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2章 大自然女神！
“火德啊，要说给你个西天佛主当当或许只是一个玩笑，不过，以你的境界，留在这世俗界绝对是屈才了，你的成就也不应只是如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得了吧，老夫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就你小子玩的那点手段，给老夫十万年都瞧不明白，咱这辈子也不指望有多大出息，在这世俗界混吃等死，挺自在的，何必去其他地方自讨没趣。”
“要不怎么说你个老小子的境界高呢，无欲无求本就是一种无上境界。”
“得得得，甭给老夫戴高帽，老夫是没本事，所以才混吃等死，哪像你小子这么风光，杀天命宰真命，打的仙道佛道走投无路，连天道都不敢放一个屁，做人做到你这个份儿上，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就算最后你小子死了，那也没有白活一回，你小子修行的这五百年，比他娘的人家修行五百万年都要活的精彩。”
“活的精彩？”古清风哧哧的笑了，感叹道：“是啊，我也觉得自己这五百年活的挺精彩的，仔细想想，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算最后死了，也绝对没有白活一回，做人做到爷这个份儿上，应该算是值了。”
“你以为呢。”
火德本想鄙视两句，可不知怎的，总觉得古清风今儿个有些不对劲儿，而且仔细品味说的这些话，更像似话里有话一样，问道：“古小子，你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说说看，咱或许帮不上你什么忙，但至少能帮你出个主意什么的。”
“真没什么事儿，爷我这不是跟老天爷干了一架嘛，准备跑路了，所以，来看看你。”
“跑路？”火德神情一怔，问道：“你要走？”
“不然呢？难倒等死不成？”
“说的也是，你小子折腾的动静这么大，不管是仙道还是佛道都不会放过你，老天爷更不用说，趁着现在赶紧跑路是正确的。”火德挠挠头，道：“不过，这天大地大，你小子又能跑哪去？再怎么跑，也也跳不出这天地啊。”
“爷我自有办法。”
“有办法就行，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跑呗。”
“不急，老天爷一时半会还不敢对我动手。”
“那你小子准备什么时候走？”
“应该快了吧，就这一段时间，爷我这一走，生死未卜不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咱们以后能不能再见面，更是一个未知之数啊，爷我走了之后，你个老小子可别想我啊。”
“你又不是个娘们儿，老夫想你做甚！”
说罢，火德提起酒坛咕咚咕咚一口气将一坛酒灌了下去。
“火德啊，爷我要走了，也没啥好宝贝可送你的。”古清风缓缓抬起手，指尖光华绽放，似若混沌之光凝衍而出，随后仍过去，说道：“喏，拿着这个吧。”
“这是啥玩意儿？”
火德瞧着掌心的一抹混沌之光，就像一颗泛着光华的琉璃球一样。
“甭管啥玩意儿，你相信爷不？”
“废话，老夫不信你信谁。”
“信我的话，那把这玩意儿吃了。”
“啥？吃了它？”火德大惊，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你小子都没有说，就直接让老夫吃了它？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爷我杀你，一念足以，还需要费劲弄一颗毒药毒死你？甭说是你，纵然是老天爷，也没有资格让爷专门弄一颗毒药去毒它！”
“我说古小子，你说这话就有点太伤老夫的自尊了啊！而且……”
火德还想说什么，只是古清风却已经没有兴趣听下去，直接一挥手，火德还不知怎的回事，就把那一粒混沌精华给吞了下去。
“他娘的！跟老夫玩硬的，你小子长本事了是吧？等等……不对劲儿啊！”
刚一吞下混沌精华，火德立时觉得混沌滚烫滚烫，血液沸腾，五脏六腑仿若都要爆炸了一样。
“什！么……情……况，他娘的！古小子你到底给老夫吃的什么玩意儿，啊痛死我了！”
火德疼的满地打滚。
“你个老小子折腾了大半辈子，忙前忙后的，也是时候该好好睡上一觉了。”古清风一抬手，火德的肉身顷刻间化作点点星光，溃散了，他又扬手一甩，点点星光宛如种子般撒入了这云霞山。
“睡吧，睡他个成千上万年，愿你个老小子一觉醒来，这世界还是这世界，这天地也还是这天地，这一切还是这一切。”
古清风拍了拍手，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仰躺在老爷椅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吃着红叶妖果儿，喝着小酒儿。
很安静。
安静的只有那张破旧的老爷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一觉醒来，这世界真的还是这世界，这天地真的还是这天地，这一切真的还会是这一切吗？”
莫名。
一道轻声淡语传来。
声音很飘渺。
如春风，如秋雨，如夏至，如冬雪。
一个人凭空出现。
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出现。
彩虹为之绽放，生机为之盎然，大自然的花草树木，山川河流，飞禽走兽，仿若都向其朝拜。
她就像似大自然女神一般降临此间。
古清风睁开眼，就那么望着伫立在当空的女子，笑道：“欧阳妹子，真是好久不见呐，刚才我还在念叨你呢，这会儿就出现了，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说着，古清风眉头又微微一挑，摇头说道：“不对，你看起来并不是欧阳夜，更像是云霓裳，唔，也不对，还有几分红袖的影子。”
古清风像似意识到了什么，揉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我该你叫欧阳夜呢，还是叫你云霓裳呢，还是叫你红袖呢。”
“有区别吗？”
古清风点点头，说道：“也是，名字而已，的确没什么区别，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一个名字无非代表一次轮回罢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些名字之中，确切的说，这些轮回之中，你最喜欢哪一个名字，又最喜欢哪一次轮回？”
“云霓裳。”
“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个名字，这一段轮回，没有遇见你。”
第1353章 旧情！
古清风看的出来，现在的云霓裳既不是纯粹的云霓裳，也不是纯粹的欧阳夜，更不是纯粹的红袖，而是云霓裳，也是欧阳夜，更是红袖，不分彼此，因为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怎么着，遇见我，就这么让你不爽？”
古清风笑吟吟的问了一句。
“相信我，天地之间，再也没有比遇见你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云霓裳就那么伫立在当空之中，周身彩虹缭绕，生机绽放，宛如在云中雾里一般，甚是飘渺。
“哈！”
古清风举杯饮酒，笑道：“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听见最贴切的评价了，我也觉得遇见我很糟糕，包括我自己也不例外。”
云霓裳问道：“我当年让你杀掉我，为何没有动手？”
“如果你只是云霓裳，我或许还会杀了你，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你也不仅仅是云霓裳，你还是红袖，还是欧阳夜，我也或许可以狠下心来杀掉欧阳夜，但是面对红袖，不好意思，我下不了手。”
“为什么？在我转世为红袖，遇见你时，你也不过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而已，那时的你懵懵懂懂，又怎知情为几何，即便当年你对红袖有情，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少年时的我，或许不懂得情为几何，但那种情窦初开心动的感觉，我至今也无法忘记，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我这辈子生平第一次心动，刻骨铭心。”
当年。
古清风还是少年，还只是初入云霞派的毛头小子，
当年，云霓裳转世为红袖，是云霞派乃至大西北都人尽皆知的掌储。
当年，古清风迷恋红袖，为了讨红袖的欢心，他费劲了心思，最后终于用自己的真诚打动了红袖，奈何，当这件事被发现之后，云霞派上下都极力反对，原因很简单，少年时的古清风，无父无母，孤苦伶仃，要天赋没天赋，要资质没有资质，连云霞派的弟子都不是，只是一个杂役而已。
而红袖却是云霞派的掌储，更是云霞派诸多长老的希望，云霞派的长老自然不会让红袖与古清风结成道侣，为此，云霞派不仅废了古清风仅有的修为，还将其逐出门派，只剩下半条命，红袖知道此事之后，不惜将云霞派的炎阳之心偷出来，为了给古清风疗伤，透支自己修为，身受重伤不说，又被云霞派的长老关押起来。
云霞派长老的所作所为彻底点燃了古清风心中的斗志，他疯狂修炼，只为有朝一日踏平云霞派，带着红袖远走高飞，令人惋惜的是，当年他终于修炼有成，而红袖却消失了。
正如古清风所说的那样，红袖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心动的女人，特别的刻骨铭心，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可惜，现在的我并不仅仅是红袖。”云霓裳漠然的说道：“红袖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只是一段可有可无的记忆，仅此而已。”
古清风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所以，你若不杀我，我定会杀了你。”
当云霓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古清风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依旧是仰躺在椅子上，悠闲自在的喝着小酒儿，说道：“大妹子，你不是第一个对爷我说这句话的人，而我相信你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仰头饮酒，拿起一颗红叶妖果儿，用袖子擦了擦，啃了一口，说道：“更何况，到时候杀爷的人，何止千千万，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你倒是看的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们都要杀我，我能有什么法子，我也很无奈啊，大妹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望着脚下的云霞山，想起方才古清风将火德的血灵撒入这云霞山，云霓裳幽幽说道：“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对吗？”
“不然呢。”
“那我能否问你，你做好的准备是什么吗？是毁灭这天地，还是毁灭你自己。”
“这话说的，好端端的爷我干嘛要毁灭自己。”站起身，古清风伸了一个懒腰，说道：“爷还没活够呢，酒也没有喝饱，妞也没有玩够，即便是这红叶妖果儿都没吃过瘾，爷怎么会舍得杀死爷自己。”
“如此说来，你是准备化身原罪，斩灭这大道，毁灭这天地，让无道时代重新开启，让因果黑洞彻底打开，让这芸芸众生彻底陷入苦海。”
“爷可没这么说，爷只是说我想活着，仅此而已。”
云霓裳凝视着古清风，呢喃道：“我不会让你活着，她们也不会，因果不会，命运也不会，天地更不会，所有的所有都不会允许你活着……”
“那是你们的事情。”
“好。”云霓裳抬手之间，一抹光华向古清风飞了过去。
古清风伸手一接，抓住了飞来之物，是一颗石头，一颗赤色的石头，看见这颗石头，古清风颇感惊讶。
“你应该认识这颗石头吧？”
认识？
古清风又怎会不认识，这颗石头是他当年在赤炎岭流浪时捡到的，石头到底是什么，古清风自己也不清楚，当年只是感觉这石头应该不是一件普通的石头，所以便一直戴在身上，随后几次化险为夷，古清风便将石头视为珍宝，当作护身符一样一直随身佩戴。
当年他被云霞派逐出之后，便将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这颗石头留给了红袖，并且让红袖等着自己，发誓一定会回来带她离开。
要说当年他或许不知道这石头到底是什么，现在来看的话，这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石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至于随后的几次化险为夷，想来也是事有凑巧罢了，现在想想，当年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这石头是你当年留给红袖的，现在我替红袖还给你，从此以后，你与红袖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古清风瞧着石头，连饮三杯酒，而后看向云霓裳，道：“我说大妹子，有必要玩这么决绝吗？”
“还是决绝一些好，对你，对我都好，我们互不相欠，动手时也无需留情。”
“我走了……你珍重。”
“无道山见。”
“再见时，我既不是云霓裳，也不是欧阳夜，更不会是红袖，而是真正的我，一个只想结束这一切的我。”
第1354章 佛家无上大虚妄！
云霓裳消失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留下古清风独自一人仰躺在椅子上，孤零零的望着手中那颗赤色的石头。
夕阳西下，日落黄昏。
黄昏下。
那白衣男子看起来尤为孤独。
白衣是。
黑发是。
妖果是。
烈酒是。
人更是。
古清风就这么望着掌心的赤色石头，望了很久很久。
他知道，也清楚，当云霓裳消失的时候，也意味着那个曾经年少时令他情窦初开刻骨铭心的红袖也一同消失了。
云霓裳或许会再次出现，但红袖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出现。
古清风没有说话。
一个字也没有说。
闭上眼。
掌心的赤色石头滑落下去，只是滑落到空中的时候，赤色石头已然烟消云散，化为尘土，融入了这大自然之中。
夜已深。
古清风并未离开，只是闭着眼，仰躺着，脑海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想。
他想睡一觉。
抛开一切的睡一觉。
然。
也只是想想而已。
意识的沉睡，并没有令他抛开一切。
“自有智，自有惑，辨得物与我！”
“百种阳，百种阴，化作天地和！”
“不见善，不见恶，唯留因和果！”
“千般圣，千般魔，任由他人说！”
似曾相识，似有所悟，又似不懂，如雾里看花，又如镜花水月，莫名其妙的沉侵其中，一时间无法自拔。
又是这个梦。
属于原罪的梦魇。
君璇玑说过，但凡原罪之人，皆会遭到原罪梦魇。
梦中。
似无尽的黑暗，又似无尽的光明，更似无尽的混沌一样。
“不要相信因果……不要相信……”
“是假的……因果是假的。”
“不要相信它们。”
“不要忘记，永远也不要忘记……你斩断了一切因果，所以你没有前世，也没有今生，更没有来世……你只属于你，是唯一的你。”
“虚妄山……”
“我在虚妄山等你……”
“一直等着你……”
“我知道，也坚信终有一天你会回来。”
“我等着你。”
“等你……”
梦，还是那个属于原罪的梦魇。
声音，也还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
古清风上次进入原罪梦魇的时候，碰见一个浑身被白布缠绕的家伙，那人是谁，古清风至今也不清楚，倒是对方说过的一句话令他印象非常深刻。
那人说，这声音属于一个女人，一个当年在无道时代被无道尊上葬在虚妄山的女人。
至于其他，古清风就不清楚了。
他也听不懂，女人重复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因果是假的。
什么你只属于你。
她他娘的在虚妄山到底在等着谁。
“是你吗？”
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像似在自言自语一样，又说道：
“不，不是你。”
“我知道不是你，又怎么可能是你……”
“假的，都是假的，你说过你也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妄。”
“呵呵，虚妄……”
“呵呵，你还好吗？”
“你还会回来吗？”
“不！你不会回来了……你说过，你离开之后就永远不会再回来。”
“不！你一定会回来，你也说过，你离开之后一定会回来。”
“我……等着你。”
“不要丢下我……不要，好吗？”
古清风试着与女人交流，奈何，根本无用，也不知道这道声音究竟来自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
每每听见这女人的声音，古清风的内心就会禁不住冒出一种冲动，一种想要立即找到无道虚妄山的冲动，这种冲动，让他恨不得毁天灭地也要找到无道虚妄山，找到这个女人！
以前这种感觉还不是太强烈，这次感觉却异常强烈，体内的原罪之血也仿若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疯狂流淌起来！
伴随着原罪之血疯狂流淌，那种冲动的感觉也愈发强烈，让古清风忍无可忍，想仰天怒吼，想杀尽这芸芸众生，想毁灭这天地苍穹！
古清风强忍着这种冲动，双手合十，心神合一，屏除杂念。
试着压制这种狂暴！
然。
根本无用。
他越是压制，狂暴的感觉就越强烈。
这感觉贯穿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道窍穴，每一条血脉，哪怕每一根毫毛都受到影响，尽归其身的六种禁忌大道，主宰炼狱的阿鼻恶修罗灵魂，乃至主宰生死的上穷碧落下黄泉化身皆受到影响，不仅蠢蠢欲动，也变得狂暴起来，意识开始模糊，神识开始凌乱……
纵观此时此刻的古清风，唯有他那一颗大自在之心还在苦苦支撑。
这是他身上唯一一块净土。
也是唯一一个原罪之血未曾侵染的地方。
“嗡！啊！！舍！”
古清风口吐诸佛之意，开始诵经！
“大乐炽然自在宫殿中，乐空圣妙观察智慧身，离欲具乐莲花自性中，金刚日尊大光明威德，世间自在大慈大悲身，驾御轮回涅盘莲花王，胜乐妙欲之王大乐藏，摄诸众生心识作明母，万有显现摄缚大乐中，一切所欲胜共诸悉地无碍自在成就祈垂赐……”
这一刻，古清风大自在之心，超脱了自我！
此乃佛家无上大自在！
“自在自适，不假他求，不须外物，自我圆满……”
古清风双手合十之际，周身愈发模糊，宛如云烟般摇曳。
“以无明灭故，心无有起，以无起故，境界随灭，以因缘俱灭故，心相皆尽，名得涅，诸行无，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这一刻，古清风的肉身灵魂诸般一切皆灰飞烟灭。
此乃佛家无上大寂灭。
“无实云虚，反真云妄，盖万法唯心造，心外无别体，虚妄浮心多诸巧见，不能成就圆觉方便，天地皆虚妄，唯我独归真！”
灰飞烟灭的古清风眨眼之间又涅重生，只不过重生之后的古清风再也不是古清风，又像更是古清风，像真的古清风，又像假的古清风，仿若不曾涅重生，又仿若不曾灰飞烟灭过，像死了，又像活着，像不曾存在，又像从未消失。
究竟是生还是死，究竟是寂灭重生，还是灰飞烟灭，究竟是不曾存在，还是一直都在。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无人知晓。
此乃佛家无上大虚妄！
第1355章 苏婳的梦魇！
寂灭骨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其内飘渺的世界正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模糊的空间也不再模糊，渐渐清晰起来。
“阿弥陀佛！”
老和尚低声念了一句佛语，像似在感叹着什么。
这一叹，叹的是震惊。
叹的是无奈，叹的也是彷徨。
紧接着藏身在寂灭骨玉里那神秘女子也像似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怎么回事？寂灭骨玉为什么会发生变化？是不是与他有关？他又领悟了什么？”
“无实云虚，反真云妄，是乃我佛无上大虚妄。”
老和尚的声音传来，神秘女子震惊不已，道：“大虚妄？你说他领悟了佛家的无上大虚妄？那可是大虚妄啊，他怎么能领悟……”
神秘女子虽然不是修佛之人，却也知道佛家大虚妄是何等存在。
传说之中。
佛家拥有四大至高无上的境界。
大自在，大寂灭，大慈悲，大虚妄。
悟得大自在，便可超脱道与法，从此不受任何大道与法则的束缚。
悟得大寂灭，便可超脱生与死，从此不受任何生命与死亡的轮回。
悟得大慈悲，便可超脱善与恶，从此不受任何善良与罪恶的报应。
悟得大虚妄，便可超脱真与假，从此不受任何真谛与假象的蒙蔽。
“世俗之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老和尚说道：“大道之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神圣之人，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而古居士悟得无上大虚妄，看山是山亦是水，看水是水亦是山，山是山亦是水，水是水亦是闪，山水在他眼中，已无本质区别，山水是，大道是，天地是，众生皆是。”
神秘女子惊愕道：“也就是说……他悟得了大虚妄之后，三千大道，天地众生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只要他愿意，一眼便可破开假象，洞悉万物之真谛。”
“阿弥陀佛！”
老和尚又念了一句佛语。
“神啊！”
神秘女子惊愕不已，过了许久，她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老和尚，我曾听说过，若是悟得大自在、大寂灭、大慈悲、大虚妄四大无上境界之后，传说之中，便可成就圣人，从此跳出这天地，是与不是？”
“传闻是如此。”
“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悟得大自在、大寂灭，大虚妄，如此说来，若是他再悟得大慈悲的话，就跳出天地，成为圣人了不成？”
“或许吧。”
老和尚的声音传来，神秘女子吓的着实够呛，呢喃道：“幸好他没有悟得大慈悲，不然……他若跳出这天地，成圣的话，那……谁还能杀的了他？”
“莫说古居士成圣，纵然是今时今日的古居士，这大道，这天地，这命运，亦没有把握能够将其抹杀。”老和尚的声音很苍老，也蕴含着数不尽的无奈与彷徨，说道：“如果说先前他们还有五分把握抹杀古居士的话，那么当古清风悟得大虚妄之后，恐怕连三分把握都没有了……”
“什么？连三分把握都没有？命运也是？”
“命运亦不例外，老衲说过，古居士是乃变数，还是无道时代的变数，既为变数，天地不可知，命运不可定，因果亦不可循，唯一可知，可定，可循的唯有这变数自己。”
沉默之后，传来神秘女子失魂落魄的声音：“也就是说……当无道山降临的时候，大道会不会被灭，天地会不会轮回，诅咒会不会终结，无道会不会复苏……这一切的一切，我们说的不算，大道说的不算，天地说的不算，命运说的也不算，唯一说的算的是他。”
……
梦。
古清风陷入了梦魇。
还有一个人也陷入了梦魇。
不是别人。
正是苏。
属于古清风的梦魇中有一个女人不停的自言自语。
而属于苏的梦魇，同样有一个女人不停的自言自语。
“自有智，自有惑，辨得物与我！”
“百种阳，百种阴，化作天地和！”
“不见善，不见恶，唯留因和果！”
“千般圣，千般魔，任由他人说！”
梦魇之中。
那女人重复着这段话。
苏不是第一次陷入梦魇，至于多少次，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打前世有记忆以来，她就经常会陷入这个梦魇之中，每次陷入，那个女人都会重复这段话。
至于这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直至今日，她也不懂。
梦魇之中，没有日月，没有天地，亦没有光明与黑暗，什么都没有，只有混沌，无尽的混沌。
苏就像孤魂野鬼一样在混沌之中游荡着。
她的意识并不模糊，非但没有模糊，反而还很清晰，也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古清风抹杀了仙道的九尊净化之龙与佛道的五尊明王法相忿化身之后，亘古之门打开，神圣审判降临，随之，古清风又祭出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化身。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苏真的不知道。
记忆终止在这里，便进入了这个梦魇。
“不要忘！不能忘！永远……也不要忘！”
梦魇之中，那声音再次响起。
“不要相信因果，也不要相信命运……更不要相信它们……”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虚妄，一切都是虚妄……”
梦魇中的声音到底是谁？
苏不得而知。
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苏更不知。
究竟不要让自己忘记什么。
又为何不要相信因果命运……
所有的一切，苏都不知道。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她才轮回转世，寻找属于自己的因果。
亘古无名对她说过，唯有找到自己的因果，方能打开梦魇的秘密。
苏找到了自己的因果，便是古清风。
她也能隐隐感觉到，要想真正打开梦魇的秘密，唯有等到无道山降临。
“诅咒……”
“我们都被诅咒了……他们也被诅咒了……都被因果诅咒了，也被命运诅咒了……”
“我们的族人是……他们的族人也是……”
“不要相信因果，不要相信命运……”
“永远也不要……”
“找到那个人，只有找到那个人，或许才能彻底打破这诅咒……”
“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第1356章 大喜大悲
我们的族人？
他们的族人？
什么族人？
还有又到底是遭到了命运的什么诅咒，因果的什么诅咒？
找到那个人？
到底是哪个人？
苏是越听越迷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梦魇中的声音，她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似曾相识，并不是说她以前听过，而是感觉自己说过。
对！
没错。
不是自己听过这些话，而是自己说过这些话！
为什么会这样？
苏实在不知。
她认真想着，却是越想越混乱，越混乱就越生气，越生气就越愤怒！
“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啊”
苏忍无可忍，仿若疯了一样，失声呐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当苏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从梦魇中苏醒过来，她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这是一间房间，一间让她感到异常熟悉的房间。
没有多想，下床之后，离开房间，外面是一片碧绿的草地。
草地有各种美丽的花朵，也有各种灵果玉树，有阁楼，也有凉亭。
远处是静谧的湖泊，湖中有五颜六色的鱼儿在欢悦，也有白象在湖边戏水。
一座山峰仿若贯穿天地，瀑布直流而下，似若九天银河坠落一般，万里无云湛蓝色的天空上，既有仙鹤在翱翔，也有七彩仙鹿在云端。
等等！
这不是自己的洞府吗？
就在苏疑惑之时，一道声音传来：“师妹，你终于醒了。”
嗯？
苏寻声张望过去，赫然发现一位青衣女子手中捧着一本古籍，正悠闲的坐在凉亭里。
“师姐？”
苏认识这女子，正是她的师姐，纳兰千秋。
“我怎么会在这里？”
“废话，当然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你把我带回来的？”古清风没有多想，连忙询问道：“那古清风呢？他怎么样了？”
“死了。”
什么！
死了？
闻言，苏吓的连站都站不稳，一下子瘫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呢喃道：“死了？他怎么可能会死……他答应过我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的……”
或许是刚刚苏醒过来，以至于意识还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当苏的意识渐渐恢复过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十多年前神圣审判都没能抹杀古清风，十多年后的今天，古清风化身上穷碧落下黄泉这等执掌生死的人道禁忌始祖，又怎会被神圣审判抹杀？
而且昏迷之前，她模糊记得亘古之门关闭了，玄黄之钟也停止了，神圣审判也消失了，但是化身上穷碧落下黄泉人道禁忌始祖的古清风却还在。
特别是当她看见纳兰千秋望着自己发笑的时候，内心更加确定古清风没有死。
“师姐，你欺骗我！”
“行啊师妹，你是越来越不简单了呢，我还以为能骗到你呢。”
“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确认古清风没有死之后，苏从地上站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纳兰千秋，而后又笑了起来，这种大悲之后的大喜，犹如劫后重生一般，令她很是高兴。
“怎么，听说那个家伙没有死，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古清风没有死，我当然高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师妹，你老实告诉我，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爱上他了？”
“那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我……我……”苏一时语塞，解释道：“我是为小瑾儿高兴不行吗？古清风如果活着，也意味着小瑾儿还活着，更何况，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因果，我还指望他打开我梦魇的秘密呢，他若死了，我的因果不就完了吗？到时候还如何打开梦魇的秘密。”
“真的假的？”
纳兰千秋很是怀疑的上下打量着苏，而苏被她看的有些心虚，或许是担心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不敢与纳兰千秋对视，甩了一个白眼，拿起石桌上的酒便喝了起来。
“师妹，不管你有没有爱上他，也不管你是为小瑾儿，还是为了求索自己的因果，还是为了打开自己梦魇中的秘密，但有一件事你必须得明白。”
“什么事？”
“他的存在，不仅是无道时代的原罪之人，也是今古时代的变数，此次他将六种禁忌大道尽归其身，既有执掌炼狱的阿鼻无间恶修罗灵魂，又拥有执掌生死的上穷碧落下黄泉这等人道禁忌始祖的化身，他说过，要斩尽这大道，毁灭这天地，他是这么说的，无道山降临的时候，我相信他也会这么做。”
苏为古清风辩解道：“不，师姐，你错了，我了解古清风，他的确说过斩尽这大道，毁灭这天地，但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或许不在乎大道，也不在乎这天地，乃至芸芸众生，但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他在乎的人，为了这些人，他也不会毁天灭地的，我相信他一定不会。”
“呵呵。”纳兰千秋摇头失笑，道：“他或许不会这么做，可若是他不再是他的时候呢？你莫要忘记，他体内的原罪之血已然觉醒……到时候谁也无法保证，他到底还是不是他，恐怕就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
“我想……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一定有！”
尽管苏也知道古清风体内的原罪之血觉醒之后，古清风到底还是不是古清风谁也不清楚，不过，她相信一定解决的办法。
“师妹啊师妹，你莫要在自欺欺人，也莫要在自我安慰，你明明知道现在问题的关键并不是他体内的原罪之血觉醒之后，他还是不是他，也不是他会不会毁天灭地，而是他的存在天地不容，不懂吗？”
纳兰千秋严肃的说道：“就算原罪之血觉醒之后，他还是他，就算他到时候不会毁天灭地，你以为这大道这天地就会饶了他吗？不！不会的。”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大师姐此次下凡是为了什么吗？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大师姐此次下凡，为的就是抹杀他！”
“不仅大师姐是，就连那位号称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天机老人，被誉为因果化身，命运使者的亘古无名同样也是！”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到时候很多无道时代的人都会现身，他们也会抹杀古清风。”
“这些话并不是我说的，而是大师姐说的，你若不信的话，等大师姐回来，你可以向她求证。”
第1357章 苏婳的自白！
“他会死，一定会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若不死，就算这大道不灭，天地不轮回，无道时代也会重现人间，因果黑洞将会席卷而来，原罪诅咒也随之降临，届时，因果混乱，前世今生会相见，原罪会主宰一切的一切……”
“所以，他必须死。”
“师妹，想必这些就算我不说，你也能够感觉得到……”
是的。
苏能感觉得到。
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强烈，可即便如此，她的内心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还有其他办法能够解决。
她不想让古清风死。
真的不想。
究竟是因为古清风是自己的因果，还是古清风能帮自己打开梦魇的秘密，还是自己真的爱上了古清风。
苏不知道。
此时此刻，她也不想知道，只想让古清风活着。
只要能让古清风活着，她愿意付出一切。
可现在，不管她付出什么，古清风都必死无疑。
难倒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吗？
如果只是这大道，这天地要抹杀古清风，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现在要抹杀古清风的还有大师姐，还有君璇玑，还有亘古无名。
大师姐代表着古老的圣地。
君璇玑代表着无道之人。
而亘古无名又是因果的化身，更是命运的使者。
换言之。
现在想要抹杀古清风的不仅是大道，也不仅是天地，还有古老的圣地，无道时代的人，最重要的还有因果，还有这命运。
连因果命运都要抹杀古清风，哪里还有挽回的余地？
苏知道。
根本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念及此，苏闭上眼，只觉天昏地暗，无比绝望。
凉亭里。
望着失魂落魄，万念俱灰的苏，纳兰千秋问道：“你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因果，也不在乎所谓的梦魇，你真正在乎的是他这个人，师妹，你爱上他了，对吗？”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从梦魇中苏醒过来，当纳兰千秋说古清风已死的时候，苏的确是伤心欲绝。
当得知纳兰千秋只是开玩笑，古清风还活着的时候，苏又满心欢喜。
当纳兰千秋严肃的将残酷的事实告知之后，她内心的感受让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古清风，可惜，这一切都太迟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向古清风表明心意，还没来得及和古清风花前月下，什么都没有来得及，甚至这段爱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命运一定要如此捉弄我。”
此间的苏就像在迷失在黑暗中的少女一样，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彷徨。
“我两世为人，修炼了千余年，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从来没有，你们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也从未有过任何异议，更没有忤逆过你们的意思，我一直都很听话，一直都是……”
“我从未要求过什么，也从未想要得到过什么，更没有想换取过什么。”
“可是到最后，你们连本应该属于我，也仅仅属于我的缘分都夺走了……而且还夺走了两次。”
“前世之时，你们让我与一位我不喜欢甚至很讨厌的人结成仙缘道侣，尽管我内心很不情缘，但依旧没有忤逆你们的意思，你们说我的这一段天缘很重要，甚至关乎大道，所以，我照做了，没有任何怨言。”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属于我自己的缘分，可是一个人的出现，让我看到的了希望，是他解救了我，也是他带我离开了，让我脱离苦海。”
“那是一个冷酷又霸绝的男人，也是一个孤独又疯狂的男人，更是一个神秘诡异的男人，以前，我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男人，从来没有。”
“他很冷酷，冷酷的时候杀人如麻，我问他，为何要杀人，他说他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他。”
“他也很霸道，霸道的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也我行我素，我问他，为何要这样，他说他想这样。”
“他也很孤独，孤独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发呆，我见过他发呆的样子，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孤独，很清晰，我问他，孤独吗？他说不他不孤独，正因为他说自己不孤独，所以才更加孤独，我知道，他虽不享受孤独，但却早已习惯了孤独。”
“他也很疯狂，疯狂的不把仙魔佛放在眼里，不把三千大道是，乃至天地苍穹放在眼里，我问他，为何，他让我去问这仙魔佛，问这三千大道，也问这天地苍穹。”
“以前我一直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何让我去这天地大道，不是他想疯狂，而是这天地大道容不下他，他不得不疯狂！”
苏就是这么说着，语气很复杂很复杂：“师姐，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一切很虚假也很虚伪，仙是，佛亦是，三千大道，甚至连这个天地都很虚伪，可是他很真实，真实的在他身上你看不到任何虚伪，哪怕一丝一抹都没有。”
“尽管我在他身边的时间很短很短，但我还是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他，直至后来我离开之后，才知道他便是这天地不容的幽帝。”
“我知道幽帝的存在天地不容，是的，我知道，可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非但克制不住，反而越陷越深。”
“幽帝说过，他不想与大道为敌，更不想与天地为敌，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可你们依旧不肯放过他，直至在上古浩劫之时，将他审判的灰飞烟灭，才肯罢休。”
“我前世爱慕的男人，也是上辈子唯一爱慕的男人，就这样被你们审判的灰飞烟灭了，这段缘分，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了……留给我的只有悲痛，以及一段我想回忆却又不敢回忆，永远只能尘封在内心深处的往事。”
“上古终结之时，轮回之门开启，很多人都选择了轮回，我也选择了轮回，你们以为我轮回是为了求索因果，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轮回只为忘记那段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的缘分。”
“轮回转世之后，我以为可以忘掉前世的一切，可是我越想忘记，记忆就越清晰，转世之初那段时间，我生不如死，为了忘记前世的一切，我让自己忙碌起来，所以，我只能去求索那虚无缥缈的因果。”
第1358章 前世的幽帝，今生的君王
“当我轮回转世到这方世界，当我开始求索自己的因果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因果，竟然早在上古时代就已被仙道审判的灰飞烟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呵呵。”
苏说着，回忆着，也笑着。
只是这笑，笑的充满了讽刺与自嘲。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没有放弃，继续求索自己的因果，我求索，不是想求今世的因果，也不是想了解自己的因果，更不是想找到梦魇的秘密，我只是想忘记前世那段被命运夺走的缘分，哪怕知道因果已经不存在，可我仍然要求索，因为我只想忘记前世的那段缘分。”
“我去过当年他流浪的赤炎岭，也去过他初入的云霞派，我去过妖月宫，也去过烟罗国，但凡他去过的地方，我都去过，他走过的每一条路，我也都全部走过，就连他见过的人，我也都见过……”
“他炼制的每一件法宝，我也都炼制过，他创作的每一部仙艺，我也都参悟过……”
“我追逐着他曾经在这方世界留下的脚印，重新走了一场属于他的人生之路。”
“我以为自己这般执着的求索因果，便可以忘记前世的缘分，但也只是我以为而已，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我对自己因果的越来越了解，我却越来越无法忘记前世的缘分。”
“起初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为什么我越了解今世的因果，就越无法忘记前世的缘分，因为今世的因果与前世的缘分有太多太多相同的地方。”
“幽帝是孤独的，赤霄君王同样也是孤独的。”
“幽帝是霸道的幽帝，赤霄君王同样是霸道的君王。”
“幽帝是冷酷的幽帝，赤霄君王亦是冷酷的君王。”
“幽帝重情重义，君王亦是。”
“幽帝放荡不羁，赤霄君王同样放荡不羁，幽帝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赤霄君王同样如此。”
“他们二人真的太像太像了，像的很多时候，我甚至都会产生一种错觉，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无法忘记幽帝，还是又喜欢上了一个从未见过，只因像幽帝一样的赤霄君王。”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段时间真的很迷茫，也很彷徨。”
“直至有一天，我发现命运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原来赤霄君王并没有死，他还活着，他不仅还活着，而且一直就在我身边，而我却不知道。”
“这并不重要，重要是当我知道赤霄君王就是古清风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依旧无法忘记幽帝，之所以彷徨，只因传说中的赤霄君王太像幽帝，仅此而已。”
“但也只是传说中的赤霄君王像幽帝而已，至于古清风本人……他与幽帝一点也不像，至少，刚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
“古清风更多的时候，像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位纨绔公子，在他沉默严肃的时候，又像似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比传说中的赤霄君王更像幽帝。”
“真的很像很像，像的当我第一次见他动怒的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幽帝转世，可是我知道，幽帝已经灰飞烟灭了，而古清风也并不是轮回之人，更不可能是幽帝的转世。”
“不知道何时，我又开始迷茫，又开始彷徨了……”
“随着与古清风接触的越多，对他越了解，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无法忘记前世的幽帝，还是喜欢上了今世的赤霄君王，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上的赤霄君王，到底是因为他的存在像幽帝，还是单纯的对他这个人动了情。”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前世，我爱慕幽帝，你们夺走了他，也夺走了我第一段，也是唯一一段的缘分。”
“今生，我爱慕君王，你们将要再次夺走他。”
“可笑的是，你们夺走幽帝的理由是因为他天地不容，更加可笑的是，你们即将夺走君王的理由，竟然也是因为他的存在天地不容。”
“呵呵……”
苏说着，失魂落魄的说着，伤心欲绝的说着，绝望又彷徨的说着：“难倒我被命运诅咒了吗？还是我的存在本就是诅咒，不然的话，为什么我爱慕的男人都会天地不容？你们到底容不下他，还是容不下我？”
摇着头，闭着眼，流着泪。
哭着，也笑着。
“师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命运一定要如此待我，我不想求什么因果，也不想知道什么梦魇的秘密，我只想要一段属于自己的缘分，为什么如此简单的要求，你们都不肯给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命运一定要如此惩罚我？”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这一句，苏喊的撕心裂肺。
望着此间的苏，纳兰千秋心痛不已，眼眶也红了，走过去，将苏搂在怀里，擦拭着苏的眼泪，她说道：“师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竟然过的这么痛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的。
纳兰千秋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很了解师妹，也以为师妹很坚强。
直至今天，直至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并不了解师妹，师妹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强，她表面的一切坚强都是内心无尽的痛苦一点一滴堆积出来的。
“师妹，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大师姐他们还有仙道佛道乃至天道，包括亘古无名也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我说出来，可是……可是我今天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我觉得太对不起你了，也根本不配做你的师姐。”
不知道苏有没有在听，她只是哭着，趴在纳兰千秋的肩膀上无声哭着。
“师妹，你刚才说，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无法忘记前世的幽帝，还是喜欢上了今世的赤霄君王，你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上的赤霄君王，到底是因为他的存在像幽帝，还是单纯的对他这个人动了情。”
“现在，我来告诉你答案。”
“你既没有忘记前世的幽帝，也喜欢上了今世的赤霄君王，知道为什么吗？”
“不是因为他的存在像幽帝。”
“而是因为你在今生遇见的赤霄君王本来就是你前世遇见的九幽大帝！”
第1359章 两世的情缘
“什么？你说什么？”
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怔怔的望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说大荒天界的九幽大帝就是这方世界的赤霄君王，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这一次苏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只是确定之后，宛如遭到雷击般，脑海中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摇头道：“怎么可能？当年上古终结的时候，幽帝已经死了，而且我亲眼目睹他被诸般大道审判的灰飞烟灭。”
“不止是你，起初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灰飞烟灭了，可谁也没有想到的，他非但没有灰飞烟灭，而且还活的好好的，他只是隐姓埋名，回到了他自己原来的世界而已。”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或许是这个消息对于苏来说，太过震惊，也太过不可思议，震惊的令她无法相信，不可思议的也令她无法接受。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很容易就能推演出来。”纳兰千秋说道：“古清风当年在这方世界不过修炼了短短两百年，便被仙道审判的灰飞烟灭，时隔三百年后，再次出现在这方世界出现，换言之，他足足消失了三百年，你还曾经问过我，这个家伙消失的三百年前去了哪里？”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家伙当年被仙道审判之后，便踏入了大荒，而后又在大荒，上焚九天仙道，下踩九幽魔道，踏平西天佛道，斩裂苍穹天道，他在大荒前前后后叱咤了两百年，直至上古终结，被诸般大道审判，这才消失。”
“消失之后，他应该是沉睡了一百年，这才苏醒，现在你应该知道那个家伙消失的三百年究竟去了哪里了吧？”
是的。
苏终于知道了。
正如纳兰千秋所说的那样，她的确一直都很好奇古清风消失的三百年到底去了哪里？
为此。
她还亲口询问过，而古清风当时只是说去大荒老老实实的逛了一圈。
苏知道以古清风的本事，在大荒绝对不可能默默无闻，以他那孤傲霸道的性子更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在大荒逛一圈那么简单。
她知道。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古清风竟然就是那个将大荒闹的天翻地覆的九幽大帝，更想不到古清风会是自己前世爱慕的那个男人。
或许不是没有想到。
更多的是根本不敢想。
哪怕是不止一次觉得古清风与幽帝的性格很像，哪怕古清风的存在经常让她产生错觉，误认为幽帝。
她也从未想过古清风是不是幽帝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问题。
“先前仙道、佛道、天道乃至三千大道降下审判的时候，你也在场，应该看的清清楚楚姓古的那个家伙点苍一指，指灭漫天的大日审判，这天地之间，试问除了幽帝之外，还有谁能够指灭大日，没有，绝对没有，只有那个幽帝！”
苏当时的确在场。
她也的确亲眼目睹古清风指灭漫天大日。
她也不是没有疑惑，只不过当时的她更多的关心古清风的安危，根本没有去想古清风为什么能够指灭大日。
“或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自己没有意识罢了，不过……”纳兰千秋沉声说道：“大日坠落，黑暗袭来，幽帝降临，仙魔黄昏，天地末日……这句话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记得清楚吧。”
如果说苏的内心还有那么一次怀疑的话，那么当纳兰千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心中仅存的一抹怀疑在这一刻也随之烟消云散，她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古清风真的是自己前世爱慕的九幽大帝。
哗！
心神、识海仿若爆炸了一样，整个身体又如被掏空了一般，苏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瘫在纳兰千秋的怀中。
“他竟然……竟然真的是幽帝……”
“他怎么会是幽帝，又怎么可能是幽帝……”
“呵呵……”
苏不知是傻了还是疯了，像是在哭，又像似在笑。
“呵呵……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无法忘记前世的幽帝，还是喜欢上了今世的赤霄君王，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上的赤霄君王，到底是因为他的存在像幽帝，还是单纯的对他这个人动了情……”
“到头来……原来赤霄君王就是幽帝，幽帝就是赤霄君王，也就是说……我两世为人，碰上的两段情缘，竟然是同一个人？可笑的是，你们都知道，唯独我自己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苏不是不能接受，赤霄君王就是九幽大帝，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两世为人爱上的竟是同一个男人，真正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天地所有人都知道，赤霄君王就是九幽大帝，唯独自己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师妹，真的对不起，我并不是想故意瞒着你，我只是……不想让你陷的太深。”
苏失神般呢喃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幽帝，甚至在我连他是赤霄君王都不知道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对吗？”
纳兰千秋点点头，她的确早已知道古清风幽帝的身份，道：“我一直劝你不要求索因果，也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大师姐或许早已经推演出今日的劫难，不想让你牵扯进去，所以，便让我来到这方世界，我一直试图劝说你，劝你放弃因果，如果可以的话，连他是赤霄君王的身份，我也不想让你知道。”
纳兰千秋继续说道：“可事与愿违，你终究还是知道了他是赤霄君王的身份，不过还好，只是知道他是赤霄君王的身份，并不知道他是幽帝，只要不知道他是幽帝，你或许还有希望放弃因果，一旦你知道他是幽帝的话，你非但不会放弃因果，反而还会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这也是大师姐最担心的事情。”
“一段莫名的因果，你尚且不肯放弃，若是这段因果，在前世就已是注定的情缘，你又怎会放弃？”纳兰千秋轻声说着：“若非今日你吐露内心的悲痛，我根本不知道当年幽帝的死讯，会带给你无尽的痛苦，所以，我也不想再瞒你了，你与他之间，缘分早在前世已定，又在今生相遇，实属不易，更令人羡慕。”
“师妹，你说，你的缘分还未开始就已结束，其实，还没有真正结束，至少，现在没有，不过，留给你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你去吧，去找他吧，为你们之间的缘分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至少，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第1360章 兴师问罪！
这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夕阳西下，日落近黄昏。
云霞山脚下。
一男子仰躺在一张破旧的老爷椅上，翘着二郎腿，微微闭着双眼，吃着红叶妖果儿，喝着小酒儿，也哼着小曲儿，要多悠闲有多悠闲，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胜雪的白衣仿若伴随着摇晃的椅子上轻轻飞扬着。
如墨的黑发仿若伴随着此间的清风中微微飞舞着。
吃最毒的妖果儿，喝最烈的美酒，享受日落时的黄昏。
纵观这天地之间，除了古清风，还能有谁？
数日来，他哪里也没有去，就这么一直在这云霞山下晒着太阳喝着酒。
本来还想去跟那些老朋友道个别，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道什么别，又有什么别可道？
不道别，就是最好的道别。
所以。
他就一直在这里喝着酒，等着。
等无道山降临。
除了这件事，古清风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
只有等无道山降临了。
至于无道山降临之后会发生什么。
此一去，究竟是生还是死。
古清风不知道。
他也懒得去思考这个问题。
生亦何欢？
死亦何苦？
谁在乎？
古清风不在乎。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一杯酒，饮而尽。
古清风舒坦的忍不住吟诗一首，而后又忍不住感叹道：“可惜，实在可惜，可惜一人饮酒实在太过孤独，早知道就留火德这老小子多活几天了，唉，失算了啊。”
砰的一声，又打开一坛酒。
这酒是大行癫僧从禁地那里弄过来的九生九死，这玩意儿绝对是好东西，就算是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魔头，见了这酒也都是垂涎欲滴，因为这玩意儿是以九天光明银河与九幽黑暗血河酿制出来的，一口下去，犹如九度轮回，仙非仙，魔非魔，佛非佛，天地之间，独此一种，喝一坛少一坛。
莫名。
一道轻声淡语忽然传来。
“我来陪你喝，可以吗？”
声音落下。
一个人仿若从天而降。
是一位女子。
一位倾国倾城顷天下的绝色女子，超然的气质，仿若不食烟火的天仙。
胜雪的白衣微微飘动，如在烟中又如在雾里，三千黑色长发自然垂落，几缕发丝轻轻飞扬。
正是苏。
“哟呵。”
古清风眉头微微一挑，仰躺在椅子上的他，歪着脑袋，眯缝着眼睛，面带笑意，上下打量着苏，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苏大妹子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阴风。”
苏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端起酒坛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阴风？”古清风揉着下巴瞧着苏，道：“瞧你的心情似乎不太爽啊，难道真是被阴风吹过来的？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你刚才不是说一个人喝酒太孤独吗？我来陪你喝酒，不行吗？”
“陪我喝酒？我怎么看都觉得你不像是来陪我喝酒的，更像是……”
“是什么？”
“是来找我麻烦兴师问罪的。”
“是吗？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苏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冷冰冰的说道：“我就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
“这就奇怪了，我好像没惹你吧？”
苏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酒，只知这种酒很烈也很古怪，一杯下去，神魂颠倒，焚噬肉身，宛如历经生死轮回，甚是诡异，三杯酒下去，苏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然。
即便如此。
她依旧没有停止，因为她今天就是来求醉的，只是当她正欲倒第四杯的时候，一只手将酒坛摁了下去，不是别人，正是古清风。
“我说苏大妹子，意思意思就得了，怎么喝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待会儿喝醉了怎么办。”
“我想喝醉，不行吗？”
苏想继续喝，奈何，酒坛被古清风摁着，她根本撼动不了。
“你喝醉了倒不打紧，关键是别拿我的酒求醉啊，这是人家大行癫僧好不容易弄过来的，我也就这么几坛，都被你喝了，我喝什么去。”
“我就要拿你的酒求醉！”
或许是看出了苏的决绝，古清风也没有再坚持，松开之后，任由苏喝了起来。
“大妹子，我到底怎么惹你了，你用得着这样吗？”
又连饮三杯，苏这次是真的醉了，连那双眼眸都开始迷离起来，望着古清风，说道：“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随便问，咱俩谁跟谁。”
“你能保证如实回答我吗？”
“当然，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会撒谎。”
“好。”苏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又在什么地方？”
“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你只需回答我便是。”
“第一次见面啊。”古清风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十几二十年前？至于在什么地方？好像就在这云霞山上吧？嗯，没错就是在这里，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你还跟我打赌来着，赌什么乐艺？最后你输了，还给我按摩来着，怎么着，你忘记了？”
“呵呵。”
闻言，苏笑了，笑的很复杂，有无奈，也有生气。
“我再问你一次，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又在什么地方？”
“难倒不对？”
古清风仔细想了想，那时候自己刚刚回来不久，还在云霞派跟火德聊天打屁，先是通过无道时代的碎片认识了苏，而且还调戏了一翻，后来没有想到这苏竟然直接杀到了大西北。
“我敢肯定，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云霞派！”
“我说的不是这一世，而是前世。”
“前世？我说大妹子，你是不是喝醉了，前世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而且，爷我有没有前世都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呢。”
“你有没有前世或许是一个未知之数，但我有前世。”
“然后呢？”古清风颇为好奇的问道：“你的前世难倒已经觉醒了？”
“到现在你还在我面前装傻？”
第1361章 哭笑不得！
“妹子啊，我跟你装什么傻？我是压根不知道你唱的是哪一出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古清风欲哭无泪，道：“什么前世？你是不是还为了因果那点事啊？妹子，实话告诉你吧，虽然你一直说咱们之间有因果，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咱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苏盯着古清风，道：“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若非我已知道真相，恐怕还真会被你骗过去！”
“真相？什么真相？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古清风摇头苦笑，道：“妹子，我想咱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你敢说是误会？”
苏实在是忍无可忍，一下子站起身，怒视着古清风，喝道：“我问你，幽帝是谁！”
一听苏提起幽帝两个字。
古清风心中禁不住一动，便不再说话，也不再反驳，沉默的一言不发。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被苏问的有些糊涂，还以为苏所说的前世，是无道因果那个前世，没有想到竟是这个前世，直至听苏提起幽帝，他才渐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回答我，为什么不回答我。”苏质问道：“你不是喜欢骗人吗？继续骗我啊！你不是喜欢耍我吗？继续耍我啊！”
“妹子啊！”
古清风挠挠头，说道：“其实，我并没有骗你，也没有耍你……”
古清风正欲解释，只是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怒怼过来。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都被我揭穿了，你竟然还敢狡辩？你说你没有骗我？没有耍我？呵呵……你骗我的还少吗？耍我的还少吗？从一开始你就在欺骗我就在耍我！”
“你明明知道我在找赤霄君王，而你我相遇那么多次，你却从未承认过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十多年前的那次偶然，恐怕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就是赤霄君王！”
“如若只是仅此也就罢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前世身份，却故意假装不认识我。”
“妹子，要说我没有承认自己是赤霄君王是欺骗了你，这我认，可是我并不知道你前世的身份啊，再说你和前世长的也不一样啊，我怎么可能认出来你。”
“我的容貌或许与前世不同，但我前世也叫苏。”
“妹子，你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吧？世上叫苏的姑娘恐怕没有千万也有百万，单凭一个名字，我也不敢认啊。”
“是！你说的不错，世上叫苏的女人或许有很多，但是天地之间姓苏名的九天玄女，只有我苏一人！”
这一下古清风又沉默了。
因为事实正如苏所说的那样，世上的苏或许千千万，但是天地之间姓苏名的九天玄女，只有一个。
“你早就认出我来了，对吗？从一开始你就认出来了，可你却假装不知道，一直瞒着我，既没有对我承认过你就是赤霄君王，也没有承认过你就是幽帝。”
“可笑的是我还曾经怀疑过你是不是幽帝，为此，还询问过你，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我问你是不是幽帝，你竟然说不认识什么幽帝，也没有听说过，还说我想象力太丰富？”
“姓古的，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你难倒一点也不觉得脸红吗？”
古清风仰躺在椅子上，用手搭着脸，极其尴尬，被苏如此质问，他又怎么可能不脸红。
“更加可笑的是，我竟然傻乎乎的还信了你的鬼话，我不但信了你的鬼话，我还把自己当初与幽帝如何相遇，相识，相知的详细过程告诉了你……”
“你呢，竟然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把这些当作一个故事来听，如果不是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我甚至都不敢相信，世上怎么还有像你这样‘诚实’的人，诚实的简直令人发指！”
苏口中的诚实二字对于古清风来说实在有些刺耳，刺耳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或许是真的喝醉了。
也或许是心中真的有太多委屈，苏说着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古清风是最不能听见女人哭的，只要听见女人哭泣，他就很头疼，望着失声痛哭的苏，古清风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苏的后背，试着安慰几句，只是话还没有开口，苏就噌的一下站起来，对着古清风就是一顿乱打。
“你个混蛋，你知道不知道当年遇见你，我多么高兴！”
“你知道不知道当年离开你，我又有多么失落！”
“呜呜呜！你知道不知道当年你与大道争锋，我有多么担心！”
“呜呜呜你知道不知道当年亲眼目睹你被大道审判，我有多么绝望！”
“你知道不知道你消失之后，我有多么伤心，多么痛苦，多么想你！”
“呜呜呜！”
苏就像疯了一样不停打着古清风，发泄着心中的无尽委屈，而古清风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由她打着。
或许是打累了，苏又趴在古清风的怀中哭泣起来，用眼泪倾述着心中的数不尽也数不清的想念，每一滴眼泪，都仿若代表着对古清风的想念，她哭了很久很久，也留了很多很多泪水。
直至将泪水流的枯竭，直至将自己哭的身心力竭，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之后，苏不知不觉睡着了，就那么趴在古清风怀中睡着了……
而古清风一动不动抱着她，神情有些无奈，眼神之中也有些愧疚。
说实话。
他不是不知道苏对自己的感情。
正因为知道，所以，明明知道她在寻找赤霄君王，古清风也从未承认过，正因为知道，所以，明明知道她对幽帝的感情，他才一直隐瞒。
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存在会连累她什么。
以前或许还会有此担心。
不过今时今日的古清风，根本不担心连累任何人，因为他有信心，也有这个本事去保护任何人不受到伤害。
但也只是不受到伤害而已。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保证不了，更加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一切。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德性。
也清楚的知道所谓的感情对于自己来说无非是空虚寂寞的调味剂。
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从来不会认真对待任何一段感情。
第1362章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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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做了一个梦。
并不是那个她从小做到大，做了两世的梦魇，而是一个让她感到无比幸福的梦。
梦中。
她与古清风相伴游遍了这世界的山川与河海。
他们手牵手在最美丽的花海中漫步。
也在最壮观的瀑布下说笑。
在最广阔的草原上策马奔腾。
在最深的海底世界戏耍。
在最高的山峰上欣赏整个天下的夜景，也在最危险的九霄云外追逐打闹。
可惜。
当苏睁开眼，当她苏醒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
一个对于她来说遥不可及，也从未想过的梦。
这是哪里？
苏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这是一间房屋，很简陋的房屋，屋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离开房屋，外面是一间宅院，院子里古清风一个人依旧仰躺在那张椅子上悠闲的摇晃着。
“哟，大妹子，睡醒了啊？”
古清风的声音传来，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模糊记得自己昨日把古清风骂了个狗血淋头。
“怎么着，要不要再喝两杯？”古清风歪着脑袋，笑吟吟的瞧着她，道：“如果还没骂够，觉得还不解气的话，可以继续，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苏知道古清风是在损自己，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撇撇嘴，转过身去。
气氛有些尴尬。
至少。
苏觉得很尴尬，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昨日有些过分，她想跟古清风道个歉，可是看到这个家伙翘着二郎腿，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就像没事人一样，苏实在气打不一处来。
“怎么？就没有什么话想说？”
“你不要指望我跟你道歉。”苏撇了他一眼，说道：“比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我昨日已经对你很仁慈了。”
“所以我才问你气消了没有，没有消的话，可以继续打继续骂。”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那么没良心吗？”
“好吧。”
古清风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苏更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陷入沉默。
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苏主动打破此间的沉默，问道：“瑾儿呢？”
“小姑娘很好。”
“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当然不会。”
苏相信古清风，如果古清风说小瑾儿没有事，那就一定没有事。
过了片刻，苏又开口问道：“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我准备怎么做？”古清风疑惑道：“怎么着？难倒你想让我补偿你？”
“谁要你补偿了？我说的根本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情？”
“我是说无道山的事情。”
“无道山怎么了？”
“你明明知道，干嘛还明知故问，你的存在天地不容，无道山降临之时，他们都准备杀了你。”
“你说这件事儿啊。”
古清风站起身，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容不下我那就容不下，要杀我那就杀呗，我还能怎么办？”
“那你……会死吗？”
古清风转身瞧着她，道：“那你希望我死吗？”
“我……”
本想脱口而出，只是触及到古清风的眼神，苏那张绝色的容颜顿时羞红起来，低下头，想开口，却是欲言又止，过了好大一会儿，像似鼓足了勇气，她终于开口说道：“我不想让你死。”
“如果你不希望我死，那我就不死。”
“当真？”
苏也不管什么害羞不害羞，扬起脸，一双美眸之中都绽放出精光来。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本来苏挺高兴的，只是一听这话立即就低落下来，道：“你骗我的还少吗？”
“以后不会了。”
“我还能相信你吗？”
“为什么不试着再信最后一次呢？”
“好！我就信你最后一次。”
一直以来笼罩在苏内心的阴霾，这一刻终于消散，两世积累的委屈、失落、痛苦与想念等等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高兴，只有开心，只有兴奋，只有满足。
“你刚才说……补偿我？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你不是不说这件事了吗？”
“可我现在又想说这件事了，不行吗？”
“行啊，没说不行。”
古清风走过去，一把将苏拥入怀中，伸手抬起苏的下巴，问道：“美女，你想要什么补偿呢？”
或许是没有想到幸福会来的如此突然，苏有些不知所措，内心也像小鹿一样乱撞，娇脸更是羞红不已，她想从古清风的怀中挣脱开来，奈何被古清风搂的死死的，根本挣脱不掉。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
“你……”
“要不，肉偿吧？你觉得怎么样？”
“无耻，流氓！混蛋！”
苏再次挣扎，可是这一次他越挣扎，古清风就搂的越紧，不紧搂的越紧，还在她身上一阵乱摸，摸的苏惊叫连连，求饶道：“我错了……你快停手啊……啊！住手啊！你个混蛋！再不住手我真的生气了！”
“哈哈哈哈哈！”古清风乐的哈哈大笑，又道：“行了，不开玩笑，说吧，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你想怎么补偿呢？”
“我说肉偿，可你不愿意啊。”
“你！你能不能正经一些。”
“正经一些是吧，行。”古清风望着苏，很认真的说道：“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可以吗？”
“只要我要？只要你有？一切皆可？”
“当然！”
“好！我要你带我去实现一个梦。”
“什么梦？”
“一个我昨天晚上做的梦，至于什么梦，你去了便知道。”
“没问题。”
“而且，我带你去哪里，你就必须去哪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
“一切依你。”
说罢，两人便离开了。
苏带着古清风真的去实现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在最美丽的花海中牵手漫步，在最漂亮的瀑布下谈情说爱，在九霄云外的山峰上依偎在一起欣赏着整个天下最壮观的夜景，两人携手相伴游遍了世界之内的山川河海，也在这天下留下了二人共同走过的足迹，更留下了一段属于二人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第1363章 亘古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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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当空，星辰璀璨，夜色迷人。
一座孤峰仿若贯穿世界，矗立在云霄之上。
一棵古老的苍松长在孤峰之巅的悬崖峭壁边缘。
苍松下。
一男一女相依在一起。
男子冷峻幽静，气质慵懒，依着苍松而坐，一手抱着女子，一手提着酒壶，望着此间的夜景。
女子绝色无双，气质超然，依偎在男子的怀中，一双美眸望着此间的男子。
狂风呼啸。
胜雪的白衣在飞扬，如墨的长发在乱舞。
男子是，女子亦是。
他们就这么相依在一起，任由狂风呼啸着。
正是古清风与苏。
此间的苏不管是那张绝美的容颜上，还是那双柔情的眼眸中，也不管是心神，还是心灵无不都洋溢着幸福。
她两世为人，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幸福两个字的感觉，以前从未拥有过。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这样自己就可以永远与自己心爱的男子相依在一起。
但也只是如果。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这时间也不会停止在这一刻。
苏很清楚，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苏依偎在古清风的怀中，神情的望着。
“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了嘛。”
“可我害怕。”
“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我只是很害怕……而且这种害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要怕，一切有我。”
苏又往古清风的怀里钻了钻，贴着古清风的胸膛，聆听着古清风的心跳，呢喃道：“我能感觉到无道山快要降临了。”
古清风点点头，他也能感觉到，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仿若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一样。
“你已经决定了，对吗？”
古清风没有回应。
而苏似乎也不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只是说道：“不管你到时候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着你，你若毁天灭地，我陪着你，你若逆天改命，我也陪着你，你若舍身而死，我依旧会陪着你……我想永远永远都陪着你，再也不想分开，好吗？”
古清风只是笑了笑，抬手轻抚着苏的发丝，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么相依在一起，日出日又落，日复又一日。
不知渡过了多少个日出日落，也不知重复了多少个白昼与黑夜……
苏不在乎，古清风更加不在乎。
……
湛蓝色晴朗的天空。
美丽的花海，精致的凉亭，幽静的碧潭，仿若九天银河一般的瀑布，仙鹤在天空翱翔，七彩仙鹿在云端漫步。
这是一座洞府。
是苏的洞府。
只不过苏已经离开洞府很久很久了。
凉亭里坐着几个人。
皆是女人。
其中就有苏的六师姐纳兰千秋。
她站着，也看着，看着凉亭里另外两位正在下着黑白棋的女子。
其中一位女子穿着一件黑色的盛装，长发高高盘起，容貌绝美，气质尊贵。
她的美，美艳惊鸿，妩媚又动人，美的风情万种，也美的风华绝代。
她的气质，尊贵无比，既如大日一般，光明耀眼，她的美也如夜月般，黑暗幽静。
她的存在，飘渺神秘，如九天仙亦如九幽魔。
纳兰千秋便是站在这女子的身旁，因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敬畏的大师姐，苍颜。
是乃琅琊福地的主人，也是名震大荒的传奇女子。
而与苍颜下棋的却是一位少女，一位穿着白衣，曲腿而坐，赤足的少女。
这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只不过她并没有少女应有的天真无邪，亦没有乖巧可爱，有的只是这个年龄不应该拥有的平凡。
真的很平凡，平凡的在少女身上找不到任何闪光点，平凡的就像草原上的杂草，平凡的就像大海中的水滴，更平凡的就像似这世间的一粒尘埃般，微不足道。
可就是如此平凡的少女，坐在尊贵无比，飘渺神秘宛如女皇一般的苍颜对面，却令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纳兰千秋知道，这少女看起来或许很平凡，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她的存在可一点也不平凡，非但不平凡，甚至比苍颜这等大荒天界的传奇女子都要神秘都要飘渺，因为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天地之间，号称命运使者，因果化身，天上地下，从古至今，无所不知的亘古无名。
“为何今日这般心神不宁？”
亘古无名的声音也如她的人一样，普普通通，她问了一句，很轻微。
“儿。”
苍颜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担心儿吗？”
苍颜点点头。
亘古无名笑道：“莫要为儿担心，她现在很幸福，比你，比我，比任何人都幸福。”
“也只是短暂的幸福罢了。”苍颜说道：“而且她这短暂幸福，很可能将会用无尽的岁月，无尽的轮回，无尽的痛苦来偿还，代价太大了，大到儿根本无法承受，谁也承受不了。”
旁边。
纳兰千秋一下子跪在地上，后悔道：“大师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将古清风是幽帝的秘密告诉小师妹，都是我不好……”
纳兰千秋的确很后悔。
当时听苏倾诉两世的痛苦，让她实在不忍心，将古清风是幽帝的秘密说了出来，而且还支持苏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直至大师姐降临，她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根本没有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严重的可能会令苏万劫不复，尤其是当听见苍颜说，小师妹可能将会陷入无尽的轮回
“属于她的幸福，尽管来的太迟了……”苍颜淡淡的说道：“但终究还是来了……我也为她感到高兴，儿是一个苦命的人，两世为人都被因果诅咒着。”
“无道时代的人，皆被因果诅咒着，儿是，你是，我也一样，谁也不例外。”
二人没有再说话，继续下着棋。
“你，心神不宁？”亘古无名问道：“可是为儿？”
二人没有再说话，继续下着棋。
“你，心神不宁？”亘古无名问道：
第1364章 听天由命！
“更何况儿追求的未必就是短暂的幸福，这幸福之后也就一定是万劫不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苍颜望着棋局，淡淡的问道：“连你也不知吗？”
亘古无名摇摇头，回应道：“他是变数，还是无道时代的变数，天地不可知，命运不可定，因果亦不可循，唯一可知、可定、可循的只有这变数自己。”
闭上眼，像似忧心忡忡，亘古无名又道：“无道山充满了未知，这天地，这命运，这因果，这未来，这一切皆是……”
苍颜没有再问，她很清楚，如果亘古无名说无道山充满了未知，那就一定充满未知。
亘古无名望着棋局，笑了笑，笑的很无奈。
苍颜问道：“你要去见他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见他。”
“为何？”
“他对我误会很深。”
“可你必须见他，不是吗？”
“世人都说我是命运的使者，因果的化身，殊不知我只是这无尽岁月的过客，我既代表不了因果，也代表不了命运，可惜，无人懂。”
“再回。”
说罢，亘古无名便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待亘古无名离开许久之后，旁边，纳兰千秋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姐，刚才无名前辈说无道山降临之后，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可是您不是说过，无道山降临的时候，不管是三千大道还是天地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古清风抹杀，而且还有君璇玑那些无道时代的人，您与无名前辈也都已经现身，为什么未来还是充满未知，难倒他的存在已经不死不灭了吗？”
“不死不灭不可怕。”苍颜说道：“可怕的是寂灭，更可怕的是他或许已经超脱了生死，生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区别，他活着是死着，他死着也是活着。”
“无名前辈不可以出手将他打入归墟吗？”
苍颜摇头，道：“归墟早已消失了……”
“什么！归墟真的溃散了？”
归墟溃散伴随上古终结溃散的消息，纳兰千秋一直都有所耳闻，但也只是有所耳闻，究竟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此刻听大师姐说归墟早已消失，这让她震惊不已。
“归墟只是消失，究竟溃散与否，谁也不知。”话锋一转，苍颜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又道：“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就算归墟没有溃散，恐怕也相差无几……”
“杀又杀不死，也无法打入归墟，难倒我们真的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那……如果无道山降临，我们无法抹杀他的话，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三千大道会溃散，这天这地会破灭，无道时代将会重现天地，届时，人非人，鬼非鬼，仙非仙，魔非魔，佛也非佛，天地之间再无任何大道，任何法则，任何秩序……只有无尽的混乱，只有无尽的混沌……”
苍颜的话传来，令纳兰千秋有些绝望，她不知道三千大道溃散，天地破灭，人非人、仙非仙，没有任何法则秩序的天地究竟会是一个什么可怕的样子，她不知道，甚至也想象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纳兰千秋面如死灰，亦有些站不稳，道：“无名前辈可是号称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又被誉为命运的使者，因果的化身，她难倒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苍颜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平淡，平淡的仿若不带任何感**彩，道：“你刚才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吗？她虽是命运的使者，也是因果的化身，但也只是仅此而已，她既无法主宰命运，也无法主宰因果，既代表不了因果，也代表不了命运……”
又一杯酒，饮尽。
继续说道：“她说他只是这无尽岁月的过客，她也只是一个过客，而且还是一个在我看来最可怜的过客。”
“为什么？”纳兰千秋听不懂。
“因果命运或许离我们很远很远，远的遥不可及，甚至可能永远都无法触及，但是因果命运离她却很近很近，近在咫尺，甚至可能抬手就能触及。”
“可悲的是，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因果，她同样也无法选择，我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她同样也无法主宰。”
“一个被誉为命运使者，因果化身的人，却无法选择自己的因果，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你不觉得这很可怜，很可悲吗？”
亘古无名离开之后，苍颜继续下着棋。
这是一副残局，这副残局她已经与亘古无名下了很久很久一段时间，久的连她自己都忘记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下到现在残局依旧是残局，从未有过任何变化。
她手捏黑子，一子落下，说道：“如果因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相信她比任何人都想斩断这因果，如果这命运可以自己主宰的话，我也相信她比任何人都想改变命运，可惜……可惜没有如果。”
又或许想起了什么，苍颜端着酒杯，并没有喝下去，只是放在嘴边，说道：“而且即便这因果真的可以斩断，到时候你也未必能下得去手，如儿这般，现在你让她斩断因果，她都不会去斩。”
“纵然这命运真的可以自己改变，你也真的未必就想去改变，如古……他一样，他的命运现在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他未必真的就像去改变命运。”
“知道什么是因果吗？这大概就是因果。”
“知道什么是命运吗？这大概就是命运。”
仰头又将杯中酒饮尽，默默闭上眼，苍颜又唉声叹口气。
这一叹。
叹的是心中数之不尽的彷徨。
或许是看出苍颜又要离开的意思，纳兰千秋连忙问道：“大师姐，你要走吗？”
“无道山快要降临了……”
“那我呢……你不让我跟你一起去吗？”
“你暂且先回去吧。”
“回去？我现在回去做什么？听天由命么？”
“谁不是？”苍颜问了一句，又自言自语道：“谁都是。”
“可是……儿呢？你难道也不管儿了吗？”
“由她去吧。”
第1365章 因果之劫
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又是那个梦。
不知何时，苏又一次陷入了梦魇。
梦魇之中，那神秘女人的声音依旧在回荡。
“自有智，自有惑，辨得物与我！”
“百种阳，百种阴，化作天地和！”
“不见善，不见恶，唯留因和果！”
“千般圣，千般魔，任由他人说！”
梦魇之中，没有日月，没有天地，亦没有光明与黑暗，什么都没有，只有混沌，无尽的混沌。
只不过。
往常这无尽的混沌仿若烟雾般弥漫着整个梦魇。
而现在这无尽的混沌却像一道漩涡般缓缓旋转着。
如若是以前，苏或许还想在这个梦魇中多待一会儿，因为她想了解更多，也想知道这个梦魇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又与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
她只想离开这个梦境，一刻也不想多待。
现在的她已经不想知道这个梦魇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也不想知道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是的。
她不想知道了，只想离开，只想回到古清风的身边，依偎在怀里，陪伴着。
可惜的是，她既不知自己如何进入梦魇，也不知该如何离开这梦魇。
“不要忘！不能忘！永远……也不要忘！”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虚妄，一切都是虚妄……”
“不要相信因果，也不要相信命运……更不要相信它们……”
梦魇之中，女人不停重复着这些话。
苏早已经忘记自己究竟听过了多少次。
这时。
一道轻柔的声音仿若在耳畔响起。
“她说的对，不要相信因果，也不要相信命运。”
嗯？
苏张望过去，赫然发现一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梦魇之中。
是一个女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女，一个身着白衣，赤足漂浮在虚空中的少女，这少女看起来普普通通，也平凡之至，平凡的仿若这梦魇中一抹微不足道的光华一样。
看见这少女，苏先是一怔，而后惊讶道：“无名姐姐？”
“儿，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
苏认识亘古无名，不但认识，而且关系还很不错，她也知道亘古无名会在这方世界降临，只是没有想到会出现在这梦魇之中。
“无名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所以我便来了。”
“你特意来找我的？”
亘古无名点点头，望着这仿若漩涡般缓缓旋转的混沌。
苏曾经一直都想见到亘古无名，因为她心中有很多疑惑很多问题，所以想找亘古无名来解答。
但也只是曾经而已。
今时今日的苏，尽管心中依旧有很多疑惑很多问题，但她已经不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而亘古无名似乎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道：“放心吧，我只是来看看你，仅此而已，并无他意，我已明白你心，不会劝你，也不会逼你，更不会干涉你，我是如此，你大师姐亦一样。”
“我大师姐也……来了吗？”
“来了，刚才我们一直在你的洞府，现在她应该离开了。”
“哦。”
苏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内疚，道：“对不起……大师姐还有无名姐姐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今古应劫之人，身负天地安危，本应去解救苍生，化解今古浩劫，可我却极其自私的选择了逃避，而且还……”
“傻丫头，谁告诉你应劫之人就一定要身负天地安危？一定要去解救天下苍生？一定要化解今古浩劫？”
“无名姐姐，你无需安慰的。”
“我并没有在安慰你，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亘古无名说道：“你是应劫之人没有错，但应的不是什么天地浩劫，也没有人会应天地浩劫，应这天地浩劫的只会是天地自己，但凡应劫之人，应的皆是自己的因果之劫，你是如此，天地也不例外，一切皆有因，一切皆有果，如若不然，又怎会说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呢。”
“因果之劫？”
苏有些听不懂。
“你的因果之劫只有你自己知道。”
苏摇摇头，依旧不懂。
这时，梦魇的声音再次传来。
“诅咒……”
“我们都被诅咒了……他们也被诅咒了……都被因果诅咒了，也被命运诅咒了……”
“我们的族人是……他们的族人也是……”
“不要相信因果，不要相信命运……”
“永远也不要……”
“找到那个人，只有找到那个人，或许才能彻底打破这诅咒……”
“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亘古无名望着这似若漩涡一般的混沌，略带深意的说道：“正如这梦魇之语一样，你现在不懂，并不代表以后不懂，终有一天你会懂的……”
“她为什么不要让我相信因果命运？”
亘古无名呢喃道：“以后你会懂得……”
而后，苏又问道：“那我应该相信因果命运吗？”
亘古无名摇摇头，望着混沌漩涡，回应道：“不知道。”
“因果命运值得相信吗？”
亘古无名再次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无名姐姐，你不是命运的使者，因果的化身吗？为什么连你也不知道？”
亘古无名不再看混沌漩涡，而是凝视着苏，道：“因为我只是命运的使者，只是因果的化身，我既代表不了因果，也主宰不了命运。”
沉默之后。
亘古无名主动开口问道：“儿，你不想问问我关于他的事情吗？”
苏摇摇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想。”
“为何？”
“他如何选择，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
“又是为何？”
“他若选择毁天灭地，我会陪他，他若选择万劫不复，我也会陪他，不管他作何选择，我都会义无反顾的陪着他，如此之下，他作何选择，对我来说重要吗？”
“的确不重要。”
“可是……儿，你知道吗？因果是没有尽头的，永远永远也没有尽头的……有时候，当你以为这一切是结果时，可能只是起因，有时候，当你以为这一切要结束的时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亘古无名的这番话传来，令苏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她像似懂了，但更加迷惑了。
第1366章 性格决定命运！
苏陷入了梦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古清风也陷入了梦魇。
苏的梦魇之中没有日月天地，亦没有光明黑暗，只有无尽的混沌。
古清风的梦魇同样如此。
苏的梦魇与以往不同，无尽的混沌仿若漩涡般旋转，而古清风的梦魇同样也与以往不同，同样是无尽的混沌仿若漩涡般缓缓旋转。
苏的梦魇中有一个女人不停的重复，不要让她忘记，也不要相信因果命运。
古清风的梦魇之中也有一个女人告诉他不要忘记，更不要相信因果命运。
唯一不同的是。
苏的梦魇，告诉她去找一个人。
而古清风的梦魇，告诉他在虚妄山等他。
“她说的对，不要忘记，更不要相信因果命运。”
声音落下。
一位少女出现在古清风的梦魇之中。
少女身着白衣，赤足漂浮在混沌之中，飘渺模糊，若隐若现，似若与这混沌不分彼此。
古清风看了少女一眼，道：“你就是那个号称命运使者，因果化身的亘古无名？”
古清风以前从未见过亘古无名，哪怕一次也没有，不过，当亘古无名出现的时候，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他感觉得到，也看的出来。
“传闻之中，悟得大虚妄，便可洞悉天地万物。”亘古无名望着他，道：“看来果然如此，在你眼中，这天地万物，已无任何秘密可言，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不知道。”
“不知道？”亘古无名似若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便也释然，道：“看来你还没有大彻大悟。”说罢，她像似又意识到什么，道：“不，不是你没有大彻大悟，而是你不想大彻大悟，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你不是号称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吗？”
“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唯独不知你。”
“那我问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地之间无所不知，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一种很无奈，也很彷徨，更迷茫的感觉……这天地之间，也没有真正的无所不知，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神秘，我以为自己从井底爬出来，便可以看见整个天地，但也只是我以为而已，谁又知道这天地不是另外一个井底呢？”
“既如此，我何必又要大彻大悟，去试图看透这个无穷神秘无穷真假无穷虚妄的天地呢？”
亘古无名猛然一怔，以一种惊奇的眼神望着古清风，道：“你真是了不起！”
“我不是了不起，我只是懒得起。”
没错。
懒得起
亘古无名刚才还很疑惑不知古清风明明可以大彻大悟，为什么偏偏没有大彻大悟，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这个家伙是懒得大彻大悟，换言之，他根本不想，也懒得去看透这天地万物。
“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懒的一个人，尽管我不想，但也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最孤傲，最霸道，最洒脱，最不羁，也是最独特的一个人。”
“怪不得儿会为飞蛾扑火，也怪不得君璇玑她们会迷失自我，我想……换做是我遇上你，恐怕也会飞蛾扑火般的迷失自我……”
“放心吧。”古清风盯着她，道：“你不会有那一天。”
“为何？”
“不为什么，因为我瞧不上你。”
闻言。
亘古无名微微一愣，而后哑然失笑，无语道：“这句话的确很伤人。”
“不对吧？”
“怎么不对？”
“你还算人吗？”
“我早就意识到你会对我充满敌意，不过，我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对你没有敌意。”
亘古无名回答道：“可你对因果，对命运有敌意。”
“你代表不了因果，你也代表不了命运。”
古清风的话，再次令亘古无名感到惊奇，她深深的望着古清风，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可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多的多……”
“所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甭跟我瞎扯淡！”
“好吧……”
亘古无名幽幽一叹，叹了少许无奈，道：“今日我见你，只是想跟你谈谈。”许是担心引起误会，亘古无名又连忙解释道：“你莫要误会，我跟你谈的并不是无道虚妄山，也不是你的抉择，而是想跟你谈谈因果，谈谈命运，以及这原罪。”
古清风没有说话，只是等着。
亘古无名望着仿若漩涡一般的混沌，说道：“或许你以前没有意识到，但我想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你一直求索的因果，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因果，而是原罪的因果。”
“在你出世成为原罪之人那一天起，或许还有属于你自己的因果，不过，当你与那一滴原罪之血融合的时候，你的因果就再也不是你的因果。”
“同样，当你只是原罪之人的时候，你或许还只是你自己，当你与那一滴原罪之血融合之后，你也再也不是你自己，而是原罪的化身。”
“从此以后，你便是原罪，原罪便是你，你的因果便是原罪的因果，原罪的因果也是你的因果，你的存在会影响原罪的存在，原罪的存在也会影响你的存在，你的因果会影响原罪的因果，原罪的因果也会影响你的因果。”
“你或许一直都很想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到底是因果使然，还是命运安排，还是原罪选择了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既是因果使然，也是命运安排，更是原罪选择了你，同时，也是你自己选择的因果，自己选择的命运，自己选择了原罪。”
古清风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听着。
“原罪一直都在寻找化身，古往今来，一直都是，从未停止过，这是它的本能，也是它的因果，更是它的命运，就如同狮虎生下来就要去捕猎一样，也如婴儿生下来需要哺乳一样。”
“所以，这方世界很多原罪之人应运而生，应的是原罪的因果，也应的是原罪的命运，为什么那么多原罪之人最后只有你融合了原罪之血，这大概就是你的命运吧，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
“你出世便是原罪之人，因果或许早已注定，但命运并未注定，当你还是少年时，如若懦弱胆小，命运便会不同，如若老实本分，命运也会不同，如若大富大贵命运更会不同……”
“可你在少年时，便已这般孤傲霸道，便已这般放荡不羁，也正是如此性格，才令你踏上了这条路。”
“故此，我才说，这既是因果使然，也是命运安排，更是原罪选择了你，同时，也是你自己选择的因果，自己选择的命运，自己选择了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