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第271章 赤霄人
如果之前森老还对赤上印令有所怀疑的话，那么这一刻再也没有任何怀疑，哪怕一抹都没有！尽管内心深处依旧不敢相信，但他知道这是真的，千真万确的赤上印令。
大赤无上令
九霄风云变
仙魔无双印
天地君为尊
这是赤上印令蕴含的奥秘，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奥秘，只属于赤霄君王的奥秘，大地之上，苍穹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果有人凝衍此印令，而这个人不是赤霄君王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他一定得到赤霄君王钦赐的赤上印令。
噗通一声。
森老跪在地上，神情万般激动，似若连双眼都变得湿润起来，叩头跪拜，拜的不是赤炎公子古清风，而是赤霄君王古天狼。
“赤上印令，真的是君王的赤上印令啊！”
或许是太激动了，森老的身体都在止不住颤抖着，老泪纵横，抬起头，颤颤巍巍的恳求道：“敢问公子，君王他……他……他……”
森老想问君王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活着的话，又在哪里？
只是这句话他开不了口。
怕承受不了。
凉亭里。
古清风依着石柱随意坐着，翘着二郎腿，端着一杯酒，眯缝着眼睛望着森老，沉思片刻，说道：“关于赤霄君王的消息，你无需打听，至于我是谁，你也不必知道，我之所以祭出赤上印令，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引起没有必要的冲突罢了，所以，你无需大惊小怪。”
赤上霄，印为尊，令天下，莫不从……
这是赤霄大典记载的第一句话，任何一位赤霄宗之人，都铭记于心。
森老自然也不例外，尽管他很想知道君王的消息，但是，面对眼前这位代表君王的赤炎公子，他亦不敢继续追问。
“你以前是赤霄宗的人？什么时候入的宗？”
虽然古清风当年建立赤霄宗的时候是三百多年前，不过若是入宗较早的老兄弟，他应该还记得，只是后期自从遭受仙道审判之后，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和宗内的兄弟交流。
他并不认识森老，一点印象也没有，想来应该是后期入的宗。
果然。
“属下是君王开宗六十年之后入的宗，隶属黑水老爷门下，黑水堂，清远分舵。”
森老说这句话时是低着头躬着身，但是言语之中依旧能听出他心中的骄傲。
是的。
骄傲。
哪怕他只是赤霄宗众多堂口中的一个小小分舵的成员，他依旧感到很骄傲。
不止是他，任何一位赤霄宗的人都是如此。
赤霄宗的人，并不多。
即便巅峰时期，也不过区区数万，莫说与那些自古传承的老宗门相比，但凡有点底蕴的宗门其内弟子都在十万以上。
然而，迄今为止，赤霄宗依旧被誉为上古时代末期，这方世界最强大的宗门，没有之一。
凭什么？
不凭什么。
因为赤霄宗的人，各个都是英雄豪杰。
想要成为赤霄人，不是看修为，也不是看实力，更不是看身份背景，看的则是義。
義字当头
歃血为盟
有难同担
同生共死
在当年有一句话很流行。
无牵无挂入赤霄
義字当头歃血盟
同生共死闯天下
斩仙屠魔笑苍穹
所有人都知道，赤霄宗有三不收。
一不收有家世之人。
二不收有牵挂之人。
三不收求富贵之人
森老入宗的时候，便是了然一身，无牵无挂，在他最无奈最失落最无助的时候，加入了赤霄宗，尽管入宗不过数十年，但那数十年的峥嵘岁月让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那是一段热血而又疯狂的岁月。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他笑过，是横行的大笑。
他哭过，是嚎啕的大哭。
他怒过，是滔天的愤怒。
他死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他受过的伤，数都数不清。
他杀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妖魔鬼怪，跟着赤霄君王，上斩过仙，下屠过魔，踏遍过世界，征战过天下……
在赤霄宗那短短三十年，他把一辈子能经历的事情都经历完了，不！是八辈子，十辈子能经历的事情都经历了一遍，对于森老来说，此生已是无憾。
至今想起那段赤霄岁月，森老的内心依旧止不住的热血沸腾，澎湃不已。
正因此，当他见到赤上印令的时候，才会那般激动。
正因此，当他报出自己当年在赤霄宗的堂口时，才会那般骄傲。
与森老比起来，古清风的脸上似乎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色彩。
说起来，赤霄宗那段时间，也是他修行五百年来，最难忘的岁月。
不过他这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尤其是飞升天界之后，随着心性渐渐成熟，愈发觉得，当年创建赤霄宗是一个错误，他给了这天下很多流浪之人一个家，最后却因为各种事情又不得不亲手毁灭这个家，这件事让他至今都感到非常愧疚。
尤其是望着眼前这位已入古稀年迈的老者，让他心里颇为不是滋味，本想说些什么话，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算了，他这次来不是叙旧的，而是想知道所谓的赤帮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你既然是赤霄宗的人，想来应该记得，当年赤霄君王葬掉赤霄宗之后，告知所有人，以后这个世界不再有赤霄二字，也不允许任何人以赤霄名义存在。”
或许是没想到古清风会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森老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诚然点点头，回应道：“君王说的话，在下一直铭记于心。”
“那赤帮又是怎么回事？”
听闻赤帮，森老这才有些明白古清风刚才问的这句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无需惊慌，我也并不是在质问，更不是在指责，只是有点好奇，纯粹的想知道而已。”
古清风微微淡笑，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只是聊聊天罢了。”顿了顿，喝了一口小酒儿，问道：“赤帮是谁建立的？”
“这……”
森老低着头，不敢抬头，显然在犹豫什么。
古清风也不着急，更没有催促，只是自斟自饮，静静等待着。
足足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森老才回应道：“是大夫子建立的。”
一听大夫子，本来正在饮酒的古清风突然停止，神情也是微微一变，就连嘴角的笑意也都在瞬间消失。
272.第272章 赤帮往事
大夫人是古清风的恩人。
也是他尤为尊敬的前辈高人，是一位很老很老的前辈，老的甚至不属于他那个时代。
印象中大夫子一直与世无争，心如止水，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当年他创建赤霄宗，更是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才请这位老前辈出山，赤霄宗能够从迅速崛起，踏遍世界，征战天下，推翻仙朝，然后全身而退，至少有大夫子一半的功劳。
此刻听闻赤帮是大夫子建立的，这让古清风感到很是疑惑。
当然。
疑惑归疑惑。
古清风并没有怀疑什么，以他对大夫子的了解，如果这老爷子建立赤帮的话，那么一定另有原因。
“当年君王抹杀仙朝之后，这方世界的秩序虽然混乱，不过碍于君王的尊威，天下之间，谁也不敢造次，大宗大帮大家族不敢，妖魔不敢，鬼怪不敢，纵然九天上仙也不敢，那段时日，天下一片太平。”
“为造福天下苍生，君王还以无上手段，逆天而行，夺大自然造化，举大日光辉，以生命之光普照天下，而后更是斩云霄，开灵河，以云霄灵雨灌溉天下三年之久。”
“当年，大日洒落的是生命之光，苍穹降的是云霄灵雨，天下间，万物复苏，春回大地，世人得此天大造化，突破的突破，成仙的成仙，飞升的飞升，天下之间无人不为之拜服赤霄君王。”
说这番话的时候，万森那张脸上尽是敬仰，眼神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崇拜，只是很快神情中的敬仰消失，眼神中的崇拜也为之消散，换之而来的是惋惜，是愤怒。
“可惜，好久不长，三年之后在君王葬掉赤霄宗，又被仙道审判消失之后，这方世界的秩序便开始混乱起来。”
“宗门与宗门之间，帮会与帮会之间，家族与家族之间为争夺资源，互相厮杀，占山为王，妖魔鬼怪也趁此机会纷纷现世，祸乱世界。”
森老低头躬身，回忆着当年的时代，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愤怒着。
叹息的是君王的离去。
愤怒的是世人的**。
“当年这方世界一片混乱，生灵涂炭，怨声载道，为了平息祸乱，也为了世界安宁，大夫子他们不得不站出来，本想重建赤霄宗，不过君王消失之前说过，不允许用任何人用赤霄的名义存在，故此，大夫子他们从赤霄二字，取一赤字，一来，这样没有违背君王的训言，二来，我们以前赤霄人，以后乃至将来下辈子永远都是赤霄人。”
说到这里，森老的口吻变得铿锵起来，义愤填膺道。
“三来，更为警告天下世人，莫要以为君王消失，赤霄不在，便可以为非作歹，君王或许消失了，赤霄宗或许破灭了，但是君王的赤霄精神却是永存的。”
“大夫子他们，召集天下所有赤霄兄弟，重组赤帮，再次出征，以赤之名，平息祸乱，镇压妖魔，还世界一个安宁。”
说完这句话，森老的心情久久都无法平息。
凉亭里。
古清风一边饮着酒，认真听着森老说的每一句话。
当听闻是大夫子组建赤帮的时候，他多多少少差不多已然猜到是这个原因。
也只有天下大乱，大夫子才会这样做。
他还清晰记得，自己葬掉赤霄宗，向大夫子告别的时候。
大夫子劝过自己，不要葬掉赤霄宗，更不要消失。
葬掉赤霄宗，消失之后，天下必会大乱。
当年，古清风并不相信，为此，他不惜冒着惹下一身罪恶，也要逆天而行，夺大自然造化，举大日光辉，以生命之光普照天下，斩云霄，开灵河，降下九霄灵雨。
这样做，是为弥补这些年征战天下，为苍生造成的间接伤害损失。
也想安定苍生，造福天下，人人成仙得道。
古清风当年这样做，原以为大家都会安分守己的修炼，求仙道。
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太年轻。
这也多亏大夫子重组赤帮平定祸乱，不然……自己这罪过可就大发了。
“平息祸乱，世界秩序安定之后，大夫子本想解散赤帮，是我等苦苦哀求，大夫子才最终答应，大夫子告诉我们，当年君王葬掉赤霄宗，亦是不想连累我等，赤帮若想延续下去，必须遵守无为而治，不争名利，不夺权势，镇守妖魔，守护边疆。”
古清风点头称赞，赞的是大夫子所谓的无为。
而他更加清楚，大夫子终其一生，都在参悟无为二字。
既然赤帮因无为而存在，那他就放心多了。
“当年赤霄宗的兄弟现在还剩多少？”
“不知。”
森老摇头回应道：“当年平息祸乱的时候，并未损失多少兄弟，只是浩劫发生的时候，为守护世界安宁，伤的伤，死的死，很多兄弟都……唉，至于当年赤霄宗的兄弟还剩下多少，在下也不知。”
似若想到什么，森老又是唉声叹口气，道：“当年浩劫之后，赤霄宗的老兄弟，都因各种原由，纷纷闭关，很多兄弟至今都还未出关，也有一些兄弟在静养……还有一些在隐居……”
古清风能从森老的口吻中听出少许无奈，便问道：“什么原因？”
森老没有及时回应，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古清风，旋即又低下头，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当年大夫子率领我等平息祸乱并非一帆风顺，尽管三宗雄主，六道王侯，大殿将相，天罡地煞皆是当世斩仙屠魔的英雄豪杰，可是君王的离去，对所有人的打击都非常大，诸位雄主的精神都非常低迷……”
“大夫子为平息祸乱，不得不扩展赤帮人数……即便大夫子知道这些人各有私心，但为了世界安宁，也只能暂且如此，这些人在起初一段时间还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古清风认真听着，轻声问了一句。
“只是……浩劫之后，随着大夫子隐居，我们赤霄宗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闭关的闭关，那些新人开始渐渐忘记了君王的精神，忘记了赤字头的宗旨，也忘记了赤帮是因无为而存在……尤其是这些人的后代子孙，更是打着赤字头的名义……”
森老没有说完，又是唉声叹口气，道：“若是君王依在，这些人又怎敢……”
273.第273章 四方大域
有一句话叫共患难容易，同富贵难。
还有一句话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个世界有太多生死与共的兄弟因权利富贵最后变成仇人，这样的事情，古清风见过，也亲身经历过，当年他之所以葬掉赤霄宗，或许是为不连累其他人，不过其中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
哪怕兄弟之间能够同富贵，谁又能保证下一代人不贪图荣华富贵？到时又当如何？
若处罚，兄弟那边如何交代？
若放纵，其他人又如何交代？
古清风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平息祸乱之后，大夫子想解散赤帮，怕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浩劫之后，选择归隐，也是不想看到赤帮在无为这条路上渐行渐远。
听森老说这么多，古清风大致对赤帮也有所了解，心里有了数，以后就好办多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说是聊，更多是古清风在问，而森老答。
古清风几次邀其坐下，森老都言明不敢，说他既然凝衍赤上印令，便代表着君王。
对此，古清风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赤炎公子，在下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怎么了？”
“夜夜那丫头，自幼便无父无母，加上自身血脉怪异，多少年来一直深受血脉的折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欧阳家一直对她非常宠爱，在下也是看着她长大，很是疼爱，这也让丫头养成了有些刁蛮的性格……”
欧阳夜血脉的事情，古清风知道，也知道小丫头和欧阳家并没有血缘关系。
唯一让他疑惑的是不知森老为何会突然提到小丫头。
“如果小丫头有冒犯公子的地方，还望公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冒犯？”古清风揉着下巴，颇为不理解，笑道：“欧阳夜没有冒犯过我，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罢，他突然想起一品山庄的时候，摇头笑道：“你说一品山庄那件事是吧？是我冒犯她才是，不过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当时有些好奇，所以没有想那么多，回头你告诉丫头，不要让她放在心上，改天我给她道歉。”
“原来如此，多谢公子。”
瞧着天色已是不早，古清风便起身离开，临走之时，森老几次张嘴，却又欲言又止，眼瞧着古清风就要离开，他再也忍不住，只是当他开口的时候，古清风的声音已然传来。
“我说过，赤霄君王的消息，你无需问，至于我是谁，你也不必知道，赤帮的事情，以后也不要再去参合，你也算死过几回的人，打打杀杀一辈子，以后过些平淡的日子吧。”
“至于所谓的赤字头，这顶帽子还是摘了吧，不必戴着，你不欠赤霄宗什么，反而是赤霄宗欠你的，若有什么需要，大可去云霞派找我，我不在就先找火德。”
园子里。
森老愕然的愣在那里，神情颇为复杂，似若想不明白这位赤炎公子为何会对自己说这番话？
什么叫赤帮的时候，自己不要参合？
还让自己摘掉赤字头这顶帽子？
什么意思？
生是赤霄人，死是赤霄鬼。
当年的歃血盟约，岂能忘掉？
只是当他追过去的时候，古清风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
大夫子追求的或许是无为二字。
然。
古清风不同，他追求的是自在。
他这人天生喜欢无拘无束，潇洒自在的生活，当年创建赤霄宗并非他本意，更多是被一大帮兄弟硬生生架上去的，所以，他临走的时候，把赤霄宗给葬了，不想连累那帮兄弟，更不想他们最后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发生矛盾。
至于现在所谓的赤帮，认真说起来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有人求荣华也好，求富贵也罢，求仙问道什么的，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同，选择的生活也不同。
他没兴趣知道，也懒得去操这个闲心。
回到云霞派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古清风坐上驷马大辇就离开了，他要前往六壬山拜访一下当年对自己有点化之恩的石通老爷子。
六壬山位于琉璃大域。
琉璃大域是大西北边疆众多大域之一，同时亦是九华同盟统治的四方大域之一。
大西北是一个混乱的边疆地带。
在上古时代末期，这里不但龙蛇混杂，也聚集着各种妖魔鬼怪，哪怕仙朝还没有灭亡的时候，大西北也非常混乱，在仙朝灭亡的两百年里，大西北更是乱的血流成河。
虽说浩劫之后，仙朝已然重新建立，不过短短百年，仙朝的光辉还未笼罩到这里。
所以，现在大西北依旧是占山为王，群雄争霸的混乱局面。
有些传承已久的大势力，扛过了浩劫灾难，今日依旧统治着几个大域。
有些大势力在浩劫中受损，地盘也已经被瓜分。
当然，浩劫之时，也有新崛起的势力。
如九华同盟便是大西北新崛起的大势力之一。
四方大域的各大门派帮会家族，有的早已投靠九华同盟，更多的并没有，不过四方大域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百年之期一到，九华同盟必然会有所动作。
为此，很多门派都非常担忧。
尤其是炎阳大域。
这是一个资源比较贫瘠的大域，在上古时代末期就是出了名的贫瘠，浩劫之后，尽管万物复苏，炎阳大域的情况也有所改善，灵气充盈，灵脉也有不少。
不过，什么东西就怕比。
如果不与相邻的几个大域相比，炎阳大域也还算过得去，一旦与其他大域比起来，炎阳大域就显得有些尴尬，别说大西北的其他大域，单单是周边的其他三个大域也能甩炎阳大域几条街。
资源不是太丰富，如果有大门派也行，没有大门派有大人物也能凑合。
没有！
其他三个大域为了抵抗九华同盟，起码都有一些古老的大门派站出来撑腰，再不济也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炎阳大域呢？
什么都没有。
既没有大门派，也没有大人物。
说出去，炎阳大域好歹也是威震仙魔赤霄君王的故乡，按理来说，就算不富饶，那也该是名扬天下人人敬仰的大域。
的确。
这里的确是赤霄君王的故乡大域。
然而，可悲的是，世界之内，几乎没有人承认这件事，非但没有人承认，甚至提起炎阳大域，很多人都会狠狠的鄙视几句。
274.第274章 魏城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赤霄君王年少的时候在云霞派修行，结果被无情逐出。
而云霞派所在地正是炎阳大域的青阳地界。
只是如此吗？
不。
远远不止。
当年因为赤霄君王不管是筑的根基还是立的真身乃至开的紫府都比较古怪，结果被人扣上了一顶邪魔外道的帽子，曾经遭到炎阳大域所有门派帮会的通缉，被追杀围剿了数十次之多，其中几次险些丧命于此。
所以，很多人对炎阳大域是极其鄙视的。
有人说，如果不是因为云霞派的火德老爷子对赤霄君王有恩，云霞派早已灭亡千万次。
也有人说，如果炎阳大域不是赤霄君王的故乡，整个大域也早已被夷为平地八百回。
与炎阳大域比起来，琉璃大域就好很多。
不但资源更加富饶，更是人杰地灵，尤其是浩劫之后，各种彩灵天才如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一年比一年多，除此之外还有宝体，血脉也有不少。
既有隐世修行的三洞五山，也有传承年代悠久的七大门派，实力雄厚的家族，势力庞大的帮会不再少数，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造诣非凡的大宗师更是数不胜数。
临近年关百年之期，四方大域为了抵抗九华同盟，各个大域的呼声都非常大，动作也不小。
但要说呼声最高，动作最大的当属琉璃大域。
原因很简单，琉璃大域公认的十多位德高望重的大宗师全部站了出来。
尤其是六壬山的石通老前辈，自从这位老爷子站出来公然宣布抵抗九华同盟之后，各大门派，家族、帮会都纷纷主动站出来支持，毫不夸张的说，琉璃大域几乎一半势力都站了出来，可想而知，石通老前辈的威望与号召力是何等强大。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琉璃大域十多位德高望重的宗师前辈里面，石通老前辈或许不是修为最高的，也不是实力最强大的，更不是背景最深的，但却是名气最大的。
其一，老谦卑品德高尚，待人和气，乐于助人，非但经常分文不收的帮人布置阵法，同时还隔三差五公开传教阵法，一直便有大德之名。
其二，老前辈阵法造诣尤为深厚，是琉璃大域公认的阵法大宗师，几百年来，琉璃大域出现过很多古老的洞府，其中一大半都是老前辈主持的。
然，真正让石通老前辈名声大震的既非他品德高尚，也非阵法造诣，而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当年指点过威震仙魔的一代传奇赤霄君王，被誉为君王之师。
尽管，石通老前辈一直都很回避这个称号，也一直劝说担当不起，不过很多人还是这么叫他。
赤霄君王的大名，这方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的事迹天下人人皆知，石通老前辈指点君王阵法一事，也早已传为佳话。
凭此身份，赤帮四大分舵的人，见了石通老前辈也得尊称一声老爷子，纵然是威名赫赫曾经赤霄宗七十二地煞之一，现坐镇大西北边疆的黑水老煞爷见了石通也得喊一声老前辈。
如此之下，谁人不给老前辈面子？
谁又敢不给面子？
现在石通老前辈站出来抵抗九华同盟，自然而然是一呼百应。
这不。
听闻老前辈最近几日一直待在魏城，很多人都不远千里前来拜访。
魏城是一座古老的旧城。
至少在古清风的记忆中是如此。
年少之时被云霞派逐出，又遭到炎阳大域各大门派追杀之后，他就开始在琉璃大域闯荡，对魏城记忆非常深，因为当年为了修行，干过各种坑蒙拐骗的勾当，得到灵宝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城吃香的喝辣的。
还依稀记得以前城内有一家酒楼，里面有一道名为辰火酥牛的美味十分可口，又香又辣又嫩又酥，外加上等的美酒，那可真是……至今想起来还有些嘴馋。
走在魏城的街道上，古清风内心颇为感慨。
当年的魏城是十分破旧的，商铺商行也很少，行人更没有这么多。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重游魏城，整座城看起来琳琅满目，各种商铺商行酒楼应有尽有，尤其是街道上的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古清风一边在街道上逛着，一边打量着各大商铺，时而走进去瞧瞧里面的灵宝资源，一个时辰下去，看的眼花缭乱。
先前在云霞派的时候，对浩劫之后万物复苏的改变还没有什么感觉，直至在魏城逛了一两个时辰才感觉到万物复苏为世界带来的改变是多么神奇，很多不怎么起眼灵宝资源，甭说见过，他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时值正午，烈日骄阳。
古清风瞧了瞧悬挂在当空的一****日，问道：“石通老爷子住在什么地方来着？”
费奎一直默默跟在古清风的身后，听到问话，他赶紧回应道：“城东，六壬府。”
古清风点点头，向城东走去。
正走着，街道上驶来一辆灵兽大辇。
灵兽有四只，而且竟然皆是狐狸。
狐狸的个头并不大，一个个玲珑娇小，看起来尤为可爱，拉着一辆白玉大辇，欢快的奔跑着，在大辇的前边坐着一位娇小的少女，少女哼着小曲儿，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古清风向街道里边让了让，眯缝着眼睛瞧着这辆路过的灵兽大辇，神情颇感讶然，倒不是因为拉大辇的是四只狐狸，说实话，狐狸拉大辇一点也不稀奇，别说狐狸，老鼠拉大辇的他都见过。
也不是因为坐在前头的少女，真正让他感到讶然的是大辇里面坐着的人。
很不一般。
也不知是察觉到古清风的目光，还是怎的，飞速路过的灵兽大辇骤然停止。
见此一幕。
古清风不禁笑了笑，琢磨着里面的小娘们儿还挺敏感，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同时，坐在大辇前头的少女疑惑问道：“姐姐，怎么了呢。”
“你可知刚才那白衣男子是什么人？”
从大辇里面传来一道颇为严肃而又充满惊疑的声音。
白衣男子？
少女站起身，往回看了看，望着白衣男子的身影，笑道：“姐姐说的那白衣小子吗？我刚才路过的时候也看了一眼，怎么说呢，长的虽然算不上玉树临风，不过呢，看起来很清秀的样子，白白净净，很舒服的样子，尤其是笑起来，感觉很迷人……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这丫头怎么整天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问你可否认识他？”
“啊……这样啊，我不认识，没有什么印象。”
“回去，跟上他。”
275.第275章 酒馆非议
魏城，城东。
六壬府。
这里是六壬山石通老前辈的府邸，自打老爷子出关的消息传开之后，前来拜访的人就没有中断过，比起往常，今天拜访的人格外多，一大早六壬府的门前就排起了长龙队伍。
他们大多数都是来送帖子的。
这是拜访的规矩。
拜访之前送帖子，讲明缘由，若是老爷子有时间的话便会抽身约见，若是没有时间只能推后，毕竟每天拜访的人那么多，石通老爷子又刚刚出关，有很多事情需要忙，只能根据事情缓急来约见。
“这些人都是来拜访石通老爷子的？”
瞧着六壬府前的长龙队伍，古清风显得有些疑惑。
“差不多都是，老爷子是琉璃大域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再加上他又是四方会的长老之一，很多门派都想加入四方会联手抵抗九华同盟。”
费奎瞧了瞧古清风，说道：“公子爷，帖子的事情就让小的来送吧，要不您先去那家酒楼等等？”
古清风点点头，他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只是纯粹的想见一见当年对自己有指点之恩的老前辈而已，时间尚早，也不急于一时半刻，转身瞧了瞧，而后走进一家酒楼。
酒楼大厅很宽敞，人有很多，还有弹琴唱曲儿的。
古清风找了一张空闲的桌椅坐了下来，要了三五美味，掏出水云酒，太虚杯，一边喝着小酒儿，听着小曲儿。
也不知是小时候太穷了，还是修行五百年来一直提着脑袋打打杀杀的原因。
古清风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很向往一种悠闲自在的生活。
不是田园幽静的生活。
更不是什么闲得蛋疼闭关修炼的苦逼生活。
而是这种喝着小酒儿，听着小曲儿，瞧着热闹，潇洒自在的生活。
这是他的梦想。
打小就很向往。
现在依旧如此，每当进入这种喧哗热闹的酒楼，心情都会格外舒畅，一个字，自在。
高台上弹曲的是一位姑娘，也不知是没有什么名气还是弹的曲儿不怎么样，大厅里虽然有很多人，不过认真听曲儿的人很少，更多的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着四方大域的局势。
“现在好了啊，石通老爷子这一站出来，咱们琉璃大域也就有救了，有石通老爷子坐镇，到时九华同盟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吞并我们各门各派。”
“当然，石通老爷子是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君王之师，给九华同盟三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老爷子分毫。”
“你们说现在的四方会能与九华同盟抗衡么？”
“应该可以吧？所谓四方会，正是我们四方大域联手抗衡，咱们琉璃大域有石通老爷子他们坐镇，玉靖大域，丰德大域的名士老前辈也都纷纷出山，和石通老爷子一样，都在各自的大域号召各门各派呢。”
“是啊，这些老前辈的面子一个比一个大，不止咱们琉璃大域，玉靖、丰德两个大域那些老爷子一号召，都是一呼百应，人多的很。”
“的确如此，就拿咱们琉璃大域来说吧，听说石通老爷子他们前些日子一起去拜访三洞五山，你们也都知道，咱们琉璃大域的三洞五山一直都是隐世修行，不问世事，听说这次都要出山呢。”
“当真如此？”
“其他我不敢确定，不过听说太星洞，金御洞，还有黑乌山，绛珠山，宣泽山答应出世帮忙。”
“好家伙！三洞五山一直不问世事，哪怕浩劫之时，也没有出来，看来还是石通老爷子的面子大啊，三洞五山各个深不可测，若是他们肯出山帮忙的话，那我们这次的赢面很大啊。”
“不止如此呢，听说这次赤字头的人可能也会……”
“赤字头？不可能吧，天下世人谁都知道赤字头从不参与任何争斗，他们怎会出来帮忙？”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不知，具体怎样我也不知，不过我听人说火云分舵的九公子，还有咱们琉璃大域风云分舵的九灵骄子可能会出来帮忙。”
“天啊！难道是真的？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简直……简直太刺激了！火云九公子，风云九骄子，那都是一等一的天才啊！”
“我看不像真的，赤字头从不参与地上争斗，火云分舵和风云分舵若是参与，那便是违反了赤字头的规矩，会被逐出去的，哪怕他们是火云九公子和风云九骄子也不例外，你们不要忘了，赤字头的规矩可是很严厉的。”
“这可说不好，毕竟石通老爷子曾经指点过赤霄君王，被誉为君王之父，他老人家出面的话，赤字头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赤字头为什么叫赤字头，说到底还是赤霄君王。”
酒楼众人议论纷纷，各种小道消息一个接一个。
古清风坐在角落里，依着墙壁，翘着二郎腿，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小酒儿，饶有兴趣的听着，听着听着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儿起来，因为这些人议论的话题也不知怎么就扯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提到赤炎公子的时候，一个个皆是义愤填膺，恨之入骨。
“别给我提什么赤炎公子古清风，哼！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生气！”
“我也是！什么玩意儿，不就是有点本事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就是，多少人想见石通老爷子还见不着呢，老爷子好不容易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去了一趟云霞派，本想约见一下那劳什子的赤炎公子，结果呢，呵呵……老爷子在那里足足待了一天多的时间，甭说没见到赤炎公子，竟然还被云霞派拒之门外。”
“老爷子心胸宽广，不与云霞派一般见识，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故留下大弟子飞鹤大庄主在那里等着，怎么样？够有诚意吧？抛开老爷子大弟子的身份不说，飞鹤大庄主那也是咱们琉璃大域宗师真人……”
“你们猜怎么着？后来那赤炎公子回来以后，竟然连飞鹤大庄主的面都不见，直接把飞鹤大庄主赶回去了，只是让云霞派的长老那叫什么来着？火德的一个老家伙传话，说什么几日之后会去拜访老爷子。”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劳什子的赤炎公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石通老爷子出面，不问世事的三洞五山，哪怕赤字头也都不敢不给面子，他竟然将老爷子拒之门外？还把飞鹤大庄主赶走？”
“胆敢将石通老爷子拒之门外，这劳什子的赤炎公子可真拽啊！不知道的他娘的以为他是赤霄君王呢！”
276.第276章 猖狂的六壬
“谁说不是呢，你们不知道飞鹤大庄主当时是多么生气啊，连灭了云霞派的心思都有了，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大庄主也没说什么。”
“大庄主他们为大局着想能忍，然而，老爷子那些个徒子徒孙可不会这么想，尤其是六壬山是六壬公子，得知此事之后，一个比一个愤怒，差一点就准备带人去灭了云霞派，好在最后被老爷子给拦了下来。”
“依我看，那劳什子的赤炎公子根本就是自不量力，仗着自己有点本事，恃才傲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哼！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杀了龙飞吗？那又怎样？龙飞也不过四境七重玉彩而已，六壬公子哪一个不比龙飞公子强大？二公子壬午是乃四境八重彩，大公子壬申更是九重大圆满彩霞，九重霞光绽放开来，那劳什子的赤炎公子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话不能这么说，看事情也不能光看表面，赤炎公子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诸位不要忘了，赤字头的森老，冰玄派的老祖，就连夺舍重生的司千化见了赤炎公子也不敢放肆。”
“如若赤炎公子没有点大背景，这些人又怎会对其行尊者之礼？想来，石通老爷子也是看透这一点才会亲自跑一趟。”
“大背景？呵呵！什么大背景？大背景再大能大的过赤霄君王的威名？石通老爷子被誉为君王之师，连镇守我们大西北边疆威名赫赫的黑水老爷见了也得尊称一声老爷子？他赤炎公子算哪根葱？”
没有人敢反驳。
因为这是事实。
很多人都知道当年赤霄宗的七十二地煞之一，亦是现在镇守西北边疆的黑水老爷曾经亲自前往六壬山拜访过石通老爷子，凭此，谁敢不敬佩？谁敢不给石通老爷子面子？
答案是肯定的。
没有人敢。
从某种意义上说，驳了老爷子的面子，差不多就等于驳了赤霄君王的面子，而驳君王的面子是什么后果，不用说，谁都清楚。
“等着吧，那劳什子的赤炎公子不是说过些日子会来亲自拜访石通老爷子吗？哼！到时候够他喝一壶，就算飞鹤大庄主不动手，六壬公子也会让他长点记性！”
角落里，古清风听着众人的议论，听的直摇头，也听的直叹气。
同时也听的颇为无奈。
他还真没想到一件不起眼的破事儿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摇摇头，叹息一声，没有继续想下去，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
猛地，忽然想到费奎。
自己与六壬山引起这么大的误会，费奎又拿着自己的帖子，一旦递过去，怕是……
念及此，古清风赶紧祭出神识，准备先让费奎回来，只是刚一探查，立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迅速离开。
此时此刻。
魏城城东，六壬府门前聚满了人。
其中有很多送帖子准备拜访的人，但更多的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
因为就在刚才，听说赤炎公子的人送来了帖子，送帖子的是一个肥头大耳，身体滚圆，身高只有一米五的矮胖子。
矮胖子刚一送上帖子当场就被扣了下来，扣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六壬府的杨管家。
杨管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帖子，面带冷笑上下打量着费奎，不屑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前几日将老爷子拒之门外，又将大庄主赶走，我们六壬山没有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竟然还敢找上门送帖子。”
费奎站在那里，依旧穿着那件量身定做的衣袍，尽管他看起来个子不高，模样也很滑稽，更被周围众人指指点点冷嘲热讽，还被六壬府的杨管家当场扣下。
不过，费奎并没有因此而害怕。
他站的很笔直，神情不卑不吭，抱拳行礼，解释道：“杨管家，想来您应该误会了什么，几日之前，石通老前辈前去云霞派的时候，我们公子爷并不在，而云霞派也并没有将石通老前辈拒之门外，火德老爷子亲自接待过，是石通老前辈有要事要办，这才匆忙离开的。”
顿了顿，费奎又道：“而后火德老爷子也亲自招待过飞鹤大庄主，至于公子爷为何不见飞鹤大庄主，在下不知，也不敢妄自猜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公子爷并没有对石通老前辈有半分不敬，如若不然，今日也不会亲自登门拜访。”
毕竟跟了古清风半年时间。
半年的时间对于其他修行之人来说或许很短，但对于费奎来说，这半年所经历的事情比他先前几十年经历的事情要恐怖疯狂的多的多，也让他的心境心智成熟了许多。
从云霞派立储，到七座洞府出世，从赤虚山庄，到冰玄派庆典。
他不记得自己经历过多少次震惊，也不知道自己经历过多少次震撼。
他也不知道古清风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实力，什么身份，什么背景。
他只知道一点。
那就是古清风是自己的公子爷。
自己要绝对忠诚，更不能给公子爷丢了面子。
他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又是什么实力。
他不管，也懒得去想。
他只知，天大地大，公子爷最大。
这是他的信念。
所以，哪怕面对六壬府的杨管家，他也无畏无惧，知道什么说什么，不知道的绝对不说。
这时。
从府内走出来一行七八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锦罗玉衣的少年，少年面如冠玉，气势不凡，神色间洋溢着傲然，嘴角噙着不屑的笑意。
很多人都认识他，是石通老爷子的徒孙，也是六壬山的六壬公子之一，而且还是其中最小的一位，壬戌公子。
他可能是得到了赤炎公子前来拜访的消息，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大喝道。
“听说那劳什子赤炎公子送来了帖子？”
杨管家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而后将费奎送来的帖子递过去。
“有几分本事，便以为天下无敌，老爷子亲自前往云霞派，那是给他脸，是他自己不知道兜着，事后知道害怕，现在又来拜访？真是给脸不要脸，呵呵……”
壬戌公子一边看着帖子，一边冷笑着，而后一把将帖子甩到费奎的脸上，傲然道：“今日我再给他一次脸，回去告诉姓古的，若想请罪，给我跪在六壬府的门前，本公子不点头，他这辈子也别想起来！”
277.第277章 倒地
狂。
很狂。
而聚集在六壬府门前的人们也都知道身为石通老爷子的徒孙，又是六壬公子之一的壬戌公子绝对有张狂的资格。
最为重要的是，大家并不觉得壬戌公子做的有什么错，被誉为君王之师的石通老爷子自降身份亲自前往云霞派，结果被拒之门外。
那赤炎公子事后知道怕了，才登门拜访，若是不给点教训，让他长长见识，他赤炎公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必须跪。
费奎站在那里，神色有些异样，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帖子，刚刚弯腰捡起来，一道厉喝声便传来：“本公子让你捡了吗？把帖子给我放下！”
费奎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两下，拱手抱拳道：“壬戌公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当场被打断。
“我壬戌的名字岂是你这等下人直呼？把帖子给本公子放下！”
费奎毅然站着，盯着壬戌公子，咬着牙，手里的帖子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握的更紧。
“怎么？本公子的话说的不够清楚吗？”
发现费奎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壬戌公子眸中寒光一闪，一挥手，厉喝道：“你的主子见了本公子也得下跪磕头，你不过是他身边下人，也敢忤逆本公子，哼！给脸不要脸，来人，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且慢！”
旁边的杨管家一听壬戌公子要打断费奎的腿，脸色顿时大变，尽管他也想给那劳什子的赤炎公子一点颜色瞧瞧，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方才将费奎扣下，也不过是想刁难刁难，给点颜色瞧瞧，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心思。
因为石通老爷子曾经亲自交代过，要对赤炎公子以礼相待，尽管杨管家不知老爷子为何如此看重赤炎公子，不过身为六壬山的管家，又跟随老爷子数百年，他心里很明白，如果赤炎公子没有几分真本事的话，老爷子根本不可能亲自前往云霞派，更不可能特意交代以礼相待。
这矮胖子是赤炎公子身边的人，若是壬戌公子打断了他的腿，老爷子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
当他秘密传音说明原因的时候，壬戌公子并未理会，反而怒气更甚，不屑道：“真本事？狗屁真本事，无非是偶的机缘走了****运的泥腿子罢了，连暴发户都谈不上，还敢妄称什么赤炎公子，真是可笑之极，莫说只是一个下人，纵然是那姓古的在我面前，本公子连他的腿一起打断！”
壬戌公子转身怒眼一瞪，斥喝道：“愣着做什么？给我打断他的腿！”
身后的二人立即站出来，摁住费奎的肩膀，欲要打断其双腿。
这时，一道听不出有任何情绪色彩的声音忽然传来。
“费奎不过是替我送个帖子而已，你就要打断他的双腿，年纪轻轻，心肠怎么如此狠毒。”
一个人缓步从人群中走来。
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
白衣是很普通的白色布衣，挺拔的身形，俊秀的脸庞，白皙的肌肤，黑色长发自然散落着，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饰品，腰间也只系着一条古朴的玉带。
这是一个第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这种干净不是清爽，是很纯粹很朴实的一种干净，犹如返璞归真一般。
他很年轻，似若二十出头的样子。
不过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年轻人应有的蓬勃朝气，一点一丝一抹都没有，有的只是暮色，如黄昏一般的暮色，很平静，平静的仿若夜幕虽然都会降临一样。
“他就是赤炎公子古清风！”
“没错！我在冰玄庆典见过他！”
当古清风出现那一刻，周围路人立即认了出来，顿时引起一片轩然大波。
今时今日赤炎公子古清风这个名字，在经历过云霞立储，七座洞府，赤虚山庄，冰玄庆典四件事情之后，早已是神秘诡异的代名词，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更没有人他的身份背景。
不过，这些显然已经不重要。
惹怒了六壬山，再强大的实力，再深厚的背景也不行。
“你就是那劳什子的赤炎公子？”
壬戌神情无比傲然的站在六壬府的门前，抱着双臂，居高临下，俯视着古清风。
古清风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但也只是瞧了一眼而已，什么也没有说。
“公子爷，小的刚才已经向他们解释……”
费奎神色激动，刚开口，古清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看向壬戌公子，说道：“把人放了吧。”
“把人放了？呵！你说放就放，你以为你是谁！”
壬戌公子丝毫没有将古清风放在眼里，原本抱着的双臂猛然又负在身后，傲然道：“告诉你，姓古的，你若识相现在给我跪在六壬府门前，如若不然，今日不但打断他的狗腿，连你的狗腿也一样打断！”
这种话，古清风向来只会说一次。
你若听那就听，你若不听。
他绝对不会说第二次，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轻轻那么一甩手，一道微弱的光华瞬闪即逝，众人还不知明白怎么回事，对面扣着费奎肩膀的二人闷哼一声，后退不止。
“放肆！”
见此一幕，壬戌公子厉然大怒，指着古清风，叱喝道：“胆敢在我们六壬府门前撒野，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我上，拿下他！”
站在他身后的七八人立即冲过来将古清风包围起来。
但也只是包围。
谁也不敢动手。
是的。
不敢。
他们不过是六壬山很普通的弟子，或许都是彩灵天才，在普通修行之人面前能够耀武扬威，但在古清风面前却是不够看，先前冰玄派庆典，古清风一招抹杀四境七重玉彩龙飞公子的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也自知自己不是对手。
“都愣着做什么！给我上！今天本公子就算借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手！”
壬戌公子也是彩灵天才，尽管只是四境六重彩，连龙飞公子都比不上，不过他并不惧，依仗六壬山的名头，就凭他的师公乃是石通老爷子，在这四方大域，他可以不惧任何人，自然也不会将古清风放在眼里。
围着古清风的七八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咬牙，一跺脚，纷纷运转体内金丹，就在他们欲要动手的时候，周身闪烁的光华骤然莫名其妙的烟消云散，七八人皆是身躯一震，僵硬的倒在地上。
278.第278章 长记性
这一幕实在有些诡异。
诡异的让周围众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未见光华流转，未见灵力涌现，那白衣男子甚至连动也未动，这七八人竟然毫无征兆的僵硬倒地。
一直都听说赤炎公子古清风身份神秘，实力诡异，很多人都非常怀疑只是夸大的耀眼，只是亲眼目睹此刻的一幕，他们才意识到那些谣言一点也不没有夸大。
这人当真是神秘诡异。
然而，更加令人感到吃惊的是，谁也不曾想到古清风竟然敢还手，要知道这里可是六壬府，那些人都是六壬山的弟子，在六壬府的门前打六壬山的弟子。
这意味着什么？
挑衅六壬山？
对石通老爷子不敬？
不！
而是一点也没有将石通老爷子放在眼里。
难道这古清风吃雄心豹子胆不成？
“我！看！你！是！找！死！”
壬戌公子气的满脸铁青，怒喝一声，祭出大自然彩灵，运转金丹，就要亲自动手，只是他刚动，旁边的杨管家第一时间站出来，将其拦下，转身对古清风说道。
“赤炎公子，老爷子看重你，才会不远千里亲自前往云霞派，你闭门不见也便罢了，老爷子宽宏大量，不与你一般计较，而且还特意交代我对你以礼相待。”
杨管家肃然斥责道：“你不知感恩，反而还敢在我们六壬府门前打伤我们六壬山的弟子，你当真以为我们六壬山不敢动你不成？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这四方大域谁敢在六壬府门前撒野！”
对面。
古清风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从费奎手里接过帖子认真看着，回应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石通老爷子是一位品德尤为高尚的前辈，大德之名流传千年之久，身为六壬山的弟子，非但没有继承他老人家的高尚品德，反而一个个目中无人，飞扬跋扈。”
抬起头，古清风那一双静寂幽暗的眼眸张望过去，眼神虽然无比平淡，但是落在杨管家身上却是他内心深处感到猛然一沉，那种感觉仿若心脏突然被什么东西突然挤压一般。
“四方大域没有人敢在你们六壬府门前撒野，那是石通老爷子用一千多年的高尚品德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大家都给他老人家面子，不想与你们一般计较罢了。”
古清风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任何情绪色彩，就这么轻声说着：“六壬山之所以是六壬山，只因石通老爷子，石通老爷子若是离开六壬山，六壬山什么也不是，你们更如此。”
这是实话，更是事实。
至少，杨管家无法反驳，脸色阴晴不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吃不准古清风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的阅历深，所以想的多顾虑也多，不过，被他拦下的壬戌公子可不会想那么多，趁着杨管家不注意的时候，暴喝一声，直接冲了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本公子？”
壬戌公子火力全开，四境六重彩尽数祭出，他知道自己不是古清风的对手，他也不在乎，因为在他看来，古清风绝对不敢还手。
“给我跪下！”
哗！
壬戌公子全身光华闪烁，袭来之时，手掌宛如山岳，欲要打在古清风的头顶。
啪的一声。
古清风轻轻一抬手，轻描淡写的扣住壬戌公子的手腕。
“你还敢还手？”
壬戌公子话音刚落，古清风挥手一甩，壬戌公子闷哼一声，横飞出去，直接撞在六壬府的大门前。
“六公子！”
杨管家担忧的喊了一声，壬戌公子捂着胸膛，脸色煞白，怒火更甚，暴喝一声再次冲过去。
没有用！
不行就是不行。
一次不行，两次不行，一千一万次都不行，他再次袭来，再次被古清风一挥手甩的横飞出去。
“刑子，看在石通老爷子的面子上，我已经给过你两次会，莫要不知好歹。”
古清风懒得瞧他，看向杨管家，问道：“我且问你，石通老爷子可在府中？”
杨管家还未开口。
壬戌公子再次动手袭来，这一次他祭出了自己的飞剑，不顾一切的疯狂运转灵力，发疯一样冲过去。
“在这四方大域，没有人敢跟本公子动手！没有！没有！今日本公子给你一万个胆子，你也不敢伤我一根毫毛！”
“兔崽子！”
古清风原本平静的神色忽然一变，变得阴沉下来，当壬戌公子袭来之时，他猛然一伸手，直接掐住壬戌的脖子，顷刻间，壬戌公子周身光华顷刻间溃散。
“住手！”
哗！
杨管家神色大惊，怒喝一声，也冲了过去。
古清风看也不看，一挥手，杨管家还不知怎的回事，直接横飞出去，摔在地上，强忍着浑身剧烈的疼痛，站起身的时候，一道厉喝声传来。
“再动一下，要你的命！”
一道厉喝，震的杨管家体内气血沸腾，震的五脏都仿若错位一般，也震的他灵魂都在止不住颤抖。
他不敢动了！
再也不敢了！
古清风掐着壬戌公子的脖子，壬戌公子疯狂挣扎，却是无用，不管他如何挣扎，根本挣脱不了。
“姓古的！有种你就……”
下面的话他没敢说下去，因为当他触及到古清风那双眼眸时，他害怕了，彻底害怕了，那种无穷无尽的恐惧瞬间笼罩，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心脏都停止跳动，灵魂都失去了生机。
“兔崽子，以后长点记性，不然有一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罢！
古清风直接将他仍到了六壬府的门前。
这一次，壬戌公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一般瘫痪在那里，浑身在颤抖着，止不住的颤抖。
望着这一幕，周围众人，各个皆是脸色各异。
如果先前古清风毫无征兆的让七八位六壬山的弟子昏厥过去，让众人震惊的话。
那么现在，所有人的内心都已经不是震惊那么简单。
壬戌公子。
他父亲是石通老爷子的亲传弟子，身份自然不是六壬山其他弟子能比。
他自幼便在六壬山长大，依仗六壬山的名气，从小到大无人敢惹，谁人见了都得恭敬的喊一声壬戌公子。
向来只有他打人，而且没有人敢还手，哪怕修为比他高，实力比他强的人也不敢。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师公是石通老爷子，而石通老爷子又是被誉为君王之师的存在。
谁敢招惹？
没有人敢。
就算不给六壬山面子，也得给石通老爷子面子，就算不给石通老爷子面子，也得给赤字头的面子，就算不给赤字头，那也得给赤霄君王面子。
279.第279章 石通老爷子
先前，石通老爷子亲自前往云霞派，他闭门不见。
而后，更是将石通老爷子的大弟子赶走。
今日，他又在六壬府的门前把壬戌公子给打了。
这人。
这白衣男子。
这赤炎公子古清风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他想做什么？
他在挑衅六壬山？还是在挑衅石通老爷子？
他难道不清楚石通老爷子乃是君王之师？他难道不清楚连黑水老爷见了石通老爷子也得喊一声前辈？
他不想活了？
不知道。
谁也不清楚。
六壬府门前，先前趾高气扬的壬戌公子此刻宛如一滩烂泥般瘫痪在那里，他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吐了点鲜血而已，但却站不起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远处，杨管家也是一脸骇然的愣在那里，不敢动。
动一下，要其命。
这寥寥数字在他的脑海中滚滚回荡，震慑着他的心灵。
就在众人惊疑的时候，一行四五人正向这边走来，这些人神色担忧，一看便是得到消息匆忙赶过来的，为首的是一位老者。
老者穿着一件古朴的衣袍，须发灰白，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挂着凝重的神色。
见到这老者，场内众人立即沸腾起来。
因为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六壬山石通老爷子，与老爷子一同前来的还有大弟子飞鹤，四弟子飞玄。
石通老爷子等人来到六壬府门前，看了一眼僵硬昏厥的几位弟子，又看了一眼神色惊慌的杨管家，当看到瘫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壬戌公子时，几人的神色皆是一怔。
石通老爷子什么话也没有。
飞鹤大庄主立即前去查看伤势。
飞玄则怒喝道：“谁干的！”
听闻场内众人嚷嚷着赤炎公子这个名字，飞玄的目光瞬间落在古清风的身上，沉声道：”“我看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我们六壬府门前撒野！找死！”
哗！
飞旋欲要动手，石通老爷子一声喝斥将其拦下，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深深望着对面的古清风。
“师傅，他们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
飞鹤大庄主查看了几位弟子以及壬戌的情况，立即向石通老爷子汇报，同时内心也无比惊疑，不知壬戌等人为何会被吓成那样，也想象不出来对方究竟施展了什么样的手段，甚至就连杨管家似乎也……
石通老爷子点点头，他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用神识查看过，正因为知道壬戌等人没有受伤，所以才将飞玄拦下，同样他内心也很惊疑不知对方施展了什么手段会让壬戌害怕成那样。
“原来阁下就是赤炎公子。”
石通老爷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捻着下巴的胡须，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古清风，仿若要将其看透一般，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深，越看眼睛里面透着的震惊就越强烈，越看也越觉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因为他发现自己从这年轻人身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除了真身境界的灵息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浑浊之息，没有纯净之息，没有仙根，没有宝体、没有血脉，哪怕连大自然彩灵之息都没有，很纯粹的真身境界，纯粹的简直不能再纯粹。
如此怪异的情况，石通老爷子活了两千年来还是头一次遇见。
他在打量着古清风。
而古清风也在瞧着石通老爷子，说实话，在这位老爷子出现那一刻他就认了出来，和四百多年前相比，老爷子的变化并不大，虽然须发白了许多，容貌也更加苍老，不过精神却是无比矍铄。
“晚辈古清风见过老前辈。”
古清风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低头行礼。
说实话，他这辈子很少向别人行礼，哪怕只是简单的抱拳之礼也寥寥无几。
少年时是因为轻狂。
青年时是因为孤傲。
成年时是因为桀骜。
再往后，这天下已经没人能承受得起他的礼数，他的一拜，曾经连老天爷都扛不住！
不过对于曾经指点过自己的老前辈，古清风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故此，抱拳行礼。
“老前辈，先前是晚辈考虑不周，所以造成了少许误会，晚辈……”
古清风话音未落，石通老爷子挥挥手，将其打断，淡笑道：“赤炎公子无需自责，更无需道歉，戌儿的品行如何，老夫心里很清楚，若是自责，那也应当是老夫自责，若是道歉，那也是老夫应当向赤炎公子道歉才是。”
石通老爷子说这番话的时候，透着一种诚意与自责，同时还有少许无奈。
的确。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壬戌的品行，来到六壬府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能猜出个大概，他知道自己先前去云霞派的事情闹出点误会，担心六壬山的弟子找麻烦，还训斥过他们，而且临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杨管家以礼相待，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老爷子大德之名，令人敬佩！”
古清风这辈子见过太多人，也经历过很多事情，但要说能做到大公无私，大德无量这几个字的人绝对是少之又少，印象中石通老爷子便是这种大德大公之人。
古清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也很清楚自己做不到大德大公，所以对石通老爷子打心底里敬佩，若非如此，以他的性子，怎会又是送帖子又是亲自拜访，更不会抱拳行礼。
那是因为古清风知道石通老爷子值得自己这么做。
“赤炎公子见笑了，来，里边请。”
石通老爷子面带笑意，发出邀请，而古清风倒也没有客气，向六壬府走去。
望着这一幕，周围众人议论纷纷，无不称赞石通老爷子的大德大公之命，同时也赞叹那赤炎公子古清风当真是一个非凡之人，一个字，洒脱。
没错。
就是洒脱，豪爽。
该动手时就动手，不管你是谁，是什么身份背景，先打了再说。
面对石通老爷子，他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心目中的敬仰。
寻常之时，莫说没有人敢跟壬戌公子动手，即便真的敢，见了石通老爷子也绝对会浑身不自在，担惊受怕，先解释，再道歉，后认错。
而他呢。
并未不自在，更没有担惊受怕，
他也没有解释，更没有道歉，也没有认错。
只是表达了心目中对老爷子的敬佩。
如此之人，实在是潇洒自然，无拘无束，自由大自在。
280.第280章 好人还是坏人
在六壬府对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狐狸小辇。
一位玲珑娇小的少女站在小辇上，眨巴着眼睛望着六壬府，发出一声惊疑的感叹。
“原来这个家伙就是最近名声非常响亮的赤炎公子古清风啊。”
少女撇撇嘴，有些失望道：“自从出关之后，听过最多的名字就是他啦，什么身份神秘，实力诡异，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很普通的一个人诶，身上连大自然彩灵之息都没有……”
少女呢喃着，又问道：“姐姐，你说呢。”
从小辇中传来一道凝重而又蕴含着诸般疑惑的声音：“看不懂，看不透，看不明白，什么也看不到……”
“啊？”
少女还是第一次听姐姐如此评价一个人，说道：“会不会是姐姐想多了，你什么也看不出来，很正常啊，因为他什么都没有。”
顿了顿，又道：“像他这种没有特殊灵息，实力又过分诡异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运气好，得到过什么奇遇，可能真如传言中的一般，他只是偶的奇遇的小暴发户而已，浩劫之后，万物复苏，奇遇遍地都是，四方大域这种偶的奇遇的小暴发户也有很多诶。”
“他不同，也不是。”
嗯？
少女这次真的不懂了，问道：“姐姐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觉得他没有什么不同啊，要气质没气质，刚才在酒楼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看见，这个家伙坐没坐相，吊儿郎当的，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轻浮懒散，连普通的纨绔子弟都不如，不是小暴发户又是什么。”
少女回忆着刚才白衣男子的身影，继续说道：“不过呢，有一点他和那些偶得奇遇的小暴发户不同，那些人大多数都喜欢佩戴各种价值昂贵的稀有灵宝，以此来彰显自己，而他身上似乎一件也没有，连个普通的玉佩都没有……这种小暴发户倒是少见呢。”
“小莲，姐姐告诉过你很多次，看人千万不要看表面。”
从小辇里面传来的声音，有些清冷，但更多的是疑惑：“有些轻浮并不是轻浮，有些懒散也不是懒散，或许是一种随心所欲，心境超脱之人，终究会返璞归真，回归本质，根本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
“姐姐，你该不会说那个家伙的心境早已超脱世俗了吧？”
“是与不是，找个机会试试便知。”
……
六壬府，园子里。
石通老爷子再三为壬戌的事情表达歉意，大叹自己教导无方，言语之中充满了自责与无奈。
对此，古清风只是笑了笑，示意自己可以理解。
这种事情他见过很多，这方世界有不少，哪怕天界也是一样，很多老前辈品行高尚，但其后代子孙非但没有继承优良传统，反而一个个嚣张跋扈。
修行无岁月，一个闭关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百年都有。
出关之时，可能儿子都已经有了孙子，错过了幼时的教导，一旦品行养成，以后很难改变，还有一些老前辈以前吃了太多苦，不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再过苦日子，所以自由娇生惯养，把子孙后代养的一个个骄纵狂傲。
为什么一些自古传承的家族和宗门容易出贵子？
那是因为底蕴深厚，历史悠久，他们知道该如何培养教导子孙才能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若是没有深厚的底蕴，不管是宗门还是家族都很难传承下去。
古清风和石通老爷子坐在园子的凉亭里一边饮茶一边交谈着。
与四百多年前相比，老爷子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那么正直，那么善良，责任感也更重了一些，尤其是提到九华同盟的百年之期，老爷子一脸的担忧，连连叹气。
“听说老爷子建立了四方会准备抗衡九华同盟？”
古清风端着茶杯，轻轻品了一口，摇摇头，他喜欢喝酒，不喜饮茶，修炼五百年，饮茶的次数寥寥无几，没有什么原因，只是纯粹的不喜欢。
“四方会的确存在，但并非老夫所创，我不过暂时担任长老一职，至于抗衡……”石通老爷子捻着下巴的白须，很严肃的说道：“若说四方会的存在是为与九华同盟抗衡也没有错，但四方会的宗旨并非如此。”
古清风眉头一挑，问道：“怎么说？”
“如今百年之期即将到来，到时九华同盟必然有所动作，说实话，大西北疆域并不太平，历来皆是如此，即便没有九华同盟也会有其他大势力想统治四方大域，这是无法避免的。”
石通老爷子伸手做了一个请姿，示意古清风饮茶，又道：“九华同盟若想统治四方大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保证四方大域的安全，这是前提，而且缴纳的资源也不能太多，更不能插手各大门派的事情，这才是四方会的宗旨。”
古清风点点头，差不多算是有些明白，听老爷子的意思，四方会准备代表四方大域各大门派与九华同盟谈判，答应这些要求，准许九华同盟统治，若是不答应，四方会必然为守护家园而战。
“行，算我一个吧。”
来之时，火德就说过老爷子想邀请自己加入四方会，刚才交谈之时，古清风也能看的出来老爷子有这个意思，既然如此，他也就答应了。
“这……”
石通老爷子不由愣在那里，他前些日子亲自前往云霞派，的确是想邀请古清风加入四方会，可他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古清风便答应了。
老爷子虽然看不透古清风，但是根据将近两千年的阅历，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定不简单，甚至可能比想象中还要不可思议。
所以，他才会亲自跑一趟，而且还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说服，担心古清风被九华同盟拉拢，在他想来，就算不能说服古清风加入四方会，至少也必须说服他保持中立。
可是老爷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连话没有说完，古清风就一口答应了。
“公子莫要急着答应，此事事关重大，甚至可能有生命之危，老夫希望你慎重考虑才是。”
“不用考虑。”
“这……”
老爷子神情一怔，而后立即站起身，抱拳道：“公子实乃大德，老夫代表四方大域的各门各派多谢公子。”
“大德？呵呵……”
古清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只是以茶代酒敬了老爷子一杯。
他笑，是笑大德二字。
因为他觉得自己和大德这俩字实在是两条平行线，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他之所以答应。
并非因四方会的存在是为各大门派而战，甭说四方会为各大门派而战，纵然为天下而战，古清风也懒得理会。
通常只要事情不涉及自己，哪怕天塌下来，他都懒得瞧一眼。
他自幼孤苦，幼时便流浪街头，长大之后整日提着脑袋过日子，深知活着不易，在这方世界，被仙魔审判，飞升天界又被天道审判，哪有什么高尚的品德？又怎会有舍己为大家的觉悟？
没有，从一开始就没有。
古清风只是一个俗人，一个俗的不能再俗的人，莫说高尚的品德，他甚至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更多时候，他都把自己当做一个坏人。
这次之所以答应，只因对方是石通老爷子邀请，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281.第281章 拦路
古清风此次拜访老爷子只是来看望一下，得知老爷子一切过的都还安好，他也就放心了，差不多聊到日落的时候这才离开。
六壬府，园子里。
石通老爷子端坐在凉亭里，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皱着眉头，像似在沉思着什么。
“师傅，这赤炎公子究竟是何人？”
方才古清风和老爷子闲聊的时候，飞鹤一直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着，只觉古清风身上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诡异，神秘的有些飘渺有些模糊，诡异的令人谨慎忌惮。
他不明白，也看不透。
他是这样，石通老爷子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摇摇头，没有回应。
“师傅，这人如此神秘诡异，而且几乎没有考虑，便答应入会，弟子总觉得有些不妥……担心他……”
“无需担心。”
石通老爷子将茶杯放下，沉声道：“为师虽然看其不透，也不知赤炎公子究竟是何人，不过……为师可以肯定，赤炎公子并非恶人。”
“师傅，您是如何得知的？”
石通老爷子没有及时回应，品了一口苦茶，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赤炎公子一直给为师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很……很奇妙，许是淡然，许是无谓，许是洒脱……又不全是，更像一种随心，很古怪……”
过了片刻之后，他又道：“为师修行将近两千年，还从未遇见过此等……”
石通老爷子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该去如何形容或是评价赤炎公子，只是很严肃的说道：“赤炎公子的存在，怕是比为师想象中还要复杂的多的多。”
“这……”
作为石通老爷子的大弟子，飞鹤跟随老爷子多年，他也是头一次听见老爷子如此评价一个陌生人，哪怕是九华同盟那些转世轮回的大能，老爷子也从未这般疑惑过。
“以后遇见赤炎公子，必须以礼相待，万不可怠慢，尤其是我们六壬山的弟子，必须告诉他们。”
提起六壬山的弟子，石通老爷子不禁唉声叹气起来。
一场浩劫，让他深受重伤，闭关多年，虽然已然康复，但却忽略了对那些徒子徒孙的教导，以至于门下弟子养尊处优，傲慢狂妄，依仗君王之名，横行霸道。
“君王之师，如此沉重的称号，为师根本承担不起，这天下也无人能够担得起。”
石通老爷子叹息道：“为师一直劝说你们，外出历练，切莫提及君王之名，我们六壬山担不起啊。”
唉。
“九华同盟这件事若是能够顺利的话，六壬山必须封山隐世，不然……这些狂妄无知的弟子迟早会闯下大祸。”
……
夕阳西下，日落黄昏，夜幕渐渐降临。
一辆看似古朴的驷马大辇在离开魏城之后，缓缓向西方行驶着。
费奎坐在前面，正想着什么，突然间，正前方毫无征兆的出现一辆小辇，吓得他赶紧勒紧缰绳，四匹骏马仿若也被吓了一跳，马身上扬，发出希律律的马嘶声。
那是一辆精致的狐狸小辇。
从小辇上下来一个穿着碧衣罗裙的少女。
“喂，小胖子，你好啊。”
少女个头不高，模样娇小，一双大眼睛透着一种狡黠。
“小姑娘，你做什么？”
“找你们家赤炎公子呗，还能做什么。”
费奎肃然回应道：“小姑娘，公子爷正在休息。”
“休息？”少女神情一愣，甩了一个白眼，道：“真是的，大白天的有什么好休息的。”
这个问题费奎也想知道，跟随古清风这么多天来，他发现古清风每天除了小酒儿不离身之外，作息非常有规律，清晨晒太阳，黄昏休息。
很规律。
只要闲着，基本上都是如此。
为什么。
他也不清楚。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少女不知何时已然走过去直接掀开大辇的帘子，顿时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正悠闲自在的躺在里面，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微微闭着眼睛，正在小憩。
这个死暴发户还挺会享受的。
少女撇撇嘴，内心很是鄙视。
“小妹妹，不知道打扰别人休息很不礼貌吗？”
古清风并没有睁眼，只是懒洋洋的调侃了一句。
“哎呀，公子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打扰您休息了，对不起，行了吧？”
少女那张俏脸上满满的尽是鄙夷，道：“喂，赤炎公子，我姐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话，少女掏出一颗晶石碎片，放在大辇上，而后转身离去。
古清风起身打了一个哈欠，伸着懒腰，望了一眼日落的晚霞，微微摇摇头，叹口气，这才拿起晶石碎片瞧了瞧，这颗碎片约莫有手指大小，通体赤黑，泛着一层模糊的黑雾。
这不是一种好玩意儿。
是一种颇为邪恶的灵息。
而且邪恶程度还不低，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儿应该叫黑耀之息，印象中这玩意儿非常古老，哪怕在上古时代也很少遇见。
难不成浩劫之后，万物复苏，连这黑耀之息也出现了？
不。
不像。
这玩意儿并非自然形成的，更像是人为祭炼而成的。
“喂，赤炎公子，我姐姐让我转告你，如果你对碎片感兴趣的话，她在黑鸦秘境等你。”
少女的声音传来，狐狸小辇迅速消失。
古清风在魏城的时候见过这辆狐狸小辇，也知道里面坐着的一个小娘们儿有点意思，说实话，他对这劳什子的黑耀碎片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对少女口中的黑鸦秘境倒是挺好奇。
所谓的秘境，全称大自然小秘境。
顾名思义，这玩意儿是大自然法则发生异变错乱时偶然形成的一种独特空间。
和洞府类似。
但又不同。
洞府是人为开辟的，而小秘境是大自然形成的，里面的环境也非常独特。
有的是宛如仙境一般，更多的则宛如魔域，环境极其恶劣，妖魔鬼怪龙蛇混杂。
“公子爷，黑鸦秘境就在前面，您要去吗？”
前面？
古清风颇感疑惑，问道：“你是说在琉璃大域？”
“没错。”
古清风以前经常在琉璃大域厮混，从未听说过什么黑鸦秘境，莫说琉璃大域，也莫说大西北边疆，上古时代那个时候，这方世界的秘境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那黑鸦秘境也是浩劫之后出现的？”
“是的。”
282.第282章 无间
“小的虽然从未进过黑鸦秘境，听说那里面很恐怖。”
费奎皱着眉头，沉着脸，说道：“浩劫百年以来，前前后后有很多人都试着前往黑鸦秘境探查，不过能够安然活着回来的人很少，听人说里面到处都弥漫着毒息，金丹真人进去之后肉身瞬间就会化为血水……”
古清风点点头，倒不觉得意外，他修行五百年来，闯入过不少秘境，十个秘境九个里面都充斥着毒息，甭说金丹真人，一些个恐怖的毒息，连仙人进去也得化成水。
毒息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在毒息环境下孕育出来的各种怪兽，其实力之强大，要多凶残有多凶残。
“听人说黑鸦秘境是上古秘境，好像里面还有什么上古遗迹，具体是真是假，小的也不清楚。”
“如果里面真有上古遗迹的话，那绝对有些年头了……”
并非所有秘境的自然环境都很恶劣。
也有一些秘境在形成之后，其内可能蕴含着尤为神奇的纯净灵息。
自古以来，这种秘境都是抢手货，因为纯净的灵息，必然会孕育各种灵脉，乃至各种灵兽，甚至很多大宗都会迁入秘境之内。
不过秘境毕竟是秘境。
是大自然法则发生异变错乱的时候形成的，所以里面的自然法则很容易出现混乱。
一旦混乱，秘境之内将会遭受灭顶之灾，不亚于毁天灭地。
古清风瞧着手里的黑耀碎片，沉吟片刻，拍了拍费奎的肩膀，道：“走，去瞧瞧。”
费奎赶着驷马大辇飞速奔驰。
“浩劫之后，世界之内出现的秘境多么？”
“应该有很多吧？光是咱们四方大域就有三个呢，听说整个大西北足有七八十个秘境，咱们大西北边疆就有这么多，世界这么大，应该有很多吧。”
闻言，古清风内心很是感叹。
诸天浩劫虽然没有对人间世界遭受灾难，但其影响却是巨大。
不由想起老和尚说的那句话。
自古以来，浩劫之后，天地重生之时，意味着一个新时代开启。
但是，这个新时代极有可能会夭折。
因为天地重生，三千大道皆在重衍，所有法则都非常不稳定。
抢天机，夺造化，定命数……
一个时代，一个命数。
上古时代的命数乃是王座。
远古时代的命数是乃道统。
太古时代的命数是乃法则。
而古清风知道所谓的上古、远古只不过是民间的说法而已，他在九幽的时候曾经听一位老魔说过，诸天浩劫已然发生过八次之多，换句话说，天地本源已经重生过八回，加上这一次已是第九回，是乃第九诸天纪，也是第九个时代，其间有几个时代就是夭折的。
夭折的原因，也是混乱而起。
抢天机的抢天机。
夺造化的夺造化。
定命数的定命数。
求因果的求因果。
现在今古时代的命数还未出现，一旦出现，那将彻底进入一个混乱时代。
到时候各种大能都会纷纷现身抢夺。
以前几个纪元时代究竟是如何夭折的，古清风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很肯定，今古时代绝对会更加混乱，因为与先前几个纪元比起来，此次浩劫发生的时候，出现了史上最疯狂的轮回风暴。
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大能轮回了。
浩劫发生的时候，天界崩塌，九幽混乱，就连魔狱也溃散了，听说连无尽荒墟那边有受到了影响。
九幽混乱已经够可怕，因为里面都是一身罪恶的老魔头。
魔狱混乱更加可怕，因为里面镇压的都是真魔。
如果无尽荒墟也受到影响的话，那就已经不是可怕了，那简直……简直无法想像，因为里面镇压的都是古往今来屠过神灵的魔祖，刑天，将臣，神荼，还有赫赫有名的蚩尤……
“不知道诸天浩劫有没有影响到无尽荒墟，如果有的话……那到时候可他娘就热闹了啊……”
也不知是对老天爷审判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还是天生就喜欢混乱，一想到这里，古清风就忍不住想笑。
只是他这笑，在夕阳下，在黄昏中显得极其邪魅，是那种孤傲的邪魅，也是那种睥睨的邪魅，尤其是随着夜幕渐渐降临，他嘴角的笑意更是显得疯狂，确切的说更像是疯魔……就连幽暗的眼眸也变得愈发殷红……
猛然！
古清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惊的是神色大变，不敢怠慢，立即闭上眼，双手合十，默念心经。
“大净大般若，无量自在心，寂灭生无我，我佛慑真魔……”
“阿者言无，鼻者名间，阿鼻灵，无间魂，罪之身，自在心……”
默念着，念的是般若大净咒，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大日彻底消失，夜幕降临，皎月悬挂当空，他才缓缓睁开眼，先前殷红的眼眸也恢复幽暗，望着夜空，嗤笑一声，摇摇头，叹息道。
“大日坠落，暮色笼罩，黑暗袭来……黄昏……”
念及此，记忆恍若会到浩劫之前，老天爷降下无尽审判，审判着九幽。
记忆止步在此，古清风并没有深入，而是站起来，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浑身噼啪脆响，望着夜空，望着苍穹，道：“老天爷，瞧瞧你把老子折腾的……为了他娘的扛你的审判，老子的灵魂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恢复……”
“老子现在还能暂时压制，若是将来有一天压制不住的时候，到时候坠落的就不止是大日，笼罩的也不止是暮色，袭来的也不止是黑暗……老子也……再也不是老子了……”
“趁着这次重生，好好反省反省，长点心吧，别他娘的还是那么迂腐传统。”
“这次苏醒，老子也不准备找你报仇，只想安安生生的求个因果，其他的破事儿也不想参合，只要你不找我的麻烦，我也绝对不会主动找你的麻烦，”
掏出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古清风笑道：“不过，咱们丑话说到前头，你若是揪着以前那点破事儿不放，执意要找我麻烦的话，到时候真把我惹毛了，老子这次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舍身化灵魂，来个彻头彻尾的大自在。”
283.第283章 黑袍
是夜。
月黑风高。
琉璃大域，黑岩地界。
这方地界人烟稀少，到处都是荒山野岭。
好在古清风的四匹骏马都还算优良的灵兽，即便在这荒山野林拉着大辇也如履平地一般。
嘎嘎嘎！
野岭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听的人瘆的慌。
希律律——
费奎拽着缰绳在一座野岭山脚下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一座荒山，道：“公子爷，前面就是黑鸦山，黑鸦秘境就在山顶。”
古清风眯缝着眼睛张望过去，发现黑鸦山上竟然还有不少人，笑道：“大晚上的人还挺多啊。”
“平时一般没有什么人，像小的这种修为弱的人根本不敢进去，听说一些个超凡真人结伴而行经常也有死伤，不过……好像那些拥有大自然彩灵的天才能够很轻松的抵挡秘境里面的毒息。”
大自然阴阳交合，五行变化。
任何灵息皆因此而形成，毒息也不例外。
彩灵又是属于大自然的玄妙，修得彩灵之后，不仅对大自然的各种灵息更加敏感，同时也比普通修行之人更能承受大自然的力量。
“对了，公子爷，听说前些日子，琉璃大域那些数一数二的彩灵天才在黑鸦秘境进进出出，可能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吧。”
……
黑鸦山上聚集着不少队伍，每一支队伍都有数十人之多，足有一百多支。
这些队伍在这里聚集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守候。
因为黑鸦秘境里面太过危险，以他们的修为实力根本扛不了多长时间，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守护着，等候着，一旦自己人在里面遇见危险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冲进去。
黑鸦山四面环抱，在中央山谷之地是一片绿油油的光华，光华似若火焰般燃烧着，看起来更像似一片碧潭。
这里就是通往黑鸦秘境的入口。
在入口的旁边站着两个人，两个女人。
一个是身形娇小，穿着罗裙的少女。
另外一个则是穿着一袭黑袍的女子，女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容貌一般，是那种一眼看上去让人很难记住的容貌，毫无亮点，不过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是透着一种清冷。
“姐姐，为什么你每次易容都是这个样子，真的很一般诶，不能换一个妖娆一点的？待会儿我还想看那个家伙流口水呢，听说他好色的。”
黑袍女子淡淡笑了笑，没有回应。
“不过，姐姐，就算你要试探那个小暴发户，也没必要带他来这里吧？”
黑袍女子幽幽望着黑鸦秘境的入口，轻声道：“试探一个人，如若只是试探其修为实力的话，什么也试探不出来，在特定的环境下，观其行，察其言，探其变，明其心，方能有所收获……”
“哦，好吧，不过呢……姐姐，你进去之后千万要小心啊。”少女担心道：“听说琉璃大域那几个九重彩灵的天才都在里面呢，什么火云分舵的卓峰，风云分舵的蓝菲儿，六壬山的大公子壬申，哦，对了，我们九华同盟也进去了不少……”
“姐姐你可一定要小心才是。”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姐姐，你看，那个家伙来了。”
少女看过去，一个白衣男子一边吃着红叶妖果儿，正慢悠悠的向这边飘来。
没错，就是飘过来。
就像一片树叶一样，不缓不慢随风飘着，眯着眼睛，打量着黑鸦秘境的入口。
“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试探这个家伙，你看看他的样子，要气质没气质，要精神没精神，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这种人有什么好试探的，整个就是小暴发户，而且还是那种不求上进的小暴发户。”
旁边，黑袍女子紧紧盯着飘来的古清风，美眸中闪着浓郁的疑惑，她知道这是一种御风术，几乎所有修行之人都会，是一种必修的法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觉得古清风施展的御风术有些古怪。
至于哪里古怪，她看来看去也没有看明白，反正就是觉得怪。
这种感觉很讨厌。
至少，黑袍女子不喜欢这种感觉，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冲动，想把这个家伙从里到外彻底扒光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喂，赤炎公子，你怎么才来。”少女鄙视着，白了一眼，道：“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没办法啊，天生胆儿小啊。”
古清风瞧了瞧少女，又瞧了瞧黑袍女子，笑到：“大妹子长的还挺俊俏。”
“切，这也叫俊俏？你是没见过大美女吧？如果这也叫俊俏的话，那我姐姐……”少女正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没有继续甩下去，没好气的说道：“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暴发户。”
发现古清风吃的是红叶妖果儿，少女先是一惊，瞪着眼睛，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红叶妖果儿是一种有毒的果子吧？听说吃多了会影响心智，得失心疯，这个家伙怎么当糖豆吃个不停？你不怕变成疯子啊。”
古清风耸耸肩，无所谓的笑道：“失心疯总比真疯魔好啊……”
“什么跟什么！”
少女还想说什么，旁边的黑袍女子将其打断，轻声道：“小莲，你在外面等着吧。”
“哦，那好吧，那姐姐你千万要小心啊。”
叫小莲的少女并没有迟疑，只是在离去的时候，又忍不住传音密语道：“姐姐，这个家伙好像没见过什么世面，整个一土鳖，傻傻的挺可爱，你别让他死在里面啊。”
傻傻的？还挺可爱？
黑袍女子感到很是无语，这个家伙浑身都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与诡异。
这种人哪傻？
还可爱？
那分明是一种未知的可怕好吗？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家伙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古清风的声音忽然传来。
“怎么着大妹子，你是相中我了，还是对我有什么想法？看我看的这么入迷。”
古清风一边瞧着黑鸦秘境的入口，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黑袍女子内心一怔，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清冷的回应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听闻黑鸦秘境最近出现一座古迹，独自前往又太过危险，所以想找个结伴队友罢了。”
“是吗？”
古清风抬起头，眯着眼睛肆无忌惮的在黑袍女子身上扫来扫去，看的黑袍女子很不自在，尤其是触及到古清风的眼眸时，让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从内心到灵魂仿若都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怎么会这样？
黑袍女子心生忌惮，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淡淡的说道：“你看够了吗？”
“身材不错。”
“你！”
“哈哈哈！”古清风哈哈大笑着，直接跳进黑鸦秘境。
284.第284章 入口
“该死！”
黑袍女子从未被人这般调戏过，顿时心中生气一股隐怒，就在她欲要冲入乌鸦秘境的时候，一道喊声传入耳中。
“姐姐。”
正是先前离去那个叫小莲的少女，她快速御风而来，身边似乎还多了一个人。
是一个穿着青袍的年轻男子。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既不是玉树临风，也不是风流倜傥，御风而来的时候，双手负在身后，显得颇为淡然。
“辰月小姐，别来无恙。”
男子望着黑袍女子，微微淡笑。
“你什么时候出关的？”
辰月认识这男子，是九华同盟的高手，万怀玉。
“有些日子了，出关差不多有半月之久。”万怀云负手而站，望着脚下的乌鸦秘境，缓缓而道：“你呢。”
“我也一样。”
辰月的话音刚落，旁边小莲就问道：“万公子，你也出关半个月了吗？为什么在同盟没有见过你呢。”
“我一直在这里面。”
万怀玉指了指乌鸦秘境的入口。
“你一直都在？”
万怀玉微笑点头：“一直，昨天有事所以离开了。”
小莲兴奋的问道：“哇，万公子，你既然一直都在，那你知道传言是真的吗？里面真的出现一座古迹？”
尽管小莲前些日子和姐姐辰月在乌鸦秘境待了几天，也发现了很多怪异的事情，不过至于传言中的古迹并未遇见。
“从一些迹象来看，应该是这样的……”万怀玉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自信与淡然，笑道：“至少在我看来，的确是如此。”
“哇！竟然是真的！”
小莲知道万怀玉的身份，正因为知道，所以听闻万怀玉这般说，她才会这般激动，嚷嚷道：“既然万公子说是，那就一定是，姐姐，这次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一起？”
万怀玉提出邀请。
“不了。”
辰月摇头拒绝。
“呵，既如此，那就再会。”
万怀玉并未多说什么，与二人道别之后，闪身进入乌鸦秘境。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和万公子一起呢，有他在的话，我们可以省下很多事情，也会非常安全。”
“他这种人，我们还是少接触为好。”
“啊！可是……”小莲还想说什么，却被辰月一眼瞪了回去。
“那好吧。”小莲撇撇嘴，又说道：“不过，姐姐，这次你一定要带我去，如果里面真有什么古迹，我也想见识见识，我还没见过古迹呢，一次也没有。”
“里面很危险。”
“怕什么，我有师傅送的护身法宝，况且不是有姐姐你保护人家嘛，再说了，上次我们去的时候，就没什么危险，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去，你如果不带我，我也会自己去……”
见小莲耍起了性子，辰月顿感头疼，她知道小莲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自己若不带她进去，这小丫头真的可能自己一个人进去。
该死的！
为什么偏偏遇见万怀玉。
如果不是他说里面有古迹，也不会勾起小莲的好奇心。
“姐姐，你就带人家去嘛，去嘛！去嘛！”
小莲撒娇着，摇着辰月的手臂。
“行了，带你去便是，不过进去之后……”
“哎呀！我知道，一切听你的，没有你的允许不能离开半步，我说姐姐，这些话我都听了一千遍了呢！”
望着兴奋而又激动的小莲，辰月无奈的摇摇头，好在小莲有师傅送的护身法宝，倒也无需担忧，而且她也有信心凭自己的实力保护好小莲。
“那走吧。”
黑鸦秘境。
一片漆黑，脚下是沼泽，头上的乌云，而且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绿雾。
所谓的毒息正是来自这种绿雾，确切的说是来自上头那些绿色乌云，那玩意儿名叫绿鄂化骨云，凝衍出来的绿雾具有强烈的毒性，被其笼罩或是侵染，皆会渐渐丧失生机，慢慢腐烂。
哪怕是祭出灵力守护，在这种绿雾的侵染下，灵力也会遭到腐蚀，纵然施展仙艺守护，亦是如此。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若是真身够强，自然无需担忧，比如大自然彩灵真身，这种真身的抵抗力要比普通真身强大许多，彩灵越强，真身就越强。
若是真身不够强，那就祭出灵力守护。
当然，前提是你的灵力足够强大，要么修为高，要么够精纯，要么蕴含彩灵。
若是自身灵力根本无法抵挡绿雾的侵蚀，那就只能施展仙艺笼罩，或是法术，或是阵法等等，同样，前提是你施展的仙艺能够抵挡才行，若是不能抵挡，施展也是无用，不过，若是施展仙艺，自身灵力不够深厚的话，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这也正是很多普通修行之人不敢进来的根本原因。
他们或许施展仙艺都能抵挡住绿雾的侵蚀，但也只是抵挡而已，根本坚持多长，一旦灵力枯竭，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也可以抵挡。
那就是法宝。
法宝这玩意儿是一种很方便也很快捷同时又很强大的东西。
法宝的存在，可以让一位弱者，瞬间变成强者。
因为法宝无需修炼，也无需参悟，只要你能将其炼化，便可以发挥法宝的威力。
不过，话是这么说。
前提是你能炼化。
这是一个相当长的过程，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祭炼，一件强大的法宝，祭炼起来，可能比参悟一道黄级武功还要困难。
悟性高的天才，通常不屑祭炼法宝，认为太低级，他们悟性高，参悟仙艺，提升实力更快更强，自然不会将法宝放在眼里。
悟性不高的修行之人，大多数都会选择祭炼法宝，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实力。
没有悟性，只能靠时间积累，靠法宝提升实力。
奈何祭炼法宝，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很多修行之人，都会优先选择祭炼攻击性法宝，比如号称修行之人必备法宝的飞剑，这玩意儿又能飞行，威力又不俗，拿出来也好看，但凡修行之人几乎都会祭炼。
至于防护性法宝，一些没有什么阅历的年轻人或许很少祭炼，不过那些见多识广的老家伙都知道，在外闯荡，生存才是重中之重。
285.第285章 暴发户
辰月在进入黑鸦秘境后第一时间祭出法宝。
是一件玲珑精致的水晶伞。
水晶伞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白色光华，打开之时，宛如星辰般洒落，甚是靓丽。
辰月一手撑着水晶伞，而后将小莲拉到自己身边，以她的修为实力并不需要祭出法宝守护，也不需要施展仙艺，甚至连灵力也无需祭出，单凭特殊的真身就可以扛住绿雾中的毒性。
之所以祭出法宝，也是为了小莲的安全着想。
“有一件防护法宝真方便啊！”
望着泛着荧光的水晶伞，小莲内心羡慕极了，她年纪尚小，修为不高，实力也不强，再加上平时又比较贪玩，仙艺什么的，修炼的很少，虽然也祭炼过几件法宝，不过都是一些用来戏耍的小玩意儿，根本没有什么威力可言。
“告诉过你多少次，如果不喜欢修炼仙艺的话，一定要祭炼一件守护法宝，不要整天祭炼那些没用的小东西……”
发现辰月又要絮叨自己的意思，辰月不乐意的回应道：“姐姐，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变态啊。”
甩了一个白眼，小莲望着水晶伞，碎碎念道：“这件星辰水晶伞，师傅当年足足用了三四百年才炼化，师傅那么厉害都用了这么长时间，换做其他修行之人，没个七八百年根本炼化不了，而你呢……竟然只用了几年时间就炼化了……哼！真是变态！”
辰月微微摇首，轻声回应道：“炼化法宝，与资质无关，只要有恒心，再厉害的法宝，终有一天也能炼化。”
祭炼法宝的确与资质悟性无关。
不过与灵力的强弱有关，灵力越强，炼化起来自然就比较容易，比如那些拥有大自然彩灵的天才，灵力之内蕴含彩灵属性，炼化法宝要比普通修行之人快的多。
小莲唯恐辰月借此机会讲一些大道理，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咦，那个叫赤炎公子的小暴发户呢？怎么没见他。”
小莲环视周边，并未发现古清风的身影，呢喃道：“那个家伙该不会侵染绿雾被毒性化成水儿了吧？”
黑鸦秘境里面到处弥漫着绿雾，再加上漆黑一片，单靠肉眼很难看见什么，辰月祭出神识探查起来，在前面不远处赫然发现一只孤魂野鬼。
那看起来真的太像一只孤魂野鬼了。
这只鬼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衣，就那么缓缓的漂浮在半空中，随风而动，像一股烟儿一样，一边吃着红叶妖果儿，一边欣赏着黑鸦秘境的风景。
那真的是在欣赏。
就像欣赏什么靓丽的风景。
要多悠闲有多悠闲，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喂，姓古的，原来你在这里。”
小莲跟着辰月御风而来，二人看见古清风既没有祭出灵力护体，也没有施展仙艺，更没有祭出法宝，就这么**裸的漂着，都感到非常吃惊。
“你这个家伙……明明是很普通的真身，又不是宝体，怎么可能承受绿雾的毒性？”
小莲一副惊奇的样子，旁边的辰月也疑惑不解，她很确定古清风身上除了紫府之息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灵息，换句话说，既非宝体，又非彩灵真身，只是很普通的真身，她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有什么不可能的。”
古清风欣赏着黑鸦秘境里面的风景，同时祭出神识全方位探查着，仍进嘴里一颗红叶妖果儿，漫不经心的笑道：“小妹妹，告诉你吧，咱天生神力，不仅力大无穷，肉身更是金刚不坏之体，甭说这小小的绿雾毒性，就算号称天地之间剧毒无比的大荒古兰草，咱一口吃下去，连眉头都不带眨一下。”
“我呸！吹牛皮！不要脸！”
小莲甚是鄙夷，道：“还天生神力？金刚不坏？还大荒古兰草？古籍中记载这种东西连仙魔吃了都必死无疑，你还眉头不眨？你可真能吹。”
“哈哈哈！”
古清风乐的开怀大笑，闲来无事，调戏调戏小姑娘倒也挺自在。
黑鸦秘境比他想象中要大。
这地方的环境极其恶劣，而且里面有数之不尽的飞禽怪兽，天空中不停的有乌鸦叫声，除此之外，秘境里面还有很多危险的灵穴漩涡。
“别以为我不知道，哼！我早就打听过你的事情，你以前筑基失败，听说都快死了，后来得到云霞派欧阳夜的帮助，这才没有饿死。”
小莲站在辰月的身旁，洋洋得意的推测道：“然后你就进了云霞派，没过多久，你在云霞派的附近偶然发现一座神秘洞府，当时与你一同进入洞府的还有你们云霞派的几个首席弟子，还有同盟的青柠对不对？”
“哟！小妹妹，不简单呐，这事儿你也知道？”
“切，本小姐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筑基失败之后，为什么又能重新筑基。”
闻言，古清风转过身，眯缝着眼睛，面带笑意，饶有兴趣的问道：“说来听听。”
“你一定在那座神秘洞府遇见了什么奇遇对不对？吃了什么仙丹？或是遇见了什么高人点化？对不对？”
发现古清风神情怪异，小莲内心更加笃定自己的推测，道：“自从你离开那个洞府以后，很快就筑基成功了，而且筑的还是很厉害的变异之体，如果你没有奇遇，根本不可能筑基成功！怎么样？被我猜对了吧？”
古清风颇感哑然，摇头失笑，很是无语，道：“好吧，就算你猜对了吧。”
“什么叫就算被我猜对了，本来就是事实好嘛，你敢说不是？”
古清风耸耸肩，随口回应道：“没错，的确是这么回事。”
“姐姐，你听见了吧，这个家伙终于承认了。”小莲很是得意，向辰月炫耀着自己的推测，道：“姐姐，我早告诉过你这个家伙一定暴发户，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暴发户？”古清风眉头一挑，问道：“怎么讲？”
“暴发户你都知道？就是你这种不劳而获，偏偏又运气爆棚，得到大机缘，偶得奇遇，走了****运的家伙！”
“原来这就叫暴发户，形容的还挺贴切。”古清风御风向前漂着，笑道：“说起来，我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虽然暴发的有点艰难，不过也算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