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因果论
“凌爷,有人在许愿……”小耳朵唯恐被对方察觉,他哑起了嗓子道:“这红旗已经升起,在摘星手拒绝或者完成前,旁人禁止再许愿,否则将被视为截胡,后果极其严重!所以,咱得排队,等出了结果的再来。||”
我好奇的道:“摘星手怎么知道有人在这请他办事?是他亲自接取任务,还是手下代收?”
“他有个徒弟专门负责此事的。”
小耳朵试图拉着我离开城南四小。按住他,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将手机调成静音,默默地待五星红旗冉冉升到一半汀,许愿者在随从的搀扶下,悄无声息的离开此地。这时,我拽着小耳朵的胳膊冲主席台走。“凌爷,你这是?”小耳朵错愕不已的道。
“淡定。”我抛出了定心丸,信誓旦旦的道:“摘星手和我的关系,非同寻常。”
约行了三十米,抵达主席台,我凭借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瞧见主席台的边缘处的确有一个小洞,青砖堵住了洞口。我轻轻拿开,手在洞中掏出一卷纸,打开瞅了一眼,这人名叫燕志天,儿子近日出了车祸不幸遇难,想养个健康的小孩做为继承人,要求年龄在4岁-5岁之间,相貌正常,无缺陷,底价30万人名币,并附了联系电话。
阅读完毕,我心中充斥着怒火,忍不住想撕了它,这燕志天求子,显然催生了人贩子作案,摘星手难不成去偷个婴儿?转念一想,暂时算了,抄好燕志天的手机号,把这纸给卷成原样塞入洞中。然后我掏出了纸与笔,写下了一段话:“摘星手叔叔,我是凌宇,你盟友出了事情,如果你收到此字条,希望能及时前往我家。”
卷好以后,我给它塞入洞内,并堵好青砖。我拍掉手上的灰尘,道:“大功告成!”
小耳朵脚底抹油想溜,我一把抓住他的脖颈,“你慌慌张张的跑啥?”
“不跑留这干嘛。”小耳朵的双耳动了动,他气鼓鼓的道:“随你一块坏了规矩,谁知道你说的真假。据我所知,摘星手向来与警察不对付,你的话太扯了!真是不嫌事大的主,还想让他去你家……哪怕你家金碧辉煌,摘星手光顾一次,第二天都能家徒四壁。”
“晕,爱信不信。”我摊了摊手,不耐烦的道:“你想逃就趁早,下次小心别再让我抓到现形。”
“卸磨杀驴!”
小耳朵反倒不打算逃了,他愤愤不平的道:“现在我在江湖没法混了,你别想赶我!说好的工作呢,我赖上你了!”
“……”
我无语的向校门外走,小耳朵始终和我保持三米的间距,待我拉开车门时,他心急如焚的钻入后座。我叹了口气道:“今天你先住D.I.E,明天给你安排保安的工作,另外说一句,摘星手也在这公司上班,你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你唬我?”小耳朵瞪大了眼睛。
我道:“儿子唬!”
小耳朵趁我没发动好车前,猛地拉开车门奔下车,道:“得,我去天北混了,后会无期。”他蹦达蹦达消失在无边的夜色。
嗡——!
我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慕夏的短信,“扫到鱼晴悠的指纹了,你有空的话,顺便帮我和长老买份夜宵,谢谢。”我手指按动,回复了句:“好,这就去。”如此一来,鱼晴悠的嫌疑落实了,我边驾车开往市中心步行街,边联系到城东分局的林忆,她接起电话,语气不善的道:“凌宇?你这么晚打电话干什么?”
“咳!我们D.I.E确认了城东一个女人的嫌疑,她家住镇水街62,门头是鱼记杂货铺,想请你派两个便衣蹲守在附近,一旦发现她回家,就立即拿住。”我顿了顿,接着说:“等下把此女的特征和照片发你手机。”
林忆冷淡的道:“哦,可以。”
挂了电话,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受未来的老丈母娘待见呐!编辑好鱼晴悠的资料,附上她的证件照,发送给林忆。鱼向临虽然说鱼晴悠一年仅回一次家,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抱着守株待兔的心态,万一近期因为啥事意外返家呢?
步行街的摊贩差不多散尽了,我买了两份关东煮和烧烤,赶到了市局。
林慕夏与老张忙得不可开交,匆匆吃完便撇下我,二人继续提取指纹。折腾了一天,我也累了,赶到家时老妈已经睡去。我没开灯,结果不小心踩到了小舞的尾巴,疼得它滋哇乱叫,小舞近日在老妈和二女的精心照料下,丰满了许多,毛色比以往更光鲜,在家里的地位俨然超越了我……老妈被它的惨叫弄醒,抱走去哄了,瘫在床上的我扯过被子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早,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刺痛,睁眼一瞅,小舞伸个爪子一个劲的挠我,它尾巴上的那撮黑毛指了指窗户的位置,我侧眼望去,窗帘被风呼呼的扇动,一道背影坐在窗台上,遥遥望向天际。
“摘星手叔叔?”我以为是做梦,便试探性的道。
“醒了?”
低沉又性感的声音响起,他问道:“凌宇,你坏了吾的原则,暂时先不计较。说吧,盟友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才过了一夜,摘星手便应约而来,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快啊!我坐起身,抱着小舞道:“还记不记得带给你画随你和长孙姑姑一块去救我们的小女孩?她是心晴,裴奚贞的女儿,前天夜里失踪了,似乎被人贩子拐走。你们是江湖人士,消息应该灵通,可不可以帮忙打探。”
“诶?你说那个通灵的小姑娘?”摘星手思索了片刻,道:“现在你们手里所掌握的消息,道来听听。”
“好。”
我想了想,详细的陈述道:“这个人贩子团伙,利用纵横交织下水道做掩护,总出奇不意的在父母眼皮子底下,捞走小孩。从发现的几个线索来看,对方不止贩卖人口,还摘器官、虐待小孩。目前,得知该团伙一名成员名为鱼晴悠,当然,她在道上可能使用化名,脚码比一般女子大。”
“三天内,吾必有答复!”
摘星手双臂浮起,羽翼展露无余,撂下这句话,他轻轻地跃下窗台。
怀中的小舞忽然跳下床,离开了卧室,待我换好衣服时,它嘴里拖着一袋猫粮慢悠悠的走入,尾巴尖指了指我,又指向猫粮,意思是想我喂它。我抚摸着小舞的猫头,喂了约有十分钟,它的尾巴尖一抖,斜向悬挂在墙钟表,竟然七点了,我赶紧吃过早餐,离开了家门。
林慕夏还在市局赶工,我只好送过去两份早餐,便前往D.I.E。路上接到芷昔的电话,她说裴奚贞的病情好些了,凌晨醒过一次,但吃了点东西再度沉睡。
没迈入D.I.E的院门,我听见老蒋与宁疏影对练的打斗声,二人大汗淋漓,你来我往,他们的精力可真足。今天是心晴失踪的第二天,我拿出纸,理清了目前关于本案的情势。写完之后,宁疏影一边擦汗一边走入办公室,“凌宇,我有个猜测和你说。”
“啥猜测?”我纳闷的问。
宁疏影拉开裴奚贞的抽屉,取出一张蜡笔画,他将其铺在我眼前,“这是心晴画的,她把这幅画给了摘星手,才凭此救的你们。”
画面中,一个邋遢中年男人,无法看清相貌,但他的下巴与腮部布满了黑色的大胡子,身上被地刺穿透,这明摆着是裴奚贞!原来摘星手和长孙如玉没赶到的话,老狐狸的下场竟然如此凄惨,怪不得当时他总预感自己要挂了……图中的环境是一座火山,但山体上有一个英文单词,die,恐怕为一语双关,第一层含义是说明D.I.E的人困在此处,第二个含义则象征了这是一座死火山!
我疑惑不已的道:“这画……不是应该在摘星手身上吗?”
“不清楚,估计裴老大私自把画收回了,我的猜测正与此有关!”宁疏影撇了撇嘴角,他漫不经心的问道:“凌宇,你信因果吗?”
“信。”我郑重的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心晴身为死亡巡使,她救一个将死之人,恐怕遭到了因果反噬,所以有了眼前的劫难。”宁疏影摸下巴想了一下,他眼中闪过认真之色:“她的失踪,极有可能是替裴老大去死的。”
“所谓的救一人而死一人?”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件往事,拧紧眉头道:“去年,老妈被蔬菜狂魔绑走,我凭借心晴绘制的死亡讯息图,及时赶到案发地点,老妈的确获救了,可是杨斌忽然犯了神经,把他的自己嫂子给活活剥了皮……”
宁疏影打了个响指道:“这就是了。”
“死亡巡使能预测自己的死讯吗?”我异想天开的道。
“我想说的便是这点。师妹临死前,她准确的对师傅说出了自己的死亡时间、地点以及方式……”宁疏影忧伤的低下头,他倍受煎熬的道:“之前我们的猜测如果成立,心晴或许留下过有关于自己宿命的蜡笔画!”
第三百一十三章:心阴
“绘制属于她的死亡讯息图?走!目标,心晴家。”我二话不说,拉上宁疏影,发动好车子赶往天南二院,将真心晴愿宾馆的钥匙拿到手,匆匆的奔赴市中心,我停好车,便与宁疏影在宾馆中仔细的搜找,吧台、茶几、沙发……我竟然在垃圾桶中发现了一张撕碎的蜡笔画,心急火燎的将其拼好,发现只是一张随手涂鸦,显然不是它!
直奔顶楼,我们在心晴与于小愿的卧室中翻找,然而除了心晴书包内的一盒蜡笔和几张空白纸,没发现任何一张画。我狠狠地捶了次墙,拳头隐隐作痛,难道此行是一场空欢喜?
“凌宇,你别急,好好想想。”宁疏影单手有力的按住我肩膀,他问道:“她能存放画的地方,还有哪儿?”
“想……”我心念一动,若有所思的道:“幼儿园!那天我去接她时,她们班级似乎集体在绘画,心晴画好交给了老师,她才随我离开。”
宁疏影耸耸肩膀,当先走下楼道:“行动吧。”
心晴此时或许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悬起的心,始终无法保持淡定。所以车子交给宁疏影驾驶,他行车速度飞快,简直是玩命!我总有种命悬一线的错觉。花了比正常情况缩水一半的时间,我们来到向日葵幼儿园,耳边飘来郎朗上口的童话故事,三个班级的小孩在随老师进行晨读。
敲了敲中班的教师门,女幼师挺眼熟我,她放下书本来到走廊,道:“你好,心晴两天没来上课了,出了什么事吗?”
我点了点头,请求道:“能不能把前天下午心晴画的图给我,有用。”
女幼师得知我是警察,便没有多问,她领着我们走向办公室,在柜子里拿出一沓图画,她一边找一边笑道:“心晴蛮有绘画天赋的呢,小丫头就是有点贪玩,不过这是孩子好动的天性,她经常不小心打破花盆、踢翻水盆,惹得我们又爱又恨。”女幼师的手指夹住一张画纸的边角,抽出来连名字都没看,她接着说:“喏,给你,就这张。”
心晴的画,和其他小朋友的乱涂鸦完全是天差地别的档次。
我接过她的画,与宁疏影仔细的观摩,纸的中间,是一个小女孩,仍然没有相貌,她的心脏处,画了红灿灿的太阳。心中的阳光……这不正是指心晴她自己?我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沉住气继续看。心晴站在街边,脚的旁边有一个清晰的井盖,然后画得是井盖下的下水道,她用灰色铺了一层,渲染了光线的模糊,底下有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只背了龟壳的乌龟人。
死亡讯息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当晚遭遇绑架时便遇害?我手一抖,不小心把画仍在地上,这张纸翻转到背面,竟然还有一副图!
我蹲在地上,视线的焦点凝在画中:主角仍然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心脏处,飘了一朵落着雨滴的黑云。她的手臂和脚,已然改变了形状,看起来极为别扭,无助的趴在一张木板上,面前摆了一口留有缺口的大碗,碗中稀稀落落的放了数枚硬币。小女孩的位置,处于街道的中心,她眼睛泛泪,望来来往往的行人,手拉住一个妇人的裤脚,然而妇人牵的恶犬,凶巴巴的盯住小女孩,冲她龇出满口燎牙……
拳头攥紧,我使劲儿冲桌子腿轰了一拳,吓得女幼师往后退出老远。冷静下来时,我向女幼师道歉说:“对不起,有些失态。”
“没,没事。”她结结巴巴的道。
捡起了死亡讯息图,我问道:“这画,我可以带走吗?”
女幼师拍打小胸脯压惊道:“当然可以。”
离开了向日葵幼儿园,我和宁疏影沉默的坐在车内,他眼色怪异的道:“凌宇,你讲讲从图里读出的死亡讯息,我大概是懂了,但很多细节,看得一知半解的。”
“死亡讯息图分为两部分,一个是她失踪的情景,二人作案。”捏了捏眉心处,我将图翻到背面,叹气道:“你瞧,开始心中是晴朗的,然后晴转大雨,说明了她的绝望,接着从变形的手脚来看,她极有可能沦落到‘丐帮’手中,四肢被打断,强行按照某个模版的方向再生成畸形!她被丢到街中心乞讨要饭,最终的结局,是行乞过程中,给妇女的恶犬活活咬死!”
我气冲冲的指了指画,差点将其戳破,“心晴也不画的清楚点!这究竟是哪条街啊?”心中难免凄凉无比,漂亮可爱的小萝莉,所谓的“丐帮”怎么下得去手废掉她四肢!
“无论你怎么想,我个人认为,这没标注哪条街,反而是好事!”宁疏影接过画,他重新瞄了数眼,分析道:“如果事情真的衍变成图中所示的情形,哪怕我们当日及时赶去阻止恶犬,心晴的身心也遭遇了不可挽回的摧残。不标注地点,我们要引以为戒,在此之前,甚至落入‘丐帮’之手前,救回她!”
我拳头无力的松开,道:“心晴在路段监控中显示,她已经被交易给他人寻找买家了。”
“别自乱阵脚。”
宁疏影呵了口气,他难得的劝慰道:“事情未必和想象的一样遭,心晴很漂亮、可爱,她又健康。站在人贩子的角度,第一想法恐怕是想把心晴高价卖给想要女儿的人家。此时她的境遇,兴许还好,但如果中途没有我们的意外插手,她最终的归宿,走势应该遵照图中的死亡讯息进行,晚一天,她就多一分危机。我的建议,先是防患于未然,让五大分局出动,严打天南的‘丐帮’,全部覆灭以后,死亡讯息则发生变轨!”
“变轨了之后呢?再换一种未知的方式?”我发动了车子,愁眉不展的道:“最好派动一些人密切盯视大小丐帮的动向,顺便也能拯救出不少人。另外,摘星手那边打了保票,三天之内必有回复。”
宁疏影思索了数秒,赞同道:“行,同时调动五大分局的大量警力,有点困难,这事我们必须得和D.I.E省部的景思沙说,由她来发号施令。”
返回D.I.E,我第一时间拨通了省部的办公电话,找到景思沙后,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遍,但隐瞒了心晴的死亡讯息图,而是变通了一下,说根据线报,心晴极有可能被卖入‘丐帮’,请景思沙帮忙调兵。
她听到裴奚贞出了事,立即不淡定了,连问数遍老狐狸状况如何,紧接着同意了我的提议。
约过了一个小时,城西、城东、城南、城北、开发区分局的代表齐聚D.I.E,王远河、倪竹灵、李公良等分局的骨干人物,我们简单的规划了一下天南市大小丐帮的分部图,大概能有14个规模不等的帮派,人多的近百人,人少的寥寥六人。值得一提的是,分局有专队早已盯上了丐帮,数名警员都在较大的丐帮中当卧底,故而方案实施起来要顺利的多。
我把心晴的照片打印成五份,递给分局的人,重点是她,裴奚贞的女儿。这多少有点以公谋私的嫌疑,但我事先已说明,不管哪个丐帮有孩子被买来,都可以随时打掉那股势力,如此一来,拯救心晴成了击溃丐帮的顺带支线。
众人散去,我连灌了两杯冰水,感觉燥热的喉咙舒服了许多,我拨通了瘦猴摊主的电话,这老油条的门道也蛮广的,往往能提供意想不到的线索。
“嘟——嘟——啊呐哈塞油,莫西莫西。”瘦猴摊主阴阳怪气的道。
“老苟!”
我热情的叫了句,问道:“最近在哪混呢?”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瘦猴摊主拐了个弯,他半真半假的道:“我在医院躺着呢。”
“被人砍了?”
“没,有你罩着呢,谁敢砍我?”他反问道,听手机中的动静,似乎真的在医院,我耐心等着他的下文,约隔了数秒,他道:“那破病虽然不治而愈了,不过每次感冒就要死要活的,昨天在路上走,有个乞丐头子问我合作不,以我这卖相,不用经过后天培训,要饭的话,每天的钱拿出一成上交帮派。哎呦,不得了,这可是一个月薪两万的工作!”
我的胃口吊起,颇为好奇的道:“然后呢?”
“必须的拒绝了!”瘦猴摊主臭屁的道:“开什么玩笑,以老苟我的身份,起码每月预付保底三万走起!嘿嘿……旁的不扯了,凌小哥,我和八五开了个中介公司,收入好的不得了,我现已在城东按揭了一套百平米的大耗死!”
他的中国式英文实在不敢恭维,能步入正途,我挺替他高兴。
“老苟,能帮个忙不?”
“洗耳恭听!”瘦猴摊主大咧咧的道。
“你在江湖上滚打摸爬的资历,算是老江湖了,知道哪些丐帮利用手脚残缺的小孩来盈利吗?”我话锋一转,郁闷的道:“有个和我关系好的小女孩丢了,希望你能我帮一次忙……”
第三百一十四章:天南大学
“手脚残疾的?”瘦猴摊主愣了片刻,他思索道:“把小孩弄残疾的我倒是没怎么接触过,但专搞大人残疾的帮派,我知道两三个,专门割舍,喂神志不清的药,早晨天没亮丢入菜市场,晚上天黑载回帮派.com凌小哥,要不然这么着吧,我和八五打听打听,争取混进去。”
“行,谢谢你了,一旦有发现,立即通知我。”
挂了电话,我和宁疏影决定去趟和东路,查探一下HDZ08下水道的监控。约过了四十分钟,我们来到和东路的一家肯德基,点了两份东西,宁疏影把手机递给我,“我不会弄,你自己搞。”
连好了wfif,信号还不错。我翻开通讯录,对着终端号码拨了出去,通了之后自动挂掉,然后屏幕弹出一个提示,“是否确定下载?”
“是!”
我触点了一下,选择了想要查探的时段,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的区间,占的内存很大,能有3个G,所幸宁疏影手机的内存卡是4G的,不然得卡爆了。我们在这耐心等了一个多小时,总算下载完毕!我迫不及待的点开播放器,由于时间过长,我先是用了快进的方式,幽暗的空间内,犹如死一般的寂静,丁点动静也没有。
视频进度播放到昨天夜间九点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爬入“HDZ08”的管道,来到这处下水道的净土,他穿着高筒胶靴,开启了台灯,视频中的光线瞬间亮了许多,我心头一跳,将视频进度调到了正常。这个男人似乎是人贩子之一,他从床底下翻出了塑料袋,里边是套脏兮兮的衣服,匆忙的换好以后,将台灯关掉,拎起金属棒球棍爬出了管道,不知前往哪处复合井盖底下埋伏去了。
令人郁闷的是,微型摄像头安装的位置太过于隐蔽,导致此人始终没能以正脸对向这边……
很快,另一个人贩子顺管道爬入净土,他比先前的同伙个头矮了一些,换好衣服后,在床底掏出一只蛇皮袋。他忽然顿住身形,或许灵觉较为敏锐,转过头狐疑的望了眼摄像头的角落,但并没发现端倪,匆匆的叠好蛇皮袋遍离开此地。
我按住暂停,问道:“宁公子,你手机怎么截图?”
“home键+开机键。”他喝了口果汁,随意的道。
按照他说的方法,我将第二人的相貌截图,发到了自己的邮箱。我给视频往后快进了近四十分钟,期间没再有其他人出现,心中不禁疑惑,莫非忍者神龟只有两个人?
直到午夜十二点时,这两个人贩子结伴爬入了“HDZ08”,拎棒球棍的人一边脱着脏衣服一边道:“今天真晦气,人多的路段竟然没发现一个小孩经过井盖,唉!”
乙人贩子解下背上的蛇皮袋,塞入床底,他拿起毛巾擦拭掉脸色的脏泥点,道:“知足吧你,咱这个月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除去分成给老大的,你我总共能拿到八万块呢!”
“不知道小四那边情况如何。”甲人贩子手中掂量着手机,他嫉妒的道:“听说他这个月干了四票,嚷嚷着等六月份苹果4上市后,去美国买几部。”
“操,太嚣张了。”乙人贩子骂了句,拍了拍同伙的肩膀道:“加油嗯,你赶紧把今天上报完,我好等着去幽会。”
甲人贩子拨出了一串号码,不屑的道:“就你侩的那烂货,脱光了躺床上我都不稀罕干,哥也是有情人的男人!”
“怎么说话呢!”乙人贩子显然不乐意了,冷冷的道:“是,你情人好,让你避过几次难,不然你现在早在局子待着了。”
“得!”
甲人贩子懒得理他,将手机贴在耳边,他忐忑的道:“姐,今天没货。”紧接着挂断电话,乙人贩子待不下去了,他冲同伙道了句:“我先回家了,孩子等着喂奶粉,你去找情人缠绵吧,小心被捉奸在床哈。”他离开了这片净土,空间内仅剩下了甲人贩子。
这货竟然没急着离去,熄灭了台灯,打开电视和DVD,屏幕中播放着爱情肉搏大战,他兴致勃勃的观赏了半个小时,揉了揉分身,凌晨48分,甲人贩子关掉电视离去。之后的视频,一片黑暗,再无其他人出现。
我把手机还给宁疏影,叮嘱道:“你千万别把视频删了,等回去拷贝到电脑上再清掉。”宁疏影表示可以,我低下头,静静的思索视频所透露出的信息。第一:忍者神龟的分布点不止一处,另外的地方丢了四个小孩。第二,那晚捞走心情,是二人共同作案,一个抓,一个装。但在路段监控中,现身交易的与逃入巷子中的,竟然是两个人!
奈何夜间的路段监控模糊,当时无法辨清楚,此时想想,乙人贩子或许通过其他路径离开的下水道,而甲人贩子在重创裴奚贞后,或许发现他的身份是警察,他最终潜入了巷子……从乙人贩子的话来看,甲人贩子的情人让他避过难,难道他逃入那条巷子翻入聂家,并非偶然!?
宁疏影听完我的猜测,他嘴角噙笑的道:“聂均恐怕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只是模棱两可的猜测,可惜没有任何证据。”我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给吴力,让他帮忙查查凌晨48分往后和东路这个井盖的路段监控,是否有人爬出并潜入那日的巷子。
隔了十五分钟,吴力打回电话说没有,我心想甲人贩子心中似乎有忌惮,所以通过看片的方式解决,如果他情人真的是聂均妻子,这几日聂家办丧事,除非像那晚般形势所迫,否则他得禁一段时间**了。
这时,我手机响了,林幕夏打来的,她语气透着疲惫,“凌宇,你们在干嘛?”
“刚查完下水道的监控,发现两个嫌疑人。”我顿了顿,道:“有个人的正脸我截图了,你登我邮箱看吧。”
“哦,好。”林幕夏近三十个小时没睡觉,她累得不轻,有气无力的道:“指纹一共扫出来三组,有一个没记录,有一个是鱼晴悠的,最后这个很模糊,老张正在用技术处理,估计下午能出结果。此外,还有一组,完整度太低,无法辨识。”
“意思是,出现在这地方的人,共有四个?”我问道。
林幕夏娇喘了口气,她道:“理论上说,是。但谁也无法保证来的人一定开过台灯。好了,我先补回觉,人老了,熬一个通宵就像吸大麻似得。”
……
我和宁疏影离开了肯德基,决定先去聂均那瞧瞧情况∵入聂家的大门,花圈多了不少,有许多聂均的亲朋好友围坐在院子中吃饭,地上散落在放完鞭炮遗留的红纸皮。
聂均妻子皱起眉,她拿筷子指着我们:“诶?我说……你们怎么又来了?”
“来看看淫妇。”我走到她身边,小声的道。
聂均妻子脸色变了变,想破口大骂,碍于公公还未入土,便忍住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阿均,把他们赶出去!”
不明所以的聂均眼中充满了疑惑,他想知道我究竟说了啥激怒了妻子。
我招了招手,给聂均叫到了大门外,提示道:“你最好多注意下你妻子的动向,虽然我手中没有证据,但有些迹象表明……我不想说的太直白,男人谁也不爱听这话,你懂。”
聂均登时不乐意了,老爸挂了,现在警方还怀疑妻子与他人有染,他不傻,自然明白我的言下之意,那晚藏入棺材玷污聂父遗体的不法份子与妻子有关,正所谓祸不单行,恐怕指得便是此了。聂均沉默了半晌,他没再打理我,返身回到院子,关好大门给我们挡在门外。
我坐在门口,理清好思路,便与宁疏影驾车前往天南大学,目的是弄清楚鱼晴悠毕业前的举动反常的原因。
……
望着的大学校园内牵手走过的一对对情侣,宁疏影少见多怪的慨叹道:“大学不愧是恋爱的天堂啊!”
“鱼龙混杂,哪家大学不是如此?还是有一门心思扎在学习上的。”我指了指草坪上抱着书在读的学生道,走了过去,我询问道:“同学,打扰一下,中文系的导师办公室在哪?”
他合上书本,扶了扶眼镜道:“前走,68.5米,左转直行105米,右拐31.7米,五楼,右手边第四个门。”
“你牛!距离都精确到小数点一位!”我竖起大拇指,他没拽我,继续看书页上复杂的数学公式,此人的卖相,必然是学霸级的风云人物。
宁疏影不信邪,以为这人忽悠我们,结果按照对方指的路,真的找到了中文系导师办公室,彻底服了气。办公室内坐了六七个导师、教授等,我挑了一个年龄比较大的教授问道:“你好,我们是警察,来调查一个曾经就读于天大中文系的学生。”
“哪届的?”
“03年入学,07届毕业的,鱼晴悠,女。”我报出了她的资料,疑问道:“帮忙查查她当时的导师是谁?”
“哐!”
老教授手中的瓷杯没稳住,猛地打翻在地,他情绪稳住时,道:“这个女学生我知道,她的导师,当时就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
第三百一十五章:疯人院一行
“疯了!?”我眉头一跳,蹲下身帮他把瓷杯捡起,问道:“你说的当时,指的什么时候?”
“抱歉,有点失态。IYOUGE.COM”
老教授抽出纸巾一边擦拭瓷杯一边道:“鱼晴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所以我记得这个学生。负责她们班的同事叫萧子明,在那一届学生的毕业前夕,萧子明和鱼晴悠探讨完学术后,便魂不守舍的在办公室熬到下班,之后三天没来上课,我打电话问他的家人时,得知萧子明已经疯了,有无意识伤人的行为,被送到了精神病院。然后我暂时代班,但鱼晴悠连毕业论文都没写,她对上课再无兴趣,终日待在宿舍,后来没拿到毕业证,离校了。”
“萧子明的疯,和鱼晴悠的退学,有没有直接关系?”我直截了当的问道,感觉二者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所谓的探讨学术……恐怕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不清楚,毕竟我们也不好乱嚼同事的病根。”老教授掏出一个小本,他抿了口唾液,翻到中间的某张定住,道:“哦!我这有萧子明妻子的电话,你可以打过去问问,事情已经过了近三年,不知萧子明恢复的如何了。”
“多谢。”
我象征性的感激道,看向他的指尖,李晓晓:152……,我记好号码,便拨了过去,接通后来到走廊,对手机道:“请问你是李晓晓吗?”
她疑惑的道:“嗯…你谁?”
“警察,我想打探一下你丈夫萧子明现在的病情。”我简单的道出了目的。
李晓晓停了数秒,低声与旁边的人说了几句,她对我笑道:“正好,今天我准备去看他呢,你来城南的桂园小区门口等我,一起吧。”
……
离开了天南大学,我们驱车赶往城南,在桂园小区汀,我又给李晓晓打了通电话,表示到她小区那了,她告诉我稍等五分钟,收拾东西马上来。过了九分钟,仍然不见人影,我准备再催一次时,忽然发现小区门口走出一对男女,女的约有三十多岁,充满了时尚的气息,而男人挺个大啤酒肚,像怀胎五六个月般,二人搂搂抱抱,举止亲密无间。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宁疏影评价道。
我起初并没想过她是李晓晓,故而拨通了她的手机,哪想电话刚打出去,这女人身上响起一阵悦耳的音乐,她的视线锁定了我,轻声道:“你是给我打电话的警察吧?”
“你是李晓晓?”我震惊的凝视着她,旁边的男人无形中散发着铜臭味,像个暴发户,心想萧子林还在精神病院疯着呢,三年之痒的她,又发展了个新的?我狐疑的道:“这位是……”
“嗯哼,我未婚夫,牛大力。”
李晓晓挽住男人的胳膊,她另一只手拍了拍对方的啤酒肚,“大力出奇迹。”
“……”我无语的瞅着这对非法情侣,道:“你和萧子明离婚了?多久以前的事情?”
“未来一个小时后的事情。”李晓晓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她从包里掏出一份离婚协议书,“等去了精神病院,子明签好它,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婚前没有感情基础,感觉还顺眼便结了婚。一直没有小孩,我这三年对他的感情也消磨殆尽,没必要守住不知何时能好的他,浪费年轻的时光。”
“女人可真现实。”宁疏影嘀咕了句,转身上了车。
李晓晓指了指后座的位置道:“警官大人,不介意我们蹭个车吧?”
“行,蹭吧。”
我们上了车,宁疏影负责驾驶,我侧头道:“你们私生活我没兴趣,今天主要是想了解萧子林当年疯掉的真相。你知道的话,还望如实告诉我们。”
“噢!知道一点。”
李晓晓弯眉笑了笑,恍然大悟的道:“我刚才还认为现在的警察真闲,连婚恋都管了呢。萧子明在疯之前,精神早就出轨了,天天对那个小**朝思暮想的。那天他回家时,我感觉不对劲,身上一直冒冷汗,起初觉得他病了,带他去医院没查到病因。萧子明说话神魂颠倒的,紧接着就意识混乱了,咬上了护士,又殴打了医生。迫不得已,我们给他绑起来,送往精神病院,这一住就是三年,过得可真快。”
“哪个小**?”我愣道,这少妇说话太**了,有点彪。
李晓晓稍作思索,道:“名字我忘了,他一个学生,挺漂亮的吧。”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她指得极有可能是鱼晴悠,莫非这对师生间,催生出了情感瓜葛?但也不至于让萧子明疯掉吧!他疯了,连鱼晴悠都不在状态了,她莫名其妙的放弃学业。
李晓晓冲宁疏影报出了精神病院的地址,便与牛大力聊了起来。
路上,宁疏影为了避一个横穿马路的人,狂按喇叭!牛大力堵住耳朵,他嫌弃的道:“这十多万的车就是不行,按个喇叭能震死人。晓晓,早知道把我那路虎开出来好了。”
“炫毛优越感。”我白了他一眼,腹诽道。
宁疏影属于眼中容不下钉子的主,他猛地一个急刹车,淡淡的道:“不愿意坐,可以滚下去。”
牛大力似乎想装逼,手推开车门,瞧见此时已经驶出桂园小区数公里外,他欠扁的道:“算了,比起出租车,还是科鲁兹舒服点。”李晓晓拍了拍他的肚子,轻笑道:“聪明!来,啵一个!”
简直受不了这对狗男女秀恩爱了,我感觉比案发现场的尸体还恶心!
……
约过了近一个小时,我们抵达郊区的精神病院,刚走下车,便看见铁栏栅围的院子中,一堆穿着疯人衣的精神病患者在晒太阳,有的拎起铁盆敲打个不停,有的嘴里嚷嚷道:“想洗澡,怎么还不放水呀!”待我们走入门时,一个光头傻呵呵的指着我们道:“看!飞来三只傻鸟和一只死肥猪,啊哈哈,笑死爹了!今晚有猪肉吃了!”
我和宁疏影被这可爱的情景逗乐了,竟然把牛大力当成了肥猪,大快人心!牛大力扳起脸,指着光头男爆了句粗口。
一名工作人员不屑的道:“能和精神病计较,估计正常不到哪去。”
李晓晓冲光头男努了努嘴,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喏,这就是萧子明,没想到疯得越来越厉害,上次他还能认出我,现在都归为傻鸟的行列了。”
牛大力与李晓晓单独去了院长办公室,我和宁疏影遥遥望着萧子林,心说这躺恐怕白来了。二人去了五分钟,估计塞了钱,回来时身侧跟了三个工作人员,他们先是轮番诱导萧子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结果没起作用。突然,李晓晓眼睛转了转,她轻轻地抚摸萧子林光洁的头顶,道:“乖,签了吧,然后我们离婚,你就和小骚,哦不,小情人长相厮守了。”
萧子明露出茫然的神色,他握住笔,刷刷签字,写完了“萧、子”,轮到“明”时,只写了“日”,便将笔咬在嘴中,犹如品尝山珍海味般道:“真香啊!”
“该死。”
李晓晓气急败坏的抓住他的手,歪歪扭扭的补了个“月”,她拿出一盒红色印泥,冲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紧接着萧子明被强行按住胳膊,指尖沾好印泥后,按了个手印。李晓晓心满意足的收起离婚协议书,讽刺的道:“你单身了,去追你学生吧。”
“我……真的可以吗?”
萧子明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瞬间像恢复了正常,他的表现吓了众人一跳,难道被刺激好了?
李晓晓惊疑不定的退了一步,“去吧。”
“哦也!”
萧子明摸了摸脑顶,猛地扑向牛大力,猝不及防的冲对方大腿根咬了一口,他嘴里喃喃的道:“猪肉可真香!”
“哎呦我操,疼死老子了!”牛大力龇牙咧嘴的扇了萧子明一巴掌,补了一脚,将他踹出老远。
萧子明顺势一滚,他爬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如狼似虎的盯住宁疏影,贪婪的道:“晴悠……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呀?我好想要你。”
“呃!”宁疏影吓了一跳,他拔腿就想溜,哪知萧子明这疯子张开双臂,追着宁二货满院子,画面太美,我也是醉了。跑了数圈,宁疏影指了指我,冲萧子明道:“你要的鱼晴悠在那呢,还不赶紧上!”
祸水东引!
萧子明气喘吁吁的望了望我,果然转变了目标,疯疯癫癫的冲向这边,吓得我赶紧闪身跑出精神病院,而萧子明最终被工作人员控制住,绑回了房间。
这时手机响了,我掏出一看,陌生的号码,接起时传入一个动听的女声,“D.I.E的凌宇吗?我是城南分局的倪竹灵,你让我重点关注的事情,有发现了。”不愧是女神探,这才多长时间,我期待的道:“倪队,你讲。”
“我在城南西三街,注意到一名行乞的小女孩,脏兮兮的趴在木板上,少条胳膊和半只脚掌。我和下属准备等天黑幕后的控制者来了再行动,所以暂时还没对此做出针对性的措施。”倪竹灵停了停,她描述道:“头发太乱看不清相貌,我描述一下大概特征吧,小孩头衣服上别了一个白色的星状发卡,脖子挂了串小熊项链。”
第三百一十六章:渺小的心愿
倪竹灵描述完小乞丐的特征,我瞬间犹如五雷轰顶般,手机滑落掌心,“吧嗒”掉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小熊项链、星星发卡,全是我送心晴的,努力了这么久,仍然无法改变属于她自己的死亡讯息吗?
“凌宇?喂?你在听吗?”倪竹灵问道。
我麻木的拿起手机,僵硬的道:“倪队,先……先把小女孩救回分局,我立即赶去你那。”实际上把她留在原地,等晚上趁丐帮成员来接人时一网打尽,是最正确的选择,但心晴绘制的死亡讯息图中,她是在乞讨过程中被恶犬咬死的,所以必须尽快带到安全的地方!我的双目泛起条条血丝,手伸出窗外,冲宁疏影挥道:“速度上车,去城南分局!”
宁疏影见我前后反应判若两人,他愣了下,便钻入副驾驶,没有多问。我踩住油门,猛然提速疾驰而去,透过后视镜,瞅到李晓晓和牛大力跟在后边追,口型似乎在说,“别落下我们!”
我哪有功夫理会二人,提速提速再提速,恨不得长翅膀马上城南。约行了二十分钟,抵达了人流量较大的市区街道,这时,宁疏影突然按住我的胳膊道:“你情绪不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样很容易出事的,我来开吧。”
他与我交换了座位,稳稳地握住方向盘,速度并没慢多少,期间我无神的垂低了头,想到心晴被摧残的情形,心痛如刀绞!
宁疏影一个急刹车,微微呼了口气,“城南分局到了。”
我猛地推开门,趔趄的跳下车,冲入分局,已经失去理智的我,一肘挡开了守卫的阻拦,狂奔入大门,宁疏影则在后头为我扫尾巴。来到办公楼内,我眼神疯狂的抓住一个女文职的领子道:“倪竹灵倪队在哪儿?她有没有带回一个残疾的小女孩?”
她吓了一跳,看清是我便冷静的道:“你们D.I.E的人这么凶……倪姐在二楼洗手间给小乞丐擦脸。”
“多谢。”
我意识到失礼,连忙松开手,跑向二楼。洗手间的位于楼梯口对面,我推门而入,看见一名男警员搀扶住小女孩,倪竹灵手中拿着浸湿的毛巾给她擦脸,白色星星发卡与小熊项链已被摘掉,静静地放置在洗手台。我望了一眼,熟悉的款式,熟悉的体形,目眦欲裂的吼了句:“心晴!对不起!大的的来晚了!”
“心晴?”小女孩回过头,疑惑的看向门口。
想都没想,我扑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一边哭一边道:“对不起,都是大哥哥不好。”
倪竹灵苦涩的一笑,她拍了拍我肩膀道:“凌宇,她并不是照片上的女孩。”
“啊?”
我拭去泪水,狐疑的蹲下身与小女孩对视,她的确与心晴的相貌有很大出入,我心中的阴霾顷刻间一扫而尽,但依然气愤不已!小女孩袖子空荡荡的,她整条右臂,齐根而断,左脚的小脚丫,只剩下一小半,伤口隐隐有化脓的倾向。此刻,我仅有一种感觉,仿佛一坨屎塞入心窝般!多清秀的小女孩,好端端的被人残害成如此地步!
小女孩清澈的眸子透出一抹坚强,她笑着捏捏我的脸道:“大哥哥乖,不哭哦。”
“好。”我接过倪竹灵的毛巾,亲手给她的脸和手擦干净,与倪竹灵一块来到分局休息室。我温柔的道:“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小女孩回忆了数分钟,犹豫不决的道:“我是心阴。”
“心阴?”
我错愕极了,好古怪的名字,莫非心晴画在背面的死亡讯息图,是指这个女孩?
“辛勤的辛,绿茵的茵,辛茵。”小女孩解释了句,怯生生的看了我们一眼,她旋即将头埋入怀中道:“你们会不会……嫌我多吃了一口饭打我啊?”
倪竹灵摇了摇头道:“不会的。”
“真的吗?”辛茵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她接着问道:“那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要的钱少了不给我饭吃啊?”
“不会的。”我皱起眉道。
“那你们会不会……怕我不够可怜、而在伤口快要好的时候故意捏出脓水啊?”辛茵期待的道。
倪竹灵心软了,她将小女孩揽入怀,“傻孩子,阿姨怎么可能再伤害你!”
“我想吃饭,我想睡觉,我想放风筝,我想上学,我想和小朋友玩,我想回家,我想吃彩色的糖果,我想穿漂亮的衣服,我想牵爸爸妈妈的手!”单纯的辛茵一口气说完她简单、渺小却连做梦都想的心愿,她像做错事了般忽然抬起左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瞧见我和倪竹灵陷入了沉默,她神色慌张的道:“茵儿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和大人提过份的要求,你们别打我就好。”
她的心愿、懂事、恐惧,像一支坚硬的铁棍,轰击我与倪竹灵的软肋,任由泪水肆虐眼眶,我爱怜的抱住辛茵,道:“宝贝,你的要求不过份,等我们抓住了坏人,送你回家!”
“大哥哥,阿姨,你们真好。”辛茵像嘴里嚼了蜜,感动的道。
如果拯救心晴是我的责任感与自私,弥补辛茵心灵的创伤,就是一种无法拒绝的使命感!
我好奇的问道:“茵儿,你的星星发卡和小熊项链,怎么来的?”
“黑屋子里关了四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我被坏蛋抓走前,一个小妹妹送给我的。”辛茵抢过我手中的发卡和项链,她小心翼翼的抚摸道:“妹妹真好,每次省下一块馒头偷偷给我。”
意念一动,我翻开钱包,指着与心晴、竹叶红的合照道:“你说的小妹妹,是她吗?”
“不清楚。”辛茵摇了摇头,她恐惧的不停颤抖,“屋子好黑好黑,我什么也看不到。”
小黑屋中关了五个幼童,心晴百分百在其中,听辛茵的意思,这个地方并不属于控制她的丐帮,而是人贩子藏匿小孩的窝点,辛茵所说的被抓走,极有可能是人贩子将她卖给了丐帮……之前还想抓住忍者神龟,顺藤摸瓜,但忍者神龟的动冀摸不定,眼下的情形,无异于多了一条捷径。
“倪姐,咱先把辛茵送到医院好好治疗吧,伤口似乎感染了。”我不忍心的望向她脚掌渗出的黄色浓水,提议道:“以防对方再次掳走她,必须得派警员守护。”
“行。”倪竹灵抱起辛茵,她安慰的道:“茵儿不怕,我找人带你去治疗,等恢复了健康,帮你找爸爸妈妈哦。”
辛茵天真无邪的道:“阿姨,我的右手会重新长出来吗?”
沉默……我们的心再度被刺痛,久久无法忘记小女孩此时期盼的表情,“丐帮”的人,死不足惜!
宁疏影透过门缝望见了这一幕,我们送走辛茵以后,在分局办公室静坐良久,我疑惑的问道:“你之前一直站在门外干嘛?”
“不敢进,怕哭。”
“……”
“我深深的决定了,十二柄寒铁飞刀,必须扎在刽子手身上,筋挑断,腿打折,肋巴扇踹骨折!”宁疏影轻描淡写的道,他站起身,活络了下筋骨,凝视着倪竹灵道:“控制辛茵盈利的丐帮,是哪一伙?给我们资料。”
“麻六子,规模挺小的,手下成员有七个,控制了约有二十名残疾成人,窝点地址不清楚。”倪竹灵翻开笔记本,她找了片刻,介绍道:“辛茵是发现的首例残疾幼儿,建议尽快打掉,不能助长恶意致使儿童残疾并控制盈利的风气!”
我神色凝重的道:“交给D.I.E吧,今晚十二之前,等我电话。”
倪竹灵蹙起眉,望向以手段残忍的宁疏影道:“宁公子,还望手下留条命,依法办案。”
接下来,我们返回了D.I.E,之所以信誓旦旦的说今晚捣毁此帮,因为情报科堪比百科全书,任何关于非法的普通组织,均有专员搜集的记录。我拨通了卜笺箪的手机,她打着呵欠道:“凌宇,正好我要找你呢,你昨晚让我查的电话号码,大概有收获了。”
“嗯?卜姐,你说给我听听。”我给想打听的情报憋回了肚子。
卜笺箪滚动手中的鼠标轴,她总结的道:“共有61个给这号只打过一次的号码,其中,有29个IP地址源自同一个地点,和东路,并且这些号码均属于外地卡,天北的正阳区,没再打过其它号码,每次在和东路拨打你提供的座机号,计费算长途漫游,通话时间直到欠费为止,就此停机。”
我好奇的道:“能根据这些卡号找到售卡的人吗?”
“当然可以,话说你还真是麻烦呢,姐姐我无法拒绝你的要求怎么办?”卜笺箪打趣的道:“早知道你会问这个,我已经联系过天北的情报科,他们那边正在查。”
“那么问题来了。”我低声下气的央求道:“卜姐,再帮个忙呗,一个规模很小的非法丐帮,专以控制残疾人乞讨盈利,老大叫麻六子,他们的老窝在哪儿?”
第三百一十七章:肉猪养殖场
“麻六子?好的,我给你查查。”卜笺箪疑惑的挂掉电话,她都快赶上D.I.E专属的情报员了。我伏在桌前歇一会儿,发现宁疏影翘着二郎腿,一手抱住磨刀石,一手攥住寒铁飞刀,“蹭、蹭!”地磨动,金属的摩擦声极为刺耳,从宁二货的神态上来看,他似乎动了真怒。
29个外地手机号码,十有**是鱼晴悠使用过的,卜笺箪只查到了大致的范围,和东路,由于时间的原因无法缩小,然而她拨打电话的地址均在城北的和东路,莫非她的长地址在这块区域?
想到晚上的行动,我给林慕夏打了个电话,她迷迷糊糊的问道:“真烦人呐,有何贵干?”我简单的给她一说辛茵的情况,引发了林慕夏的共鸣,她愤恨不已的道:“过会我跟蒋男神打声招呼,今夜你仨一道行动,打残为止,千万别弄出人命!”她打了个哈欠,音挂倦意的道:“姐再补会觉,张老提取的结果快出来了。”
“午安。”
我收好手机,合了半个小时眼,朦胧间听见门被重重的推动,睁开眼一瞧,老蒋拎了六份午餐,他憨憨的道:“凌宇,宁公子,多补充能量,我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了,好久没有尝到血的味道。”话音一落,老蒋拆开包装,每人分了两份午餐,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吃。
宁疏影磨完了最后一柄寒铁飞刀,他淡淡的笑道:“以畜生之血……祭我之弓。”拢起飞刀,他选了一份量少的午餐,边吃边道:“老蒋,我一盒饭够了,剩下的你来吧。”见此情形,我也分了老蒋一半,他买的饭份量太足,我的小胃会撑爆的。老蒋来者不拒,约过了十分钟,他一个人消灭四份午餐,打个饱嗝,又灌了三杯水道:“我稍微活动活动。”
“凭这食量,恐怕月薪五千都得挨饿。”我无奈的笑了笑。
宁疏影要走了车钥匙,象征性的请了一个小时假,打算回家去取复合弓。这时,我接到了城南分局倪竹灵的电话,她焦急的道:“凌宇,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啥?”我心底直打秃秃,她可别说又发现了乞讨的残疾女童。
倪竹灵叹了口气,心疼的道:“关于辛茵的。医院方面传来消息,说辛茵的脚掌伤口感染严重,开始恶化,很快在不久后大面积神经坏死,已然危岌到整条腿的程度,即便清理创口也无济于事,建议切除左脚……”
“有这么严重?”我拧紧眉头道,心中不知不觉对麻六子的恨,重了三分。
倪竹灵急切的道:“所以我愿意贸然做决定,想问问你的意思。”
“辛茵的断臂处有隐患问题吗?”
“没有。”
“如果不切除她的左脚,有多大的几率能治疗好?”我紧张的道。
“二成的概率。”倪竹灵一字一顿的道,她话锋一转,“辛茵还小,她以后的日子还长,万一没治疗好,她失去的,将是整条腿!我们赌不起的!”
“倪姐,你把事情的严重性和概率,分析给辛茵听,命运交给她选择。”
我意味深长的道,辛茵仅失去半只脚掌,等彻底恢复时,她勉强能够像健全人一般行走,假如切除整只左脚,以后只能借助拐杖或轮椅!更糟糕的是,她还被切掉了右臂,人的生活方式中,百分之九十的事情都需要右手完成……辛茵失去的太多了,所以我不想替她做决定。一切,交给她自己选择,是想以防后患放弃左脚,还是愿意拼着伤势恶化截肢的危险,去博正常行走的权力?
大概过了十分钟,倪竹灵再次打来电话,她啜泣道:“茵儿……真的好坚强,她说想走路,拒绝切除左脚。我向院方说了,安排最好的专家和药物,治疗的费用全由我城南分局出。”
“为她加油!”
……
“嗡——!”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卜笺箪发来的,内容一目了然:“麻六子,男,现年45岁,未婚,情人2到3个,真名不详。手下控制的残疾乞丐活跃在城南各大街区,有的是合作分成关系,有的是迷晕殴打致残被迫乞讨,保守估计年入二百万。帮派地址,城南郊区熬水村废弃肉猪养殖场,每天夜间帮派成员将所负责的乞丐关押于此,麻六子并亲自把守。”
“收到!”我按动手指回复了一条。
宁疏影背着黑色的袋子迈入办公室,当着我和老蒋的面,他划开了拉锁,先前购买的复合弓展露无余,此外,还有一个箭筒,装了约有二十根金属箭矢。我好奇的拿起几根箭矢比较着,有的箭头是绿色的,有的则为淡蓝色、白色,感觉款式有些区别,便疑惑的道:“功能不一样?”
“绿色的箭头是淬毒的,能致人瘫倒失去行动力;蓝色箭头被婉婉弄过,附着了麻醉药;白色的箭头沾了磷和燃油,有燃烧的效果。”宁疏影一一介绍肩头的功能,他小心翼翼的收好,嘴角翘起道:“普通箭头的杀伤力没意思,今天先试用这三种,等事情告一段落,我让林大脚研究研究爆炸箭头。”
“你狠啊!”我惊讶的道。
蒋天赐苦着张脸道:“完了,以后干不过你了。”
宁疏影翻了个白眼,他忍不住吐槽道:“竟睁大了眼睛说瞎话,和你的狙击神技相比,我这弓的射杀范围,算小孩子过家家般。”
“麻六子的地址已查出,城南的熬水村,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内出发。”我宣布完时间,便来到装备库,填好子弹和备用弹夹,检查了电击剑的电量还算充足,心想有两大战将足够碾压麻六子的丐帮了。低头看了眼手机,将近下午四点,我喝了口水,来到院子,望见老蒋在给军用越野调试。
“轰——!”
我们仨全副武装的离开了D.I.E,奔向城南的郊区。老蒋没从市中心绕,因为这个点很容易发生堵车,他选了条相对偏僻的路段斜插而上。花了半个小时,我们驶入了郊区的范围,熬水村的附近有条熬河,村名由此而来。望着近乎干涸的河道,我心想这河离死不远了。老蒋控制车子通过木桥,他拿望远镜看见了前方一百米处刻了“熬水村”字样的石碑,然后将军用越野藏在了一片小树林,并掩饰好。
春天正是村名播种的季节,地里不少男女老少在辛勤忙碌。我先让老蒋和宁疏影待在这等会,独自走到庄稼地前,遥摇冲撒种的老农问道:“老大爷,能和你打听一个地方吗?”
老农转过头,好奇的望了我两眼,丢下手中的簸箕,跑到田边,近距离的道:“小伙子,你说啥?我没听清,再讲一遍。”
“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养猪场啊?”我礼貌的道。
“养猪场?”老农露出沉思的表情,想了数秒,他豁然开朗的道:“是有一个,老早就倒闭了!现在被外地人租了去,不知道干些啥呢,每天就只看着面包车一趟又一趟的出入。”
掏出一根黄鹤楼递给老农,我故作疑惑的道:“面包车……大概在啥时候出现?”
“早上四点,晚上**点!”老农取出随身携带的洋火,点好烟享受的吸了口,“这牌子的烟,真好抽!内个废养猪场,在村尾外八十米外,出了村一打眼就能看的见,不过可千万别接近那啊,我隔壁的吴老二,有次晚上喝多了,跑那尿了个尿,就没回来。第二天清早,他家人得到消息,花了七万块钱才把人赎回来,腿都打断了,虽然接好了骨,但走路还瘸着呢!”
我点头感激的道:“谢谢您啦。”
老农的一番话,透露出两个重点:面包车是麻六子一伙的交通工具,所装载的人,极有可能是残疾的乞丐;而麻六子以及手下成员,起码得**点才能回到老巢休息。我们商议了下,决定夜间九点半行动,现在才五点十五分,离行动的时间还剩四个小时,暂时用来熟悉地形。
我们仨站在村尾,事实与老农描述的稍微有些偏差,废弃养猪场的目测在150米处,有一个铁蒺藜环围的墙院。老蒋“蹬、蹬、蹬!”爬上了大杨树,他架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道:“主要建筑,三间整齐干净的白房,和一排猪棚。食槽旁好像还躺了个活人,不停地抖动,我估计着房子是给丐帮成员居住,猪棚用来圈养乞丐的。”
“现在竟然有活人?”我眼珠子动了动,猜测道:“指不定是麻六子又抓来了新鲜的盈利工具。”
熬到了夜晚,虫鸣鸟叫飘荡在树林中,叶子娑娑作响。
数辆二手面包车前后脚驶出村尾,一辆新款的路虎行在尾端,齐齐向废弃养猪场奔去,最终钻入大院的门。老蒋手持望远镜,再度跃上树梢,望向灯火通明的墙内,他憨憨的气愤道:“每辆面包约装了七个乞丐,太TM残忍了,像丢垃圾似得给乞丐仍下车,领头的人一个劲地挥舞鞭子,将他们驱赶入猪棚。”
第三百一十八章:以其人之道
“老蒋,你在树上盯着点,等他们驱赶好乞丐,吃饭的时候,咱们发动进攻。”我试着想爬上树,奈何技术太差,索性放弃。宁疏影倚在树下,轻轻地划动拉锁,他取出了复合弓,斜背上箭筒,望向肉猪养殖场的方向,清亮的眸子中充斥了嗜血的光芒。
约过了十五分钟,老蒋突然跳下树,魁硕的躯体震得草地砰然作响,他将望远镜塞好,憨声道:“凌宇,乞丐都在猪棚了,烟袅已经在冒烟,只留下一个守大门,其余的畜生似乎全部进入中间的房子。”
“行动。”
我打开保险,攥紧手中枪,与D.I.E两大战将悄无声息的摸近肉猪养殖场,在三十米外汀。门口的人跨坐在台阶旁,手中拎了条钢筋,他一边抽烟一边玩手机,不亦乐乎。
“第一滴血,交给我。”
宁疏影信手粘起一根箭头蓝色的麻醉箭,搭在复合弓上,三根手指紧紧崩起弦,他深吸了口气,眼睛眯起对向瞄准具……“嗖!”破空声响起,蓝色箭头犹如一道流光般,映着月色,飞速的蹿向守门的丐帮成员!
“扑哧——”
箭头入肉的音质传来,麻醉箭精准的命中此人肩膀,竟然将其穿透了,他嘴巴长了长,未来得及发出痛叫,身子一软,便仰倒在地,手机摔出好几米。我心惊的道:“宁公子,你这箭头的麻醉效果这么凶?瞬间……连呼喊都来不及?”
“理论上来说,他并没昏迷,只是麻痹了神经。”宁疏影满意了弹了弹弓弦,自夸道:“初次应用于实战,效果还不错。”
我们快速奔向养猪场门口,中箭之人身子一个劲的轻微抽搐,眼睛睁的老大,像是遭遇了极为恐怖的事情,与死不瞑目的表情相仿。宁疏影抽出飞刀,对准他的手筋、脚筋刺了下去,“噗、噗、噗、噗!”数秒钟的功夫,手脚健全的丐帮成员化身为残疾。
“老蒋,你去守猪棚,别让乞丐们受到无妄之灾。”我望了眼大门的左侧,笑道:“宁公子,我们蹲在房门前的面包车前,点射吧。”
蒋天赐此行没配备任何武器,因为作战不适于用狙击枪,况且他近战也没必要带武器,迈开大步冲向猪棚,他憨呼呼的示意乞丐们不要出声。我和宁疏影来到面包车后,离房子大概有二十米的间距,我侧耳听着房子内的动静,“来!兄弟干杯,恭喜今天入账突破新高!照这势头下去,年底大家分工多多!”
麻六子所领导的非法丐帮正在把酒言欢,浑然不知危机降临。
“凌宇,我放把火给他们烧出来可以吗?”宁疏影的右手拈起燃烧箭矢,架在复合弓中间,没等我回话,箭矢已脱手而去,这请示和不请示有啥区别……燃烧箭头扎在房粱上,白磷顷刻间燃烧,箭杆内的燃油泄出,很快引燃了木头,夜风时而吹过,加大了火光。宁疏影叹了口气,道:“燃烧的力度不够,等回去在改改。”他的手连连甩动,一根又一根的燃烧箭矢,架在弓弦,迅速扑射而出,每次的落点相隔很近。
仅用了数秒,六根燃烧箭矢消耗殆尽,这时,白房子的火势已然变得旺盛,一股股烟雾升腾而起。
“我操,好像烧起来了!”
“真呛,咳咳!失火了,大家快逃!”
……
庆祝中的丐帮成员出现了慌乱,齐齐涌向正门,但门口一次仅能容得下两个人通过。之前的几个小时,宁疏影已侦查过,三座白房子只有正门一个出口,包括窗户,均在同一方向,所以我们不担心惊动对方,致使麻六子潜逃。
宁疏影拉弓搭箭,以绿色淬毒的箭矢射中最先冲入院中的丐帮成员,中箭者痛嚎一声便倒地不起,越是挣扎,毒性扩散的越快。我也不甘落后,举起手枪“砰、砰!”点射,弹头无一不击中丐帮成员的大腿,偶尔一次失误,打中了第三个人的小弟弟,成了太监,这并不能怪我,谁让你动作快得超出我瞄准速度呢?
战斗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门口斜歪的躺了五个受伤的丐帮成员,有的身中数箭,活脱脱的成了宁二货的靶子;有的腿中数弹,成为我发泄心中怒火的载体,哀嚎声此起彼伏,唯独不见麻六子现身,他恐怕缩在房内不敢露面。
忽然,有一个漏网之鱼自左侧现身,他好像刚上完茅房,瞧见自家兄弟被剿灭,第一反应是逃,但望了望大门离得有点远,他就近奔向猪棚,想抓个残疾乞丐当人质。我和宁疏影谁也没有动,犹如猫耍耗子般笑呵呵的看着他。这货慌慌张张的一钻入猪棚,彷如撞到了一堵铜墙铁壁,老蒋肚子猛地往外挺动,将他撞得七荤八素,险些栽倒在地。丐帮成员眼中透出一抹凶光,在背后掏出了柄阴寒的匕首,手颤颤抖抖的道:“别……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你!”
老蒋充耳不闻,憨笑着缓慢走向丐帮成员,巨熊般的身材震得对方牙齿打颤,“逼我玩真的!”丐帮成员挥舞匕首扎了过去,停在离老蒋胸膛前无法再寸进,因为老蒋的右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肩膀的肌肉涌动,硬生生地将之提起,离地足有三尺高。丐帮成员的匕首脱手掉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喉咙被扼住,想求饶却只能挤出“咯、咯、咯”似猫头鹰叫的动静,难听至极。
紧接着,蒋天赐憨憨的笑了笑,浮空拖着丐帮成员转了数圈,抛入猪棚中,此人昏迷的不省人事。老蒋冲乞丐们道:“你们心底藏了啥怨恨,尽管作弄他,暂时先当我不存在,但前提……不许玩死了。”
平日敢怒不敢言的残疾乞丐们,个个迸出怒火,蜂拥围住丐帮成员,手脚并用……
“麻六子,你再窝在里边,房子就烧塌了,束手就擒吧!”我大声对着死一般寂静的门口吼道。
“手下留情啊!”一张脸贴在靠左的玻璃前,他开了道小缝隙,结结巴巴的求饶道:“敢问阁、阁,阁下混哪的?”
麻六子的面孔挺眼熟,我仔细的瞅了瞅,这不是李晓晓的啤酒肚情郎吗?我错愕不已的道:“居然是你!牛大力!”
“呵呵……大力出奇迹!”宁疏影讽刺性地模仿着李晓晓的话,他手中拈起一柄寒铁飞刀,猛地对玻璃挥动,寒芒极速闪过,“砰!”击穿了玻璃,命中牛大力的肩膀,对方一个趔趄向后栽倒。
火势越烧越旺,已经蔓延大半个房子,我们奔入房间,将牛大力拖到了院子。
牛大力捂住汩汩冒血的肩膀,他呻吟的道:“你…你们不是警察吗?我可是在警局中有后台的,姐夫在城南分局当队长,敢动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敢明目张胆做非法勾当的,通常在警局内都有后台,有群众举报时,不法分子往往先一步得知消息,仓惶地扫干净尾巴,不留人诟病。往往警察只能扑空,不过今天D.I.E是出其不意的行动,牛大力算栽了,还坑了他姐夫……
“是吗?”宁疏影怕怕的问了句,他把复合弓和箭筒递给我,双手插入裤兜,取出十一柄寒铁飞刀,逐一排在地面,嘴角噙着笑容道:“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近日控制了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她!是谁下的毒手?”
“天地良心,她被买来时,就断手断脚了。”牛大力反应倒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我只不过废物利用,赚得钱和小姑娘平分,绝对的帮她致富啊!”
“你当我傻逼呢!”我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狠狠地迈脚踏住牛大力的手掌,“今天不老实交待,必死!”
“得!爷爷们,饶了我吧,伤害小姑娘的人……”牛大力转过头,随手指向一个中了毒箭昏迷的手下道:“是他!”
“哦~!”
宁疏影了然的道,他伸手脱掉了牛大力的皮鞋,用鞋口盖住了对方的嘴巴,“替死鬼吗?牛大力,无论谁做的,与你这领头的脱不了干系!”宁疏影左手按住牛大力的脚腕,右手攥住寒铁飞刀,猛地扎动,“扑哧!”锋利的刀刃刺入脚掌,血溅了我们一身,牛大力吃痛的想抽腿,但被宁疏影死死扼住,他右手划动寒铁飞刀,仅用了一秒,牛大力的半只脚掌脱离身体,殷红的血液流得满地都是。
“你,就是这么伤害辛茵的。”宁疏影不管牛大力的惨烈嚎叫,他随手扔掉切下的脚掌,手握住没入对方肩膀的刀柄,来回划动了数下,宁疏影使劲的撕拽,粘连的皮肤拉到断裂。
宁疏影露出了杀神般的笑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姐夫是……”牛大力整条胳膊被卸掉,此刻终于陷入了昏迷。
擦掉脸上溅的血,宁疏影简单的处理了下牛大力断臂、断脚掌处的伤口,“凌宇,喊救护车吧,估计赶来的时候,能薄他的一条贱命。”我拨打了120,说完地址后挂掉电话,看见宁疏影拎起断臂和断脚掌,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弃掉。我们心中有同样的想法,不想牛大力能被接好,所以宁疏影的举动无疑大快人心!
第三百一十九章:鬼楼
经过老蒋粗略的估算,救护车赶到熬水村大概需要四十分钟,我和宁疏影收拾了一下院子中狼藉的伤者们,将他们归拢到一块,插了箭矢的丐帮成员没一个清醒的,仅有三个受到枪击的人不停乱叫。Iyouge.com接下来,老蒋将二十一名残疾乞丐先后搬运出猪棚,有的肢体畸形,有的缺胳膊少腿,丧失了正常人的行动能力,仅能依靠破败的身体匍匐爬行,看得我们心疼不已。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舌头被割掉,无法说话,瘦骨如柴,营养不良导致脸色蜡黄。
我走入猪棚,将衣服被撕烂的丐帮成员拖了出来,这时此人被众残疾乞丐泄愤的犹如一只死狗般,吊着半口气,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吓疯了,我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给他仍到伙伴堆中没再理会。
辛茵是这个丐帮从人贩子团伙中买来的,她与心晴等数名幼童关在一处,所以我挑了一个受伤不太严重的丐帮成员,拍了拍他的脸道:“想将功赎罪吗?”
“啊……疼死我了,帮我止血,我会血流尽而死的!”这人五官扭曲,痛苦的道。
以他的伤势,反正死不了,我晃了晃手中的枪,不容置疑的道:“还没出力就想提要求?你叫什么名字,在帮派的地位如何?”
“苏西坡。”他咬紧牙关,艰难的道:“我在熬水帮的九个人内,排老三,麻老大把输入猪猡和财务的差事,都是交给我负责。”
“猪猡是什么?”我满头雾水的问道。
苏西坡指了指静静抱成团的乞丐们:“这些残疾的赚钱工具,关在猪棚里不是猪猡能是啥?”
“你的命不比他们贵多少!”我阴冷的一笑,手指狠狠地抠在他中弹的位置,苏西坡嗷呜吼了声,他额头渗出冷汗,“大爷饶命!我不敢侮辱他们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今晚突剿你们,只有一个目的。名叫辛茵的小女孩,是从哪伙人贩子手中买来的?”
“辛茵?你说今天丢的那个小猪猡?”苏西坡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嘴病,他连忙改口道:“不,小妹妹?”
“嗯。”我道。
苏西坡惶恐不安的道:“城北,七爷……”他用力地挤出最后的字,脖子歪斜,终于昏了过去。
……
七爷?
感觉仅是一个简单的称号,无法确定目标。联想到苏西坡是麻六子手下处理“人事”的,我手在他身上翻了翻,摸出一部只能接打电话和发短信的手机。打开了通讯录,林林总总存了约有上百个号码,我在Q栏找到了七爷的联系方式,拨通了对方的手机。
“嘟——嘟——”电话接通,传入一道宏亮的声音,“小苏,这么晚了打电话,打扰了你七爷做坏事,必须给我个理由!”旁边的女人娇羞道:“真是讨厌~!”
“西坡他生病了,麻老大让我暂时负责他的工作。”我想了想,低声下气的道:“七爷,对不起啊,实在是上头逼得紧,我迫不得已打搅您的,想问一下还有嫩货吗?最好和前几天年龄差不多的,啧啧,不得不说,来钱真他妹的快!麻老大尝到了甜头儿,想赶紧入手几只。”
“嫩货?”七爷思索片刻,趁机敲竹杠的道:“你当嫩货是地里的庄稼说长就长啊?今天上午之前手里还有两只。”
瞬间我的心被揪住,辛茵说与她关在黑屋子的小孩共有四个,此时七爷手中剩俩……我暗暗祈祷着被卖掉的千万别是心晴!我犹豫不决的道:“两个?好吧,都要了!”
“男的已经被黑水帮预定了,只有一个水灵的小女娃,五倍价格,出得起就明天带现金来拿货,出不起,我可就卖掉了。”七爷低吼了下,他刺入女人的身体,响起一阵愉悦的欢叫,他打趣的道:“老实说,五倍我都觉得亏,前天有个大户人家来看货,无论相貌和健康程度都相中了,遗憾的是小女娃说话不怎么利落,舌头有时像打卷似得,一个劲儿的想要笔和纸画画,指不定长大了是个才女,那家人正在犹豫阶段,嗯……这样吧,六倍价格,不变了!小苏,告诉麻六子,想入手需趁早啊!”
水灵?说话不利落?想画画?极为符合心晴的特点!
我心说一波三折了这么久,总算没再出啥变故,我按捺住激动,装作与人商议的低语了半天,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子道:“七爷,迟则生变,麻老大说让我现在就去你那拿货!七倍价格!”
“操的,麻六子赚钱赚的脑子水了,不过这样的好事,最好多来几次,哈哈。”七爷朗笑了句,他凝重的道:“两个小时以后,来老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的。”
我挂了电话,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怒意,将七爷的手机号发送给卜笺箪,然后我打通了她的电话,道:“卜姐,没打扰你家沈羽拆弹吧?”
“滚蛋,天天哪有那么多炸弹可拆。”卜笺箪气呼呼的,她疑惑的问道:“刚才我手机响了,你发的短信?”
“对,卜姐,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打扰你,赶紧帮忙查下那个号码最后通话时的具体地点。”我生怕她不上心,便催促的道:“急!这几天的辛苦,最关键的在于此了!”
“最多十分钟出结果。”
卜笺箪无奈的笑了笑,她主动挂了电话。
我试探性的敲了敲苏西坡的脑袋,他昏的很深,没丁点反应。索性找来一盆冷水,浇在他的身上,这家伙打了个激灵,悠悠醒转,但意识有些模糊,于是我再次戳向他中弹的伤口……
“啊!”杀猪般的嘶吼自苏西坡口中传出,他痛哼道:“大爷,您又想问啥……我说,我都说,求你别再动我腿行吗?”
“你和七爷交易的地点,具体在什么位置,坦白了就饶过你。”我似笑非笑的道。
苏西坡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城北的鬼…鬼楼。”强弩之末的他已无多余的力气,头一歪,幸福的陷入昏迷。
“鬼楼究竟在哪儿啊!你到是说清楚再晕好不好?”
气急败坏的我准备第三次弄醒他时,宁疏影从侧边拉住我的胳膊,淡淡的道:“鬼楼这地方,我知道。没多少时间耽误,咱们得早点赶过去布防,走吧。”
“哦。”
我招呼着老蒋准备出发,决定先往城北的方向赶。七爷所居住的地点与我们交易的地点,显然不是同一个地址,我之所以让卜笺箪查清楚对方的通讯地址,是想将其人贩子团伙一网打尽,少一个祸孽危害人间。很快,在我们还没驶入城南市区的时候,卜笺箪的电话打了过来,噪音有点大,我示意老蒋先停车,按下接通键。
卜笺箪的言语中透着疲惫,“凌宇,九分五十五秒,没超过十分钟哦。我可是让三个技术员同时操作的,你这人情可欠大发了。”她缓了缓,接着道:“所查号码的通讯地址,我稍后发到你的手机,请注意查收!好了,先不说了,我在忙。”
“谢谢。”
我点开了短信,寥寥二十余字,揭晓了七爷的地址,“地址在城北的新河路,44号,此处为拆迁区,大部分住户已搬离。”卜笺箪颠覆了女人胸大无脑的弊病,她的办事效果真心给力!
D.I.E三人前往名为鬼楼的交易地点,而七爷的老窝,我则是联系到城北分局王远河,告诉他先赶到新河路44号,提前在那埋伏好,等我在鬼楼见到七爷现身时,届时会立即通知王远河动手。王元河收到了我发的短信,他欣喜的回了条,“保证完成任务。”恐怕任谁都无法拒绝在功绩上多添一笔。
过了能有五十分钟,老蒋驾驶着军用越野抵达城北的区域,他减慢了速度,疑惑的看向宁疏影道:“鬼楼怎么走?”
“你先往东过三个红绿灯。”宁疏影闭起眼睛,他回想道:“然后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叫花花还是花无,再向北开个五百米,会路过一个菜市场,把车停在那就好,鬼楼便在附近。”
“鬼楼究竟是啥地方?我也是天南土生土长的,没听说过它。”我好奇的道。
宁疏影嘴角勾起,他漫不经心的道:“通常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场,所以鬼楼诞生了,仅在夜间营业。偷来的、抢来的、坑蒙拐骗来的,或者**器官之类的玩意,往往便汇聚于此。说难听点,比黑市还黑,说好听点,就叫鬼楼。充分的保障了交易的安全性,一旦交易成功,鬼楼将抽取成三分之一的交易额所为场地费,幕后老板能量很大,不然他经营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违法交易场所,还能安然无恙?”
第三百二十章:午夜追逐
蒋天赐按照宁疏影描述的路线,驾车抵达了花无便利店北边500外的菜市场,地上散落了残余的菜叶,数排摊位空荡荡的,规模不是很大.com此时已近午夜十二点,街道上寥寥数道人影,我们仨分头徘徊了几分钟,传说的鬼楼在哪?宁疏影坐在肉案子上稍作思索,他冲我们招了招手,尴尬的道:“我大概记混了,鬼楼便利店西边300米处的菜市场。”
“……”我叹了口气,道:“赶快转移吧,恐怕七爷先一步到那了。”
约过了二分钟,我们绕到了宁疏影描述的地址,发现眼前的立了一个三层室内菜市场,侧门死死关闭,正门处有四个人把守,观他们的神态,像训练有素的枪手。好一个鬼楼,白天是菜市场,晚上摇身蜕变成阴暗的交易场所!
苏西坡的手机突然响了,七爷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按住接听,对方不耐烦的道:“小苏,你们属蜗牛的啊,说两个小时还真打算两个小时到?”
“马上到。”我道。
七爷冷笑道:“马上是多久?二十分钟不来,我立马走人,以后杜绝停止与麻六子交易。”
“我说七爷,您也不急于一时,麻老大说了,倘若您肯等的话,提到八倍价格!”
“算你们有良心,快点来。”七爷对买家主动加价挺满意的,他话锋一转道:“哦,对了,说好的车震呢,我等了半年也没体验到,让麻六子准备好他情人的联系方式和家庭地址!”
“好的,七爷真是好兴致,羡煞旁人呐!”
挂掉电话,我心头猛跳,七爷果真提前抵达了鬼楼。
我们仨准备走向正门时,两个背着大包的人先一步来到门口,守卫面无表情的伸出手,二人在兜里掏了掏,分别出示了令牌形状的物体,守卫接过令牌瞅了眼,摆手放任他们进入鬼楼。
似乎需要通行证,这可就难搞了,宁疏影示意我和老蒋先按兵不动,他像一个小痞子,独自吹着口哨走向门口,想试试能不能混入鬼楼。但无法出示令牌,四名守卫的手同时探入怀中,为首者警示道:“你没有恶鬼令,禁止入内,要么离去,要么死。”
“忘带了,我回去拿。”宁疏影无奈的摊了摊手,转身与我们汇合,门口守卫的手重新放好,我掌心为他捏了把汗,宁疏影凝声道:“不行,得有恶鬼令。我们此行是与七爷交易,救回心晴,强行闯入的话,恐怕会节外生枝。”
我心中难免焦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的道:“不如这样,和七爷说交易取消,等他携带心晴离开鬼楼,我们截胡。”
老蒋憨笑道:“这办法可行。”
拿起手机,我拨通了七爷的号码,歉疚的道:“七爷,麻老大临时有点事,我们改天再买货。”
“操,你耍爹呢?”七爷不乐意了,啪地挂断。
我们凝神紧紧盯着门口,耐心的等待对方现身,虽然没有七爷的照片,但他交易必然带着心晴。然而过了五分钟,门口仍然无人出现。忽然间,车子发动的声音传来,我忍不住望向斜后方二十米的停车区域,偏左位置一辆旧的桑塔纳车灯闪起,慢慢向后倒车。仅一眼,我瞥见此车副驾驶绑着一个小女孩,夜间视线有些模糊,貌似是心晴!我赶忙抓住老蒋和宁疏影的衣服道:“七爷那家伙还没进鬼楼,停在那呢!”
宁疏影身影烁动,他极速奔向桑塔纳。与此同时,七爷已经退出停车区域,踩住油门,速度渐渐提升,饶是宁疏影速度再快,也无法和四个轮子的车相提并论!
“凌宇,追!”老蒋憨呼呼的道。
没等我来得及反应,瞬间感觉身子一轻,离地而起,老蒋竟然嫌我动作慢猛地把我扛在肩膀,他呼哧呼哧的跨出十米,将我丢入军用越野的后座。老蒋手扶住车门,跳入驾驶座,发动车子、踩住油门,一气呵成!
宁疏影站在街边,待我们即将经过时,老蒋的脚缩动,稍微减了速。这二货拉住门把手,轻灵地跃动,他翻入车内,砸得我七荤八素!我揉了揉胸口,顺过气时,拿起手机给王远河发了条信息:“行动!”
此刻,七爷驾驶的旧桑塔纳离我们将近三十米,对方似乎察觉到背后有辆来历不明的车正阴魂不散的追踪他,遍加快了速度,一下子拉开了间距。
老蒋吼了一嗓子,收起了憨呆的表情,他神色冷峻的望向桑塔纳的影子,戴好护目镜,给衣领拉到最高,狠狠地将油门踩到了底。逆流风吹得我和宁疏影头发肆乱,衣服被灌得鼓鼓的,像吹起的气球,迫不得已只能低下头无法直视前方。这辆看似笨拙的军用越野在老蒋的控制下,仿佛极速状态的夜游神,分秒必争的追逐目标。很快,我们与桑塔纳越来越近,老蒋狂按车喇叭,警告对方立即停车。
心虚的七爷哪能束手就擒,奈何桑塔纳的速度已然达到极限,想甩掉军用越野显然不可能,狗急跳墙的他忽地拐了个弯,钻入巷子继续奔行。老蒋怒骂了句,驾轻就熟的施展了漂移,街道留下长长黑色摩擦痕。桑塔纳与我们的间距再度拉开,老蒋每次追近时,七爷均会冷不丁的拐个弯,完全没有目的的乱行!
“凌宇,你开枪射他的后轮胎。”老蒋侧头喊道。
闻言,我握紧手枪,抬起左手挡住逆流的风。这种情况时,根本瞄不准,唯有凭借玄妙的手感,“砰!”子弹离膛而去,袭向桑坦钠,清脆的声响传入耳中,对方的后车灯被打爆了。我郁闷的第二次扣住扳机,仍然没能命中轮胎,打在了车牌号的位置。深深的呼了口气,我开了第三枪,直觉告诉我这回必定能精准命中,哪想这时桑塔纳突兀的又一次变向,子弹穿透了一家店铺的卷帘门……
“妈的!”
我爆了句粗口,沉住呼吸打算等老蒋拐过弯时继续射击。当桑塔纳重新出现在视线中时,趁着军用越野速度没恢复最快,我瞄准对方的轮胎……“咔嚓”,典型的空枪。原来这梭子弹打光了,我利落的换好弹夹,没再急着开枪,而是打算捕捉最佳的机会!
二十分钟后,我们与七爷一前一后的东拐西绕,鬼使神差的驶向了天南长江大桥。
“吼吼~”
蒋天赐大嘴咧开,他胸有成竹的笑道:“凌宇,你收起枪先别射了,所谓的七爷步入大桥,接着就没弯路了,咱光凭速度便能完爆他十条街。顶多一分钟,我能和桑塔纳并驾齐驱,到时候你若有把握的话,就将其击毙。如果有可能误伤心晴,你再射轮胎。”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宁疏影双手各握住一柄寒铁飞刀,以备不及只需。
紧接着,桑塔纳上的七爷估计意识到无路可躲,眼睁睁的瞧向军用越野渐行渐近,左侧的尾灯亮起,他似乎想转弯。我正疑惑七爷此举何意时,宁疏影撑起身子,他惊疑不定的道:“七爷好像要拼个鱼死网破。”他话音一落,桑塔纳旋即调过头,七爷控制着它向我们所乘的军用越野直直撞了过来。
“这个疯子!”
老蒋双臂连连拧动方向盘,险而又险的与之措开,桑塔纳的后视镜撞碎,飞向大桥外落入江水。我能确定,坐在桑塔纳副驾驶的小孩,正是被忍者神龟捞走的心晴,她的额头好像撞破了!
军用越野一个狮子摆尾,车头调向180度,准备继续追击桑塔纳时,发现对方有点不对劲,情景着实的诡异!桑塔纳好像失去了控制,刹那间失去了平衡,它速度极快的撞向侧边的护栏。
“砰!”
桑塔纳的车头顶住石柱,整个车身翻飞而起,犹如栽了个大跟头的巨鸟,降落了二十米,一头扎入滚滚东流的江水。
……
老蒋刹住车,我们仨同时跳下,狂奔向桑塔纳坠落的护栏处,遥遥俯视已经恢复如初的江面,心如刀绞……蒋天赐与我手忙脚乱的脱衣服,“扑通!”老蒋第一个鱼跃入冰凉浑浊的江水,我临跳之前,急促冲宁疏影交代道:“你水性一般,打电话叫搜救队!再这等!”
宁疏影望了眼滔滔不绝的水流,他抱住我们的衣服和物品:“行,注意安全。”
夜风吹得我瑟瑟发抖,但此时心晴危在旦夕,我深深吸了口气,跳下撞歪的护栏,坠入江水中。激流涌动,其实我水性也好不到哪去,仅能保持不被江水冲走。我尽力的使身体下沉,黑咕隆咚的一点光线没有,无异于瞎猫碰死耗子。冷静的想了想,桑塔纳落水之后必定被水流冲出一小段距离,我便顺流向前游出约有五米远时汀,觉得大脑有些缺氧,浮出江面换了口气,继续下潜,双手不停地在水下挥动,心中祈祷运气能一如既往的好,能不经意间摸到桑塔纳的轮廓……
第三百二十一章:可免一死
游动身体,一边用手捞,花了五分钟,我换了四次气,仅在江底不小心扯到一张破网。没借助任何装备就水下打捞,非常消耗体力,我感受到胸口像夹了一块巨石,索性浮起身子,将脑袋探出江面,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呼……呼。”
离我大概有三米远的位置,传来剧烈的喘息。我试探性的问道:“老蒋?”
他沉声应道:“嗯。”
“有啥收获吗?”我期待的道。
“没,水下太黑了。”
蒋天赐嗓音哑哑的,他游向我身旁,担忧的说:“这次裴兄的小丫头,恐怕凶多吉少了。唉,都怪我,不该追得太紧,导致七爷控制桑塔纳与咱冲撞。虽然躲开避免了车祸的发生,但经过长时间极速驾驶的旧桑坦钠,已然达到了临界点,它后视镜撞坏时,车子侧边受到一股冲击,再难以保持平衡,失控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到最后一刻,咱不能放弃!”我猛地吸入一口空气,扎头钻入幽暗的江水,打算换个地方继续盲目摸索。突然,仿佛有条大鱼撞上了我,探出手仔细一摸,似乎是人形,可惜是个大人。对方处于无力状态,耗尽仅存一丝力气紧紧抱住我的大腿不松手。偌大的长江,偏偏在桑塔纳落点附近有个活人,十有**是逃出生天的七爷!我恨恨地冲他挥了一拳,水下力气消弱了不知几倍,恐怕打在他脑袋上犹如挠痒痒般。
我意念一动,将七爷拽出江面,好奇的看了眼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男人,一脸狡诈像,湿漉漉的头发黏在头皮上。这一刻……我特想掐死七爷!按捺住这股冲动,约过了数秒,老蒋露出了头,他惊喜的问道:“凌宇,你有发现了?”
“主动撞上门的。”我发泄的揍了昏迷的七爷一拳,嫌恶的道:“唉,是七爷这王八犊子。心晴和桑塔纳,究竟沉在了哪儿?”
“你继续找。”
老蒋游了过来,他接过落水狗般的七爷,凝重的道:“所幸此处离岸边不远,我先把这狗杂碎拖上去,交给宁公子看着。找不到大侄女,我会让他死一百遍!”
“行。”我使劲地扇了七爷几巴掌,权当活动筋骨了,万一潜入水中时不小心抽筋,可就悲催了。目送着老蒋拖着七爷远去,我拧了拧脖子和四肢,再次抱着幻想钻入冰凉的江水,心晴,你一定要等大哥哥救你!
……
搜救队在事发半个小时后赶来的,三条大小不一的船只,二十余名武警战士与数套水下成像设备。此时,我披着一件毛毯,心如死灰的坐在船舱中,手里抱着热水杯,百感交集。看向角落中被人工呼吸过的七爷,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紧张兮兮的看向搜救队长,“有没有发现?”
“目前还没有。”他略带歉意的道。
我愤怒的摔碎水杯,气得身子直发抖:“怎么效率这么差!”在搜救队初来时,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我,被几名武警拖入船舱,为了防止我做出徒劳送命的事,之前的打捞,彻底耗尽了我们的力气,没反抗几下,便被搜救队成员强行制服,特意拿绳子绑住了我和老蒋的手脚,劝我们先冷静冷静再说。
宁疏影并没有待在船舱,他只道了句让我们好好休息,便守在船头的设备前,静静地瞭望江面。
……
这时,一名搜救队员匆忙的跑入舱内,喘息道:“报告队长,二号船的水下成像设备,在三十五米外,发现了疑似桑塔纳车的中型物体!”
搜救队长站起身,他边往外走边道:“命三船靠拢,加派人手潜入水中,准备实施打捞!”
我和老蒋猛地站直了身体,因为坐了过于久,惯性使然,感觉大脑阵阵眩晕,双双栽倒在地。搜救队长回头望了我们一眼,道:“你们两个好好的待着,很快能出结果了。”
船舱内仅剩下丧失行动力的我和老蒋,相视一叹,老蒋趴在地上不争气的涌出懊悔的眼泪,“凌宇,你说都五十分钟了,我大侄女能平安无事吗?”
“……”我眼眶湿润,无以作答,再也骗不了自己,再大的奇迹,也不能人六岁的心晴在水中的车内存活这么久,更何况……小萝莉是被绑在副驾驶的!
“她是死亡巡使……我虽然说过她活不长,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宁疏影走入船舱,他半真半假的安慰道,恐怕这话,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
我的泪花子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摔成数瓣,“等裴头儿清醒了,咱们怎么和他交代啊!”
宁疏影斜眼看向角落中初醒正在发懵的七爷,“我先活剐了他!”他手中出现一柄寒铁飞刀,缓缓的走了过去。
“别……别杀我!”
七爷磕头如捣蒜,再无往日的硬气,他恐惧的眼神望着宁疏影步步逼近,却无法阻止其分毫。寒铁飞刀急速闪过,“扑哧!”一道血线彪射而起,溅到了舱板。
寒芒消逝,宁疏影挑断了七爷的手筋,冰冷的道:“你的手太贱,不该把车开那么快的!”他蹲下身,捏住寒铁飞刀再次划动,割断了对方的脚筋,此刻七爷连哭带嚎的求饶,“不能杀我,我认罪,我认罪,受法律保护!”
“你的脚太贱,当时应该踩住刹车的。”宁疏影字字如电的道,他手臂轻轻舞动,挑断了七爷另一根脚筋。
七爷吓得大小便失禁了,他哆哆嗦嗦的哀求道:“我…我我浑身都贱,停手好不好!”
“你的手太贱,不该当人贩子倒卖人口的。”
宁疏影噙着一抹叛逆的笑容,将寒铁飞刀的血抹在七爷脸皮,擦干净后,他猛地挥动飞刀,“扑哧!”锋芒入肉,刀尖穿透了七爷的手掌,在手心处露出了头。“嗷呜!”痛叫声响彻船舱,七爷眼皮子一翻,陷入昏迷。
“真没意思,杀了你都嫌脏了我的飞刀。”宁疏影以脚踩住七爷的手腕,把寒铁飞刀抽了出来,找了张纸清理好刀面,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似得,他转身来到我和老蒋身边,分别割断了绑住我们的绳索,道:“凌宇,你手机在十分钟之前,城北分局的王远河打过电话,他说一切顺利,七爷一伙人贩子尽数落网,成功解救出五名受囚禁的小孩,均符合近期天南市几个儿童失踪案的描述,同时破了五件,唯独……没有心晴。”
我宁愿在大桥上两车相措的时候我看错了,然而宁疏影的一句话,无疑将我的心打入死谷!受囚禁的儿童唯独没有心晴……我们心情沉重的走入创舱,望见以二号打捞船为中心,我们所在的一号船与附近的三号船与之围城一个三角形,二号船起重机架起数道钢索,不断的向上收拢,渐渐的,桑塔纳的车身被吊出江水,它的车头经过撞击瘪了一大块,不停的往下滴水,驾驶座的门敞开着,是七爷逃生时弄开的……我们仨愧疚的不敢往副驾驶的位置看,不约而同的垂低了脑袋,自责到想投江自尽!
“嗯?”搜救队长拍了拍我肩膀,他神色诧异的:“怎么与你描述的情况不符啊,副驾驶座位上,没绑着小女孩,空的!”
心头升起怒火,我攥紧拳头道:“哥们,玩笑不能这么开。”
“得,你们长眼睛了,自己看吧。”搜救队长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我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先前他们搜救队听到过创舱内传来的哀嚎,但没敢进来过问。搜救队长叹了口气,“呵……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老蒋张大了嘴巴,他难以置信的憨声道:“凌宇,他说的好像是真的,桑塔纳中,的确没有我大侄女的尸体!”
抬起头,我迟疑的望向桑塔纳,空无一人!错愕不已的道:“什么情况?心晴呢?!”
有了一号船和三号船的帮忙,桑塔纳已被拖入二号船的甲板,副驾驶与驾驶座的夹缝中,缠了数条浸湿的麻绳,然而心晴却不翼而飞!我与宁疏影冲入船舱,把昏迷的七爷拖拽到船舱外边,地上留下数道触目惊心的血迹。老蒋脱掉外套,将之泡入水中,吸饱了水时,他拿起衣服猛地抽向七爷的脸,“啪——!”动静比扇巴掌还响亮,旁边的搜救队员愣是没一个敢拦!
经过一顿狂抽,七爷的脸似乎变了形,他咳了声,艰难的低声道:“别、打了……再打我会死掉的。”
“我问你,准备与麻六子进行交易的小女孩呢?”我抬起腿,重重的一脚跺在七爷胸口,质问道:“你不是绑在副驾驶吗?怎么把车捞上来时不见了?”
“呃!噗……”七爷嘴角溢出鲜血,他吱吱唔唔的道:“我拼命弄开车门时,小嫩货告诉我把绳子解开,我可以免去一死,所以我顺手给绳子解断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蒋憨憨的狞笑,形似熊掌般的大脚丫子踹在七爷小腿骨,众人耳边响起了骨裂的音效,七爷的惨叫喊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意识重度昏迷。
“搜救队长,麻烦你们继续在附近一带打捞,小女孩,我们活要见人。”老蒋这个煞星,突然彬彬有礼的道:“死……要见尸。”
“不,不麻烦。”
搜救队长心有余悸的道,指挥着三条打捞船扩散开,近二十名配备潜水装备的搜救队员争先恐后的跳下了船,在江中寻找心晴的踪影……
第三百二十二章:觉醒?
七爷奄奄一息的瘫在甲板,唯恐发生人命,搜救队长派了两名下属将其送往医院。心晴生死未卜,尽管七爷逃离桑塔纳时将绳子解开,但她一个小女孩……在冰冷的江水中,生还几率微乎其微。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仨把恨意推向人贩子们,暂时没有睡意,便乘车离开了长江大桥,花了一个小时,抵达了城北分局,想连夜审讯王远河所抓捕的人贩子团伙。
王远河小组的办公室中,人满为患,将近八对父母前来认领丢失的孩子,办好手续后,大多数人领到了小孩,只剩下三对孩子至今杳无音讯的父母,他们眼中透着浓浓的失望,在警员的劝说下,无奈的空手而归。王远河看上去挺疲惫的,实则嘴角始终憋住笑意,一晚上破了这么多件小孩失踪案,这货激动的不行。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林慕夏打来的,她没绕弯的问道:“行动怎样了?”
“一网打尽了贩卖心晴的人贩子团伙和丐帮,但心晴……”我叹了口气,如实的把事情概括说了遍,失望的林慕夏“啪”地挂掉电话。
老蒋赶往天南二院向于小愿汇报,顺带探望裴奚贞,不知道老狐狸夫妇能否承受住这打击,我让老蒋说的时候千万得含蓄点。
清了清嗓子,我道:“王队,我们等了半天,该审嫌疑犯了。”
“谢谢你们。”王远河冲我递出手,象征性的握了一下,他和我来到分局审讯室。五个人贩子竟然在睡觉,这伙人个个红光满面,其中还有名女性,我使劲拍动桌子,五人猛地惊醒,我笑呵呵的道:“你们不用期待了,七爷手脚尽断,病床上躺着呢。”
“当我是吓大的?”女人贩子有恃无恐的道。
“不信?”我给搜救队长打了个电话,让他令属下把七爷在医院的照片发给我。约过了数分钟,手机收到了条彩信,我下载好图片便把手机屏幕对向人贩子,“瞧一瞧,不老实坦白的,后果比他更严重!”
“嘶~”
人贩子们面面相觑,女人坐立不安的道:“我是贺玲玲,七爷的女人,哦不,现在和他断关系了,想知道什么我一定说,发誓重新做人。”
“你们团伙怎样分工的?”我打了个寒颤,这女人真现实啊!
贺玲玲看向边缘的俩同伙,她介绍道:“李仁和贾贵主要看嫩货并做饭,剩下的王脉动和沙彬负责货源,与一手人贩子交易,而七爷亲自负责出货。”她瞄向王远河手中的账本,“我管财务等琐事。”
剩下四个人贩子眼睛见大嫂没一分钟的功夫把他们全卖了,眼睛瞪得贼大,纷纷咬牙切齿的互相戳底,经过四十分钟的审讯,原来贺玲玲也不是啥好货,虐死过三名小孩,分别是二男一女,这伙人贩子至少得有三个够判死刑的,李仁和贾贵的罪稍微轻点,何况二人提供了七个一手人贩子团伙的窝点和底细,唯独没提过忍者神龟这群隐藏在下水道中的人。我记录好七个一手人贩子团伙的明细,掏出心晴的照片,我凝声道:“大前天夜里,你们谁去收这个小女孩?”
王脉动与沙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道:“七爷!”
“负责货源的不是你们俩吗?”王远河狐疑的道。
沙彬连连摇头道:“那天正好我俩请假,在田家会所消遣。你们不信可以前去调查,有消费记录的。”
王远河叫来一名警员,派去田家会所查证此事,我继续问道:“一手人贩子团伙中,有没有隐藏在下水道中作案的?”
“下水道?”王脉动稍作思索,他犹豫不决的道:“好像听过行里的一个传闻,下水道的美人鱼,这女人据说很漂亮,旁的不清楚。”他不像在说谎,美人鱼似乎指得是鱼晴悠,我深知她的隐蔽性做得极好。
遗憾的是没能牵出忍者神龟,后续工作我交给了王远河全权处理,然后借了辆警车,与宁疏影前往市局。鉴证科,林慕夏和老张饿的肚子咕咕叫,埋怨我为啥没带吃的过来,我摊了摊手道:“第三道指纹复原好了吧,先说说详情,过会回请你俩吃夜宵。”
“留下这道指纹的人,叫韦以琛,家在城南。我借了重案组的人前去调查,他只有一个老爹和姐姐,称韦以琛近两年没着家了。”林慕夏单手托腮道:“唉,白忙活一场,以为能有收获。”
“电子邮箱内那张人贩子监控截图呢?”我道。
“光线不好,太模糊了……系统无法辨识。”
“没事,尽力就好。”我安慰她道,把韦以琛的资料、照片发给倪竹灵。韦以琛家里并没有吃奶的孩子,疑似视频中的甲人贩子。大概过了两分钟,她打电话告诉我,派了两名便衣二十四小时在韦以琛家附近蹲点,希望渺茫,但很有必要去盯。倪竹灵此时在医院,守着麻六子一帮人,她疑惑不已的问我麻六子丐帮成员个个重伤的原因,我以遭到他们顽强反抗为由给搪塞掉,所幸救护车及时赶到,没有闹出人命。
倪竹灵笑了笑:“这麻六子踢到铁板了,他姐夫知道这事,得知今夜行动的人是你们D.I.E,只好忍气吞声,不敢造次。”
“他姐夫谁?”
我皱起眉头,气愤的道:“得让纪检委好好调查。”
“郝乐,论职位和我差不多,但警衔比我高一级。”倪竹灵幸灾乐祸的道:“我的死对头,天天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干正事,早想治理这蛀虫了。”
“倪姐,城南分局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整顿吧。”我挂了电话,将一手人贩子团伙的明细塞到林慕夏手中,道:“留下俩增加D.I.E的破案数,其余的分给重案组或各大分局,赶紧弄好去吃夜宵,饿死了。”
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我们四个人顶着熊猫眼来到D.I.E,老蒋憨憨的道:“裴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意识状态极差,偶尔醒来吃点东西继续沉睡。”
“于姐呢?她听到心晴出事,有没有…?”我心神不宁的道。
老蒋硕大的脑袋撞向桌子……砰、砰、砰!他懊恼的道:“没,我没敢说,好煎熬的感觉。凌宇,你做的坏事多,不然你去告诉嫂子?”
“既然没说,最好先瞒着。”宁疏影微微拧动眉毛,他分析道:“我想了一晚上,七爷说弄车门时,心晴说了句解绳子对方可免去一死。当车打捞上船时,副驾驶的绳子确实解开了,证明七爷没说谎。心晴能没头没尾的忽然说出这话,她有可能觉醒了!”
“觉醒?”我们不明所以的拉大了眼皮。
宁疏影手指轻轻滑过寒铁飞刀的刃处,他神色黯淡的道:“所谓觉醒,是死亡巡使在危机时刻,清楚了自己的能力。我师妹起初觉醒的时候,在她十岁时于山中遇到了一头大野猪,险死还生之后的第二天起,疯狂的噩梦缠住了她,大概这个情况。”
他眼中闪过痛意,似乎不愿过多说,这段经历毕竟是藏在内心深处的往事。
“宁二货,你的意思……心晴有可能还活着?”林慕夏惊疑不定的求证道。
宁疏影沉浸在师妹的不幸没挣脱,老蒋憨憨的分析道:“心晴应该继七爷之后逃离了桑塔纳,今天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嫂子,她们偶尔会去游泳馆,小丫头顶多算个初学者,滔滔江水,连我和凌宇这种大老爷们都只能勉强保持不被激流冲走,她生还的几率很小。”
“蒋男神,你好理性啊。”林慕夏眨了眨眼睛,她有些郁闷的道:“我刚建立起的希望,被你的话破灭了。”
搜救队传回消息,称在附近一百米的范围,没找到任何尸体,他们一直认为小女孩已经罹难,尸体被水冲走了,没必要再进行打捞。我们叹了口气,同意了对方收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生中终究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失去心晴的代价够大了,决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D.I.E化悲痛为力量,将矛头对准了始作俑者的忍者神龟!
宁疏影把监控视频拷到了电脑中,林慕夏负责重新回看视频,想试着发现些线索。而我和宁疏影,再度前往城北的和东路,打算调取那之后截至现在为止的监控,以免视频所占内存过大,林慕夏特地给他的手机换了一个8G的内存卡。
来到了和东路的肯德基,我们照例随点了两份鸡翅,开始蹭网。召测好终端,分两次下载好了监控视频。粗略的快进了一遍,HDZ08管道后的净土,与昨天调取的最后情景几乎没有变动过……忍者神龟这帮人贩子太懒了,捞个小孩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算心晴出事那次,一共才出现两回,所以我们暂时没办法摸清楚对方开工的频率。返回了D.I.E,我将视频交给林慕夏,感觉有些脑袋发懵,为了可持续发展,我们迫不得已的爬到休息室补觉。
第三百二十三章:九段
一觉睡到下班点,我们仨大老爷们悠悠醒来,捂着肚子喊饿,打算去东街吃饭.com下楼时,发现林慕夏仍然坐在电脑旁,她反复的观看二名人贩子出现时的镜头。我好奇的问道:“林大脚,有啥发现没?”
“我判断忍者神龟短期内不会再出现了,起码得等这个月过去。”林慕夏按住暂停,她一边做眼保健操一边道:“他们对话中,说4月份超额完成任务,加上诸多人贩子团伙与丐帮遭到了清洗,即便弄到小孩,也难贩卖掉。我感觉五一黄金周时,街道上人流量较大,犯案的可能性极高。而鱼晴悠,不出意外的话,是忍者神龟掌握的老大,目测这伙人规模暂时还小,只有两个小组,此地和小四那边。另外,算起来,聂均父亲今天下葬,所以你需要再走一趟聂均家,这几天甲人贩子闲得没事,很有可能与其情妇私会。但有个前提,聂均妻子真与甲人贩子有关。”
“能掩护一个脏兮兮的人潜入公公的棺材躲避。”我联系到那日棺材内的狼藉,分析道:“即便不是情人关系,也差不到哪去!”
林慕夏索性关掉视频,她微微叹息道:“这社会……现在的女人究竟怎么了,有家不好好过日子。”
我们一块去吃了饭,林慕夏独自前往天南二院,剩下的老蒋、宁疏影,和我去了城北和东路附近的聂家。经过复合井盖时,老蒋用力的踹了几脚撒气,这井盖可谓是受了不白之冤。抵达聂家时,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门口团一辆分局的警车,这是出事的架势啊?我们三步并作两步,冲入院子,瞧见王远河在院子里东张西望,似乎想找出什么线索。
“王队,又见面了。”我轻喊句,他猛地扭过头,瞅到D.I.E的人吓了一跳,我疑惑的道:“这户人家怎么个情况?”
“呃,有人死了。”王远河递给我根烟,他莫名其妙的道:“D.I.E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来的好快。”
“我知道,聂均父亲病逝了嘛,如今连正常死亡,警局都要插手?”我有些纳闷的说。
王远河吐了口烟圈,“的确,他们家这几天办得丧事,我们之所以来,因为今天发生了凶杀案,又死了一个人。”
我愣愣的道:“谁?”
“聂均呗,尸体在屋子摆着呢。太可怜了,老子今天下葬,儿子立马被杀。他的亲戚估计要连着参加同一家两次丧事了。”王远河冲敞开的房门努了努嘴,悄声道:“我才接到他邻居的报案过来,粗略的查看了现场,隐约的发觉此案不简单,法医和鉴证科、重案二组从市局往这赶呢!哪想你们D.I.E先来一步,恐怕王傲那家伙又得玩鸟了。”
我向身后的二人招了招手,道:“老蒋,宁公子,走去看看尸体。”
王远河的属下在屋内拿笔做记录,他见到我们点头示意,便走出了房间。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鼻而入,我凝神望向倒在床上的聂均,他的身体被分成了九段,注意,是九段,不是九块!人并非萝卜,更不是黄瓜,切成九段比分尸还严重!血液染红了被子,数滴子血沿着床边,与地上一大堆血汇合,惨目忍睹。门口残留着两摊子呕吐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王远河与属下的杰作,城北分局已然在天南警界打出了名气,走到哪、吐到哪!
聂均光溜溜的,衣物尽数除去,均散落在地,他的九段尸体隔开均匀的间距,整齐的摆放。
床头的上方,挂着聂均与徐素素的结婚照,灿烂的笑容就此定格,死者手机、钱包、银行卡之类的物品还在。
我与宁疏影对视了一眼,心中隐隐有了推测,极有可能是情杀,脑补了下,聂均的妻子并没在家,她可能被聂均抓了奸,后而与甲人贩子合谋杀掉丈夫。老实说,这案子已经达到极案的程度,若不是有可能牵扯到忍者神龟,我们D.I.E还真不愿意接。以如此残暴的手法分割尸体的凶手,就俩字,难搞!
此时,院门外数辆车子刹车熄火,一阵脚步声传入耳中。
离开了屋子,望向指挥拉警戒线的王傲,我含蓄的笑道:“王sir,真不好意思,这案子D.I.E先入手了,你们可以打道回府咯,把顺子和小白留下。”
“你……”王傲目眦欲裂的看向我,他赌气的捶了下大门,“晦气!我们走!”
顺子、小白摇头苦笑,向来雷厉风行的重案二组,果然来如风,去如闪电。他们开始准备验尸取证的工作,小白见到满目疮痍的尸体时,不再吐了,他似乎适应了凶案现场的节奏,成功在鉴证科站住了脚。顺子戴好手套,低头看着九段尸体,他自言自语的道:“省得解剖了,凶手都替我弄好了。”
聂均的妻子名为徐素素,我尝试的拨打了她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联系到卜笺箪,拜托她查了徐素素号码的通话记录,对方之前三天并没接打过,仅在今天凌晨打了一通电话,与此号码相互发了五条短信,号码归属地是天北,但接听地址却在和东路一带,又查过了号段,凭此,卜笺箪判断徐素素打的号码,与鱼晴悠近两年往家打时所使用的号码,属于同一批SIM卡。
徐素素的情妇确定为甲人贩子无疑!我吸了口凉气,问道:“天北那边,贩售手机卡的人找到没?”
“死了,早死了。”卜笺箪喝了口水,她幽幽的道:“天北D.I.E没覆灭前,有过一件悬案,死者正是卖卡的人,貌似尸体被切成了九段,直到天北D.I.E覆灭前,仍没能告破。”
“好吧,谢了。”
我挂掉电话,蹊跷的是二者死法竟然如出一辙?想联系鼻涕泡问问那案子,哪想没他新号码,唯独知道的老狐狸正躺在医院。
约过了三十分钟,顺子与小白来到院子,我冲上前询问结果,顺子匪夷所思的道:“死者的体内,检测出体内含有T61这种药质,在死者的静脉有枚针眼,凶手是事先给死者注射了T61,致其死亡。”
“T61是啥?”老蒋憨乎乎的道。
小白伸出四根手指,他简单的介绍道:“听说过安乐死没?常见的安乐死药,共有四种,而T61则是其中之一。T61是三种药物的混合,这三者对于身体能产生全身性的麻醉,使得注射者肌肉松弛,抑制了中枢神经系统、缺氧、以及循环系统停摆,从而达到安乐死的功能。”小白一口气说完,将手中的证物袋交给我们,道:“没扫到指纹和有用的线索,仅有死者的手机和钱包等随身物品了。”
“噢!这绝对是禁药啊,凶手咋会有?”老蒋咂了咂嘴巴,慨叹凶手作案手段高端上档次。
顺子笑了笑,他解释道:“一些地方有违法贩卖的,几百元就能卖到少量的安乐死药,想入手,不难。我以前就买过几种用于实验,但是没找到成份为T61的,大多是氰化物。”
宁疏影勾了勾嘴角,“碉堡。”
尸体已验完,没必要再拉回D.I.E,直接让抬尸的给送到了城北的殡葬中心。记得初次来聂均家时,他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来着?妻子徐素素跟别人跑了,他的孩子……难不成被那人贩子买一送一内部消化了吧?估计不太可能,徐素素再怎么狠,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未必能狠心让情人卖掉儿子。
携带聂均的死讯,返回D.I.E时,林慕夏傻眼了,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又断掉一条线索。聂均死得诡异,想找出凶手,暂时不太可能,若真是徐素素与情人联合而为,恐怕此刻早已躲到了犄角旮旯。
嗡——手机突然不停的震动,我掏出一看,是瘦猴摊主打来的,心想他咋联系我了?唯有一种可能,在其混入的丐帮有了收获。接听之后,我道:“老苟。”
“凌小哥,咱们长话短说,我加入帮派的意图,开始被有些人怀疑了。”瘦猴摊主喘了口气,他似乎东张西望了会,接着道:“今天中午,帮里送来一个小男孩,约有5岁吧,最多5岁。帮主大黑狗和一个杂种只给孩子吃了顿好饭,就开始虐待,拎起大棍子猛砸小孩的四肢。我地乖乖,实在看不下去了,棍子都砸折两根,小孩哭得满地打滚。这叫黑狗帮,地址是城东安宁村附近的山上有个洞,好了,有人快过来了,回聊。”
“嘟!”
我没来得及插句话,通话中断。黑狗帮?约有5岁的小男孩?聂均的儿子貌似这个年纪。旁的不说,瘦猴摊主说得很仓促,他身处险境都是为了我,得立即捣毁这所谓的黑狗帮。没叫宁疏影,他今晚的任务是只身孤影去消灭两个一手人贩子团伙,我伸了伸胳膊,道:“老蒋,咱又有活动了,现在跟我去灭丐帮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明目张胆
“凌宇,你们收了工时,顺便去趟郊区的疯人院,给萧子明带过来。Iyouge.com”林慕夏思索了数秒,她猜测道:“听你说完疯人院一行,我总感觉萧子明疯得不正常,想亲自测测。”
“行。”
我检查完电击剑与手枪弹夹,便和空手的老蒋出发了。黑狗帮在城东的安宁村,所以我事先和林忆打过招呼,等事后她分局来收拾残局。约过了一个小时零二十分钟,抵达安宁村的地界。瘦猴摊主仓促之际,只说了附近山上有个山洞,并没道明哪座山。
老蒋停好车,掏出望远镜东张西望,安宁村东边和西边均有一座山,他仔细瞭望了一遍,憨乎乎的道:“凌宇,洞口可能被遮掩住了,要么在山的另一个方向。”
“你等会儿,我先去村里找个人问问。”我跳下车,小跑入安宁村,随便挑了户家门,轻轻地敲了敲。很快门被打开,农家妇女抱着新生不久的婴儿,她将身子侧开,紧张兮兮的表情,似乎生怕我抢她的孩子。我温和的笑道:“大姐,你放心,我是警察,没有恶意。想打听个地方,你们村东山和西山,哪儿有个山洞啊?”
“警察?”农家妇女松了口气,她叹道:“最近人贩子闹得凶,村里经常发生丢孩子的事情,你们管不?”
“近期全城大力打击人贩子,目前有许多团伙都打掉了。”我想了想,看着她怀中的婴儿道:“不瞒你说,我问的山洞,就和人贩子有关,你知道的话,和我说说。”
“啊?我是嫁到安宁村的,对周围不太了解,现在咱去地里找我男人问,他指定清楚。”
农家妇女锁好门,抱起小孩与我往她家田地走去,行了十几分钟。我望见地里有不少人在忙碌,她捂紧婴儿的耳朵,响亮的冲里边喊了一嗓子,紧接着众人遥遥看向我们。农家妇女朴实的笑道:“好了,他马上就赶来,我先回家准备生火做饭。”
“去吧。”
我摆了摆手,坐在地头等人来,结果等了五分钟,仍然没人上前,都在各忙各的。我实在忍不了,便冲入田地,来到他们跟前,询问道:“你们谁家住在村头第二户,女人在家里看孩子,我是来找她男人问路的。”
“第二户?”有对夫妇愣住了,快步凑近我,男的道:“墨绿漆的门?”
“好像是。”我回想了片刻,门大概是这颜色。
女的不明所以的,她抓了抓男人肩膀:“那不是咱家吗?”紧接着,她露出惊慌之色,冲我道:“下地干活前,我们把水娃哄睡着了放家里小床,门锁好就来了,没人看他啊,你莫不是看错了?”
“没呀,小孩是不是戴个老虎帽?”我点莫名其妙的道。
“啊!走,快回家看看!”男人丢掉工具,拉住女的想往家的方向跑。此刻,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这对夫妇明显是那家的主人,而那名抱孩子的农家妇女……十有**是人贩子!瞬时我无地自容,竟然让人贩子大摇大摆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走了小孩,其实这并不怪我,只想问个路,人贩子防不胜防啊!
我迈动步子,尾随这对夫妇去了他们家。
站在门前,女人捏住钥匙的手顿住,她神色惊异的道:“锁头换了!”这时,男人失去了理智,抬腿不停地用吝动,五六下破开了门。二人看见空空的婴儿床时,懵了,女人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她丈夫愤怒的看着我,“你们……是一伙的!”
“开啥玩笑,我是警察,真一伙的能去告诉你们?”我简单的把事情说了遍。
男人六神无主的道:“现在该怎么办?”
“她好像往村头的方向离开的,跑不了多远的。”我示意女人安静,拉着男人往村头走,准备坐老蒋的军用越野去追。到了地方,哪想在关键时刻,老蒋连人带车没了踪影,着实挺古怪的,他究竟干嘛去了?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老蒋的号码,打了三遍他才接起,憨乎乎的道:“凌宇?我在开车,之前没有听到。”
“你跑哪儿去了?”我奇怪的道。
蒋天赐坦荡荡的道:“安宁村有个女人,说她孩子病了,左等右等不见你人,情况紧急,这不,我赶着送她去天南二院吗?”
“病了?”我狐疑的低声道:“小孩有没有戴个虎头帽子?是的话,你就嗯,不是的话,你就啊一句。”
“嗯…没错。”他吭声说。
我心头惊喜交加,攥紧手机道:“干!你让这女人给忽悠了,她是人贩子!才忽悠完我,就去利用你免费逃离。老蒋,你赶快给她制服,然后送小孩返回安宁村。”
“懂了。”老蒋满腔怒火的挂掉电话。
我安慰男人说小孩待会就送过来,他半信半疑的蹲在地上抽烟,叹息道:“村里起码得有十家让人贩子闹得支离破碎,唉!”观其神情,似乎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有需求,自然有市场,但今天所遇到的人贩子,犯案简直是明目张胆,心理素质未免太好了,站在警察跟前都能如此淡定,装啮样的领路,又编个理由骗老蒋送她……幸亏补救及时,不然我和老蒋得被安宁村的人喷死。
过了能有十分钟,军用越野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老蒋一个急刹车,他单手提起昏迷的女人贩子,嫌恶地将其仍下了车,重重砸在地上,扬起阵阵灰尘。男人急忙跑上前,伸手接过小孩,他喜极而泣的道:“水娃,爹担心死你了。”
我发自内心的冲男人道歉说:“对不起,好悬酿成大错。”
“哎呀,我得感谢你。”男人抱住水娃,感激的道:“今儿个你们没赶来遇到这事,水娃怕是没爹没娘咯。”
“问一下,附近哪座山有个山洞?”我尴尬的道。
男人抬手指向东边,道:“哦,你说的洞在这座山,绕到后边的半山腰就是,以前抗日时期的防空洞,现在好像住了伙人,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谢了,你找几个小伙子先帮忙看住这人贩子,等我们待会下山,把她抓回警局。”
“没问题。”
男人招呼着闻讯赶来的村民,将女人贩子扛回了安宁村。老蒋把车开入村子,然后跑了回来,没再耽搁时间,和我绕向东山的后边。花了半小时,通过望远镜隐约的望见,半山腰拴了两条毛色纯黑的狗,傲然守卫旁边的洞口。
“不愧是黑狗帮……”我皱起眉头思考该如何应对黑狗,它们万一乱吠,难免会惊到洞内的人,必然给行动造成麻烦。灵光闪过,我悄声道:“老蒋,你跑的快,现在返回安宁村要几块肉好不?”
“成。”
老蒋憨态可掬的笑了笑,他迅速的奔向安宁村。我拿望远镜静静地的观望,防空洞口极为安静,近四十分钟无人出入。全城五大分局和重案组们,都参与到铲除丐帮、人贩子团伙的行动,眼下风声紧,黑狗帮的老大估计接到了消息,白天并没有派乞丐去盈利,而是选择躲在洞内龟缩不出,所谓的“大黑狗”不会想到我们D.I.E已然兵临城下。
一股香味钻入鼻腔,我侧头看见老蒋手中提个小筐,放了几根村民自家灌得香肠和烧肉,连我闻了都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吼吼~,我特意在肉和肠中添了毒鼠强,奔两条狗吃了就躺尸。”老蒋掂量了两下篮子,狡诈的道。
“行动。”
我们慢慢的接近洞口,躲在离了有二十米左右的石头后边。老蒋提起香肠和烧肉,顷刻间将之投掷向洞口,黑狗本想叫的,但它们的鼻子先一步问到了肉香,猛地跃起叼住食物,贪婪的大口大口吞食,没几口瓜分干净,两条狗摇着大尾巴,可怜巴巴的看向石头这边。
……
“呜~”、“呜~~”
仅过了五秒,黑狗摇摇欲坠,最终撑不住了,相继倒地,它们低呜了几声,弄出的动静很小,四肢轻轻抽动,很快便断绝了生机。事不宜迟,我攥紧手枪,与老蒋冲入了防空洞,光线挺暗的,每隔十米,均有油灯散出微弱的光,正适合我们偷袭。
“你们……谁?”黑狗帮成员发现了陌生人闯入,对方没来得及喊,老蒋突然现身在他身侧,一记掌刀将其击晕。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我武力值虽然不及老蒋五分之一,但比这帮杂鱼强多了,收好了枪,与老蒋总共徒手干翻了将近九名帮众,全部卸掉关节打晕,不过并没有找到瘦猴摊主和大黑狗。挑了一个年轻的成员整醒并逼问了一番,黑狗帮控制残疾乞丐31名,他们被关在防空洞的最里边。我们得知这黑狗帮算上帮主大黑狗,只有十一个人,近乎团灭,而大黑狗此时,似乎在对新来的老苟执行家法呢。
我心头一惊,拉住老蒋往防空洞深处冲,唯恐晚到一步,以瘦猴摊主那孱弱的身体会被大黑狗打死……
第三百二十五章:突破性的进展!
防空洞深处的空间,我模糊的望见有一道铁栏门,里边关了一堆残疾乞丐,有个人站在空地上,拿棒子胡乱的冲地上打滚的人挥打,传来痛苦的哀嚎声。瘦猴摊主被打了!我示意老蒋先别动,掏出手枪,慢慢的凑向铁栏门,听着惨叫有点不对劲啊,仔细一瞧,被打的哪里是瘦猴摊主,打人的才是他!
“老苟?!你逆袭了?”我试探性的道。
瘦猴摊主打累了,随手仍掉棒子,他一屁股坐在那人头顶,笑道:“嘿嘿,凌小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咱多少天没见了,你瞧我这肌肉,瞧我这有力的大腿。”
“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我打开铁栏门,近距离观察了下他,的确比以前精壮了许多,我冲他屁股地上的人努了努嘴,“这是大黑狗?”
“对!以为我好欺负,想把我打残当乞丐,妈蛋的,欠干!”
瘦猴摊主哼了句,重新拾起棒子,他将棍头竖起,猛地插向大黑狗的屁股,对方痛叫了声,得亏隔着条裤子,不然早爆菊了!残疾乞丐堆中有一个重伤昏迷的小男孩,我蹲下身一看,打了个冷颤,他竟然真的是聂均之子!小孩仅是手脚骨被打断,暂时没生命危险,骨头还能接好。我们仨把大黑狗和其余九名黑狗帮成员拖出洞外。瘦猴摊主将负责交易的成员冯小铁单独分在一边。
接下来,我给城东分局和急救中心打了个电话,然后吩咐瘦猴摊主在此守好,便和老蒋扛起冯小铁下了山。等回到了安宁村,看见女人贩子鼻青脸肿的被绑在村中间的电线杆子旁,她意识有点模糊,头发都被扯断了几绺,衣服凌乱不堪,胸部还有被啃咬的牙印子,裤子脱掉了一半,私处正往滴答着白色的粘稠液体。
安宁村的人太狠了!人贩子虽然令人深感痛恨,但这事……必须得查清楚,私刑、殴打、虐待、强奸。
我们先将女人贩子松绑,把她和冯小铁一块仍到军用越野的后座,来到村头第二户的水娃家。门敞开着,我推门而入,男人在逗水娃玩,女人在厨房生火做饭。我咳了声,疑惑不已的道:“女人贩子的事,是谁干的?”
“张三斤干的。”男人耸了耸肩。
我无语的道:“我问的不是那个干……指她身上的伤,都有谁参与弄的?”
男人脸色一红,他尴尬的道:“凡是小孩被人贩子偷跑的人家,听说抓到了个人贩子,都过来发泄愤怒,尽管这人贩子是女的,没有谁手下留情,合起来就是一顿海扁后…村里的傻子张三斤都跑来了,把她给干了。”
“张三斤?”
我听完了事情的过程,心中对女人贩子升不起一丁点同情,好奇的道:“天生傻的,还是遇到事刺激的?”
“他孩子前年,摆满月酒那天丢了,过了不久,媳妇又邻村的人跟跑了,他彻底疯了,听到人贩子就像疯狗一样。”男人叹了口气,有些庆幸的抱紧水娃,“还好,我没这坏运气。”
“人傻了还追究个毛。”我哭笑不得的和男人道了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这事。
……
抵达市中心时,我让老蒋先带女人贩子和冯小铁返回D.I.E。我独自前往市局,和重案组的蔡桑拿借了一名刑警和一辆警车,前往郊区的精神病院。与院方交涉了一番,将萧子明提走,蔡桑拿的下属把我们送到了D.I.E,扬长离去。
此时,夜幕降临,宁疏影已经出发了近半个钟头,捣毁城西的两个一手人贩子团伙,不知今夜又有多少人手筋脚筋断了,这二货的“恶名”昭著,早已成了警界暴力执法的典例。
林慕夏让老蒋在休息室暂时看押女人贩子和萧子明,她和我审讯黑狗帮的冯小铁,原因无它,此人极有可能牵出忍者神龟这个团伙。
审讯室。
我端起一盆水给冯小铁浇醒,拖干净地上的水,开启了摄像设备。冯小铁左右看了看,被审的唯有自己,他惶恐不安的道:“你们抓我干嘛,咋不抓大黑狗?”
“大黑狗等黑狗帮成员,现在城东分局进行普通审讯。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这里是特殊审讯,所以……”林慕夏手中旋转的笔忽然顿住,她冰冷的笑道:“今晚你不老实的配合,呵呵,你懂的。”
冯小铁立即怂了,他连连点头道:“老大们,我懂,我都懂。”
“好,废话不多说。”林慕夏竖起一根手指,她凝声问道:“今天,黑狗帮从人贩子手中买入一个小男孩,你把这人贩子资料提供给我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冯小铁指了指桌子上他的手机,道:“这人贩子的联系方式我有,叫荣川,三十岁左右,我的小学同学,他家住哪我都清楚,但属于哪个人贩子团伙,我就不晓得了,感觉很神秘的样子,来钱快的让我眼红唉!”
“表现不错。”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他手机,翻开通讯录,联系人并不多,很轻易的找到了荣川,记下号码,又审出了荣川的家庭地址。冯小铁的话中,几乎可以确认荣川是忍者神龟的一员!没想到此次审讯如此轻松,紧接着我们象征性的问了问黑狗帮状况,致电给城东分局,过会对方来接收冯小铁。
林慕夏在户籍系统中确认荣川的资料,与冯小铁交代的一致,荣川妻子是美的公司的员工,家庭住址在城北美的员工宿舍楼9层2号,小孩生了近七个月。比对了一下荣川的照片,与我在监控中截图的乙人贩子有九分相似,况且对方与同伙聊天中透露过家中有喂奶的孩子,“忍者神龟案”总算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城东分局的人还没到,我们等不急去实施抓捕,索性找江涛分出两名防暴守卫,负责看押冯小铁、萧子明和女人贩子。我和林慕夏、老蒋,挤在科鲁兹内,激情澎湃的前往城北。
……
美的员工宿舍楼,是一座13层的住宅楼。我们来到传达室,出示了警察身份,开始调取监控。今天貌似是天南分公司成立五周年,员工并没有加班,大概在一个小时前,荣川和妻子抱着小孩,买了一篮子菜和肉走入宿舍楼,此后没再出现过,事情出奇的顺利,目标人物待在家中。
林慕夏想了想,拉着我俩离开传达室,她分析道:“荣川一家人此刻或许正在吃饭,或许刚吃完,正是抓捕的好时机,成败在此一举,行动吧!”
考虑到意外因素,我们决定分头行动,老蒋爬楼梯,林慕夏和我乘坐电梯。9层很快到了,当电梯门打开时,我俩望见2号房门前,老蒋气喘吁吁的倚在墙边,林慕夏的眸子动了动,道:“男神,你好帅啊!”
“切,小意思。”我心头感觉不舒服,撇了撇嘴道:“换我来,也能的。”
林慕夏白了我一眼,她打击道:“吹牛不上税,可劲儿吹吧你。”
我攥住手枪,和老蒋躲在门开口的一侧。林慕夏站在门前,指间捏住一截金属丝,她悄声道:“准备好了吗?我把门一开,你们俩就冲进去抓人!”紧接着,她将金属丝插入锁孔,轻轻地拧动,侧起耳朵聆听锁芯的动静。
“咔嚓——”
清脆的声响传入耳中,锁开了。林慕夏右手握住门把手,冲我们点了点头,她的手腕干脆利落的拧动,旋即门被拉开,我和老蒋蹿入了房内。荣川的妻子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端了一盆汤走出厨房,她刚放在餐桌上,香气扑鼻的四五道菜做好,就等餐具上齐了。她转过头,看见了我们,怔怔的道:“你们是谁?”
“警察。”
我扳起脸,与老蒋各自踹开一间卧室门,没发现荣川与他儿子的身影。突然,婴儿的哭声响起,荣川妻子犹豫不决的望向阳台。我和老蒋警惕的盯向阳台那扇玻璃门,它的下半边是毛玻璃,似乎有团人影蹲在后边,百分百是荣川抱着小孩躲在那。我心底好奇,抓捕的很突然,荣川怎么提前知道并藏好的?
老蒋憨乎乎的喊了句,“荣川,出来吧。”
没有回应,婴儿的嘴巴似乎被捂住了,仅能发出低呜声。
当机立断,我扣动了扳机,瞄准门框开了两枪,将玻璃尽数震碎,碎片稀里哗啦的落向地板。露出了怀抱婴儿的荣川,身前有个一米高的水缸挡着,他意识到做了坏事终于被找上了门,神色紧张的道:“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聂均的孩子,黑狗帮、冯小铁。”我懒得与他废话,不耐烦的道:“束手就擒吧。”
“原来是他们……”荣川眼神闪过狠厉之色,顺手抄起一块玻璃碎片,顶在婴儿白嫩的脖颈,他威胁道:“别,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林慕夏散步似的踱入客厅,她似笑非笑的道:“轻说虎毒不食子,害了那么多孩子的你,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打算放过。”
“阿川,你不是抱着儿子看星星吗?”妻子傻了眼,她瘫坐在椅子上道:“为什么警察会找到门,有话好好说,你都做了什么啊?!”
“珍珍,对不起。”荣川手中的玻璃碎片滑落在地,这时林慕夏冲我们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上!”然而没等我和老蒋冲近阳台时,荣川猛地站起身,匆忙吻了婴儿一口,将之使劲儿抛向我们。老蒋和我下意识的去接小孩子,与此同时,荣川决然的望了眼妻子,他手扒在窗台,翻起身跳了出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蓝纹街碎尸案
蒋天赐稳稳地接住了荣川之子,我箭步冲向阳台,手仅触碰到了荣川的衣角,抓了个空,大活人眼睁睁的在我面前坠下了楼。Iyouge.com“砰——!”闷响声传入耳中,这可是九层楼的高度!我探出头往楼下一瞅,渺小的身影,一滩红血逐渐从他头部扩散成圈,瞬间毙命!
餐桌上的菜还飘荡热气,老蒋怀中的孩子嘤咛哭泣,女人傻傻的望着随风舞动的窗帘……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愣住了,谁也没料到荣川会以如此极端的方式终结他的生命。
“有人跳楼自杀啦!”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引得很多员工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或是聚在楼底观望。珍珍夺过老蒋手中的婴儿,往门外冲去,我们仨把门关好,跟在后边。来到楼底,我们挤开了人群,她扑向荣川的尸身,不顾沾了满身的血,她搂住荣川的头部,痛哭流涕的道:“阿川,你究竟做了什么事,非要死不可?”
这离城北分局很近,约过了几分钟,两辆警车呼啸而来,王远河与一众警员拉开了警戒线,他这才注意到D.I.E的三人,走上前疑惑的问什么情况。我把荣川人贩子的身份和他畏罪自杀一说,王远河叹了口气,“最近城北死的人好多……”
纯粹的跳楼,没啥好验尸取证的,王远河找来抬尸的将荣川拉到了殡葬中心。我们和珍珍单独聊了会,告诉了她荣川贩卖小孩的真相,珍珍是有小孩的女人,知道孩子对于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没再哭也没有闹,安静的哄着儿子。
珍珍的瞳孔,像是隔了一道无法穿透的膜,似乎有种心无杂念的感觉,仿佛做了某个决定义无反顾般。
我把林慕夏拖到一旁,低声道:“大脚,你有没有觉得珍珍的表现很反常?”
“最不正常的就是她表现的太正常了……可能想寻死。”林慕夏拧紧了眉头,她蹲到珍珍的身侧,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身为人母,你还有天大的责任把宝宝养育成人。孩子没了你,以后将流离失所,任人欺凌,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对吧?”
“孩子,不是我的……”
珍珍一语惊人的道,她手推动,将婴儿送入林慕夏的怀中,她自嘲的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在生产那天,疼痛中并没有听到宝宝的哭声,紧接着我气虚晕了过去,醒来时阿川在床边守着,他指着小床内的婴儿说这是我们的儿子。现在我才明白,当时我难产,阿川选择薄了我的命……”
“什么?!”
我们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林慕夏问清楚了珍珍生产的那家医院,打过电话确认了一下,珍珍的确难产,小孩在离开母体前就死了。我先让王远河稳住珍珍,千万别让她做傻事。然后和林慕夏、老蒋前往荣川家中搜找,看看能否找到关于忍者神龟的线索。
每个房间几乎搜了一遍,包括死角、缝隙、衣服内,没发现任何东西,仅找到了一份珍珍数年前患有忧郁症的病历。我们准备放弃时,老蒋的视线锁定了空调,他个头高,探出手在上边摸了摸,碰了一手灰,他干脆双手掰住空调,往上一提给它卸掉了,紧接着掉下来一张对折叠好的纸,别说,还真有了收获!
我们捡起了纸打开阅览,发现这是一份简易的合同书,是荣川和鱼晴悠签订的,大概内容是鱼晴悠想以二十万块钱将新生的婴儿卖给荣川,但他拿不出这些钱,只好免费替鱼晴悠打工,直到他所创造的价值与二十万持平时,重新获得人身自由。但荣川禁止将机密暴露给外人,如若不然,将牵连全家。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林慕夏收好合同,她摇头叹息道:“荣川深知鱼晴悠的手段,他担心被警方抓住泄漏秘密,怕鱼晴悠迁怒于妻儿,所以想一死了之,保全家人。荣川算个好老公,珍珍与孩子之间,因为难产,选择了前者,又怕珍珍伤心,签了卖身契换来婴儿,但他也同样毁了不少家庭。”
“矛盾综合体。”我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抓到的忍者神龟成员,却横死当场,突破性的进展再次中断。林慕夏思索良久,她以防珍珍忧郁症再犯,联系到珍珍的家人,提议办完荣川的丧事后,让他们女儿住一段时间医院观察,必须时刻有人陪护。
我们仨空手而归,在街边填饱了肚子,返回D.I.E。来到办公室时,情景吓了我们一跳,宁疏影满身是血坐在电脑旁打游戏,称得上是浴血奋战!经过询问才知道,这血不是他的,不小心丐帮成员溅射的,好在没死人。
天南各大分局近日有得忙了,通宵审讯抓的各路丐帮人士,又联系数百名残疾乞丐的家人来接取。今天是摘星手三日之约的最后一天,想必关于忍者神龟事能有点意外的线索,所以我早早回了家,彻夜难眠,紧盯着窗台的位置,期待摘星手的身影出现,熬了一晚上,他仍然没露面。约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我以为摘星手没办到不好意思来了,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
七点时,天空中一声响雷炸起,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旋即,豆大的雨点撒落,我急忙爬下床去关窗户,发现玻璃上竟然粘了一张纸条!已被雨滴稍微打湿,一定是摘星手留下的!我小心翼翼的把它弄掉,查看上边的字迹。
“蓝纹街,35号巷子,井盖。”
寥寥十个字,我惊住了,市中心蓝纹街与三十五号巷子的交汇处的复合井盖,便是心晴失踪的地点!摘星手提供了这条线索,意味着我们D.I.E有必要去一趟。我给林慕夏和宁疏影打了个电话,相约在心晴失踪处汇合。没顾得上吃早餐,我拿起老妈的车钥匙,匆匆跑到车库,发动车子奔往目的地。
林慕夏的家离那比较近,她和宁疏影先赶到一步,我到了蓝纹街时,二人躲在屋檐下,一手豆浆一手油条,吃得不亦乐乎。天阴的厉害,倾盆大雨浇灌而下,水流通过复合井盖,哗哗的流入下水道。
“别吃啦,林大脚,你给我撑着点伞。”
停好了车,我站在复合井盖前,林慕夏直接把她的雨衣披在我身上,她莫名其妙的道:“大清早的,叫我们来啥事?”
“摘星手留了张字条,写了这个地点,具体我也不清楚,先打开井盖瞧瞧。”我裹紧女式雨衣,小得让我有点难受,蹲下身扣住复合井盖口,奈何有水的存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能撼动其分毫,宁疏影叼住半根油条上前帮忙,最终我们合力将井盖成功开启。
雨没下多久,下水道中的积水并不深。我瞅了瞅,黑乎乎的啥都看不清楚,但积水越来越多,再晚一会儿,就算真有线索,也得被冲得一干二净。我来不及多想,索性爬入了下水道,现在水仅能没过脚腕,鞋子瞬间灌透。我掏出了手机,打开闪光灯在下水道照来照去,发现数米外的水面上似乎漂浮着几块东西。
水花飞溅,我迈动步子淌水跑了过去,竟然是许多散乱的尸块!
最令我诧异的是,观这些尸块的部位,并非源自一个人,起码得有两个人的量,鼓起两个大奶的胸膛、七窍流血的人头、长着黑毛的下体……一男一女,显然大多数尸块随着水流漂走了,仅剩的人头属于男性。水渐渐积多,浮起的尸块缓缓漂远,我缓过神,追出几步,双手猛地抓起长着大奶的胸块和人头的短发,跑回井盖下的位置。
“凌宇,你在下边搞什么鬼呀?”林慕夏单手撑着伞,她站在井口问道。
“闪开,别被砸到!”
我扯嗓子喊了句,两只手先后给提的尸体部位抛向上方。林慕夏没看清是啥东西,下意识的接住了人头,她惊慌的动了动脚,不小心掉入下水道惨的是我,准备返身再捡几个尸块时,“砰!”被摔落的林慕夏砸翻在地,呛了我一鼻子水。
“林大脚,你到底多重啊,我感觉脑袋晕呼呼的……”我把她轻轻地推开,头懵懵的站起了身,摇摇欲坠的道:“天天与尸体打交道,连个人头都能把你吓到。”
“太突然了,没做好心理准备。”
林慕夏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口,她唏嘘不已的道:“谢谢你啊,姐还以为能摔骨折了,幸亏有个垫背的。”
“你!!!”我晃了晃脑袋,等恢复清明时,才想起还有一堆尸块等着捞呢。我冲了过去,结果被冲的只剩下较大的部位,是女人的盆腔与臀部,数根切断的肠子犹如水蛇般舞动,我一手扣住私处,一手扶住边上的皮肤,给它提了起来,血混着水沿手滑落,恶心的我濒临呕吐的边缘,忍住吐意来到井口下,托住尸块猛地向上一抛,随后听见“哐”的一声,这块女性的臀部砸在了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