉咙,一拔拉,倒座位上了,再下一拳,追打的输胆了,看着拳影捣来,一捂脸喊着:“呀,别打脸。”

    咦,没打,仇笛的拳头堪堪在他面部停下了,他半晌慢慢抬头,讨好的笑了,仇笛也笑了,笑着瞬间反手吧唧一个耳光,那人捂着脸缩到门口了。

    几个照面,五个人没打过两人,两人从驾驶的位置跳下车,直奔餐车了,后面的几位不敢追,直喊剧组的来帮忙,等副导带着人过来,己方几位哼哼叽叽地躺在车上着,剧务黑了两个熊猫眼,直骂这地方土匪,再看打人的那几位,早奔上餐车跑了,包小三还脱了半截裤,向身后的人竖中指,露屁股。

    “好来坞……所有损失你得包赔啊。”

    副导气急败坏的吼了声,回头时,却已经遍地找不着人了。也是啊,以郝来运的机智,怎么还可能等着你索赔。

    …………………………………

    …………………………………

    “呀,坏了,还没要演出费呢。”

    车走不远,包小三想起这茬来了,懊丧地道。

    “算了,就当玩了……哎,你闹了点什么?”仇笛问。

    “我弄了个手机。”包小三贼贼地道,掏了部手机,仇笛赶紧抢过来,钥匙上找了尖东西,把卡挑出来了,关了机对他说着:“有密码呢,别开机啊,也不知道有没有东西。”

    “那你整了点什么?”包小三装起手机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放在电脑边上。”仇笛掏着东西,一个火柴盒一样大的东西,包小三看看,也不认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旁的擦脸的耿宝磊回头一看脱口道着:“两个傻瓜,微硬盘,华硕牌的。”

    “干什么用的?”包小三问。

    “硬盘,存储数据用的,三防的,防水防火防震,全密封。”耿宝磊道。

    仇笛呵呵笑着道着:“就是不防盗啊。”

    包小三也乐了,一口恶气出得干净了,两人一想后面鸡飞狗跳,就幸灾乐祸,耿宝磊却是不入眼了,直道着:“你们也不能偷人家东西啊。”

    “搞清楚,这是间谍活动,不是盗窃活动。”包小三严肃地道。

    “你们可想好了,就你们奔上车了,丢东西肯定怀疑你们……那么大个剧组,回头一找麻烦,怎么办?”耿宝磊问。

    “呀,也对,回头赶紧跑。”包小三惊省道。

    “我们不也是想搞点情报么?这地方租赁能挣多少钱,那特么怎么查?”仇笛道。

    “搞到了吗?”耿宝磊问。

    包小三和仇笛一想,摇了摇头,没搞到,不过,似乎手机和硬盘里应该有吧。

    “我搞到了。”

    耿宝磊笑了,峰回路转了。

    两人一惊,俱是不信,耿宝磊说了,梳妆打扮时候,和女一号聊了,他问了,姐姐,郝来运可坏了啊,老是克扣群演的报酬,把你们带这地方不会坑你们吧?那女一号同仇敌忾地讲了,坑得轻了都不可能,就这场戏,光场地租赁就付他三十万。

    得了,敢情情报这么简单。

    “你不早说,让我们冒着危险去抢人家的剧务的车。”包小三火大了。

    “是不是真的,不能这么简单吧?”仇笛哭笑不得了。

    “还就这么简单,记得间谍课么,信息来源于你想像不到的地方,那,今天就是了。”耿宝磊得意道。

    “这么得瑟啊?弄成一回把你高兴成这样?”仇笛不屑了。

    包小三更恶心了,朝他竖着中指:“乐个球啊,一看你就是被强。奸出**来了。”

    “呵呵,这就叫会者不难,难着不会嘛……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啊,打了人家剧组的演员,搅了人家的戏场,恐怕今天要成为咱们在屯兵镇的最后一天了。”耿宝磊道,看这样子,只剩下逃之夭夭一条路可走了。

    “要是刚来,发生这么一出,我还真得跑。”仇笛笑着道着,话锋一转,继续微笑着教耿宝磊道:“不过现在嘛,我还真没准备跑,信不信我把东西扔回去,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信。”

    “不信。”

    包小三和耿宝磊的回答截然不同。仇笛一勾手指,三个头碰头商量上了,先回去,让管千娇试试能不能提取手机和硬盘里的东西,然后再这样这样………反正没好事,听得包小三兽血沸腾,惊得耿宝磊直吸凉气。不过他可没有发言权,两人恶相外露威胁了,这次打起来你再敢当缩头乌龟,信不信我们俩真把你轮了。

    威逼加恐吓,把耿宝磊拖上贼船了。三人的意见,第一次高度统一…………

第21章 以戏对戏

    一轮夕阳渐渐从地平线沉下去之后,收工的剧组已经隐约地看到屯兵镇的轮廓了。

    群演坐的是五花八门的三轮车、畜力车、早先一步回来了,剧组乘坐了三辆大巴加一辆房车,虽然拍摄任务完成了,可下午发生的不快明显像吞了几只苍蝇似的,到回程还没有消化掉。

    “副导,您说,这事怎么办?”一位捂着脖子的演员道,现在还疼着呢。

    “不是我说你们,几个人打不过两送饭的,可给你们机会了啊。”副导年纪不大,也属于血气方刚那种。

    “可他们还偷东西了,剧务手机不是丢了吗,肯定是他们偷的。”有一位插嘴了。

    也是,这他妈穷山恶水遍地刁民的地方,实在让副导头疼了,关键时候郝来运也跑了,导演已经和镇上联系的通气了,这事没完,接下来还有几天的戏呢,来这地方的那个不是大把大把送钱,要没有话语权也不可能。

    “行了行了,回去先吃饭……吃完饭从长计议,一会儿跟去见祁连宝,大不了咱们去大西北金彦国去,他可是全盘答应的提供一切方便的,现在又是打人,又是偷东西,又是搅戏场,看他怎么说。”副导一拍定音了,那几位怒气稍消,不过旋即副导又是拍着大腿讲着:“民间出奇人啊,那俩打架可比武打设计还漂亮……奇人,差不多让他们道个歉,赔点医药费就行了,导演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听闻此处,全车厢都静默了,也是这么回事,剧组要赶进度,地方要交布景工程,这是大局,谁也不想影响大局,但又不得不顾及下面人的情绪,可剧组这里却是,男一男二号全被打了,真撂挑子,连导演也不好办。

    边走边劝着,副导宽心说到明天的拍摄时,嘎声一个急刹车,闪得车上人全体前倾,然后司机一伸脖子,回头惊惶地道:“坏了,他们又找事了,拦在路上了。”

    “哎呀,真特么有完没完,他们倒找上门了。”副导气得差点昏厥过去,刚劝下火了,又有来浇油的了。

    可不,一群年轻人算是没人拦住了,开了车门,趿趿踏踏往下奔着人,瞬间都聚到了路面上,不过都凛然止步,正前方不远,下午打架的那两人一马当先,各牵一条半人高的大狗,手持着三尺长的大砍刀,睥睨地搁在肩上,身后围着二三十号人,个个持着长短刀,像打了鸡血一般,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似乎准备往下卸几斤肉。

    塞外的汉子都这得性,瞪眼像和你有杀父之仇,说话像和你有夺妻之恨。几十个这样的人聚起来,那气势端得是不容小觑。吃戏饭的演职员们那见过这阵势,瞬间吓萎了。

    “喂喂喂……”这时候把导演吓得出面了,一脱长檐帽子,分开噤若寒蝉的演职人员,站到人前,双手阻势道着:“都别胡来啊……有话好说。”

    “要打,现在就来,打不打?”

    包小三一吼,狗跟着吼,凛然一股杀气,惊得剧组直后退。

    “不打不打。”导演赶紧摆手。

    “要说朝他说。”包小三一指仇笛,仇笛睥睨瞧着现场,大刀往地上一扔,直插进地里几公分,就听他道着:“下午是你们先动的手,对不对?”

    “对对。”导演道。

    “第二次还是你们先动的手,对不对?”仇笛又问。

    “对对。”导演道,实在被这二三十号持刀的吓得心虚了。

    “这就是了,现在你说吧,那几个打架的都出来,当面说一句,要没完咱们继续;要完了,我们小人不见大人过,吃点亏得了。”仇笛道。

    这话说得光棍,不过有点无赖了,可这阵势又能怎么样,副导拉着那几位搅事的,一个挨一个上来,认错,道歉,然后陪着笑脸说好话,生怕在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出什么岔子。

    千钧一发的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正觉得危险已过时,仇笛又是一声:“等等。”

    “又怎么了?我们真不打架,服了。”副导拉下脸说好话了。

    “别说兄弟们不够意思,为了防止你们耍赖不给我们报酬,拿了你两样东西。”仇笛手一亮,手机、小硬盘。一亮剧务弱弱地指着:“那是我的。”

    “东西给你们,还没给我们当群演的钱呢,一人一百。”包小三喊着。

    耿宝磊被仇笛揪出来了,送着东西过去,副导赶紧掏口袋,手抖着不利索,直接把钱包奉送到耿宝磊手上了,耿宝磊严肃地,抽了两张亮亮,装起来,归队。

    “哎哟,不能就为二百块钱,搞这么大阵势。”副导气得哭笑不得地道。

    还就这么大,事了了,二百块钱到手了,仇笛一挥手:“走喽,谁特么再不长眼,小心兄弟们给他放放血。”

    带队转身,浩浩荡荡回了宾馆,剧组的车吓得愣是停了半个小时没动静,先报警,镇上派出所问了,打残了还是死了,一听没打他悖然大怒在电话里骂着:都没打,你扯什么蛋?

    对了,这地方民风剽悍的,打不残打不死,都不叫个事。无奈之下,又联系着宗鹏程、祁连宝,那两位地头蛇做保,剧组的车这才敢驶回驻地………

    ………………………………

    ………………………………

    宗老板知道消息就赶回来的,喝了点小酒,开着朋友的越野,轰轰横冲直撞就进了屯兵镇,自从发迹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徜徉在城市的灯红酒绿里,屯兵这个苦寒之地,端得是很少回来了。

    车没进宾馆大院,直接在后厨口子上停下了,下车时,祁连宝、郝来运、还有华鑫国旅在当地设点的秘书张瑞霞也匆匆赶来了。

    郝来运跟老板汇报下了为啥打的,怎么打起来的,然后再唾沫星子飞溅地讲一通打的过程,那过度兴奋的得性,愈发地猥琐了,惹得张瑞霞秘书给了他好几个白眼,这儿的人啊,除了宗老板还有个样子,剩下的一个比一个让你看着恶心。

    宗鹏程倒吃了一惊,还以为又是村里人闹事,一听是几个外来户,这倒放心,处置这种人很简单,揍一顿,撵走。

    “哎,不对呀,他们不是说后盘沟打架啊,是说……回到镇口了,怎么就打起来了?”宗鹏程问,祁连宝补充了一句:“还惊动派出所了,剧组报案了。”

    “也找我们了,说要索赔。”姚富文和郝来运道,他生怕引不起重视似的加着料:“那几个外地种够孬啊,人手一把菜刀堵在镇口要和剧组火拼,我听说去了几十号人呢?”

    “有吗?”宗鹏程心里喀噔一下,要有这种势力,他不得不重视了,看看祁连宝,祁连宝点点头,真的。

    “嗨?天还没变,怎么妖孽就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那几个到底什么来路?”宗鹏程生气了。

    “好像是……您大舅哥手底的大师傅。”郝来运道,说着几个来游玩的小年轻,估计是在这儿能挣着钱,有点乐不思蜀了。

    “老马……老马……”宗鹏程直接嚷了,对舅哥孰无尊重之意。

    厨房里应了声,马开荒一步一晃地出来了,仰仗着这个妹夫找钱,可就显得志短了,点头哈腰笑着,然后问候着鹏程吃了没,要不给你整点,小羊排炖面。

    “甭说没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地方要没剧组来扔钱,大伙不得都喝西北风去?怠慢都不敢,怎么着,还准备把人家吓跑?”宗鹏程生气地道,看样子积下淫威不少,连舅哥也给吓住了。他翻了几眼催着:“到底怎么回事?”

    马开荒咧咧讲了,就是几个讨生活的小伙,又勤快又好使,工钱还不高,就让他们送了送盒饭,谁知道他们能和剧组打起来。

    “你说几个?”宗鹏程怎么也觉得人好像对不上数。

    “三个。”马开荒竖着指头,很确定地道。

    “剧组说去了二三十个操刀的,要火拼人家,他们那来的人。对了,还有狗。”宗鹏程看看院子里拴的,有点明白了。

    果真如此,马开荒喃喃说着:“没事,都是一厨里的大师傅。”

    “他们怎么能把大师傅都拉去打架去?”宗鹏程实在想不透这蹊跷的故事到底怎么发生的。

    “我不在场,那几个坏小子答应谁去给撑个场子,就给一人一斤猪肉,结果这些没出息的货,呼拉一走就是二三十个人。”马开荒咬着下嘴唇道,似乎实在为自己手下这点身价不齿。

    一个一斤猪肉,雇了二三十个人撑场!?

    一众皆愣,愕然地相互看看,然后宗鹏程仰天哈哈大笑,一会儿又笑得弯腰了,直指着马开荒道着:“人才,绝对是个人才……”

    祁连宝、郝来运几位都跟着笑了,搞得鸡飞狗跳还真以为什么大事了,结果背后却是一斤猪肉撑的唬人场子,听到此处宗鹏程打发着大舅哥,斥了句把手下人看好,别特么没事找事,回头叫着姚富文、郝来运几人上车,要亲自去和剧组导演见见面。

    “大哥,怎么办?剧组还吓着呢。”祁连宝在车上问着。

    “告诉他们实情就行了,多大个事。”姚富文道。

    “不不不,告诉实情不等着人家索赔吗?讲理**咱们都讲不过城里人……就这样说,就说这几个小子有点诨,反正没造成多大损失不是,让他们也长长记性,别横挑鼻子竖挑眼,又嫌伙食不好,又嫌住的差……哈哈,吓吓他们也好,别不把乡下人当人。”宗鹏程道,出身草根,他对于这种逆袭的事,明显一碗水端不平。

    “那要找我索赔怎么办?”郝来运有点心虚,这些惹不起的剧组,生怕生意受影响。

    “你说呢?”宗鹏程笑着问。然后郝来运一点头,明白了。

    再然后都笑了,一群大师傅都能把他们吓怂,何况镇上数千闲汉,这可不是讲理的地方。

    还真是被吓得不轻,鹏程工贸加上华鑫国旅两方人专请了剧组导演一行,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到此为止,再谈的就是布景工程进度,丝毫没有谈到索赔一事………

    ……………………………………

    ……………………………………

    “就一斤猪肉?”

    管千娇不相信,竖着一根纤指,问仇笛和包小三。

    “那怎么着?就去站十分钟,还给他们一口猪啊?”包小三强调道。

    管千娇看着看着就喷笑了,仇笛笑着道着:“就像咱们刚来镇上,一下子就被肉墩唬住了一样,不清楚底细,他不敢犟嘴。”

    “可是……不会有后患吧?”耿宝磊担心地道。

    “放心吧,打一架重要,还是拍部戏重要,咱们耽搁得起,他们未必行啊。”仇笛得意地道。

    “那鹏程这边不会有事吧?剧组一施压,他们不得做个样子?”管千娇问。

    “恰恰相反,这儿的东西质次价高,没一个剧组不是骂声一片,可还不得不买账,两方天生尿不到一壶里,这种人他们要反对,以后再组织谁还去啊,再说咱们也赔不起啊,还指望马胖子赔去?”仇笛道。

    “你想得太简单吧?”耿宝磊担心地道。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简单直接,不留后患。”仇笛道。

    “还有粗暴……呵呵,强暴也行啊,哈哈。”包小三凑上来,逗着耿宝磊。

    话题往无节操方向走了,管千娇一想起两人添油加醋说耿宝磊怎么演被强暴的女人,也是不禁莞尔,四人坐着,管千娇的电脑屏幕上的数据一直闪着,嘀声响时,她回过头来,有点小兴奋了。

    密码,解开了。手机里只有一堆照片,没什么用处,硬盘里倒有几个加密文件,没想到管千娇却精于此道,直接挂机破解,用时不到两个小时。

    “哇,千娇当过黑客?”耿宝磊祟拜地道。

    “他才黑呢,千娇多白。”包小三维护着。

    “你懂个屁,我是说计算机高手,那种能入侵的高手。”耿宝磊说着,解释着黑客这个词,包小三给听愣了,眨巴着眼睛,又一次开始重新审视管千娇了,千娇这回真的傲娇了,不时地给他一个很矜持的笑容道:“别惊讶,看得出来,咱们都是有故事的人。”

    她看仇笛时,仇笛笑了笑,没多问,反而把包小三拉着坐下了。

    “这个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是剧本,可能是储备剧本。”管千娇拉着屏幕,一堆文档,剧组能藏的秘密,无非也就是这些没有面世的剧本而已,翻了几页,包小三好奇地问着:“值钱不?”

    “理论上,应该值点钱。”管千娇道。

    “那卖了,咱们分分?”包小三提议着。

    “不行,做人留一线,凡事别做绝。”仇笛道,压下包小三了。

    “肯定不行,这里面涉及到版权,你就想卖,也未必有人敢拍……哟,这儿有一组花名单,参演的人员,投资商名单……这个倒是有点用处……也就这么多了吧。”管千娇眼睛盯着屏幕,做完这些时,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上传了几个简单的文件,旋即对存储盘进行了格式,低格那种,直接把东西销毁了。

    等她做完这些,回过头来时,三位男生都痴痴地看着她,包小三有点惊讶、耿宝磊有点好奇,仇笛呢,笑眯眯地看着她,让她觉得好不自然。

    “你们一定想听我的故事,对吗?”管千娇善解人意地直接问。

    三人点点头,从招聘遇到,就保持着这些好奇,相处愈久,好奇不但一丝未减,反而越来越强烈,不仅是那娴熟的布置偷拍、分析盈利、而且现在又摇身一变,又有传说中的黑客水平了,怎能不让大伙心里犯疑。

    “刚才说了,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分享不一定是快乐的,对吗,宝磊?”管千娇问。

    “呵呵,好像是。”耿宝磊不自然地道,每个人似乎都有不愿触及的故事,当然,除了包小三。

    他正要发问,管千娇道着:“等结束了,你们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不过现在,还不是不要让它影响大家心情了,好吗?我们境遇差不多,都是学无所用,落魄到这一步的,其实也没什么说的。”

    “好,反正我都碰上过一个比我命苦的人,谁给我讲过去,都会让我羡慕。”包小三无所谓了,管千娇看向仇笛时,仇笛笑了笑道着:“别看我,我不会问你的。”

    “谢谢。”管千娇意外地客气了句,然后转着话题,笑着告诉大家一个更好的消息:

    “我可能捕捉到另一个……藏在这里的间谍了。”

    这像一针强心剂一样,瞬间把众人的兴趣又勾起来了,一个个炯炯有神,兴奋百倍地看着管千娇,等着她揭出谜底,管千娇对这个小团队的好感真是越来越强。

    “画家?!”包小三纳闷了,屏幕上,拍摄到了那位大胡子画家偷偷摸摸进烂尾楼。

    “嗯,那就是了,他可以以写生的名义各处乱走,和咱们混在这里有异曲同工之妙。”耿宝磊道,不过他马上又反复了,警示着两人:“你们俩别见风就是雨啊,还没准是不是呢?还没准他知道不知道有咱们的存在,万一贸然行动,把咱们扯出来就不好说了。”

    “看这样像文化人啊,胡子几缕,蛮帅的嘛。”仇笛盯着道,在这里混得熟了,胆越来越肥了,孤家寡人这么一个,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明儿摁住揍一顿怎么样,打跑得了。”包小三兴奋地道。

    “这个不能太简单吧,凭什么打人家,你不揭破身份,未必能吓走;万一揭破身份,咱们算什么人?”仇笛问。

    三个人争论着,包小三坚持来个痛快,仇笛建议等等看,耿宝磊建议温柔点处理,最好井水不犯河水,看画家这样也是个郁郁不得志,才改行讨生活的人,揍人家一顿,多不好意思嘛。

    管千娇听着他们的讨论笑了,对于此间的担心在谜底出来的时候,马上烟消云散了,她现在,反而有点期待这事的结果了…………

    “呵呵,好像是。”耿宝磊不自然地道,每个人似乎都有不愿触及的故事,当然,除了包小三。

    他正要发问,管千娇道着:“等结束了,你们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不过现在,还不是不要让它影响大家心情了,好吗?我们境遇差不多,都是学无所用,落魄到这一步的,其实也没什么说的。”

    “好,反正我都碰上过一个比我命苦的人,谁给我讲过去,都会让我羡慕。”包小三无所谓了,管千娇看向仇笛时,仇笛笑了笑道着:“别看我,我不会问你的。”

    “谢谢。”管千娇意外地客气了句,然后转着话题,笑着告诉大家一个更好的消息:

    “我可能捕捉到另一个……藏在这里的间谍了。”

    这像一针强心剂一样,瞬间把众人的兴趣又勾起来了,一个个炯炯有神,兴奋百倍地看着管千娇,等着她揭出谜底,管千娇对这个小团队的好感真是越来越强。

    “画家?!”包小三纳闷了,屏幕上,拍摄到了那位大胡子画家偷偷摸摸进烂尾楼。

    “嗯,那就是了,他可以以写生的名义各处乱走,和咱们混在这里有异曲同工之妙。”耿宝磊道,不过他马上又反复了,警示着两人:“你们俩别见风就是雨啊,还没准是不是呢?还没准他知道不知道有咱们的存在,万一贸然行动,把咱们扯出来就不好说了。”

    “看这样像文化人啊,胡子几缕,蛮帅的嘛。”仇笛盯着道,在这里混得熟了,胆越来越肥了,孤家寡人这么一个,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明儿摁住揍一顿怎么样,打跑得了。”包小三兴奋地道。

    “这个不能太简单吧,凭什么打人家,你不揭破身份,未必能吓走;万一揭破身份,咱们算什么人?”仇笛问。

    三个人争论着,包小三坚持来个痛快,仇笛建议等等看,耿宝磊建议温柔点处理,最好井水不犯河水,看画家这样也是个郁郁不得志,才改行讨生活的人,揍人家一顿,多不好意思嘛。

    管千娇听着他们的讨论笑了,对于此间的担心在谜底出来的时候,马上烟消云散了,她现在,反而有点期待这事的结果了…………

第22章 幕后正剧

    京城,强强国际商务酒店。

    一辆白色凌志泊在酒店的停车场,下车的两位身着休闲装的男子,攀谈着,向着大厅的茶座踱去。

    当头的一位,停下了,像是还在犹豫,他回头问着:“你的想法都是基于哈曼商务提供的信息做的?”

    “是啊。”身后的男子道,他补充了一句:“五十万买的信息,很值,能和咱们调查到的相互印证,他们的消息更准确,首都吃信息这碗饭的人太多了,但行家没几家,哈曼是数得着的。”

    “那我问你。”当头那位严肃地,小声道着:“如果真实施起来,你说,会不会有问题?”

    “他们的信誉,还是可以的。”被问者小心翼翼地道,他对于谢纪锋的印像很好。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信誉这个词,问话者摇摇头道着:“这帮人真可怕啊,渗入这么深……我都有点恐惧感了,要是咱们的公司、咱们的竞争对手也这样做,我还真无计可施。”

    “高总,您是担心……”属下问,这么一讲,连他也觉得心虚了,这些商业间谍不但让人心恐,而且是摆不到桌面上的事,他小声提醒着:“我是以个人名义给他们签的咨询协议,协议上,没有反映什么和此事相关的内容。”

    似乎碰到了商场上习惯性难题,希望他们多干点,但不希望他们知道的太多,这位高总思忖了下,像在自言自语道着:“先谈吧,谈不成就当又做了部烂剧赔了……要谈成……看情况再定,这事干系太大,千万不能出岔子,他们那先拖着,说不定还用得着。”

    “这个……您放心……”

    两人踱步进了酒店大厅,说了句“飓风传媒的订桌”,大堂殷勤地把两位领到了一间雅座,简单的屏风隔断,所过之处,不时地有高鼻子、蓝眼睛的老外走过,甚至有位个子颇高的金发美女,惹得那位高总都多看了两眼。

    对,这里是国际商务酒店,从干仓二十年的普洱到漂洋来的干红都有提供,纯属为国际商务人士提供一个休闲商谈的场所而已,那怕就那些老外,也开始入乡随俗了,有了这种茶桌饭桌上谈生意的习惯。

    雅间稍等片刻,对方已经来了,一位身材稍稍发福,不过商务范很足的女士,带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应该是秘书的角色,男子一路领着,进了雅间。

    “这位是飓风传媒总经理高雨田高先生,这位是知名制片人张政和先生……介绍一下,我们公司总裁办助理,夏亦冰女士,咱们见过面了。”

    秘书介绍双方认识,各自落坐,夏亦冰随意要了杯咖啡,飓风传媒的两位却是额上稍显黑线,来的是总裁办的一位助理,这个就不对等了,明显没有把飓风传媒当回事。

    “高总,张先生,那我就开门见山说了。”

    夏亦冰搅着小勺,一副大富之家出来的派头直入主题了:“贵公司提供的一揽子入股计划我们孙总看过了,不过你们的出价可是有点低了,从商业模式上讲,我们两家产业是具有互补性的,很多方面存在合作的可能……来之前,我请示过孙总,我们给的底价是,四点四亿,股权配比百分之四十九。现在影视行业是块宝藏,掘金的络绎不绝,很多卖座的片子想入股都难。你们要真能制作出一部像样的片子来,那衍生的效应,可能比股价值钱多了。”

    夏亦冰侃侃道着,华鑫国旅的总部在香港,属于境外注册公司,内地唯一的一块开发成形影视旅游基地,一直在寻找下家,这是第几次谈判,她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她记得住这家飓风传媒,是家小公司,很可能被四个多亿的开价吓跑。

    飓风两位微微笑着,那无语的呵呵,像是囊中羞涩。

    “价格可以谈,货卖识家嘛,不过据我们所知,贵公司的注册资金只有两千万,我很好奇,贵方准备怎么样来一次蛇吞象的收购?”夏亦冰笑着道,手托着腮,和秘书笑了笑,似乎准备看接下来两位推托的言辞了。

    “这个……”高雨田已经是胸有成竹,他踌蹰了下,指指男秘书道着:“夏总,能不能让小李回避一下?”

    “有这个必要吗?你们不会准备对我进行商业贿赂吧?呵呵,坦白说,我还真当不了家。”夏亦冰笑着道,只当是个玩笑。

    高雨田道着:“我拿不出四个亿来,所以也不存在贿赂,就即便我想贿赂,夏总您也未必看得上啊。”

    “那我就很好奇了,您是……”

    “关于屯兵镇的前世今生,关于鹏程商贸的火中取栗,还有关于华鑫那幢烂尾楼,等等……这里面涉及很多商业秘密,也是华鑫至今没有找到接手人的原因,您不至于……”

    “回避一下。”

    夏亦冰脸色一变直接道,男秘书知趣地起身,离座了。

    对于这个触到痛点的话,夏亦冰一下子从笑容可掬变得面如覆霜了,他整了整心情,凝视了两人片刻,狐疑地问着:“看来你们前期工作做得不少,不过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屯兵镇,我们公司先后投入了七个亿,您想拣便宜,可以商量,但……你们应该让我看到,贵方的诚意,否则我们都在浪费时间。”

    “痛快,那我就直说了,您那摊子,别说四个亿,就四千万都没人敢接。”高雨田刺激了一句,他无动于衷地把玩着杯子,夏亦冰气得离座而起,张政和赶紧扮着白脸劝着:“夏总,这肯定是孙总的一块心病,本来我们准备直接和孙总谈的。”

    “对于根本没有意向的,孙总有必要出面吗?你们想开个国际玩笑?四千万?那幢烂尾楼都不止四千万。如果动手开工,两个月就能投入使用。”夏亦冰气得又坐下了,对于这两位嫌货的,她还真怕是准备买货的。

    “我不是个有幽默感的人,开玩笑的话我不会讲,不过我知道,你们在屯兵镇的收入仅限于门票和租赁场地收入,一年不足一千万,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成立四年,一直处于巨额亏损状态,加之渡假村修建又发生群殴,引发刑事案件,你们一直就陷在屯兵镇那个泥沼里。”高雨田道,翔实的信息给了他极大的主动权,这五十万花得真不亏,最起码看到夏亦冰脸上的表情时,他觉得很爽。

    夏亦冰脸上有点发白,她揣不清对方的用意,刚要说话时,又被高雨田抢白了,就听高总道着:“我仔经核算过,你们建设时间历时五年,按当时的物价和人工计算,总投资额不超过四个亿,当然,泡沫应该有点,虚高也应该有点,这不是价格多少的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就谁看那儿一眼,稍加调查,也未必敢接手啊。”

    “那咱们好像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夏亦冰起身道,拿起了女包,准备走人了。像是反击一般,她挖苦了高雨田一句道:“您一定雇佣商业调查了吧,对于你既浪费时间,又浪费资金一事,我深表同情。”

    “不,一点都没浪费,那是金矿,只不过你们没有能力开采,不想看一封鹏程商贸的详细收入报告吗?我可以提供。”高雨田只待夏亦冰走出几步,才把这个猛料抛出来,夏亦冰有点不相信地回头看看,迟疑了片刻,又坐下来了,不过一言不发,等着对方亮底牌。

    高雨田示意了下,张政和递出了一个精致的平板,递给了狐疑地夏亦冰。

    一分钟,夏亦冰被吸引住了。

    三分钟,她投入了,这份详细调查让她震惊了,仅仅那封盒饭的提供报告就足以让任何一家公司垂涎三尺,日均八千,最高两万多份,都有详细的流水账、实物图片、进货单旁证,基准的测算是每天有四十到六十万的毛收入进账,看得她心潮起伏,像是被人抢了这么多钱一样。

    张政和和高雨田交换着眼色,对于这份震惊,两个人很满意。他们不准备打扰,留着时间让夏女士慢慢消化。

    五分钟过去了,翻到影视基地附属几个景点的情况,夏亦冰气得闭上眼了,连那些地方租赁费用都相当可观,只不过与开发者华鑫已经无缘了。

    十分钟过去了,夏亦冰把平板默默地递回去,气势已消,她轻声问着:“你们还知道什么?”

    “我们还知道,鹏程几乎把华鑫在当地的开发全部架空了,你们派去的ceo,基本是给他们打工的,除了维系基本的门票收入,剩下的都落到他们手里了……而且我还知道,只要你们试图去人解决,就会有人拿着几年前的刑事案件说事,然后你们的人就受到莫名其妙地围攻,上一任经理,就是被人打跑的,对吗?”高雨田问。

    夏亦冰一欠身,笑了:“对,没办法,山高皇帝远,刁民恶人多啊,我们往上说话容易,往下办事就难了,让两位见笑了。”

    “不不不,我们对此也是义愤填膺,孙总在数年前就看到了现在的市场,进而投资大西北影视旅游城,非常有商业眼光。”高雨田赞道。

    “对,这个鹏程商贸就是一群地痞流氓无赖,再加上地方保护主义,贵公司又是外籍,恐怕这事很难解决了。”张政和道。

    “谢谢两位的同情,呵呵……不过我还是不懂两位的来意,难道,想替我们解决问题?”夏亦冰好奇地开了个玩笑,现在看来,对方的准备非常充足了,只是目的尚在未知之中。

    “还是年前那个初衷,我们希望入股共同经营,我们双方的业务互补性很强,只要经营权回到手里,三到五年就可以盈利,如果有万一之想,真能拍出一两部叫座的影视剧,说不定这个时间更短。毕竟现在能找到的拍摄地已经屈指可数了,而且屯兵确实有他的风格。”高雨田道,很诚恳。

    “理想很丰满。”夏亦冰笑道,一推杯子,问着:“那,您准备如何解决现实的骨感呢?”

    “我知道他们怎么组织,怎么操作、怎么盈利,我连他们米面菜肉的进货地都知道,连他们眷养打手的数目都清楚,甚至我现在一个电话,就知道今天中午,屯兵镇提供的饭菜熟到几成了……您觉得,我要没点想法,会贸然来浪费您的时间吗?”高雨田笑着道,似乎已经稳操胜券了。

    “洗耳恭听。”夏亦冰正色道,生意谈到这份上,火候到了。

    “还在这里面,麻烦您过目,有兴趣的话,请引见一下孙总,最好当面谈;要是没兴趣,我们不会再麻烦您第二趟了。”高雨田道,张政和递去了平板电脑,又是一份加密的文件。

    一份商务计划,很规范,不过几眼之后,夏亦冰已经徒然色变,她看两人无动于衷,又耐着性子往下看,可能是一个难以接受,或者难以相信的策划,让夏亦冰思忖了良久,不时地看着对面来客,那犹豫不决的样子很是明显。

    半晌把电脑递回去,很干脆地道:“我需要请示一下孙总。”

    高雨田做了个请势,夏亦冰拿着电脑,匆匆出去了。

    “我看有戏!”张政和小兴奋了。

    “对于咱们搞影视的这一行,银幕上的不是戏,幕后的才是。”高雨田笑着道:“比如潜规则了,比如吸.毒、嫖.娼、绯闻、花边等等,当然也包括你背后放火,我暗地挖坑……戏外戏,永远比戏精彩啊。”

    “真要出来,绝对是一部大戏。”张政和恭维的口吻道。

    “嗯,你策划这个,比策划影视剧强多了。”高雨田笑道。

    “行情如此啊,现在审丑比审美流行,文盲比文艺叫座,越脑残越有票房,我不是没办法才另找出路嘛。”张政和道,两人相视而笑。

    结果没有悬念,不多时夏亦冰回返,很客气地邀着:

    “孙总已经赶往机场,下午赶回来,他要亲自和两位谈……请!”

    高雨田和张政和相视一笑,起身离座,各驱车直向华鑫设在首都的分公司………

    …………………………………

    …………………………………

    同一座城市,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在为千里之外同一个地方牵挂着。

    宝隆大厦八层,谢纪锋在他不常来的办公室枯坐着,仔细地翻着旧式日历台子,一页页翻过,数到第27页时,他重重地做了个记号,这时候,响起了轻声的叩门,应声而入的主管唐瑛拿着笔记本电脑,准备向偶而来公司的老板做一个简要汇报了。

    “这是和张经理的委托协议,已经付款,下一阶段的事他没有讲,只说稍等几天,但也没有明确讲,协议执行的程度以及具体要求。”

    “这是向他本人提供的ppt介绍,有一百多页,还有一封市场评估报告,均是以独立文件提供给他的,我催过对方了,理论上,我们做到这一步程度,应该可以终止履行协议了。”

    “这是……屯兵镇几位的近况,他们现在影城宾馆里帮厨,送盒饭,在这种由亲缘关系组织的经济实体里,能走到这一步,应该是极限了。”

    “关于另外可能有其他同行商务调查人员的事,他们没有提供消息……”

    唐瑛简明扼要介绍着,这一次的商务调查显得有点诡异,委托方是以私人身份签的,但凡以私人身份,大部分时候意味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唐瑛无从得知,她从谢纪锋皱紧的眉头上也看得出,老板也未必知情。

    “哦……请坐。”

    好半天,沉浸在思考里的谢纪锋才发现唐瑛还站着,他让着坐,唐瑛坐到了办公桌的对面,恭谨如一,谢纪锋笑了笑道着:“别拘谨,限于我们行业的特殊性,这东西不能拿到会议上让大家讨论,当然,对你就不用避讳了,这是你第一次主导外埠调查吧?”

    “对,非常感谢谢总给我这样的机会。”唐瑛微笑着道,接单意味着提成、升职、上位以及其他,是职场上每个人都期待的进步,商务调查的圈子里,吃的是信息饭、靠的是人脉广,这种事都对她一个外地来京的,天生就是短板。

    “这个机会,知道为什么给你吗?”谢纪锋问。

    “我……”唐瑛踌蹰了下,美目眨着,脑子里一掠而过却是一个不和谐的场景,或者挟恩图报,或者别有所求,她脸上微微一烧轻声道:“谢总提携我,我心里清楚。”

    “错。”谢纪锋笑了,直接斥道:“给你是因为,你对这个圈子,一无所知。”

    什么?唐瑛愣了下,然后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别觉得奇怪,任何有点商务调查常识的人,都不会接这单生意,现在,你还没明白?”谢纪锋示意着电脑上的资料。

    对了,这是一个招商引资,然后投资被架空的典型案例,唐瑛回忆着调查细节,那地方的粗犷、强悍、荒凉,给她的印像极其深刻,恐怕那种拳头大说话才算数的地方,商人惯用的伎俩都会失效。她一下明悟了,为了谢总要挑了几个显得很另类的临时调查员的原因了。

    那地方生存,确实需要像仇笛、包小三这样顽强的人。

    “明白了吗?”谢纪锋半晌又问。

    唐瑛点点头。谢纪锋却是话锋一转道着:“明白就好,商业里可没有清者自清的环境,不管别人怎么诟病商人的尔虞我诈,在我看来,这是一种优秀品质,不懂这个可是寸步难行……咱们就事论事,目前的情况是,连我也认为他们完成的调查非常圆满,坦白讲,对于没去过屯兵镇的张经理张政和来讲,应该是完全足够了,可为什么他一直搁置着……不结束呢?”

    是啊,这也是唐瑛的疑问所在,正常情况下,按协议提供调查的结果,对方认可,尾款支付,这单生意就算结束了,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就是客户挑三拣四,试图少付或不付尾款,可现在的问题是,对方是一次性把款项全付了,却迟迟拖着不予认可调查结果。

    “要不,我再催催张经理?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唐瑛道。

    “这个不重要,从第一次看到调查结果,满足与否,你就应该看得出来了,我是和你讨论一下,这事背后,还有可能潜藏着什么。”谢纪锋道。

    “背后?潜藏?”唐瑛有点理解不了,她直道着:“应该是有人对大西北影视基地经营感兴趣,假手于张经理委托调查的吧。”

    “对,或者也不对,从调查结果看,这块蛋糕现在的主人是鹏程商贸,不管谁感兴趣,都意味着要动别人的奶酪,像所有的商业竞争一样,也许是华鑫试图盘活这块不良资产、也许是第三方试图趁火打劫、不管是那一种情况,都意味着,要有一次经营权的交锋,你说对吗?”谢纪锋道。

    唐瑛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而且,也是危险的,那怕就在首都都不缺明的、暗的、黑的、白的商业手段,何况在那种蛮荒塞外。

    “所以,你应该从这个形势中看到……”谢纪锋提醒着。

    “危机!?那种法制不健全、监管粗放的地方,对于咱们的人,是很危险的。”唐瑛道,一个潜在的商务调查同行就够危险了,何况可能发生的交锋。

    谢纪锋闻得此言愣了下,然后笑了,笑得唐瑛有点尴尬,她知道自己说错了,不好意思地移开的眼光。

    “想在这行出人头地,不但得拉低你自己的底线,而且得抬高你的眼光,我和你想的恰恰相反,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一个可能为公司盈得更多利润的机会。”谢纪锋道。

    唐瑛怔了下,没明白,隐隐地抓到了什么,她不确定地道着:“您是说,如果有一次交锋,对方还可能需要我们的信息?”

    “你说呢?无商不奸,有商必谍,前方的情报就是他们的眼睛,他们总不至于蒙着眼睛和地头蛇来一次交锋吧?其实我现在正在打算,这个价位,给他们开到多少合适。”谢纪锋笑了,有点兴奋。

    唐瑛痴痴地看着谢纪锋的兴奋样子,心微微有点颤,不得不承认,谢总的眼光是相当高的,已经在盘算怎么让那几位产生最大的价值了,她轻声提醒着:“最低也应该比照上一个协议的标的价格吧?”

    “嗯,不过我觉得应该翻一番,这种几个亿的大型商业操纵,一点咨询费简直就是毛毛雨,你对这事有个心理准备,未行之前,对方肯定会先向你探探口风,你也给他们来几个推手,探探对方的承受能力。”谢纪锋道。

    唐瑛明白了,这是担心她不谙行情,漏了底子,她点头道着:“好的,这个不难。”

    “那就好,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咱们公司的这几位主管,除你之外,都有自己的人脉,再准确一点讲,包括我,都有得到消息的渠道,如果你想在这一行做得久一点,做得比别人好,那就不应该仅仅满足于公司给你开的几大千工资。”谢纪锋道,这算是一次善意的提醒吧,他道着:“我知道你是法律专业毕业,对商业间谍这个词有天生的敏感和反感,但事实是,如果没有那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商业间谍,所有商务调查公司都要关门倒闭,那怕是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也离不了这些间谍的眼睛……我能提携你的是,给你适应的机会,如果你无法适应,迟早都会被淘汰。”

    “我知道了,谢总,我会努力的。”唐瑛凛然道,能有聆听此行翘楚的建议,这个机会可不多,尽管建议并不让她很舒服。

    “好了,我详细看下资料,随后的事还由你来处理,如果张政和联系你,一定把握住度,不让他轻易达到目的,否则他会觉得我们很不值钱。”谢纪锋道,把电脑移到了视线内,是要结束谈话了。

    “我知道了。”唐瑛起身,轻声道,告辞走时,总是觉得心里还有点小磕绊,几步之后她回头,谢纪锋看她犹豫的表情,随意问道:“还有事?”

    “嗯……那几位,我是说,在屯兵镇那几位,会不会有危险?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鹏程商贸的发家史并不光彩,大部分所谓地方能人掘第一桶金的时候,手段都值得商榷……假如遇到这种情况,我们那些人,该怎么办?”唐瑛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了。

    谢纪锋面无表情地反问着:“你说呢?出现任何事情,从严格的法律意义上讲,我们该为此负责吗?”

    哦,对了,那份只有乙方签名的劳动合同全部在唐瑛手里,约定的内容是,他们回来才能得到用工单位签章的完整协议。严格地讲,现在哈曼和他们之间………毫无关联。

    “我明白了。”唐瑛点点头,轻轻地掩上了门。

    现实总是让人心灰,真相总是让人齿冷,唐瑛枯坐在格子间的办公室里,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小梗,像某种郁闷梗在心头,无从倾诉一般。职场很多年,经历过很多事,同事的中伤、同行的诽谤、下属的欺瞒、上司的骚扰,那怕同处一间办公室里都是明争暗斗,这一次经历的无情无义,并不是一个全新的感觉,所有追求利益最大的公司,都会使用这种规避风险的方式。

    “也许我想多了,这件事很快会结束。”

    唐瑛如此安慰着自己,毕竟是谢总的猜测而已,也许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也许是身处商务调查这个环境久了,心里过于阴暗,凡事总往坏处想了。

    安慰尚未见效,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张经理”三个字,她瞠然回味着谢总的话,莫名地有点紧张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了,脸上带上了职业性的微笑,声音甜美地回应着:“您好,张经理啊……我正说给您打个电话呢……”

    没实质性的谈话内容,是后天一个饭局的邀请,对于客户如此主动地破费,唐瑛很清楚,只能证明一件事:

    谢纪锋的猜测,是正确的。的机会。”唐瑛微笑着道,接单意味着提成、升职、上位以及其他,是职场上每个人都期待的进步,商务调查的圈子里,吃的是信息饭、靠的是人脉广,这种事都对她一个外地来京的,天生就是短板。

    “这个机会,知道为什么给你吗?”谢纪锋问。

    “我……”唐瑛踌蹰了下,美目眨着,脑子里一掠而过却是一个不和谐的场景,或者挟恩图报,或者别有所求,她脸上微微一烧轻声道:“谢总提携我,我心里清楚。”

    “错。”谢纪锋笑了,直接斥道:“给你是因为,你对这个圈子,一无所知。”

    什么?唐瑛愣了下,然后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别觉得奇怪,任何有点商务调查常识的人,都不会接这单生意,现在,你还没明白?”谢纪锋示意着电脑上的资料。

    对了,这是一个招商引资,然后投资被架空的典型案例,唐瑛回忆着调查细节,那地方的粗犷、强悍、荒凉,给她的印像极其深刻,恐怕那种拳头大说话才算数的地方,商人惯用的伎俩都会失效。她一下明悟了,为了谢总要挑了几个显得很另类的临时调查员的原因了。

    那地方生存,确实需要像仇笛、包小三这样顽强的人。

    “明白了吗?”谢纪锋半晌又问。

    唐瑛点点头。谢纪锋却是话锋一转道着:“明白就好,商业里可没有清者自清的环境,不管别人怎么诟病商人的尔虞我诈,在我看来,这是一种优秀品质,不懂这个可是寸步难行……咱们就事论事,目前的情况是,连我也认为他们完成的调查非常圆满,坦白讲,对于没去过屯兵镇的张经理张政和来讲,应该是完全足够了,可为什么他一直搁置着……不结束呢?”

    是啊,这也是唐瑛的疑问所在,正常情况下,按协议提供调查的结果,对方认可,尾款支付,这单生意就算结束了,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就是客户挑三拣四,试图少付或不付尾款,可现在的问题是,对方是一次性把款项全付了,却迟迟拖着不予认可调查结果。

    “要不,我再催催张经理?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唐瑛道。

    “这个不重要,从第一次看到调查结果,满足与否,你就应该看得出来了,我是和你讨论一下,这事背后,还有可能潜藏着什么。”谢纪锋道。

    “背后?潜藏?”唐瑛有点理解不了,她直道着:“应该是有人对大西北影视基地经营感兴趣,假手于张经理委托调查的吧。”

    “对,或者也不对,从调查结果看,这块蛋糕现在的主人是鹏程商贸,不管谁感兴趣,都意味着要动别人的奶酪,像所有的商业竞争一样,也许是华鑫试图盘活这块不良资产、也许是第三方试图趁火打劫、不管是那一种情况,都意味着,要有一次经营权的交锋,你说对吗?”谢纪锋道。

    唐瑛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而且,也是危险的,那怕就在首都都不缺明的、暗的、黑的、白的商业手段,何况在那种蛮荒塞外。

    “所以,你应该从这个形势中看到……”谢纪锋提醒着。

    “危机!?那种法制不健全、监管粗放的地方,对于咱们的人,是很危险的。”唐瑛道,一个潜在的商务调查同行就够危险了,何况可能发生的交锋。

    谢纪锋闻得此言愣了下,然后笑了,笑得唐瑛有点尴尬,她知道自己说错了,不好意思地移开的眼光。

    “想在这行出人头地,不但得拉低你自己的底线,而且得抬高你的眼光,我和你想的恰恰相反,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一个可能为公司盈得更多利润的机会。”谢纪锋道。

    唐瑛怔了下,没明白,隐隐地抓到了什么,她不确定地道着:“您是说,如果有一次交锋,对方还可能需要我们的信息?”

    “你说呢?无商不奸,有商必谍,前方的情报就是他们的眼睛,他们总不至于蒙着眼睛和地头蛇来一次交锋吧?其实我现在正在打算,这个价位,给他们开到多少合适。”谢纪锋笑了,有点兴奋。

    唐瑛痴痴地看着谢纪锋的兴奋样子,心微微有点颤,不得不承认,谢总的眼光是相当高的,已经在盘算怎么让那几位产生最大的价值了,她轻声提醒着:“最低也应该比照上一个协议的标的价格吧?”

    “嗯,不过我觉得应该翻一番,这种几个亿的大型商业操纵,一点咨询费简直就是毛毛雨,你对这事有个心理准备,未行之前,对方肯定会先向你探探口风,你也给他们来几个推手,探探对方的承受能力。”谢纪锋道。

    唐瑛明白了,这是担心她不谙行情,漏了底子,她点头道着:“好的,这个不难。”

    “那就好,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咱们公司的这几位主管,除你之外,都有自己的人脉,再准确一点讲,包括我,都有得到消息的渠道,如果你想在这一行做得久一点,做得比别人好,那就不应该仅仅满足于公司给你开的几大千工资。”谢纪锋道,这算是一次善意的提醒吧,他道着:“我知道你是法律专业毕业,对商业间谍这个词有天生的敏感和反感,但事实是,如果没有那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商业间谍,所有商务调查公司都要关门倒闭,那怕是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也离不了这些间谍的眼睛……我能提携你的是,给你适应的机会,如果你无法适应,迟早都会被淘汰。”

    “我知道了,谢总,我会努力的。”唐瑛凛然道,能有聆听此行翘楚的建议,这个机会可不多,尽管建议并不让她很舒服。

    “好了,我详细看下资料,随后的事还由你来处理,如果张政和联系你,一定把握住度,不让他轻易达到目的,否则他会觉得我们很不值钱。”谢纪锋道,把电脑移到了视线内,是要结束谈话了。

    “我知道了。”唐瑛起身,轻声道,告辞走时,总是觉得心里还有点小磕绊,几步之后她回头,谢纪锋看她犹豫的表情,随意问道:“还有事?”

    “嗯……那几位,我是说,在屯兵镇那几位,会不会有危险?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鹏程商贸的发家史并不光彩,大部分所谓地方能人掘第一桶金的时候,手段都值得商榷……假如遇到这种情况,我们那些人,该怎么办?”唐瑛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了。

    谢纪锋面无表情地反问着:“你说呢?出现任何事情,从严格的法律意义上讲,我们该为此负责吗?”

    哦,对了,那份只有乙方签名的劳动合同全部在唐瑛手里,约定的内容是,他们回来才能得到用工单位签章的完整协议。严格地讲,现在哈曼和他们之间………毫无关联。

    “我明白了。”唐瑛点点头,轻轻地掩上了门。

    现实总是让人心灰,真相总是让人齿冷,唐瑛枯坐在格子间的办公室里,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小梗,像某种郁闷梗在心头,无从倾诉一般。职场很多年,经历过很多事,同事的中伤、同行的诽谤、下属的欺瞒、上司的骚扰,那怕同处一间办公室里都是明争暗斗,这一次经历的无情无义,并不是一个全新的感觉,所有追求利益最大的公司,都会使用这种规避风险的方式。

    “也许我想多了,这件事很快会结束。”

    唐瑛如此安慰着自己,毕竟是谢总的猜测而已,也许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也许是身处商务调查这个环境久了,心里过于阴暗,凡事总往坏处想了。

    安慰尚未见效,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张经理”三个字,她瞠然回味着谢总的话,莫名地有点紧张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了,脸上带上了职业性的微笑,声音甜美地回应着:“您好,张经理啊……我正说给您打个电话呢……”

    没实质性的谈话内容,是后天一个饭局的邀请,对于客户如此主动地破费,唐瑛很清楚,只能证明一件事:

    谢纪锋的猜测,是正确的。

第23章 各怀心机

    “注意啦……”

    郝来运的破锣嗓子在扩音器里开吼了,他站在高台往下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抹一把晒出来的臭汗,郝来运吼着:“都打起精神来,最后几个镜头了,拍完就能开饭了……剧组的最后一天,大家配合一下,收工就发钱。”

    一听发钱,好歹有了点精神,扛起三八盖子,扣上屁帘帽子,五百多群演的“日军中队”,按着副导的要求列阵,要来一遍重头戏。已经试演数遍了,因为涉及到爆破、烟雾,关键镜头还放在最后。

    “第七场……十八镜头,开拍。”

    喇叭里扩音一响,围城四面的“日军”在指挥刀的指引下,“攻城”开始,两辆装甲、四辆坦克,隆隆向城墙驶来,城墙上的轻重机枪随着一声令下,突突突冒着火舌,城墙下,日军像割草一样成片仆倒。

    “烟火!”

    场上指挥声起。几处预埋的烟火轰轰炸起,腾起一片黑烟,爆炸中心的日军,像蚂蚁开锅被炸得满天乱飞。

    “装甲!”

    指挥声音又起,隆隆的装甲开过,坦克调整着炮口,轰轰射向城墙,城墙上预埋的炸药炸开,一个偌大的缺口出现,就在此时,神转折来了,一群裹着头巾,手持轻武器的武工队员飞掠而下,空中开枪,飞落划出了一个曼妙的姿势。

    哎妈呀,居然是个曲线窈窕的女武工队员。她手持双枪,英姿飒爽,弹无虚发,任何穷凶极恶的鬼子,在她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砰砰砰砰枪声不绝,那鬼子像酒瓶子一个呼咚咚直栽倒。

    她做了个姿势,哎妈呀,又来神转折了,城上飞弹架着土炸药,呼一声飞起,比高射炮还准,直接干掉了一辆装甲,城门洞开,两辆飞驰骏马拉着铁箱子,从箱窟隆里不断射出子弹,驶到近距离战场,直接撞向鬼子的装甲。

    嗖嗖嗖……武工队员飞掠而出。

    轰……一声巨响,装甲起火了。

    升降的摄制器材在动着,很多场景被分割开了,这是剧组最大的一场戏,光群演两队就投入了八百多人。

    那,现在地上成片躺着的差不多就是了。

    一具仰面躺着的“死尸”,满脸漆黑,死状巨惨,脸相狰狞,蓦地“死尸”睁开眼睛了,看看没人注意,他悄悄呸了一口道着:“今天有点亏啊,才一百块,还得挨一炮弹。”

    俨是包小三的声音,就躺在炸点不远,那是没有杀伤力的空弹,不过炸他一身硝烟倒是没问题,旁边又一具“死尸”说话了:“****不得自己掏钱么,现在升级了,挨炮挣钱了,恭喜你啊,三儿。”

    是仆倒的仇笛在说话,包小三看他摁着反大字型,呲笑损着:“我说仇笛啊,这是拍战争戏,又不是拍肉戏,你摆这么个****姿势干吗?等着谁爆菊啊。”

    又一具“尸体”笑了,是耿宝磊,仇笛和包小三打起嘴官司来了,他插嘴道着:“喂喂,你们说这是不是就是那抗日雷剧了?不能马拉车打装甲吧,比手榴弹干飞机更牛逼。”

    “那女的才牛逼呢,穿着马裤紧身衣,这那是抗日,简直就是求日。”仇笛道,本剧女一号特写镜头最多,突出的不像制服日军,倒像********。

    三人又吃吃奸笑了,没有命令是不能动滴,摄像随时可能拍一下战场的“惨烈”,半晌没动,前面又在重拍一个爆破场景了,包小三眯着眼瞅了瞅,却是有点心疼地问着:“你们看,这可都是才修好的,昨天雕堡全炸了,今天城墙也给炸了,这得浪费多少钱呐?”

    “修,就是为了炸呀,剧情需要嘛,这一块是个相当大的投资,光建筑开支就花了四百多万。”耿宝磊道。

    “这算什么,大牌明星一上镜,一身行头就得上百万,水一集的报酬都得一百万。”仇笛道,影视这烧钱玩意对于他,很难理解。

    “贫富差距太大呀,咱们一百块,人家一百万,他妈妈滴,啥时候我有一百万就好了。”包小三羡慕地道。耿宝磊附合着:“我觉得你能挣够一百万。”

    一说包小三刚一乐,耿宝磊却又道着:“有了钱,赶紧找家好医院整整容。”

    仇笛吃吃笑了,包小三恼羞喷着:“少尼马得瑟,老子有了钱,把你俩送泰国医院做个变性手术,以后双飞就方便了。”

    三人又齐齐乐了,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过了数日,专程往工地送饭,偶而还能穿上日军制服挣个零花,小日子端得是惬意无比,越过越乐不思蜀了。

    还是耿宝磊有危机意识,看着剧组还在磨叽,他悄悄挪了挪问着仇笛道:“仇笛,这一旬又快结束了,怎么反而没音了,也没说让咱们回去,也没说让咱们干什么。千娇都闲得到北宁逛商场去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是我能当了家的?我要想,还想躺着领报酬呢。”仇笛道。

    “不是,那个人怎么处理?”耿宝磊小声问。

    另一位疑似“商业间谍”的,几个人都知道了,不过无法确定,这个人有点奇怪,根本没有出现在需要的场合,比如像这样的外景拍摄地、比如可以得到商务信息的宾馆,那个人就像个幽灵一样,在这个地方深居简出。三个人讨论了很久,还是决定暂且井水不犯河水。

    “没法处理呀,你曝给谁呀?告诉祁连宝去?”仇笛道。

    “对,好办法,祁连宝肯定给钱。”包小三道。

    “蠢货,咱要说人家是商业间谍,咱们是什么人了。能自圆其说吗?”仇笛道。

    对,这是个问题,别想抹黑别人,把自己捎带上就不划算了,耿宝磊出声问着:“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人家给这么高报酬,不能咱们就躺在这个装死吧?”

    “那你还想怎么着?再往深也进不去了,总不能宗鹏程把财务权交给咱们吧。”仇笛道着。

    讨论继续着,但对于三位处在底层的执行者,是无法窥到上层的意图的,一切只能按部就班的进行。

    直到午后最后一场戏才结束,领盒饭,拿报酬,不咸不淡的一天,又要过去了………

    …………………………………

    …………………………………

    结束比开局要麻烦,郝来运指挥着群演把道具装车,剧务在清点着服装、装备,又全部收起,这一队人忙碌罢了,紧接着就是收破烂的开着三辆车突突突来了,现场的饮料瓶子,铁皮壳子,一切能换钱的都会被收拾一空。就那些爆炸后的空心砖,也被镇上的居民成车的拉回自己家了。这玩意盖个猪圈茅房啥的,挺好使。

    黄昏时分。车队回镇,大剧组呆了近十天,给镇上的创收不少,鹏程商贸和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的代表金彦国设宴给剧组送行了,酒店摆了十几桌,宾主客客气气,欢聚一堂。

    仇笛、包小三、耿宝磊送饭归来,又被马开荒抓壮丁了,拽着到宾馆洗碗涮盘子,人手缺时,模样可人的耿宝磊,还会被委以送菜服务员的重任,端着盘子在酒店里当小二。

    剧组吃完饭,连夜回市区,宗鹏程车队前领着路,拉着金彦国和他同乘一车,两人都是稍喝了点,车一上路,两人相视乐呵呵地,这单赚得不少,有司机在车上没有明说,但宗鹏程隐晦地讲了,钱明天就到金总您账上了,还是您这号见过大场面的厉害,比我们小打小闹搞点饭钱强多了。

    金彦国摆手摇摇,笑了,提醒道着:“我这可是瞒着总公司干的啊,真要被发现啊,我这个经理位置迟早利被撸了。”

    “华鑫算个什么啊,不干正好,我把影视宾馆给你经营,有这个基地在,就不愁咱们没有钱赚。”宗鹏程不屑地道。

    “老兄,差矣,在屯兵镇,都知道有鹏程,而不知道有华鑫;可出屯兵镇,恐怕就没人知道鹏程,拉生意靠的屯兵镇的环境和华鑫的名气,所以,不能把华鑫逼得太紧,门票、场地租赁费,还是多少得给人家保障的,毕竟人家在这儿投了几亿了,本都没回来呢。”金彦国委婉地道着。

    “那是,您放心,咱也就靠着风水宝地沾点财气,真把华鑫撵走了,我可支不起这么大摊子。哎,金总啊,您给我交个实底,华鑫那边,没什么动静吧?前几个月不是嚷着有什么大公司要收购这个旅游产业么?”宗鹏程旁敲侧击地问道。

    “呵呵,有钱的傻缺不少,可傻到把上亿资金扔到这儿的程度还真不多。要收购大西北影视旅游基地,也就是影视产业或者旅游产业对这儿有兴趣,有这种实力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都是些大公司,光收购前的市场调查就得搞一半年,要真一调查有你这么一位地头蛇在,谁还敢来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啊?”金彦国笑着道。宗鹏程摆摆手,好惭愧的样子。

    到一定的层次上,再回味掘第一桶金的经历,估计富人都要有惭愧心态,闭口不谈那些往事。

    宗鹏程就是如些,他转移着话题道着:“您放心,有钱大家赚,我不是个小气的人,他们要不是想吃独食,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嘛,修渡假村都不用镇上的包工队,谁也不能看着白花花的钱往外流啊。”

    “呵呵,放心吧,我也不会看着它白流的。”金彦国笑道。

    “那,看这样子,今年应该就没什么大动作了吧?其实我跟您说啊,他们要摆个姿态,把我两座宾馆收购了也算。”宗鹏程透着自己的心思,毕竟在附在影视基地上捞金,所谓名不正、言不顺,什么时候也是一种心虚的感觉。

    “如果有,我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的,就我看来这也是死局啊,华鑫不管做什么动作,都不可能无视屯兵镇的地方政府和当地居民,前镇党委书记都是你老岳父,你有什么怕的。镇上你又是一呼百应,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如果卖不出去,只能维持现状;如果卖出去,只要你把握住衣食住行这一块,就是个永不枯竭的财源……你自己说吧,这么深的根基,谁能把你怎么着?”金彦国道,似乎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而不是以华鑫下属分公司经理的身份说话。

    “那倒是,不过,还得靠金总您指点迷津啊,我们小地方人,毕竟见识浅。”宗鹏程谦虚了。

    “这有什么指点的,相互依存嘛,你们离了影视基地不行,可基地离了镇上的附属条件更不行,一来一往,谁也撕不破脸皮,只能合作了。”金彦国笑道。

    “嗨,这话说得好,我就喜欢合作,和气生财嘛。”宗鹏程乐了,听这话,让他又是安慰了不少。

    这个车队趁着夜色回了市区,又如往常一样,两位金主商量着去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徜徉,生活之于他们,是五颜六色的………

    ………………………………………

    ………………………………………

    忙碌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到住处,包小三吃喝的直打嗝,酒宴上半瓶子酒和没抽完的烟,都被他的快手揣走了,哥仨美滋滋地享受了一顿,哼哼叽叽小曲唱着回来了。

    管千娇的窗户灯亮着,听到脚步声音,她探出头来,招手让几人进去,一看三人都喝得面红耳赤,让她给了个好不懊丧的表情。

    “娇,你咋了?”包小三不知趣地问。

    仇笛拽拽他,拉到自己身后,笑着道着:“忙了一天,晚上收工就喝了点……那个,千娇,是不是家里有安排。”

    “本来准备通个话,可你们喝成这样。”管千娇看着三人,为难地道。

    “没事,我当代表说就行,你们俩躲开。”仇笛道着,坐到管千娇的位置,电脑一扭,让包小三和耿宝磊蹲一边去,管千娇看也只能这样了,她摁着通话请求,片刻,唐瑛出现在画面上。

    “嗨,美女,您好。”仇笛笑着道。

    “你也好,帅哥。”唐瑛严肃地回敬了句,问着那两位,仇笛说了:“干了一天活,太累了,刚睡下,他们委托我全权代理,有什么跟我和千娇说就行了。”

    耿宝磊和包小三捂着嘴,蹲在床边呲笑,管千娇也只能点点头了,唐瑛迟疑了一下下道着:“再过几天,你们到屯兵镇就一个月了,能适应吗?”

    “挺好。”仇笛道。

    “哦,看上去也是。”唐瑛无所谓地道,应该是发现了仇笛眼睛有点滞喝高的样子。

    “有什么您直接说,是不是该结束了,我们都能回去了?”仇笛问。

    “如果我告诉还没有结束,你是什么想法?”唐瑛问。

    “哟,那敢情好啊。”仇笛脱口而出。

    “好!?”唐瑛不解了。

    仇笛省得失言了,他赶紧摇头道着:“好……难回答啊,我跟您讲啊,这儿太累啊,每天卸几吨大米,发几千份盒饭,劳动强度太大,您是不知道,小三和宝磊每天累得呀,头一挨枕头就睡着,还有宝磊,头回干这么重的活,手皮都脱了一层……尽管如此,我们对公司没有什么怨言,受人之事,忠人之托,反正我们就横下一条心了,这个活,干到你们满意为止……”

    这忠心表得,唐瑛脸上表情丰富了,怎么就觉得这么假呢?

    管千娇看看蹲在床边的两位,怎么就觉得这么可笑呢。

    唐瑛好歹稳住情绪,赞赏道着:“你们有这个心态,那就好,接下来可能还要呆上一段时间……”

    “等等……”

    “怎么了?”

    “我还没说完。”

    “那你继续。”

    “好,继续……其实就剩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了,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加倍地努力,所以我觉得,下旬的报酬,应该一如既往地加倍……您说呢?”

    唐瑛好尴尬的表情瞅着屏幕上兴致勃勃的仇笛,她想了想,还没说话,又被仇笛抢话头道着:“我看您一点也不像为难的样子,其实咱们彼此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对不对。”

    “你……说,怎么回事,是什么意思?”唐瑛的思路被打断了。

    “就是,其实这不是实习,是一次……很危险的商务调查,随时有可能被当地的地痞流氓恶霸揪住揍一顿,你们招我们几个,不是因为很优秀,而是因为很渣,只有很渣的人才能在这种很渣的环境里生存下来,对不对?”仇笛问。

    唐瑛像愣住了,屏幕上的画面一动不动,刚有动静要说话,仇笛又在抢白着:“其实哈曼都没准备招聘我们对吗?”

    这一句话,严肃得耿宝磊和包小三相视黯然了,这是最接近真相的一个判断。

    仇笛在屏幕上看到了唐瑛怔住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半晌他对唐瑛道着:“您放心,我也不会求着您给我一份工作,但你需要给我一个呆下去的理由,给我们大家所有人一个理由,让大家的辛苦有所回报,你们隐藏了真实的目的,闭口不谈环境的危险,今天又准备绕过这里即将出事的话题,都无所谓,但报酬就有所谓了,总得给我们一个值得卖命的价格。”

    唐瑛被驳得心神乱了,脱口问着:“即将出什么事?”

    “有人要动鹏程手里的奶酪,这么大一块市场蛋糕,杀人放火的事都干得出来,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傻吧?接下来就是呆着,把上层布局在这里造成的影响,如实地反映回去。我说的对么?”仇笛问。

    摄像头蓦地暗了,唐瑛的脸不见了,仇笛回头时,管千娇正愕然地看着他,那俩按捺不住了,要起身,被仇笛嘘声压回去了,不一会儿,通话请求回来了,仇笛一接通,唐瑛的画面重现,她直道着:“既然你都清楚,那就好,做好其他人的思想工作,安心呆着,等候下一步计划,可能比你想像中简单,不需要冒险……至于报酬,我请示谢总后,给你们一个满意答,还有问题么?”

    “谢谢,没有了。”仇笛得意地道,通话关闭。

    包小三听到了,兴奋得抱着耿宝磊,叭唧就是一个吻,耿宝磊气得推过他,严肃地斥着:“看在钱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啊。”

    “一天八百……我操……哎哟,我这心怎么跳得这么厉害涅?仇哥,以后你是我亲哥了啊,我不要脸这么多年,都没学会你这么要钱,哈哈。”包小三乐得直在地上打滚。

    仇笛慢慢地合上笔记本,起身,不经意看管千娇时,管千娇似乎还没有从惊讶地清醒过来,她慌乱地问着:“真要出事?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出事,调查就没有意义了;如果不出事,调查现在就应该结束了。”仇笛道,刚走一步,又回头道:“如果不出事,唐瑛怎么可能给加钱……走喽,睡觉。”

    他带着哼哈二货,三人勾肩搭背,兴奋地离开管千娇的房间了,管千娇半晌都没有惊省过来,好久才去关上门,枯坐在电脑前,似乎想不通,仇笛这究竟是酒后乱言,还是酒后出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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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外的京城,宝隆大厦八层,结束了通话的唐瑛惶恐地看着背对着电脑坐着谢纪锋,她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失态了,只是到现在都想像不出,怎么可能还不确定的事,前方已经知道了。

    “对不起,谢总,我刚才有点被吓到了。”唐瑛弱弱地道,这和谢总的判断,如出一辙。

    “呵呵,我也被吓到了。走吧。”谢纪锋起身,消化着仇笛的话,“隐藏了真实的目的”,“闭口不谈环境的危险”,“绕过这里即将出事的话题”、“反映上层布局在这里造成的影响”,几句话如重锤敲到了他心里,一字一句,正中要害,甚至连谢纪锋也是听到这话才明悟,上层的布局应该已经开始了,即便哈曼,也将是一个可能发挥出效力的棋子。

    好久,唐瑛出声提醒时,他才省得要准备走了,还枯站在原地,他有点不自然地看了看唐瑛,心绪万千地道了句:“他说错了,我现在是真想招聘他。”

    他是喃喃地,像自言自语地在说这句话,连他也未曾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初衷已改。

第24章 有风浪起

    三天后,北宁市。

    座落在草原上的这座城市,也受到了房地产泡沫的影响,十年间旧城扩建了一倍多,人口却未见其增,出城区举目四顾,宽阔的街道、林立的路灯,处处鳞次栉比的高层住宅,组成了一个少有人迹的繁华。

    宗鹏程是从一处工地直接回市区的,接到了金彦国的紧急电话,有急事。他撂下这里在建的工地匆匆就走,他知道,这几年糖衣炮弹威力渐显,这位华鑫的经理人,已经义无返顾地成了他的合伙人,但凡紧急电话,肯定又是生意上门了。

    半路他就让司机下车走了,只身前去,两人谈事方便一点,车直驱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在北宁的办公地,市中心恒信大厦,十一层。

    泊好车,他下车从车后备里提出了两瓶虫草酒,礼多人不怪,空手上门总是不好。

    哼着小曲进门,乘电梯直达十一层,和熟识的几位前台打招呼,宗鹏程春风满面地进了大西北影视旅游公司,敲响了金总的办公室门。

    “金总,我说今天眼皮子直跳……哈哈,跳财。来,给您老准备两瓶虫草,好好补补啊……”宗鹏程客套着,在商场,有时候江湖人这一套不拘小节还是可以接受的,金彦国笑了笑,没有推拒礼物,严肃地凝视了宗鹏程一眼,宗鹏程不解了,奇也怪哉地问着:“怎么了,金总,怎么怪怪的,紧急召唤,有什么训示?”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金彦国严肃地问。

    “我知道什么呀,您又不是不晓得,咱北区的塞外庄园在建,跑办证就把我腿都跑细了。”宗鹏程牢骚的口吻道。

    牢骚何尝不是一种炫耀?宗总现在开发的塞外庄园在北宁也算是数着着的项目了,逢人总免不了挂在嘴上几句。

    “你那五证不全的房子就别跟我显摆了……找你在这样,有个好事,怕你吃不消;有件坏事,怕你受不了。你想听那一件吧?”金彦国笑着道,对于架空华鑫的人,他很清楚,根本不像面上表现的那么嚣张拔扈,恰恰相反,这个人精于算计,而且在北宁很有些人脉,否则就不会连房地产生意也染指一手了。

    “先听好事,吃不消,我想办法吃消,不是还有您吗?”宗鹏程笑道,知道又是一单大生意了。

    “自己看……我们从总公司刚刚得到的消息。”金彦国搬着电脑,宗鹏程赶紧凑上了,移着鼠标,看着一份草拟协议,眼睛一下子亮了。

    “四海影视……那不是原来和日本人合作,拍过《敦煌飞天》的么?”宗鹏程愣了,这可是一家影视界的巨无霸,最起码在国内算一流的影视公司了。

    “哟,你对这行还挺了解的啊。”金彦国笑着道着:“往下看。”

    越往下看,越让宗鹏程觉得兽血沸腾了,四海和华鑫协商共同出资拍摄大型古装剧《铁骑》,双方协议的内容是,华鑫以提供场地,道具,服装、群演的方式入股,占30%的分成,预计将于本月底开始选取外景,确定演员阵容。

    啪……宗鹏程一拍巴掌,兴奋地看着金彦国道:“金总,你得拉兄弟一把,这发财的机会,可不让给别人。”

    这么大单的生意,不啻于同时来百把十个小剧组的创收,宗鹏程兴奋得,就差仆倒在金彦国怀里了。

    “你确定你吃得消?光马术队就得请十几个,战马不少于3000多匹,帐篷2000顶,兵器也要有这个数,弓箭、盔甲、攻城的擂车、云梯、还有安营扎寨的装备,初步预算,光外影这些场面就要有接近六千万投资啊。”金彦国提醒到。

    “吓唬我没见过钱是不?”宗鹏程不悦了。

    “这和小戏班子不一样,小班子你整个百把十套就能凑合,这个可不能凑合,光这部戏的投资就要有四个亿,做出来恐怕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片了,绝对超过当年的《英雄》,还有一批港台和国外一线明星要来,其实华鑫都不怎么挣钱,就是赚吆喝,要把这里的名气先拉起来。”金彦国道。

    一丝犹豫爬上宗鹏程的心头,他稍一踌蹰,金彦国道着:“我把兵器、木材这单生意给你,不过我丑话说前头,离剧组来试镜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你别掉链子,到时间一定得拿出像样的东西来。”

    “别别别……”宗鹏程慌了。

    “怎么了?嫌少?”金彦国怔了下。

    “肯定的了,肥水不能流外人田啊,不就六千万吗,这种事有一两千万就能走得动了,咱哥俩凑巴凑巴,全吃下得了,你还怕我坑你啊?”宗鹏程直接道,试图在拉金彦国一起下水了,这是消息真伪的唯一试金石,他犹豫地问着:“我说金总,咱们兄弟关起门来说话,华鑫这两年被我整得一直不景气,怎么一下要搞这么大动作?”

    “生意和生气是两码事,孙总的助理和我通过气,试镜时候她也要来,她是这个意思,合作总是比对抗有前途,人家退一步,你也应该松松手,以前的事就别说了。”金彦国苦口婆心道着,什么事也怕小人,看这样子,是要先把小人的胃口撑足。

    顿了下,他直接向宗鹏程提议道:“我就直接告诉你吧,孙总这位助理也想通过温和的方式解决旧怨,我说宗老板,华鑫这幢烂尾楼拖的事,该有个解决了……人家夏助理这么向你示好,你好歹总该有个姿态,那烂尾楼也该复工了,也给我个面子,让我向上面好交差。”

    “可他们开张,咱们那两幢宾馆?”宗鹏程有点心疼了。

    “宗老哥啊,您那是什么条件,经常是爆满还打地铺,全镇有一半家户都做出租房屋生意,就两家一起照样都是满员。”金彦国道。

    “那行那行,不整事就行了……哎,金总,那这生意,您得指导下啊,要没您,我心虚啊。”宗鹏程道。

    “我凑巴不出多少来,三两百万而已,全给你得了,不过,你确定能吃得消,别撑着啊。”金彦国提醒道,宗鹏程这下子放心了,拍着胸脯道着:“不就个把月的事嘛,没问题……不过,这投资什么时候能到位?”

    “还不就是那个流程,签约完了,找生产商,验收合格有百分之三十预付,开拍的时候,尾款差不多就到了。”金彦国道。宗鹏程放心了,问着签约进度,金彦国想起这茬又是斥着:“宗老哥,你多看看新闻,三两天就有了,别一天老往二奶三奶那家里钻。”

    “哎,好,老弟您教训的是,那咱们说定了?凡布景需要的投资,咱们俩全包了,您放心,北宁周边的几个养马地,我先定了,还有木材加工厂,需要的东西,咱们扫一遍,到时候,除了咱们有货,别人给他提供不到位啊,那不还得用咱们的。”宗鹏程陪着笑脸,兴奋地道,干这单强买强卖的生意,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金彦国直拍额头,摆着手:“得得得,闷声发点小财,别得瑟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等上面签约完了,有准确消息了,再开始动手。”

    “好嘞,您放心吧。”宗鹏程乐歪了,直拍巴掌,瞬间又想起另一件事,他道着:“还有件什么事?有这种好事,其他坏事都不叫事了。”

    “都说了,让你好好看看新闻……老哥啊,你可把我害苦了,自己看吧。”金彦国找着几个网页,让这个土豹子子欣赏着。

    大红的标题:抗日神剧再降新雷驴车堪比装甲坦克

    大蓝的标题:任你枪林弹雨我自潇洒飞行

    大绿的标题:千人共演雷剧装甲坦克不堪一击

    …………

    哟,认识,是刚出的那部抗日剧,宗鹏程认出来了,就是在屯兵镇后盘沟拍的那场戏,其中细细罗列了诸多雷点,战争剧与现代爱情,吻戏肉戏露点神奇;武工队清一色m16、女武工队员动作堪比飞天,还有最狠的,那驴车上焊层铁皮,直接打鬼子装甲坦克。

    就宗鹏程也被雷得哈哈大笑,直说他就喜欢这帮脑残的烧钱的编剧和导演,笑着笑着不对劲了,慢慢地脸上严肃了,慢慢地有点心惊了,他瞠然指着屏幕问着:“金总……这是,有人偷拍的?”

    “你说呢?”金彦国反问着。

    “他妈的,这帮娱记狗日的,净在老子地盘上搅事……金总,严重不?”宗鹏程紧张地问,因为小节坏大事,就划不来了。

    “还有一个你看看。”金彦国又找出一条来,却是娱记当街被痛殴的现场,画面吓了宗鹏程一跳,人高马大的祁连宝成画面的主角了,配的文字是娱记被无端痛殴,且地方派出所疏于管理、放任此地黑恶势力成风的文字。

    反正怎么看,怎么让宗鹏程浑身冷汗,毕竟在社会主义国家,谁也不敢牛逼哄哄说自己是黑涩会啊!

    “本来今天就要签约,突然出了个这事暂缓了,那些大公司可是很注重这个投资环境啊……华鑫高层正在和网站联络,找发布这些偷拍消息的记者,要能查到源头,赶紧切了……还有,祁连宝,可快成屯兵一霸了啊。”金彦国提醒着。

    “那怎么办啊?包工队一起的兄弟,没他撑着场子,我那顾得过来啊。”宗鹏程道着。

    “宗老哥,不是我说你,你别这么一幅土匪口吻啊,什么场子不场子,祁连宝成天价开个越野,牵条狼狗,带一群操家伙的人,连镇上派出所的都不敢管他,想打谁就打谁,这不是黑恶势力是什么?你现在是做公司,不是做老大,扣上这顶帽子,不光荣,都指着往白洗着,你倒好,使劲给自己抹黑。”金彦国道。

    “那你说怎么办?他那就得性,你给他穿身西装讲文明懂礼貌,他能会么?”宗鹏程苦着脸道,事业和兄弟,像鱼和熊掌一样,大多数时候是不能兼得的,其实就他本人而言,也隐隐觉得祁连宝越做越大,恐怕有一天终究不受控制。

    “查这个偷拍的,不就是机会么?”

    金彦国道,宗鹏程一愣,两人附耳,小声商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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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娱乐信息栏目,第十二版,首都信息报。

    夏亦冰摊开,仔细地看了一遍题为《大西北影视城娱记无端遭殴打,报案反被拘留》。

    案情不繁复,就是两名娱乐网站的小编准备到大西北影视城淘点金,结果被地方上不明来路的人痛殴一顿,之后又被当地派出所以扰乱治安处以十五日拘留,最后惨到在拘留所里连衣服都被人抢了,出来后路费都没了……辗转通过朋友回京,这不四处喊冤无门,捅到报纸和媒体上了。

    可这事还是有不合理之处的,既然娱记被打,那现场的照片又从何而来呢?数张高清照片,明显是某个角度被人偷拍的。

    看到此处时夏亦冰轻轻地放下了报纸,手持着银行的小勺舀着咖啡杯子,似笑非笑着看着座位对面的两位:高雨田、张政和。

    张政和笑了笑,又把手机递上来了,他示意着看点击率,果真是雷剧有人欣赏,从昨晚开始,点击已经破十万,跟贴数千,特别是驴车堪比装甲那段子,已经有窜红的苗头了,光在网上搜索的指数,一天之内已有十万之众。

    不管美名臭名,大西北影视城算是头回出名了。

    “这个炒作,太负面了。”夏亦冰摇摇头,眼光从张政和的手机是移开了。

    高雨田使着眼色,张政和轻声解释着:“夏女士,您可能不太了解娱乐圈的规则,有句行话叫,影视无善恶,娱乐无对错,不存在什么正负面。”

    “这是什么意思?”夏亦冰真的不懂了。

    “影视嘛就是成人的童话,娱乐就更不用讲了,大众的笑话而已,谁新闻多、谁露面多、谁炒作多,谁还就红了,比如艳.照门负面新闻里那几位女演,复出之后,身价翻番了;比如那些明星,携神秘女酒店过夜、无端出现婚变、不管是真情、假情、旧情、奸情等等等等,有很多就是他们为了提升人气,故意的炒作,因为他们很明白,满足观众的阴暗心态很重要……比如影视剧里的罪案片,潜意识里,对于观众就是一种心理渲泻。”

    夏亦冰笑了,摆摆手,别提了,真不懂,张政和和高雨田俱是笑着,高雨田提醒着:“您放心,我们对捧红和捧杀,都有点心得。”

    “呵呵……那我拭目以待了啊,不过我找你们是另一件事,这么轻飘飘的一下,似乎像隔靴骚痒一样,要是没有效果怎么办?华鑫对那个地方,已经失控了。”夏亦冰问,敢情是担心进度问题。

    “您是指,贵公司派去的ceo金彦国?”张政和问。

    夏亦冰怔了下,不过旋即释然了,飓风的商务调查已经覆盖全了,不可能不知道金彦国拿公司利益和宗鹏程媾和的事,她顿了顿道:“我不介意,你们采取任何方式,但是,凡经营之外的任何事,都与华鑫国旅毫无关联……这是转达孙总的话,临行之前,他特意让我提醒二位的。”

    这是怕沾在法律范畴的麻烦,高雨田郑重道着:“夏女士,您放心,不信你查查我高某人的信誉,别说违法记录,连偷漏税都不可能有,到了我们这种层面,就有人求着我们去犯法,也不可能去啊,何况,给您惹麻烦?”

    “那我就放心了,有消息随时告诉我,我需要实时知道屯兵镇的进展。”夏亦冰起身道,咖啡根本未碰一下。

    两人把夏亦冰送出了门,恭送人走。走了很久,张政和看看高雨田,高总讪然道着:“习惯就好,大公司和大明星差不多,婊子要当,牌坊要立。”

    “呵呵,我已经习惯了,就是觉得夏女士比咱们还要期待结果啊。”张政和道。

    “你说,会有什么结果?”高雨田问。

    “文盲法盲流氓凑一块,没好果子。”张政和如是道。

    两人也像窥到了一部恶作剧的开头似的,窃笑着,离开了京东咖啡馆,算算时间,似乎差不多,那边好像该干起来了………

    ……………………………………

    ……………………………………

    午后的香河县却是静谧而温馨,秋高气爽的天气,躺在阳台上晒着暖暖的阳光小憩,那种慵懒的日子会让人忘记身处何地。

    谢纪锋是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的,一般情况下,没有重要的事,公司负责的是不会打扰他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由吕天姿处理,那位京城土著的人脉比他可要广,日常的主要事务,大部分都是照本宣科的讲商务信息安全培训,事情很少能走到他这里。

    他揉着睡眼起身,拿起电话,一看是唐瑛的私人号码,一接听,边听边开着电脑,几字搜索,满屏怵目心惊,雷剧的故事、娱记被殴的故事,对于他这样资深的阴暗人士,很快就想清了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

    “这些照片,是仇笛他们拍的?我怎么没见过。”谢纪锋愕然问。

    “根本不是他们拍的。”唐瑛道。

    “那就是张政和开始动了,可此举又有什么意义,连华鑫也抹黑了……等等,让我想想,你什么意见?”谢纪锋问。

    “情况不明,无法判断。”唐瑛直接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来处理。”谢纪锋道,心绪平和地说话,挂了电话,然后坐到了躺椅上,思忖了片刻,然后他的眼光在犹豫中平和了。

    如果不是有人想趁火打劫,那就是以自伤的代价,准备去伤人。

    谢纪锋想到了这种最合理的可能,思及此处,他根本没有处理。

    ……………………………………

    ……………………………………

    此时此刻的屯兵镇,开炸锅了。

    张三联系着王五,王五电话叫着李四,一听说祁连宝招集人手,不少一块混的从饭店、从工地、从影城,摞下手里的活就跑,宝哥召唤,那是数着人头就有钱的活,岂能不去。

    影城聚集地在镇外,祁连宝那辆越野车隆隆开来的时候,已经有三十多人了,他已经气得全身冒火了,电话里被宗老板狗血淋头骂了一顿,那倒也罢,回头一看平时不怎么看的什么因特网,遍地都是他打人的照片,据说这尼马可是全国出名了,已经有人刨他的老底了。华鑫在屯兵处理日常事务的秘书张瑞霞更是给他带来了震憾消息,据她讲,剧组频频光顾,而且风传华鑫有可能出售大西北影视城,屯兵镇肯定一直就有潜藏的娱记或者商务间谍类的人物,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车飚来停下,怒火中烧的祁连宝甩着皮带,朝着众人吼着:

    “七月二十八号记得不?二皮,就是你打那几个偷拍的……现在他妈的都上网了,都说老子是黑涩会……他妈的,给我掘地三尺挖出来。”

    七月二十八号?这都一个月了,众兄弟愣了,祁连宝见没人动,他吼着:“镇上住够一个月的,全他妈查查,这根本不是针对我,是特么有人在整事,打个人算个屁事?那几个还没断胳膊瘸腿呢。”

    “听好了,查住够一个月的人,相机,手机,电脑什么的,全没收了。”

    “什么?你说怎么办?你们干什么吃的,等着人家反犟?”

    “走了!管他藏多深,都给老子挖出来。”

    人群一哄而散,三五成队,飞奔回镇上了,都是镇里熟人,谁家住的,住了多长时间那能不知道,一时间敲门入户,劈里叭拉鸡飞狗跳就开始了。

    祁连宝站在车边,此时稍稍清醒了,一个月前的事被刨出来了,有没有结果连他也觉得玄,不过他直觉这好像真不是针对他,在这儿干多少事了,还就这一件事提不上台面,怎么可能有人拿这说事呢。

    他摸着手机,很想和宗老板汇报一下,一想又算了,老板正在气头上,这话须是不好说了。

    迟疑的功夫,镇上已经乱了,远远已经听到警笛声音,这倒不是祁连宝担心的,偏偏他心里担心的东西,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是什么,只是一种隐隐的不详之兆………

第25章 乱战不已

    乱了。

    三营胡同,祁连宝派去的闲汉揪住一个外地客,管你贩饮料还是屯酒水的,直接抢着手机查,租住的乱搜一通,这些膀大腰圆,长相凶恶的汉子,看卖相就能把人吓住,等这些人呼啸而去,被查的瞠然发现,钱包扔在地上,里头的一摞钱不翼而飞了。

    影视宾馆里,有几个长期住户,也被祁连宝这些狗肉兄弟围着一顿盘查,查完了,不是手机找不见了,就是相机不见面了。

    哟,还敢追着要?一位大胡子的被拽住了,回头呸了一口,挥手就是一耳光权当回答了。

    这地方大部分时间还是守法的,不过不包括小部分的时间里,把持影城经营的祁连宝需要清场、需要压制闹事的、需要收拾捣乱的等等,到这种时候,屯兵镇就不正常了。报警电话已经打了无数个,两公里的路,就没见警车的影子。

    对了,镇上人都知道,警察需要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出现的。

    时间不长,这股妖风席卷了屯兵小镇,打着祁连宝的旗号,像一个魔咒一样,人人噤若寒蝉,家家关门闭户,偶有碰到脸被扇成猪头的外地客,房东会好心地告诉他一句:

    赶紧收拾收拾走吧,别被打成缺胳膊少腿,我还得送你去医院。

    报警无果,已经有人开始跑了。

    一直在后厨忙碌的那几位也没有躲过这次的风头,四个汉子踢门而入,在蒸汽腾腾的厨房四下看着,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瘦瘦的体型,明显不是本地品种,被一位歪牙秃脑袋的直接揪住了,他指着收拾五花肉的耿宝磊道着:“二皮哥,就是他……羊尾巴胡同里住的。”

    “嗨,嗨……你们干啥?”包小三端着盆起身了。

    正好,有人一指:“他也是。”

    “弄起来。”领头的喊着。

    耿宝磊要挣脱,得嘞,那歪牙汉子不客气,劈里叭拉正反抽了几个耳光,抽得得眼冒金星,直喊救命,包小三怒火中烧,拿着盆朝奔向他的那位直接兜头一扣,咣声巨响,那人歪歪扭扭,顺手操着菜刀面露恶相,咬牙切齿的就砍上来了。

    哎哟妈哟,包小三一矮身,爬着就逃,钻过厨案起身时,他发现不对了,满厨的厨师,都像白日见鬼一样,看着四人肆虐动也不动,男子发愣,女的犯傻,都是一副恐惧的表情。

    说时迟,那时快,那位被扣了一盆的眼看着包小三,又操刀追上来了,还是平时处得不错,厨里扛工的大师傅拽着这位:“别呀,夯蛋……砍死人咋办,把刀给我。”

    那夯蛋似乎反应过来了,叭声一扔刀,随手却把几尺长的擀面杖操起来,追着包小三出去了。

    耿宝磊根本不会打架,被两人揪着扇耳光、搜身、手机被抢走了,领头的二皮一看这么破、这么得重个山寨货,全身没搜到几块钱油水,气得又扇了耿宝磊两个耳光,一脚把他踹得蹬蹬蹬,几步之外,一屁股坐地上了。

    “太没天理了,抢东西还有嫌东西不好的。”耿宝磊气得欲哭无泪。

    这情景恰恰包小三看在眼里了,他大吼一声,拔起长腿,嗖嗖几步助跑,一个空中飞人,一脚踹在二皮的脖子上,那货像架散架的驴车,仆在地上,蹭蹭溜了几米远。

    “三儿,揍他。”耿宝磊的血性唤回来了,他往后缩着,嘴里热血地喊着。

    “操尼马,敢还手,砍死狗的。”二皮吃疼气急败坏地吼着。

    那俩不踹耿宝磊了,啪了扔了手机,扑着包小三就来了,这儿人打起来可没什么花哨,出拳就打脸,抬腿就踢蛋,应付一个包小三尚能支撑,两人就不行了,两个照面过来,呀哦……腮上挨了一拳,那拳的力道奇大,他整个人一个趔趄,蹬蹬蹬几步差点摔倒。

    这一瞬间,期待奇迹的耿宝磊心如死灰了,他一直以包小三挺能打的,现在看来,和塞外这些天生的莽汉相比,确实差远了。

    眨眼间,包小三被几个人围攻着,右绌右拙,处处挨打,眼看着厨房里挨了一盆的那夯货操着大橄杖直愣愣朝包小三轮下去时,耿宝磊不知道那来的一股劲,一下子爬起来,连滚带爬扑向那位大汉,一扑就死死抱住了腿,那大汉猝不及防,啪唧摔了狗吃死,磕了一嘴血,他瞬间操着家伙往后打。

    啊……耿宝磊吃疼,死死地抱着大汉不放,狠狠地一口咬上他腿上了。

    啊……这次该大汉吼了,他乱踢乱蹬着,包小三情急之下,抱着头,直冲上去,死死地拽着大擀杖,追他的两人在背后打、踩、跺,疼得包小三嗷声痛吼着,穷凶极恶光棍劲上来了,咬着满嘴见血吼着:

    “有种你们弄死老子,今天弄不死老子,信不信老子灭你全家……”

    恶相,倒把几个打人的吓得停住手了,谁也没想到,能遭遇如此激烈的反抗。

    一住手的功夫,二皮那货反应过来,甩手就一耳光,一挥道:“卸他两条腿……啊……”

    他先喊出来了,嘴上挨了一下,生疼生疼的,一看厨房门口,又站了位黑黑的男子,扔他的是截猪骨头,那人慢慢地缠着手,像块抹布,然后极其不屑地勾勾手指头,一瞬间,二皮怒意滔天,解着武装带,啊……声狂吼着就奔上来了。

    仇笛在他几乎接近的一刹那,嗖一矮身,闪人了,二皮糊里糊涂直冲进了厨房。

    他的去向却是那两位挟着包小三的,说时迟,那时快,几步助跑,吼声方起,将要腾空一腿时,那两位下意识地躲上盘,却不料仇笛根本没有跃起,一腿直踢一位的胯部,那人一个趔趄,歪倒了,紧接着仇笛跳起来,挟脖拧摔,把比他高一个个头的汉子,拧倒扑愣愣摔了好远。

    厨房里帮手的没有,可观战的乐了,老娘们直拍巴掌,老厨们的血性也起来了,咚咚敲着门喊着:揍他,揍他……

    “快走,三儿……”

    “快走,带上千娇走……”

    仇笛拽开了包小三,拉起了耿宝磊,狠狠地跺了操家伙的汉子一脚,跺在膝部,那人吃疼杀猪般地尖叫,包小三抢走了擀面杖,拉着耿宝磊就从后厨跑,迎面遇上了傻站的二皮,他二话不说,腾声就是一擀杖,二皮捂着腰爬在地上,又被耿宝磊狠狠地跺了一脚。

    两人顾不上疼痛了,可了劲地往后跑。

    寻恤的四个人已去其三,二皮爬在地上、夯蛋躺在地上,拧摔的那位脖子还没扭过来,就踹倒的那位拦着仇笛,仇笛隔着触手可及的距离,犀利的眼光瞪着,双拳起势,进退进退进退……像玩花哨一般,那人吃不住劲了,轮着大拳头冲上来了,不料瞬间眼前一黑,一疼,哎哟哟……捂着鼻子,疼得流泪了。

    咚……仇笛飞起一脚,漂漂亮亮的一个落地动作,被踹的那人像后空跳水动作一样,结结实实地躺下了。

    这时候,他搞不清是什么状况,可能败露,一旦败露在这时将遭遇什么,他很清楚,收势回身准备溜。

    “嗨……你跑得了吗。”

    有人喊了。

    一回头,不是冤家不聚首啊,祁连宝不知道时候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仇笛。

    “试试看。”仇笛停下了,他知道,恐怕跑不了,现在唯一的期待的,是耿宝磊和包小三腿快点,带上管千娇离开。

    此时,那四人像是得到救星一般,嗷叫着起身了,除了腿脚不便的夯蛋,除了还没睁开眼的那位,剩下两位不服气地又冲向仇笛了,满厨窗观战的大师傅心又悬起来了,隐隐地,开始为同事担心了。

    祁连宝像是欣赏到了什么奇景一般,站在门口,好像不准备动。

    敢还手的不多见,今天见了不少;还手还有效果的,那可是屯兵镇难得一见了。

    冲在最前的二皮准备耍无赖了,横抱来个侧摔,正好群殴,不料他刚刚上手,蓦地眼前一黑,再一黑,啪唧,二皮哥一屁股坐地上了,他眨着眼睛痛不欲生地喊着:“操尼马,他手上有辣椒。”

    迟了,第二个冲上来的,像撞到仇笛的拳头上一样,一疼就捂眼睛,一捂眼,又是一个挟脖侧摔,那人骨碌碌滚了好远,痛不欲生地喊着:“真有辣椒,辣死你爹啦。”

    哈哈哈……厨房里爆出来一阵笑声,是位胖婆娘,然后轰堂大笑。

    刚起身又倒了,祁连宝嘴巴吧唧了下,那几人连滚连爬,向门口聚来,祁连宝踢了二皮一脚,扇了准备诉苦的夯蛋一耳光,拎着两个眼不能视物的手下,直扔到门口。

    这动作让仇笛倒吸了一口凉,一手拎个人,那得多大的力气啊,眼看着一米九开外,比普通人臂膀要宽一半的祁连宝,他知道,今天恐怕是无法幸免了。

    “屯兵镇敢还手的,有些日子没见着了。”祁连宝好奇地看着仇笛道,他记起来了,第一次见面,被郝来运斥走的,根本没注意他。

    “那又怎么样?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我们站着挨打?”仇笛道,不卑不亢。

    “学的军体拳,有些年头了,当过兵?”祁连宝睥睨地道,眼睛里闪过一丝欣赏。

    “没有,我不想惹事,可也不想平白无故受欺负,你们这是干什么?”仇笛沉声道。

    “本来就查查有没有偷拍背后黑老子的,不过现在变味了,要让你站在这儿,以后老子都不好意思在屯兵镇混了,来……陪你过一套军体拳,要是打完了你还站着,我今天就卷铺盖走人。”祁连宝捏捏拳头,一甩手,上衣扔了,光着膀子,浑身成型的键子肉,像一具人形性口一样。

    “话大了点吧?”仇笛不信邪了,拉开架势。

    “别去……”有人喊了,千钧一发之际,马开荒良心发现了,出声拦着,人奔出来了,手足无措地和祁连宝说好话,祁连宝一扭脖子睥睨道着:“马胖子,滚一边……否则老子拿你练手啊。”

    “马老板,你让开,我们的事别连累到你。”仇笛出声道。

    马开荒凛然看着不知死活的仇笛,莫名地觉得有点感动,亦步亦趋的躲开了。

    此时,午后的日头火辣辣地挂在头顶,仇笛的眼前,两个钵大的拳头之后,是一双狠如鹰隼的眼睛,他浑身颤着键子肉,在阳光下闪着光芒,一种刺眼着,让人恐惧的光芒,在市井混迹数年,仇笛知道,今天终于遇上民间的高手了。

    嗨嗷……几步之后,两人几乎是相同地起势动作,马步冲拳,硬碰硬地对上来了………

    …………………………………

    …………………………………

    咣……门被踢开了。

    “包小三,你找死是吧?”

    管千娇气得回头就骂,闯人房间的事,也就包小三能干出来。

    却不料回头一看是位不认识的丑男,吓得她捂着胸一声尖叫:“啊?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那丑汉痞痞地道。

    “走开,我喊人了。”管千娇一缩身,往床后缩,手伸进包里了。

    “得得个屁呀,没胸没屁股的,跟个小鸡仔样,倒贴老子都不嫖你……嗨,问你呢,是不是在这儿住一个月了?”丑汉恶言恶声问,感觉欺负个小丫头,实在没劲,不像外地来的客商,还能趁机捞点油水。

    管千娇点点头,像被吓住了,抖索着。

    “我们老大说话了,呆够一个月的,要检查手机、电脑、照相机,还有行李,甭费劲,拿起来吧。”那汉子直接旁若无人地进门了,一看管千娇刚刚在看的电脑网页,网页上正是祁连宝带人打人的画面,他狐疑地回头。

    啊………丑汉中招了,管千娇早起身了,一股喷剂射出来,丑汉捂着眼睛哇哇乱叫,管千娇一把抽走笔记本电脑,双手一举,双肩包上背,一跃上床,顺势蹬了那扑上来的丑汉一脚,一步飞跨,已经到了门门,嘭声合门,那汉子追上来糊里糊涂撞到了门上。

    蹬蹬蹬,连奔带滑,管千娇下了楼,上面被喷眼睛的,吼着同伴,她知道还有人,赶紧了夺路出门,刚出门,迎面奔来了耿宝磊和包小三,一看两人鼻青脸肿,她惊愕地问:“怎么了?”

    “看不出被人打了呀,快走。”包小三惶然道。

    “你没事吧?”耿宝磊紧张地问。

    “应该没你有事。”管千娇看耿宝磊鼻青脸肿的,她同情地道。

    两人啊地一声,惊恐再起,管千娇回头,背后隔壁出来一个,追出来了,包小三恶从胆边生,操大杖要轮,管千娇一拉他,抢着前行几步,呀嗨……脆声一喊,蹬着墙角人凭空拔起了一米多高,对面冲来的汉子傻眼了,瞪眼张嘴瞅着这小丫头,不知所以然了。

    管千娇手一扬,结果出来了,那人啊……一声嚎叫,捂着脸蹬蹬蹬直往后腿,落地的管千娇跟着捡了块板砖,嗖声出手,那人膝上一痛,吧唧,坐地上了。

    打完,收工,管千娇回头还给耿宝磊、包小三做了个鬼脸。

    耿宝磊和包小三早忘记跑了,还没消化完震惊,回身的管千娇催着两人:“快,跟我走。”

    两人跟着就跑,包小三问着:“你拿的是什么?”

    “防狼喷剂,辣椒水。”管千娇奔着道,气喘着解释着:“本来准备对付你和仇笛的,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耿宝磊很不和谐地呲笑出声来了,包小三气得骂道:“我把你当妹妹的,你看我像色狼?那咋不防着宝蛋呢?”

    “少来了,你们不一直把我当女人吗……算了,我女人都不如。”耿宝磊跑着,羞恼地道。

    “什么时候了还废话……快点。”管千娇火急火燎地跑着,三个人却是直进了川味火锅店,一进门管千娇喊着:“艳红姐,有人打我们………他们耍流氓。还把我哥打伤了……”

    喊得委曲无比,这些日子来此吃饭不少,两位姑娘说话早不见外了,直把三人带到了厨房里。旋即小艳红喊着肉墩,看来对付群殴有经验,自己操着长勺子,堵到了厅堂里,那两喷了眼的不久追进来,还没吭声,早被艳红一顿勺子敲得落荒而逃。

    “别打…别打,艳红姐,宝哥让我们找人的。”那人边跑边解释。

    “滚,你让那个王八蛋亲自来。”艳红气急了,一把勺子扔了老远。

    两人惹不起胡艳红,落荒而逃,屋里藏的几个人好歹松了口气了,耿宝磊明白了,躲祁连宝心仪的女人这儿,可不是没人敢来闹事,惊魂方定,三个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互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进厨房揪住我就打,问我偷拍什么了。看我这脸。”耿宝磊指着自己的脸,胖了一大圈。

    “你呢?”管千娇瞠然看得受伤更重的包小三,包小三道着:“我也不知道,有人打宝蛋,我就冲上去了,结果就被揍成这样了……亏是仇笛解围了,否则我都跑不出来,哎对了,他让我们带着你,赶紧走。”

    “那仇笛怎么办?对了,他呢?”管千娇心揪地问。

    包小三和耿宝磊相视着,然后耿宝磊瞠然道着:“他断后了,和那帮人干上了。”

    到此处就无语了,都清楚,仇笛能应付来的可能性不大,可也更清楚,就再加上三个人,同样应付不了。

    最大的问题是,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

    厨房的大院里,一个生龙、一个活虎,祁连宝如猛虎出柙,吼声如雷,仇笛迎面而上,毫无惧色,观者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很多人回忆起了祁连宝的故事,很多人见过他打架,经常就是毫无花哨的一拳,能把一位壮汉打到半天起不了身。

    电光火石间,两人身形几乎碰到了一起,军体拳的风格就是中正、勇猛、毫无花哨,这一点被祁连宝演绎得淋漓尽致,出拳虎虎生风,在堪堪击到仇笛的一瞬间,仇笛变招了,左手变掌,顺势托住打来的拳面,侧身欺近,变拳为肘,一肘击在祁连宝的胸前。

    祁连宝一个不防,闷哼了一声,拳势落空,他像撞到仇笛的肘上一样。

    仇笛顺势跺脚,祁连宝收腿,不料正中仇笛所料,一个弓步上打,祁连宝头一扬,被击中下巴了,连退几步,横臂档架,仇笛无隙可乘,收势待发。

    好!揍他!马开荒鸡动了,一厨人为仇笛呐喊着。

    弱者都期待逆袭,论打架,祁连宝以外的都是弱者。

    有点轻敌了,祁连宝连输两招,侧头呸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里却是兴奋了,他呲着嘴笑道:“好,有些年没遇上过对手了,再来。”

    他毫无花哨的飞步上来,似乎挟着一阵劲风,仇笛一个挡臂冲拳,却挡得自己胳膊生疼,一拳击到了祁连宝的面门,不料他一啄头,用额头直顶仇笛的拳面,仇笛瞬间指间一种巨痛,像打到了石头上一般。

    收势,双勾后击,祁连宝绊腿,压仇笛的肘;仇笛一退,试图腾挪劈弹,不料被祁连宝钵大的拳头狠狠捶在腿面上,一条腿一麻,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形势瞬间变化,随着祁连宝步步紧逼,仇笛步步后退,处处受阻,连连变换招数,不过如同蜻蜒憾树一般,击在对手的胸前,肩上,对方像根本没有感觉一样,回手同样的招数回过来,却是每每让仇笛痛得直咬牙。

    退…退…退…连退十数步,祁连宝久攻不下,似乎烦了,大呼一声,前进两步,一个冲拳直捣仇笛,仇笛顺势急步后退,仰身托墙,嗖一声从祁连宝的弓步下穿过,祁连宝只觉裆下一凉,人不见影了,他一个收势不急,被仇笛顺势后蹬,一下子失去重心,蹬蹬蹬几步,托住墙了。

    仇笛蹿出几步,惊魂未定的站起来喘息。

    回过身来的祁连宝却是笑了,他指着仇笛道着:“你特么真给军体拳丢脸,有钻裤裆的么?”

    “能赢就是好招。”仇笛喘道,几招之后,他已经是满头大汗,多半是被这个人形牲口吓得。

    “别说赢,你跑的机会都没有。”

    祁连宝笑了,一个扩胸,双手一捏拳,指节咯咯做响,仇笛瞬间又是一种感觉,他在投机取巧,而对方也未竟全力,他曾经听说过,军体拳练到一定程度,握拳见响,出拳生风,此时徒然见到,方知对方不过是试试他的深浅。

    现在才是对决,祁连宝追上来,根本无视仇笛的出拳,对拳直砸,仇笛瞬间疼得直缩手,刚一缩,他又是飞起一脚,仇笛像被汽车正面撞了一下似的,倒飞出数米,咚声仰倒在地。

    一个鲤鱼打艇起身,仇笛恨恨地仇视着拉开架势,飞步上前,伸拳见肘,要凌空打对方的面部,来一个拧脖扭摔。

    啊,夹住了……仇笛一使力,却不料祁连宝纹丝不动,反而戏谑地对掐住了他的脖子,一个横推,又把仇笛直直摔出去几米。

    再起,再扑,这次是仇笛惯用的前撑倒踢,不过却被祁连宝骡子粗的胳膊挡住了,他飞起一脚,直把仇笛踢出了几米远。

    再起来,还扑,力道已弱,祁连宝只待他近前,反而一个耳光,抽得仇笛身子打了个旋,又仆倒了。

    倒了……起来……再倒了……再起来……

    祁连宝可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那钵大拳头,拳拳见肉,一拳能把仇笛打出去几米远,连着几次把仇笛放倒,连他有也有奇怪,这孩子的韧劲比想像要强,他像好奇试图看看一个人的忍耐力究竟有多大似的,不等仇笛爬起来,信步上前,蓄势一踢,嘭声如踢败革,仇笛横飞几米,此时手、臂、脸早划破几处,全身像骨头散架一般,两肘支着,想爬起来也不可能了。

    “别打了,连宝,再打出人命了。”马开荒缩在门口,哀求道。

    “我喜欢打骨头硬的……呵呵,你明显还不够硬吗?想强出头。”祁连宝拍拍身上的灰,抹了把嘴角的血,能累得他出一身汗对手,也算是罕见了,看着试图起身,又仆倒的仇笛,他睥睨道着:“天黑之前滚出屯兵镇,别他妈装怂,你不是大师傅的材料。”

    “呸,谁特么是吓大的。”仇笛愤愤说了句。

    “呵呵,那你试试看。”祁连宝不屑地道了句,他信步出门,早喘过气的四下手下,又恢复了狗腿本性,腿伤过的夯蛋指着仇笛恶狠狠地道:“妈的,弄死他。”

    啪!话音刚落,他挨了一耳光,祁连宝瞪眼骂着:“瞧你那点出息……让他走。”

    这算是法外开恩了,不过就那几位也隐隐有点佩服躺在地上的仇笛了,毕竟祁连宝有多凶悍他们清楚,在屯兵镇难得有几招之敌。祁连宝回头看了眼,仇笛满脸的仇意却没有触动到他,他眼神里似乎蓄着什么疑问,不过被打断了,远处闹闹嚷嚷一队人过来,还揪了一个,不时地扇着耳光。

    得嘞,那个高智商“间谍”被抓住了,别人不认识,仇笛可认识,藏在烂尾楼里摄像机,摄下了这个人悄悄上楼的画面,因为一直觉得双方似乎不是一路,几个人都没找他的麻烦。

    是那位“画家”,大胡子,壮硕的个子,此时两眼惊恐,全身抖如筛糠,有人奔上来把一个包递给祁连宝,祁连宝看看,相机里的照片、手机的照片,还有电脑里存的,抓人邀功的讲了,这王八蛋给我们钱,让我们放他一马,宝哥,就是他,咱们全镇所有地方的照片,他都有,还特么装画家。

    想收祁连宝手下的人,绝对不可能,那些人钱照拿,人照打,根本不懂客气。

    祁连宝放下了东西,老规矩,一捋袖子,劈里叭拉,正反抽了十几个耳光,那人躲都来不及,眼可见的一张脸肿了一圈,满嘴是血,眼睛都睁不开了。

    “听着,就问你一遍,谁花钱雇你来的?”祁连宝问,揪着那人,很近的距离。

    那人萎顿着,惨兮兮地脸,在面对祁连宝的时候,却是诡异地笑了,他有气无力地道:“宝哥,你没必要知道了……你完了!”

    祁连宝一愣,揪着那人仔细看看,又看看搜出来的身份证,此人姓李、名劲松,根本没有印像,只是籍贯是首都,让他有点狐疑了,瞪那人的时候,那人诡异地笑着,让他一时摸着不头脑了。

    这时候,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警笛声音,祁连宝恍然间,有点心慌了,甚至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恐惧的感觉,那怕他和镇上派出所的关系很熟,那怕他后台还有一个手眼通天的老板,似乎也压不住此时恐惧的感觉。

    警笛,越来越近,一行足有二十辆警笛,飞驰在路面上,一窝蜂地停下来,车门洞开,整个路面上,瞬间影影幢幢,全是警察了………

第26章 处处有局

    “站住!”

    “站住!!”

    镇西头,一群治安警在追着三个没命介疯跑的人。撵鸡赶猪仔一般,直追进了小胡同。

    镇中心,影城宾馆里,一队治安警把在宾馆搜房间的货给摁住了,问谁让你干的?有没有点王法?

    被抓的纳闷的问了:咦?今天怎么变脸了,以前咱们不是一势的么?

    带队的赶紧把问话的小警给挡过一边了,对着攘闹的住客,直接威风凛凛地道了句:全部押上车。

    “嗨,一家人么,这干嘛吗?昨个还在一块喝酒呢。”

    有位胡子拉碴的闲汉不悦地道,屁股上挨了一脚,糊里糊涂给塞进警车了,进去还兀自骂着:太尼马没义气了,喝完就不认兄弟了。

    全镇先是处处失事,接着又是凭空冒出来这么的警察,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乱势压下去了,铐上警车的闲汉足有二十几人之众,而跟在警车后报案的,差不多上百人,这群祸害虽然也查偷拍,可没少往自己兜里塞东西,当场搜出来的手机就有一兜子。

    宾馆后院门口,祁连宝愣在当地,一时间无计可施了,他看着被打得满嘴流血的“画家”李劲松,把包扔回给他,滞着眼神,回味着刚才那句话:宝哥,你没必要知道……你完了!

    肯定完了,可是怎么完的,他自己都不清楚,此时他极目远眺,试图看到老板那辆车的影子,可能看到的,只有围着他的警察,和不断抓到人,扭往到派出所的兄弟。

    “铐起来。”

    屯兵镇派出所所长马正楷挥手道,几名警察直接扑上来,把扭人的一干闲汉摁着,打着背铐,有人冲向祁连宝时,祁连宝一伸手,托着一位治安警的肩膀,那治安警左晃右甩,几下都甩不脱那只大手,他叫着同伴,同伴甩着铐子要铐祁连宝,祁连宝手顺势一翻,刁住了那治安警的手腕,转眼两位治安警像和他称兄道弟一样,被挟住了,呲牙咧嘴,脱不开了。

    他不敢袭警,可他却不准备束手就擒!

    “连宝。给个面子,今天可都是市里同志,你们也太出格了,打得全国人民都知道了。”马所长生气地道,背后就有市局治安大队来的人,看着呢。

    “从市里到这里得两个小时,都提前知道我们要打了?”祁连宝疑惑地道。

    “本来是查查一个月前的事,你倒好,又给演了场全武行……我知道你当兵出身,三五个小民警不在你的话下,要么上车走,要么你打倒现场这么多警察,逃吧。”马所长叼了根烟,无所谓地道,只顾着自己点烟,看也没看祁连宝一眼。

    这明显是假话,查一个月前的事,何至于来这么多警察,祁连宝慨叹一声,他知道无法善了了,一松手,那两位警察脱身了,却是不敢强行铐人。

    “我自己走。”祁连宝很知趣,最起码不会在公众场合嚷着和马所长私人关系不错,他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向警车走去,而几位警察也像迎接一位人物一样,有人开车门,有人请他上车。

    “一会儿,被打的,被抢东西的……都到派出所做个记录,介于近期案发不断,我们公安局已经专行下文整顿影视基地的社会治安,对于屯兵镇这队害群之马,这一次肯定要给大家一个交待……小刘,快,把这位先生送到卫生院。”

    马所长说着,留了两位民警,把那位鼻青脸肿一嘴血的画家李劲松搀着,直往警车上去了。

    转眼间,人车呼啸而走,只剩下的白惨惨的日头照着空荡荡的院落,两条牧羊犬汪汪的吼着,眼神直视着还躺在地上的那位。

    仇笛,他从头到尾目不转睛地看着,事实摆在眼前,思维却混乱了,他一时间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快快……大个,来来,把黑球扶起来。”马胖子嚷着,带人直到仇笛跟前,两人搀着,一搀全身疼,此时他满身灰土、一脸血迹,两眼青肿,头嗡嗡响着,四肢像不是自己身上长得一样,不知道是被伤吓住了,还是被仇笛敢挑战祁连宝惊住了,马开荒半晌才省过神来嚷着:“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卫生院……”

    两人搀着他直往卫生院跑,全身不知道挨了多少拳,疼痛过后,胃酸难受,出了门,仇笛就一路呕着,吐着,吐得都是带血的隔夜饭。

    马胖子又是惊愕了好久,连他也对这么多警察来抓祁连宝很难理解,镇上谁不知道祁连宝是他妹夫宗鹏程的人,往回倒数几年,宗鹏程不过当地一个小包工头,要不是手下这帮狠人抢过来的生意,那有今天的舒坦日子过。

    他急速地拔通了电话,一接通就紧张地道:“鹏程,咋回事嘛?怎么警察把连宝抓了?你没事吧?”

    “好好做你的生意,别管闲事,没事。”宗鹏程一如既往,不待见大舅哥,一句话就挂了。

    马开荒搞不清形势了,他愣愣地回头,看一干厨子还傻看着他,他咆啸着吼着:

    “看什么看,快他妈干活,晚上不吃了啊……瞧你们这点出息,几十个人,还他妈怕一个祁连宝,扑上去一人一口唾沫都把他淹了……”

    他其实也对祁连宝的骄横跋扈很是不满,可真正到祁连宝被警察高调抓走的时候,他莫名地又有点兔死狐悲。

    ……………………………………

    ……………………………………

    本次用警是市局直接调拔的治安大队,整整一个大队,抓捕到了闹事人群,直接锁进了囚车要带回市里,马所长三翻五次和市里,和来人交涉,都碰壁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队警察开拔。

    “要有乱子了。”

    他站在派出所门口,心里如是道着,这个塞外小镇因为影视城修建的原因就一直是治安上的隐疾,来自五湖四海的剧组、出身五花八门的娱记、还有那些跟着钱走,满地乱蹿的贼痞妓匪,他们可能不惧警察,无视法律,可谁也不敢无视屯兵这一霸的存在。

    他们说话的方式就是拳脚,不得不承认,在法制淡薄的地区,这种规则是相当有效的。除了他们没有敢在这儿胡来。

    而现在,规则打破了,他回身看看所里聚集的三教九流人物,已经有人拍着桌子和警察吼上了:

    “啊?你们干什么的?他们抢了我不止一次了?”

    “怎么说话呢,我就这么说话,我要告你们去。”

    “我的相机和手机怎么办?”

    “丢了九千多现金……你们不管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

    乱成一锅粥了,这些人被打时候不敢反抗,可并不代表他们不敢向警察叫嚣。马所长不想听了,踱步上楼,关上了门,把自己锁在家里了。

    解押的车队行进很快,祁连宝在车上已经戴上了铐子,对他的防范很严,两旁坐着的警察握着电击棍,准备把他击昏似的,他不齿地笑了笑,一路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回市区仅用了一个半小时,他被关押在治安总队的单人间里,没人提审,黑洞洞的就那么关着,他知道,肯定要先把那些闲汉咋唬一通,然后到他,就是证据确凿,百口莫辨。

    他蹲在号子里,思前想后,却是想不通这一出,是怎么发生的,想不透的时候。思绪莫名地想起了那个黑黑的小子,他有点懊悔,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就不会下那么重的手了,他甚至有点喜欢那小伙子,倔强、勇猛,而且军体拳练得很好,遭受这么一次打击,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他叫什么来着!?祁连宝努力想想,只想起绰号来,“黑球。”

    他笑了,给马胖子那人渣干活,他实在为小伙子有点不值。

    咣当,铁门响时,有人进来了,一位警察,背后还跟着一位,他闭着眼睛就能听出是老板的脚步声。

    “稍快点,市局有人盯着这事呢。”警察小声道。

    宗鹏程谢了句,站到了铁门外,看着小黑屋里关的祁连宝,他递了包烟,祁连宝接住了,他不太爱说话,只是像往常一样问了句:“什么时候出去?”

    “可能麻烦点,你太出格了……那几个娱记把这事捅得网上遍地都是,都说影城有黑涩会。”宗鹏程难堪地道。

    祁连宝嗤鼻不屑了,要论黑,数不着他这号拿点小钱的打手。

    “安心住两天,我想想办法……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打个人都能被人拍下全景来。”宗鹏程道。

    祁连宝大口抽着烟,想着那个来路不明的“画家”,又要用钱收买查他的人,又莫名其妙地叫他宝哥,告诉他,你完了,他思忖着,这事是不是告诉老板,在抬眼皮的时候,他看到了宗鹏程冷漠、苍白的脸,他黯然道了句:“我自己担着。”

    “放心,出来我会给你一笔钱,不会亏待你的。”宗鹏程道,对于这类江湖人,他相信对方的信誉,尽管他身为奸商。

    “谢谢。”祁连宝道,埋着头,再无赘言。

    宗鹏程轻轻地走了,出了门,上了车,驾驶的位置金彦国赫然在座,直问着:“怎么样?”

    “我可真有点心疼啊,这人是我在北宁拣的,他惹着谁了,被人追砍,背后挨了几刀,都化脓了,就那样子,在工地上磕着头求我让我给他找份活混碗……我看那样子就知道是个狠人,给了他几百块治伤,就为那一档子事,他为我拼命都不眨下眼。”宗鹏程道着,还真是有点心痛了。

    金彦国没说话,直接把手机递上来了,示鹏程翻看着,一下子又气得拍脑袋了。这事情才发生了几个小时,又在网上曝出来了,标题是《大西北影视基地管理堪虞,多名游客被抢》《歹徒大白天公然抢夺游客财物》等等诸如此类,不但文字,连视频都拍上去了。

    “这不会是华鑫捣鬼吧?”宗鹏程愣了下,怀疑地道。

    “怎么可能,你见过有往自己脸上抹黑的人吗?现代的通信技术太发达了,以前那鬼地方通信难,能胡来,现在全国各地游客都往那儿聚,通信又发展这么迅速,别说打人,街上骂人没准谁都给你拍下来了……还是那句话,往规范管理、现代企业的方向走,就得把你那套土匪作风给改改。”金彦国苦口婆心道着。

    “可是……”宗鹏程总觉得那里不舒服。

    “你不是真傻吧?餐饮是你大舅哥控制、宾馆是你小舅子控制、现在不管以前有什么不对,有什么过错,背黑锅的都现成了,就说破大天,那也是祁连宝的个人行为,难道您这位合法商人……非要和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人连在一起?等着不小心,再把以前的事刨出来?”金彦国道。

    宗鹏程想通了,直接摆手:“算了,不提这事了……生意的事,你多操点心,千万别让影城生意受影响,几千口子人可都指着那吃饭呢。”

    “这不就是了,大局为重嘛,北宁你都是数得着的成功商人了,至于看不透这点小事吗?”

    金彦国道,默然发动了车,驶向了已经灯火阑珊的市区………

    ……………………………

    ……………………………

    这一刻,有很多人在被千里之外发生的事牵挂着。

    京城西郊某寓所,张政和在忙碌着,从下午开始就盯着电脑屏幕,不时地通过即时聊天工具,在忙着接收、传输文件,偶而还备注着地点、时间、情况说明。

    紧张的工作效果很快就出来了,几个爆料先是在社区、后到了知名bbs,在确认情况属实后,攀上了不少门户网站的娱乐新闻,大西北影视城继“雷剧”之后,又一次吸引了众人看客的眼球,点击率直逼头条。

    现在正面的新闻没有注意,不过换一种思路就不一样了,警方荡妖除魔没人看,歹徒肆无惮可就有人看了;婚姻和和美美没人理会,谁要出轨劈腿那可就围观爆棚了;打老婆兴许没人看,可老婆扒光打小三就有看点了……他看着大西北的名字上了首页,和一线某男星出轨、和知名某女星婚变、和著名某教授诱.奸等等花边新闻排到了一起,乐得已经合不拢嘴了。

    天黑的时候,诸事方定,他拿着手机,给一个网名“小燕子”的发去了一条祝贺短信,内容是:

    “干得漂亮!注意屯兵镇的动静,接下来一步也不能走错。”

    过了一会儿,短信回来了,内容是:放心,没人知道我是谁。

    张政和看着这条短信,他微微地笑着,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

    …………………………………

    也是在天黑的时候,华鑫京城总部的负责人夏亦冰在车里收到了短信,秘书出身的她办事很细致且有条理,生怕误失消息,专门把飓风传媒张政和、高雨田两人的来信设置成了特殊的铃声。

    没错,张政和的短信来,她把车泊到路边,翻查着,几个网页的链接,打开,仔细看了一遍。

    娱记无底线、新闻无节操这是共识,可她还是被张政和这么快的速度吓了一跳,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已经排上首页了,恐怕这种新闻,会倒逼当地警方不得不做出个姿态,这个姿态,正是华鑫不惜付出自己抹黑自己的代价试图得到的。

    她现在都说不清,此举孰对孰错,华鑫在屯兵镇的投资已经病入膏盲,以至于到病急乱投医的程度了,她实在怀疑,张政和那一对在影视圈打滚的小人物,能不能支撑起这个摊子。

    思忖良久,她就着手机发送着这样一条短信:

    注意屯兵镇的动静,随时向我汇报,接下来一步也不能走错。

    过了一会儿,短信回来了,内容是:放心,没人知道我是谁。

    她稍稍放心了,确实没人知道,她也在屯兵镇也留着一双眼睛,所有的商业操作离不开准确的消息来源,这些不起眼的商务间谍,关键的时候能顶大用。

    而现在,狰狞已经渐显了,局中人还蒙在鼓里,她想起张政和和高雨田那么得意的样子就可笑。

    其实,谁也会用这一招,不是吗?

    ………………………………………

    ………………………………………

    同样在这一时间,谢纪锋在宝隆大厦八层,一遍一遍地踱着步,不时地有电话打进来,是唐瑛在汇报新冒出来的消息,都和屯兵镇有关,当街殴打游客、抢夺游客财物,已经嚷得沸沸扬扬了,这种事,可能比大海南的宰客还恶劣,有网友曝料,手包里的现金、手机被一抢而空,全镇挨打的人,有几十人,更恶劣的是,根本是毫无理由地施虐。

    笃…笃…敲门声,应声而进的唐瑛急急拿着手机递给他:“谢总,刚刚联系上了。”

    “喂。”谢纪锋拿起电话,焦急地问着:“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管千娇道。

    “那你们……谁受伤了?”谢纪锋问。

    “除了我,都受伤了……仇笛伤得最重,现在躺在镇卫生院。”管千娇道。

    谢纪锋直捏额头,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他狠狠心命令的口吻道着:“什么也别说了,马上撤回来,这件事到此为止。”

    “知道了,我和他们商量一下。”管千娇道,像在个嘈杂的环境了,直接挂了电话。

    谢纪锋把手机递给唐瑛时,她正默默的凝视着他,那黯然的眼神几近雷同,这几乎是功亏一篑,偏偏他们都无从知道,究竟错在哪里。

    良久,两人相视无语…………心了,确实没人知道,她也在屯兵镇也留着一双眼睛,所有的商业操作离不开准确的消息来源,这些不起眼的商务间谍,关键的时候能顶大用。

    而现在,狰狞已经渐显了,局中人还蒙在鼓里,她想起张政和和高雨田那么得意的样子就可笑。

    其实,谁也会用这一招,不是吗?

    ………………………………………

    ………………………………………

    同样在这一时间,谢纪锋在宝隆大厦八层,一遍一遍地踱着步,不时地有电话打进来,是唐瑛在汇报新冒出来的消息,都和屯兵镇有关,当街殴打游客、抢夺游客财物,已经嚷得沸沸扬扬了,这种事,可能比大海南的宰客还恶劣,有网友曝料,手包里的现金、手机被一抢而空,全镇挨打的人,有几十人,更恶劣的是,根本是毫无理由地施虐。

    笃…笃…敲门声,应声而进的唐瑛急急拿着手机递给他:“谢总,刚刚联系上了。”

    “喂。”谢纪锋拿起电话,焦急地问着:“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管千娇道。

    “那你们……谁受伤了?”谢纪锋问。

    “除了我,都受伤了……仇笛伤得最重,现在躺在镇卫生院。”管千娇道。

    谢纪锋直捏额头,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他狠狠心命令的口吻道着:“什么也别说了,马上撤回来,这件事到此为止。”

    “知道了,我和他们商量一下。”管千娇道,像在个嘈杂的环境了,直接挂了电话。

    谢纪锋把手机递给唐瑛时,她正默默的凝视着他,那黯然的眼神几近雷同,这几乎是功亏一篑,偏偏他们都无从知道,究竟错在哪里。

    良久,两人相视无语…………

第27章 心伤难愈

    三天后,屯兵镇西街羊尾巴胡同,仇笛一行的租住地。

    房间里哎哟哟的吃痛声音不断,如果有人透过窗户看,一定会看到这样一个奇景,三张并排的小床,躺着三位穿着短裤的男子,仰面一个,趴着两个,呻吟的如泣如诉,你说不清他是疼了,还是爽了。

    哟!?包小三想起身,嚷了声,又躺下了。

    对,不是爽了,是疼了,挨了一擀面杖,腰疼呢,他一嚷,正玩着手机的耿宝磊不耐烦地道着:“别咋唬成这样好不好,至于那么疼么?好像我没挨似的。”

    “啊呸,要不是为了救你,老子能挨这么一顿么?”包小三愤然斥着这个不知感恩的娘炮。耿宝磊反讽着:“少来了,要不是我抱住夯蛋,那一杖绝对在你脑袋上,是我救了你好不好?”

    “耶,也是哈,没发现你还有流氓素质,抱人大腿上嘴咬也会啊。”包小三揭着短。

    耿宝磊竖着中指:“天天骂我像娘们,你不也照样不比个娘们强?”

    这一句是真把包小三惹恼了,包小三起身扔着枕头,耿宝磊的反应也不慢,一接住,还回去了,闲不住的两人嘴官司不断,仇笛叹了声,捂上耳朵了。

    一个团体氛围,如果遭遇外侮,可能齐心协力、可能一致对外、可能奋不顾身;但换一种环境,比如危险已去,那丑陋本性可就露出来了,在去留的问题上发生争执了,管千娇仍然是听大家的意见,耿宝磊想走,那事让他后怕。包小三不想走,这地方好挣钱,而且吃了亏尼马还没报复回来呢。仇笛呢,却是一直没怎么说话,他伤得最重,前胸肩膀几乎全是於青,第二天两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了,连想想抬起胳膊来吃饭都难,耿宝磊都觉得有点夸张,不过真正对决过祁连宝,仇笛知道他有多么恐怖。

    最关键的是,哈曼已经把经费停了,那一天八百块的梦想,果真成了梦一场了。没钱了,队伍的士气几乎降到冰点了。

    “你们别乱行不行,就走,也不能这鬼样子走啊。”仇笛在床上弱弱地道。

    也是,包小三两个腮帮子不一般高,耿宝磊还是个熊猫眼圈呢,说到此处,两人颓然躺回床上,拿着块纸板当扇子,边扇边流着汗,打发着这无聊的时光。

    “千防万防,防不胜防,咱们终究还是被卖了啊。”耿宝磊道。

    “你们说哈曼会不会给点医药费啊,这特么滴,夯蛋、祁连宝都被抓了,赔钱都没地方要了。”包小三愤然道着。

    仇笛呵呵笑了,无语地斥着:“真难为你啊,这个时候还能想起钱来。”

    “管个逑用,咱想钱,钱不想咱啊。”包小三概叹道。耿宝磊出声问着仇笛:“你好点没?我再给你擦点药?”

    “不用,得歇几天。”仇笛翻了个身,脸上青肿方消,右眼还是睁不圆,两颧还是显得有点高,变形的脸看来暂时恢复不了原样了。

    “祁连宝真尼马黑啊。”包小三心有余悸地道,把人打成这样,亏是疼不在自己身上。

    不料仇笛并没怨恨地道:“错,他不算黑……对我手下留情了。”

    “不是吧?这样子都是手下留情了?”耿宝磊愕然道。

    仇笛了,军体拳让那些实战练出来的军人打出来,一拳能捣开一摞砖,打断你的胳膊腿那简直是小菜一碟,而祁连宝绝对有这种实力,所以呢,现在他全身乌青,没残没瘸没断骨头的,已经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那他干嘛对你手下留情?你长得帅?”包小三不信邪了。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事发生的有点奇怪,根本不冲咱们来的,而是冲祁连宝来的。咱们是遭了池鱼之殃了。”仇笛道。耿宝磊一听此处,指着包小三道:“瞧瞧,我说对了吧,他们是找不着偷拍的,干脆就来个地毯式搜查,结果正好被人拿来说事了……就咱们刚来看出当街打娱记那一出,也有人蓄意拿着说事,目的,应该就是把祁连宝弄起来。”

    “不至于人家傻成这样吧?一个月前的事,一个月后找事主?”包小三马上找到漏洞了。

    对呀,说不通,耿宝磊狐疑地道着:“难道是那一位画家……李劲松?可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啊?莫非咱们的后台老板是华鑫?华鑫准备收回影视城的经营权,和鹏程商贸开战了?”

    “扯蛋不是?要整就整钱呢,整个祁连宝算个屁,谁不知道他就是打手?”包小三又杠上了。

    别说,杠得挺有道理,仇笛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咱们讨论没用,你不在那个层次,能获到的信息源太少,根本无法做出判断……你这叫,挣卖白菜的钱,操卖白粉的心。”

    “也是,咱们怎么办啊?”耿宝磊难为道,现在尝到骑虎难下的滋味了。

    “养养伤呗,脸都成这样了,还怎么回去,说其他什么还不都是扯蛋?”仇笛道。

    为今之计,只能像这样躺着喽,活是肯定干不了,回是不好意思回去,恐怕这样就回去,人家那富丽堂皇的公司也不能让你就这样上班吧?何况这事到现在,会是个什么结果,尚不明晰。

    三个人无聊地躺着,一会儿坐着,偶而手机上网搜搜新闻,除了警方有一个公开发言,这个发言第二天就出来,说屯兵镇事件系当地无业人员抢夺游客财物,警方已经控制以祁连宝、皮三娃为首的二十余人,一句正在深入调查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揭过了。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咦?有了……发布会,华鑫和四海影业召开新闻发布会了……”耿宝磊看着手机,好惊讶地道,他递给仇笛,仇笛看了看,是联合拍摄大型古装战争剧《铁骑》的发布会,汇聚了两岸三地多名知名演职人员,两方的预算达四亿,据说要打造一部堪比好莱坞大片的战争片,媒体吹嘘要成为中国的《斯巴达三百勇士》和华文的《权力的游戏》。

    仇笛懵然了,搞不懂,包小三一看就扔回去了,直道着:“一群傻缺,他们搞项目,人家鹏程在背后还不是闷声发大财。”

    “是啊,如果不说票房的话,那最大的收益方,将会是鹏程啊,而且屯兵镇没有这么大的容纳量啊?一个大型战争场面,得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光那抗日雷剧就把镇上忙得够呛,何况这种专业大型剧组?”仇笛道。

    “应该是华鑫试图重塑品牌形象吧?说不定他们和鹏程已经达成了协议,毕竟双方是相互依存的,离开谁也不行。”耿宝磊道。

    “那之前发生的事就没有意义了,如果想合作开发应该早办了,如果能痛下决心,就华鑫国旅的实力,砸钱也能把鹏程收回来,既然他们没有这么做,那肯定是觉得不划算……怎么会现在又突然给他们做嫁衣裳了?”仇笛想得头脑发胀,仍然无法自圆其说。耿宝磊又想说什么,仇笛又把手机要回去了,仔细看着有关祁连宝的新闻。

    他努力了睁着看了好久,看得头有点发昏,刚想起什么来要说话时,却被窗外闹闹哄哄的声音打断了,院子里像是来了许多人,耿宝磊跑到窗口一看,却是马开荒一行数人,他小声警示着,然后仇笛和包小三赶紧躺好,呻吟、痛楚表情,做痛不欲生状。

    “黑球……三儿……咋样了?”马开荒喊着,人趿趿踏踏已经上楼了。擂着门,耿宝磊上前开门,照面,三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包小三痛苦表情道着:“马…马老板,现在这样了,不会扣我们工资吧,我们是实在起不床啊。”

    “去去,胡说什么呢?我看看……哦哟,夯蛋这狼不吃的货,把娃打成这样了……黑球,算了,你躺着吧……”马开荒看这样子,三人实在可怜,他指着现场回头对来人说着:“瞧瞧,三娃就在我后厨干活,那人不容分说进去就打人……那娃就是被祁连宝打成这样了,到现在都下不了地。”

    祁连宝一进去可是人人喊打了,马开荒说得痛心疾首,又有三位受害者作证,这说服力自然而然就出来了。镇上几位像领导的人,还有警察跟着,拍照呢,包小三是个人来疯,巴不得拍个受苦受难照片,连摆数个造型,大讲特讲那些人多么多么凶残,末了不忘加一句:“来这么多领导,有人给医药费么?”

    一行人笑了,马胖子接着话茬道着:“还真有……数好了,这是你们三人干活的工钱,一分不少啊,还有这个,是影城宾馆和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给你的医药费、慰问金……张秘书,你来讲吧,我嘴笨,这啥意思来着?”

    “是这样。”

    那位妖娆的秘书张瑞霞浅浅一躬道:“游客是冲着我们影视基地的来的,在这里遭到不幸,我们深表遗憾,上报总公司后,总公司批付了一部分资金,用于赔付客人损失以及善后……钱不多,一点心意,我代表公司向各位致歉。”

    包小三出洋相,那香风袭人的,那面容姣好的,他接着钱一紧张,嘴唇一吧嗒,感谢的话没出口,倒先流了几滴口水。好在张瑞霞也是见多识广,丝毫不为忤地笑了笑,很矜持的把自己的胸拉高了点。

    有派出所的、镇政府的、影城宾馆的,这一行人笑着和善、话说得中听、问寒问暧,实在让人不忍再提其他要求,慰问间还拍了一段视频,仇笛不明情况,一直躲躲闪闪的不敢上镜头,反倒是包小三那张丑的可爱的脸一直抢镜头。

    “好好休息哈……今天我们得把受害人全部慰问一遍……三儿,赶紧养伤啊,养好去咱大厨房,提拔你当领导啊。”马开荒回头道。

    “哎,好嘞。”包小三道,又问仇笛时,仇笛道着:“我这样,还好意思再去啊。”

    “错,和祁连宝打完架,生活还能自理的,你算头一个了……走了哈,赶紧养好伤,好日子就要来了,渡假村要全部复工,还要来个上千人的剧组,哎呀,快把我忙死了……”

    马开荒说着,牢骚更像是炫耀。三人在窗上看看那一行人,明显地一直在后厨马开荒,以前似乎不是这个角色,而且听话音,似乎风向已变了。

    “看来两家要往一条裤腿里套了。”耿宝磊道。

    “也许吧,可我总觉得那儿不对劲。”仇笛道。

    “你想得太多了,不管是什么结果,都和咱们没有半毛钱关系……我觉得啊,咱们应该跟三儿学学,他最懂快乐是什么感觉。”耿宝磊道,向仇笛使着眼色,示意着包小三的方向。

    床上,包小三盘腿坐着,拆了信封,郑重的蘸着唾沫,一张、一张、又一张的数着钞票,那两眼放光、满脸兴奋的样子,早把什么疼痛、什么间谍的破事扔到九宵云外去了………

    ………………………………

    ………………………………

    三位躺在床上的尚且不知道,屯兵镇开始变天了。

    这一天上午出门,管千娇听到了隆隆的重卡声音,声音来自镇北,烂尾楼的方向,她循着声音远远地看了几眼,又架着微型望远镜,在一处高地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很确定,场上正在清运垃圾,那一家拖儿带女收破烂的,正被镇上人往走赶,儿女跟了好几个,破烂拉了整整几车。

    这是,双方握手言和了?

    她泛起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样,不排除因为利益利害关系,两个竞争团体握手言和。可如果仅仅是握手言和,那此次商务调查的意义又何在?难道就为了不明不白遭一顿打,然后把那个恶名在外的祁连宝送进监狱?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判断,站不住脚。有没有他们,那天的事似乎都要发生。

    不过接下来,她对自己的判断又有点摇晃了,镇上张瑞霞带的那个车队格外显眼,镇政府的、派出所、鹏程商贸两家宾馆的,主要负责人都出面了,管千娇居然发现还有市电视台在跟踪拍摄,她像镇上闲人一样跟着热闹,跑了两处才明白,这是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带头,协同几家,慰问受伤受害人员了,据他们讲,一切损失均由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赔偿,镇政府也附合着表态,那群害群之马,嚣张的日子从此结束了,这里将打造一个和谐、文明的影视旅游基地。

    到这里让她又犯疑了,两家几乎是高调穿上一条裤子了,没错,似乎他们在共同努力,消除影响。

    得悉这一信息,让她的心往下沉了好多,疑窦越来越大,可越是不相信,事情仿佛故意驳斥她一样,又连连给她几个无法否认的事实。

    耿宝磊打电话了,她看着耿宝磊发来的链接,是华鑫和四海影视联合拍摄大型古装战争剧《铁骑》的新闻发布会,汇聚了两岸三地不少知名明星。媒体极尽鼓吹之能,她一概略过,只是意外的发现,这一次不像雷声大雨点小,而是实实在在滴,本月就要开始试镜。演员的造型都出来了。

    那这里的事就好理解了,是为了接这部戏,而创造一个和谐环境?因为这单生意,华鑫和鹏程商贸达成了某种协议?毕竟双方相互依存,利益虽然冲突,但获取利益的方式却是一致的,谁也不敢毁了屯兵这个舞台。

    好像又有点不对了,如果媾和,有的是机会,不至于拖到现在,拖得华鑫已经巨额亏损了吧?而且,祁连宝的事情还是讲不通,既然准备言和,又何必先往自己脸上抹黑。那些打人的烂事,其实完全可以花钱摆平,没必要闹到这么大的程度。

    “难道……鹏程是要扔下以前的模式,彻底洗白?所以默认祁连宝锒铛入狱?”

    管千娇边走边自言自语着,想到了这种深层次的可能,却又被自己的想法难住了,同样的原因,信息源不足,无法做出判断。

    她快走到川味火锅店了,进了门,喊着艳红姐,知道她是来给那三位躺着的带饭的,艳红让她稍等,厨房里早架起锅,熬上一锅不加辣不加羊肉的热汤面了。

    “娇啊,要不你先吃碗饭?”艳红问着。

    “哦,不了,先给他们带回去吧。”管千娇有点失神地道。

    这样子,不可能不让胡艳红当成是失魂落魄了,她将进厨房的时候,又回过身来,拉着管千娇坐下,给管千娇拢了拢头,感慨地道着:“别难过了,事情都出了……没落下毛病就好,你看像我哥这样,我该咋办。”

    “我知道了……谢谢你,艳红姐。”管千娇默默地道,这位姑娘如果不宰客的话,还是挺不错的,她看着这么位美人胚子的脸蛋,不经意的吐露心声,把心里一直想问的话讲出来了:“艳红姐,我听说……您和祁连宝……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是我认识的,是我哥认识的……”胡艳红似乎和管千娇同样有点失落,她自嘲地笑着道着往事,像所有靠着力气赚钱的打工者一样,她和哥哥从内地到北宁谋生,一直是工地做饭的角色,胡雷和祁连宝脾味相投,两人是形影不离的朋友,老板是宗鹏程,直到有一天这里兴建影视城,宗老板带着一队施工队回来修楼拆房,他们兄妹就跟着来了屯兵镇。

    之后的事就容易理解了,那是宗鹏程的嫡系班底,和在此施工的渡假村施工队发生械斗,双方均有重伤残人员,宗老板这一方,伤的最重的就是胡雷,被人一锹从二楼拍了下来,伤到了颅部,成了现在这样子。

    “……你们别恨他,他其实没有那么坏,其实我们都一样,给别人打工卖命,自己的命,自己都当不了家的……这些年他一直给我哥送钱,还带着我哥去看过几次大医院,啧……有点钱,全糟塌到这上面去了,其实我挺喜欢他的,就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我哥就是讲义气,被他们害惨了。他也是讲义气,下场比我哥还要惨。”胡艳红说着,鼻子一抽,抹了一掬泪。

    “给宗老板办事,你哥成了这样,他们不管?……再说,大西北影视方,也应该有连带责任啊。”管千娇道。

    胡艳红一下子又笑了,她苦笑道着:“就给了点医药费,还有这间门面房子……再多就没有了,这地方人命不值钱。”

    “那大西北影视旅游公司呢?他们也应该赔偿一部分吧。”管千娇问。

    “找了,也闹了,每次都闹不出结果来,他们说公安上没处理下来,而且自己的人也伤残,不管我哥这边……闹得好几次,后来才明白,我们越闹,宗老板的生意就越做越好,后来也疲了,烦了,就不去闹了,好歹我和我妈这个小店,还能挣点……”胡艳红概然道着,那是一种身心疲惫的表情,欲说还休。

    “你这么说,我倒不怎么恨祁连宝了,好歹他还念着和你哥的交情。”管千娇转移着话题,胡艳红笑着道:“有用么?迟早还不得让别人给一脚踢走,一大男人,活得像条狗,他要早活明白点,就不至于走到今天了。”

    “可是……你是说,这是……祁连宝不是让警察抓走了吗?”管千娇嗫喃道,她突然发现,在这地方,很多事不能以常理来理解。

    “他经常被抓,一般进去就出来了,那是老板觉得他还有点用处……要是有回进去,没出来,那就是他没什么用了。”胡艳红道,她生怕管千娇理解困难似地解释着:“烂尾楼开工了,郝来运拉着他的亲戚一起干,两座宾馆都归到姚富文手里了,吃的都让马胖子包揽了,都是宗鹏程的亲戚,现在全镇的壮丁都跟着宗老板有活干了,好像大西北影视城又修什么………这么红火,你说还留着他个外人干什么,分钱啊?”

    笑了笑,起身了,到后厨给打包饭盒,管千娇却是听得眼滞心沉,关于祁连宝的事困挠了他很久,似乎在这里得到最准确的答案了,其实是一个最简单答案。

    无他,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而已。

第28章 得意失意

    去屯兵镇十七公里,御林堡方向,一列车队在沙化草地上疾驰,车过之处,卷起了滚滚黄尘。

    “……前天得到的消息,公司的公关部联系上了爆料的娱记,有关抗日剧组未杀青被曝的事,是他向屯兵镇一个群演手里买来的,花了八百块……这个人叫皮三娃,总公司公关部花了不少代价才得到这个消息,还警告我们,以后类似的事情不能再出现,影响到公司形象和剧组声誉,后续处理很麻烦……情况就是这样……”

    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秘书张瑞霞驾着车,把这一情况简要向随车的金彦国、宗鹏程、郝来运说了一遍。

    抗日神剧被曝光的事,最终查了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结果,皮三娃这个人,就是祁连宝手下的二皮,镇上典型的那类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闲汉,现在还关在派出所呢,受人指使,干点这种事换俩钱,很像他的风格,最起码宗鹏程清楚镇上这帮闲汉的得性,给顿酒钱,啥事也敢干,何况挣了好几百。

    他愤愤地剜了车上的郝来运一眼道着:“回头再给你算账。”

    郝来运尴尬地拧了拧脖子,这账算他头上可有点冤,每场几百群演,谁可能看住下面人搞小动作,更何况,二皮根本就不是他的人,他委曲地道着:“宗老板,这真不赖我,这些年您不常回来,祁连宝就是这片的土霸王,下面那群货,打着他的旗号什么事也敢干,我那管得了啊,他们就连您大舅哥马老板的账都不买。”

    郝来运很客气和这位侄子辈的说话,宗鹏程不耐烦地打断了:“闭嘴,也不怕人家笑话。”

    前面的人果真笑了,金彦国笑着道着:“宗哥啊,郝来运说得不错啊,你确实有点脱离群众了,根在这儿,最终发家致富,还得靠着这儿啊。”

    “那是,主要是还得靠您呐……金总,这可万事俱备了啊,您那边可别给出岔子。有消息了么?”宗鹏程客气地问,《铁骑》试镜在即,下面的紧锣密鼓,已经忙乎了快两周了,眼看着钱流水介地花出去了,宗鹏程快开始心痒痒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二十四号夏秘书要带着剧组的制片、布景、道具和摄影来一趟,验收啊,你们没偷工减料吧,别到时候签不了协议啊。”金彦国提醒着。

    “呵呵……那验收还不得您说了算,再说了,现在的木材可是紧俏货,搁北宁市周边,已经买不到大批量的木材了,呵呵,都在屯兵了……那就二十四号啊,马队提前一天到,齐林格尔的马队,最正宗的蒙古马,当年拍《成吉思汗》时候,就是这个马队带头的……我办事,您放心。”宗鹏程几分得意地道。

    “你快算了,我就是不放心才亲自来看一趟,给你联系个抗日剧组,你给我捅这么大个娄子,知道我有多难么?总公司和剧组两头说好话,里外不是人。”金彦国佯怒道。

    宗鹏程哈哈笑了,笑着连连道歉,直说老哥对不住了,张秘书不在的时候,咱们哥俩再商量商量怎么补偿你吧。

    张瑞霞浅笑了,凑着趣道着:“宗老板,那我呢?我可是总公司面前也替您挨骂了。”

    “没说的,这单生意成了,让我以身相许都行啊,哈哈。”宗鹏程道,惹得张瑞霞一阵浪笑,那浪的样子,反倒让金总有点看不过眼了。

    驶近目的地,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忙碌的现场了,堆积如山的木料,几台电动的大锯,因为这些布景,还专程走了十几公里的动力电,再往御林堡深处走,已经成形的各类道具,排了满满一场。

    “那个,攻城擂车,长十七米,40架;月底能全部赶制出来……火把,做了2000多了,粮草车也有四百多架了,弓箭难度大点,验收时候,七八千没问题……都是按剧组提供的图样做的……”

    宗鹏程信心百倍地带着一行人参观着御林堡的制作进程,一样一样介绍着,这项工程用的都是当地的手艺人,而且这种工序可不是现在只会用木工板的匠工能做了的,木匠是市郊各县区请来的,郝来运长年浸淫此道早已轻车熟路了,介绍着工序,成品一做旧,上漆,再用火燎一遍,绝对上镜。

    “瑞霞,多拍几张,给夏助理发过去,让她心里有个底。”金彦国脸上笑容多了,这趟子事终于快见眉目了。

    张瑞霞应了声,用手机拍着照片,各个样子拍了一套,又拍了一个全景,金彦国兴致勃勃地看着,宗鹏程趁着她拍照的功夫凑到身边,小声道着:“张秘书,多多美言啊。”

    “不是吧?宗老板您什么身份,还需要我美言?”张瑞霞故意逗着。

    “肯定需要了,以前咱屯兵和华鑫的关系处没那么好,我这心虚不是……那个,夏助理就能当了家?”宗鹏程小心翼翼地打探着内情。

    “夏助理,是孙总孙昌淦的私人秘书,原来负责海外业务,华鑫的主要业务在出镜旅游上,那么多事,您还指望孙总日理万机啊,她点头,基本就相当孙总同意了。”张瑞霞道。

    “那夏助理这个人,好相处么?我是说,招待时候,是不是得准备点什么,注意事项,一定提醒我啊。人家见过大世面,别在咱们这小地方受委曲不是?”宗鹏程道。

    “您放心吧,渡假村能复工,对她来说就是大功一件了,说不定她还得看您脸色行事呢,毕竟在这儿投了几个亿,不能一直这么亏下去啊。”张瑞霞道。

    “那……那没问题……来运,渡假村道路清干净了没有?别耽误人家施工啊。”宗鹏程作势吼了句,化解了这番对话里的尴尬,从对抗走到合作,这道坎宗鹏程自问跨过去问题不大,可就怕人家心里别扭啊,他心里清楚,生意人的盘算谁也不吃亏,对方给他这么大单的生意,肯定要求回报了。

    回报,自然是那拖成烂尾的渡假村喽,这是他最得意的事,想起来心里就有点成就感。

    郝来运屁颠屁颠跑上来,点头哈腰地道着:“您放心吧,垃圾全部清完了,收破烂的全赶走了,随时可以开工。”

    “哎对了……金总,那施工队,您得用咱们的啊。”宗鹏程道。

    张瑞霞噗哧声笑了,宗鹏程的嘴脸,不要脸的程度绝对超乎你的想像。金彦国却是绕着道着:“别跟我讲,这事得看到你的本事了。不过我可以透露给你一点消息啊,夏助理此次来,还要就主体工程亮化进行招标,到时候看你的表现了。”

    金彦国使着眼色,那眼色双方都能意会,招不招标是个过场,两人私底下已经商量过了,那事还不是您说了算,大不了再把垃圾给他倒回来不就成了。

    “哎呀,咱们一家人说什么表现,不行我专程跑一趟京城见见夏助理……以后睦邻友好,我们鹏程唯华鑫马首是瞻……您说是不,张秘书?”宗鹏程笑着道,笑得真假。

    生意人的脸皮不值钱,这不,反正就是恭维加客气,等着从对方的账上划走真金白银。

    这一行离开御林堡,又到后盘沟看了校场、点将台的进度,几处工程宗鹏程几乎动用了全镇的人力,对此他是颇具信心的,对于华鑫这两位的满意,他倒一点也不意外,最后一站回返镇上,车泊在已经清理干净的渡假村口。

    场上,隆隆的车声吼着,几台重卡正在回填土方,曾经敌对的两方,笑容可掬的站在同一个现场,这场面,怎会显得如此地不和谐!?

    ………………………………

    ………………………………

    攻城擂车、拦马架、粮草车、火把,营寨尖木………

    一张一张图片显示在张政和的电脑屏幕上,他细细地看过,数过,计算木方的使用量。这算一项,又翻查着照片,校场已经平整,用了多少砂、灰、水泥;清运土方的垃圾,用了多少台车,用时多久。一项一项,他草写了满满一页。

    然后,他惬意地靠着椅背,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他打开了即时通讯,看了看哈曼公司的留言,双方有约定,通过这种方式联系,提供即时消息,而这连着数日来,哈曼已经提供不出有价值的信息了。

    这一点似乎正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又靠着椅背,笑了,思忖着是不是该结束和哈曼的委托了。

    应该结束了,这件事即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他想了想,向唐瑛发去了视频通话的请求,过了一会儿,对方打开视频了,张政和摆手“嗨”声打招呼,对于哈曼这位女主管,他还是很欣赏的。

    “张经理,有何贵干?”唐瑛笑着问。

    “您说呢?”张政和道。

    “哦,应该是对我们的调查进展很不满意了吧?”唐瑛道。

    “呵呵,我就喜欢和聪明人对话,事实确实如此,不知道贵公司派去屯兵的那些人怎么样了?”张政和笑着问。

    “我们做商务调查的,难道会把自己的商业秘密告诉您?”唐瑛笑着拒绝了。

    “没关系,我随便一问……不过唐主管,根据咱们之间的君子协定,您这后续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啊,就我个人而言,我倒不介意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不过从公司的角度来看,我们后续的签约是不是就没必要了。”张政和委婉地道。

    商人变脸,永远是笑着变的,唐瑛耸耸肩膀,给了个鬼脸,直接道着:“那别忘了在初次的调查报告上签字,收到报告即视为委托履约,我们两不相欠。”

    “好的,我今天快递给您……嗯,如果不介意的话,周六有兴趣出去吃顿饭吗?”张政和笑眯眯地道,公事完了,该私事了。

    唐瑛又耸耸肩,做了个鬼脸,视频关了,给他的q上留了一行字:

    已经履约,我们两不相欠。

    对这行字,张政和愣了许久,不得不哀叹一声,京城这些妞们可是真务实啊,无利不起早,无利不给笑。

    ……………………………………

    ……………………………………

    两个小时后,前台把一封快递送到了唐瑛的办公桌上,她拆开,翻看下签字,合上,手抚着协议,思忖了好久。

    这单生意并没有延续之前的奇迹,因为突发祁连宝抢砸事件的原因,派往屯兵的四人伤了一对半,今天的消息的,仇笛刚能下床了,单靠管千娇一个人,根本无法获取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委托到此为止,也在情理之中。

    有点遗憾啊,她想起了两周前和张政和的那顿晚餐,张政和介绍的高雨田高总给她认识,双方讨论了一番屯兵镇的商业潜力,高雨田甚至抛出橄榄枝,隐晦地透露要和哈曼签一封有关商务咨询、策划、安全的长期协议。

    如果做成,那对于哈曼的影响可想而知,唐瑛一度很狂热地为此彻夜难眠,以为在京的生活就此要发生转机,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过于低估商场尔虞我诈的程度,所谓允诺,不过是延迟结束调查的借口,现在调查陷入困局,看来,对方已经另觅途径了。

    事以至此,唯余呵呵一声苦笑了。

    她整理后这单生意的所有资料,锁进了柜子,又不忍心,枯坐在办公室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与之前和谢总的讨论如出一辙,渡假村施工放开,鹏程积极着手准备新片的拍摄的筹备工作,从唐瑛这个角度看,应该是华鑫做出了妥协,用牺牲利益的方式,换取了在屯兵镇的通行证。

    所以,双方暂时地媾和了。可为什么……做为外人张政和却掩饰不住的那份得意?他并不是华鑫的代言人,那个飓风传媒和华鑫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她觉得有鬼,可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偏偏能获知的信息源,现在全瞎了,她又一次意识到,为什么间谍会成为了世界第二个最古老的职业,因为他是所有决策的视听,不可或缺。

    可惜,哈曼现在已经缺了。

    此事很快汇总给谢纪锋,当天便接到了谢纪锋的安排,催促屯兵养病的数人,按原计划,全部撤回。

    …………………………………

    …………………………………

    “快,这儿一窝……”

    “这儿……这儿还有,这蚂蚁个头真大啊,长得快赶上臭虫了。”

    “草原沙化,环境破坏得厉害,再沙化几年,怕是连蚂蚁也生活不下去了。”

    三个脑袋挤在沙地上,包小三拿着窗纱做的小网兜,耿宝磊一手拿棍子拔拉蚂蚁窝,一手拿着玻璃瓶子,把蚂蚁赶撮进瓶子,给包小三倒兜里。

    苦逼都不矫情,歇了两周又生龙活虎了,闲不住都遛出来了,不过现实可不等人,就业情况太不乐观,马胖子的后厨又上了两台蒸机,加了台装卸车,不但没有加人,反而连原来的厨师也打发了不少。倒是镇上不少新项目用人多,装卸沙水泥、打夯、做木工还有清运垃圾,那儿都是人手不足,整个镇上像个大工厂,一到上工时间,各式的运输车把全镇的人运向各处,镇里反而静悄悄的,少见人迹。

    又撮了一窝,包小三乐滋滋地看着,扬了扬问仇笛:“黑球啊,看,成不?”

    “别叫我黑球,难听死了。”仇笛道。

    “我听着不错啊,叫你黑机啊。哈哈。”包小三故意道,仇笛抓了沙扬他,他奸笑着溜了,耿宝磊盖着罐头瓶盖子,一屁股坐到了仇笛旁边,笑着问:“有点郁闷是不是?”

    当然郁闷了,三人躺倒后,第四旬的钱根本没有到位,现在看来,就即便回京城恐怕也不会有好结果,本来早就可以成行了,因为犹豫不定,一直拖到现在了。

    “你别装得上晓天文,下知地理行不行?”包小三坐到仇笛的另一侧,挖苦着。

    “我没装,我特么犯愁着不是?这儿黄了,那头悬了,咱们一路连吃带喝,还得加上打吊针输液,敢情最后没落下多少钱啊……我还准备挣一笔,过两天舒坦日子呢。”仇笛道。

    事实确实如此,躺了两周坐吃山空的,房租又高,还真没落下多少,耿宝磊安慰了:“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人没事就好。”

    “哇,你倒看得开啊?”包小三道,这多像个有钱二货的装逼话。

    “咱们从苦逼华丽丽的一转身,咦,还是苦逼,没有什么失去的嘛,有什么想不开的,我不觉得很失落啊,和你们在一起,我都学会打架了。”耿宝磊道,说着他自己先乐了。

    “要打架,让仇笛教教你。”包小三道,仇笛一笑道:“还嫌不够丢人啊,被人打得床上躺了半个月,拳头解决不了问题,就祁连宝那勇猛样子都折了,咱们就再练二十年,也达不到他那水平。”

    三人相顾黯然的时候,管千娇的电话来了,还以为是找不到三个人着急了,耿宝磊一接电话,一听消息,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然后他对仇笛说着:“唐主管催了,让咱们撤回去。千娇让咱们回租住地,一块准备下,该走了。”

    这句一出口,仇笛明显地脸上很不舒服,像是壮志未酬那种,包小三也憋屈,像是钱没挣够那种,耿宝磊一看两人如出一辙的得性,自顾自地笑了。

    “走吧,看来得说服一下千娇了。”仇笛起身拍拍屁股上了灰,叫着两人,耿宝磊起身驳道:“她不会同意的。”

    “同意就不用说服了嘛,看你这位闺蜜的喽。”仇笛无所谓地道,包小三脸凑近耿宝磊逗着:“宝蛋,你这小嘴口活不错,都会咬人呢,还不会说服人?呵呵。”

    两人奸笑着跑着,耿宝磊面红耳赤站了半晌,直骂着:

    “一对流氓!”

    对,不知道什么也学会爆粗口了,耿宝磊自己都没有发觉,屯兵之行,让他变得地方太多了,这样草草收场,其实连他心里也有点不甘………

第29章 难舍难弃

    “情况就这样……委托方对调查报告已经签字了,咱们呆在这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管千娇简略一讲,好失落的样子,她看着三位殴伤初愈的同伴,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坐在那儿,把玩着手指,不时的看看三人,像在征询大家的意见。

    没有什么可征询的了,简单的行李已经收拾妥当,房间打扫干净了,电脑收起了,架在窗棂上的那个微型3g网接收器也撤了,屯兵之行,终于走到了不情愿的最后一天。

    三个人都没说话,互相看看,然后都闭嘴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把管千娇憋不住了,他催着:“你们怎么比个女人还婆妈?三儿,今天干什么去了?”

    “逮蚂蚁玩,这儿的蚂蚁可大,那嘴上的夹子,夹得手指都疼。”包小三兴奋地道。

    不过旋即被泼了瓢冷水,挨了管千娇一个大白眼,她悻然道着:“与其在这儿闲得蛋疼,倒不如早点回去,你说呢,宝磊?”

    “蛋疼?”包小三呲笑了,一说都笑,三儿没脸没皮地道着:“娇,你不能说这话,我们能蛋疼,你不能啊。”

    “脸蛋也不算蛋啊?少见多怪。”管千娇瞬间反回去了,憋得包小三佩服不已,直竖大拇指。

    “快……说话……下午三点那班车,能赶上北宁回京的火车,明天早上就回去了,你们要真不想回去,那我一个人走。”管千娇不耐烦了,催着三人,拍着桌子,果有几分领队的风范。

    “你说吧。”耿宝磊推向仇笛了。

    “对,你说吧。”包小三也推向他了。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华鑫和鹏程两个冤家已经结为盟友了,一边出让利益、一边放行施工,咱们呆着还有什么意义,哈曼的经费都停了。伤都好了,咱们呆着还有什么意义。”管千娇道,这是最关键的,没有经费的支撑,谁也呆不下去。

    “好,那就从这里说起,咱们此行的意义何在?”仇笛反问着。

    应该是华鑫试图收回经营权,或者第三方试图染指这里的经营,但两方暂时的妥协,明显把其他的可能都排除了,所以,商务信息收集的意义也就中止了,最起码短时间不会有任何效用了,管千娇如是道着,仇笛反驳着,咱们做的,其实大部分人都能做到,那些信息的价值不算很大。之前哈曼愿意出高价,但为什么突然间,形势急转直下,又弃如敝履。

    “什么叫敝履?”包小三问。

    “就是破鞋。”耿宝磊刺激他道。

    气得管千娇一翻眼,又噗笑了,耿宝磊也快学坏了。

    没理会这茬,她道着:“那是因为你们都受伤了啊。”

    “可委托方并不知道我们受伤了,难道哈曼会把三个商务间谍集体受伤的事公之于众?所以结束和我们受伤没有什么关联,而是因为他们阶段性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仇笛道,躺在床上想明白的事不少。

    “你是说……目标是祁连宝?怎么可能?”管千娇脱口道。

    “怎么不可能?你回忆一下,其实咱们调查的所有信息,都有祁连宝有关,在这个镇上,他是根顶梁柱。”仇笛道,管千娇回忆着,仇笛数着,屯兵出入的运输车队,那帮子土匪司机也就祁连宝能压得住;从镇上到影城,整个保安队都是祁连宝负责,一直以来是铁腕控制,别说捣乱的,就偷拍的外地娱记都会被揍得鼻青脸肿;还有每天的鱼肉禽蛋菜的分配,那些小门小户试图钻空自己运的,都会被这帮土匪摁住揍一顿,然后抢走东西,没错,就是强买强卖,可谁敢不服?甚至在宾馆经营上也有他的影子,餐饭和宾馆的日营收,连钱款都过他的手,专程护送到当地储蓄所,那个储蓄所加了两个分理处,都把他当大爷供着。

    件件桩桩,其实这就是宗鹏程不太光彩的发家史,积少成多,最终成了今天的规模。

    桩桩件件,数得管千娇有点头晕,她拦着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我想说的是,任何一个商务间谍可能都渗不到他的圈子里……当然,除了我们仨,无意中把车队的行进,运作,以及他手下那帮出名的地痞,二皮、夯蛋等等,都摸到了消息,你想想,我们把这个搞清楚才几天就出事了。”仇笛道。

    “委托方的目标怎么可能是祁连宝?这八杆子打不着啊。”管千娇有点不信了。

    仇笛摆摆头,耿宝磊得令,把手机递着,哟,这两天没钱都干间谍活动,管千娇倒诧异了,翻着耿宝磊拍的东西,几幅破三轮运输菜粮的图片,几处黑车已经上路的图片、还有景区又发生斗殴了,是两家小贩抢生意干起来了,最后闹到警察出面了,以前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管千娇翻看着,奇也怪哉地瞪着耿宝磊,耿宝磊笑着解释着:“仇笛安排的,反正就闲逛逛,顺便捎带了点。”

    “这个很正常,均衡被打破,自然要乱一段时间,不过现在恐怕鹏程,已经看不上这蝇头小利了,《铁骑》官方的投资是四个亿,就有点水份,一半总是有的,真要这儿开拍,恐怕能让屯兵半年内变一个大样子。”管千娇道,一部影片改变一个地区的事情很多,只要票房不是太惨,对于旅游业的带动那可就是数以千万计的规模了。要是卖座,那就更恐怖了,把这里变成5a景区都有可能,华鑫专攻旅游开发,打得正是这种算盘。

    “对啊,仇笛,如果华鑫从宏观经营上考虑,鹏程从长远发展上考虑,这是一步必由之路,总不能像祁连宝天天带着一帮流氓别动队维持经营吧?”耿宝磊道。

    不愧是闺蜜,已经和管千娇站起一起了。

    “这是最高大上的一种结果,但事实上成立的可能性不大,疥癣之痒已经成了心腹大患,得有宰相撑船的度量才能容忍这种事,商人嘛,我看够呛……当然,你们也可以讲是商业发展的需要,但事实是,这里的事早就已经是久拖未决了,为什么单单在祁连宝被抓之后,两家就莫名地进入了蜜月期?经商经商,暗箭冷枪,我怎么就觉得,这比影视城拍的那烂剧还假呢?”仇笛道,打工久了,对任何事都不会有信任的态度了。

    “巧合吧,总不能所有的事,都用阴谋论来解释。”管千娇道。

    “那巧合就有点过头了,用一个月前不经意发生的事让他惹上麻烦,刚惹上麻烦,就接踵而来更大的麻烦,惹麻烦的时候,又恰恰是大批警力到屯兵的时候,他前脚出事,后脚就开始整顿,马开荒、姚富文、郝来运一下子都走上前台了,这其中,难道没有一点蓄意的成份?”仇笛反问。

    “兔死狗烹,这事艳红跟我说过。”管千娇道,此时莫名地有点可怜祁连宝了,她搁置下了这个话题道着:“你纠结在这个上面有什么意义?即便如你所讲,我们其实和他一样,利用价值到头了,接下来的舞台,已经不需要我们这个角色了。”

    “你就这句话说对了,我们的角色没戏了,可没戏,不能抢点镜头啊?”仇笛道。

    “你还想干?”管千娇出离惊讶了,看仇笛这样子,像和肉墩一样被打傻了。

    “嗯,不多挣点,这顿揍不白挨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继续送快递呢。”仇笛点头道。

    哦,想挣钱,应该没傻,管千娇斥着:“对哈曼的委托都结束了,谁给你钱啊。”

    “你告诉我,为什么结束?”仇笛问。

    “有可能的联合了,不需要使小动作,有可能其他商务调查人员发挥作用了,不需要我们的消息了,到这个份上,自然要结束啊。”管千娇道。

    “这不就对了,把那双眼睛搞掉,那他们不还得回去求着咱们。”仇笛道。

    综上所述,只有这一句最关键,敢情是想把隐藏着的那位撵跑,然后取而代之,管千娇被这个想法听得哭笑不得,她斥着:“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商务调查本就是个高危行业,稍有不慎,就触犯刑律,你们想学祁连宝啊?”

    “不会不会,我们可没人家那么威风……咱们试下不就知道了,宝磊,你这天看到什么了?”仇笛问,耿宝磊神神秘秘地道着:“画家形迹很可疑,和储蓄所那小媳妇眉来眼去的,还一块吃过饭……对了,他每天早上出去,到晚上收工才回来,如果他是那个商业间谍的话,那他肯定还在继续着调查。”

    “我早说了,干他逑一顿不就得了,尼马都婆婆妈妈的不敢下手,结果咱们挨了一家伙,就特么一毛钱不给,也得治治他。”包小三恶狠狠地道,估计被打的怨念,全放到这个“间谍”身上了。

    看来事态的失控后果很严重,这几位一直不走,敢情也要失控了,管千娇寻思着,看看三人,相处日久,她清楚,怕是三人要达成共识了,一般情况找最弱的击破,她都会选包小三,不过这种包小三最喜欢干的烂事,肯定拉不回来,她盯着耿宝磊,突然出声了:“宝磊,他们胡闹,你也准备跟着胡闹?上次可差点受了重伤,还不长点记性?”

    果真奏效,耿宝磊犹豫了。管千娇趁势打铁道着:“三儿,赶紧回去,就咱们在屯兵的表现,说不定能哈曼能谋到份三五千月薪的工作,再呆在这儿,总不成等着进派出所让警察管饭吧?”

    包小三最惧的就是这个,一句话把他噎住了,他犹豫地半晌,直看仇笛,拿不定主意了。

    两人一犹豫,管千娇得意地笑着看着仇笛,他剩下一个人,可就孤掌难鸣了。

    仇笛搓搓手,看看管千娇,这细眉嫩眼的小学生.妹般的姑娘,可不容易对付,仇笛思忖片刻直道着:“那好吧,我来替你做个总结……结束的总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在结束的时候,要把很多事告诉我们,你还记得吗?”

    管千娇一愣,被将住了,没想到仇笛还记着这事,她为难了片刻,仇笛突然问着:“千娇,你当商业间谍几年了?瞒了我们这么久,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管千娇再一愣,愕然地看着仇笛,那两位并不惊讶表情,敢情他们早知道了。仇笛平静地道着:“其实在饭桌上,我就知道这是个坑,知道我为什么还往下跳吗?”

    “为什么?”管千娇瞠然问。

    “因为我对你有好感,觉得你不会害我们,事实证明是这样的,你一直主张撤出,确实是我为我们考虑,所以,尽管你瞒了我们这么久,我们还是把你当朋友。”仇笛道,那两位释然的一声叹息,压在心里的这个事,终于放下了。

    其实,管千娇又何尝不是如此,耿宝磊的软弱、包小三的迷糊以及仇笛的义气,更多的时候是给她安全感,她郑重地点点头,向着三人说了句:“谢谢……谢谢你们。”

    “不客气,幸亏我把你妹妹,否则那防狼喷剂该着对付我了。”包小三笑道,听到管千娇有点面红耳赤了,耿宝磊出声道着:“我们就没当回事,上个月是我离家以来挣得最多的一个月,其实我很感激哈曼的,给了我这么个机会,多了你们这么几位朋友。”

    “谢谢,谢谢大家,既然把我当朋友那我就直说了,这行就是看钱说话,办事论价,再在这儿付出,我觉得也没什么意义了。”管千娇道,仇笛马上反问着:“但回去,同样意义不大,我不认为哈曼准备招聘像我们这样的人……小三的文凭都是买的,宝磊连自己家世和社会关系都说不清楚,我吧,又经常不守规矩,那个公司能正经八百招聘我们这样的人。”

    管千娇看着三人,包小三拉长脸了,耿宝磊郁闷了,不知道这事让她觉得那里可笑,她不和谐地笑出声来了,耿宝磊问着:“娇,你干这行不短了,我们这样的,哈曼会收么?”

    “收不收的结果是一样的。”管千娇道,她简要历数着:“商业间谍本来就是个隐秘,而且官面上讲不存在的职业,所有商务公司雇佣的间谍,都藏在暗处,可能是个自由职业者、可能是公务员、可能是各行行有把柄攒在他们手里的人,这个职业相当于临时工,有活干的时候,就有钱赚;没活干的时候,你得自己打算。”

    “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哈曼会招聘我们吗?或者直接告诉三儿,能招聘他进公司吗?”仇笛问。

    “不会。”管千娇直接摇头了。

    “尼妈勒个逼的。”包小三一拍巴掌,旋即又拍自己的额头了,自嘲着:“就知道老子的长相,迟早得改变命运。”

    “这就是了……我准备把这个画家李劲松动动,看看有没有机会让经费延续下去,回不回去都是失业,没什么挑的,何况在这儿,咱们已经付出的够多了,现在越来越乱了,我觉得如果有一个关键的信息,能找到合适的买家,说不定就能赚一小笔……啧,你们商量吧,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仇笛道,起身离开房间了,他一走,包小三义无返顾地跟上了,三儿再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回去没什么好事。

    耿宝磊挪了挪,准备起身,可他看管千娇剩下一个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了,反而是管千娇问他:“你也准备跟着他们,对吗?”

    耿宝磊点点头,管千娇还未开口,耿宝磊道了:“你别劝我,冲着三儿拼命要护着我的那趟,我就不能一个人走,以前我都不知道朋友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意义,不过这回,我知道了。”

    他默默地起身,慢慢的挪着,似乎生怕管千娇拦他似的,快到门口的时候,耿宝磊慢慢回头,轻声对管千娇道着:“你知道祁连宝带人打砸那天,仇笛拦住夯蛋几个人,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管千娇机械地问。

    “他说……三儿,赶紧带上千娇走。”耿宝磊道。

    管千娇脸上一动,一下子鼻子酸酸的,这一行可真是始料未及的难呐。

    耿宝磊讪笑了笑,补充着:“他早就告诉我们,你是专业的商业间谍,肯定是谢纪锋故意放了你这么个棋子,顺便拉上我们这几个炮灰,关键的时候能抵挡一下子……我们一直不信,骂他太无耻。居然怀疑你……不过那天眼看着你放倒了两个大汉,我们才信了。”

    “你们……”管千娇抬抬眼皮,心里像压了一座山。

    “你觉得我们在乎吗?不管你是谁,都是一直把我们当朋友的人。”耿宝磊笑了笑,慢慢地虚掩门了,他偷瞄的时候,管千娇像抽泣一般,嘴角动了动,脸侧过一边了。

    从京城的初识到塞外的荒凉,从包小三色眯眯的一瓶饮料,到三个人怀里揣着肉排馒头,这一个多月经历的一幕一幕,像一部荒诞剧一样掠过她的视线,她回头看看已经整装的行李,下意识地做了一个直觉式的决定,奔了出去……她理清心里乱嘈嘈的思绪了,一直呆着未走,是因为一直没有放下这几个关切着,在乎着她的朋友,那怕她曾经隐瞒着那么多事。

    咚…咚…一擂门,门开了,没锁,三个人已经不在了,她急急地奔下楼,奔出了巷子,却一无所见,她拔电话,仇笛的、包小三、耿宝磊的,一个一个挨着拔,谁也没有接,她一下子觉得自己孤立了,孤单了,边往回走着,边忿忿地骂着这几个没良心的,走到楼梯口子,她又拔,像赌气一样,逼着对方接听似的。

    不对,电话铃声怎么在楼上响,她急急地奔上去,兴冲冲推开了门喊着:“三儿、仇笛………宝磊。”

    没人,手机扔在床上,她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像冰冻住了一样。不对,她思绪飞快的转着,结合三个坑货经常恶作剧的性子,她一下子冲上去,蹭声一掀床单,躲在床底的包小三笑得瑟,撑得小床一抖一抖,又掀一张,耿宝磊不好意思地笑着,第三张不用说了,仇笛自己爬出来了,笑着对她道:

    “与其这样郁闷地走了,倒不如再试一次,说不定那家伙就是阻挡咱们发财的人……你说对不?当间谍,你这么诚实,这么循规蹈矩可不行,咱们这么温和地对待画家李劲松,结果怎么样?早应该采取措施撵人了。”

    “对啊,娇,不用你操心,看我们怎么整他。”包小三恶狠狠地道。

    又一次重温初识之时的那种关怀,管千娇反倒不好意思了,她无语地看着三人,依旧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过接下来开始震惊了,三人头碰头密谋诱拐李劲松的细节,她听出来了,敢情三个人却镇郊玩去了,而是准备用一样特殊的东西对付那个商业间谍……就放在窗台上,关在窗纱圈成的网兜里,密密砸砸蠕动的黑色精灵:

    蚂蚁!地问。

    “他说……三儿,赶紧带上千娇走。”耿宝磊道。

    管千娇脸上一动,一下子鼻子酸酸的,这一行可真是始料未及的难呐。

    耿宝磊讪笑了笑,补充着:“他早就告诉我们,你是专业的商业间谍,肯定是谢纪锋故意放了你这么个棋子,顺便拉上我们这几个炮灰,关键的时候能抵挡一下子……我们一直不信,骂他太无耻。居然怀疑你……不过那天眼看着你放倒了两个大汉,我们才信了。”

    “你们……”管千娇抬抬眼皮,心里像压了一座山。

    “你觉得我们在乎吗?不管你是谁,都是一直把我们当朋友的人。”耿宝磊笑了笑,慢慢地虚掩门了,他偷瞄的时候,管千娇像抽泣一般,嘴角动了动,脸侧过一边了。

    从京城的初识到塞外的荒凉,从包小三色眯眯的一瓶饮料,到三个人怀里揣着肉排馒头,这一个多月经历的一幕一幕,像一部荒诞剧一样掠过她的视线,她回头看看已经整装的行李,下意识地做了一个直觉式的决定,奔了出去……她理清心里乱嘈嘈的思绪了,一直呆着未走,是因为一直没有放下这几个关切着,在乎着她的朋友,那怕她曾经隐瞒着那么多事。

    咚…咚…一擂门,门开了,没锁,三个人已经不在了,她急急地奔下楼,奔出了巷子,却一无所见,她拔电话,仇笛的、包小三、耿宝磊的,一个一个挨着拔,谁也没有接,她一下子觉得自己孤立了,孤单了,边往回走着,边忿忿地骂着这几个没良心的,走到楼梯口子,她又拔,像赌气一样,逼着对方接听似的。

    不对,电话铃声怎么在楼上响,她急急地奔上去,兴冲冲推开了门喊着:“三儿、仇笛………宝磊。”

    没人,手机扔在床上,她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像冰冻住了一样。不对,她思绪飞快的转着,结合三个坑货经常恶作剧的性子,她一下子冲上去,蹭声一掀床单,躲在床底的包小三笑得瑟,撑得小床一抖一抖,又掀一张,耿宝磊不好意思地笑着,第三张不用说了,仇笛自己爬出来了,笑着对她道:

    “与其这样郁闷地走了,倒不如再试一次,说不定那家伙就是阻挡咱们发财的人……你说对不?当间谍,你这么诚实,这么循规蹈矩可不行,咱们这么温和地对待画家李劲松,结果怎么样?早应该采取措施撵人了。”

    “对啊,娇,不用你操心,看我们怎么整他。”包小三恶狠狠地道。

    又一次重温初识之时的那种关怀,管千娇反倒不好意思了,她无语地看着三人,依旧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过接下来开始震惊了,三人头碰头密谋诱拐李劲松的细节,她听出来了,敢情三个人却镇郊玩去了,而是准备用一样特殊的东西对付那个商业间谍……就放在窗台上,关在窗纱圈成的网兜里,密密砸砸蠕动的黑色精灵:

    蚂蚁!

第30章 再出奸计

    嘀…嘀…atm机输密码的声音,农行、建行的分理处就在影城宾馆的对面不远,站在atm机前的男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中午少有人迹,再回头看屏幕时,多出来的数字让他心花怒放,没有取款,直接摁了取回卡,装好,出了自助服务的感应门。

    今天十七号,是一笔款子到账的日子,他估算,在这里的呆时间不会很久了,又在估算着,这笔丰厚的钱能让他在灯红酒绿的城市过多长时间舒坦的日子,心里的想法浮现在脸上,是一种惬意而满足的表情,现在他甚至有点喜欢上这个鬼地方,毕竟这里将会是他成就最大的地方。

    像往常一样,早晨出去,中午回返,在饭店草草吃完饭,又在街上遛达了一圈,近期镇上影响最大的事就是祁连宝被抓,到现在半个多月了,他被抓的后果,是相当明显的。

    从宾馆到西街,满街更脏更乱了,零零散散多出来了一群贩水果、饮料、烟酒的小摊子,早晚在镇上,上下午在戏场,有本镇人也有外地人,队伍越来越壮大,在此之前,有祁连宝那帮地痞流氓在,这些人是根本不敢进屯兵镇的。

    对了,各类日用品和食品的价格直线下降,每天早上,大货、大卡、三轮车,拉来的蔬菜水果在镇外能排一里地,宾馆那几辆四十吨的大货厢趴窝了,据说马开荒还带着帮厨师试图撵走这些抢生意的人,结果嘛,毫无意外地流产了,连厨师也跑了不少,毕竟客流量大的点,厨房里挣的那点钱吸引力已经不大了,随便出个摊,那怕卖矿泉水都挣得不少。

    他遛达着,到了汽车站的方向,这里已经成为镇上最乱的地方了,市里跑来的私家车、镇上跑市里的黑面包、凭空多出来的满街商贩,把狭窄的街道挤得熙熙攘攘,偶有大巴经过,得鸣着笛挪上半个小时。

    看着就骂起来了,一卖水果的胖婆娘和一位舀羊杂的,各指着鼻子、喷着唾沫、骂得起劲,旁边的围观在起哄,这操蛋地方,从来就不会有劝架拉架,他们巴不得打起来看场好戏。

    “有点意思啊,鹏程不是关键,这个特殊的人物才是关键所在!?”

    他随手拍了几张远景,自言自语道着,来这儿几个月了,虽然蛮荒了点,可总感觉秩序还是可以的,顶多能见到祁连宝那帮流氓打人,可现在却发现,祁连宝被抓了,他们不打人了,现在好像人人开打了。

    比车站周边、比如宾馆周边、比如这地方奇缺的菜蔬淡水,祁连宝是一直视为自己生意护着的,本地人顶多开个小摊贩,大宗的菜蔬是宾馆垄断的,而现在,那个土霸王一倒,可没人能镇得住场,外地涌进来菜蔬食品便宜得多,谁都敢不卖马胖子的账了。

    “有意思,这是让宗鹏程自毁长城啊。”

    他心里默默地对自己如是说道,慢慢踱步着回返,身处一线,并不知道上层是怎么布局的,但他很清楚,繁华的表像后,隐藏着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那时候,他带着钱早就远走高飞了。

    志得意满地想着,回了租住的东兴胡同,进了院门,他思忖着今天应该去什么地方,影城那边没什么看头了,进入九月份,剧组来的越来越少,现在镇上大部分人力都被用在御林堡和后盘沟,那儿的土木工程、道具制作、场地平整已经接近尾声了。

    或许,可以休息一两天,这些天上面追得根本不急,他惴度着,应该是大局已定。

    上楼,掏着钥匙开门,低头时,眼睛一下子定格了,门下,放着一个信封。

    他狐疑地拣起来,空白封口的,他四下看看,这个时间段,除了上工的、除了去做生意的、就租客也会抓紧时间游览,民居里顶多能留下点老弱病残,他喊了两声房东,果如他想,根本不在家。

    谁放的?什么东西?

    他捏着,好像是一个硬硬的东西,干脆拆开,奇了,一封信。

    李劲松、男、34岁,籍贯浙江宁波,**年毕业于京城商学院,业余爱好绘画。**年就职于京城思域广告公司,**年就职于艺龙策划公司……京城的登记居住地:海淀区后柳林镇西三区18里胡同。

    这是他的简历,查到这个不难,但难的是,这里人根本没人知道他是谁。

    他心慌意乱地往下看:

    李间谍先生,您手里的这部手机里有很多您感兴趣的东西,不知道您愿不愿意要回去,当然,不是免费的。不过是自愿的。除了您之外,还会有很多人感兴趣。

    他慌乱地进门,关好,然后摁开了手机,在手机存储里,有一堆照片,都是他的,和分理处女营业员在吃饭、和影城的保安在闲聊、还有在镇上各处转悠的照片,最大的一文件,居然是视频文件,他打开,一下子像掉进了冰窖里,视频文件拍下了他偷偷摸摸进入烂尾楼。

    “坏了,被发现了。”

    他扔下手机,赶紧地收拾东西,胡乱地收拾起随身的衣服、相机、电脑,打好包,放上肩时。床上扔的手机蓦地响起来了,惊得他心跳加速,看着屏闪的手机,拿不定主意接不接。

    没错,他就是商业间谍,他最清楚一个商业间谍可能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但这一次好像不是最危险的,拍了这么久才找他,肯定不是被调查方发现了;用这种隐密的方式找他,肯定是别有所图,但也能说明不是被调查方,否则这儿的风格,早用拳脚开始说话了。

    那是谁呢?难道是同行,雇主曾经警示过有其他公司的同行也潜伏在屯兵,说起来,是同一个目的啊。

    他想接,但又想起事关重大,生怕坏了雇主的事,又不敢接。

    电话一直在响,停了,又响………

    ……………………………

    ……………………………

    直线距离三公里外,楼顶,排着两个脑袋。

    两个脑袋后还有一个,仇笛拿着电话说着:“妈的,不接……我看看。”

    他抢过了包小三手里的微型望远镜,在镜里却什么也看不到,耿宝磊出声问着:“吓跑了怎么办?”

    “好歹是个间谍,不能和你这娘炮一样吧,见事就溜?”仇笛心虚地道,要是真逃之夭夭,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真拦路抢劫吧,再说是想知道对方真正的意图和背后是谁,这玩意可抢不走。

    继续拔打,包小三不确定地问了:“成不成啊,要我说直接冲进去,摁住揍一顿,我就不信,他还宁死不屈?”

    “你那是违法犯罪,咱这是诱他下水,再说了,得骗出来才好办事,在人家家里胡来,报案了怎么办?”仇笛道。

    既要办事,又要防止出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切哑吧的****,让他有苦说不出来才是最高境界,但这最高境界还真不好达到,开火就哑了。

    “完了,不牛逼了吧?****了吧,人家就不搭理你。”包小三挖苦着。

    “呵呵,我第一次坚定地支持包小三的判断啊。”耿宝磊笑着,附合包小三了。

    仇笛看着,放下了望远镜,又一次断线之后,他失望了,直道着:“不应该啊,是有总有点好奇心吧?他这身份这么敏感,现在被人窥破了,居然一点都不好奇是谁?居然不害怕我们把他曝光……正常人都应该试探一下啊,他妈的,连这点机会都不给。”

    “那他要是不正常呢?”包小三问。

    “那他除非是你这种**人物,或者我这种牛逼人物,否则正常人应该有恐惧和好奇心理吧?那怕他是个商业间谍,你说对不?”仇笛严肃地问。

    包小三凛然点点头:“好像对,不过我这种**人物办错事能理解,你这种牛逼就不应该了吧?分析得头头是道,人家不理你,你还把自己当回事,确实牛逼,这么牛的****,我是头回见。”

    耿宝磊一下子喷笑了,仇笛扔下手机,两人对掐了,却不料此时变生肘腋,那电话嗡声响起来了,仇笛放开包小三一看,乐了。

    李间谍电话回过来了,他赶紧按管千娇教的办法,往嘴里塞了个乒乓球,接了电话:“喂!”

    间谍的方式果真好使,嘴里气流被阻,天然变音了………

    ……………………………

    ……………………………

    “你是谁?”李劲松紧张地问。

    “这个不重要,你不认识。”对方的声音有点怪。

    “你……想干什么?”李劲松紧张地又问,他最担心的,是无法安全走出屯兵,而且现在,明显还不到结束的时间。

    “不想干什么,只是因为你的存在,我们丢了饭碗,所以,只能迁怒于你了,别担心,咱们是同行。”对方道。

    这下李劲松心稍稍放下了,如果是同行,而且还是被雇主抛弃的同行,那对付他们的难度就不大了,他怕的是屯兵这帮土匪,而不是同行。即便被曝光,也有充分的时间溜走。

    “你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威胁不到我啊……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同行。”李劲松道,探着对方的底。

    “我怎么觉得份量已经够了呢?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出点纰漏,怕是你的雇主也饶不了你吧?其实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知会宗鹏程一句,你们的事是不是得黄一半啊……您说呢?”对方道。

    “直接点,你想要多少钱?”李劲松奔向主题了,他知道,同行的事,只有可能这一种途径解决,而且,要价,也是一个探底。

    “看货论价怎么样?我在你常去的地方,烂尾楼楼顶你拍照的地方,留下了第二份照片和摄影,你可以看看,我们再讨论价格……或者,你可以不去,现在卷铺盖滚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对方道,直接扣了电话。

    李劲松懵了,他又一次背起行囊,准备走,不过又一次迟疑了,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实在有点可惜,似乎,似乎对方应该是和他肩负同样使命的人,他揣度着,或许是已近尾声,这些人被雇主抛弃,心有不忿。

    应该是,如果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个和平的解决方式,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还真不敢出纰漏了,否则功亏一篑,他背后的雇主恐怕都交待不了。他在想,如果也有同行,那应该和他的目标是一致的,鹏程公司可不需要这种商业间谍,从这个层面上讲,应该没有危险。

    在犹豫中、在徘徊里,他鬼使神差地往镇北走远,那儿遍地的垃圾已经清理干净了,回填的土方已经完成,就等着主体亮化工程的开工,此时工地上已无人迹。四处透风的烂尾楼上,看不到人影,他咬了咬牙,往楼上走去……

    ……………………………………

    ……………………………………

    “他上去了。”管千娇在街边看到了,小声地用手机传了过去,方位,进入的门。

    根本不是交易,就是把人逛出来,办到了,管千娇在街头瞠然看着,她在想,要遇上类似的情况,恐怕她也料不到,对方就为了把他逛出来揍一顿。

    “快点……西边,偏楼梯。”

    仇笛喊着两人,蹑手蹑脚地飞奔,就在三层楼上,包小三急着往脑袋上套丝袜,递给耿宝磊一只,耿宝磊难为地看了眼,包小三催着:“快点,有点当坏蛋的觉悟好不好。”

    “难看死了……哎这怎么还有味道?”耿宝磊套着,随口问着。

    “买新的不得花钱么?我在垃圾堆里拣了个。”包小三道。

    “我靠!”气得耿宝磊爆粗口了。

    “快套上……上来了。”仇笛小声喊着,耿宝磊一个激灵,套上了。

    三人分着方位,躲进了没门的房间里,仇笛打着手势,示意着一明一暗,迅速摁住,耿宝磊当策应,以防他挣脱包围。

    从门框上偷瞄着,瞄着……瞄着那大胡子就上来了,他走得很警惕,包小三爬在门里,用一块碎镜子瞄着,走上楼梯时,他冷不丁地爬出来大喝一声:“站住!”

    那人真听话,被土头土脑的货吓得一下子站定了,一看那人蒙着头,他瞬间感觉到了危险。

    晚了,对面门里仇笛一个破口袋套着头,包小三扑上,抬着脚,耿宝磊拽着一只手,直接把猎物拉进了房间,耿宝磊迅速看着窗口,前后无人,他打个手势。

    包小三和仇笛放心了,摁着人反捆着手,不理会他的呼救,捆好一拉,包小三恶狠狠地讲:“再喊,再喊把你扔下去。”

    不喊了,包小三一想起自己挨的那顿揍就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嘭嘭连踢带打骂着:“狗日的间谍,你偷拍照片,让老子挨打。”

    “兄弟兄弟,有话好说,什么照片。”李劲松缓过劲来了,苦不堪言了,知道自己掉坑里了。

    “装,再尼马装……祁连宝的照片是不是你拍的,狗日的。”包小三踢着,那人急了,大喊着:“别打别打,真不是我啊,我和那些人不是一路,那天我也被抓被打了。”

    “那之前呢,发网上的是不是你?”仇笛捶了两拳。那人吃痛扭着道:“也不是,那是随机发生的事,我不可能等在那儿拍啊……兄弟兄弟,你们听说我说,我听到我们老板说过,应该还有一组人,其他公司雇来的,真不是我。”

    打错了!?

    仇笛看看包小三,两人傻眼了,包小三可不会轻易相信,再揪起来的时候,那人很专业的道着:“我还以为什么事,这事真不是我干的……你们没见那照片吗?角度在哪儿拍的,很明显啊。”

    “见了。在那儿拍的。”仇笛道。

    “打娱记那回,是发生在早上,随机发生的事件,在路右边,附视的角度,而且是长焦相机,那镜头半个胳膊长,谁敢在祁连宝视线能看到的地方拍啊?”蒙着头的李劲松急速的解释道。

    这么专业,把包小三和仇笛听愣了,耿宝磊听到了,一拍额头一吸凉气,然后找着手机里存着的照片,此刻才恍然大悟了,指指宾馆的方向,路右边,附视的角度,只可能在宾馆里、某个房间的窗户后面,而且是随机的事,那不是李劲松拍的,可能性就大了。

    真错了?包小三和仇笛傻眼了,居然打错了。

    人一停,李劲松不迭地求饶着:“几位……有话好说,我口袋里有张卡,密码129712,卡里有点生活费,你们看着取吧,别害我……我就一穷画家。”

    “装,再尼马装。”包小三踢了一脚。

    “我们这是绑架,不是抢劫,你搞清楚。”仇笛道。

    “哎…哎…明白……不对呀,您绑我有什么意思?我比你们还穷呢。”李劲松道着。

    “问你个事,说清楚,马上放你走下去,说不清楚,特么滴直接把你扔下去。”仇笛威胁着。

    “哎哎……好,知无不言。”李劲松点头如啄米。

    仇笛摁着人问着:“很简单,第一个问题,你来这儿多久了?”

    “六七个月了。”李劲松随口道。

    “回答的不错,第二个问题,谁派你来的,你的雇主是谁?”仇笛问。

    “……………”李劲松憋住了,一憋,又反复着道着:“没有什么雇主,就京城个私家侦探所的朋友,找我帮个忙,我就来了。”

    “回答的不怎么样,第三个问题,你的雇主为什么要搞倒祁连宝?”仇笛问。

    “………啊!?……这个,他是警察抓走的,撞枪口上了啊。”李劲松迟疑了一秒钟,搪塞开了。

    “呵呵,不老实是吧……我老实告诉,兄弟我是专业间谍,专治各类贱人……别怪兄弟逼供你了啊,受不了吭气,马上停止……开始。”仇笛道。

    包小三一拉李劲松的裤子,手持着喷水枪噗噗往他腰里、裤裆里喷着什么液体,耿宝磊已经准备好武器,却是有点踌蹰,不敢下手。

    “啊……你们要干什么?”李劲松挣扎着,下身冰冰凉凉的,他眼不见物,莫名地恐惧让他开始紧张了。

    “这是间谍专用逼供水,没听说过吧?一看你就是个二把刀……你坚持的越久,它破坏你的皮下神经越多。”仇笛道。

    包小三凑上来威胁着:“直到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

    “说不说?”仇笛和包小三同时恐吓着。

    李劲松挣扎着,直哀求,就是不讲关键的问题。

    “上刑。”仇笛咬牙切齿道。

    耿宝磊吓得一激灵,赶紧地,把包在网兜里的蚂蚁解开,那些蚂蚁像得到命令一般,一个劲往李劲松裤子里钻。

    啊.…啊啊啊……李劲松一紧张,抖如筛糠。

    哦哦……哟哟哟……李劲松一恐惧,全身抽搐。

    那疼呀,那痒啊,像万蚁攒肉一般,密密匝匝,从胯部弥漫到全身,在眼不视物的条件下,李劲松被猝来的恐惧吓得直嚷着:“我说……我说……”

    “快说,再晚来不及了。”包小三催着。

    “拍照的真不是我……”李劲松急着辨白着。

    “其他呢?谁派你来的?”仇笛催着。

    “华鑫……我直接对华鑫负责,他们肯定用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人。”李劲松喘着气道。

    “你在这儿搜集什么信息。”仇笛问。

    “账务,主要是账务,还有他们的活动规律……银行的流水账,日营收支。”李劲松道。

    仇笛一愣,瞬间明白这货一直和分理处小娘们勾搭的原因,敢情是这一套也用上了。

    “华鑫为什么要搞倒祁连宝?”仇笛问。

    “我也不清楚……我真不知道,搞祁连宝我都没得到消息,上面只是让我汇报近期各项工程的进展。”李劲松浑身扭着,不迭地道。

    “还知道什么?”仇笛催问着。

    “真不知道了,这地方就这么大,还有什么?喂喂喂,兄弟,我都说了,赶紧停下……我受不了了。”李劲松反催上了。

    蹭蹭蹭耿宝磊直喷酸醋,瞬间李劲松缓了一口气,两人摁着再追问,这货却是吓得语无伦次,前后重复着乱讲了,看实在也得不到什么新东西了,包小三搜了搜身,然后三人一使眼色,仇笛威胁着:“爬在这儿别动……给你上药,乱动加快血液循环,生活不能自理别怪我哈。”

    说是上药,三人已经如飞奔走,边走边卸着装束,从楼后绕到了镇外,贼头贼脑的回到了镇上。

    过了很久,一个头上扣了条红裤子拴着脖子,手背捆着的人,一挪一挪从烂尾楼里出来,边走边提着裤子,怎么也提不上去,他挪啊挪啊,边挪边喊着救命,明明听到周遭有人,就是没人救他,好容易爬在地上,手蹭着墙磨断了捆手的绳子,一掀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挪到车站边上,一群歪瓜裂枣的男女望着他,笑着前附后仰。

    哦,扣头的不是袋子,而是一条红裤子,女人的,脏不拉叽的。

    不对,脖子上还有东西,居然是裤带,他一扯扔了,粉红色的。

    不对,还有东西,他一看下身,哎妈呀,裤子里外密密匝匝全是蚂蚁,看得人头皮发麻,他吓得瞬间把裤子脱到脚底,拽下劈里叭拉打着,一打笑声更大,他才省得糊涂了,成光腚了。

    羞恼之下,捂着****,飞快地往无人处跑了。

    这个“画家”当天就在屯兵镇消失了,据说他是雇了辆黑车直接去市里,再没有出现过。只在街头巷尾留下了一段让人捧腹的笑料。

    没人知道,是一瓶稀释的蜂蜜水加蚂蚁让这个“商业间谍”翦羽而归了,不过恶作剧得逞的几人也笑不出来了,李劲松在惊恐之下说的事,可信度很高,包小三摸到的手机里,管千娇从储存卡上恢复了不少删除的照片,没错,主要都是营收支出的账目,这个人的主要目标是和鹏程关联的银行,这是要干什么,连管千娇也想不透。

    能想透的只有一件事,几个人急视了一个细节问题,板倒祁连宝的那些照片,正像李劲松所讲,角度不对,拍摄的角度只有可能在一个地方,影城宾馆的内部。

    于是旧题未解,新难又生,正像包小三哀叹:

    “我日特么滴呀,到底还有多少商业间谍在背后捣鬼啊!?”

    多少不知道,但肯定还有,这时候连管千娇也开始动摇了,似乎华鑫和鹏程的媾和确实有问题…………右边,附视的角度,而且是长焦相机,那镜头半个胳膊长,谁敢在祁连宝视线能看到的地方拍啊?”蒙着头的李劲松急速的解释道。

    这么专业,把包小三和仇笛听愣了,耿宝磊听到了,一拍额头一吸凉气,然后找着手机里存着的照片,此刻才恍然大悟了,指指宾馆的方向,路右边,附视的角度,只可能在宾馆里、某个房间的窗户后面,而且是随机的事,那不是李劲松拍的,可能性就大了。

    真错了?包小三和仇笛傻眼了,居然打错了。

    人一停,李劲松不迭地求饶着:“几位……有话好说,我口袋里有张卡,密码129712,卡里有点生活费,你们看着取吧,别害我……我就一穷画家。”

    “装,再尼马装。”包小三踢了一脚。

    “我们这是绑架,不是抢劫,你搞清楚。”仇笛道。

    “哎…哎…明白……不对呀,您绑我有什么意思?我比你们还穷呢。”李劲松道着。

    “问你个事,说清楚,马上放你走下去,说不清楚,特么滴直接把你扔下去。”仇笛威胁着。

    “哎哎……好,知无不言。”李劲松点头如啄米。

    仇笛摁着人问着:“很简单,第一个问题,你来这儿多久了?”

    “六七个月了。”李劲松随口道。

    “回答的不错,第二个问题,谁派你来的,你的雇主是谁?”仇笛问。

    “……………”李劲松憋住了,一憋,又反复着道着:“没有什么雇主,就京城个私家侦探所的朋友,找我帮个忙,我就来了。”

    “回答的不怎么样,第三个问题,你的雇主为什么要搞倒祁连宝?”仇笛问。

    “………啊!?……这个,他是警察抓走的,撞枪口上了啊。”李劲松迟疑了一秒钟,搪塞开了。

    “呵呵,不老实是吧……我老实告诉,兄弟我是专业间谍,专治各类贱人……别怪兄弟逼供你了啊,受不了吭气,马上停止……开始。”仇笛道。

    包小三一拉李劲松的裤子,手持着喷水枪噗噗往他腰里、裤裆里喷着什么液体,耿宝磊已经准备好武器,却是有点踌蹰,不敢下手。

    “啊……你们要干什么?”李劲松挣扎着,下身冰冰凉凉的,他眼不见物,莫名地恐惧让他开始紧张了。

    “这是间谍专用逼供水,没听说过吧?一看你就是个二把刀……你坚持的越久,它破坏你的皮下神经越多。”仇笛道。

    包小三凑上来威胁着:“直到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

    “说不说?”仇笛和包小三同时恐吓着。

    李劲松挣扎着,直哀求,就是不讲关键的问题。

    “上刑。”仇笛咬牙切齿道。

    耿宝磊吓得一激灵,赶紧地,把包在网兜里的蚂蚁解开,那些蚂蚁像得到命令一般,一个劲往李劲松裤子里钻。

    啊.…啊啊啊……李劲松一紧张,抖如筛糠。

    哦哦……哟哟哟……李劲松一恐惧,全身抽搐。

    那疼呀,那痒啊,像万蚁攒肉一般,密密匝匝,从胯部弥漫到全身,在眼不视物的条件下,李劲松被猝来的恐惧吓得直嚷着:“我说……我说……”

    “快说,再晚来不及了。”包小三催着。

    “拍照的真不是我……”李劲松急着辨白着。

    “其他呢?谁派你来的?”仇笛催着。

    “华鑫……我直接对华鑫负责,他们肯定用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人。”李劲松喘着气道。

    “你在这儿搜集什么信息。”仇笛问。

    “账务,主要是账务,还有他们的活动规律……银行的流水账,日营收支。”李劲松道。

    仇笛一愣,瞬间明白这货一直和分理处小娘们勾搭的原因,敢情是这一套也用上了。

    “华鑫为什么要搞倒祁连宝?”仇笛问。

    “我也不清楚……我真不知道,搞祁连宝我都没得到消息,上面只是让我汇报近期各项工程的进展。”李劲松浑身扭着,不迭地道。

    “还知道什么?”仇笛催问着。

    “真不知道了,这地方就这么大,还有什么?喂喂喂,兄弟,我都说了,赶紧停下……我受不了了。”李劲松反催上了。

    蹭蹭蹭耿宝磊直喷酸醋,瞬间李劲松缓了一口气,两人摁着再追问,这货却是吓得语无伦次,前后重复着乱讲了,看实在也得不到什么新东西了,包小三搜了搜身,然后三人一使眼色,仇笛威胁着:“爬在这儿别动……给你上药,乱动加快血液循环,生活不能自理别怪我哈。”

    说是上药,三人已经如飞奔走,边走边卸着装束,从楼后绕到了镇外,贼头贼脑的回到了镇上。

    过了很久,一个头上扣了条红裤子拴着脖子,手背捆着的人,一挪一挪从烂尾楼里出来,边走边提着裤子,怎么也提不上去,他挪啊挪啊,边挪边喊着救命,明明听到周遭有人,就是没人救他,好容易爬在地上,手蹭着墙磨断了捆手的绳子,一掀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挪到车站边上,一群歪瓜裂枣的男女望着他,笑着前附后仰。

    哦,扣头的不是袋子,而是一条红裤子,女人的,脏不拉叽的。

    不对,脖子上还有东西,居然是裤带,他一扯扔了,粉红色的。

    不对,还有东西,他一看下身,哎妈呀,裤子里外密密匝匝全是蚂蚁,看得人头皮发麻,他吓得瞬间把裤子脱到脚底,拽下劈里叭拉打着,一打笑声更大,他才省得糊涂了,成光腚了。

    羞恼之下,捂着****,飞快地往无人处跑了。

    这个“画家”当天就在屯兵镇消失了,据说他是雇了辆黑车直接去市里,再没有出现过。只在街头巷尾留下了一段让人捧腹的笑料。

    没人知道,是一瓶稀释的蜂蜜水加蚂蚁让这个“商业间谍”翦羽而归了,不过恶作剧得逞的几人也笑不出来了,李劲松在惊恐之下说的事,可信度很高,包小三摸到的手机里,管千娇从储存卡上恢复了不少删除的照片,没错,主要都是营收支出的账目,这个人的主要目标是和鹏程关联的银行,这是要干什么,连管千娇也想不透。

    能想透的只有一件事,几个人急视了一个细节问题,板倒祁连宝的那些照片,正像李劲松所讲,角度不对,拍摄的角度只有可能在一个地方,影城宾馆的内部。

    于是旧题未解,新难又生,正像包小三哀叹:

    “我日特么滴呀,到底还有多少商业间谍在背后捣鬼啊!?”

    多少不知道,但肯定还有,这时候连管千娇也开始动摇了,似乎华鑫和鹏程的媾和确实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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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256/ 第一时间欣赏商海谍影最新章节! 作者:常书欣所写的《商海谍影》为转载作品,商海谍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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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谍影介绍:
聪明的商人在破坏规则。精明的商人在避开规则。高明的商人,在利用规则。
只有一种人例外,他们无视规则、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他们是潜伏在你身边的:商业间谍。商海谍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商海谍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商海谍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