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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隔壁老黄哥     宋道txt下载     宋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二九章 【回魂香】

    花容与展超自然也是跟了进去,便也一齐坐到黄杰对面,三人对视一眼,都是点头微笑起来。

    这余记客栈也是家酒店,此时正是响午上客之事,店中早已三三两两坐了不少食客酒客,三人便各自要了些酒菜,也是小酌起来。不一会便瞧见一个身穿锦袍的青年男子领着一个小童儿来到店里,要了一角醪酒和几个小菜,青年男子吃了几口便叫小童上了楼去,可很快小童便在楼上用北地方言叫喊起来。

    锦袍青年便也急匆匆上了楼去,但很快就从楼上冲了下来,一把抓着楼下柜台里一个掌柜打扮的老汉突然用北地口音咋呼了起来。

    立时便也引起了店中其他食客的主意,见那锦袍青年一边咋呼一边作势要打那掌柜,自然有人上去相劝,几句说合后,便听锦袍青年用了地道的京东路官话道:“列位先生,且来为小生评理!小生今次离家,本是要入蜀赴成都府,前去迎娶未过门的妻子。随身携带了三百贯金银用作盘缠,以及用作聘礼的一对玉璧。前日路过归州,却因水土不服,染病跑肚,便居了余记,还要的是一间精舍上房。谁知今日里小生领了童儿去了医馆复诊回来,放在房中的包袱却叫人盗走,盘缠尽失不说,就是用作聘礼的玉璧也是不见了,改叫小生如何是好?”

    这锦袍青年说来,句句都像是真话,众人听了倒也没人认为他说谎,甚至还有人起身道:“俺可以为这位书生作证。方才俺去城中百草堂抓药,的确见他在堂中复诊。”

    与他作证那人似乎是本地之人。他来作证之后,食客酒客之中不少人便也信以为真。都是出言叫这书生先去报官再说。锦袍青年听了也觉得有理,可却是不愿撒手放了掌柜,正要拖着他一道前去报官的时候,突然见他脸色巨变,而后便抱着肚子倒在地上打滚哀嚎,顷刻之间便瞧见他口中直吐白沫,眼角和鼻孔竟然浸出了血迹来。

    也在此时,那锦袍青年猛然伸手一指余记的掌柜,大喝一声“你好狠毒”。便“昂”的一声惨嚎,全身僵直一挺,气绝身亡。

    立时,酒店之中的众人都被吓了个半死,到时一直坐在角落围观的花容和展超两人看了都是暗笑,展超更是低声道:“这人也是绝了,中毒之想竟也有**分真?”

    花容笑道:“那人可是邓家哥哥,乃是孙二叔家中的外戚,听说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好汉。”

    也就在二人说话间。看客之中,有人倒也胆大,想要上去摸摸那锦袍青年的鼻息,看他是不是真死了。也在这时就听黄杰扮的老道人突然喝道:“碰不得!此人中的是断肠草制成的鸩毒!”

    一听断肠草和鸩毒两个犀利词汇连在一块出现,顿时吓得刚想要围上来的众人都是惊得几步后退,而后黄杰便也起身。先是掏出一块手绢打开将锦袍青年的面目盖了,这才又拿出一块手绢抱了手。小心翼翼的在他颈脖间探按了几下后,便也抚须摇头道:“好霸道的鸩毒!此人已然咽气了!”

    黄杰此时扮相。乃是一个白发白眉白絮的童颜道人,演得又真,自然将所有人都取信了,当即便有人来问道长接下来该怎么办,黄杰便也抚须道:“如今之计,便是封锁现场,速速派人前去保管!所谓封锁现场,便是如今店之人,俱不能走!”

    大伙儿听了有理,便也答应下来,左右一合计,便让掌柜出门唤了一个路过的路人,请他速去衙门报案。

    这青天白日的,在城中出了人命案子,自然很快就惊动了秭归县衙和归州府衙的捕快,也不过盏茶时间便联袂来了二、三十号捕快差役,听了简单的案发经过后,便也叫人拆了快门板将死人抬了,更将客栈之中连客人带厨娘小厮三十多人一并带去了衙门,自然花容和展超也是没跑,全都用索子绑了一只手,鱼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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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三十章 【显圣】

    都说人死不能复生,可眼前这死而复生且还指认凶手之事却是活生生发生了,人人瞠目之余,自然也都来瞧看那中年人。

    中年人脸色渐渐涨成了猪肝一般的模样,便见他扑通一声跪下,便也纳头便拜,口中连称该死该死。

    也在这时,就听黄杰扮的老道人喝道:“如今真凶已现,尘归尘土归土,郑玮你且速去地府报到,莫要耽误了时辰!”

    随着黄杰说完,便瞧见那书生郑玮的尸首全身一抖,便右直挺挺倒了下去,发出砰一声闷响。

    站在人群中看足全场的花容和展超都是暗暗点头,心道这人也是厉害,方才一个压竹身**力老道,如今使的铁板桥身法也是过硬。

    正思索间,就听汤富喝道:“来人,还不快快将真凶索拿了!”

    自然有衙役奉命上来将中年人索拿,一名衙役伸手一摸中年人身上,“咦”一声后,喝道:“大人,赃物便在这厮身上!”

    说着便将他绸缎直裰两把扯开,露出的内衣之上可以瞧见用布带子捆扎了不少银判和金锞子,又扯下他绑在腹部的腰袋,倒出来一瞧里面装的便也是四、五贯的铜钱儿。

    众人齐声道:“是了!便是此贼害人!”

    汤富和卢勋见了,便也快步上前,叉手与黄杰扮的老道人做谢,哪知黄杰却是大笑三声,抬眼一扫堂中众人,吟了一句道偈:“一柱回魂香,揭破丑恶事。劝君莫行恶。伸手必被捉。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钱财纵使迷人眼。万贯难买一回头。如今事了,老道人也该去也!”

    说完但见黄杰在身前一挥衣袖。就听嘭嘭嘭三声炸响,跟着便见黄杰身前先是闪现三道亮光,跟着便瞬间爆出三团白雾迅速弥漫开来,待白雾扑面而来时,更叫众人闻着了一股奇异香味。

    顷刻间,待白雾迅速散去之后,堂中自然不见了黄杰身影,汤富与卢勋两人见状,却是疾步走到大堂之外。望天遥拜道:“多谢妙道真人显圣破得此案!”

    拜了三拜之后,却见二人又是疾步转回堂中,那卢勋急急忙去到堂中,在哪郑玮头前的香炉里将方才黄杰烧剩的半柱香棒取了出来,迅速将香头熄灭后收到了袖中。

    这之后,汤富便也走到公案之上,拍了惊堂木将那害人的家伙即刻收押,又名衙役将起获的金银钱财点算,又问郑玮的书童意欲如何。得知郑玮本是要去成都娶亲,谁知如今死在归州,汤富便与书童做主,先将郑玮尸身送到义庄火化之后。再派人送书童携了骨灰先去成都报信。

    待问完此案,汤富又与今日到案的众人悉心交代,要大伙儿归家之后切莫胡乱传说、造谣。若有不妥定将严办之后,便也放了众人返家。

    自不用说。不过半日时间,那妙道真人来到归州显圣。以一柱回魂香破了书生暴毙的奇案,顿时整个归州城中便也传的沸沸扬扬,不少愚妇村夫更是急忙备了香烛就在街头路角焚烧祷念,期望妙道真人能护佑家宅平安,逐意降福。

    花容与展超得了放还之后,便也是自行转还回了客栈,一入房中便也瞧见桌旁坐了两人,正是黄杰与孙固。

    二人一看,展超却也指着孙固说不出话来,而后扭头看向花容道:“花兄,方才那郑玮当真是孙五兄扮的?展某却是没认出,花兄当时也不知会一声?”

    花容却是哈哈一笑,笑道:“展护卫方才不是说五郎叔叔的压竹身法和铁板桥不错么,如今见了正好讨教。”

    展超苦笑一声,却是正襟与黄杰叉手拜道:“黄大人,展某服了!今日这妙道真人显圣一说,俺等归来时就听城中已是沸腾,想来那曹升遇害一案,弹指可破也!”

    黄杰也是哈哈笑道:“如今展护卫想要不服也是不行,不过弹指可破却是未必!方才俺躲在暗处,瞧见卢大人依计收了半截回魂香的时候,堂中好些个差役看了之后都是目露了凶光,所以接下来的三日卢大人的安危还是未知之数,不若你二人暗中前去保护,如何?”

    展超忙抱拳道:“展某理会的!”

    当夜展超便与花容一道,悄悄潜入了卢勋宅中遮护,只是一夜无事,并无差池。

    不过这第二夜,也就是七月十四的二更时分,一个身穿夜行衣,用黑巾蒙面的汉子便也当真寻了过来,花容与展超二人便也冷眼瞧他先去翻找了卢勋的书房,待他准备去卢勋卧房行事时,花容便也捡了石块将他惊走,便远远跟在他身后。

    蒙面汉子受惊之后迅速离了卢府,在城中街巷里一番疾走之后,寻了个背街小巷将夜行衣一脱,露出了里面的捕快服色,而后便见他随手将夜行衣团成一团丢在路边,大摇大摆就往归州府衙方向行去。

    花容与展超一笑,便也捡拾了他丢弃的夜行衣收好,继续跟在身后。

    却说这汉子径直去到府衙后,便也走偏门入内,很快便直入了签押房中。花容与展超使了身法沿屋脊疾行,来到屋顶后便也小心取了瓦片往内窥探,便也瞧见此时房中灯火通明,十好几人或坐或站,其中一个为首的身穿一袭押司常服,便也知道此人定然就是主事。

    也在这时,就听那主事的押司问道:“你说,要探卢勋内宅时,遭人惊了?惊你之人,可是卢府的家丁护院?”

    先前的夜行人便也答道:“这……俺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府中打更的。”

    见那押司低头不语,夜行人忙道:“范押司,如今俺等又该怎办?那日卢勋收起回魂香未必就是用在曹押司身上,或许只是他见宝起意。再说这等宝物,只怕也是随身携带,片刻不离,下手也是不易。”

    那范押司闻言便也抬起头来,叹道:“陈捕头说来不错,可就算是卢勋收了那宝物十之**不会用在曹升的身上,也只怕还有万一。”

    说着便见他扭头问了一个立在墙角的糟老汉子道:“方头儿,曹升的尸身如今可还是停在殓房?”

    那方头儿穿的是一身牢头服色,便也答道:“正是!可汤大人放了话,要俺和杜头儿好生看守,若是有了差池,难逃八十记脊丈外加千里流放啊!”(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三一章 【毒计】

    这话说完,签押房中的众人都是沉默,方头儿见势便也嚎道:“押司!押司开恩呐!虽说既然张口吃了钱粮,便也是有罪同当,若摊上个千里流放俺也认了,可八十记脊丈俺和杜头儿那吃得起啊!大伙儿也是知道,俺家小子不说,两个闺女尚未出阁,杜头儿家中还有盲眼的老娘需要奉养……”

    “打住!休要说了!”那范押司似乎听得不耐,便也出言喝止,想了一想后,便道:“唉!如今是一步错,步步错!一子啰嗦,满盘皆休!方头儿,俺也不为难你了,你且去与杜头儿说知,这两日做足了样子好生看管就是。”

    方头儿听了连忙拜谢,便也急匆匆起身走了。

    待他走后,范押司却是叫人出去看了门儿,便才对签押房中剩下的十余人道:“当初吃钱粮时,大伙儿都曾立下重誓,如今事情败露,范某不过是依照誓言行事,与了曹升一个痛快。只是如今汤富、卢勋两位大人纠缠不休,咄咄逼人,且还冒出个奇怪道人搅局,如今甚是难办啊!”

    就听有人道:“押司,说来那道人也是来的蹊跷,他那手段未必是真!”

    但马上就有人呵斥道:“住口!休得胡言乱语,惊扰了鬼神!”

    范押司听了却是讥笑一声道:“就算惊扰鬼神,也无甚关系。说不得,就算曹升的魂魄如今从地府转来拘拿范某,俺也就大大方方与他去了。只是担心,大伙儿以为此事都吃了挂落。要知道这可不单单是一笔万余贯的旧账。真要彻查起来,陈年的芝麻谷粒儿全都抖落清楚话。怕是二、三十万贯不止,那时脊丈流放都算轻的。”

    大伙儿一听。自然都没了声息,不久便有人问:“那如今又该如何是好,还请押司拿出个办法来!”

    范押司又是思索良久,最后双手一拍道:“如今事已至此,当日毒杀曹升之事不能再做,便只有与那汤富卢勋一拍两散。前些日子不是有个黑箭侠与他二人示警么?陈捕头、赵捕头、田捕头,不若你三人扮作绿林好汉,直接将他二人……如何?”

    范押司说着,便挥手做了个切砍的手势。签押房的众人都是呼吸一顿,便有人道:“押司三思!袭杀朝廷命官,乃是灭族的大罪!”

    范押司却是哼哼冷笑道:“不然如何,要不明早俺们便也都去投案如何?到时我等这些年吃下的二、三十万贯钱粮自要追还,范某做主,陈、赵二位捕头下手,毒杀了曹升,我等三人自然死罪难逃,而后你等一个个举家籍没流放。去琼州餐风饮露可好?”

    这话说来,大伙的呼吸又是一顿,就听那先前夜探卢府的陈捕头喝道:“押司!此事俺做了!只是如何将汤卢二人除了,还需押司定下计策来!”

    陈捕头话才出口。那赵捕头、田捕头也是出声答应下来,范押司便道:“计策倒也简单!那汤富最喜断案,明日一早便使人来府衙击鼓报案。说是在城外某处发现无头死尸,想必倒是汤富定要亲自带队前去查探。届时俺等只要在半路之上,如此……这般行事。也就成了!”

    众人一听,都是叫好,陈捕头又问:“又该如何收拾卢勋?”

    范押司便也道:“倒也容易,汤富若是出城时叫上卢勋,到时一起收拾就是。若是不曾叫上,便待汤富出城后不久,使人去唤,就说汤富急请他去议事,想必他定然入彀。”

    大伙儿都觉的此计可行,便又商议了细节,直到时近四更这才散去。

    花容与展超二人等大伙儿都散了之后,也才悄然离开,回了客栈将呼呼大睡的黄杰叫醒,将那范押司的谋划细细说了。

    黄杰听罢,倒也拍案道:“想不到,小小归州府的一伙儿米虫,动辄就能吃下二、三十万贯公帑,想来平日还不知道做下多少恶事,如今还竟敢谋划袭杀朝廷命官,当真该杀!该死!”

    展超便也问道:“黄大人,明日之事该当如何?是不是要预先报知汤卢二位?”

    黄杰想了想道:“也好!明日一早,你便去报知二位大人,然后俺们就跟随在侧,他们不是计划扮了绿林之人袭杀二位大人们,俺们就来拿他个现行!”

    当下便也商议了细节,直到五更天亮方才作罢!

    翌日一早,展超便也按计行事前去报信,黄杰领着花容、孙固也去到府衙不远蹲守,快要近午时果然有乡农打扮的人前去府衙击鼓报案,不着半刻时辰,就瞧见大队衙役捕头护着两顶官轿匆匆启程,就往城南去了!

    出城不过五里,乡农就把队伍引入了一条歧路,又行一里多后,便来到了一座莽山之下,就见队伍分成了两队,人多的一队在山下布防驻守,另外人少一队却是护着下了坐轿的汤卢二人,就往莽山生出行去。

    两个老大人早得了展超报信,倒也从容得很,便也相互搀扶着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山里走去,待行了摸约小半个时辰后,便在领路乡农的带领下,来到了莽山之中一处高坡,见到了地头并无瞧见什么无头死尸,汤富便举头遥望四周,哈哈笑道:“卢贤弟,此处风景不错,想来便是我二人的埋骨之地了!”

    卢勋听了也是哈哈大笑,望向队伍之中脸色大变的范押司和陈、赵、田三位捕头,便也笑道:“难得几位有心,老夫到这秭归多年,却还不知有如此风景绝佳之地!”

    范押司脸色难看之极,忙四下看了看后,便问:“两位大人如何得知此事?”

    汤富哈哈一笑,道:“自然是猜着了!只是不知,你等可否与老夫和卢大人一个明白?”

    范押司冷笑一声,便道:“好!卑职便也给两位大人一个明白。不错!曹升之死,便是卑职让陈捕头与他灌毒,只是怕他抖搂出我等吃了亏空之事。”

    卢勋便也问道:“如此说来,那十万贯的亏空,便是你等一道吃的?”

    范押司道:“归州府自汤大人上任以来,积下的亏空又何止十万贯,只怕二、三十万贯也是有的,谁叫你卢大人闲来无事使人查账,这才引出祸端。二位难道不知,这归州府上下,这些年来那个不靠这点亏空过活?不过,过了今日之后,亏空事倒也好说了……”

    汤富便问:“可是叫我二人担了此事?”

    范押司道:“不错!如今事都说白,二位应该安心上路了吧?”

    这话方才出口,陈、赵、田等人便也齐齐抽出了兵刃,缓缓了向汤卢二人围了上来。(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三二章 【伏法】

    瞧着往日和善恭良,如今却面露凶相的差役捕头们缓缓逼迫上来,汤富与卢勋都是对视一眼摇头长叹。

    汤富便也念道:“钱财纵使迷人眼,万贯难买一回头。奈何!奈何!”

    “嘣”的一声,一根花翎箭突然从汤富身后的山林里****而出,堪堪从他肩侧擦过,便中了那陈捕头的右肩。

    “嘣”又一声,又一根花翎箭却从卢勋右侧的一丛蒿草中射出,径直贯穿了紧跟在陈捕头身后的赵捕头大腿。

    “嘣嘣嘣嘣!”接连又是十数响,也就在范押司等人猝不及防的弹指间,数枚箭矢竟从四面八方袭来,且还无一落空,顿时将这伙儿胆敢袭杀上官的差役捕头全都射倒在地,便是空手的范押司大腿也吃了一箭,一跤坐倒在地后竟也疼得他大声嚎叫起来。

    数了数人头,见记有二十三人全数中箭倒地之后,黄杰这也才空着手大摇大摆的从汤富身后不远的山林里走了出来。随着他走出,埋伏在四周蒿草丛里的花容、展超、孙固以及花容的精英小队五位队员也都纷纷直起了身来,只见他们的身上穿着用花花绿绿的布头缝制成的衣服,且在许多部位上还插着蒿草和树叶,错非他们自己现身,否则只要人往蒿草从里一钻,绝难叫人瞧出踪影来。

    展超此时也手持着一把军中制式的铁胎弓,快步上前就将倒在汤卢二人跟前的做反捕快手中兵刃全给打开缴下,随后便也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尺长寸径的竹筒,晃着了火折子在底部一点。便听“砰”的一声,一发号炮便也破空而去。不及二、三十息的时间后,就听坡下传来了沸沸扬扬的呼喊声。很快便瞧见近百归州守城厢军在身穿将佐制甲的守备带领下冲上了坡来,三两下就将一地的人全都索拿。

    那守备来到近前,便也抱拳禀道:“府尊大人,山下四十三名做反差役已被尽数拘拿,如何处置,还请府尊示下!”

    汤富便也点头,却是看向躺倒在地哀嚎不已的范押司道:“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范押司大腿被箭矢贯穿,如今疼得满头大汗。却也咬牙道:“无话好说,成王败寇而已!今日袭杀二位之事,却是都范某一人鼓噪,胁迫众人行事,甘愿伏法就是!只求祸不延妻儿,但能与范某一个痛快,不去受那三木之刑。”

    见这范押司事到临头倒也光棍,居然一个人担下罪责,做这首恶。黄杰也是佩服他,便也上前道:“一柱回魂香,揭破丑恶事。劝君莫行恶,伸手必被捉。汤大人、卢大人。范押司倒也是个利落汉子,何苦再去受那三木,不若就此与他个痛快?”

    汤卢二人对视一眼。还是卢勋道:“取笔墨来,与他落了口供。画了死押!”

    这次诓骗二人出来的由头乃是发现了无头死尸前来实地勘验,自然要装模作样带了文房四宝。便有人寻着了书箱取了笔墨来,那范押司也是光棍,干脆自己亲手来写,将他伙同归州府上贪墨亏空、又将曹升灌了鸩毒而杀的事情细细写了,然后右手一握一提,便将腿上的箭矢拔出,将沾染了鲜血的手掌往口供上一盖,便算是画了死押!

    而后,就见他突然仰头哈哈哈大笑起来,跟着他手一抬,便将一个小小革囊往口中一倒,两口就将革囊中的液体全给吞下了。

    旁人见状,也是没人拦他,待他饮下之后便也用袖子将嘴一擦,便也笑道:“二人大人,可还记得前年因火烧官仓而被遣梧州充军的宋押司,他起初也和我等吃了些火耗、抽头,后来见我等胃口越来越大,便也生了退意,那官仓便是范某遣人烧的!还有那齐捕头、王书吏……”

    一桩桩一件件,这范押司用了一刻多时辰的功夫,将归州府近三年来许多人事变动和大小有关的案件全都供述了出来,待他才将说完一件私受贿赂将一个杀人犯在狱中掉包诈称病殁的时候,却是脸色一变全身抽搐了起来,跟着也不过二十多息的时间很快便双腿一蹬也是殁了。

    展超急忙上前查验,待他验了咽喉听了胸音,这也才点头道;“当真殁了!”

    黄杰瞧着好奇,便也上来探了探,果然没了呼吸和心跳,想想就将抛在一旁的革囊拾了起来,交与展超道:“收好了!这鸩毒也是厉害,饮下之后一刻如常,毒发时也不过二十多息便能置人于死地,到时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有了范押司的口供,且他又将所有罪责一力承担,如今更是服药而亡,这主犯首恶已然伏诛,从犯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现场拷问的价值,汤富便也要归州守备使人将他们全部带回,黄杰等人自然一道同往。

    回去的路上,汤卢二人干脆也不坐轿,叫人弄来一辆驴车招呼黄杰上来坐了,就这么迤逦而回。

    路上,汤富苦笑道:“可惜了!白费了贤侄的一番苦心,那半柱回魂香却是没用上。”

    黄杰便也笑道:“倒也未必,方才俺也是如此想来,心想那回魂香的计策才使了一半,世间只怕从此少了一出好戏文。不过如今想来,就算这后半阙没能使完,可前半阙也是成了事,将范押司等人逼了出来,也算是大功告成。不若二位老大人合力,将此案写成一出完整戏文,使人排演出来,在归州城里唱上三天,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如何?”

    二人听,卢勋便也拍手道:“不错!此案牵连甚广,盲惩哑判必然引来百姓不解,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方能让归州百姓知晓缘由,府尊大人以为如何?”

    汤富抚须想了想,便也笑道:“也好!老夫记得,卢贤弟家中不是养着几个善演傩戏的戏子么?不若这戏文便由卢贤弟一手操持了,可好?”

    卢勋便也抚掌笑道:“哈哈!好说!小弟便也当仁不让了!”

    当下三人便也在驴车上窃窃私语,合力编排起了戏文的内容和情节来,待回到归州城中时,夕阳早已落下,天边自有满目繁星。(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三三章 【入蜀】

    七月十六,黄杰一行九人又出归州,复又西行。

    行至半途打尖之事,展超倒也寻了机会拿了盏水酒过来,与黄杰道:“黄大人,展某要敬大人一盏,权作谢罪!”

    黄杰见了,便也拿起自己的酒盏与展超碰了,爽快饮下后,使袖一抹嘴角,笑道:“好!”

    展超见黄杰如此痛快,便也有些诧异,但还是将就饮了,便也道:“大人不问展某要谢的是何罪?”

    黄杰便也瞧着他笑道:“你要谢的是何罪啊?”

    展超被问得苦笑一声,便也道:“大人想必已经猜到了,展某便是那李召!”

    黄杰却是翻翻白眼,道一句:“哦!知道咯!还有呢?”

    展超眉头一皱,扭头瞧了瞧正在装作若无其事正在吃喝的花容一眼,便也咬牙道:“展某还是密谍司的人,本是奉命追查黑箭侠一事,谁知……”

    黄杰却是伸手轻轻一拍桌子,道:“咦!你半夜里闯俺卧房,惊了俺的表妹这事,就不谢罪了么?”

    展超听了不明所以,却见黄杰拿过酒坛亲自筛了两盏后,拿起酒盏便道:“来,且饮了此盏,冲撞了俺表妹这事,就算揭过!”

    说完,黄杰倒是自己先干为敬了,展超自然不敢迟疑,便也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而后黄杰却是挪着屁股靠在展超边上,与他勾肩搭背附耳道:“喏!日后你便是俺的展护卫,俺便是你的黄大人,什么密爹(谍)、密娘的休要再提。可记下了?”

    展超听了眼中一热,鼻中也是一酸。便也答应了下来。

    不久,队伍又是复行。这次花容却是打马凑到了黄杰身旁,瞧着在前五六个马身策骑的展超,凑到黄杰身边悄声道:“叔叔,这展超可信得?”

    黄杰淡淡一笑,摇头道:“信不得!”

    花容便问:“为何?”

    黄杰答道:“但凡被培养成间、谍之人,武艺、文才、手段都是次要,首要之选便是忠贞,密谍司隶属大内,忠心只与一人。如何信得?”

    花容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来又来问:“既然信不得,为何还要带他一道上路?”

    黄杰想了想,便问花容道:“你可看过司马文正公编撰的《资治通鉴》?”

    花容两眼一黑,便道:“俺在清风寨时倒也读过几本诗书,却没听过司马文正公是谁!”

    黄杰翻了翻白眼,道:“便是前朝宰相司马光!想来你定然不曾看过《资治通鉴》,不过无妨。反正俺也没看过!”

    花容听了,便要反唇相讥,黄杰不与他机会,而是继续道:“不过。俺虽然没看过《资治通鉴》,却是知道里面记载了一个汉朝三国时的故事,叫做‘蒋干盗书’。你自然也是不曾听过吧?”

    花容倒也谦虚,便来缠着黄杰将那“蒋干盗书”说与他听。听完之后便也开了窍,直盯着走在前面浑然不觉的展超嘿嘿直笑。

    秭归县去往巴东县。记有近二百里远,一路上道路崎岖,车马行走起来甚慢,便是策马而行也快不起来,黄杰等人足足走了四天方才赶到。

    抵达巴东后,黄杰又歇息了一日,这才拿了名刺官牌去见巴东县令,自然早有江陵和峡、归两州的行文抵达,巴东县令早叫人备好了图册路考,而且也知道了三合土的事情,自然是一番热情款待,留黄杰在巴东盘桓了足足五日,这才礼送离开。

    走时,巴东县令赠了黄杰足足三车巴东县所产的山珍野味,而黄杰也送了他三道三合土的配方不说,还去信黄州为他征募十名筑路工匠和一支百人规模的修路工程队,双方倒也勉强算是一个双赢格局。

    巴东再往西走,便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入蜀了!

    “望空问真宰,此路为谁开。峡色侵天去,江声滚地来。孔明深有意,钟会亦何才。信此非人事,悲歌付一杯!”长路漫漫,黄杰骑在马上,张口吟了一首来,周围众人听了,都是侧耳来听。

    花容听了却道:“信此非人事,悲歌付一杯!此句听来,为何有些绕口,为何要付一杯,付一盏不是更顺口一些?”

    黄杰听了直翻白眼,道:“花大郎也该找个机会考学,说不定也能博一个第一名案首?”

    花容听了嘿嘿一笑,正要说话时却听一旁的展超嗤笑一声,便也问:“展护卫,你笑甚?”

    展超便也道:“展某也是觉得黄大人所言不错,花兄连前朝名士的诗文也改得,自然该去考学。”

    花容一听,便也问道:“如何?方才叔叔吟的是前朝名士所做的诗文?俺还以为是叔叔作的……却不知是哪位前朝名士?”

    展超便道:“此诗作者姓刘名叉,前唐元和时人,其才比之李太白、杜甫,不相伯仲,前唐名士李商隐曾著《齐鲁二生》纪其事。”

    花容听了愕然,念道:“刘叉?此人姓名为何如此别扭?竟也是比之李太白和杜甫的人物,俺却当真从来不曾听过。”

    黄杰骑在马上,却是特意来看了展超一眼,便也道:“刘叉还有一首《雪车》,展护卫可曾读过?”

    展超便也点头,想了想开口便吟道:“腊令凝绨三十日,缤纷密雪一复一。孰云润泽在枯荄,闤闠饿民冻欲死。死中犹被豺狼食,官车初还城垒未完备。”

    黄杰接着吟道:“人家千里无烟火,鸡犬何太怨。天下恤吾氓,如何连夜瑶花乱。皎洁既同君子节,沾濡多著小人面。”

    此时,孙固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听见二人吟诗竟也能接着吟道:“寒锁侯门见客稀,色迷塞路行商断。小小细细如尘间,轻轻缓缓成朴簌。官家不知民馁寒,尽驱牛车盈道载屑玉。”

    三人对视一眼,便也异口同声将全诗背诵出来:“载载欲何之,秘藏深宫以御炎酷。徒能自卫九重间,岂信车辙血,点点尽是农夫哭。

    刀兵残丧后,满野谁为载白骨。远戍久乏粮,太仓谁为运红粟。戎夫尚逆命,扁箱鹿角谁为敌。士夫困征讨,买花载酒谁为适。天子端然少旁求,股肱耳目皆奸慝。

    依违用事佞上方,犹驱饿****造化防暑厄。吾闻躬耕南亩舜之圣,为民吞蝗唐之德。未闻孽苦苍生,相群相党上下为蝥贼。庙堂食禄不自惭,我为斯民叹息还叹息。”

    诵罢,黄杰意犹未尽,却还将最后一句反复吟唱:“未闻孽苦苍生,相群相党上下为蝥贼。庙堂食禄不自惭,我为斯民叹息还叹息。”

    望着前路,展超的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三四章 【虎豹岭】

    书上都说蜀道难,可黄杰从峡州走来,倒也没觉得太难。

    还好,一路行来,各县所誊抄的图册路考包括县志之类的文史资料,黄杰并非是将它们随意堆在车上了事,行路在途时偶尔骑马倦了,便也上车歇息读书。

    其实所谓蜀道,泛指古代由长安通往蜀地的道路。

    而古之蜀道,从广义上说,南起成都府,过广汉、德阳、罗江、绵阳、梓潼,越大小剑山,经广元而出川,在陕西褒城附近向左拐,之后沿褒河过石门,穿越秦岭,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全长约两千余里。

    古蜀道由关中通往汉中的褒斜道、子午道、故道、傥骆道(堂光道)以及由汉中通往蜀地的金牛道、米仓道等穿越秦岭和大巴山的支道构成路网,沿途山高谷深,道路崎岖,难以通行,诗仙李白曾作《蜀道难》一诗,具言蜀道之艰难。

    此外,除了自成都向北,由蜀入陕的的几大直外,还有由甘肃入蜀的阴平道,向西连接西藏并通西域的茶马古道,向南,有由云南入蜀的五尺道和在此基础上拓展可通向南亚的西南丝绸之路,向东,有自三峡溯长江而上的水道,以及黄杰如今正在行走的官道。

    比起北西南三个方向的蜀道而言,黄杰所走的这条沿着长江的官道自然是最好走,此道春秋时便已开凿,历朝的维护力度也是不弱,如今因为运河水道较为完备,且江南经贸活动日渐繁华的缘故。对民间对道路同行的要求也是日渐提高。

    毕竟,蜀地货物可借长江水道去往下江苏杭。却也不能总是输出而不输入,而上江水道也因时令沛苦的关系。也不是时时都能让纤夫拉了货船逆水而行。

    出了巴东县不久,出城是可容辆车并行向错的官道便也渐渐收窄,里许之地偶有几处路丫子可容会车,其余便全是羊肠道儿,只能顺着半尺来深的车辙行走。不过想来问题也是不大,蜀地之人要去下江自然乘船,何须宽阔道路来向错。

    只说秋风送爽,且进来天气干燥,路也好走。不过半日便也走出了二十余里,正午时分正好来到一处野村宿头,便也停车打尖。只是大伙儿停下来后,却发现这野村宿头前行路打尖的人也太多了一些,黄杰他们出门也是算早,辰时末出的巴东,一路走来既没有撵着前人,也无后人追赶,可来到此处时。却发现村前几座茶寮、酒店前竟然停了不下十支队伍,最多的怕有三、四十人,赶着数十匹马,马背上都是鼓囊的驮架。最少的也是十余人的队伍,推着数架鸡公车歇在路边。

    黄杰想了想,便要花容前去探问。还道:“你小心些,先问问此处是不是也有一个十字坡!”

    花容听来嬉笑一声。便也上前探问,不一会便也转回。道:“此地名叫后山村,往北有村名红花坪,往西有村名黄花口,再往前走有个虎豹岭,这许多人待在此处,便是准备攒够了人好过那虎豹岭。”

    黄杰听了,便也问道:“哦?莫非虎豹岭上有强人?”

    花容却是答道:“强人倒是没有,听说却是有虎豹出没,还有人说虎豹岭上曾见过狗熊和猫熊,叔叔可知这狗熊猫熊却是什么野兽?”

    黄杰哈哈一笑,知道花容不是荆淮人士,便解释道:“狗熊便是北地的罴(pi),猫熊也既是《书经》中的貔,《毛诗》中也称其为白罴。”

    花容听了便也点头道:“黑罴和灰罴北地倒是多见,白罴俺却是还没见过,不若一会过虎豹岭时,叔叔许了俺带上精英小队,猎上一头来瞧瞧?”

    黄杰听了却道:“一会要猎黑罴倒也随你,白罴却是猎不得!这白罴生性和善,不伤食其他动物,只以笋竹为食,也被称之为‘义兽’,本地百姓若是捕获也多是放归山林,可不敢伤了性命。”

    花容听了更是来了兴趣,便道:“俺理会的,若是得见,便不害它性命就是!”

    只说黄杰的队伍快有百多人,打尖时自然分在两家,一家茶寮坐了佛理等僧众,黄杰他们则坐了一家酒店的凉棚,酒店桌椅不够,便也轮番来歇息。

    只说黄杰刚领着万春奴、姚玉还有青禾她们坐下,店家上来一坛土酒醪糟,一碟卤煮野味和几碟野菜时,却见先前打尖的人群中走来三个管事模样的人。三人里两个中年一个耄耋老人,先是与左右警戒的护卫搭话,问名了来意后便被引到了黄杰面前,那耄耋抱拳道:“官人有礼了!草民乃是夔州城中兴茂行的管事,贱姓屈,单名一个盛。此次远赴江陵办货归来,欲过虎豹岭,不知官人可愿许了俺等追随尾翼,一路吃用供奉俺等自然担待。”

    黄杰急忙起身让座,将那屈盛三人引到边上一桌坐下后,便也详细问了虎豹岭之事,原来这虎豹岭上倒也是真有虎豹,只是往年道路繁忙,人迹往来热闹,野兽都被驱逐远遁。谁知三年前这虎豹岭上却是出现了一对吊睛白额的斑斓猛虎,时不时下山偷袭过往的单身客商路人,夔州和巴东两地官府几次组织猎户上山抓捕都未得手。

    上次组织猎虎就在半年之前,虽然不曾捕获,却也将这一对老虎给趋离去了深山之中,谁想这两日却是听闻归山了。

    问清了缘由,黄杰自然也是答应下来,愿与客商一道过那虎豹岭。

    待诸事说成后,便也送屈盛他们自去准备,而后这才返回万春奴她们那桌继续用饭,三女自然来问是由,黄杰便也笑道:“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这虎豹岭上,原有一对虎夫妻,却是下山伤人惹了民愤,半年前叫官府组织的猎户趋离,日前却是突然归山,大伙儿说这是不是巧了?”(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三五章 【棘人】

    姚玉听了便也道:“当真巧了!表哥,不若一会儿过虎豹岭时,便将这对虎夫妻收拾了,莫要叫这对畜生再去害人,且……听说虎皮辟邪镇煞,待收了虎夫妻,不若给妾身也弄一双虎皮靴子来使。”

    万春奴听了,便也瞪眼道:“虎皮靴子可是女娘穿的?再说猛虎凶恶,一会儿只消安生过了岭便好,莫要行险乱来,伤了谁人都是不好!”

    青禾却是咯咯笑道:“姐姐倒是多虑了,俺家的护卫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收拾一双虎狼只在反掌之间。不过,虎皮靴子倒也真不是女娘穿的,不过若是能做成小帽,回家赠了青青、佩玉、琇莹、凤儿她们,倒也是好物。”

    黄杰听了直翻白眼,便也瞧着青禾道:“你却是会撮偕,几个小女娘儿,戴什么虎皮小帽?”

    青禾便也笑道:“夫君却是不知,这幼儿最宜遭了邪煞入侵,汴梁城中便有风俗,取虎皮制成小帽小鞋与幼儿辟邪镇煞,那是妾身撮偕。”

    青禾这般说了,万春奴和姚玉也是附和,黄杰便道:“好好!一会去了,若是碰见,便叫花大郎去猎,他百步穿杨,或能建弓。”

    说完,黄杰拍手一拍脑袋,想起方才他要说的话里意思,没想却被娘子们给带跑偏了。便也匆匆用了酒食,便去寻了孙新、孙固、花容、展超、亨利他们都来说话。

    黄杰将屈盛所说复述一遍,又问:“大伙儿说这是不是巧了?”

    展超听了到没什么反应,不过孙新、孙固和花容都是眼前一亮。齐声道:“当真巧了!”

    黄杰便道:“一会上路,孙二兄领十二人做先锋。亨利领十二人断后,花容领精英小队左右遮护。孙五哥居中坐镇,且来看看这虎豹岭有什么玄机!”

    指派完几人后,黄杰又去寻着了孙十九娘、薛七娘、薛献还有那王飞,自打跟着队伍已来,四人倒也安分,孙十九娘、薛七娘倒也自觉和女差役们凑做一堆,王飞也跟在花容学艺,薛献在拿出了他所私藏的震天雷方子取信了黄杰之后,黄杰便也当真将这次携来的整整三十箱掌心雷交与他保管和研究。更单独为他配了一辆油壁马车随他使用。

    黄杰倒也不多话,便道:“十九娘和七娘,一会要过虎豹岭,你二人只管领了女差役们遮护万姨娘她们就是,王飞也跟着你们。倒是薛老倌儿,记得备好一箱掌心雷,说不得能用上。”

    四人也都答应下来,薛献更是来了兴致,却也不忙着转身准备。反倒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册文书来,对黄杰笑道:“主家,俺算好了,若是用了掌心雷里的装药来填军制的震天雷。只怕威力要大十倍还多,这是计算下来的数字!”

    黄杰结果来一看,便也点头道:“这些日子倒也劳累了。俺之前与你说过的冲天大火箭研究得如何了?”

    薛献便也搓着手道:“倒也有些眉目,只是如今行在路上。没有条件制了样儿来试!”

    黄杰想想,便道:“不急。待抵达了成都,至少要待上半月,那时再说!”

    安排好一切,瞧着日头也差不多未时二刻前后,日头正要偏西,也不毒辣了,便整队上路。

    这一次,黄杰车队在前,佛理等人的队伍在中,十一路客商组成的百余人队伍在后,不过那屈盛到时亲自领了五六个人推着两辆鸡公车随孙新的前锋队伍走在前面。黄杰闲来无事,便也跟孙新走在前面,倒也仔细查看了鸡公车上的东西,却都是装着半斗粮食的布袋,怕不下百十袋。

    走出不足十里,便也瞧见路边蹲坐了不少衣衫褴褛,甚至是直接穿着兽皮、麻布的土人,虽然一个个灰头土脸,可他们手中却都是人手几根斑斓雉尾,见了队伍过来,便都喜笑颜开的站在路边嗷嗷直叫。

    屈盛便也对黄杰介绍道:“这些土人便是巴人,也称棘人。巴人原先只在山中渔猎而生,有生熟之分,生为棘人,官府视之为野人。熟为巴人,倒也下山垦田,耕作为生,结了村寨,与俺等宋人无异也!”

    说着,便也使人上前从鸡公车中拿了布袋,上前与那些土人交换,三根斑斓雉尾可以换的一袋粮食。

    屈盛叫人取来几根雉尾与黄杰看后,笑道:“原先这些棘人在山野渔猎,倒也与世无争,只是后来族群扩大,缺衣少食,与俺等宋人汉民多有侵饶,时有劫掠之事。后来还是成都府一位大商想出妙计,便要棘人用雉尾来换粮食,此事行之数十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一路上倒也遇了好几批来换粮食的土人,倒也换得不少漂亮雉尾,屈盛选出好些来送给黄杰,黄杰便也不做推辞也都收了。

    又走不远,便也到了虎豹岭脚下,只是还没准备好上岭,就听山野只见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虎啸,跟着还有吵杂人声喊叫。孙新便忙叫队伍停下戒备,花容也是一脸喜色领着精英小队扑了出去。

    好一会,就听道旁密林里叫喊声传来,接着就看见十几个身背简易猎弓的土人连拖带抬的拉着好几个血肉模糊的人出来,一个瞧起来年纪甚轻,袒胸露乳的土人女子更是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幼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在瞧见了黄杰他们之后,便也跄踉着抱着幼儿跑到队伍面前,哭喊着跪拜起来。

    一时间,众人都是惊愕,只有黄杰心中一动,便也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口中还道:“快!快去万姨娘车上取俺的药箱来!速去后队叫佛理让药僧上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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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三六章 【真传】

    当即黄杰也不迟疑,便也从那女土人手里将幼童接过,与她点了点头后,便抱着往后队走去。

    待他快走到万春奴的坐车前时,孙十九娘正好拿了药箱从车上下来,黄杰忙对她道:“快将药箱放了,先打伞撑桌!”

    孙十九娘便也依言迅速从车上去下盖伞和折叠桌撑好,黄杰便将幼童往桌上一放,便拿了药箱来救治。这时佛理也领着七八个和尚匆匆赶了上来,黄杰也不与他多话,直让他们去救助其他的土人,便也迅速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套野战急救装备来。

    只见这套装备以厚实麻布缝制的套子装正,一尺长、三寸宽、三寸高,四方的模样,解开外面拴好的布袋后一打开,便是一个对开的木盒,盒中一面插着三把小头银刀和一把大头钢刀,一面挂着三个写有“一二三”编号的小布袋,一面摆放着三个也是编了号的小瓷瓶,一面是两枚尺长一寸管径的方形铁管,盒子底部则是四各药匣。

    只见黄杰迅速拿出其中一枚标记有“钳夹”二字的铁管,打开塞子拿出一支八寸长的钳子来,打开底部写有“棉”的药匣,从中夹出一坨木棉,然后打开其中编号一的小瓷瓶蘸了蘸里面的黑红色药水后,便小心翼翼先在幼儿创口周围擦拭。随后便也从编号三的小布袋里用钳子取出一枚弯钩形的银针来,一旁看着的孙十九娘见状便要动手散开自己的秀发,却被黄杰叫道:“要你的何用?要他母亲的最好!”

    那女土人自然是跟来了,孙十九娘便也上前动手摘了她一撮乱发,急忙找水来洗了洗,这才交给黄杰。黄杰便从中选了几根较长一些的放在一个小盏里,用钳子夹好后打开编号儿的小瓷瓶便倒了些淡黄色带有浓烈酒香的液体来浸泡。

    更让人与他兑来一盆盐水净手。还用那盐水与幼童抹了身子,随后便见他用一根发丝穿了弯钩形的银针,便在小童身上动起了针线来。只不过,黄杰的针线活儿显然技能不高,才将那幼童肚皮上缝了几针,便也是满头大汗。

    恰好此时万春奴、姚玉、青禾她们也围了过来。黄杰便抬眼看了万春奴一眼,低喝道:“擦汗!”

    万春奴瞧这孩子满身鲜血且胸腹间创口巨大,本就被吓得色变,如今黄杰居然还叫她近前擦汗,她倒是下意识的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条丝绢来,可刚走了两步就觉得嗓子眼儿一辣,便也急忙扭头转身呕吐起来。

    姚玉和青禾瞧了也是色变,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倒是孙十九娘迅速从腰下摸了块绢布的汗巾来。就与黄杰擦去了满头的热汗。

    这之后,黄杰每逢上几针,孙十九娘便也懂得见机与他擦汗,并且递上他所需的器械,差不多用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把那幼童胸腹间可怕的的三道创口都缝了起来。

    收尾时,黄杰又打开第三个瓶子,用木棉蘸了里面的里面淡黑色液体。仔细在缝合部位涂抹,又从写有内服药匣子里摸出一枚腊封好的药丸来。捏破后黄杰想想便用银刀切成四瓣,取其一喂了幼童服下,这才嘘出一口大气,自己用袖子抹了抹颈脖间的积汗,这才转头对那女土人说道:“俺只能做到这般,能不能活便要看他自己造化了!”

    那女土人似乎也是听懂黄杰的语言。便也感激的连连跪拜,也在此时却听一声不和谐的佛号在耳边响起,佛理那厮竟道:“阿弥陀佛!黄檀越竟也会得此等医术?”

    黄杰扭头看时,只见佛理和几个药僧此时都是目瞪口呆的站在桌旁,正探头瞧看那幼童身上的缝合口。黄杰便也随口答道:“这是我道家药王孙思邈所传下来的医术,如何?”

    哪知佛理闻言,眼珠儿一转,却是转身对黄杰一拜道:“原来黄檀越竟得药师佛菩萨真传,今日救得这小童,当真胜造七级浮屠!善哉!善哉!南无药师佛菩萨!”

    黄杰却是讥笑一声,笑道:“就知道你会如此牵强附会,可还记得腊八旧事?这如今,孙仙人究竟是你释门的药师佛菩萨,还是我道家药王,你我说来都是不算,还是得要问孙家后人才是!”

    一旁的孙十九娘自然听明白了黄杰话里意思,便也站出来对佛理道:“禅师,我家便是药王后裔,先祖精研老庄之学,自是道门苗裔。”

    佛理被驳得无言,正不知如何应对事,一个白眉药僧却是合掌宣了声佛号道:“南无药师佛菩萨!女檀越且听老僧一言,据我佛门药典所载,孙药王实乃我佛药师往生娑婆。孙药王幼聪慧,日记万言,乃圣童也。幼善老庄,兼通阴阳,推步医药,于释典无所不究,居太白山。

    隋文帝以国子博士召不拜,后唐太宗召至京师,时已老。欲官之不受,称疾还山。尝手写华严经,唐太宗问曰:何经为大?孙药王对曰:华严经佛所尊大。唐太宗曰:近玄奘三藏译大般若经六百卷,何不为大,而八十卷反为大乎?孙药王对曰:华严法界具一切门。于一切门中可演出大千经卷,般若经乃华严之一门耳!是以,孙药王为我释门尊为药师佛化身也!”

    听那药僧侃侃而谈,倒也有根有据的样子,一时间孙十九娘也是无言以对,正不知如何还口的时候,孙固却是不知何时过来的,就听他道:“你佛家说法如何,我孙家不认!”

    黄杰摇头一笑,却对佛理道:“好了!此时不是讨论这等闲事的时候,你等将土人都裹扎好了?”

    佛理便也答道:“黄檀越,受伤僰(bo)人有五,重伤者一,已然不治。轻伤有四,已做裹扎,只是其中三人创口甚大,若能也如这幼童般一药师佛所传医术缝合创口,则痊愈之期更短!”

    “波人?”黄杰听来一愣,倒也记下了,却是让孙固叫人去砍树枝,扎出几副担架来,又把那女土人叫道一边,让屈盛与他翻译,将护理幼童伤口需要注意的事项细细与她说了。更拿出五枚内服伤药,按照幼童用量分割好后也搓成蜡丸,并将一瓶黑紫药水和一瓶淡黄药水交与女土人要她收好,至于那小童能不能活,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想了想,黄杰让人车上取了一竹筒酸梅汤来交与女土人,嘱咐她若幼童醒了,可以喂他喝些。

    至于佛理提到的三个创口很大的伤患,黄杰看过之后,发现他们的伤口都让药僧们用金疮药糊住,并且都已经止了血,再来清理创口进行缝合也就没有必要了,便也让人多拿了些金疮药与他们。

    土人们得此救助,也都是千恩万谢,几番跪拜之后,这才抬着受伤的族人呼啸着匆匆离去。(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三七章 【打虎】

    土人们走了之后,花容他们却还没回,整个队伍自然不能就此上路,便也停在路边歇息。

    佛理领着药僧救人,并且黄杰会得药王孙思邈真传医术,竟然将一个被虎狼开膛破肚的幼童胸腹间可见肚肠的创口用针线缝合起来的事情也迅速在队伍里传开。

    只说,黄杰直让佛理他们会了本队,便也在路边等候花容他们回来。这期间黄杰也与孙新和孙固来问,那佛理为何要将土人叫波(僰)人而不叫棘人,谁知两人都是摇头不知。最后还那薛献拿了树枝在地上分别写了僰字和棘字,解说了二字通假,蜀地之人将僰和棘都通“ji-急”音,而僰字正音却是波(bo)。

    足足又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差不多快近酉时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的山岭上传来一声凄厉虎啸,正与黄杰闲话的薛献听了便也拍手道:“好!听这啸声,那大虫只怕伤了!”

    又等了约半个时辰,便瞧见高二姐满脸兴奋的从山上飞奔而来,近前后便和欢叫道:“大人,打着了!花队长将那对大虫夫妻全打着了!”

    跟着便叫了二十来人前去帮忙,又用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便见大队人马抬着两条斑斓大虎从山上下来,走在最前的花容不但兴高采烈,手上竟还抱着一只尺长的白色小虎崽。

    下来之后,便将虎崽交与黄杰道:“叔叔快瞧,这可是白虎崽儿!”

    黄杰接过来来一看,小虎崽身上胎毛未退,眼也还没睁开,又举高看了一眼,发现是在雄虎。倒也高兴起来:“是个种儿,不错不错!”

    花容便道:“叔叔喜欢,便收养了就是,当做猎犬来养,日后说不得可有大用!”

    黄杰当然不让,便也答应下来。瞧万春奴和姚玉早躲回车里,便只有青禾一人还在身边,便将小虎交与青禾道:“且去收好了!”

    青禾倒也胆大,便伸手来接了,却是嗅了嗅皱眉道:“凭地这般气味?”

    花容笑道:“便是虎威了!”

    此时两头斑斓大虎也都抬到近前,黄杰走进一看,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只见那雄虎怕有丈长,体型巨大并且健硕。至于体重多少,见八个抬虎的人都是气喘吁吁,怕是不下三、四百斤。但见这胸虎身上三处箭伤,一处在咽喉,一处在前胸,一处却在****,瞧那箭尾花翎,自然是花容的箭。

    那母老虎体型倒是较为短小一些。约有七尺前后,而且身上的花纹也与雄虎不同。身上一处箭伤,却是从右眼直接贯穿虎脑,再瞧箭尾花翎却是皮蓬的标记。见黄杰瞧看得仔细,花容便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叔叔,这母大虫乃是北地的种儿,雄虎倒是南方品种。俺寻了整座虎穴,也就寻得了一头虎崽。”

    当下说起他上山打虎的经过,郖酘酡钭鋀钭閗闘阧餖饾斗鬦鬪鬬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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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杰知道他岔开话题的意思,便也笑着解围道:“皮蓬这一箭,虽是将母虎直接射杀。却是破坏了虎头的品相。倒是你这三箭,前胸咽喉都在一条线上,剥皮时也是容易处理,这腚门一箭更是神来之笔,非得百步穿杨之功力,岂能取之……不错!不错!”

    这话说的花容脸色一红,此时恰好后队的人听了消息,全都呼啦啦奔上来瞧看,鼎沸的人声倒也遮盖了他的尴尬。那屈盛上来仔细瞧了,也是惊得说不出来,良久这才激动过来先拜谢了黄杰,又拜谢了花容,道:“多谢壮士为我蜀地百姓除了一害!此地归属巫山县管辖,巫山县中早有三百贯悬红欲除此虎患,我等且速速上路,去了巫山县为壮士请功!”

    当即组队行路的客商都是轰然叫好,便也回去整队欲走,屈盛更叫人腾出一辆大鸡公车来,将两头虎尸摆在车上绑好,两人来推,四人去拉,便也走在队伍前头,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虎豹岭。

    有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有两头老虎在前开道,大伙儿都跟打了鸡血一般亢奋疾行,虎豹岭距离那巫山县本是足足四十余里的路程,却叫众人知用了三个时辰便也走到了。

    那时正好是二更时分,便由屈盛前去叫门,很快便将县令和县尉全都惊动了起来。(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三八章 【英雄】

    天黑路难,大伙儿都是走得一脚高一脚低的,谁知到了巫山县城前,那守城的门卒却不敢开门,大伙儿便也散开在城前坐了歇息。

    好一会只见城头灯火摇动,便将两个官儿探出头来,屈盛本是夔州土著,常走巫山巴东一线往来,倒是知道这巫山县的两个官儿都是雀蒙眼,便也喝道:“大伙儿快把火烛都聚一聚,好叫县尊瞧看清楚!”

    当下大伙儿都是齐声叫好,便把百十指都聚在门前架着两只死虎的鸡公车前,烈烈火光亮如白昼,就听城头哇呀一声,跟着就听人大喊道:“开门!开门!县尊老爷传令,快开城门。”

    很快就听吱呀呀门轴响动,那巫山县东门两扇一丈来高的城门便也叫人打开,都穿了正经官服的巫山县令和县尉二人领着数百问讯赶来的巫山县百姓联袂出来,便见他先是疾步开道鸡公车前细细看了虎尸,然后这才高喊:“不知是哪位壮士,竟然除了这对祸害!”

    当下自有屈盛前头,推了花容出来,那巫山县令便也上前叉手道:“敢问壮士高姓大名?贵乡何处?”

    花容嘿嘿一笑,便也上前道:“俺乃是黄州人氏,姓花,名容,家中为大,却是黄州马快,水陆随军转运使衙门的公差,今日正好护卫我家黄州水陆随军转运使、御敕官道使黄杰黄大人行道踏勘,正好撞见这对畜生。那雄的乃是俺亲手所猎,雌的却是俺麾下马快皮蓬所杀!”

    当即把那虎豹岭上打虎的情况,细说了一遍,只不过白虎幼崽一事却是没说,只听得巫山县的百姓全都齐声道:“好射术!真英雄!真乃好汉子也!”

    当下便有百姓拿出备好的缎匹花红,挂了花容和皮蓬满身。县令和县尉二人还没来得及招呼,便有百姓鼓动着门卒枪棒手们拿出哨棒将二人架了,合力推鸡公车便前呼后拥便往城里行去。

    这巫山县虽然二更时分便也闭门,可城中百姓却不早睡,如今出了这般大事,早有人鼓动起来。顿时只见这巫山县百姓。家家户户全都热闹起来,临街商户民居全都迅速添了灯笼,背街民居也迅速升了彩灯,一时间举城都是华光。

    花容与皮蓬二人坐了哨棒架的肩舆入得城来,只见街道两边百姓磨肩迭背,闹闹穰穰,屯街塞巷,都来看迎大虫,更有大胆大还敢凑上来摸挠。直叫花容担心那虎毛都叫百姓给寽了去。

    百姓倒也自顾自的热闹去了,却把县尊和县尉二人遗在了城门口,好不尴尬。黄杰倒也懂事,忙叫人拿了官牌和告身来见,简略寒暄了几句之后,县尊便也自然与黄杰一道入了巫山县城。

    待大伙儿来到县前衙门口时,便见县衙门前的小校场上早已经是人山人海,校场两边的旗杆上早也高挂彩灯。一片灯火通明。更有人搬来长桌堆叠,足足摞了三层之高。花容和皮蓬两人便也坐在顶上,众人正在听着花容吹那三箭射杀大虫的本事。

    正走得近了,就听校场上一阵喧哗,而后便听花容的大嗓门喝道:“如今夜了,场地也是不合,俺那百步穿杨射铜钱的本事只怕施展不开。不若便来演一演五十外射灯头的射艺,如何?”

    百姓听了自然轰然叫好,当下便有好事者量了五十步后,便找来好些灯盏摆好,便来起哄。

    当下花容也不下高台。当下便摘了身上背的铁胎弓,搭箭弯弓瞄都不瞄,便做了个一个三箭连珠而发。众人就见三支常见如流星追月一般往灯盏飞去,一发正中盏碟,将灯盏打得粉碎,可另外两发却是侃侃从灯盏上方经过,竟然当真用箭风将灯头灭了!

    三发两中虽然有些不美,却也当真是神乎其技啊!

    顿时校场中的百姓自然是一片轰动,巫山县令此时回到了主场,自然有了人手使唤,乘着这热闹场面,他也叫人从衙门里搬来了酒水,使人满满倒了两大碗,自己端了小盏便来赐酒,更叫人抬出了三箱金银,与众人喝道:“今日两位黄州马快,为我县除了虎患,这一千八百贯悬红便当着各位乡亲父老之面,落在实处!”

    花容听了惊讶,便问说却听官府悬赏才是三百贯,如今为何竟有一千八百贯之多,当下便有巫山县的吏员解释说,巫山县官府悬赏的确只有三百贯,可巫山县中的大户、上户,还有遭了虎患的难主家属却又拿了钱财悬红,所以如今便有了如此巨款。

    花容也有自知之明,不敢生受了,便也悄悄来问在旁看热闹的黄杰主意,黄杰便也笑道:“官府的三百贯可领,百姓的悬红难拿,不若做个顺水人情与那县尊!”

    当下便也交代了花容说话,而后花容便也转回县尊面前,先叉手与县尊作礼,又抱拳与校场上的百姓做了罗圈揖,扬声道:“县尊在上,各位巫山县的父老乡亲,俺与属下本是黄州马快,也是公差。今日里恰逢其会除了祸害,实非小子之能,全托赖众长上福荫,不敢居功,只愿与属下领了那三百贯官府悬赏。余下的悬红,想请托县尊大人代管,与巫山县的父老乡亲做些修桥补路、赡养鳏寡孤独的善事。”

    那巫山县令没想花容如此慷慨,也是十分高兴,便也道:“本县允了!且今夜本县便要亲笔手书一封,投了黄州府,为汝请功!”

    巫山县的百姓听说花容竟然将一千五百贯的悬红全都捐出来做修桥补路赡养鳏寡孤独的善事,更是齐齐叫好。待领了赏钱,将巫山县里该走的程序也都走了,花容和皮蓬转身出来,却又叫不肯散去的百姓堵了,直呼先前瞧他演的射技不过瘾儿,都是要他再演。推迟不过之下,花容便要皮蓬来演五十步射火把,他也来演五十步射灯头。

    皮蓬射术也是精湛,待他十发十中演了一回后,竟也的了满堂喝彩,而且他如一幅宋人装扮,加上黑夜耀眼,众人都道他是个天生肤色漆黑的汉子,竟也没人认出他是昆仑奴,自然不吝与他喝彩。至于花容,这次再演竟然博了十二发十一中,其中九发轻巧灭了灯头,自然得了比皮蓬更为热烈的喝彩,更有些花信小娘,见了花容英武便也生了爱慕,竟寻了香花来投,还有不少更把自家的香囊荷包和丝绢纱巾投了花容满怀。

    当夜,巫山县令做主,便将黄杰一行让进了自家的府邸安置,当然佛理他们一伙也受了优待,不用再去县里寺庙挂单,直接安排在官驿馆舍住下。(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三九章 【仙人】

    翌日一早,黄杰便也按照规制正式拜访了巫山县令,这巫山县令正好姓巫,单名一个贤,山东平阳人,倒是个三十余岁的少壮,也是早早接了峡州、归州的文书,将图册和路考都也备好了,对于修筑新路也是很有兴趣。

    黄杰自然也不藏着掖着,便将三合土的方子也赠一份,又大谈了修路的好处,正说的起劲的时候,却是有差役慌忙来报,说是城外突然来了好几百僰人,把县城给围了,说是要找一位昨日援手救人的仙人。

    没错,就是仙人!

    想来想去,昨日救过人的,便只有黄杰一家,自然推脱不得。

    当即,黄杰便和巫贤联袂而出,来到城前一看,只见城外漫山遍野都是人,喝止好几百,只怕上千都有。

    但见这些人中,衣衫褴褛的不到一半,穿着兽皮的野兽派约有四分之一,剩下的却如宋人一般穿着些粗布衣衫,不过却是人人手中都捧着东西,少的是几根雉尾,大的竟有攒蹄捆好的活家猪和鹿、獐子等野兽。

    黄杰一出城门,最先看见的却是那对母子,那孩子袒露着胸腹躺在一架简易担架上,正含着手指小声抽泣着,而那母亲却改了昨日袒胸露乳的模样,居然在身上套了一件蜀锦的袍子,头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雉羽饰品,颈脖间和手臂上更是戴着许多银饰。

    见黄杰出来,那母亲便也急忙跑来拜倒,用结结巴巴的方言道:“求仙人开恩,阿猪疼!阿猪好疼!”

    有了孩子母亲相认,城外的僰人们便也用土语互相回应着呼喊起来,很快便聚集到城前。将手中的东西恭恭敬敬的奉献,然后用土语叽叽咕咕念叨起来。

    那县令本是山东人,来此做官也被把土语当做外语来学,自然是听不懂得,便急忙唤了懂得土语的门卒来做舌人,这才知道知道这些僰人敬献礼物一是感谢黄杰行使仙术救下了他们族中的幼童。二是恳求黄杰再行仙术解除他们的病痛和苦难。

    这细想起来,那幼童身上如此严重的伤势,居然黄杰把破开的肚皮又缝合了回去,且只道此时孩子都没死去,不是仙术还能是什么?

    瞧着这些僰人,虽然不至于一个个面黄肌瘦,但瞧着他们衣衫褴褛,以及苦大仇深的面容表情,苦难肯定是有的。只是黄杰恐怕解救不了。不过这病痛倒是能够研究一下,当即黄杰便要让人去官驿又去把佛理和他手下的药僧都叫了过来,更得巫贤首肯,请了巫山县中各家药铺、药店和医馆的坐堂大夫出来,甚至巫贤更少慷慨答应,为僰人看病的一应药物和开销,全由昨夜花容捐出的一千五百贯悬红来出,若有不够。县衙府库来支。

    简单安排好之后,黄杰便也来细看那幼童。真不想他也是命大,此时来看他的伤口,竟也没有丝毫感染的迹象,只是孩子的腹部有些腹胀。黄杰又仔细瞧了瞧,发现这孩子的母亲倒也按照他的交代,将他昨天给的石龙胆药水和花椒水消毒液按时给孩子涂抹了。又查了下孩子的体温,倒是有点偏热。

    想了想后,黄杰便要人将担架先抬回住处,待他处置好城前之事便去诊治。

    却说这城外的僰人今日赶来的本意,本是要感谢黄杰使了仙术救人。这希望他解除病痛和苦难却也是顺带一提,谁成想黄杰却还真叫人喊了许多大夫郎中出城来问诊,都是愣神。黄杰却是拿出当处置流民的手段,让得了信儿赶来的孙新、孙固还有花容展超他们,开始整合这些僰人,将他们按照男女老弱分别编组,各自划定了区域,然后又安排了各科大夫设立诊疗区和观察区,定制了检查和诊治的流程。

    僰人们既然认可的黄杰的仙人身份,便也都守了规矩乖乖排队,倒也相安无事。不过待黄杰终于大致安排妥当后,那巫山县令巫贤却是拱手来问道:“上使这般安排,倒也令下官大开眼界,只是不知与这些僰人诊治之后,又当如何安置他们?”

    巫贤乃是从七品的巫山县令,黄杰的御敕官道使一职虽然没品,但一个州级的水路随军转运使至少都是个从五品(这里当然不会提那个“权”而字),所以巫贤称他为上使,并自称为下官也是妥当。

    但巫贤出言相询,却是内里有个管辖权和职权的问题要提醒黄杰,黄杰当然听出话里意思,便也反问:“县尊大人,晚辈敢问一句,今日之事大人如今可有打算?”

    黄杰故意自称晚辈,又尊了巫贤为县尊大人,用意也是明显,巫贤当然也听得明白,便道:“还能又甚打算,原先听了贤侄的谋划,寻了郎中大夫与他们瞧看一番也就是了,待其自便而已,说不得这等野民转身便也回归山林去了。”

    黄杰倒也记得早上与巫贤谈论修路之便利的事,倒也问过有关僰人的事情,这僰人是先秦时期就在中国西南居住的一个古老民族。僰(音bo,类“博”,也通巴)字读轻唇音为白,古时无轻唇音,只有重唇音,又读濮。还称僰人为“山都掌”、“都掌蛮”,据说僰人即越人,唐朝前以俚獠著称,宋时广南西路才有熟化的僰人开始以壮族为名自称。

    而巴东、巫山等地的僰人,多以生僰为主,熟化的僰人极少,也都差不多归化成了宋人,换言之如今这些不愿意归化的僰人都是民族性比较强烈的种群,不愿意接受官府的管制。

    为了归化这些生僰人,其实巫贤也是想过不少办法,比如说减免税赋、给与田地和青苗贷款,但都没能成功,而今日一早黄杰在大谈修路经济学的时候,原本就要谈到如何借助修路来以工代赈,以工代赡的事情。

    听了巫贤准备由其自便的想法,黄杰便也问道:“晚辈记得,早间县尊提到,如今巫山还属下县,想要升为中下县,还缺五百余户三千余人,可对?只怕县尊也是知道,若是能将这些僰人全都归化落籍,升县之事便也有了着落,可是僰人生性多疑疲懒,往日县尊几番尝试都是无果,如今便也绝了心思,可对?”

    “不错!”巫贤点头答道:“莫非贤侄竟有万无一失的办法?”

    黄杰便也笑道:“县尊莫非忘了,晚辈如今身上可背着一个仙人的名头,可敢放手让晚辈试上一试?”(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四十章 【由民自主】

    这归化生僰人可以说是自隋以来历代朝廷治理巴蜀地区的首要任务,实际上除了生僰、之外,巴蜀地区还有大量的苗、黎、瑶、侗等族的人也是一直以来都是归化的目标。

    只是,这里面存在着一个极大的误区,那就是在朝廷方面看来,所谓的归化也就是这些少数民族必须落籍、缴纳赋税、承担徭役,以保甲里正的行政手段接受官府管制,而在少数民族百姓看来,这样的要求非但强人所难,更没有什么落在实处的好处。

    首先,落籍也就是走个形式,双方在这一问题上并无异议,甚至不少少数民族百姓都希望能落籍在城里,因为他们这些化外野民是没有资格入城居住,就连入城买卖交易都得小心翼翼。

    而缴纳赋税、承担徭役这两条,官府看起来是十足的收益方,少数民族百姓是十足的受损方,因为在少数民族百姓看来,他们只有单方面的付出,却并没有从官府方面得到什么好处,而大宋的官府至少在如今当下还说不出诸如提供公共服务和提供国防保卫和安全发展环境之类的套话来。

    还有最后就是,保甲里正制度也即是《保甲制》,这种制度说白了就是为了加强对百姓的统治,钳制百姓的迁徙自由和生产生存自由,而这恰恰又与少数民族本身传承的酋长、族长、家长的原始社会制度产生了冲突。

    所以,哪怕大宋朝廷为了归化各地少数民族,想出了不少的办法也都不能奏效,就算当年依靠狄青大败侬智高的威势,降服了两广不少的少数民族又给予了诸如减免税赋、分田和青苗贷款等等的安抚措施,可没过多少年。还是有大量的少数民族陆续叛出。

    究其原因,其实还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思想和“不自由毋宁死”的人类本性碰撞的结果,自然是“人性”全面获胜。

    对于这个问题,黄杰也不清楚他为何会有答案,且这答案到底是来自他本身的阅历见解还是奇梦也不得而知,但他的脑海里却是有着明确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要将如今官府的“替民做主”转变为“由民自主”!

    具体的实施办法和细则,眼下若要黄杰写个章程出来,只怕至少得要给十天半月,且还不一定能在文书里将这个问题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干脆请了巫贤让他放手一试。

    只说黄杰开口请了巫贤让他放手一试,巫贤倒也甚重的问道:“哦!不知贤侄要如何打算?”

    黄杰想了想道:“具体打算,晚辈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只想请问县尊,如今巫山县府库之中可以借调多少钱粮?县下又有几多公田公地能够调用?”

    巫贤便也直答道:“夏税才解。秋税未入,府库之中银钱不过三万余贯,钱引倒是有八百余万缗,陈粮两千八百石,新粮一千余石。至于县下的公田公地,却还要问过经管库吏押司才能得知了。”

    黄杰听了,心中倒也有了打算,不过听巫贤居然提到钱引有八百余万缗。也不由暗笑一声。这大观元年时(1107年),朝廷改“交子”为“钱引”。改“交子务”为“钱引务”。除四川、福建、浙江、湖广等地仍沿用“交子”外,其它诸路均改用“钱引”。后来四川也于大观三年(1109年)改交子为钱引。但“钱引”不置钞本,不许兑换,随意增发,因此纸券价值大跌,最开始是一缗低得一贯铜钱。后来价值不断大跌,前两年在黄州一百缗钱引最多能在官方的钱铺里兑换二十贯铜钱,但那还得是要有关系才成,到了今年兑换率又是大跌不少,也更难兑换。在黑市上怕是连五贯都换不来了。

    黄杰便道:“县尊可敢支借银钱一万贯,陈粮两千石与晚辈,最多一月便还!”

    巫贤之前早得了峡州、归州信息,倒也知道黄杰的家底颇丰,但这开口便是借款万贯之多,两千石陈粮也是一笔庞大物资,哪能轻易答应,便也问道:“以何物为凭?”

    黄杰想想,伸手从腰下招文袋来摸出一口锦囊来,笑道:“御敕官道使的官印如何?”

    巫贤竟然也不客气,伸手接了锦囊,便道:“好!一言为定,本县便借你现钱一万贯,陈粮两千石,期限一月归还!”

    当即两人便也伸掌击了三次,算是落定了!

    敲定之后,黄杰便也立即派人去寻孙新、孙固、花容、展超他们,以及佛理前来议事。

    众人都到了之后,黄杰便分派道:“方才俺与巫山县尊借了些钱粮,还请二兄主持,回去领人与县尊交接。五郎与展护卫还留此地安抚众人,不过却是需要你们去寻了舌人,细细探问这些僰人的来处,设法做张图出来。花大郎且去城内,速速寻了昨日与我等领路的屈盛前来议事。还有佛理和尚,你也速速派人去将城中各家寺院的和尚以及锅锼瓢盆全都取来,一会二兄交接了钱粮,便要在这城前开伙,管这些僰人一餐吃喝。”

    几人得了命令,自然不敢迟疑分头去做,佛理也是喜出望外的急忙叫了几个药僧打着小跑入城去了。叫他看来,黄杰让他佛门弟子来主持斋饭,倒也是个行善积德的好活儿。

    不一会,还是花容最先将那屈盛寻了来,屈盛老远便见礼道:“草民见过上使大人!”

    黄杰便也上前拉他笑道:“这才一日不见,屈管事便见外了!如今闲话也不多说,敢问屈管事可知俺家的黄州罐肉?”

    屈盛忙也点头道:“知道!知道!这次去往江陵,草民还办了一些复州徐记的罐装酱肉和安州万记的素果。”

    黄杰笑道:“俺倒是记得,黄州以西最远授权了成都府的宋家和赵家,夔州、归州一线倒是一家也无,就不知你兴茂行远不远也来做这营生?”

    屈盛听了瞠目结舌,楞了住住五六息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道:“愿意!愿意!千万个愿意!”

    黄杰便继续道:“愿意就好!俺大致将想法与屈管事说上一说,来时路上,俺也是受屈管事以粮换雉尾的善举启发,如今巫山城头这千余僰人连带家眷急需安置,俺思来想去,这与人与鱼,不如授人渔。因此,俺愿无偿拿出罐肉制作秘方,你家得了方子后须得在这巫山县选址建立作坊,将这些僰人安置。”

    屈盛听了扭头一看,便也再次瞠目结舌,道:“可……可……可这些僰人,怕有上千之多啊!”

    黄杰听了哈哈一笑,便道:“嫌多?只怕日后屈管事却会嫌少!”(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四一章 【蜀锦】

    黄杰简单将自己想法与屈盛说了之后,便也打发目瞪口呆的屈盛速速赶回夔州与他那兴茂行的东家商议,而后见城外的义诊活动倒也按部就班在进行,孙固与展超也找来舌人开始调查这些僰人的分布与聚居情况,倒也想起那孩童的救治问题,便也招呼一声,匆匆返回了住处。

    哪知回到住处一瞧,却发现幼童已经被孙十九娘给处置了,她将幼童腹部的缝合处切开了一个小口,埋入了一根打通的雉尾管,只是刚刚的一会儿时间,便排出了幼童腹腔之内的一大海碗的积液,孩子原本鼓胀的小肚子自然也瘪了下去,不再哭闹了。

    黄杰瞧明白了,倒也讪讪一笑,他这手书技巧还是跟孙家的孙三婆婆学来,想来十九娘也是落得了真传。昨日他只是记得将孩子的腹部伤口缝合,却是忘了这等腹部伤口容易引起腹腔积液,因此没有做埋管引流,这才造成了孩子腹部鼓胀疼痛,哭闹不止。

    而后,黄杰便也把这孩子母亲唤来,找来舌人询问她为何换上这身盛装,以及城外上前僰人为何来拜的事情。这才知道,她昨日带着孩子回到所居的僰人村落后,村中族老看过孩子身上的伤势后,便断言黄杰是个仙人,消息一夜之间便也在僰人村落当中迅速传开,这才有了今日上前僰人来拜的事情。

    至于这女子身上的盛装,却是她自己的,而她的身份竟然还是一个小头人的女儿,这身蜀锦衣服和首饰正是她出嫁的盛装,而她还拿出了一块木雕来与黄杰观看,黄杰接来一看。发现木雕上是一个妇人模样,妇人身旁还刻着个婴儿,刻工倒也惟妙惟肖,甚至能看见婴儿胯下的小鸡。

    黄杰看不懂这木雕,便来问舌人,那舌人正是熟僰。如今是县里的城卒,便也笑道:“官老爷,这是她的离书。与官老爷看的意思,乃是她决意今后随在官老爷身边为奴为婢,好报答官老爷救下她家阿猪性命的大恩。”

    黄杰不懂什么离书,便来请教,才知道这僰人也是一夫一妻制,不过若是生了变故,也是可以离婚的。离婚时需要请来中间人刻木为证。便是在木板上刻成一对夫妻的样子,男左女右,孩子如果判给男方就刻在左边,如果判给女方则刻或削在右边,然后从中间将模板破开,夫妻各执一块,这就是僰人民间最古老的“离婚证书”。

    如果离了婚的僰人要再婚,必须出示自己已离婚的木刻凭证。人们一看就知道持证人已离婚,面下有几个小孩。离了婚的僰人再婚。如果不能出示自己已离婚的木刻凭证,那没有人敢娶也没有人敢嫁。

    等他弄明白这离书的意思,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道后背却有两只手在抓挠,扭头一看却是万春奴和姚玉儿,万春奴还好眼角虽然含怒但也面带笑意。倒是姚玉儿已经嘟着嘴了。

    黄杰倒也真不好解释什么,便来问那老卒道:“这……语言都不通,却要如何使唤?不如等孩子的伤势好,劝她回家如何?”

    那老卒却是道:“官老爷这可使不得,她穿这身嫁衣过来。便是认定官老爷了,若官老爷要她回家,家人定然不会许她进门,到时这娘俩只怕要沦落到山里去做野人哩!官老爷家大业大,养个奴婢也不当事,便收了她娘俩吧!”

    说着,老卒竟也拜道行礼,更用土话与那女僰人说了几句,女僰人便也急了,忙用结结巴巴的汉话道:“红果会做活,会织布、织锦!开恩!开恩!”

    黄杰又扭头看看万春奴和姚玉儿,便也无奈笑道:“你叫红果?你还会织锦?”

    红果倒是听懂这几句,便也急忙起身,指着身上的蜀锦嫁衣说就是她织的,黄杰好奇之下便也叫她走近,细细看了发现做工虽然有些粗糙,但的确是蜀锦,而且还是十样锦。

    这蜀锦,又称蜀江锦,是指起源于战国时期成都府所出产的锦类丝织品,距今已有两千年的历史。花样大多以经线彩色起彩,彩条添花,经纬起花,先彩条后锦群,方形、条形、几何骨架添花,对称纹样,四方连续,色调鲜艳,对比性强,是一种具有汉民族特色和地方风格的多彩织锦,十样锦是蜀锦的主要品种之一。

    与红果沟通了几句,却是道不明白,黄杰只能又问那老卒这红果为何会织蜀锦,老卒便也用土话问了,答说这红果的祖母原是熟僰,曾经在锦官城做过织工,便也将织技传了下来。而且巫山巴山一带的生僰人里,也有不少土人懂得织布织锦,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制作的工艺与锦官城里的正牌蜀锦是一样的。

    黄杰一想,脑海中便也出来许多信息,这蜀锦历来都是巴蜀等地出产的主要大宗名贵货物。北宋初年时,朝廷便在都城汴京开设有“绫锦院“,集织机四百余架,并移来了众多技艺髙超的川蜀锦工作为骨干,另在成都府设“转运司锦院”,大力发展蜀锦产业链。

    作为大宋最有名的锦,蜀锦可是比苏州、湖州、杭州等江浙一带生产的所谓“宋锦”更高一级的奢侈品,是大宋皇室与达官贵人才能享有的奢侈品。

    这蜀锦原材料为蚕丝,异常珍贵,其生产工艺繁琐,生产效率低,因此在古代有“寸锦寸金”的说法,更是丝绸之路上极为稀少和罕见的昂贵货物。黄杰记得在奇梦中瞧过有关丝绸之路的浮光掠影,据说南宋朝廷迁都杭州后,在苏州设立了宋锦织造署,将成都的蜀锦织工、机器迁到苏州,丝织业重心逐渐南移,郡守山谦之从蜀地引用织锦工匠在丹阳(南京,南朝刘宋都城)建立斗场锦署,使蜀锦技艺传到江南。

    而南宋之所以还能在汴梁偏安近百年,抵抗金国的不断侵扰,就是靠的海上丝绸之路用以蜀锦为代表的宋锦搞海外贸易赚取了大笔的资金和物资维持国力。

    而且,如今他本就打算用罐肉产业链的项目安置和归化僰人,若是收留了红果再设法把这僰人特色的蜀锦制造产业链给搞起来,不是又多了一个安置项目么?

    当即黄杰便也摇头一叹,对满眼渴求的红果道:“唉!那就先留下吧!”(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四二章 【处置】

    收留了红果母子后,倒也问清楚了红果就叫红果,并不姓红而是僰人女子都没有姓,嫁了丈夫便要跟丈夫姓,而她的儿子阿猪则单名一个猪字,跟她本家姓阿(ā),所以连名带姓就叫做阿猪!

    当下黄杰干脆就将这队母子托付给万春奴和孙十九娘照顾,也要万春奴清点了一下这次西行踏勘所携带的钱财数目。

    万春奴自从嫁来黄家便也管着黄杰的私库,对于张目自然是随时了然于胸,便也直接报上数目:“如今还有整锭金锞一千二百两、整锭银锞三千三百两、银判和散碎银子六百五十两,铜钱约有三百余贯前后。”

    黄杰便也拍手道:“还好还好,俺方才与巫山县借了一万贯钱财和两千石粮食,就算有了差池,也能还上!”

    万春奴听了大奇,便也问道:“夫君何故与巫山县借了钱财粮食?”

    黄杰便也将他准备用罐肉产业链将巫山城前的僰人安置的事情,待他说了如今合作的意向方乃是屈盛和他背后的夔州兴茂行时,万春奴便也怒了,便也对黄杰道:“这等大事,夫君也不来商议一声便做决断,夔州乃是蜀地大城,自然也是我万家的商号,如今岂不是便宜了外人?”

    黄杰一拍脑门,他当真是忘记了此事,万家粮号沿江分布,夔州这等大城岂能放过。当下黄杰一想,便也笑道:“春奴莫要气急,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但如今安置僰人之事有些急迫,且也存在极大风险,自然还是让外人顶缸才是。不过,春奴儿也可取信夔州。看看那边的叔伯是否懂事,若是懂事俺说不得也有一条财路奉送!”

    万春奴听了,这才消了气,便也道:“如此编号,妾身这便修书,先让夔州调集钱粮准备就是!”

    黄杰便也答应下来。又道可能会在巫山耽误最多十天,与万春奴交代了一些安排,这才叫来亨利将内宅的遮护事项交代,与他留下全部的西域骑兵与十几个差役和孙家人后,便也带着其他不当值的人手又出了城。

    等他再出城时,还不忘使人在城中各处酒店、正店买了些醪糟和租借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和桌椅板凳与厨子,更采买了大量的肉食菜蔬以及竹竿和篾席,出城一看便也瞧见近百和尚已经在城前垒起土灶架起大锅正在烧水,孙新去领的米粮却是还没到。黄杰便也径直找着佛理道:“和尚,一会米粮到了,记得都煮成干饭!对也!如今既然空锅烧水,不如去弄些大缸来,将烧好的水盛了冷凉,一会也好拿来饮用。”

    佛理授意自去交代行事,黄杰便也领人将借来的大锅架好,然后便将今日僰人们带来的各种獐子山鸡等等山珍野兽都宰杀了。好做炖菜的便做炖菜,好做碗菜的便做碗彩。

    黄杰又让人就在城外用竹竿篾席搭起凉棚。不少僰人见了,竟也知道帮上,大伙儿一起上来操持,速度也是极快,一会儿工夫便建起了十多排凉棚,先请了大夫们移到凉棚里诊断。然后还让老弱僰人进了凉棚歇息。

    摸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和尚们正要烧第三轮开水时,孙新这才领着几辆大车满载米粮来了,与黄杰说道交接费时,他怕黄杰等米下锅于是先领了几车米粮前来。而那一万贯钱财如今巫山县的人还在点算当中,怕是没有一日时间难成。

    黄杰问了缘由,这才知道府库中的铜钱是一贯钱七百七十五文的官制,可如今的市价是一贯钱七百五十五文,因此府库里的库吏们正在忙着拆麻绳撤钱。

    待到近午时分,义诊才看了近半的僰人,可和尚们煮的干饭以及厨子们烧的菜食却都好了,当即黄杰便让人将桌椅板凳放好,将菜色分成上下素三席,上席自然是请了大夫郎中们来坐,下席招待僰人,素席自然是为和尚们准备。

    这期间,孙固和展超倒也不辱使命,将僰人的大致情况摸清。今日来到巫山县城下的僰人主要来之巫山县以东,以虎豹岭为中心方圆差不多六十里范围的五个僰人村寨和三十多处聚集地,而且这次来的九成都是各家的家长和老人,家中妇孺多还留在家中,核算下来整体差不多约有两万多僰人。

    而且,今日一早来的大多是脚程快的僰人百姓,各家的家长、长老和老人都是稍晚才至。

    待安排坐席时,孙固便也将他探问出的五家村寨的家长和长老安排坐在一起,只等黄杰行事。

    黄杰当年便在黄州城下处置过好几万流民,如今这千人规模自然不算一盘菜,在他的操持下自然是井井有条。待开了席,他先去郎中大夫们的席上敬了罗圈酒,感谢他们前来为僰人义诊,而后又去了和尚们的席上,终于给了佛理一个好脸色,让他在巫山县的各家寺庙面前露了脸儿。

    最后这才来到僰人席上,与各家的家长和长老们坐了,一番推杯挽盏便也熟络起来。

    待酒过了三巡,菜过了五味,黄杰便也向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位僰人长老探问起来,这位长老来自虎豹岭以北五十里外的一座大寨,据说人口过了五千,正是红果的本家所在。

    这长老年约五旬上下,算是半熟的僰人,一口川地宋言倒也说得顺溜,也是姓阿,名叫阿貂,黄杰与他敬了一盏醪糟之后,便也问道:“阿貂长老,今日之事晚辈还有些糊涂,昨日里再虎豹岭下救人倒是不假,只是为何将晚辈尊为仙人?”

    阿貂长老伸手一抹唇边酒渍,却是曲指入口打个响亮唿哨,顿时正在吃喝的僰人们便也立时停了,随后便有五个僰人青年双手捧了五个至少三尺长的大竹筒上来,打开之后都是拿出了一张卷好的皮革出来。

    五人神情庄重的将皮革展开,只见五张皮革上都是同样的花纹画卷,随后阿貂长老便伸手一引:“黄大人,这是前岁时我僰家大巫发来的巫画,我等僰人为何尊黄大人为仙人,大人一看此画便知!”(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四三章 【僰巫】

    五张同一款式的皮革画卷摆在眼前,倒也引起了黄杰的好奇之心。

    当即黄杰便也起身来看,只见画上图形抽象,很像是岩洞里的上古壁画,整块皮革上的画像大致分为几个区域,第一个区域里画的是许多抽象的小人正在围猎一只猛虎;第二个区域里小人儿四散奔跑,猛虎抓下按着一个小人儿,旁边一个似乎有着乳*房小人儿拿着大棒在驱赶猛虎;至于第三个区域里,只见一群小人儿正被身后的猛虎追赶,跑在最前的小人儿怀中抱着一个更小的小人;到了第四个区域里,一个头上有光环的大人面前跪了一地的小人,抱着小小人的小人儿将手中的小小人高高举起;第五个区域里,有光环的大人手上好像拿着针线正在给一个躺倒的小人在缝针的模样。

    而最后一个区域,也即是整张画卷的中心位置上,画着的却是那头上有光环的大人双手举起了一个婴儿模样的小人,且在婴儿的胸腹之间有着三条非常形象的缝合纹,与昨日黄杰给红果的儿子阿猪做完手术后的样子简直是严丝合缝。

    当即黄杰自己也给惊住了,一时间脑子也是打不过弯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拉动自己的衣袖,这才回神一看发现是花容,却见花容挤眉弄眼的与他示意,便又扭头一看,却发现全体僰人不知何时全都冲着他跪下,低着头双手高举,手掌向天,场面极其肃穆。

    黄杰想了想,便也急忙对阿貂长老道:“阿貂长老,快快请起!也请大伙快些起来!”

    阿貂长老便也起身,用土话传令叫大伙儿都起身继续入席后。便也来对黄杰道:“黄大人,我族大巫三年前得祖灵托梦告知,将有仙人下凡来救我僰人,乃是我族救星。便广传画像与我僰人聚居之地,如今我虎豹岭周围五家便都在此,巫山、夔州附近十八家也正在赶来。僰巫大人如今身在戎州僰道县(今四川宜宾),我等已经让人前去传讯,相信不日就会赶来。”

    对于这类预言谶文,黄杰本就师出道门,岂能不信,所以这位提前三年就能画下预言图的僰巫,黄杰当真还是有兴趣见上一见的。

    而后黄杰便也刻意与阿貂长老交好,自然也就从他口中听来了许多第一手有关僰人的信息。

    这首先,僰实际上是与“白”同音。而不是什么与“巴”同音,在僰人看来他们实际上应该是“白人”和“白族”,而不是什么僰人、僰族。

    而僰的出处,实际上来至于《水经注》卷三十三《江水一》引《地理风俗记》中,谓僰人曰:“夷中最仁,有仁道,故字从人。”

    这里面的所谓“仁”,是指文明、进步。即经济文化发展水平较高。

    《华阳国志》卷三《蜀志》言,约在战国时期(公元前400年左右)。蜀攻青衣(今四川芦山县至雅安市一带,相传为青衣羌居地),当时“雄长僚、僰”,也即是说当时的僚人和僰人的势力已经很强了。

    《汉书》卷二十八,《地理志》中犍为郡僰道县下颜师古注引应劭曰:“故僰侯国”(今宜宾市)。《水经注》卷三十三《江水一》也记载:“僰道县,本僰人居之。《秦纪》谓僰僮之富者也”。

    三国时,僰道县西南今云南东北部昭通地区的平埧中,住有不少僰人,那里有千顷池和龙池,系僰人用以溉田种稻者。到了汉武帝时。从僰道往南开了一条经过僰族聚居区通向益州郡味县(今云南曲靖市)的道路。味县是蜀汉庲降都督和建宁郡的共同驻在地,其附近僰族人口也不少。今云南峨山、石屏、建水等县及滇西的楚雄州也分布着僰人。

    当然,僰人最集中的居地还是在滇池周围的平埧地带。

    王莽天凤元年(公元14年),益州郡发生了以僰人为主力的反莽大起义,王莽调动大军前来镇压,并把胜休县改称胜僰县,说明滇国的主体民族正是僰人。由于僰族居住在宜于农耕的坝子地区,所以与汉民接触最多,逐渐融合,后来僰族在史籍中便也越来越少见。

    不过,对于僰人的历史,自然还是僰人自己记得最清楚。

    阿貂长老口中,黄杰便也听到了许多他从来不曾在史书里看过的历史,比如说:相传当年涪陵人寡妇清,就是用僰僮为其炼朱砂所获得的巨万资财,帮助秦始皇完成统一大业的,后来秦始皇为了纪念她,修筑了“怀清台”;西汉辞赋家司马相如的岳父临邛人卓王孙,靠雇佣青壮年僰人为他煮盐炼铁、种地酿酒,从而“家资巨万,富傲王侯”,成了名噪一时的蜀中首富。作为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忠贞爱情见证的《凤求凰》酒,就是由在卓家打工的僰人酿制出来的。西汉使者张骞在印度也曾见到了僰人生产的竹工艺品和吃到了僰人制作的枸酱。

    为了加强同南方诸国的父流,僰人在秦时修筑了从宜宾至云南滇池的“五尺道”,汉武帝建元六年(公元135年),在中郎将唐蒙主持下,又修通了“南夷道”,所经过地盘为僰人所居,俗称僰道(从四川青神县为起点,经宜宾、云南昭通至贵州,长达一千多公里)。

    从而把蜀道连接起来,就成了历史上有名的“南丝绸之路”。

    “东有巴賨,绵自百濮(僰)”,“左绵巴中、百濮(僰)所充”,这是汉晋辞赋家杨雄和左思在他们二人各自创作的《蜀都赋》中的句子。由此可见,汉晋时期僰人还是一个人口众多,强大的族群,他们以拥有铜鼓的数量代表财富的多少和权力的大小。

    《隋书·地理志》载:“自岭南二十余郡……诸僚以铸铜为大鼓”或用于鸣鼓聚众,或用于储藏宝货,比权量力。拿今天的话来说,僰人的铜鼓就相当于传国玉玺,是权力的象征,是财富的象征。组织体系内部以铜鼓少的服从铜鼓多的,没有铜鼓的就为平民。

    提到铜鼓,阿貂长老便也介绍,如今整个巴蜀地区的铜鼓全在僰巫手里,到时只怕都要带来献与黄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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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介绍:
这世上人心皆坏,人人皆想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不管他人死活。 正如那些旷世枭雄们说过:要做人上人,便要人杀人。杀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不过,这世上也不乏一些追求道法自然的人,做些‘念我生民苦兮,义士舞干戚’的抗争。 何为道法自然? 不外呼是那: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天有道,便顺其自然! 天无道,便替天行道! 大道通天,以道兴宋!宋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