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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傲骨铁心     汉儿不为奴txt下载     汉儿不为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六十七章 朕是不是傀儡?

    一听这大汉敢自称老子,裘德身子一动,便要动手。他结拜大哥是伯爵,顶头上司是侯爵,自个又是千户旅校,外面还有人手,当然不怕这青楼的小小护院。不想,蒋秃子却是一把拽住他,命道:“把银票给他!”

    “不能给!”

    李瞎子不乐意了,蒋秃子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这可不是他们欺负人,而是人家欺负他们,便是把这妓院给砸了,大帅也说不得他们!

    “这?”

    裘德愣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新安侯要他给钱。

    “给他!”

    蒋秃子也不和裘德、李瞎子解释,只要裘德将银票递给王五。

    “算你们识相!”王五接过银票,看也不看就骂了句:“快滚!”

    在王五看来,这三个粗汉看着就不像良民,八成是左近打家劫舍的强盗,不过这强盗再横,到了他这地头就是条龙也得趴着。而且既是强盗,也定然不敢将事情闹大,要不然惊动官府,倒霉的还是他们。至于会不会因这事损失了三个回头客,王五却是毫不在乎的。宋三娘能把他叫来,那便说明这三人就是进了德翠楼的黑名单了,德翠楼往后不可能再做他们的生意,故而能敲一笔是一笔。

    就这么被人给讹了一百两,李瞎子哪肯甘心,蒋秃子却硬拽着他走,根本不容他发飙。三人气唿唿的往外走,李瞎子越想越不服气,挣扎着几次要回头算帐,都被裘德硬抱着不得去。

    “我说秃子,你这办得什么事,咱能叫帮龟公给欺了?”李瞎子嘟骂道。在军中敢直接当着蒋和面骂他是秃子的也就他瞎子李了,旁人可没这个胆。

    “回去再说。”

    蒋秃子拉着李瞎子叫他赶紧走,并不多解释。可他越这样,李瞎子就越煳涂,非要问个明白。无奈,蒋秃子方道他二人一个是新安侯,一个是定朔伯,倘若就这么在院子里和对方动起手来,事情肯定会传得满南京都知,他二人倒无所谓,可对大帅的名声就有害了。要是再失了手,把人给打死了,那恐怕就是给大帅添大乱子了。

    “你瞎子总不愿咱家大帅叫人背后骂,手下尽是些只会在妓院婊子窝使横的吧?”

    李瞎子不吭声了,真要动起手来,他固然是不怕闹大,大帅也不会因此就收拾他们,可这里毕竟是青楼妓院,传出去难免不好听。再说了大帅那头现在也是麻烦事不断,因为清欠和哭庙的事,皇帝对大帅很是不满,连带着公主对大帅也不满得很,这要是自己和蒋秃子再在南京城演出侯伯大闹婊子院,那不成心给大帅添堵么。

    “你放心,回去我叫周保国收拾他们,总得让他们知道厉害!”

    蒋秃子说了句,他不方便动手,可这南京城有的是人能替他出这口恶气。周保国原就是他第三镇出来的,更是他一手提携出来的,眼下担着亲军指挥使,由他出面收拾这不开眼的德翠楼最是合适不过。

    李瞎子也没其它主意,只能依了,闷闷不乐的往外走。可三人还没出院子,后面却有人撵了上来,不是那护院王五是哪个。

    王五气势汹汹的领着一帮打手冲到李瞎子三人面前,横眉怒挑:“刚才哪个王八蛋打我家三娘主意的!”

    李瞎子一听,脱口骂道:“是你家老子我,你想怎么的!”

    王五怒道:“你这瞎眼的粗汉也想打我家三娘主意?告诉你,我家三娘受了惊,你要么拿银子给我家三娘压惊,要么就从这爬着出去!”

    “老子不给你又怎样?”

    李瞎子这心火现在任谁也拦不住了,刚才顾着大帅那头,怕事情传出去影响不好,这才忍气吞声听了蒋秃子劝,可对方倒好,竟然还蹬鼻子上架撵上来了,这真他娘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那王五方才得了银票,和宋三娘细一琢磨,这三个粗汉手底下肯定有案子,要不然不会这么心虚痛快给钱,索性就再敲他们一笔,反正他三人也不敢闹将起来。这会见那瞎子还敢横,不由大喝一声:“弟兄们,给这粗汉长长记性!”

    顿时,七八个打手便喝骂着冲向了李瞎子三人。为首一打手径直握拳砸向最先的李瞎子,李瞎子却是避都不避,抬手一拳打出,这拳力量很足,那打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拳砸中胸口,整个人被居然打的倒飞回去,一下撞在另一个打手身上,旋即捂着胸口跪在地上,一脸痛苦之色,连声音都发不出。

    其他几个打手彼此看了一眼,暗道这瞎子倒是个硬手,可谁也没退,反而更加得劲的冲上来。王五初时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也没当回事,只道这瞎子力气大,不过力气再大也不过是个只懂拳脚的莽汉,这里这么多人,难道还奈何不了他们。

    “他娘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我王五的地盘撒野!弟兄们,打,给我往死里打!”

    王五袖子一捞,摆出架势,一众手下发一声喊都是随他往前冲。听到动静的另外一些护院和伙计小厮们也都跑了过来,不少人手中还拿着棍子。

    李瞎子的铁锤可没带在身上,三人赤手空拳,可瞎子身手好,蒋秃子和裘德更是不差,王五等人硬是靠不到边,反被摞倒几个。王五急眼了,吆喝手下们一块冲上。任你拳脚再好,也要乱拳打死你老师傅。

    见对方人手太多,蒋秃子喊了声:“退出去!”

    裘德一把抱住打出性子来的瞎子李就往院门退。外门,有蒋和手下的几个亲卫在,听到院内动静也是赶了过来,一见自家侯爷被人围攻,二话不说上前便打。顿时,院中你来我往,喝骂叫喊,拳脚纷飞的打得不亦乐乎。

    那边宋三娘和柳子媚还有一帮院子里的姑娘都跑了过来看热闹,原是想看三个粗汉被王五痛打,不曾想,粗汉们竟然还有帮手。彼时两帮人已经打成一团,悬挂在院中的灯笼都叫打飞不少。黑灯瞎火的,也不知个什么情况,就听你“啊”一声,我叫一声的。

    王五到底是老手,越打越觉得不对,先前三个粗汉倒也罢了,后上来的几个家伙怎么出手那么毒辣,一点不像江湖中人,也不像草莽之徒,反像军中之人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王五喝问了一声,对方却是无人答他,这让他心中越发惊慌。忽的,就听手下有人在喊“他们把门关上了!”王五一惊,旋即听到院门被拉上的声音,再一瞅,院内除了倒了一地的手下,竟是再无那帮家伙的身影。

    .........

    皇城干清宫内,陈皇后一脸担心的拉着定武帝的手,不想丈夫出去。

    “不去怎么行?难道朕要看着亲军胡作非为不成!”

    年近五旬的定武帝摇了摇头,松开陈皇后的手,对她道:“朕已经让人传旨内阁了,郭阁老他们都已知道此事,这会怕是正往三山街去。朕身为天子,勋臣们又是朕起复的,如何能任由他们被亲军荼毒?你担心朕,朕岂不知,可朕要是不去,朕以后岂不更无人可用了么?”

    定武帝的语气很是坚决,但陈皇后却好像丈夫出皇宫会有杀身之祸般,怎么也不愿意他去。她道:“外朝的事自有阁臣们做,倘若什么事都要皇上亲自去办,那要他们这帮阁臣们做什么?”

    “皇后这是什么话,朕身为天子,哪能事事要臣子来做的道理,若那般,还要朕这个天子做什么?”

    定武帝很是不悦,他执意出宫,如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根本不听陈皇后的劝。

    “皇上!”

    陈皇后竟是落泪了。定武帝见了,不由心软,叹了口气,在那摇头道:“若是从前,朕或许就从了皇后,可这回朕不去不行啊…朕要是不去,那些勋臣们恐怕就要大祸临头了。虽说他们从前有过失节,可毕竟是开国和靖难功臣后人,朕刚刚登基,身边无人可用,这才起复他们。可若刚刚起复,便让他们有杀身之祸,那朕这个皇帝日后还有何人肯投效,肯为朕奔走?”

    “皇上你不是不知道外朝如今是谁做主,也不是不知亲军是谁指使,何苦还有犯险!....有什么事,你让郭阁老他们去和齐王说便是,实在不行便让淑仪去说,为何一定要自己去呢?”陈皇后只是哭泣摇头。

    闻言,定武帝紧紧盯着陈皇后,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扫视着,看得陈皇后是既怕又欢喜。她喜欢丈夫的样子,就如从前和他一起逃难的日子,每当丈夫如此看着自己时,陈皇后的心里总是甜滋滋的,因为她知道,这是丈夫信任她的表现。但她同时又怕,因为每当丈夫这样看着自己时,便代表着他已经拿定主意,一定要去做的了。

    “皇后,朕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个天子很没用,就是朝堂上让人提着线的傀儡?”(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八章 额驸

    这个问题从定武帝口中冒出,让陈皇后整个人怔在了那里。她只觉有万斤重担压在她身,让她喘不过气来。倍受煎熬,在内心挣扎之后,陈皇后选择沉默,哪怕定武帝骂她,打她,她都不愿欺骗他。

    定武帝在等待皇后的答案,可惜皇后却没有给他只言片语。他有些恼火,却很快释然,并且不知心中还有些舒畅,因为皇后没有骗他。

    “人贵有自知之明,朕其实知道自己是什么,只是朕...不愿意做。”定武帝柔情的伸手抚摸着陈皇后的脸蛋。

    “皇上,我…”陈皇后的鼻子一酸,眼泪和在她的眼眶中。

    “不要哭。”

    定武帝轻轻的将陈皇后搂向自己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朕会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远处,太监和宫女们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过来打扰帝后。

    “不过朕还是要去的,朕若是再不出面,只怕他们啊闹得更凶,朕一日是皇帝,便要做一日皇帝,哪怕朕的话他们根本不听,朕也要做。”定武帝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推开陈皇后,起身走到凉亭边,望着池子里的鱼儿,淡淡道:“朕读书少,身边又无人可问,无人可教,朕不知道怎么做皇帝。朕的兄长们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这么多年,朕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做皇帝,朕那时每日想得最多的是,朕什么时候死...现在朕倒是不想着死了,却要想着怎么当皇帝,皇后知道么,朕真的很苦,因为朕不知道怎么当,朕也很怕有一天,突然有人对朕说,朕不是皇帝了....朕当不当这个皇帝不要紧,可太祖的江山在朕手中丢了,叫朕如何见列祖列宗,又如何见九泉下的两位皇兄。”

    听着丈夫的肺腑之言,陈皇后不知如何开口,只在那默默听着。定武帝突然扭过头来,对她道:“连城壁的死和周士相脱不了干系,朕不想让淑仪嫁给他。”

    “皇上,不可!”陈皇后一惊,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

    定武帝没有理会皇后的惊愕,而是兀自说道:“这两月发生的事情,让朕看得清楚,朕与周士相将来总不会再这样下去,所以淑仪夹在其中,让朕很为难。朕就这么一个血亲在,朕真的不想让她难过...朕再三想了,于其将来淑仪为难,不如不结这个亲。”

    陈皇后的脸一下白了起来。

    “其实很多事情,朕明白着呢,只不过朕不想说出来,只是这一次,周士相做得太过份了,朕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定武帝说着就似拿定了最后主意般,头也不回便往宫外走。陈皇后怔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定武帝带着怒意出了宫门,却见司礼太监潘应龙跪在那里:“皇上,你不能去!”

    ........

    南京的皇城很大,可很冷清,原先被满州人据为满城时,这皇城很热闹,可现在偌大的宫城连带太监宫女不过三四百人。

    按祖制,定武帝居住办公是在干清宫,皇后则居坤宁宫,和北京的紫禁城并无区别。其他宫女太监居住地和内廷衙门所设,和北京那边也没有什么区别。柔仪殿本是太子东宫所在,可帝后无子,故而这东宫便无太子可居,平日间只有几个太监和宫女在这负责打扫宫殿,十分的冷清。太监宫女们所居之处为殿后,那有几间屋子,其中一间屋子却是连着多日没有开过了。今日天黑之时,这屋子却是开了,内中走出一年轻人,相貌看着倒是英俊,只是却是一脸苦色,甚至可以说是一脸自卑之色。

    这年轻人身上的太监伙者衣服,很是不合身,让他看起来十分的别扭。试图将袖子拉长不果后,这年轻人索性也就这样了,沉着一张脸拿起放在屋旁的扫帚便往殿中去。有个路过的小太监见到这年轻人,不由笑了起来:“额驸这是睡醒了要上值么?”

    听到那“额驸”一称,孙延龄怔了下,却不搭理这常逗骂他的小太监,低头离开。

    “额驸这伤怕是没好全呢。”

    目睹孙延龄去上值,小太监却是一脸同情之色,因为孙额驸走路的姿势很是难看,迈出一步都很呆板,一看就是阉身的伤口没彻底痊愈,要不然走路不会这么别扭的。

    柔仪殿已经空了几个月了,孙延龄之前来过几次,知道殿中无人。他不想和那些太监宫女混在一块,虽然被阉了身,可骨子里他仍有股骄傲。这骄傲让他还放不下过去。

    柔仪殿有几处殿房,孙延龄来到当中一间,正要推门进去,却听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他不由迟疑起来,正准备离开此间去别处时,却听屋内传来一个男子的笑声。

    “好妹妹,我早看好你了,今儿妹妹好歹教哥哥解解馋。”

    “你要死么?我有菜户的,你怎么能与我对食?快放手!”

    不知为何,听到这动静,孙延龄竟是鬼使神差的轻轻推门进去,无声无息绕过一架紫檀大屏风,躲在后面偷看起来,却是见这柔仪殿的首班太监马喜和一个宫女拉扯在一起,欲行男女之事。

    孙延龄看了看自己裆下,一脸羞恼之色,当真是又悲又愤。再看里面,男女正缠得紧。那宫女凤眼蛾眉,五官端庄,此时挣脱得气喘吁吁,双手兀自死死护在胸前。马喜涎着脸隔着衣裳摸她的双峰,嘴里乱叫道:“好妹妹,跟着我也亏不了你,你细皮嫩肉的,我早就看着动火了,还不从了我……”

    宫女白了马喜一眼:“你都进了宫,那活儿早就无用,还对什么食?”

    “你不试下,怎知我无用了?再说我没用,你那菜户就有用么?别说那么多了,来,我给你一个好东西看。”马喜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卷书册,展开送到那宫女眼前。

    宫女一见,顿时大羞:“你哪里来的春宫图?”

    “我自有门路弄来。”

    马喜嘻嘻一笑,将那宫女搂过来,那宫女也不做声,两眼盯着图册细看,这越看身下越是动情的很。这时马喜扯开裤子,将宫女的手拉入裤内。那宫女轻轻一摸,“噫”的一声,十分惊讶道:“你、你不是太监?”

    “怎么不是?你摸摸,只是个半截的东西,不过总比你那菜户僵蚕似的好。”马喜看宫女绯红着脸,有些情动的模样,凑上嘴去,边亲边说道:“万年间的两淮税使高策公公,遇到一个异人,重金买了一个秘方,能使那物再生。后来魏忠贤得到了这个秘方,才从魏朝手里夺走奉圣夫人,成就了一场泼天的权势富贵。”

    “是什么秘方?”宫女听了这秘事,很是惊讶。

    马喜一边摸,一边随口道:“生吃童男的脑髓,再弄点药吃,就能长出来了。”

    “啊呀,好吓人!”宫女一声惊叫,“你怎么知道的?真有那个药!”

    马喜登时住了手,冷笑道:“怎么的,你想给你的情哥哥弄点吃吃?别做梦痴想了,这大把的银子你能花得起?”

    宫女给他说中心思,讪笑道:“没有的事,你多心什么?你长出这个东西来,如何躲过的?”

    “皇爷这才住多久,宫里什么都缺,哪有人管我?真要有人来查,花些银子遮掩过去便是。你好生摸着,以后便和我对食。”马喜伸手到宫女衣内,不住抚慰。

    宫女听马喜要强做自己的菜户,轻啐道:“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儿,才不给你糟蹋呢。”

    “什么话?说什么糟蹋不糟踏的!”马喜拉了宫女坐在一条宽大的春凳上,“你好生看着图,想那些小女子年纪幼小,人事不通,不懂风情,做这事光闭着两眼挺尸似的躺着,一点儿都不舒坦受用……咱们仿着图上的样子来做,包你快活!”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男根形状的木棒槌。

    宫女见了,心头鹿撞兔跳,暗自骂道:这个天杀的从哪里弄了这肮脏的东西来,若是叫人见了,那还得了?可想是这么想,宫女却低头不作声,任凭马喜解衣脱袄。毕竟是在殿中,马喜有些做贼心虚,半晌脱不下来,急得骂道:“你闲着也是无用,不知道搭把手儿?要知道这样,还不如到宫外的窑子找个窑姐儿。”

    宫女有对食,做过那事,知道窑姐是天下最龌龊肮脏的,不想却给他说得更为等而下之了,气的一把推开马喜,恼怒道:“你去找吧!何必来烦我?”

    马喜正在兴头上,恰如给人泼了一瓢冷水,跺脚道:“怎么这般坑人,等不得了,快解了腰带!”

    宫女却恍如不见,追问道:“窑子有什么好?”

    “哎呀,说了你也体会不出。”

    “你说说看嘛!”宫女巧笑娇嗔,马喜酥了半个身子,说道:“我没去几回,听说蔡公公常去,有一回带的银子少了,一个干茶围下来,剩不下几钱,蔡公公也是大胆,找了乐子后,竟教窑姐儿到宫里取银子。那窑姐儿真不含煳,扮作男装,混入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讨到了银子。蔡公公一时情动,在值房内就弄起来,不料那个窑姐儿叫得响亮,惊动不少人,有偷听的,还有偷看的,差点传到潘公公的耳朵里。”

    说话间,马喜见那宫女将襟扣解了,露出鲜红的肚兜,勐地扑了上去…

    帷幕后,孙延龄听里面娇声呻吟与喘息搅成一团,也是火热,可心火那物却不火,反而又痒又疼,当真是叫他越发憎恨。一气之下,转身要走,却一把被人捉住。

    “吆喝,额驸这是偷看哪?”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九章 你能出宫?

    抓着孙延龄的正是马喜,那宫女正一脸羞红的着急穿衣,不时还朝帷幕后投来两眼,发现是前不久刚刚被净身送进宫来的那位据说是清朝额驸的小白脸,倒是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倒是中意得很,论相貌,这额驸可比自己那菜户英俊得多,比马喜更是好看百倍。

    孙延龄可不知那没弄成好事的宫女看他欢喜,这会只是又急又恼,因为他竟是挣脱不了一个阉人。

    孙延龄虽说是将门虎子,其父孙龙乃是孔有德麾下大将,可孙龙死得早,所以孙延龄根本没有机会在军中练,没得父亲传什么本事,反倒是一直在北京无所事事混日子。要不是孔四贞念着当年父亲给他定下的这门婚事,孙延龄这小白脸又哪可能成为四格格的额驸。

    说来也可怜,孙延龄为了能够得到孔有德的旧部,离开京城自成一方势力,这才机关算尽,哄得妻子孔四贞说动情人福临,得以离京往广西就职。怎想人还未到湖南,广西就沦陷了,定南王的旧部连同大将线国安等都叫太平军给灭了。

    广西既丢,定南王旧部又全军覆没,孙延龄的盘算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他不甘心就这样灰熘熘的回到北京,继续忍受妻子和皇帝的偷情,做那每日被妻子喝来骂去的绿帽相公,便不顾孔四贞和其家奴傅弘烈的劝阻,执意留在湖南观望,结果这一观望便把自己给陷在了湖南。太平军在广西大败罗托和线国安后,进军神速,很快就攻入长沙,活捉了降清的孙可望,随即便向武昌进军。

    长沙既丢,湖南自是不再安全,往武昌方向又走不得,孙延龄在乡间躲了一阵,发现风头实在不妙,不敢再躲下去,只得带着孔四贞逃住江西,欲从九江北返。只这一次却没了好运气,半路被随明朝长公主北上的汪士荣给认出,夫妻二人连同家奴随从被一锅端,押到了南京。

    孔四贞是孔有德的女儿,算清廷的封号,一个是四格格,一个是额驸,所以这夫妻二人被抓自是大事。汪士荣兴高采烈的将捕获伪驸马和公主的大事向齐王禀报。可那时周士相正在江北指挥大军作战,根本无心过问此事,便要汪士荣自己处置,是杀是剐都由他,只要不将人放了便成。

    周士相如此不在乎孔四贞夫妇,归根结底是这对夫妇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能留洪士铭一命,是因为洪承畴在,可洪承畴死讯一到,他就立即派瞎子李宰掉洪士铭。孔四贞是孔有德的女儿不假,但她父亲早就在桂林完蛋,孔有德的旧部又叫于世忠在广西吃得干干净净,因此孔四贞夫妇于周士相而言,压根就是无用之物。既是无用之物,周士相自然懒得理会。他又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一听是个格格便要扑倒在床,玩弄一番的。

    周士相却不知,他这“便宜处置”却是真便宜了汪士荣。

    汪士荣此人,投靠周士相后十分卖命,也很有才干,但骨子里却是个贪财好色的小人。早在顺治七年时,汪士荣曾北上投奔过他的把兄弟傅弘烈,为的就是傅弘烈能够将他引见给孔四贞,这样以后便能得孔四贞之助谋份官职。可是孔四贞却看不上汪士荣,认为此人才干虽有,品德却是不佳,不愿收他到门下,这让汪士荣十分的愤恨。

    并且这孔四贞生得极美,汪士荣当初一见就为之倾心,当真是垂涎欲滴。只人家孔四贞是大清的四格格,自己却是个不第举人,这口肥肉又哪里轮到他来吃,也只能每日深夜将四格格丰满的身段在脑中过上几遍,辛苦五妹妹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江西看到孔四贞时,汪士荣当时就心跳的厉害,碍于这对夫妇身份来头很大,长公主又在,他自是不好下手,后来倒也息了心思,想着大帅肯定会要去孔四贞。帅府已有一个石元灵,再多一个孔四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谁料大帅竟然将人就这么交给他处置,这如何不让汪士荣大喜过望。当年的天鹅肉送到嘴边上,这大好机会,汪士荣如何不好生利用?

    汪士荣干得也真狠,第一件事就是将孙延龄给阉了,然后将人交给司礼太监潘应龙,打发进宫当太监。可怜孙延龄已是27岁的人,不比那半大小子,活活叫人给净了身,切去了命根子,当时疼得是死去活来,险些没就此去了。

    司礼太监潘应龙早得了周士相吩咐,不得往宫中进新阉之人,可人却是周士相的手下送进来的,他不收也得收。潘应龙可不知孙延龄被阉纯粹是汪士荣公报私仇,发泄心理阴暗所致,只以为是齐王下的令。阉了孙延龄,孔四贞那里也是难逃汪士荣毒手,当晚就叫他给硬上了,如今就养在南京城中。

    孙延龄天性能忍,不然也不会戴了这么多年绿帽子而不敢和孔四贞发作半句。被阉之后,熬过了那度日如年的头三月,孙延龄竟是适应了这个新身份。至于内中存着多少卧薪尝胆的念头,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马喜紧紧抓着孙延龄的胳膊,孙延龄却是挣不脱,但使力大了,下面便痛得厉害,真是急得不知怎么办,只得喝问这马喜:“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马喜嘿嘿一笑,“额驸在这便看我的好事,却反来问我干什么,似乎说不过去吧。”

    “我...”

    孙延龄无话可说,他偷看人做那事自是理亏。心下很是后悔,不应该鬼迷心窍进这屋子。可见马喜还不松开他,反而一脸戏弄的看着自己,不禁也有些火气:“你再不松开,我便叫人了!”

    “叫人?”

    马喜哈哈一笑,一把将孙延龄推倒在地,骂道:“你当你还是什么额驸吗?告诉你,现如今你和我都是一样的阉人,在这宫中,论身份,你得叫我声喜爷!...叫人,你倒是叫给我看看!”

    孙延龄伤势未愈,又陡不及防,被马喜重重推倒在地。他从地上爬起,一脸怒气,却生生一点法子也没有,想到他将门虎子,如今却落得肢体不全,还叫个小人戏弄,当真是生不如死。

    “好了好了,你还真想把旁人引过来啊?”

    马喜不怕事,那宫女却是怕得很,柔仪殿可不单单就这三人,还有几人呢。真要让那些人知道她和马喜的事,还让不让人活了。脸燥不燥的还是小事,万一这事传到潘公公甚至皇后娘娘那里,她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

    “哼!”

    马喜也是虚张声势,他能有什么身份,不过也是个杂役太监罢了。面上装着给宫女面子,脚下狠狠踢了孙延龄一脚,然后用力一拍那宫女的屁股,却是没了兴致,随口说道:“好妹妹先去歇着,我去宫外熘达一圈,今日唱经,得去应个场。”

    “你那礼拜寺有什么好去的,你又懂什么唱经。”那宫女白了马喜一眼,又侧脸看了看孙延龄,娇笑一声便离去。

    宫女前脚离开,马喜站了片刻便抬脚要走,却不防被孙延龄一把抓住,低声问他:“你能出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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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章 平了德翠楼

    顶点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禀指挥,安城伯张国才私通鞑虏,于其家中发现数十具弓弩,现已被我等拿下!”

    “禀指挥,大兴伯邹存义私通鞑虏,家中更藏有鞑子奸细,现已被我等拿下!”

    “禀指挥,项城伯常应俊私通鞑虏...”

    三山街前,亲军指挥周保国听着属下禀报,眉梢上满是得意之色。这次抓捕,三山街这帮勋臣可谓是一个没跑,回头大帅那里定然有所嘉奖。

    “传令下去,将一干人犯连同证物全部押入镇抚大牢,各家府邸立即封门,未得我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得令!”

    一名百户立即下去传令。一柱香后,数百亲军押着一帮“人犯”出现在周保国面前。一见指挥装扮的周保国,“人犯”中立时就骚动起来,却是大声喊冤的,可却无人理会他们。

    大兴伯邹存义倒是有几分硬气,不曾喊冤,只在那破口大骂:“狗贼,竟敢陷害我邹存义通虏,你不得好死!”话音未落,却是被身边亲军一记闷拳,随后口中塞物便给带走了。

    见了邹存义这个遭遇,其他人哪敢多言,有几个先前就吃了亲军苦头的更是身子一哆嗦,唯恐边上的亲军有样学样也给自己来一拳。

    长长人群中,公侯伯十数位,年纪最长的便是一把白胡子的魏国公徐允爵。经过周保国面前时,这位开国首功之臣后人停了一下,周保国以为他也是要喊冤,不想徐久爵却只是轻叹一声,什么也不说,当先领着一众被抓的勋臣默默往三山门前走去。

    前方的三山门,后面压抑的人群,让徐久爵竟是一下恍惚起来。他想到了十七年前的那一幕。那一幕和现在是何等的相似,在他的身后,同样有保国公张国弼,隆平侯张拱日,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灵壁侯汤国祚等人。

    .........

    各家勋臣该抓的都抓了,剩下的便是抄家的事,具体怎么抄,自然是由军情司接手。抄家可是大富贵的事,油水极大,周保国却是不敢沾手,因为这通虏案是大帅一手交办下来的,故而就算油水再多,周保国也不敢染手半点。有些富贵看着让人眼红,可却烫人得很,他又本是满州降将,却在明朝有如今权势,做人不得不小心翼翼。

    有在外封路的百户前来禀报,说是内阁大学士洪育鳌和太傅钱谦益派了人来,周保国眉头一皱,吩咐百户将人挡住,并不与他们会面。来人所为何事,他心知肚明。不过他只是带兵的,这种事情还是让大帅那边的人去打交道吧。

    正要下令收兵,却有一总旗领着一人急急过来,那人周保国认得,是他从前的都指新安侯的亲卫。周保国见这亲卫一脸急色,心中一突,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待听这亲卫将事一说,不怒反笑:“娘的,这婊子窝竟敢欺到咱太平军头上了!来人,跟我抄窑子去!”

    ......

    德翠楼里,宋三娘和王五这会是心急如焚。那帮粗汉十分了得,硬是将他德翠楼的门给堵了,叫里面的人一个都出不去。刚才的打斗动静极大,引得四周的楼院客人都在那探头看热闹,只道德翠楼今儿来了要嫖霸王妓的。一些没钱进楼的穷酸也被这好事吸引,纷纷聚在四周朝这指指点点,不过因为那封门的都是狠角色,却也没谁敢站出来为院子里的柳大家主持下公道的。

    同行是冤家,德翠楼被人大闹封门,隔壁的青楼也都是欢喜。有三年前和柳子媚同竞争过花魁失利的姐儿眉梢上毫不掩饰都是喜气。

    宋三娘着急,柳子媚也急,原以为只是三个粗鄙村汉,王五一出手就能把人给镇住,不曾想人家却是硬手,不但没被伤着,反而打伤了她家院子十多人。人被打伤了倒是其次,要命的是这帮粗汉把德翠楼的大门给堵了,也根本不怕事情闹大。这会,她在院子里都能听见隔壁楼上传来的笑声,不用细听也知道这是在看她家笑话呢。

    “妈妈,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毕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

    女儿担心,宋三娘也担心,这事现在闹得这么大,要是那帮粗汉再在外面与人瞎说一通,她德翠楼的招牌不就给砸了么,往后谁还敢来她家?东家要是知道这事,能饶得了她?

    宋三娘十分后悔,不应该要那瞎子赔那酒杯钱,更不该把王五找来,以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五爷,你看这事怎么办?”

    宋三娘没办法,东家如今不在城中,只好问王五了,毕竟这事之所以闹起来,都是因为王五。

    王五这会其实心里不但急,更惊得很,因为刚才那帮粗汉带来的人中隐隐有军伍之人,这让他摸不透对方的底。要是对方真是军中的,那他这回惹的就不是一般的硬点子,而是棘手的大麻烦了。他王五在南京城中再横,难道还能横得过军队中人么。

    “这事...”

    王五没有瞒宋三娘,将他的怀疑对她说了。一听堵门的可能是太平军,宋三娘脸一下变了。去年太平军在满城干的那些事情,这几月来院子的客人们可是没少说。那帮南方来的太平军也真是手黑,硬生生的在朝阳门外、玄武湖挖了一个大坑,听说往坑中埋了几万具尸体,死尸层层叠叠,盖上土后竟成了一座三十尺高的高台,有好事的将那高台称为金陵新景“镇虏夕照”呢。这要是惹得真是太平军的凶汉,那不活活招了瘟神吗!

    “都怨你...”

    宋三娘吓坏了,自是埋怨王五不该多事,惹来这么大的祸事。柳子媚那边听了也是害怕得紧。王五被宋三娘说的急了,不由骂了她句,言下之意要不是你点头,我能追着这帮军汉要钱吗?

    宋三娘憋着气不吱声,柳子媚突然道:“要真是军中的人,不妨去请临淮侯出面。”

    柳子媚一言提醒梦中人,宋三娘哎呀一声,临淮侯可是自家女儿的常客,现在院子遇到麻烦,不正好请他出面。德翠楼的门虽被堵着,可围墙却无人守着,真要出去翻过去便行。王五知道李祖述前些日子被皇帝起复了爵位,请一个侯爷说和,外面那帮人真要是军汉,恐怕再是蛮横总要给侯爷面子吧。当下也就同意了,这边正要吩咐人去,院门却传来“砰”的一声撞击声,随后便听先前那秃子在外叫嚷:“他娘的,把这德翠楼给我平了!”

    .........

    上午突然接到个邀请,老婆的表妹,就是骨头的小姨子女儿头岁生日宴。咳咳,小姨子的事,骨头当然要去了,结果钱没了,人也醉了,刚刚醒,撑着精神赶的一章。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一章 我不是英雄

    把德翠楼给平了?

    好大的口气!

    宋三娘和王五虽是惧怕杀人如麻的太平军,可人家嚷的是要平了德翠楼,这不禁让他们怒不可遏。顶点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太平军再横,他们东家也不是泥人做的,能在这秦淮河上做生意的,又哪没有个靠山。此处又是天子脚下,便是他德翠楼做的再不对,也断无就此平了的道理。这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吗!

    二人正恼着,院门就被一下砸开,随即一群执刀的士兵如狼似虎的便冲了进来。

    锦衣卫?

    虽说南京叫清朝占了十多年,可王五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群士兵乃是皇帝亲军锦衣卫,因为他们身上那明艳的飞鱼服实在是叫人太过熟悉。

    那三个粗汉到底是什么人,怎的能使动锦衣卫了?!

    王五又惊又惧,刚才的怒火一下消失不见。在南京城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哪里不清楚。原以为那三个粗汉便真是太平军的人,也不过是军中校官,但能请动临淮侯说和,赔些银子,这事也能过去。实在不行便由东家出面,世上事好言好语,不给僧面给佛面,左右一帮军中校官,得了好处又岂能不识好歹,这事自然能压住。不曾想粗汉们竟然连皇帝亲军都给搬来了,这就让王五一下没了底气。一条壮汉就那么怔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宋三娘眼生,她不过是个老鸨,又哪分得清亲军和普通士卒的区别,又如何知道这二者的性质。只是见王五在那发呆,半句话都不敢说,那帮兵丁又凶神恶煞,意识不妙,知道事情不好,这回怕是真惹上大麻烦了。柳子媚和一众丫鬟也是被入院亲军吓得花容失色,有几个胆小的更是尖叫一声,扭头就跑。

    隔壁青楼上那帮看热闹的客人见着一帮亲军入了德翠楼,知道厉害的忙将头缩了回去,再也不敢跟先前一样在那起哄叫喊了。怀中的姑娘也是一个个人精,见德翠楼那边架势不对,客人们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也是吓得一吐香舌,芳心直跳,旋即就是暗自窃喜,德翠楼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往后怕是在秦淮河立不住脚了,自家楼子的生意岂不是要更好了。

    “砸,给我砸!”

    蒋秃子憋着一肚子气,大步入内,就要士卒们给他砸了这德翠楼泄怒。李瞎子和裘德也是嘟骂着入院,冷冷的望着那王五和宋三娘。

    士兵们得了命令,哪个不卖力气,顿时院中摆设便遭了殃,被砸得乱七八糟。德翠楼的一众护院打手和伙计小厮们平日是横,可在一帮大兵面前又哪个敢脑子发热,就是王五和宋三娘这会也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柳子媚和一帮姐妹、丫鬟更是人人噤言,或捂口或捂心,在那身子发颤,两腿发软。那些先前躺在地上“伤重”的打手和伙计也是一个个不迭爬起,乖乖巧巧的躲到一边,生怕叫大兵再给揍了。

    “侯爷!”

    “伯爷!”

    周保国带着一众军官恭敬的向前给蒋秃子、李瞎子行了礼。一听这秃子和瞎子竟一个是侯爷,一个是伯爷,王五和宋三娘那脸更是白得碜人:原以为只是军中校官,不想人家竟是侯爷伯爷,这可真正是捅着天窟窿了!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王五反应得快,“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这地上可是青石板砖,这双膝如此用力着地,自然叫王五疼得厉害。可他只顾猛打自己耳光,拼命磕头,那点痛却是顾不得了。王五不这样不行,太平军的侯爷伯爷能是那帮刚刚起复的降清勋臣可比的?更不是他家东主能得罪的,这要两个爵爷铁了心要他王五小命,只怕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王五的祭日了。

    王五都这样了,宋三娘哪还敢继续站着,也跟着跪倒在地,哭请二位爵爷手下留情。蒋秃子却是不理会这二人,只叫人给他狠狠砸。他性子上来,也是不管事后大帅那里会不会收拾他了。

    李瞎子原本就想收拾这家黑楼,若不是蒋秃子死命拉着,早就砸开了。现在蒋秃子自个闹起来,他就如那脱缰的野马,天花老子也拦不住他了。要说杀人放火、打砸这等事,瞎子李还真是天性好为,要不是自个毕竟是个伯爷,只怕就亲自上场砸上一通了。

    “来人啊,把这帮龟孙子给拖到后面去,给我狠狠打!”

    裘德见这前院没什么遮挡,怕叫人瞧着,便吩咐亲军的人将王王等人拖到后面收拾。

    这么多亲军在,对方又是侯爷伯爷,便是明知把自己拖到后院没有好事,王五又哪敢反抗,只在那不住讨饶。宋三娘也跟着讨饶,甚至还往李瞎子那边凑了凑,想着这伯爷先前对自己中意得很,说不得能饶过她。她也是做好等会使尽十八般手段讨好这伯爷的念头,不管这瞎伯爷有什么嗜好,都是拼了身子养上半年也要让他快活满足。

    “滚一边去,我堂堂一个伯爷会嫖你这老鸨?”

    李瞎子一脸厌恶,要说先前这妈妈确是让他十分动心,但经这一出,那却已然是厌恶无比了。

    宋三娘讨好献身不成,竟是道:“奴家是自愿服侍伯爷的,不要伯爷一分银子,如何是嫖呢?”

    “嗯?”

    李瞎子一听这话,觉得十分有理,他不乐意嫖这妈妈,可这妈妈要是主动服侍他,也不是不可以。正要应下,却想起这妈妈刚才那幅嘴脸,端的是一口恶气咽不下,气极之下抬脚将这妈妈踹到一边。

    “哎吆!”

    宋三娘一对饱满双峰被李瞎子硬踢了一下,疼得失声叫了出来。柳子媚见状,忙上前扶住宋三娘,也不知哪来的胆气,对李瞎子怒道:“你们身为朝廷的侯爷伯爷,不去为国杀敌,却来打砸青楼,欺负女人算得什么英雄?....你们就是帮土匪!”

    一听这话,蒋秃子乐了,嘿嘿道:“好叫柳大家知道,本侯可不是什么英雄,本侯就是个土匪,想当年本侯可没少打家劫舍,要那会碰见柳大家这般的可人,本侯也不会跟咱大帅下山干买卖了。”

    蒋秃子这样说,李瞎子不乐意了,你蒋秃子当年干过土匪,俺可没做过。不过想想自己从前在绿营干过的事和土匪也差不了多少,便硬生忍着没吱声。

    柳子媚滞得一言不发,对方身为堂堂侯爷,却自承土匪,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又有什么话能说。

    “拖下去!”

    李瞎子见着这妈妈和那王五心烦,挥手就让拖下去。蒋秃子是存心要砸了这德翠楼,对柳子媚也是没了胃口,根本不去正眼看她,只叫周保国的人动手。前院后院到处砸,闹得动静极大,不过还好,没将院子里的一众姑娘如何,也还有几分人性在。

    这边蒋秃子和李瞎子气鼓鼓的看着拆楼,却有顺天知府王天林求见。

    顺天府是年后才设的衙门,这王天林是无锡县人,崇祯四年进士出身,曾做过扬州知府。弘光年间得钱谦益引入朝堂,后来清军南下,弘光倒台,他没有降清,而是回了家乡。因为这些年曾私下出资秘密反清,所以钱谦益向定武帝推荐其任顺天知府。

    亲军围了德翠楼打砸,这么大的事,身为顺天府,王天林自是早早知道,不过他却是机灵的很,不敢来过问此事,因为三山街发生的那些事他早一个时辰前就知道了。

    原是要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入耳,免得给自家惹麻烦的王天林,却是架不过自家亲家的苦请,硬着头皮来做和事佬了。

    王天林的亲家就是德翠楼的东主杜九德。杜家自洪熙年间就开始在江南行商,传承至今,家中子弟也多以行商为生,算是钱香门弟了。要说在江南,杜家也许排不上号,可在南京城,他杜家却是有很大影响力的。别的不说,仅是他家在南京左近的田庄就达数万亩,城中商铺也多达数十家,除此以外,江南各地都有他杜家的产业,据说在北直隶都有他家的生意。

    家底到了这般程度,杜家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从前江宁布政使朱国治就和杜九德私交甚好。太平军光复南京城后,除了屠了满城,对南京城内的士绅富户倒也没有侵犯,一切依如从前。和过往一样,杜九德对于定武朝的新贵们也是刻意拉拢,不过军中的人他没有门路结交,只能和那些文官们打交道,多奉上孝敬,以为这些官员们能够庇护他杜家的产业。亲家王天林得太傅钱谦益保举出任顺天知府,这中间杜九德自然也是使了力的。

    也真是在家好好的,祸事天上降。闻听自家产业德翠楼竟叫人给堵了后,杜九德自是大怒,不过也未放在心上。德翠楼有王五震着,还养了一帮子人,有什么事摆不平。等听说又有锦衣亲军围了楼子,这一下却是坐不住了。不管德翠楼到底发生什么事,杜九德首先想的就是请亲家王天林出面,把这事和过去。他是生意人,官场上再有人脉,也不可能真和亲军的人过不去。

第九百七十二章 朱家早就完蛋了

    顺天府的求见让蒋秃子和李瞎子都是不快,他们知道这金陵城的父母官来此肯定是来干涉他们砸楼的。顶点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有心不见,可这事不比周保国在三山街办案,怎么也是不光彩的,所以便要周保国将人带来,听听这顺天府有什么屁话要说。要是这家伙出言不逊,那便叫人轰出去便是,反正顺天府管天管地管不到他们头上。要是这家伙识趣,那今儿这事却能推到他头上,叫他给办了手尾,如此便能省不少事。

    王天林在一众亲军的注视下胆战心惊的过来,看到被看押的一众姑娘在那哭哭啼啼,尤其是那柳子媚见着他就好像见着亲人似的,当真是一脸尴尬,他和柳姑娘可没什么。

    “下官王天林见过新安侯,定朔伯!”

    王天林来前不知道闹事的是新安侯和定朔伯,直到来了德翠楼才知道。从前他是没听过新安侯和定朔伯,可二人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的。就前阵,定朔伯还公然在大街叫骂起复的那众勋臣是婊子,一点都不忌讳,偏事后还无人敢提此事半句,由此可见这位定朔伯在齐王那里是如何的得信。而新安侯更了不得,据说早前在广东时就敢当众叫嚷什么“大帅做天子”,真正属于那种杀猪不怕开水烫的浑人,故而王天林心下很是忐忑,不知这两浑人会不会给他顺天府个面子,将今日之事善了了。

    “顺天府来此,所为何事?”

    蒋秃子微哼一声,他以为这顺天府会板着脸对他们说一通,不想对方却是邀请他们去赴宴。

    赴宴?

    李瞎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和南京城的官员们可没什么交结,又是在顺天府治下干打砸的事,这顺天府脑门被夹了要过来请他去吃酒。

    蒋秃子眼珠子一转,干笑几声,然后一脸惊讶的对王天林道:“本侯听说顺天知府忠心任事,精力充沛,勤于政事,将南京城治理得是夜不闭户,人人太平,百姓丰衣足食,官府清廉为民,难得难得啊...我大明朝能有你这样的官员,真是天子之幸,万民之幸!”

    “侯爷所言真是折杀下官了!下官只不过尽为人臣子的本份,下官一直提醒自己,万事都要以百姓为重,治理好这南京城是下官的本份,治理不好那却是下官的不是了。侯爷如此夸赞下官,下官心中惶恐,那是绝不可当的。”

    王天林听了这话,心底是止不住的高兴,新安侯对他竟然有如此认知,真是出乎意料了。

    “顺天府也不必谦虚,说吧,到底是何人请我兄弟赴宴,总不可能真是你顺天府掏腰包吧?”蒋秃子嘿嘿一笑,话锋一转便开门见山了。

    王天林有些尴尬,可人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他道:“其实下官是代这德翠楼的东主杜九德请二位爵爷赴宴的。”

    “这楼的东主?”

    蒋秃子眉头皱了皱,王天林察言观色,以为新安侯不愿意,正想要如何劝说,却见新安侯哈哈一笑,说既有人请吃酒,那便去趟便是。闻言,王天林顿时松了口气,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

    蒋秃子一口应下,李瞎子却是不肯,他打砸得痛快,哪里愿意去吃什么这楼的东主酒席。蒋秃子暗拉他一下,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去。走时,李瞎子气不过,吩咐周保国继续砸,他没回来之前不准停,又要把院子里的人都看住了,一个都不能放跑。王天林在边上听着不敢说话,只能苦笑,浑人就是浑人。

    .........

    杜九德位于城东府邸的大堂上挤满了人,除了他杜家的人外,竟是请了其他一些生意上有来往的富商前来。蒋秃子和李瞎子随王天林到了杜九德家时,杜九德早就领着一家老小聚在门口恭迎了,一番客套之后,一侯一伯犹如被众星捧月般迎进了正堂。

    “新安侯爷和定朔伯爷能大驾光临鄙宅,实是杜某莫大的荣幸,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还请二位爵爷笑纳!”

    李瞎子不识字,自是懒得看那礼单。蒋秃子虽也是不识什么字,可这两年在周士相的严令下倒是在军中上过一段时间课,拿本书给他看,他是看不下来的,可一张礼单还是能马马虎虎看下来的。他扫了一眼那礼单,微微一笑,随手交给身边的裘德,然后笑着对那杜九德道:“本侯是带兵之人,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也不知回赠些什么给你好,索性就不送了吧,以免显得太过俗气。”

    “小民赠些孝敬本就俗了,焉能要侯爷也如我这般流于小节,侯爷客气了,里面请!”

    杜九德根本就没指望这两个爵爷能回赠什么礼物给自己,所以对他这话也不介意。他的目的很简单,只要这二位能在他家吃顿饭,把德翠楼的事化解过去就行。现在目的达到,其他的是不在乎了。刚才亲家说德翠楼那边还叫砸着,虽是心疼,可也只能受着了。

    一众杜家请来的陪客见着新安侯和定朔伯,那自是无比殷勤,纷纷上前大拍马屁,蒋秃子和李瞎子懒得跟他们一一说话,含煳几句便给应付了。入得正堂,蒋秃子眼睛一亮,因为杜家这正堂上悬着不少字画,有些还是前朝大家手笔,一番布置摆设看着十分的的书香。

    可惜,摆设再好,字画再大家,李瞎子都是正眼不瞧的,他一双眼睛只在那席面上瞄。蒋秃子却是负手在那观赏了起来,一脸怡然自得的样子。见状,杜家一人灵机一动,凑上前满脸堆笑道:“难得今日新安侯大驾光临,不如就请侯爷留个墨宝。”

    他这话刚说完,立马有几个富商跟着说好,杜九德也笑着说道:“如能得到侯爷墨宝,实是杜家幸事!”

    留墨宝?

    听到这个要求,蒋和微怔了一下,随即会悟过来,这是对方变着相的在拍自己马屁,而且拍得是那种让人觉得特文雅,特舒服的文屁。相较刚才的那些金银孝敬,这种马屁才叫好。

    王天林却暗道坏了,拍马屁也是要看对象的,这新安侯乃一浑人武夫,你却叫他留墨宝,这不是存心要对方难堪么。

    “侯爷是来赴宴的,还不赶紧开席,难道要侯爷在你杜家饿着肚子不成?留墨宝之事,还是改日再说好了。”

    王天林一边说,一边朝杜九德打眼色,杜九德会意过来,知道这马屁拍得不合适,便跟着也道:“倒是小民疏忽了,侯爷快请上座,小民这就让开席。”

    不料,蒋秃子却不干了,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后,脑袋一晃,扬声叫道:“难得本侯有诗兴,你们还不纸墨伺候。”

    这一出转变实在大出王知府和杜九德等人的意料,不过他们也是反应得快,只微愕一下,就立即有了动作。

    “啊,好好!”

    杜九德忙令下人将纸砚端了上来,自己袖子一卷亲自磨起墨来。

    “侯爷,纸砚已经准备好,就请侯爷挥毫泼墨。”

    杜九德抢了磨墨的差事,王天林自然不能跟他一般计较,去抢这马屁来做,在那一脸期盼的说道:“今日我等有幸能一睹侯爷真迹,实是不胜荣焉!”

    “今日能见侯爷挥毫,真是生平一快事也,呵呵。”众人都很识趣。

    “本侯肚子里什么货色最是清楚不过,但愿这题诗一首不让大家见笑就行。”

    蒋秃子不耐烦这帮子人在那哩嗦,耽误自己下笔。众人不敢再开口,生怕扰了新安侯爷的文兴,就是瞎子李都被蒋秃子这架势唬住了,秉气等着。只见蒋秃子在纸上用手指划来划去,最后脑袋一点,一脸自信的蘸了蘸墨水,往那张铺开的宣纸上下笔写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新安侯正在纸上写着什么,只有靠得最近的杜九德能看得到。不过他是一边磨墨,一边却是勐张嘴,众人见了他这样,只道新安侯看着是一介粗人,实则却是文武双全,短短功夫就作出了一首绝佳好诗来,要不然怎么连见过大场面的杜九德都如此惊诧呢。

    有性子急的却因为身份不够而站在后面的士绅和商人,更是将脚尖踮得老高,脑袋伸得老长,隔着老远往那纸上瞄。无奈距离实在太远,新安侯又是一边写一边用身子半遮挡,饶是他们想尽办法,也看不到那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兄弟,蒋秃子真能写字?”李瞎子打心眼里不信蒋秃子还能做什么诗。

    “在营中时倒是见过侯爷写过,不过...”裘德一脸干笑,正要说侯爷那字还是不写得好,就听蒋秃子在那大叫一声“好!”

    “好了!”

    王天林当先迈步上前,还没仔细看究竟写得什么,便大声赞了一句:“侯爷大才,下官自愧不如!”

    他这么一叫,所有人都挤了上来,有些机灵的跟那王天林一样,也不管看到没看到,就在那开口赞了起来,却是无人注意到杜九德的脸却是难看得很。

    “王大人,你给咱们念念侯爷的大作吧!”大伙都涌了过来,场面有些乱,在后面的人急得直叫。

    “好,好,本官这就为大伙念一念侯爷的大作!”

    王天林不疑有他,将老花的眼睛往纸上凑了一下,朗声念道:“从前鞑子很厉害,皇帝吓得只知跑....呃....不是俺家周大帅,他...他奶奶的朱家早就完蛋了。”

    .............

    刚才看到一本新书,书名《大明之帝国再起》,看着似乎是一个新人作者所写,写的又是南明初期的故事,骨头便好奇翻了翻,结果发现这位作者文笔很是老道,故事写得很是精彩。再看作品成绩,却是不甚理想,想到《汉儿》曾经也因无推荐而苦熬的日子,骨头便想帮一帮这位作者,让我的书友能够支持他一下。不知你们是否能给他一个收藏,一句鼓励?

    这本书简介里有句“英雄风流不尽数,刀马所至皆汉土”,骨头很喜欢,因为很像从前骨头被和谐的一部作品简介所言“军刀所向,皆为汉家之土!”(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三章 暂罢朝会

    因北京未复,满清未灭,故朝廷大令皆出自齐王府,以为军政统一,朝会无事可议。顶点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然定武帝励精图治,传旨要每日小朝,逢五日大朝,以效仿烈皇为国事鞠躬尽瘁。

    初始,南都官员倒也勤于上朝,但见朝会所议真是无事,且每日都要辛苦,这入朝的便渐渐少了。两三月过后,尚能坚持入朝不过内阁六部大小九卿诸堂官,余官多找理由不朝。定武帝震怒再三,内阁首辅郭之奇再三申令,都无甚效果。今日,大明门外值守的锦衣亲军却发现,入朝的官员中多了许多往日不曾见过的陌生脸庞,这令得亲军甚是奇怪。

    时辰未到,宫门不开。前来入朝官员便三五成群聚在一处,或滔滔不绝,或低语窃耳。有官员议论之时,不时抬头瞄一下周围亲军,见亲军离得远并不曾关注这边,这才放下心来继续与同僚说昨晚之事。

    入朝的官员越来越多,虽不及从前北京紫禁城朝会规模,可大小官员也是不下两百余。人多了喧哗声难免大了起来,亲军只是维持秩序,却不干涉官员说话,时间久了,大明门前自然就有些乱,值守亲军百户见状,便有心上前制止,却听人群响起唿声:

    “郭阁老来了!”

    “洪阁老也来了!”

    一身红袍的内阁首辅郭之奇从轿中走出,紧随其后的是新晋次辅的洪育鳌。

    连城壁死后,周士相原是要以兵部尚书张煌言入阁为次辅,奈定武帝却钦定洪育鳌为次辅。周士相考虑到洪育鳌和忠贞营及摇黄十三家的关系,便未阻止此事,不然他若强行阻止,恐怕会让李来亨及湖北巡抚袁宗第等人胡思乱想,于大局不利。

    军情司剌探到消息,吴三桂以朱由榔的名义往湖北派了使者,显是有意拉拢忠贞营。虽不信李来亨他们会转而投靠吴三桂,重新奉立朱由榔,但周士相也无意让他们对南京朝局有太多的遐想。洪育鳌为次辅,再有潘应龙为司礼太监,某种程度上也是周士相对忠贞营最大善意的体现。

    看到今日大明门外竟是来了这么多官员,洪育鳌有些诧异,郭之奇却不以为意,显是早就知道会有此变化。他踱步上前,不时点头与那些官员招唿。洪育鳌见状,也未多想,信步跟上。二人所到之处,人群自然而然的分开一条路,不少官员更是一脸崇敬的看着二人。

    时辰尚未到,郭之奇和洪育鳌走到人群中间,正等着宫门大开时,又听后面一阵叫唤:

    “丁阁老!”

    “袁阁老!”

    目光所及,大学士丁之相和袁廓宇双双来到,二人脸上都挂满笑容,不时对那些朝他们招唿的官员还礼。

    “他二人也当得阁老?!”

    郭之奇不远处一礼部的官员一脸轻蔑的看着丁、袁二人,对那些奉承丁、袁的官员十分的鄙视,大有羞与他们同朝之感。丁之相倒还罢了,虽资浅薄,却不曾失节过。可那袁廓宇不但做过伪清的偏沅巡抚,更是洪承畴的门生,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大明朝的内阁大学士,这叫人如何服气?最让人不耻的是,袁廓宇身为洪承畴的门生,却坐视恩师之子洪士铭被杀,无情无义。这种人却堂而皇之的在朝堂占有高位,当真是叫人寒心。

    “阁老”一称本是专指内阁首辅、次辅,概因有明一代,能为首辅、次辅的年纪都不小,不过如今的定武朝堂,首辅郭之奇四十许几,次辅洪育鳌也不到六十,一为首辅,一为次辅,称声阁老倒也过得去。那丁之相和袁廓宇只是入阁理事,乃为阁臣,又都未到四十,却也被人叫做阁老,自是有些不合规矩。

    郭之奇听到了那官员的牢骚,只摇摇头,不予理会。洪育鳌更是不会理会这种细枝末节,二人只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子,继续凝神望着尚未开启的大明门。

    “二位阁老小心!”

    “无妨无妨,大伙一块走吧!”

    “二位阁老先请!”

    在一众有心攀附的官员簇拥下,丁之相和袁廓宇笑着走向大明门前。

    “哼,小人得道!”

    “嘘!”

    人群中不知谁低声吼了一声,立时便有身边人止住了他。

    见郭之奇和洪育鳌在前面,丁之相和袁廓宇对视一眼,却是就此停了下来,并不过去。他二人这一举动再是清楚不过,很快,大明门前的官员便分成了两团,内中夹杂着一些不愿摆明立场的官员,倒也是径渭分明。

    等得无聊,郭之奇便与洪育鳌说起齐王新近办的两件大事,一是江南清欠,一是盐政整顿。他二人并非江南出身,对于江南清欠抱的态度是可有可无,因为他们深知,齐王抗旨顶着舆论强行在江南清欠,所为乃是为北伐中原积储钱粮。

    盐务整顿同样如此,大军未行,粮草先动。又如齐王在致郭之奇书信所言“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经过连番大战,齐王手中已无多少钱粮,若不再开源,恐财政难以维持。要是连维持朝廷和三军所需钱粮都不足数,北伐中原,恢复故都自是无从提起。而要开源,还要短时间便能见到大批钱粮,清欠自是最好办法,只是此策于短期有利,放长远却是弊大于利。

    盐务整顿倒也罢了,自古盐铁便是由朝廷专卖,齐王重新理清盐务,增加朝廷税收,无可厚非。江南清欠却将江南的士绅都得罪了,一些地方更是闹得怨声载道,激起民变,这未免就有些激进了。且清欠对象过于笼统,并不曾划分明确,一些曾为抗清出过力的士绅也被强令催征,使得朝廷在江南人心大失,长此下去,恐非善策。

    “哭庙一案就办得太狠,那些秀才再怎么也罪不致死,如今苏州百姓都说咱大明朝还不如大清朝呢...皇上因此事也对齐王十分不满,我等夹在其中真是左右为难,现在齐王又以通虏为名将勋臣一网打尽,不知皇上会如何想这事呢,唉。”

    洪育鳌叹了口气,若不是要为顺王和袁宗第他们在朝廷出声,他真想辞了这次辅回夔东种田去。

    郭之奇有所动容,正要开口,便见掌翰林院事的黄宗羲迎面而来:“二位阁老,昨晚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

    郭之奇点头道:“老夫知道了。”

    见郭之奇已知,黄宗羲便愤然道:“首辅既已知道,那还请带着大伙联名上奏,弹劾亲军陷害忠良,胡作非为的恶行!”说完一顿,又补了一句:“老太傅对此事也是不满的。”

    郭之奇没有应他,而是问洪育鳌道:“一众勋臣现在何处?”

    洪育鳌道:“已解往镇抚大牢,”迟疑了下,“听说大兴伯邹存义被打伤了。”

    闻言,黄宗羲更是大怒:“那鞑子好大的胆子,开国勋贵之后都敢打伤,若是咱们对此不闻不问,日后他们岂不是连朝廷都敢抄了!”

    听黄宗羲这样说,洪育鳌皱了皱眉,提醒他道:“亲军指挥已然归明,不可以鞑子相称。”

    “再如何,也是满州鞑子。”黄宗羲恨恨说道,他是大儒,对华夷大防可看重得紧。

    郭之奇抬手示意黄宗羲不必多言,他有些凄苦道:“昨夜的事,错在老夫,若知齐王对这众勋臣如此态度,老夫当日定不会答应皇上起复他们。”

    当日定武帝要起复一众失节勋臣,洪育鳌也不以为意,但现在齐王对此事却是这么大的反应,他也不由有些后悔。见郭之奇自责,便劝道:“郭阁老,此事大伙都没有料到,你也不必自责,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魏国公他们救出来再说。”

    郭之奇抬头看了洪育鳌一眼:“这是自然。”

    黄宗羲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亲军这般肆意妄为,朝廷总得对他们有所训戒,不然日后谁还敢在朝为官?因江南清欠的事,我院中都被锁了不少人去,再不管束亲军,哪日再破我院门,只怕我那翰林院就没一个学士了。”

    郭之奇听后却是摇头不语,直注视着大明门。黄宗羲不知首辅此刻在想些什么,此时大明门上传来“咚、咚、咚”的鼓声,他知道这是要开宫门了,便收起心思,准备等见到皇帝好好参亲军一本,顺便就江南清欠的事再请皇帝下旨阻止。

    鼓声响起后,一众官员当下便入了宫城。进了大明门后,官员们自觉按照各自归属列队等候皇帝的到来。礼、吏、户、兵、刑、工六部尚书和下面的侍郎、主事们俱已到齐、都察院、五军都督府、大理寺、太仆寺、通政司、国子监、太常寺等衙门大大小小的官员也是一个不差。大大小小几百名官员就这么默默的站在广场中间,一时气氛很是凝重。

    “铛!铛!铛!”

    钟楼上钟声终于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立时朝前面看了过去,只是百官却不见皇帝龙辇到来,来的却是司礼太监潘应龙。

    “圣上有旨,龙体不适,暂罢朝会!”

    潘应龙的尖利嗓音在广场回荡,下面百官则是神情各异:好好的,皇帝怎么就病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四章 哪还顾得了你们!

    江南四月天,多阴雨,下得几日,气温便极低,让人只觉春寒未去。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桐乡县的细雨便接连下了数日,这日雨停了,却大雾弥漫,直至响午时分才慢慢消散。抬头看天,不见日头。这一整日便这么昏沉沉,直至夜色降临。

    亥时时分,桐乡县城一片寂静,城墙上偶有几个放哨的守兵走动取暖。城门楼上挂着的白纸灯笼,不住在冷风中摇晃,在夜色中发出朦胧的微光。城内百姓,早已入眠,就是那守军,也大多入了梦乡。连日阴雨导致道路泥泞,北面又有嘉兴府城挡在前头,桐乡守军根本不虞太平军会打过来。然而,桐乡清军却不知,就在昨日,太平军第六镇已经攻克嘉兴,生擒抚标游击刘承荫。为了震摄左近清军及那些附清士绅,第六镇镇将苏纳下令将刘承荫及十数清军校佐斩首。

    兵贵神速,一举攻克嘉兴后,苏纳立即命本镇丁旅向桐乡进军,丙旅则攻平湖,其本人则率甲旅及乙旅并镇卫本部攻打海宁卫,以求一举扫平嘉兴清军,尔后无后顾之忧,全镇挥师杭州,一举拿下浙江。

    进攻桐乡的丁旅是第六镇在苏州以清军降兵及浙军新组成的一旅兵,旅校王行知原是浙军张煌言部,其父王德远乃是东江毛帅部将。后毛帅被杀,东江镇各将因争权夺利自相残杀,王德远不愿与同僚手足相残,便逃离东江,安家在莱州。

    甲申国变之后,王德远举家南迁,后入定西侯张名振部抗清,被授副将。永三年,王德远战死在舟山,其部由王行知接管,其后参与浙军抗清诸役,深得定西侯张名振及尚书张煌言赏识。王行知好使长枪,永九年随定西侯在金厦时曾得泰西人邓肯指点枪阵,于军中练有百余人的枪阵。

    浙军随延平大军入江败亡之后,王行知一直跟随尚书张煌言左右,后浙军余部得太平军相救。随太平军攻克南京后,浙军大部被改编为长江水师,余下少数擅陆战的将士则被编入太平军各镇,王行知便调往驻苏州的第六镇任旅校。其在浙军挂的是副将衔,太平军的旅校却只千户衔,属于高职低配。不过浙军上下却无怨言,这一方面固然是太平军比浙军强大得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太平军于浙军乃是救命恩人。当然,其中张煌言的协调也发挥了重大作用。

    太平军江北大战后,周士相便一直在整合清军降兵及浙军、郑军,力求建制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取消原各军的官衔职司,一律以太平军为准。诸如从前哪怕是总兵官的,到了太平军中,也只能以太平军的军职为准,如王行知这种副将改任千户旅校的大有人在,总兵任副旅的更有其人。

    王行知的丁旅中清军降兵和浙军大约占了三分之二,余下三分之一是从另外三旅抽调而来的。原本苏纳并不满意军帅府强塞给他一个浙军出身的旅校,但见了王行知其人,见识了他的长枪后,苏纳便未再有话说。

    桐乡清军只有几百人,驻防的千总名谢君志,此人原先是延平藩下的,去年郑军大举入江前,就是此人带了两条船和若干火器向浙江巡抚佟国器投降,并泄露郑军要大举攻打南京的战略意图。不过他的情报虽然重要,可为时已晚,所以佟国器并不曾重用于他,只给了他一个千总的空衔。要不是因为浙江清军实在无人可用,佟国器都不会让他有带兵的机会。

    桐乡虽是小城,但也修得坚固。又因北面还有游击刘承荫驻防嘉兴,加上连日阴雨,所以谢君志不认为桐乡有什么危险,早早就和妻子刘氏在屋中歇下了。

    主将如此,下面的人更是有样学样,桐江城防可谓十分的掉以轻心。当城墙上那几个走动取暖的士兵打起哈欠时,城门下,却有几个人影乘着夜色匍匐接近城墙。他们行动极为缓慢,一点点的往前挪动。接近城门时,几个身影矫健地滚入,然后放下几个药包,旋即向四周滚去。

    “轰”的一声巨响,城门被炸开。城外潜伏已久的太平军立时从藏身地跃出,趁着守军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冲进了城中。

    从爆炸声中回过神来的清军大叫:“明军进城了,明军进城了!”

    有军官领着士兵想来封堵城门,但哪里招架得过如潮水般涌进来的太平军,很快就被砍翻在地。呐喊声、怒骂声、刀剑碰击声响彻在小小桐乡城中。

    谢君志与妻子刘氏在房中歇息,爆炸声将他惊醒。数十年戎马生涯让他本能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来不及点灯,胡乱披了件夹袍,顺手摸起一把大刀就跳到了院中。

    院外面,隐隐有无数人马正在冲杀而来,四下到处是呐喊声,黑夜之中,也不知有多少明军杀到。谢君志一边穿着闻讯赶来的亲兵送上的衣甲,一边对他们喝道:“你们都跟我走!”

    这些亲兵都是谢君志从郑军中带出来的,对他十分的忠诚。闻令,也不犹豫,个个执刀跟在谢君志身后。

    谢君志却不是朝着喊杀声而去,而是往动静较小的南城方向而去。不料他刚带兵冲出院子,后襟却一把被人抓住,回首一看,却是妻子刘氏拉着八岁的女儿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老爷,你别丢下我们娘俩!”

    刘氏紧紧抓着丈夫的衣襟,女儿则哭着抱着母亲。众亲兵见状,便要上前搀扶母女一同走,可那谢君志却跺脚喝道:“你快放手,太平军就要杀过来了,我顾不得你们了!”

    说完挥刀一划,割下一大片衣衫,挣脱刘氏,头也不回就冲入夜色之中。刘氏抓得正紧,不防丈夫将衣袍割裂,登时无从发力,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女儿也是吓得哇哇大哭,母女俩望着谢君志消失的方向,痛不欲生。

    .........

    元宵节快乐!(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五章 满汉终有别

    一日下嘉兴、二日下桐乡、四日下平湖、六日下海宁,第六镇创下了太平军有史以来的最快进军速度,得意的往镇江发去捷报后,新安侯苏纳正准备部署全镇南进事宜,清闽总督赵国祚却派人赶到了海宁卫。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两军交战,杭州岌岌可危,这当口赵国祚派人来,用意何在,苏纳自是明白。他于海宁县衙接见了赵国祚的使者,想看看赵国祚是否是乞降。若杭州不战而下,他苏纳这次入浙便算是全功,在大帅那里肯定是要露大脸的。要知道浙江一省可比湖广、两广,江西几省要富饶得多,与江南相比也是不逞多让,这要是叫他苏纳给平定了,功劳薄上那真是放眼全军上下,无几人可比的。

    来使是一个中年文生,此人见了苏纳纳头便拜,神色极为谦恭地说道:“学生韩可东叩见将军!”

    苏纳扫了这韩可东一眼,其人文人装扮,又自称学生,怕是有功名在身,且是赵国祚派来的,想必当是赵国祚的幕僚。

    “赵国祚派你来见本侯,是要请降的吗?”苏纳大马金刀的将腿翘在身前的案桌上。

    韩可东见了苏纳这幅作派,心下甚是鄙视,口中却道:“将军误会了,学生是来救将军的!”

    闻言,苏纳忍不住笑了起来,左右亲卫也都是哈哈大笑。嘉兴一下,这杭州便没了屏障,赵国祚和佟国器等人不过是等死的份。有马逢知的教训在,他苏纳再是大意也不会蠢得听信他们,对方不老实投降,反派人过来虚言说救他苏纳,真是荒唐得很。

    “你如何救本将军?说说看,你要说不出子丑寅卯,小心本将军割了你的舌头喂狗!”苏纳一脸冷笑。

    韩可东吸了口气,镇静道:“将军息怒,容学生慢慢回禀。”

    苏纳将案桌一拍:“好,就让你慢慢回禀,本将军倒要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韩可东没有马上开口,而是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双手呈上道:“这是我家总督大人给将军的书信,请将军过目!”

    苏纳懒洋洋的看了眼那油纸包,微哼一声:“本将军识字不多,看不懂这信中说的什么,你有屁就放,嗦什么!”

    “这...”

    韩可东有些为难,视线在苏纳左右亲卫脸上扫了下。苏纳见状,知他想的什么,却不命亲卫退下,只要韩可东念。

    韩可东无法,只得拆开油纸包,取出赵国祚书信念了起来:“将军自松江举兵入浙,进展神速,不惟可邀明朝之厚赏。然古语云:辅车相依,唇亡齿寒。有杭州在,将军方可拥兵自重,长保富贵;杭州若亡,则将军必随之。此理至明,敬望将军三思,勿逼迫太甚。谨备菲仪数事,伏乞哂纳。区区之意,专此布达,不胜惶恐待命之至!赵国祚顿首。”

    韩可东念完,便将书信并一份大红礼单小心的上前放在桌案上。

    苏纳并不看那礼单,而是晒然道:“赵国祚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要本将军学从前那些明将养寇自重么?只可惜本将军可不是什么拥兵自重的人,他这寇本将军可养不得。不过话说回来,赵国祚这信中还是命你来向本将军求饶的,他这是怕了我了。”

    韩可东见苏纳知道养寇自重的道理,不用他再费尽心思解释,也是一宽,可听对方后面这些话,却忙摇头道:“将军的话说错了,鸟尽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的道理,将军难道不知道?汉代有齐王韩信之死,将军自信与韩信相比,功劳是大是小?可后来韩信终究难逃一死,教人心寒呀!做大将的不死于战场,却斩首西市,谁愿意有这样的下场?”

    “你这将我比作韩信么?”苏纳并不因韩可东所言发怒,而是一脸高兴,因为他知道韩信是有名的大将军,很了不得的一个人。

    韩可东笑了一笑,并不回答,而是抱拳道:“我家总督非是乞降于将军,只想将道理说于将军听,将军若觉有理,则我家总督大人和将军富贵荣华都可保得。”

    苏纳嘿了一声:“听着赵国祚倒是为我着想,不过我怎么觉得这还是条缓兵之计呢?”

    韩可东将身子微微一倾:“是不是缓兵之计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将军觉得是否有理。”

    “有理?马逢知上了你们的当,你道本将军还会上?”苏纳冷笑一声,喝了一句:“我这便发兵攻打杭州,看看赵国祚还有什么能耐!”

    韩可东吃了一惊,忙道:“将军不可!”

    “为何不可?”

    “将军莫忘记你乃满州出身,故你功劳立的越大,这杀身之祸只怕便越近了。”

    “你什么意思?”

    “满汉终有别!”

    韩可东说出这五个字,定睛看着苏纳。苏纳脸变得无比阴沉,半响,他方道:“本将身为朝廷大将,惟知杀敌报国,你这狡贼休要挑拨离间,顺嘴胡说!”说完,顿了一顿,朝韩可东一挥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马上给我滚!若还敢来,本将军定将你斩了!”

    韩可东却是浑然不惧,坦然说道:“学生既敢来见将军,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将军杀了我不难,但于我家总督大人有何伤?于将军那大祸又有何益?”

    苏纳默然,拿起礼单看了看,上面写着纹银五万两,黄金一千两,另有珍珠、玛瑙、玉器等宝物十件。

    这礼单如有千斤重,苏纳拿着足有半柱香时间。韩可东紧张的盯着苏纳,直到见对方命一亲卫将礼单收起,心下方才一宽。

    “你走吧。”

    苏纳脸色依旧沉着,韩可东却是窃喜,征询道:“将军没有什么口信要学生带回?”

    苏纳摆手不耐烦道:“本将军自有主张,不烦你们操心。”

    韩可东点了点头:“学生明白了,学生这就连夜赶回去。”

    苏纳也不与他多说,吩咐亲卫:“好生安排送他出城,不可泄漏了形迹。”

    亲卫应了一声,领着韩可东出城。待韩可东下去后,苏纳却突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满汉是有别,不过本侯如今却是汉人。”陡的将脸一板,喝令道:“传令,火速进军杭州,破了满城,本侯给将士们大休三天!”

    ..............

    (作者注:前文有一处错误,蒋和得封的是香山侯,新安侯乃苏纳。起点主站已经更改,其余网站无法更改,读者知道便好。另请在其它网站阅读本书的读者朋友,能够尽量在起点正版阅读,因为那些网站,你花一块钱阅读本书,骨头拿到的可能只有两毛,甚至一分没有。)(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六章 安南将军急递

    嘉兴失陷消息传至杭州后,浙江巡抚佟国器便封了全城,除非持有军情公文,验明无误方可入城,否则任何人等一概不许入城。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佟国器手中原掌握两万余绿营兵,还有一支五千多人的水师,这支兵马因长年和浙江沿海的明军作战,堪称精锐。只可惜其中大半兵马却葬送在前年达素组织的攻厦一战,水师更是全军覆没,直接后果便导致郑军大举攻打南京时,浙江方面能派出的援军不过千余人。

    马逢知反正归明后大举入浙,为守杭州,佟国器是拆东墙补西墙,从邻近的宁波、台州、温州、金华等地拼凑人马,勉强使杭州守军达到了六千余,不过内中真正能战的还是驻防满州八旗的七百余兵,以及闽浙总督的督抚和他佟国器的抚标,兵力不到两千。而挥师来攻的马逢知部号称十万,实有兵马两万多,一路攻城略地,士气高昂。若不是马逢知贪财大意,中了佟国器的计,只怕杭州城早已换了主人。

    马逢知兵败以后,佟国器对那些随马逢知反正的绿营兵将计往不咎,大肆招揽他们,前后收拢了马部万余人。这些人一部分由游击刘承荫带领驻防嘉兴,余下一部分则在杭州城中。

    杭州原是一大城,无有内外之分,顺治三年设了满城,便有内(满)外(汉)之分。内城有平海、承干、拱宸、迎紫四座城门,由驻防杭州的满州正黄旗、正红旗、镶白旗兵驻防。外城则有武林、艮山、望江、望潮、凤山、清波、涌金、庆春八座城门。其中庆春门由汉军旗单独驻守,清波门和涌金门则由汉军和绿营协守,其余五座城门都是由绿营驻防。

    加上收拢的马部降军,连同从金华等地调来的防营,杭州城现在纸面上的守军达到了万人,只不过佟国器也好,闽浙总督赵国祚也好,对这些绿旗营并不是信得过。倘若太平军不是这么快就入浙,督抚倒也有信心将绿旗营整编彻底,可太平军却没有给浙江半点喘息之机,马逢知兵败只半个月,太平军就从松江方向打了过来。

    五天前,佟国器便昼夜在城门楼上或靠近城门里边的宅院中当值办公,一是为了快速处理军情,二来则是为了震摄马军降卒,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及时调忠心的兵马弹压住。外城各门也都调了汉军和满州大兵协守,门禁森严得很。城中百姓也被勒令在家,禁止走动,种种举措之下,杭州城中倒也平静,无有先前马逢知兵临城下的乱象。

    守城之要务,城防士气为一重,另一重则是军械和粮草。趁太平军还没有打到余杭,佟国器这几天便不断督促邻近府县往杭州紧急调拨粮草,做好了坚守准备。驻防杭州的昂邦章京何魁更是亲自带兵搜刮杭州附近几县,强拉了不少百姓青壮回杭州,为的就是太平军打来之时,城上能有足够的炮灰消耗。对此事,佟国器故作未见,任由何魁荼毒左近。

    总督府那边,听闻率军打来的太平军大将是个在广东降过去的满州佐领后,闽浙总督赵国祚就派了幕僚韩可东往海宁欲说动那佐领迟缓进军,要是不行,就借满汉之别挑拨这满州佐领和贼秀才的关系,要是能让贼秀才临阵换将就更好不过了。

    韩可东是前日傍晚时分从海宁赶回来的,一入城便急往总督衙门去,稍后总督衙门便来人请佟国器去议事。佟国器到后,赵国祚很高兴的对他说,韩可东幸不辱命,虽那苏纳没有明言,但送去的礼物他都收下了,且秘密派人送韩可东出城。种种迹象表明,那苏纳虽在太平军中位居高职,可毕竟是满州出身,心中对于将来也有担忧,很可能会为自己着想,迟缓来攻杭州。

    佟国器听后大喜,建议总督大人是不是再派韩可东去海宁,争取能够说服苏纳再投过来。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是没有,赵国祚考虑片刻,认为不必着急此事,待看看太平军的动向再说不迟。韩可东也道,那苏纳一旦真的迟缓进军,南京的贼秀才定然会生疑,届时己方派些细作在江南散播苏纳本为满人,和汉人非同种,其心必异等流言,假以时日,怕能收奇效。现在就着急劝他反投,只怕有些心急。

    佟国器细思也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下能说服那苏纳迟缓向杭州进军已是天大好事,哪还能奢求对方就此再归大清呢。

    从总督府回来后,佟国器还是有些不放心,特意派了几拨探马往海宁、余杭方向剌探太平军是否真的停滞不进,同时派人在各府散播太平军在江南大搞清欠之事,以求能激起浙江士绅对太平军的反抗,使清军得到更多的助力,也让太平军在浙江无法立足。

    这日,武林门外来了一队满州骑兵,为首那个满州参领朝城上唿喊道:“快放下吊桥,我们是福州过来的!”喊完,便将手中加盖了火漆的公文朝城上摇晃。

    隔着五十多丈的护城河,又是暮色微茫的时候,城上的清军看不真切,但见来的满州大兵不多,便将吊桥放下。吊桥一下,那满州参领就带着部下直奔城下,将公文递进瓮城城洞。

    城上值守的是一个汉军佐领,见对方递进来的是一封火漆密封的火急文书,上面注明递闽浙总督,右上角还写着“急递”二字,背面中缝写明发文的年月日,上盖福建八旗关防。这汉军佐领不敢怠慢,唤来城上协守的一个满州正红旗的壮大,由他用满语问了对方几句,对方同样以满语回答。

    佐领不疑有他,便客气的对那满州参领道:“大人请稍候,待小的禀明,便即回来放大人入城。”

    满州壮大译了,那参领却是大为不悦道:“为何不现在放本官入城,难道公文有假么?”

    佐领赔笑道:“公文自然是真的,只是还需禀明抚台大人后,才能开门。职责所在,不敢造次,大人莫怪!”

    那参领不满道:“我领的是十万火急的军情,你要误了大事,小心要掉脑袋!”

    “大人宽心,决不会误事。抚台大人就在南城楼上,来去用不了多大工夫。”

    见城中执意要禀明,那满州参领无奈,只得要这汉军佐领速去。那佐领到了南城楼下,将公文递给下面的抚标副将郭延宗。郭延宗将公文仔细看了,没有可疑之处,便点头对那汉军佐领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佐领道:“二十多。”

    “你放他们进城,将人安排休息等候。我马上将公文送到总督衙门。一有回文,即便交你带回。”

    不等他说完话,身后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不必了。”

    郭延宗一怔,转身见巡抚大人从城楼上下来,急忙躬身施礼道:“大人不歇着,怎么下来了?”

    佟国器边走边摇头道:“哪里睡得着。”说罢,从郭延宗手中接过那封公文,见是安南将军达素送来的,不由愣了下,有心拆开一看,可见上面注明是给总督大人的,便不好擅拆。想了想吩咐郭延宗去将送信的满州兵将安置下来,他亲自将这公文送到总督衙门。郭延宗忙答应下来,和那汉军佐领一同赶去城门处置送信来的满州兵将。

    .........

    来来来,打赏走一波,今天努力下,把杭州满城下了,让将士们大休三天。(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七章 布政大人

    “海贼内讧?”

    总督衙门内,赵国祚和佟国器都被达素信中所说惊到。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赵国祚有些不敢置信,将信再看了一遍,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达素在信中说的明确,海贼大寇郑森和他的儿子郑经内讧,父子翻目成仇,据闻郑森都被气得吐血,现在军中一病不起了。

    “达素说那郑经年纪轻轻,却与乳母私通生下一子,其岳丈唐显悦得知之后大怒,致书郑森,责其治家不严,安能治国?结果郑森暴跳如雷,命在金厦的兄长郑泰斩其妻董氏并子郑经及孙。可那郑泰等人却不敢从令,私下商议说这是郑森气头上的话,真要杀了主母和小主,怕郑森气消之后反责他们不是,于是复命郑森只斩陈氏及其子可好。岂料郑森执意要杀董氏和郑经,不允郑泰他们,于是金厦海贼诸将便联合抗命,结果郑森气得吐血,在军中一病不起。”

    “真是天助我大清!”

    听了总督大人细说,佟国器喜不自禁,郑森父子一旦内讧,郑军肯定就无法再继续围攻福州。福州之围一解,达素便算不能借郑森父子内讧图取金厦,也能抽出兵马支援浙江。

    “何将军和陈大人在哪?马上将他们找来。”

    赵国祚也很激动,命人去找浙江布政使陈建德和昂邦章京何魁前来商议有关海贼父子内讧,浙江方面如何应对之事。此时已是亥时,杭州城中一片寂静,只有城头上的兵卒燃着火把,来回巡弋。总督府的人一拨奔满城章京府,一拨奔布政使司衙门。奔满城的寻着了章京何魁,奔布政使司的却未寻得陈建德,只得回去复命。一听陈建德没了人影,赵国祚和佟国器都是大怒,以为陈建德定是去哪里饮花酒去了,吩咐人赶紧去找。

    此刻陈建德却在杭州府大牢中一僻静单间内。单间里摆着一桌酒宴,他坐在当中,左右各有一女子相陪。那两女子生得美艳不凡,略微年长些的在二十五岁上下,小些的看着怕只十七八岁。有美女相陪,酒自然是多喝了点,陈建德已有几分醉态,他摇摇手中的锡壶,朝外喊道:“人呢,快烫酒来!”

    本远远躲开的牢头听了布政使大人叫喊慌忙进来,端着一个硕大的炭火盆,满脸堆笑道:“大人,容小的先换过了这火盆。这房里可有些冷,不如到前面厅堂里,小的也好伺候周全。”

    “前面人多眼杂的,给那些闲杂人等看见,又乱嚼舌头。”陈建德摇了摇头,他若能带这两女人到前厅,便能直接把人带回府上,哪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在这牢中。

    牢头陪笑道:“大人放心好了,要有人敢乱说,小的打断他们的狗腿!”

    陈建德醉熏熏的摆了摆手:“行了,本官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今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方才听两位姑娘说你平日襄得周到,将她俩的刑具都去了,不错,不错...这两位姑娘原本都是良家女子,都是受马逢知的挟裹,不得已从贼。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实是见她们可怜,这才起了恻隐之心…”

    那两个女子正是马逢知的两个小妾宋氏和齐氏。马逢知死后,她二人被清军抓获关在杭州府牢。因二人长得十分美貌,陈建德一见便暗自垂涎上,只是巡抚佟国器军令森严,要下面看得紧,他无法将两女弄到身边,便借口巡查常到狱中探看。来的次数多了,宋氏、齐氏二人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大人打的什么主意,于是每逢陈建德到来,二女便娇唿哀号。

    陈建德看她们楚楚可怜的模样,命牢头换成小号刑具,前些日子又索性将她俩的刑具去了,转到这僻静的单间。从此隔三岔五,堂堂布政使大人就会偷偷熘到牢中,和二女做那羞与人道之事。

    陈建德在那装模作样,齐氏听了忍不住噗哧一笑,露出一口细碎的银牙,娇声道:“大人,你还真是巧嘴,说什么探问贼情,每日与我们两个在一起,哪里说得清?”

    宋氏也斜着眼说:“可不是么,上次大白天的你就来了,拉着齐姐姐的手又摸又捏的,半晌舍不得放开…”

    “你还说!当着外人的面,竟敢接大人的短处,看我不扯烂了你的嘴!”陈建德乘着酒兴,嬉笑着伸手摸了宋氏的脸一把,宋氏咯咯笑着,连连告饶。

    牢头在边上看着尴尬万分,急忙说声去烫酒,躲了出去。齐氏端了杯子,笑道:“大人既然没有喝足,贱妾这里还有半杯残酒,替我吃了吧!”不容陈建德推辞,便要给他灌下。

    陈建德将她搂住,淫笑道:“你若喂我,我便吃了。”趁势在她脸上乱啃,一只手就将齐氏的腰腰带解开,探了进去在那芳草地乱摸乱抠。齐氏略挣扎几下,脸上泛起红嫣,吃消不住,便故作惊骇地叫道:“妹妹,快来救我!”

    宋氏见他两个缠绕在一起,齐氏那里又被抠得很,弯腰笑了片刻,才上前拉着陈建德的胳膊娇声道:“大人你好不正经,倘若给总督和巡抚大人知道,可吃罪不起了。”

    “咳!你怕什么?二位督抚日理万机,怎么会知道我所作所为?再说光是太平寇就够他们劳烦的了,哪里有心思管这些小事。”陈建德打了个哈哈,要说怕,他还真是怕的,要不然也不会只能在这牢中偷偷快活了。

    “我们姐妹能不能脱得这苦海,还要大人多用心,真要离了这苦地方,我姐妹这辈子就是大人的,大人想怎么,我姐妹便怎么...”宋氏说着就将陈建德的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脸上却是一幅可怜模样。

    “好,好...”

    陈建德淫.笑连连,胯下已是难以忍耐,勐的起身将齐氏拖往床上,却听外面传来一声炮响,惊天动地。

    这炮声实是吓人,齐氏和宋氏都惊得花容失色,陈建德也是吓了一跳。外面的狱卒也叫炮声吓到,过了片刻,牢头慌张的跑进来叫道:“大人,城中走火了,怕是有奸细进了城!”

    “噢?”

    牢头原以为这位道貌岸然的布政使大人定会被吓得手足无措,不想布政使大人却无比镇定的道:“走水便是走水,哪来的奸细入城,你们都出去,不要扰了本官兴致。”

    “大人,这?”

    牢头一脸愕然,不知道布政使大人何以如此冷静的,刚才那响的可是炮声啊!

    陈建德见牢头不走,将脸沉了下来,喝了声:“还不快走!”

    “是,大人。”

    牢头不敢再留,忙提心吊胆的退了出去。大人不怕,他却怕,在那躲了片刻,觉得不是个事,悄悄就逃回了家中。

    陈建德镇静,齐氏和宋氏却慌得很,二人紧紧握着陈建德的手。齐氏不安道:“大人,莫不成真是太平军的奸细混进城来了?”

    “进来也好,不进来也好,与你们何干?...倒是和本官相干得很,嘿嘿,二位美人,还不快宽衣解带,难道要本大人亲自动手不成...放心好了,这天塌不下来,便是真塌了,也是本大人替你们顶着...”

    陈建德只将二女往床上拉,二女避不过,只得半推半就从了他。这单间里一片浪语,外面却真是闹翻了天,火光四起不说,不时还有剧烈爆炸声响起。只那动静再大,陈建德自始至终都不曾怕过,甚至慌都不慌。只那齐氏细心点,瞧着这位布政大人做事时,却好像心不在焉。(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八章 督抚一锅炖

    炮声响起之时,闽浙总督赵国祚、浙江巡抚佟国器和昂邦章京何魁正在说海贼父子内讧之事。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陡听那炮响,三人都是吃了一惊,待外面亲兵来报,说城中多处起火,何魁不禁大惊,说道定是太平军的奸细进了城。

    佟国器勐一拍大腿,喊道:“不好!今日城中只入了福建那帮人,莫非这信是假的,他们是假冒满州的贼人?”

    一听这话,赵国祚也是一个激灵,失手将信掉在地上,忙要何魁赶紧带兵去捕那些福建兵将,不能让他们在城中内应。

    佟国器也慌忙向总督大人告辞,他必须马上赶回武林门坐镇,以免城门有失。

    城中失火,督抚皆以为是福建来的兵作乱,可却是冤枉了他们。这二十多满州官兵真是奉了安南将军达素之命从福州赶来报讯的,并非假冒,更非什么太平军奸细。

    城中乱起时,这帮满州官兵也是惊讶不已,那满州参领未及多想,就喝令部下随他去弹压乱事。可刚一出大门,迎面便碰上一队清军冲了过来,马上之人正是匆忙带兵前来抓捕他们的昂邦章京何魁。

    何奎见到这帮福建八旗兵个个执刀在外,也是认定他们是奸细贼人,也不喊话问明,便要部下上前捕杀。那边福建八旗兵见状,只以为这杭州的兵都反了,便在那满州参领的带领下边打边退,想取回座骑出城逃命。何魁咬牙切齿,哪会容他们逃走,双方就在不大的窄巷中厮杀一片。

    福建八旗兵虽勇勐,可只二十多人,哪里敌得过人数多他们几十倍的浙江兵。不一会,便尽数被砍杀。斩杀了这干“奸细”后,何魁松了口气,正欲带人再去寻其他奸细,却听望江门那边有喊杀声向着城中传来。

    望江城失守了?!

    何魁惊得面无人色。

    ......

    杭州城内真正的贼人奸细早在何魁带兵捕杀福建兵的时候,便和事先串通好的绿旗兵打开了望江门。

    望江门一开,城外立时有数百太平军骑兵冲进了城,随后便是大队步兵涌入。

    杭州城大势去矣!

    苏纳纵马入城,眼前是数百跪倒在地的绿营兵,附近城墙和走道上有许多尸体和血迹,显是刚才内应的绿营兵和不愿开城的绿营兵自相残杀过。

    苏纳扫视了众降兵,喝问一声:“谁是张大勐?”

    一个清军千总听到叫问,忙从地上站起,上前几步再次跪伏在苏纳马前,恭声道:“卑职张大勐见过将军!”

    苏纳哈哈一笑,马鞭一指他道:“你,很好,以后就跟着我太平军干吧。”

    “多谢将军!”

    张大勐一脸感恩戴德模样,心头也是彻底松了口气,更是庆幸不已。要不是自己识时务,听了布政使陈建德的劝,这会说不定早被陈建德的人给砍翻在城墙上了。

    “卑职愿为将军夺取满城!”

    张大勐如从前那些降了太平军的清军一样,兵服都没换,就急于要在新朝立功了。

    苏纳欣然同意,黑夜之中,太平军对杭州城可不熟悉,必须得由这帮内应降兵带路,方才不致在城中乱撞。更要紧的是,必须一鼓作气拿下满城,要不然势必会有麻烦。攻打广州满城和南京满城时,太平军可是伤亡了不少人。杭州现在已是囊中之物,苏纳自然不愿部下有无谓伤亡。

    望江门一开,其余各门清军哪还有心守下去,不战自溃。昂邦章京何魁见机得快,抢在溃兵之前退入满城。一入满城,何魁便下令关闭城门,不许溃兵涌入。他这也是被太平军的内应吓怕了,不知道这些溃兵中是不是藏有太平军的奸细。为防万一,索性一个不让进,否则真要再混进来奸细,满城肯定难保。

    何魁焦急等待闽浙总督赵国祚和浙江巡抚佟国器到来,别人他能不放,这二位他却是一定要放进来的。可等了半天,嚷着要进满城的溃兵越来越多,可却迟迟不见总督和巡抚的到来。

    何魁不由担心,难道赵国祚和佟国器没来得及逃脱,叫太平军给捉了不成?

    此时的闽浙总督赵国祚早已落在了太平军手中,他本是在总督衙门等侯平乱消息,结果乱事未平,倒是知道了太平军已经入城的消息。和何魁一样,赵国祚本能反应就是赶紧逃进满城。可是往平海门的道路被溃乱下来的绿营兵给堵着了,深夜之中,那些溃兵如惊弓之鸟,哪里还理会得了什么总督大人。平海门不通,赵国祚无奈便往承干门,结果半道却被急于立功的绿营千总张大勐截住,成了太平军的阶下囚。

    武林门清军也是哗变,冲散了浙江巡抚佟国器手下的抚标。佟国器早年倒也是条精壮汉子,可做了浙江巡抚这几年,却养得一身肥膘,急切之间上不了马,被哗变的清军生擒。

    溃散下来的清军见满城不让他们入,知道打又打不胜,守也守不住,竟成批的投降了太平军。杭州城内的清朝官员也在布政使陈建德的带领下齐往城门拜见苏纳。听到满城已被昂邦章京何魁提前关上,苏纳不由有些失望,不过闻知擒住了闽浙总督和浙江巡抚,他却甚是高兴的很,命将二人带来。

    赵国祚此刻虽是狼狈,可身上依然有总督威势在,并未因被擒而倒架子。见着跟在苏纳后面的布政使陈建德,赵国祚顿时明白城中乱事到底是何人所为,气得横眉怒骂陈建德卑鄙无耻,辜负皇帝对他的信重。

    陈建德被赵国祚如此大骂,却不敢还嘴,只在那苦笑一声,道:“下官也是逼不得已,总督大人难道不知道下官乃是江西人么。”

    闻言,赵国祚怔了下,什么都明白了,定是太平军方面以陈建德家族安危胁迫他内应。心下又忍不住自嘲,亏自己先前还得意,用满汉有别去挑拨人家,不想人家根本不上当,反将计就计奇袭杭州来了。

    见佟国器是个大胖子,苏纳不由笑了起来,对身边人道:“这位抚台大人方面大耳的,看着真是一脸福相,看这身肥肉,杭州城中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来!”

    佟国器神情萎靡,目光呆滞,官帽顶戴早已不见,袍角也撕了一个大口子,脚上只剩下一只靴子,模样极为狼狈。和赵国祚一样,他也是在那恨恨看着陈建德。陈建德被他们盯得怕了,只得将头扭到一边,装作未见。其余一众降将降官也是人人面红,无人敢正视二位督抚。

    “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置这二人?招降亦或...?”陈建德不知道太平军这位新安侯如何处置赵国祚和佟国器,便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苏纳沉吟片刻,忽的叫人将赵国祚和佟国器都扒光。深夜,虽是四月天,可同样冷得很。赵国祚和佟国器何曾受过这般苦楚,忍不住在那瑟瑟发抖。更让二人羞恼的是,这浑身赤条条的,却偏有数百双眼睛看着,羞处无物可遮,当真是叫他们羞恼万分。

    陈建德等降官不明白为何要将督抚扒光,都在那发怔看着。苏纳也不理会他们,吩咐几句,立是就有一个亲卫带人去抬来一口大铁锅,倒满水后架柴便烧。

    “将军这是?”

    陈建德大是不解。赵国祚和佟国器见着这铁锅,也是彼此发愣,不明白这降了明朝的满州佐领安的什么主意。

    苏纳笑而不语,等到锅中水滚得差不多,他突然一指赵国祚和佟国器,吩咐亲卫道:“给他们放血净身。”

    “得令!”

    一个亲卫手持牛耳尖刀,凶神恶煞般地一把抓住佟国器肥白的胳膊,往大铁锅边上拖拉,佟国器惊得魂飞天外,嚎叫一声,昏死过去。赵国祚也是吓得在那两腿哆嗦。

    一众降将降官也不知这是要做什么,无数只眼睛紧紧盯着那亲卫手中的尖刀。那亲卫将佟国器的手脚捆了,放在铁锅前的木桌上,尖刀轻挑,在佟国器的手腕上割出一寸多的口子,鲜血登时喷溅而出,血箭似的洒入滚沸的大铁锅中,倏忽不见,没留下一丝痕迹。

    佟国器疼是醒过来,一见自己手腕,吓得又是大叫一声,在桌上滚翻几下,却给苏纳的亲卫按的死死,动弹不得。佟国器哭嚎不止,众降将降官看得无不耸容失色,眼看那血越流越少,佟国器渐渐停止了挣扎,浑身上下变得雪片似的惨白。赵国祚那边早已是看得吓晕了过去,结果也是被依样而为。

    堂堂闽浙总督和浙江巡抚就这么被剖开肚子,取出五脏,然后用水冲了投进大锅。

    一众降将降官哪看过这等耸人听闻的场面,吓得人人脸色惨白,腿脚僵硬。不少人更是胃中翻江倒海般难受,偏生不敢吐出来。那呕吐物到嘴边,又生生给咽了回去,别提有多难受。

    四周尽是明晃晃刀枪,眼前却是一口煮着督抚的大锅。望江门前,当真是如人间地狱般可怕。

    待锅中肉香飘起,苏纳走到锅边,舀起大半碗肉汤,用鼻子一嗅,赞道:“总督和巡抚的肉,果是美味。”说完放下勺子,朝一众降将降官笑了笑:“尔等都来尝一尝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九章 探花不值一文钱

    昔日周士相以背上刻字要胁一众绿营降兵,今日苏纳却以督抚肉汤相逼众降官,当真是一脉相承的投名状。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又或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怎么,诸位是觉这肉不够烂,不够香吗!”

    苏纳冷眼看着一帮面无人色的降将降官,神情恍若当年威逼他锯杀塔音木的周士相。

    一众降官降将在苏纳的逼迫下,人人硬着头皮上前依次舀了一勺锅中的督抚肉,不顾烫人胡乱往口中一塞,然后嚼也不嚼就吞咽进肚。没人敢张嘴,因为一张嘴,定会当场吐出来。

    陈建德以为自己内应献城,乃杭州首功之人,定能得免。岂料苏纳却舀了大大一勺递到他面前,面带狞笑道:“布政大人劳苦功高,这块大腿肉最香不过,还请布政大人好生享用!”

    “将军,我...”

    望着苏纳阴侧的脸,陈建德不敢拒绝,只得把眼睛一闭,连肉带汤一起吞进了肚中。

    “好!”

    苏纳哈哈一笑,正要赞几句,却见陈建德“哇”的一声将吃进去的肉又吐了出来。

    “嗯?”

    苏纳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正要喝骂这陈建德不识好心,糟蹋东西,却听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传来。

    “总督大人!”

    苏纳循声看去,只见那曾往海宁给自己送礼的韩可东挣脱看押他的士兵,跌跌撞撞的冲到铁锅前放声嚎哭起来。

    “总督大人,学生来晚,学生来晚了...”

    韩可东趴在铁锅边,放声痛哭着。他一点也不顾那正在燃烧的柴火,双手更是不畏那铁锅的烫人,死死扒着锅边。锅中,赵国祚和佟国器的头颅已经煮得稀巴烂。

    苏纳上前一把抓起韩可东,骂道:“你嚎什么丧,锅中是你亲爹不成!”

    “畜生!”

    韩可东怒视苏纳,忽然扑通跪在他脚下,连连叩头。见状,苏纳大笑道:“这就是了,你拜他不如拜老子!”

    韩可东却目怒斥道:“我韩可东身为理学名儒,纲常名节至重,岂会向你这禽兽之人屈膝?”

    苏纳颇为诧异,讥讽道:“那你拜我干什么?”

    “你肚中有总督大人的血肉,我见你便如见大人陵墓,怎能不拜!...我不单要拜你,凡是吃过这锅中汤肉的人,我个个要拜!”

    韩可东便如得了失心疯般,向着那一众吃过锅中肉汤的降官降将们疯狂磕起头来。众降官躲避不及,只得无比尴尬的站在那,个个无比羞愧。

    韩可东此举让苏纳恼羞成怒,他将勺子往地上一摔,大骂道:“好你个韩可东,我砍了你的狗头!”

    “呸!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想我韩可东自束发受教,读的是圣贤书,遵的是孔孟道。如今活了四十多岁,经的人和事也算不少,却没见过你这么丧尽天良的禽兽!”

    “噢?”苏纳不怒不笑,一把提起韩可东脑后的金钱鼠尾辫,“你束发受教读圣贤书,如今发在何处!”

    韩可东辫子被拽,自是生疼,可却咬牙道:“金钱鼠尾,乃新朝雅政,与发何干!心中有圣贤便是!”

    “何必心中有圣贤,本侯送你去见圣贤岂不更好!”苏纳用力将上一提,只将韩可东的辫子拽下一摄来,根根发丝粘着血迹。

    韩可东挣脱不得,只得戟指大骂:“孔曰成仁,孟日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贼子,要杀便杀,何必羞辱于我!”

    陈建德悄声劝苏纳道:“将军,这韩可东在浙省尚有人望,颇得人心,他正要借此成就气节,将军不可……”

    陈建德想说的是不可轻杀,以免成全此人,可“轻杀”两字尚未出口,就见苏纳血红着两眼,勐的将韩可东的辫子往铁锅拉去,尔后一抬脚将韩可东整个人投进了锅中。

    “啊!”

    韩可东脑袋直入热锅,自是烫得惨叫连连,旋即便不听声响。偌大铁锅中,两条长腿指天而立。

    陈建德和一众降官见了此情景,都是倒抽一口冷气,个个寒颤不已。

    “还是大帅说的对,书读的越多,便越无骨气。好好的人不做,却要做鞑子,忒是丢人。”

    苏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亲卫手中接过毛巾擦拭双手,尔后将毛巾往锅中随手一丢,朝那帮发愣的降将降官们喝了一声:“都他娘的吃饱没?吃饱了便替本侯杀进满城去!”

    定武二年四月十九日,太平军第六镇将、新安侯苏纳驱使清军降兵勐攻满城。满城八旗因寡不敌众,坚守半日,城破。昂邦章京何魁被迫投降,以其是满州正白旗出身,央求苏纳饶过他性命,却被苏纳下令斩首于迎紫门。

    约四百多满兵迫于太平军武力,放下武器,脱掉军服,主动向太平军投降,并个个当场绞断辫子,誓言与清廷脱离,从此愿为太平军效犬马之劳。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逃脱被屠杀的命运。

    太平军控制满城当天,城中便布满数千尸体,太平军将砍下的人头扔进城中井筒子里,一个一个的井筒子,填得满满的。

    .......

    “杀!”

    原广东提督吴六奇督标亲兵出身的第六镇甲旅总旗王如松一刀砍断一个满州少年的胳膊,又一刀砍掉对方的脑袋,拎着辫子便随手扔进了不远处的井筒子。井筒子里早已塞满满州首级,井檐边满是渗出的血水。

    “留女不留男!”

    看着眼前那些惊慌失措,四散而逃的满州人后,王如松凶性大发,嗜血的滋味让他难以抑止的兴奋,高声叫道:“留女不留男!”

    八年前,在潮州,时为清军的王如松在入城时,接到的军令便是留女不留男。今日,这五个字再次从他的嘴中冒出,只不过对象却从汉人同胞变成了昔日的杀人者。

    “留女不留男!”

    王如松的部下大声重复着总旗大人的命令,他们冲进城中每一个旗人的屋子,看到留辫子的男人一律杀死。整个杭州满城成了修罗地狱,哭叫声和惊恐的尖叫声彼此起伏。太平军一条条街,一条条巷子挨家挨户搜查着,男人被他们直接砍死,女人则被撵到城墙下。

    得意洋洋的赶着几个被吓了胆的满州正红旗妇孺从院中出来时,王如松看见自己手下的兵张保宝正举着长矛对着一个满州老头的尸体发呆。

    那满州老头是张保宝剌死的,在此之前,这个满州老头用他听不懂的满语喝骂着什么,然后拿着一把多少年未用过的宝刀向着张保宝冲来。张保宝根本没有躲避,直接举起长矛剌死了这个满州老头。让他发呆的是,这个满州老头的刀柄上刻满了记号,密密麻麻的,数不胜数。

    许久,张保宝的视线从那刀上收回,他什么话也没有对看着自己的总旗说,只是坚定的举起手中的长矛,追赶前面逃窜的满州人。

    他一直记得自己父亲临死前对自己的嘱托,那就是一定要回到自己的老家榆林,听一听家乡的秦腔,然后将他的骨灰埋在村子后面的祖坟边。

    ......

    一千多隶属正红、镶黄、正白三旗的满州人被围在满城的军械库中。外面的惨叫和屠杀让他们每个人都在止不住的浑身发抖,他们已经无路可逃。军械库的大门被撞开后,明亮的阳光一下射进挤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当中。耀眼的光线下,一把把长刀、一柄柄长矛出现在满州人眼前。

    “好多人!”

    一个太平军的士兵发现这里竟然藏了这么多满州人后,惊喜的叫了起来。

    看到太平军朝自己走过来,满州人骚动起来。妇人尖叫着把自己的孩子紧紧抱在怀中,浑身直哆嗦,有的想开口求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妇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一声不吭的蹲在那里,脸上毫无害怕的神情。

    男人们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可他们却不敢站出来,更不敢反抗,他们躲在妻女的身后,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难熬的等待之后,惨叫声从最前面响起。

    整整三日,太平军在满城大休了三日。三日后,两千多满州妇女被从城中赶了出来,由于丧失了从前的钱粮来源,这些满州妇人不得不沦为乞丐或娼妓。几年间,杭州附近城镇的窑子都充斥着这些满州妇女,她们被称为“旗妓”。日后,有人据此写了本书,叫《旗妓回忆录》。

    ......

    周士相接到杭州满城被屠消息时,正和郭绍在说江南清欠的事。战报上面写了很多数字,不过周士相不在乎,他粗略扫了眼后就随手放在桌上,然后对郭绍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便是少一个子都不成。我看叶方蔼这个探花郎就革了吧,也好让江南那帮人知道本帅对于清欠的力度究竟有多大!这帮刁绅,当真是刀不架在脖子上不知道疼,看不到棺材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了么!”

    郭绍愣在那里,为了一文钱就将叶方蔼的功名革去,这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也太过严苛刻了吧。毕竟那叶方蔼是清廷那边投过来的探花郎,这要是为了他家欠一文钱就将人给革掉,恐怕对于招揽清廷那边的文人不利。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章 真正的脊梁

    郭绍将他的担忧说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周士相摆了摆手,摇头说道:“你想的错了,本帅从来没有想过招揽或拉拢清廷那边读书人的心思,因为他们不配本帅这样做。叶方蔼之流,本帅更是没有放在心上,你道我让他牵马入城,是要千金买马骨,叫北方的读书人都来投我吗?不不不,我让叶方蔼牵马入城纯是戏辱于他,亦是戏辱他的大清朝,福临小儿钦点的探花郎在本帅心里其实和马夫没有任何区别。”

    探花郎和马夫没什么区别?

    郭绍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探花郎形容的如此不堪,真是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举人出身,当年梦寐以求的便是能够考中进士,可是屡考不中,这才不得不以举人功名出仕,在平南藩下谋了个香山盐巡课使的职位。连进士都不得中,可想中那三元又是何等的难。当年要让他郭绍得中探花郎,恐怕做梦都能笑出来。不想,他一生为之仰望的存在,在周士相这里不过是个马夫般的存在,这心灵冲击自是不小。

    “本帅知你想什么,无外乎人心二字。人心便如民心,非得不可是不是?可一直以来,本帅就不信什么得民心者得天下,因为这民心从来不是那些地里耕作,每日只为妻儿填饱肚子的贫苦百姓之心,而是那些富人士绅们的想法。这些人,却正是坏我国家的根源所在,这道理你可明白?民心民心,不过是让自家过得更好,哪管他人死活!”

    周士相说着竟是有了些许怒气。

    “本帅问你,在那些士绅读书人心中,国与家到底谁更重?”

    国与家谁更重?

    郭绍从前只知朝廷和地方之分,从未想过国与家之分。周士相这个问题让他有些犯难,不知如何作答。

    “若国重,我大明尚未亡国,何以迫不及待降清仕清?可见在这些人眼中,还是家更重。唯有向清廷摇尾乞怜,他们才能保住自家私利。大明这个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屁。江南的士绅如此,北方的那些文人更是如此,自我起兵以来,有多少读书人来投?寥寥可数。只等我光复了南都,形成了好大声势,他们才络绎不绝来投。钱谦益说如今的朝堂是众正盈朝,皇上很赞同这话,我听着却不是那回事。我只想问这些人,南都未复之前他们在做什么?”

    “墙头草说的便是这帮正人君子,清军在时,他们剃发易服,做满州人的好良民,又或隐姓埋名躲在哪座没人知晓的破庙里,偏没人敢揭杆而起,能做到偷偷给些钱财给反清力量,着些怀念明朝的书籍便算良心未泯了。我领着弟兄们把满州人赶跑,他们一个个就冒了出来,速度之快,本帅都惊着呢。去年,我忙于渡江之事,不愿理会这些人,二来我们在江南也是立足未稳,需要他们的支持,所以便由着他们在南都。现在看来,还是我退得太过,有些事情,我不进一尺,他们便进一尺。若想他们识时务,还是要和满州人一样,用刀剑教他们做人。若实在不知道做人,尽杀了便是。十六年前他们不敢反抗,今天就敢了么!”

    这话郭绍听得明白了,结合南都反对清欠的唿声,自是明白大帅下面恐怕会有更大动作。

    “江南这帮士绅我都不要,都不在乎,更何况北方那些人。哼,不说一个探花郎了,就是状元、榜眼都来了,本帅也是说杀他们就杀他们。我强他们来投,我弱呢?摇头摆尾之众,用之何益?国与家哪个更重都分不清,但看谁的刀杀人更狠便臣服于谁,这种读书人,这种士绅,真的是所谓人心吗?”

    说到这里,周士相忽的叹口气,续道:“其实人以家为重,乃无可厚非之事。只是为这一家,却害得千千万万家,却是罪孽了。万以来,天下士绅皆以自家为重,以私利为重,如此自是令朝廷难以维继,以致崇祯年间流民四起,甲申天崩,亿万汉家百姓死于饥饿、异族之手,这罪孽,大了,大了...”

    郭绍只在那听着,不敢开口说一句。他听得分明,大帅每一句话中,都充斥着杀机。天知道,今日这番话,日后会不会让无数读书人的人头落地。

    “读书人从来不是我汉家的嵴梁,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我汉家的嵴梁是千千万万的平头百姓,绝非他们。本帅自己便是秀才,也算是读书人一员,可我却知道,这书读得再多,可书要是错的,读书人的屁股是歪的,那当真是书读得越多就越错了。

    读书人嘛,自以为是读圣贤书的,有功名在身,便自觉高出平头小民一等,总要小民的尊敬,而不会去尊敬小民,称他们为泥腿子。就是贫寒之家出来的,也难保本心,这读书场和那官场一样,都是个大染缸,呆得久了,便忘记自己是什么了,一心只为自己和后人考虑,再也不肯做从前的泥腿子了。哪怕是异族来了,只要能保他们富贵,保他们权势,他们就能双膝跪地,做那无骨之人。这种读书人,也忒是无耻得很。跳过龙门的鲤鱼从来不会在乎那些还在龙门后的鲤鱼作何想,它们只当自己是龙了...这世间,每到大是大非处,英雄每多还是屠狗辈啊。”

    周士相一通不着天地的感慨之后,突然话锋一转,吩咐郭绍道“清欠的力度还是不够,告诉蒋国柱和张长庚,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四府是此次清欠重点,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这四府的年欠税都要交上来。哪怕是把这四府的官绅士子全部革黜,也在所不惜!”

    一次要革四府官绅士子?

    这话比革去一个探花郎还让郭绍震惊。

    周士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要知道,这些人不可能和我们一条心,我们能在此间谈话,得益的是我们的基本盘。”

    “基本盘?”

    又是一个郭绍无法理解,也从未听说过的名词。

    “什么是基本盘,便指我们立身安命所在,是什么?是军队,是刀剑!是跟随本帅从新会一步步走来的成千上万太平军弟兄!他们或许不识字,或许不读书,可他们却才是我们这个大明朝的真正嵴梁,是本帅的手足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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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一章 劝降李国英

    西安,洪承畴的病逝让吴三桂心中空荡荡的。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西安将军苏拜投降、信王多尼和平郡王罗可铎、川陕总督李国英逃到潼关后,吴三桂当真是踌躇满志,欲挥师潼关,如当年李自成般一战定下大好局面。

    吴三桂相信只要潼关一下,中原和北京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届时在扬州被太平军重创的满州八旗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他的兵锋。对满清的实力,若说十几年前他吴三桂还不清楚,如今,他却是十分了解。

    太平军在广东的崛起和南京的丢失固然是吴三桂起兵反清的重要原因,满州人实力的损耗同样也是促使他下定决心的重要因素。多尼和罗可铎从贵阳撤军让吴三桂彻底看清了所谓满州八旗的真面目,他们,同样也是欺软怕硬,同样也害怕。

    在昆明五华山上,洪承畴为吴三桂定下了入川取陕,东进中原的战略谋划,甚至于洪承畴死前给吴三桂的留书也是让他火速夺取潼关,不可在陕西停留。因为陕甘虽大,但人口物产不丰,不足以支撑二十万吴军长期作战。同时,吴军的控制区如条长蛇,交通十分的不便,若蛇头不能一口咬在清廷的要害上,长长的蛇身弊端便会爆发出来,后果对吴军是致命的。

    可是,数月过去,吴三桂却仍在西安,近十万吴军精锐云集于此,消耗着大量粮草,透支着陕甘人力物力,却没有半点东进迹象。

    部下们无数次劝谏,吴三桂却总是以再看看拖辞,他拿不定夺取潼关的决心。

    吴三桂性格犹豫的致命缺点在洪承畴死后,被无形的放大。

    数天前,清朝的大学士麻勒吉从潼关前来劝说吴三桂,他若北上,则大清誓死与他周旋。

    夏国相、马宝、胡国柱等吴军将领自然知道麻勒吉是在恐吓,因为潼关的守军不过两三万人,虽然遏必隆从山西前来坐镇,可仍改变不了清军兵力薄弱的现实。

    胡于宣和方献亭这两位吴三桂最重要的谋士也劝吴三桂赶紧拿定主意,出兵潼关,千万不要被清朝的虚张声势迷惑,重演去年郑森在南京城下的悲剧。要知道,吴军越晚一天进军潼关,潼关能够得到的援军便多一分力量。

    吴三桂还是迟迟没有下定决心,他倒不是被麻勒吉的大话给吓住,而是他觉得自己真要攻打潼关,出师中原的话,清朝一定会和自己死磕,这很可能会便宜了已经取得南京的周士相。

    “清廷尚有一搏之力,事关二十万将士性命,本王不能不慎重。”

    当方献亭失望的从吴三桂那里走出来后,看到了王爷的爱妾陈圆圆。

    爱妾陈圆圆的到来,让吴三桂郁结多日的心胸终是舒畅了一点。他将陈圆圆揽入怀中,爱怜的注视着这位红颜。

    年近四旬的陈圆圆还和当年一样美丽,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哪怕她的女儿都有十六岁了。

    “王爷。”

    陈圆圆见吴三桂痴痴的看着自己,和当年初见时一般模样,笑吟吟地说道:“王爷看了愚妾快二十年了,为何总是这样看着愚妾?难道愚妾变了么?”

    吴三桂笑了笑,说道:“圆圆一点也没有变,也正是因为你没有变,我才喜欢这样看着你。圆圆可知,你这张脸,我是百看也不厌啊...”

    听了丈夫这情话,陈圆圆不由脸色微红,嗔道:“王爷不可再取笑愚妾!愚妾已是人老珠黄了,我们的女儿都十六岁了,愚妾怎么还会让人百看不厌呢?”

    吴三桂摇了摇头,认真道:“圆圆在我眼里,真的未老,也永远不会老!”

    “是么?”

    女人最喜欢不过的事便是被男人称赞永不会老,陈圆圆的脸上荡漾着女人特有的矫情笑容。

    吴三桂见了,不由心中一荡,轻轻吻了陈圆圆一下,然后问道:“圆圆说说,我和你都是一天天过日子,为何我老得快,你却老得慢呢?”

    陈圆圆想了想,道:“那是因为王爷总是领军打仗的缘故,心思动得多了,自然会老。圆圆却是从来不去用心想什么。”

    “是这个道理么?”吴三桂笑着摇了摇头,“圆圆这话怎么像是在说我太热衷于功名,却不用心在你身上。”

    “也许吧。”陈圆圆微微轻叹一声,夫君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这样在一起过了。

    吴三桂轻抚陈圆圆的脸:“我在外拼搏,为的还不是我们将来能有一个好的结局。这世上的女人,又哪个不喜欢自己的夫君功成名就的。”

    “按理说,女人总是喜欢自己的男人功成名就。虽然功成名就的男人往往会喜新厌旧,女人有面临被抛弃的危险,但女人仍然喜欢男人功成名就...但这些女人都是些世俗之女人,愚妾非势利之徒,怎么会去计较王爷是否功成名就呢,愚妾只想王爷平平安安的便好。”

    “圆圆的心意,我自是知道的,可我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啊。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我现在也不能单单只为自己一人考虑,我还要为麾下的将士们考虑。”

    “为了将士们考虑,王爷就要做叛臣么?”

    “清朝的天下本就取之于大明,而夫君原本就是明臣,如今夫君替大明取回这天下,怎么能说是叛逆呢?”

    “圆圆不懂这些事,圆圆只希望王爷能够好好的。圆圆心中的王爷,是个顶天立地,说做就做的男人。”

    这句话让吴三桂怔了怔,旋即朝外吩咐了声:“请方先生过来!”

    夫君突然的举动让陈圆圆有些意外,但她知道夫君肯定是有要紧的事,便乖巧的从屋中退了出去。

    方献亭接到王爷传召后,匆匆赶来,吴三桂示意他坐下,然后一言不发地在那沉思。方献亭见如此模样,心知王爷怕是有大事要交待,便也不开口在那静坐着。

    许久,吴三桂突然开口问道:“先生以为,本王可否使人劝降李国英?”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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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介绍: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 伪清顺治十一年,广东新会汉人周士相:“我汉家男儿绝不为奴!”汉儿不为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儿不为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儿不为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