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9章 佛曰不可说
这凉亭。
顶端是那布满星辰日月仿若苍穹一般的八角塔顶，看起来就像八卦。
中间由四象之柱支撑，仿若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象神兽镇守四方。
底部则是太极圆镜，仿若阴阳五行在变化。
亘古无名安安静静的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如八卦塔顶，亦如四象长柱，还如太极圆镜，如此间那缓缓旋转的一**日，如这漫天朝拜的佛陀。
她好像融入了这座凉亭，也好像融入了这一方妙法婆娑的佛之世界，更像融入了这荒古黑洞。
“我曾经对你说过，你无需特意找我，你我二人若是有缘自会想见。”
“是吗？”
头戴五大明王正佛冠，身披阿弥陀佛袈裟，背靠大日光明，坐在金身佛像手掌上的妙如来并不像很多人想象中那般拥有一张慈眉善目的佛脸，也没有帝王般的贵相，要说邪恶丑陋更谈不上，反而拥有一张看起来很俊美的脸庞，俊美的甚至有点妖邪的感觉。
如若他摘下头上的五大明王正佛冠，脱掉身上的阿弥陀佛袈裟的话，说他是这大荒诸天万界一等一的美男子都不为过。
妙如来嘴角挂着淡淡的浅笑，转而又看向坐在亘古无名对面的苍颜，轻声道：“原来琅琊娘娘也在这里。”
如果亘古无名的存在虚无缥缈，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那么苍颜的存在同样虚无缥缈，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是不真实，而是模糊，叫人琢磨不透。
她身着一袭暗红色盛装，长发高高盘起，容貌绝美，端庄大气。
她的美，美艳惊鸿，妩媚又动人，美的风情万种，也美的风华绝代。
她的气质，绝世无双，既如大日太阳一般，神圣光明，也如夜空的太阴幽月般，黑暗静谧。
如九天神仙亦如九幽神魔一般，一颦一笑虽然看似随意，却仿若苍穹之上从天而降的女皇一样，尊贵无比，叫人心生敬畏。
她坐在石凳上，依着一根长柱，看起来有些慵懒，端着一支白玉杯，杯中有半杯酒，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
当妙如来的声音传来时，她举杯示意，笑道：“好久不见，小如来。”
苍颜见过妙如来，且还不止一次，不仅见过，两人还交过手，当然，也只是交手而已，他们之间虽然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至少，苍颜从来没有把妙如来当做敌人，而妙如来也从来没有将她当做敌人。
“算算日子，还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你的消息了呢。”苍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微笑问道：“说说，这些年干什么去了。”
苍颜称呼妙如来为小如来明显是一种调侃，而妙如来倒也没有生气，回应道：“本座什么也没有干，一直都在闭关。”
“原来是闭关啊，本宫还以为你又去哪撒野了呢。”苍颜瞧着这漫天朝拜的佛陀，道：“看来你这次闭关收获不小啊，是不是又悟出什么妙法造化了，说来听听，好让本宫长长见识，顺便开开眼界。”
“呵呵。”
妙如来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回应道：“佛曰，不可说。”
妙如来此次是为亘古无名而来，并不想与苍颜说太多，他又看向亘古无名，道：“天机娘娘，听闻你从来不问世事，也不主公道，生平只度有缘人，是否？”
亘古无名点头应是。
“方才你说，你我二人若是有缘自会相见，现在本座就在你的面前，敢问，本座可是你的有缘人？”
“是。”
“听闻天机娘娘有四不度，一不度前世来生，二不度过去未来，三不度因果命运，四不度生死轮回，是否？”
“是。”
“只解疑惑，指点迷津，是否？”
“是。”
“很好！”
妙如来很满意的点头，道：“本座此次而来，既不问前世来生，也不问因果命运，只为解答心中迷惑，还望天机娘娘指点迷津。”
话音落下。
妙如来那张妖邪的脸上，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所谓的无道时代究竟属于过去还是属于未来？”
亘古无名回应道：“既属于过去也属于未来！”
“何解？”
亘古无名没有再回答。
“何解？”
妙如来又重复询问。
亘古无名依旧沉默不语。
这时。
旁边的苍颜说道：“小如来，你问的问题，亘古无名已经回答过了，至于你能否参悟明白，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顿了顿，她又笑道：“该不会连这个问题你也参悟不明白吧？亏你还自称小如来，竟然连过去未来都悟不明白，还自称什么小如来，干脆改名字叫小沙弥得了。”
“哦？”
妙如来看向苍颜，眼神颇为不善，双眼之中的超度之火熊熊燃烧，悬挂在当空的那一轮金色的光明大日绽放出净世光华，漫天朝拜的佛陀亦都盘膝而坐，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口诵超度经文。
“如此说来，琅琊娘娘已然悟得了过去未来的奥妙？”
妙如来的声音传来，他身后的那尊巨大的金佛就像古佛苏醒了一样，与此同时，一股浩瀚的威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哗！
凉亭绽放光华。
这光华似若太极之光。
太极之光绽放之后，如阴阳交合，如光暗交错，转而支撑凉亭的四根圆柱上雕刻的四象亦如活了一般，发出阵阵龙吟虎啸之声，紧接着八角塔顶其内日月星闪烁而变，风雷火山而动。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当真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凉亭还是那座凉亭，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凉亭是如此。
坐在的里面的亘古无名与苍颜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亘古无名还是那般安安静静的端正坐着，苍颜依旧依着长柱慵懒而坐，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挂着浅笑，端着酒杯自斟自饮，瞧了一眼妙如来，她耸耸肩，道：“当然。”
妙如来一字一顿口吐四个字：“愿！闻！其！详！”
苍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微微歪着脑袋，嘴角挂着叫人琢磨不透的笑意，道：“佛曰，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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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0章 指点迷津的真正目的
刚才。
妙如来说他在闭关，苍颜询问闭关所悟，而妙如来以一句佛曰不可说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现在。
妙如来询问过去未来，苍颜同样以一句佛曰不可说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不同的是。
妙如来的佛曰不可说是真的不想说。
而苍颜的佛曰不可说更多是一种调侃，一种玩味，还有一种戏虐。
没错！
就是戏虐。
从刚开始的小如来，再到小沙弥，直至现在的佛曰不可说，苍颜就是这么**裸的在戏虐妙如来。
妙如来是谁。
可是统御佛教八宗的西天佛帝，不仅化身大日超度九幽，也将九幽圣碑斩断，更是在其上留下狂妄言语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谁人不知妙如来向来都是横行无忌，而且霸道绝伦，就连大日曜皇都不在眼里，如果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如此戏虐他，以妙如来的性格，定会叫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
现在戏虐他的是苍颜。
一个身具仙魔无双的天命女皇，还是琅琊之主。
妙如来思忖再三，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倒不是惧怕苍颜的实力。
说实话。
妙如来并不惧怕苍颜的实力。
甚至连忌惮都谈不上。
尽管他知道苍颜的实力深不可测，其存在也绝对不好惹。
但也仅此而已。
深不可测，并不代表妙如来不敢测。
不好惹也不代表妙如来不敢惹。
只是。
如果仅仅为了这点小事儿就与苍颜动手的话，未免有些大动干戈，也实在不值得，更显得他没有酆都。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此次而来是为求亘古无名指点迷津，没心情也没有兴趣与苍颜动手。
“没想到时隔多年，琅琊娘娘还是这么风趣。”
坐于金身佛像手掌之上的妙如来嘴角划过一抹淡笑，双眼中的超度之火渐渐平缓下来，悬挂在正大光明的那轮金色霸日也不再绽放光华，漫天的佛陀也都停止诵经。
苍颜耸耸肩，不置可否，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天机娘娘！”
妙如来又看向亘古无名，继续询问道：“本座问你，原罪真主是否命中早已注定？”
亘古无名不假思索的回应道：“是！”
一个是字令妙如来神情微微一变，他立即追问道：“是谁？”
亘古无名微微摇首道：“不知。”
“不知？”
像是没想到亘古无名回如此回答，他质问道：“你会不知？”
“不知。”
妙如来像是有些不信，继续追问：“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是不是那位姓古的幽帝？”
“不知。”
“你是真不知还是不想说？”
“不知。”
无论妙如来如何询问，亘古无名只回答他两个字，不知。
妙如来紧紧盯着亘古无名，就这么盯着，慧眼如炬，仿若要将此间的亘古无名看穿看透一样，奈何，看了许久，他什么也看不出来，既看不穿，也看不透。
亘古无名就是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肉眼看得见，神识也能探查到，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亘古无名的存在太平凡了，平凡的就像一粒随处可见的尘埃。
她也太空白了，空白的就好像一张一尘不染的白纸一样。
她的存在很真实，但也很虚假，真真假假，叫人分辨不清。
哪怕妙如来也一样。
“好！本座姑且相信你。”
随后。
妙如来又问了一个问题：“如果原罪真主已然命中注定，那么是否可以逆天改命？”
亘古无名还是回答了那两个字，不知。
妙如来并未生气，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他只是盯着亘古无名，眼神愈发的不善，凝声道：“天机娘娘，本座再问你一次，我妙如来可是你的有缘人？”
“是！”
“本座问的这些问题，可在你的四不度之列？”
“不在！”
“既如此，你为何不为本座解答心中迷惑，为何不为本座指点迷津，又为何一问三不知！”
亘古无名轻描淡写的回应道：“你问的这些问题，我自己都不知，又如何回答你。”
“你既是因果化身，又是命运使者，知晓过去未来，执掌命运因果，推演宇宙洪荒，洞悉天地玄黄！”妙如来质问道：“你会不知？”
亘古无名摇摇头，选择了沉默。
这时，旁边的苍颜开口说道：“小沙弥，我以前只知你耍威风的本事了得，今日才知这演戏的功夫看起来也不简单呐！”
“琅琊娘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
“本座不明白！”
“呵呵。”
苍颜抬头瞧了一眼坐于金佛手掌之上的妙如来，笑道：“非要我把话给你挑明是吧？”
“琅琊娘娘，本座不知你在说什么！”
“真不知？还是给我装糊涂？”
“本座真不知。”
“那好，我问你，你此次为何而来？”
“本座刚才已经说过，是为求天机娘娘解答心中迷惑，指点迷津！”
“我再问你一遍，你此次为何而来？”
“本座还是这句话，为求天机娘娘解答心中迷惑!”
“我最后问你，你此次为何而来？”
妙如来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好！好！好！”
苍颜拍手鼓掌叫好，笑道：“小沙弥，我发现你不仅演戏的功夫了得，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很了得啊，我本以为大行癫僧的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你比他的脸皮更厚。”
“明明心中早有了答案，非要跑过来揣着明白装糊涂，怎么，显得你自己多么有能耐是吧？”
“无道时代属于过去还是未来，你会不知？如若不知，你跑这荒古黑洞做什么？”
“原罪真主是否命中注定，你会不知？如若不知，你修出原罪法身做什么？”
“是否可以逆天改命，你会不知？如若不知你上蹿下跳折腾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苍颜自斟自饮，一边饮着酒，一边说着话。
而此间，妙如来依旧坐在金佛的手掌之上，并没有回应，只是面带笑意的望着。
而此间，妙如来依旧坐在金佛的手掌之上，并没有回应，只是面带笑意的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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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1章 自信的妙如来
“哈哈哈哈！”
妙如来放声大笑，笑声震耳欲聋，狂妄又霸道，笑的一轮金色大日绽放光明仿若普照大地，笑的那尊金身佛像神圣初开，仿若佛法无边，笑的漫天佛陀诵经朝拜，仿若万佛归宗，就连此间这方妙法婆娑的佛之世间都在无穷变化着。
笑声过后，妙如来一眼横扫过去，望着坐在凉亭里的苍颜，大喝道：“本座就是要逆天改命，就是要问鼎原罪真主，你又当如何？”
当如何？
不当如何。
打从妙如来出现的那一瞬间，苍颜就已然猜到了他此次而来的目的。
什么解开迷惑，什么指点迷津，都不过是借口罢了。
这厮此次而来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亘古无名，他妙如来要逆天改命，要问鼎原罪真主，从而试探亘古无名的态度。
是的。
前来试探亘古无名的态度，这才是妙如来的真正目的。
亘古无名毕竟是因果的化身、命运的使者，如果妙如来想逆天改命，问鼎原罪真主的话，那么亘古无名的存在是他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一座大山，换句话说，他若想问鼎原罪真主，那得问亘古无名同意与否。
至少，妙如来是这么为。
这一点苍颜知道，而亘古无名更加清楚。
亘古无名开口轻声说道：“妙如来，你回去吧。”
“天机娘娘。”
妙如来说道：“你知道本座此次而来的目的，如果你不回答本座的问题，本座是不会回去的。”
“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态度，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没有任何态度。”
“没有任何态度，是何意？还望天机娘娘明言！”
这时，亘古无名抬起头，望着妙如来，诚然道：“我什么态度，我自己都不知，你让我如何向你明言？”
“哦？”
妙如来盯着亘古无名，一双金色的眼眸里面燃烧着神圣的火焰，他像是在分辨这句话的真假，又像是在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
这时，苍颜突然问了一句：“小沙弥，亘古无名的态度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
“我可不这么认为。”苍颜自斟自饮，微笑说道：“你如果真想逆天改命问鼎原罪真主的话，现在挡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亘古无名，而是这三千大道。”
顿了顿，又道：“你想问鼎原罪真主，就得屠灭三千大道，人家会心甘情愿让你屠灭吗？你的老对手大日曜皇会同意吗？黑山老爷会吗？青灯老祖会吗？还有圣地那些老祖……他们会吗？”
“再则说了，想要问鼎原罪真主的并不止你一个吧？其他不说，归墟那些老祖哪一位不是对原罪真主虎视眈眈？你才修出原罪法身多久，归墟那些老祖的原罪法身各个都是无尽岁月。”
“呵呵。”
妙如来嘴角划过一抹狂傲的笑意，像是对苍颜说的这些高手不屑一顾，傲然道：“他们对于本座来说根本不足为虑，本座只想知道天机娘娘的态度！”
“哟呵。”
妙如来的话语叫苍颜很是惊讶，上下认真打量着坐在金身佛像手掌上的妙如来，道：“小沙弥，我知道你这人向来都很狂妄，可也没想到……你竟然狂妄到了这等地步，连这天上地下的老祖都不放在眼里了？”
“琅琊娘娘，本座如果连他们都对付不了的话，今日也不会特意跑一趟前来拜会天机娘娘！”
“倒也是。”
苍颜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在她想来，妙如来如果想逆天改命问鼎原罪真主的话，不可能不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敌人都是一些何等恐怖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妙如来还是来了。
什么意思？
难倒他真的可以对付那些存在？
这可能吗？
苍颜认为不太可能，不！不是不太可能，而是根本不可能。
她承认妙如来一身大佛造化，实力绝对深不可测，连她也不知深浅，但是，三千大道的高手也都不是弱者，非但不是弱者，各个都堪称神通广大，仙道的大日曜皇，魔道的血河老祖，妖道的黑山姥姥，鬼道的青灯鬼皇皆是深不可测的存在，比起妙如来只高不低。
更何况还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以及更加可怕的圣地的高手，外加归墟一帮恐怖的存在皆对原罪真主虎视眈眈。
就算妙如来的本事通天，哪怕拥有毁天灭地的存在，也不可能对付如此之多的高手。
莫说他一个妙如来，就是十个百个千个，乃至一万个妙如来也未必能对付得了。
难倒妙如来在虚张声势？
苍颜想了想，觉得不太像，虚张声势对妙如来似乎也没什么好处。
可如果他不是在虚张声势的话，难倒他真有信心对付这么多高手，问鼎原罪真主？
苍颜想了又想，思了又思，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妙如来究竟凭什么敢如此张狂，又凭什么拥有这么大的信心！
“天机娘娘，本座只想要你一句话。”
妙如来说道：“仅此而已。”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管你相信与否，我都还是这句话，我没有任何态度，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态度。”
“呵呵！”
妙如来笑了笑，点头道：“好！既然天机娘娘如此说，那本座也不会勉强。”
说着话，妙如来缓缓站起身，双手合十，盯着亘古无名，继续说道“本座曾听闻，天机娘娘不问世事，不主公道，生平只度有缘人，还望天机娘娘莫要让本座失望才是。”
当妙如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原本正在朝拜诵经的漫天佛陀变的若隐若现，绽放光明的大日也扭曲模糊，仿若擎天地般的金身佛像也如变的虚无缥缈，而妙如来更是如烟如雾如梦似幻如真如假一般。
“天机娘娘身为因果化身，命运使者，希望你能恪守自己的大道法则！”
话音落下，漫天的佛陀消失了，大日光明也消失了，擎天地的金身佛像消失了，妙如来同样消失了。
“天机娘娘，你的一位故友让本座代他向你问好，他让本座转告你，他复苏归来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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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2章 古老族人的秘密
随着妙如来消失，妙法婆娑的佛之世界也随之烟消云散。
荒古黑洞还是荒古黑洞。
依旧充满了无尽的乱流在涌动在流淌。
凉亭里。
苍颜望着妙如来消失的方向，微微蹙着眉头，神情也颇为严肃，片刻之后，开口问道：“妙如来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故友复苏归来了？会是谁？”
亘古无名望着无尽乱流，一双静寂的眼眸中闪烁的是茫然与彷徨，微微摇摇头，道：“我也不知。”
苍颜知道亘古无名在荒古时代的时候曾经葬掉了自己的本命灵魂，不仅丧失了本我，关于荒古时代的一切记忆也都没有了，如果亘古无名说她不知妙如来口中的故友是谁，那么可以肯定，这位复苏归来的故友一定是亘古无名在荒古时代的故友。
“妙如来对问鼎原罪真主的信心非常大，我看十有**与他口中你的那位故友有关。”
亘古无名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
“你的那位故友究竟是谁，竟然让妙如来敢如此狂妄！”
某位大道始祖？
不太可能。
大道始祖在荒古时代大部分都陨落了，就算没有陨落，也不可能会帮助妙如来去问鼎原罪真主，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某位大道始祖还活着，也愿意帮助妙如来去问鼎原罪真主，面对这天上地下的众多高手也无济于事。
如若不是大道始祖的话，那会是谁？
难倒是归墟的某位老祖？
这倒是很有可能。
毕竟归墟的那些老祖很多都对原罪真主虎视眈眈，更是对原罪真主觊觎已久，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可能丧失了本尊之体，只剩下神识魔念，或是意识意志，这个时候选择与妙如来这样的存在合作可谓一举两得。
可就算是这样，归墟也没有哪位老祖胆敢不把天上地下的所有高手不放在眼里吧？
咯噔一下。
苍颜像是想起了什么，骇然道：“该不会是蚩尤、刑天、夸父、后卿这些恐怖的魔神吧？”
亘古无名摇头道：“不可能是蚩尤他们。”
“为什么不可能，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一旦归墟溃散的话，蚩尤他们极有可能复苏归来！”
“归墟溃散的话，蚩尤他们的确可能复苏归来，不过也只是可能而已，他们即便复苏归来，也只会是神识魔念的意志。”
“这不是正好与妙如来合作？”
“蚩尤他们不会与任何人合作的，更不会去帮助任何人去问鼎原罪真主。”
“为什么不会，难倒他们不可以先帮助妙如来问鼎原罪真主，然后再将妙如来的意识抹杀掉，将其夺舍吗？”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苍颜不解，等待着亘古无名的解释。
“蚩尤他们根本不会这么做，也不屑这么做，甚至……即便妙如来把自己的肉身拱手相让，让给蚩尤他们，他们也未必能瞧得上眼。”
“这……”
苍颜无语。
不由想起了关于蚩尤的传说。
魔神蚩尤，又乃魔道始祖，据闻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一根发丝就能压倒一方世界，一拳之威震的大荒动荡，哪怕一个念头都蕴含无穷无尽的玄妙，如果按照传说来看，蚩尤还真瞧不上妙如来的肉身。
“若不是蚩尤他们的话……”
猛然。
苍颜又想起了一种存在，道：“该不会是古老族人吧？”
亘古无名先是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道：“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希望不是吧，也只能希望了……”
“如果真是古老族人呢？”
“如果真是古老族人的话……”
亘古无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眸，片刻之后，才缓缓吐出，又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古老族人的存在很神秘。
神秘的就连苍颜这等存在也知道的少之又少。
只知古老族人在这天地间犹如神一般的存在。
既有摩诃族人。
也有婆娑族人。
还有迦叶族人。
甚至还有盘古族人。
究竟有多少古老族人，苍颜并不知道。
但她知道传说中的人道始祖黄帝，包括魔道始祖蚩尤皆是古老族人，以及天父地母，女娲等等传说中的神话几乎都是古老族人。
亘古无名也是一位古老族人，至少，在荒古时代没有葬掉本命灵魂的亘古无名是。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女巫娘娘，据闻与亘古无名都在荒古时代葬掉了自己的本命灵魂。
还有一些古老族人在荒古时代选择了轮回。
大行癫僧是。
苍颜的小师妹，当今的圣女娘娘苏也是。
她曾经向亘古无名询问过古老族人。
然，亘古无名从来没有回答她关于古老族人的任何事情。
凉亭里。
亘古无名站起身，站在乱流当中，就那么望着无尽的乱流在涌动在流淌，眼神之中蕴含着数之不尽的彷徨与茫然。
看了一眼亘古无名，坐在凉亭里的苍颜张张嘴，却是欲言又止，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知道亘古无名现在很迷惘。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帮帮亘古无名，可惜，她比亘古无名更迷惘。
面对这神秘未知的荒古黑洞，面对这混乱不堪的局势。
亘古无名不知该怎么做，也不知该做什么，她更加不知该怎么做，该做什么。
沉默了良久。
直至苍颜饮尽一壶美酒，她走出凉亭，走到亘古无名的旁边，轻声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一个人。”
“一个人？”
或许是没有想到亘古无名会这么回答，以至于苍颜神情微微一怔，在她的印象中，亘古无名可从来没有说过会想一个人，奇怪的问道：“你在想谁？”
“他。”
“他？又是谁？”
“古清风。”
闻言。
苍颜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想起那个家伙来了？”
亘古无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说……现在他正在做什么？”
“他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在这荒古黑洞里面到处瞎跑呗，连你现在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更加不知道了。”想起古清风，苍颜不由想笑，道：“若说彷徨的话，恐怕这天上地下没有人比他更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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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3章 因果没有尽头，苦海没有彼岸
“其实……有时候想想，我挺同情这个家伙的，他生性洒脱不羁，为人更是懒散悠闲，既没有称霸天地的野心，也对这大道没有什么兴趣，只喜欢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提起古清风，苍颜的口吻显得颇为复杂，似乎并不仅仅是同情那么简单。
“偏偏造化弄人，他从出生那一天起就背负了太多太多错综复杂的因果命运，而后更是一步一步陷入其中，他越挣扎，陷的就越深，陷的越深，他背负的因果命运就越混乱，直至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他在原罪里面陷的有多深，背负的因果命运有多么混乱。”
苍颜亦是望着浩瀚无边的荒古黑洞，也望着无穷无尽的乱流，嘴角划过一抹复杂的笑意，而后唉声叹息，呢喃自语道：“不过，除了同情之外，我更多的是佩服。”
“他这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竟然没有迷失自我，精神也没有崩溃，就连心境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真是超出想象，也叫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苍颜又自嘲道：“其他人不说，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恐怕早已在这么多错综复杂混乱不堪的因果里面迷失了自我……”
因果是会叫人迷失自我的。
古往今来，苍颜见过太多太多为了追寻因果而迷失自我的人。
其中不乏手眼通天的大能，包括她自己当年为了追寻因果，也都迷失过自我。
原因很简单。
因果因果，前世因，今世果。
追寻因果，必然追寻前世，而一旦追寻前世，往往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不知前世的自我属于自己，还是今生的自我属于自己。
而且因果根本没有尽头，因为今生的果来自前世的因，而前世的果则来自前世的前世种下的因，前世的前世还有前世，如此反复根本没有尽头，一旦陷进去，就会迷失自我，陷的越深，就越迷失。
当年苍颜就是这么迷失自我的。
她追寻因果，是为了寻找真正的自己，或者应该说本来的自己，可是当她追寻前世因果之后，发现前世还有前世，前世的前世还有前世，前世的前世的前世还有前世，最后真我没有找到不说，本我也没有找到，反而还迷失了自我。
如若不是亘古无名指引她找回自我的话，现在的苍颜恐怕依旧迷失着自我。
也是从迷失中找回自我之火，她才真正体会到了亘古无名以前说的一句话。
因果没有尽头，如苦海没有彼岸一样。
迷失因果，亦如坠入苦海。
在她想来，自己只是追寻自己的因果都迷失了自我，而古清风所背负的因果可都是错综复杂又都混乱不堪的因果。
如果苍颜的因果是一道乱流的话，她再怎么迷失也只会在属于自己的因果里面迷失。
而古清风的因果更像是一道乱流漩涡，其内不知包含了多少乱流，多少错乱的因果，他一旦迷失的话，鬼知道会迷失到什么何等错乱的因果，甚至可能迷失的不是自我，而是他我，换句话说，到时候的古清风就再也不是古清风，而是会变成另外一个丧失我的他，他的前世，他前世的前世也都与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叫苍颜无比佩服的是，这一路走来，即便背负如此错乱的因果，古清风依旧没有迷失自我，哪怕在原罪里面陷的再深，背负的因果再混乱，他始终都是他，从未迷失过自我。
最让苍颜佩服五体投地的是，这个家伙不仅没有迷失，心境也未曾发生过变化，面对自己背负的因果，他以前的态度是虽不接受，但也从不拒绝，来者不拒，顺其自然。
现在呢。
依旧是这样，哪怕知道自己的背负因果很混乱，哪怕知道这天上地下很多存在都盯着他，哪怕知道他的决定可能影响天地局势，他依旧无所谓，也丝毫不在乎，走一步看一步。
尽管苍颜不想，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的心真大，不是一般的大，大的就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也大的好像装得下这古今天地一样。
念及此，苍颜忽然问了一句：“你说……这个家伙是不是认命了？”
亘古无名并没有回应，只是安安静静的站着，如一粒尘埃，更如这荒古黑洞中流淌的乱流一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苍颜继续说道：“在我的印象当中，这个家伙以前可是孤傲成性、桀骜不驯的主儿，是不是经历了这么事情之后，他那孤傲的性子被磨平了，磨的丧失了本性，也没了脾气，面对如此复杂混乱的因果，他自知无能为力，所以就选择听天由命？”
旁边的亘古无名微微摇首，终于开口，肯定道：“不！他不会认命，也不会听天由命！这古今天地，谁都可能会认命，谁都可能会选择听天由命，包括你，也包括我，但唯独他不会。”
苍颜好奇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因逆天改命而存在的，他的灵魂，他的鲜血，他的内心都是如此，他的天性就是如此，他不会认命，更不会听天由命。”
苍颜呢喃着亘古无名说的这句话，琢磨了片刻，又说道：“如果他不会听天由命的话，为何直至现在依旧无动于衷，难倒他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无所谓，难倒他的心真的大到了超脱一切的程度？”
“不。”
亘古无名说道：“他不是无所谓，他也不是不在乎，他有在乎的人……”
亘古无名的话音落下，苍颜陷入沉思。
她知道在这古今天地有不少人都与古清风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因果，比如她的小师妹苏，比如君璇玑，还有云霓裳等等，她们与古清风之间都有一段三生三世的因果。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那便是小瑾儿。
要说古清风会不会在乎苏、君璇玑、云霓裳这些三生三世的因果，苍颜或许说不准，但有一点她很肯定，那就是古清风很在乎小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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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4章 扛着石棺的魔神
“如果他不会认命，也不是不在乎，但进入荒古黑洞以后一直无动于衷，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了……与你与我，与这天上地下很多存在一样，面对这混乱不堪的局势，他也不知该怎么做，也不知该做什么……”
“不！”
亘古无名回应道：“你错了。”
“我错了？”苍颜倍感疑惑，问道：“哪里错了？”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既然知道该做什么，为何直至现在依旧无动于衷？”
“他在等！”
“他在等什么？”
“他在等我们，等这天上地下所有存在，等这三千大道，等这原罪，也在等这因果命运。”
苍颜听的有些糊涂。
“面对神秘未知的荒古黑洞，我们大家都迷失了方向，不知原罪真主会是谁，不知三千大道是否会陨落，不知天地是否会重生，更不知未来的命运会怎样。”
亘古无名呢喃自语道：“但是他不同。”
“为何不同？”
“他根本不在乎原罪真主是谁，他也不在乎这三千大道是否会陨落，天地是否会重生，未来的命运会怎样，他统统不在乎，他连自己的因果是什么都不在乎，又怎会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
亘古无名的身影如烟是雾，更如水中的倒影般随着诸般乱流涌动着，她说道：“你还记得上次在世俗界我们见他的时候吗？当时小瑾儿问过他四个问题。”
“小瑾儿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如果这大道天地容不下他古清风，他是否会灭了这天地。”
“他回答说，只要小瑾儿在这天地一天，他就一天不会灭这天地。”
“小瑾儿问的第二个问题是，如果这大道天地容不下小瑾儿，他是否会灭了这天地。”
“他回答说，如果这大道容不下小瑾儿，他就灭了这大道，如果天地容不下小瑾儿，他就灭了这天地。”
“小瑾儿问的第三个问题是，如果命中注定他与小瑾儿之间只能活一个，他会如何选择？”
“他回答说，他不信命，如若命中真是如此注定，他会不惜一切逆天改命！”
待亘古无名说完，苍颜陷入沉思当中，片刻之后，开口问道：“你相信吗？”
“相信。”
“他会这么做吗？”
“他会。”
“他能做到吗？”
这个问题苍颜不知，亘古无名也不知，如果知道的话，她们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迷惘彷徨。
沉默。
苍颜抬头仰望，又问道：“你刚才说小瑾儿问了四个问题，可你刚才只说了三个，小瑾儿问的第四个问题是什么？”
“小瑾儿问的第四个问题只有两个字，如果……”
“如果？如果什么？”
“只有如果两个字。”
“那他是如何回答的？”
“他回答说，只要有他在，就没有如果。”
“这……好吧！”
苍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足足过了很久才缓缓吐出。
她明白了。
明白了亘古无名说的这些话。
古清风或许不知该怎么做，但是知道该做什么。
他只是现在还没有做而已。
他要做什么，不在于他想做什么，而在于这这大道天地、这因果命运、包括这原罪对他在乎的人做什么。
正如亘古无名所说的那样。
古清风根本不在乎这大道是否陨落，不在乎天地是否重生，更不会在乎原罪真主是谁，未来的因果命运又会怎样，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
亦如古清风向小瑾儿承诺的那样。
大道容不下，他就屠了这三千大道，天地容不下，他就灭了这古今天地，命运容不下，他就改掉这因果命运！
如果？
不好意思，他说过，只要有他在，就没有如果。
古清风是这么说的。
而不管是苍颜还是亘古无名，都相信他一定会这么做。
至于古清风能否屠灭了这大道天地，又能否逆天改命，没有人知道，亘古无名也不知。
正因为不知，所以才迷惘，所以才茫然，所以才彷徨。
突然间。
亘古无名莫名其妙的转过身，朝另外一个方向张望过去，一双原本平静的眼眸之中蕴含着一种惊疑。
苍颜还不知怎地回事，正要询问的时候，她像是也察觉到了异样，同样是转过身，张望过去，绝美的脸上亦挂着凝重，双眸之中透着骇然之色。
哗啦啦！
一阵阵诡异的声音传来。
是一种锁链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拖着锁链在地上行走一样，
这种声音很古怪，震人神魂，慑人心魄，甚为恐怖。
哗啦啦！
锁链的声音很沉闷，也很冗长，传来的时候，诸般乱流都受到剧烈的影响。
近了。
越来越近。
一道影子渐渐浮现出来，像是一个人。
或许是一个人吧，看起来足有九米之巨，这人披头散发，穿着一件破旧的衣袍，浑身被黑白相间的锁链缠绕着，脖子，双肩，双手，双脚，腰间都被锁链紧紧的锁着。
锁链上布满了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符文，亦如黑白交错的火焰在焚烧一样。
最古怪的是，这人肩膀上还扛着一具巨大的石棺，石棺上同样布满了玄妙的符文，而且整具石棺皆被锁链缠绕着。
他就这么低着头，散乱着头发，一手抱着肩膀上的石棺，浑身缠绕着锁链，拖着双腿缓步走来，浑身都冒着滚滚黑烟，整个人都没有任何生机，有的只是死气，无尽的死寂。
就像从地狱归来的魔神一样，极其恐怖，每走一步都如死神的审判一样。
对面的亘古无名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苍颜更是眉头深蹙，双眸之中透着一种惊奇。
这人走来，走至凉亭的旁边，而后止步。
但并未抬头。
连看也未曾看一眼。
就这么站着。
一句话也不说。
这一刻，时间仿若停止了一样，周边的诸般乱流也不知何时溃散了，漫天都是充满死气的黑烟，真的就像地狱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
那人动了。
转身离开了。
走了九步，却又停止。
“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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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5章 神秘之地，巨响源头
荒古黑洞上没有苍穹，下没有大地，既无空间，也似乎没有时间。
只有无穷无尽的乱流在涌动着。
九道巨大的乱流漩涡缓缓旋转着，吞噬着诸般乱流，看起来如九道通往过去未来的时空之门，也如这荒古黑洞的裂缝之门，像是埋藏着荒古时代的秘密，也像决定着这大道天地的因果与命运。
不过。
在这无边无际浩瀚无垠的荒古黑洞里面并不仅仅只有这九道巨大的乱流漩涡。
至少。
此时此刻的古清风就在荒古黑洞的深处找到一道奇怪的乱流漩涡。
先前与大行癫僧分开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那道巨响的源头。
巨响声每一次传来，都仿若在召唤他一样，令他内心越来越好奇，也越来越想找到巨响的源头。
他就这么寻找着。
不知找了多久。
找着找着就发现一道奇怪的乱流漩涡。
至于巨响声是不是从这道乱流漩涡里面传来的，古清风并不敢肯定，因为当他找到这道乱流漩涡的时候，巨响声早已消失了，只是感觉这道乱流漩涡应该与那道巨响之间有一定的关系。
本以为这道乱流漩涡里面可能又是一座荒古遗迹，进去之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先前进入的那些荒古遗迹无一例外，皆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废墟，而这里面既没有荒漠也没有废墟，有的只是虚无的空间。
如果只是纯粹的虚无空间倒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在荒古黑洞里面流淌的那些乱流很多都是被遗弃的空间，大部分都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而这座虚无的空间里面却漂浮着很多碎片。
这些碎片就像阳光下的一粒粒尘埃一样静静漂浮着，碎片有大有小，小的如雪花，大的则如一座山岳，古清风想要瞧瞧这些碎片都是什么玩意儿，刚刚伸手一触，碎片瞬间烟消云散。
再伸手，依旧如此。
不管是如雪花般的碎片，还是如山岳般的碎片几乎都如泡沫板，刚一触及立即溃散。
古清风又试着祭出神识，想探查一二，让他感到惊奇的是，神识触及之后，大大小小的碎片竟然也在弹指间烟消云散。
他又连续试了好几次，结果都一样。
哪怕再小心翼翼都不行。
这可真是邪门了。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古清风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边在这座邪门的空间游荡着，一边研究着漫天的碎片，他发现这玩意儿承受不了任何力量，哪怕再细微的力量，即便是神识精神，甚至一抹残识念头都不行。
古清风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场面，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见过不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的东西，脆弱到竟然连一丝精神，一抹念头都无法承受。
按照常理来说，如此脆弱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
想想一丁点力量都无法承受，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烟消云散，应该早就灭绝了才是。
大荒的诸天万界就不说了，皆被大自然笼罩，风雷雨电来一阵这些碎片统统都会溃散。
莫说大荒的诸天万界，就是在这荒古黑洞那些被遗弃的空间乱流中也都无法生存。
荒古黑洞这些空间乱流或许在大自然之外，既无日月也无风雷雨电，可问题是这些空间乱流既没有本源也没有法则，连结构都没有，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着，每一次变化都如同一次空间重组，若是陷进去，修为弱的当场就会被碾压溃散，更别说这些弱不禁风的碎片。
为什么这些碎片偏偏在这座虚无的空间里面不受影响呢？
这座虚无空间好像也是荒古黑洞的乱流空间吧？
古清风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也没发现这座空间有什么不同，除了一片虚无之外，与先前那些荒古遗迹差不多，都是没有本源没有法则也没有结构，而且也都在无时无刻衍变衍化着，毫无规则可言。
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古清风倒也没有继续想下去，自打进入荒古黑洞之后，遇见了很多无法理解的怪事儿，也不差这亦件。
又在里面逛了一会儿，依旧没什么发现，本来想着这座虚无空间可能与巨响声有点关系，现在看来十有**是自己想多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间，轰隆隆一阵巨响传来。
巨响传来，震耳欲聋，如天崩地裂一般，震的漫天的碎片皆在瞬间烟消云散，也震的整座空间都在疯狂变化。
听见这道巨响，古清风的内心又惊又喜，因为这道巨响正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声音！
好家伙！
终于找到了！
这里应该就是巨响传来的源头。
是的！
应该就是源头。
当巨响声传来的时候，古清风体内流淌的原罪之血如水般在沸腾亦如火般在焚烧，阿鼻无间恶修罗，上穷碧落下黄泉，还有吞天噬地血饕餮以及那件不祥之物也都禁不住的在颤抖，且比先前听见巨响时更为激动。
轰隆隆！
巨响声再次传来，这座虚无的空间开始剧烈颤抖，扭曲模糊起来，仿若随时都会溃散。
他娘的！
老子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刚找到源头就他娘的要溃散了？
古清风没有想太多，趁着这座虚无空间还没有溃散，他赶紧寻找巨响的源头。
“命运不死，原罪不止！”
“命运不朽，原罪不朽！”
“大道真谛，天地奥妙，尽在原罪，皆为虚妄！”
那熟悉又陌生的咆哮声不绝于耳，古清风激动的无法言语，他感觉声音的源头就在前方，他张望过去，像是看见了一座山，一座虚无缥缈，若隐若现的山岳。
山岳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如水中倒影，又如海市蜃楼，如梦似幻，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叫古清风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祭出神识探查的时候，竟然什么也没有探查出来，就好像那座虚无飘渺的山岳不存在一样。
然而，让古清风更加没有想到的是，神识祭出之后，没有探查到山岳的存在，反而探查到两个人。
没错！
就是两个人。
那两人也如古清风一样正不顾一切的冲向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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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6章 无道山再现
这二人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存在，古清风不知，此时此刻的他也不想知道，只想尽快跑过去看看那是一座怎样的山岳，又到底是不是巨响传来的源头。
近了。
越来越近。
山岳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或许是一座山吧。
更像一团混沌。
一团仿若蕴含着大道真谛，天地奥妙的混沌。
这混沌千变万化，虚无缥缈，虚无的仿若不曾存在，飘渺的恍若不属于天地，甚至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未来。
混沌一般的山岳看起来仿若玄武龟蛇一样，更像是一座坟墓，玄龟似坟，玄龟背上的玄蛇又如墓。
当古清风看清楚这座混沌山岳的时候，内心也不由一怔。
他认识这座山，不是其他，正是无道山。
是的。
无道山。
当年他在世俗界的时候曾经亲眼目睹无道山降临过，而且还亲自登上过无道山，不仅如此，还在无道山上点燃过原罪业火，所以，对无道山印象非常深刻，也十分肯定这座远在天边，又如近在咫尺的混沌山岳绝对就是无道山。
突然！
轰隆隆一阵巨响传来。
无道山溃散消失了，与此同时，整个空间也都烟消云散，如同泡沫溃散一般，古清风又回到了充满无尽乱流的荒古黑洞。
他在附近找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找到，倒也没有继续寻找下去，脑海中一直思索着无道山。
说实话。
无道山出现在荒古黑洞的乱流空间里面，古清风虽说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
以前他不懂。
不懂无道时代究竟是属于过去还是属于未来。
随着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渐渐懂了。
无道时代既属于过去也属于未来。
无道时代属于过去是因为在荒古时代曾经有人打开过无道时代，尽管被打开的无道时代很快又消失了，但总归是打开过，既然打开过，也就是说无道时代在过去出现过。
说无道时代属于未来是因为命运之书记载的预言，当原罪寻得真主，大道陨落，天地重生，今古终结，无道时代开启，既是预言，便是未来。
所以。
当无道山出现在荒古黑洞的乱流空间，古清风并没有感到无法理解。
甚至当他发现巨响的源头正是来自无道山的时候，他也没有感到多么稀奇。
巨响声每次传来都像是在召唤他一样，不管是他自己还是阿鼻无间恶修罗、上穷碧落下黄泉等等无一例外都会受到强烈影响，用脚趾头想想知道巨响声与原罪有关，巨响的源头可能是原罪的本源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年他在无道山虽然没有见过所谓的原罪本源，但却莫名其妙的点燃了原罪业火，本以为可以抹杀原罪，不曾想却唤醒了原罪。
不管是点燃原罪业火，还是唤醒原罪，都足以说明无道山与原罪有很大的关系，或许所谓的原罪本源就葬在无道山之上。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时至今日，他还清晰记得当年无道山降临的时候，也如在召唤他一样，进入无道世界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当他真正踏上无道山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原罪真主，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更无法言语。
一直以来，他都想再次登上无道山，可惜的是，自打当年在无道山点燃原罪业火之后，无道山再也没有出现过，如今好不容易在荒古黑洞里面再次碰上无道山出现，奈何，还没上去就又消失了。
“唉！”
古清风唉声叹口气，内心多少有些失落，掏出一坛地狱无常酒，咕咚咕咚一顿狂饮，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耳中。
“古兄弟？”
闻言，古清风心下好奇，张望过去，赫然发现一个人正向这边疾驰而来。
是一位男子。
一位身形高大，英俊魁梧的男子。
这男子面如刀削，棱角分明，剑眉之间英气逼人，一双虎目仿若大日一般光耀照人。
尽管这人只是穿着一件看起来很朴素的灰色衣袍，但依旧无法掩饰那一身刚猛而又威武的气势。
他出现之时，如一位顶天立地的豪杰一般，威震山河，气冲苍穹，澎湃的英雄气也随之扑面而来。
他双手负在身后，脚未动，人却在乱流中滑行。
看见这男子，古清风大为惊喜，喊道：“莫老哥！”
这突兀出现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逍遥大帝莫问天。
一位曾经对古清风有救命之恩的恩人，也是一位顶天立地威震大荒的英雄豪杰。
“莫老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莫问天，古清风内心惊讶极了，还未进入荒古黑洞之前，他与大行癫僧还有莫问天在一起，可进入荒古黑洞之后，莫问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这荒古黑洞可是浩瀚无垠，充满了无尽的乱流，每一道乱流里面不知蕴含多少空间，毫不夸张的说，要想在荒古黑洞里面碰面，简直比在大荒碰面还要难。
猛地。
古清风突然想到刚才无道山出现的时候，有两个人也如自己一样冲向无道山，该不会其中就有莫问天吧？
还没有等到他询问，莫问天抢先问道：“刚才你也在那个神秘空间对吧？”
古清风点点头，问道：“你也在？”
“果然是你小子！”
莫问天哈哈大笑，道：“当莫某发现还有其他人也在里面的时候，我就在想其中一位是不是你，没想到……还真是你！”
古清风好奇的问道：“另外一个是谁？”
莫问天摇摇头，道：“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我一心只想找到巨响的源头，加上神秘空间随时都会溃散，我也没有心思去探查那人是谁，如若不是在这里碰上你，恐怕也无法确定其中一人就是你。”
“你也为了找那巨响的源头？”
“你也是？”
二人相视大笑，古清风既是原罪之人，又是今古变数，而他知道莫问天也一样，既是原罪之人，也是今古变数，他能听见巨响，莫问天可能也能，巨响对他造成影响，自然也会对莫问天造成影响，巨响声音传来的时候仿若在召唤他，同样，莫问天也有这种感觉。
在二人大笑之时，一道声音传来：“莫名！古兄！别来无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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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7章 三巨头聚首
应声出现的是一位男子。
男子身着一袭黑衣，冷峻的容貌，孤傲的神情，一身滔天的魔气，惊天地泣鬼神。
出现之时，如贪狼嚎叫，紫月伴行，魔威更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看见这冷峻男子，古清风再也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开怀，充满了惊喜与意外，还有发自内心的高兴。
的确！
他太高兴了。
先前在神秘空间探查到还有两人与自己一样都在追寻无道山的时候，他并没有当回事，哪怕无道山消失，神秘空间也烟消云散，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万万没有想到其中一人竟是逍遥大帝莫问天，更叫他没有想到的是，另外一个人则是未央魔帝任天行！
这可真是太意外了。
不过。
说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古清风是乃原罪变数，莫问天也是原罪变数，而任天行与他们一样都是原罪变数。
莫问天算是古清风的救命恩人，而任天行则是他在这天地间为数不多的知己好友，现在他手中提着的地狱无常酒还是上次见面时，任天行送给他的。
“任天行啊任天行，先前听说你小子也进了这荒古黑洞，我还一直寻思咱们能不能碰上，没想到还真他娘碰上了啊！哈哈哈哈！”
“荒古黑洞说小不小，说大但也大不到哪去，我们皆为原罪之人，又为今古变数，即便这次碰不上，下回也会碰上。”
任天行还是老样子，孤傲冷峻，人是如此，言行也一样。
“不要告诉我，你小子进入那神秘空间也是为了寻找那道巨响的源头。”
任天行反问道：“难倒你不是？”
“哈哈哈！”
或许是在这里见到莫问天与任天行实在太高兴了，古清风大笑不止，瞧了瞧莫问天，又瞧了瞧任天行，道：“今儿个既然碰上了，怎么着也得喝两杯吧？”
“两杯可不行。”莫问天笑道：“要喝就喝他个痛快！”
任天行也点头道：“不醉不罢休！”
三人并没有特意找什么地方去喝酒，就在原地，在这荒古黑洞的诸般乱流中开怀畅饮起来。
本来古清风还为莫问天与任天行互相介绍认识一下，不曾想二人早已认识，且认识的时间比他认识莫问天与任天行的时间都要长都要早，这倒是有点超出古清风的意料。
在他的印象中，莫问天义薄云天，不仅为人豪迈，重情重义，也不拘小节喜好交朋友，而且三教九流妖魔鬼怪什么样的朋友都有，多到遍布大荒诸天万界，也遍布三千大道，不管是天上地下，也不管是地位尊贵的大道老祖还是普通的世俗修行之人，三教九流皆有他的朋友。
可是任天行的性格却与莫问天相反，以他对任天行的了解，这厮性子孤傲，喜欢独来独往，从不交什么朋友，他之所以能与任天行成为朋友，那也是当年为了争夺九幽大帝打的你死我活打出来的交情。
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任天行竟然对莫问天有过救命之恩。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古清风很是吃惊，甚至有点难以置信。
他只知任天行向来只会杀人，从不知这个家伙竟然还会救人。
要知道任天行不是人，而是魔，是一位没有善恶道德的魔，且，还是一位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魔帝，当年血洗一方天域，摧毁无数世界，死在他手中的生灵不计其数，生命在他眼中真如草芥一般。
救人？古清风怀疑任天行的人生字典里压根就没有这两个字的概念。
莫问天解释说：“当年我与任老弟陷入一座遗迹的强大阵法里面，而且我还身受重伤，如若不是任老弟出手破开阵法的话，我莫问天恐怕活不到今天。”
“莫兄言重了，我已经向你说过多次，当年我出手破阵只为自救，并非为救你，所以恩情二字，实在不敢当。”
“呵呵，任老弟，不管你当年破阵是为自救还是为其他，总之是因为你破了阵法，所以我才能离开，这是事实对吧？既然是事实，任老弟便是我莫问天的恩人。”
任天行说道：“如若我们之间谁欠谁恩情的话，那么这个恩情一定是任某欠莫兄的恩情，当年若非莫兄出手，情儿怕是过不了那一关……”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莫问天谦虚道：“任老弟，这么点破事儿，你就不好再提什么恩情不恩情了。”
任天行与莫问天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比一个谦虚，听的古清风是莫名其妙，最后实在忍不住将二人打断，道：“等等！你们先别说什么恩情不恩情，怎么好端端的又冒出来一个情儿，情儿是谁？”
莫问天好奇的问道：“古老弟，你不知道？”
“难倒我该知道吗？”古清风仔细想了想，确实没听说过一个叫情儿的人，问道：“情儿到底是谁？怎么你们俩都认识，唯独我不认识？”
莫问天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任天行，说道：“你没有对古老弟说过？”
“一直没有机会。”
“我说呢。”
“嘿！”古清风有些不爽的说道：“我说你们俩在玩什么哑谜呢，情儿到底是谁？”
“任老弟的道侣。”
“什么？”古清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问道：“任天行的道侣？开什么玩笑？哈哈哈哈！”
古清风大笑，笑的前俯后仰，也笑的有些丧心病狂，那样子就好像听见和尚娶了媳妇一样好笑。
任天行自斟自饮，倒没有说什么，旁边的莫问天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也很是无法理解，问道：“古老弟，不至于吧？这有什么好笑的？”
“任天行他娘的……竟然还有……道侣？哈哈哈哈！这难倒不好笑吗？简直比和尚娶尼姑还好笑啊，这他娘的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我说老任，你什么时候有了道侣？”
任天行并没有在意古清风的嘲笑，一张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冷冷冰冰的说道：“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你提过。”
“上次见面？提过？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古清风细想了一下，猛然一拍脑袋，喝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好像说过这么一档子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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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8章 天字辈
上次碰面的时候，古清风与任天行曾经很认真的聊过一个话题，那就是为何要摆脱原罪，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古清风还记得任天行说过是为了一个女人。
一个他心爱的女人。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古清风也是大为震惊，在他想来，任天行为了一个女人去摆脱原罪，比任天行去救人还要叫他感到难以置信。
本以为任天行是在开玩笑。
后来才知道这个家伙是认真的。
他真的是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才去摆脱原罪。
古清风自己遭遇过很多莫名其妙的因果情缘，而且这些因果情缘都不像表面那么单纯，背后不知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任天行与他同病相怜，皆为原罪变数，所以，古清风劝过任天行，让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段因果情缘，不然的话被人卖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定他所心爱的女人就是命运的一颗棋子。
结果呢。
任天行说他根本不在乎。
不管那个他心爱的女人是不是安排的因果，还是命运的棋子，他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自己爱上了那个女人，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仅此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古清风好奇的问道：“老任，你的情儿呢？”
任天行摇头道：“她在外面，并不在这荒古黑洞。”
“唉，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旁边，莫问天问道：“古老弟，你可惜什么？”
“可惜没能亲眼见见把老任迷的团团转的女人啊。”
确实。
古清风一直都很想见见究竟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把任天行这么一位孤傲独行，冷酷无情的魔帝迷成这个样子。
“这有什么可惜的，等我们离开荒古黑洞，机会多的是，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任老弟便是。”莫问天笑道：“相信任老弟一定会带上情儿姑娘好好招待你的，是吧？”
“得，就这么定了，等咱们把荒古黑洞的事儿了结之后，我和莫老哥亲自去一趟。”古清风也打趣道：“老任，到时候让你娇妻陪个酒什么的，你可别不高兴啊，哈哈哈！”
“放心。”
任天行道：“到时，我与情儿定然陪你们二位喝个痛快！”
三人共同举杯饮酒，约定之后，开怀畅饮。
虽然他们嘴上说的都是离开荒古黑洞之后的约定，其实三人内心都清楚，能不能活着离开荒古黑洞完全是一个未知之数，谁的心里也没有底儿。
莫问天没有，任天行没有，古清风内心更没有。
只不过。
三人谁也没有说出来而已。
他们就这么一杯一杯饮着美酒，以这浩瀚无垠的荒古黑洞为天地，以这无穷无尽的乱流为风景。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三人不但是知己好友，更拥有相同的命运，皆是原罪之人，皆为今古变数，除此之外，三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三人的名字中都有一个天字，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还是注定如此。
一个未央大帝，任天行！
一个逍遥大帝，莫问天！
一个九幽大帝，古天狼！
“古兄！”
连饮数杯，任天行开口说道：“上次你我二人见面之时，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不知古兄可还记得？”
“什么问题？”
“我问古兄是否已经认命，古兄说你已经认命了。”
古清风点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现在呢？”任天行问道：“可是已经改变了主意？”
“改变主意？”
古清风摇头笑道：“没有的事儿，上次见面，我告诉你，自己已经认命了，现在我还是这句话，至少，迄今为止我现在还是这么想的。”
“古兄是认真的吗？”
“老任啊，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任天行微微蹙眉，像是有些无法理解，问道：“如果古兄已经认命了，为何还要来趟荒古黑洞这浑水？”
“你以为我愿意来趟这浑水啊？”
“什么意思？”
“别提了，提起这事儿我就火大！”古清风刚饮完一杯酒，连连摆手，道：“我是被大行癫僧给算计了，那个老秃驴早他娘就给我下好了套儿挖好了坑，一步一步把我给拐骗进来的。”
“你是被大行癫僧给骗进来的？”
“怎么着，你还不信啊？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莫老哥，我们俩都是被大行癫僧那个老秃驴骗过来的。”
“还有这等事？”任天行好奇的看向莫问天。
“这个……”
而莫问天像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看向古清风，问道：“古兄弟，你确信自己是被大行癫僧拐骗进来的？”
“当然确信！”古清风反问道：“难倒你不是？你该不会认为大行癫僧叫咱们进来真的是帮他守护劳什子的禅宗遗迹吧？就那么凑巧禅宗遗迹溃散，把咱们卷了进来？”
“不！古兄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莫问天道：“你的情况我不太了解，大行癫僧喊我们二人过来帮他守护禅宗遗迹，是否另有其他目的，我不得而知，这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因为就算没有大行癫僧，我自己也会进入这荒古黑洞。”
古清风恍然所悟，道：“原来是这样。”
“古兄弟，暂且不谈大行癫僧是否真的将你拐骗到这荒古黑洞，如果没有大行癫僧的话，你自己是否会进来？”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古清风揉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即便没有大行癫僧的话，也不代表不会有其他人，我只能说如果让我自己选择的话，我应该不大可能进入荒古黑洞来趟这浑水。”
闻言，莫天文微微惊疑，看了一眼任天行，又看向古清风，诚然问道：“古兄弟，虽然刚才任老弟已经问过你了，但我还想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想摆脱原罪，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我说不想的话，那纯粹是扯淡！”古清风道：“谁不想摆脱原罪，谁又不想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既如此，为何古兄弟刚才又说认命？”
“不认命怎么办？”
古清风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任天行与莫问天二人，问道：“要不你们俩教教我如何摆脱原罪，又如何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任天行与莫问天对视一眼，二人同时选择了沉默，谁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不想回答。
而是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摆脱原罪，又如何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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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9章 大道至圣
难倒就因为不知如何摆脱原罪，所以就不摆脱了吗？
难倒就因为不知如何把握命运，所以就认命了吗？
难倒就因为不知，所以就放弃？
当然不是。
至少，不管是任天行还是莫问天，二人虽不知如何摆脱原罪，也不知如何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他们谁也不会放弃，都会执着的追寻下去，甚至，就算知道原罪无法摆脱，知道命运无法忤逆，他们也会拼劲全力去赌一把。
不求奇迹发生，但求人生没有遗憾。
然而。
古清风不同。
倒不是说他不想摆脱原罪，不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反之，他也想摆脱原罪，也想主宰自己的命运，为此，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
他努力过。
且还不止一次。
如若不想摆脱原罪，当年无道山降临的时候，他也不会进去，更不会登上无道山点燃原罪业火。
只不过。
事与愿违，最后非但没有摆脱原罪，反而越陷越深，而且他还发现，在原罪里面陷的越深，命运就越不由自己。
或许是真的累了，也或许是折腾够了。
总之。
自打当年点燃原罪业火沉睡万年苏醒过来之后，古清风对摆脱原罪的**早已没有那么强烈，念头也越来越淡。
或许他的本性就是如此，也或许是心境使然。
他以前的梦想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活着，现在的梦想依旧是这样，可能以后也不会变。
所以。
只要能自由自在的活着，至于是不是原罪之人，有没有被因果束缚，就算是命运的一颗棋子，他也不是那么在意。
尽管这一路走来，他活的不是那么自由，也不是那么自在，反而活的天地不容，命不由己。
或许是麻木了，也或许是习惯了。
有时候想想，就这么凑活活着，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至少。
古清风不是那么介意。
任天行像是不相信古清风就这么认命，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无法接受，道：“古兄，如若你当真认命的话，又为何与我们一样追寻那巨响的源头？”
“这话说的，怎么着我现在也进来了，出又出不去，总得找点事儿干吧，不能跟个二傻子一样在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无聊待着吧，那巨响每次传来，我都深受影响，心下好奇，自然想瞧瞧是怎么回事。”
闻言。
任天行与莫问天对视一言。
莫问天表情凝重，不知在思考什么。
就连孤傲冷酷的任天行一双眼眸之中也都闪烁着复杂的色彩。
“你们俩这是什么眼神？”古清风瞧着二人，玩味道：“该不会是对我很失望吧？”
古清风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依旧是那般嬉皮笑脸，端起酒杯给二人斟满酒，而后举杯一饮而尽，道：“不怕告诉你们，别说你们感到失望，就是我瞧着我自己都很失望啊，没法子，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我这人，打小就没什么大出息，也没什么大志向，什么大道什么天地，什么因果命运，说实话，听见这些玩意儿，我都头疼，只要能凑合活着，其他的爱咋咋地，我也不介意给命运当一颗棋子。”
话锋一转，古清风又呵呵笑道：“当然，话又说回来，虽说我现在认命了，并不代表就是放弃了，如果有希望摆脱原罪主宰自己命运的话，我还是会豁出去赌一把，万一赌赢了呢。”
这时，莫问天说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古兄弟迷失了？”
“迷失？”古清风摇头否认道：“我并没有迷失。”
“不！古兄弟，我说的迷失，并非迷失自我，而是迷失了方向。”
“迷失方向？什么意思？”
“如刚才古兄弟所言，如果有希望的话，你还是会赌一把，而古兄弟现在之所以没有赌，是因为还没有看到希望，或者应该说看不到希望，对吗？”
古清风耸耸肩不置可否：“算是吧。”
“若是赌输了呢？”
“输了就输了，还能怎么着，愿赌服输呗。”
旁边。
任天行看向莫问天，道：“如何？”
莫问天却是盯着古清风，肃然道：“佩服，佩服至极，古兄弟的心境当真如你所言不是我等能够相提并论，叫人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啊！”
听见这话，正在喝酒的古清风很是纳闷，瞧了瞧任天行，又看了看莫问天，问道：“我说你们俩在玩什么把戏呢？怎么听起来像是给我挖了什么坑儿？”
“古兄弟千万不要误会。”
莫问天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我与任老弟见面的时候曾经聊到过你，任老弟对我说，他这辈子只佩服一个人，便是古兄弟你。”
“他说你这人向来拿得起放得下，随心所欲，顺其自然，不强求，不挽留，但也不会拒绝，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如此。”
“我问他，古兄弟如何看待原罪？”
“任老弟说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我又问他，古兄弟对命运是什么态度？”
“他说你对命运没有任何态度。”
“我问为何。”
“任老弟说，你压根不在乎原罪也不在乎命运，所以，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是什么态度就是什么态度。”
“我又问任老弟，你在乎什么？”
“他说你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任老弟不知道你在乎什么，但他知道你不在乎什么，其中就有原罪与命运。”
“任老弟说你人虽未超脱，但心已然超脱了。”
“起初听任老弟说起你的时候，我还不怎么相信，今日听闻古兄弟谈论原罪与命运，莫某才知任老弟说的一点也不错，古兄弟的心境之高，堪比大道至圣，已是超出莫某的想象，更叫莫某佩服至极！”
莫问天站起身，手中举着一杯酒，说话之时，一张刚毅英俊的脸庞上挂满了钦佩之意，他说的很真诚。
但是，古清风却听的很糊涂，他瞧着莫问天，咧嘴笑了，又看了看任天行，问道：“我说……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是不是在跟我什么把戏呢？是在故意挖苦我呢，还是嘲笑我呢，还是讽刺我呢，竟然他娘的说我的心境高？还堪比大道至圣？亏你们说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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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0章 心境说
莫问天既不是在挖苦，也不是在嘲笑，更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而是真心钦佩拜服古清风那堪比大道至圣的心境。
修行修行。
修的不是身，行的也不是路。
而是修的心境，问的大道。
修为深，造化多，并不代表心境就高。
有的追逐名利，有的追逐权力。
这是大多数修行之人的心境，为**而生存着。
有的或许超脱了**两个字，看淡了名利权力，但却看不淡生死。
而看淡生死者，亦等于超凡脱俗。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看淡了生死，并不代表就能看淡命运。
此等心境难以超脱，很多存在也都停留在这一境界，终其一生，逆天改命。
任天行便是如此。
他虽然看淡了生死，却无法看淡自己的命运，所以，为心爱之人，他一直在摆脱原罪，逆天改命。
不过。
就算看淡命运，命运之后还有因果。
换言之，看淡命运，未必就能看淡自己的因果。
莫问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既看淡了生死，也看淡了命运，但始终看不淡自己的因果，他来这荒古黑洞，便是为了追寻自己的因果。
这就是心境。
其一**境，其二生死境，其三命运境，其四因果境。
如若一个人能够看破**，看破生死，也看破了命运，看破了因果，那便是佛家的四大皆空，亦是传说中的大道境。
在莫问天想来，古清风现在的心境便是四大皆空的大道境。
究竟何为大道境，又如何进入大道境，任天行不知，莫问天也不知，如若二人知道的话，他们一个不会困在命运境，一个也不会被困在因果境。
心境并不是说你想看破就能看破的，也不是你想超脱就能超脱的。
有人一朝顿悟，或许就超脱了。
有人终其一生，历经无数岁月，或许都无法看破生死两个字。
正因为如此，所以不管是莫问天还是任天行，二人都对古清风钦佩不已。
只是。
古清风本人并不这么看，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心境有多么高深，更不觉得自己四大皆空。
看破了**？
古清风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看破了**，而是自己生性懒散，胸无大志，懒得折腾罢了，这也能叫看破**？
看破了生死？
这在古清风看来多少有些扯淡，他也不觉得自己看破了生死，充其量是习惯了生死，毕竟他这一路走来生生死死折腾了好几回，都已经麻木了，这也能叫看破生死？
至于看破命运？这更是扯淡。
古清风觉得自己并没有看破命运，非但没有看破，反而是认命了。
如果认命就算看破命运的话，那超脱是不是太容易，也太儿戏了点？
再说因果。
如果说自己超脱了因果，古清风觉得这压根就是一个笑话。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去追寻自己的因果，问题是他的因果都是一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因果，怎么去追寻？追寻了又怎样？知道了自己的因果又如何。
能成神还是能成圣？
成神如何？成圣又如何？
说实话。
古清风对成神成圣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自由自在的活着，对其他事儿兴趣不大。
如果说追寻自己的因果就能成神成圣，如果成神成圣之后就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
古清风或许会去追寻自己的因果。
但也只是或许而已。
因为他见过不少为了追寻因果而迷失自我的存在，云霓裳、君璇玑、风逐月都他娘的为了追寻因果，而迷失了自我，不是疯疯癫癫就是几度轮回。
若是把因果比作一场赌局的话，赢便成神成圣，输则迷失自我。
面对这样的赌局，古清风压根就不会去赌。
一来他不想迷失自我，二来，对成神成圣也没多大兴趣，他只想就这么活着，仅此而已。
一句话说白了。
现在的生活，对于古清风来说，虽然不是很理想，但也不算太糟糕，至少能凑合活着，而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什么因果命运，他实在是懒得瞎折腾，有那点时间还不如看点热闹，喝点小酒儿。
当然。
死了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他也觉得自己活够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不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唯独没有彻底死绝过，若是能彻底死绝一回，人生倒也算圆满了。
现在的古清风是能活一天算一天，活一天就乐呵一天，如果哪一天真的不能活了，死了拉倒，一了百了，没什么不舍得，也没什么遗憾的。
如现在这般，在这荒古黑洞的无尽乱流中与两位知己好友喝着小酒儿，说说心里话，吹吹牛，侃侃大山，这种感觉非常之好，比抢到什么天地至宝还要高兴，在古清风想来，人生就当如此。
不曾想。
当古清风将自己内心的话说出来的之后，莫问天与任天行对他更是佩服至极！
不！
已经不能说是佩服了，简直就是拜服，又是举杯，又是敬酒，就差当场给古清风磕头表达心中的钦佩之情。
这多少让古清风有些尴尬，因为他实在想不通，也无法理解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任天行与莫问天这样的存在如此佩服。
反之。
他还羡慕任天行，
羡慕任天行这种冷酷无情杀人如麻不知善恶没有情感的大魔头，竟然能找到真爱，而且现在他娘的还为了真爱要去逆天改命。
他是真的羡慕。
仔细想想，若是人生能够找到一位心爱之人陪伴左右，也绝对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谁不想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浪迹天涯？
问题是，古清风压根就找不到让自己有这种冲动的女人。
尽管他这辈子勾搭了不少女人，不管是莫名其妙的因果，还是乱七八糟的命运，总之他结识了不少女人。
叫他动过心的女人，或许有。
但也只是动过心而已。
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让古清风有冲动想与其陪伴终生的女人。
想想这也是一件挺悲哀的事情。
这也是他羡慕任天行的原因，羡慕之外，甚至还有些嫉妒。
自己一个活生生感情丰富的人，活了大半辈子没有找到真爱，任天行这厮他娘的一个魔头反倒找到了真爱。
这还有天理吗？
第2251章 蹊跷的原罪
古清风对任天行是羡慕嫉妒恨。
对莫问天则是一种钦佩，一种敬仰。
莫问天是一位英雄，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
他为人豪爽，重情重义，为朋友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朋友有难，不管身在何处，他都会赶过去鼎力相助。
据说，他曾为九天的一位朋友，孤身闯过九幽，也曾为九幽的一位朋友，怒闯过九天。
曾为化解一段恩怨，不惜自损，也曾为救人一命，不惜自罚。
在莫问天眼中没有仙魔妖佛之分，只有善恶之别，最重要的是他还拥有一颗大仁大义之心，闯荡大荒多年，曾为解救一方世界的修行之人，力扛大自然风暴，也曾为虚空中的不相干之人，力战过大荒虚空兽。
被卷入过空间乱流，也被卷入过遗忘空间，甚至为了帮助他人，触犯了天道法则，还曾被天道审判过。
正因为如此，所以，莫问天的朋友很多，多到遍布大荒诸天万界，也遍布三千大道，不管是天上地下，也不管是地位尊贵的大道老祖还是普通的世俗修行之人，三教九流皆有他的朋友。
有人说莫问天的朋友，不仅遍布诸天万界，也贯穿天地，横跨古今。
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在上古时代早期的时候，圣地欲要除掉莫问天，布下天罗地网对其进行围剿，这个消息在诸天万界传开之后，立时引起了轰动，上至九天下至九幽，仙道佛道，魔道妖道，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还有大荒诸多巨头，不少大道帝君，大道王座，包括大道老祖都亲自出面前去营救莫问天。
只是如此吗？
当然不是。
莫问天行走大荒，行侠仗义，不知救过多少仙境宗门家族，也不知救过多少修行之人，所以，那一次诸天万界，各方天域，很多仙境的修行之人成群结队的前去营救莫问天。
这便是上古时代赫赫有名的群雄逆圣救逍帝，也是逍帝有难万界来援。
在古清风想来，莫问天是这诸天万界当之无愧的英雄豪杰，做人，尤其是做一位男人，都应当像莫问天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一样。
但凡男人谁不想如此？
古清风也不例外。
如果可以的话。
他也想成为莫问天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
时至今日，他还依稀记得年少时曾听那些英雄豪杰的传奇故事，听的他热血沸腾，血脉喷张，长大以后立志成为一位人人敬仰的英雄豪杰。
可惜。
可惜的是，少年时的梦想终究是少年时的梦想。
随着一天天长大，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后来活着活着不知道怎么回事，非但没有活成梦想中的大英雄，反而最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尽管现在古清风早已不想成为什么人人敬仰的英雄豪杰，但并不妨碍他对英雄的崇敬。
能结交莫问天这等英雄豪杰做朋友，古清风打心底里感到荣幸。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从古清风的心境，聊到任天行的女人，又从任天行的女人，聊到莫问天的英雄气。
说到英雄气。
古清风更是拜服。
因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莫问天身上有一种强大的英雄气。
是的。
英雄气。
这种英雄气不是威势，但却叫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意。
特别是莫问天刚出现的时候，铺天盖地的英雄气扑面而来，简直比天威降临还要震撼。
不过。
让古清风无法理解的是，像任天行这样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魔头是原罪之人也就罢了，他自己虽不是魔，但他也不是什么好鸟儿，知善恶，懂道德，却也少了不少人。
古清风琢磨着自己是乃原罪之人也是罪有应得，让他想不通的是，怎么莫问天这样顶天立地拥有仁义之心的英雄豪杰怎么他娘的也是原罪之人。
而且他看的出来。
不管是任天行还是莫问天，他们二人的原罪一个比一个深厚，就算不是原罪法身，恐怕也相差无几。
想到这里，古清风忍不住问道：“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两位，不知你们介意否？”
莫问天道：“古兄弟，我们一家人不讲两家话，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
任天行没有说话，选择了沉默。
以他的性子，既然没有说话，便代表默认了。
古清风问道：“你们俩现在都是原罪法身？”
任天行点头道：“差不多。”
莫问天也回应道：“我也一样。”
“老任，你是如何修出原罪法身的？你不是一直都想摆脱原罪吗？怎么他娘的越陷越深了，上次我见你的时候，好像你还不是原罪法身吧？这才多久，你小子怎么就成原罪法身了？”
任天行并没有及时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接着连饮数杯。
显然。
这个问题让他无奈，似乎也非常非常不爽。
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多年来一直都有其他原罪之人找我的麻烦，不过都被我杀了。”
“你说的麻烦是指其他原罪之人想要将你炼化？”
古清风知道这天地之间有很多原罪之人，究竟有多少，他也不知，只知并不是所有原罪之人都想摆脱原罪，相反，有很多很多原罪之人都想成为命运之书上记载的原罪真主。
为此，他们不惜炼化其他原罪之人，吞其灵，噬其血，从而加强自己的罪孽，让自己在原罪这条路上陷的更深。
他还记得上次与任天行见面的时候，这个家伙身受重伤，而且就是被一位原罪之人打伤的。
见任天行点头，古清风又问道：“后来呢，如果你把他们杀了，也不至于越陷越深吧？”
“我不止杀了他们，而且还炼化吞噬了他们。”
好家伙！
听见这话，古清风很是吃惊，不解的问道：“你不知道吞噬了他们，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吗？”
“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干？”
任天行再次饮酒，又狂饮数杯，道：“我说过，我想摆脱原罪。”
“我知道你想摆脱原罪，可你现在越陷越深，都他娘修出原罪法身了，你还摆脱个毛啊！”
这时。
莫问天说了一句话：“古兄弟，不知你可否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要想摆脱原罪，唯有成为原罪，唯有成为原罪，才能摆脱原罪！”
第2252章 不是办法的办法
“要想摆脱原罪，唯有成为原罪，唯有成为原罪，才能摆脱原罪……”
古清风呢喃着这句话，觉得非常熟悉，仔细一想，不由哑然失笑。
这句话他虽然未曾听别人说过，但自己却认真想过。
不止想过，他曾经为了摆脱原罪，甚至也打算这么做。
真是如此。
当年为了摆脱原罪，他试了很多办法，奈何最后都失败了，即便在无道山点燃原罪业火，也无法摆脱原罪，反而还越陷越深。
自那以后他就准备破罐子破摔，既然无法摆脱，那就索性成为原罪，来个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
只不过。
随着心境的变化，对摆脱原罪的**越来越淡，也可能是真的认命了，后来也就懒得再折腾了。
至于成为原罪，是否真的能够摆脱原罪。
说实话。
古清风并不知道。
他也只是这么想过，仅此而已。
以他对任天行的了解，这个家伙可能与自己一样，为摆脱原罪试过无数办法，最后都失败了，最后无奈之下只能破罐子破摔，走一条不成功便成仁的极端之路。
“要想摆脱原罪，唯有成为原罪。”
古清风问道：“老任啊，你真打算这么跟原罪死磕下去？”
任天行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我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也就是说你打算问鼎原罪真主？”
“如果只有问鼎原罪真主，才能摆脱原罪的话。”任天行仰头灌了一杯酒，傲然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问鼎原罪真主！”
“你也说了只是如果，如果你真的问鼎成为原罪真主，却依旧无法摆脱原罪的话，那到时候怎么办？”
任天行选择了沉默。
因为古清风问的这个问题，他根本无法回答。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除了这条路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所以，不管问鼎原罪真主之后能否摆脱原罪，他都要去赌一把。
古清风拍了拍任天行的肩膀，笑道：“老任，别多想，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种事儿谁也说不准，说不定问鼎原罪真主，真的可以摆脱原罪，毕竟咱们只是原罪之人，不管陷的再深，也依旧只是原罪之人，对原罪并不怎么了解，连了解都不了解，又如何摆脱呢？”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只有将原罪了解透彻，才能将其摆脱，天地间恐怕也只有成为原罪真主才能真正透彻的了解原罪吧。”
“你的选择是对的，换做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不瞒你说，我当年也这么想过，还打算这么做，只不过……”
古清风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唉声叹口气，自嘲道：“我现在认命了，也懒得折腾了。”
“古兄弟，过分的谦虚可就是炫耀了。”莫问天开玩笑道：“你是在跟我们二人炫耀你的心境吗？”
“我什么时候过分的谦虚了？”古清风郁闷道：“再则说了，认命有什么可炫耀的？还有莫老哥，你可别说我的心境如何如何了，我自己什么德行我自己清楚，如果我的心境真像你说的那么高深，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呢？”
“古兄弟难倒不知有句古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得了吧！”
古清风摆摆手，他倒不是谦虚，而是真的不觉得自己的心境像莫问天说的那么高深，他也实在无法理解自己这种随遇而安的心态怎么在莫问天眼里就成了他娘的四大皆空的大道心境了。
在他想来，自己这种随遇而安的心态，说的好听点是顺其自然，说的难听点就是他娘的听天由命。
跟什么四大皆空的大道心境根本扯上边。
什么是四大皆空，古清风不知道。
什么是大道心境，他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他觉得自己现在是越活越没劲儿，越活越没意思。
这也是他为何对任天行羡慕嫉妒恨的根本原因，不管问鼎原罪真主是否真的可以摆脱原罪，至少，人家知道自己的该做什么。
反观自己呢，活到现在，越活越彷徨，越活越迷茫，甚至连活着为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古清风心头一怔，暗道：难倒自己真的无欲无求，四大皆空了吗？
不会吧？
古清风的第一反应既不是高兴，也不是兴奋，而是觉得有些可怕！
因为他并不觉得四大皆空是一件多么好的事儿，反而是一件挺悲哀挺恐怖的事情，想想一个人如若活着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追求，那还活个什么劲儿？还有什么活头？跟他娘的一具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的丧尸有什么区别？
摇摇头。
古清风没有继续想下去。
他瞧了一眼莫问天，问道：“莫老哥，老任是吞噬了不少原罪之人所以越陷越深，你呢，你应该不是吧？”
任天行是魔头，且还是冷酷无情不知善恶没有道德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吞噬其他原罪之人，加深自己的罪孽，倒是很正常。
可莫问天是一位大仁大义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吞噬其他原罪之人加深自己的罪孽，这种事儿他应该干不出来吧？
而且。
任天行是为摆脱原罪，不得不这么做。
可莫问天似乎对摆脱原罪的兴趣并不是那么强烈。
古清风琢磨着任天行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儿。
果然。
莫问天说道：“我与任老弟不同，我虽对自己的原罪身份有些排斥，但也只是仅此而已，若是能摆脱原罪当然最好，若是无法摆脱的话，我也不会太过勉强，一切顺其自然吧。”
“既如此，那你是怎么越陷越深呢？”
刚才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任天行沉默不语，连饮数杯酒。
而现在又说到这个话题，轮到莫问天的时候，他那张英俊宛如雕刻出来的脸上竟然也浮现出一种很复杂的神色。
有数不尽的无奈，也有数不尽的迷茫，与数不尽的彷徨，更是唉声叹口气，深深蹙着眉头，连饮三杯酒，过了片刻，才缓缓吐出说了四个字：“一言难尽。”
第2253章 可怕的因果，可怕的迷失
莫问天说他这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求索自己的因果。
古往今来，求索因果的人不在少数，毕竟传说中，求得因果，将其斩断，不仅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可成神成圣。
不过。
莫问天求索因果，既不是为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不是为了成神成圣。
他求索因果，只有一个目的，找回真正的自己，亦是找回真我。
关于求索因果，这天地间一直都流传着一个可怕的传说。
说是求索因果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这条不归路，再也无法回头，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迷失自我，坠入苦海。
莫问天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传说，他听过，而且他的很多很多朋友，都不止一次劝说过，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求索因果的这条不归路。
他以为只要自己的意志够坚定，就不会迷失自我。
他相信自己。
直至踏上求索因果这条不归路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因果两个字的可怕。
起初。
他以为只要求索今生的因果，便可找到前世的因果。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寻遍今生的因果，终于找到前世的因果。
他以为只要寻遍前世的因果，便可找到真我。
然而。
当他寻遍前世的因果之后，才赫然发现找到的并不是真我，而是前世的自己，因为前世的他还有前世。
于是。
他又开始寻找前世的前世的因果，他寻遍了因果，也终于找到了因果，让他崩溃的是，即便找到前世的前世，依旧不是尽头，因为前世的前世还有前世。
这样结果虽然让他很失落，但并未放弃，继续寻找着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的因果。
在求索的因果的途中，莫问天还发现了一件令他极其无奈的事情。
那就是他越求索因果，自身的原罪就越深。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无法理解，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他渐渐明白了。
他本身就是原罪之人。
而原罪本身就是错误的因果形成的。
换句话说，他这个错误的果，去寻找错误的因，又会形成一种错误的果，他在求索因果这条路上走多远，他的原罪就会陷多深。
可惜。
当莫问天想明白这件事后，已经迟了。
因为他已经在求索因果这条路上走了很远很远，自身的原罪也陷的很深很深，根本无法再回头了。
他后悔过。
而且还试着去挽回。
甚至还想过轮回转世。
但最后终究还是放弃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轮回转世的话，非但于事无补，反而还会令自己在求索因果这条路上陷的更深。
莫问天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求索因果。
随着他在求索因果这条路上走的越远，自身的原罪也越来越深。
从刚开始的先天原罪。
再到原罪化身，而后是原罪报身，原罪应身……
最后他迷失了……
迷失了自我……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迷失在了因果里面，还是迷失在了原罪里面，他只知自己迷失了……
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自己。
前世的自己才是自己？还是前世的前世才是自己，还是前世的前世的前世才是自己？
还是原罪才是真正的自己？
不知。
莫问天什么也不知。
不知自己迷失的时候做过什么，经历了多少岁月，去了哪里统统不知。
甚至后来又是如何找回自我意识，他也不知，唯一知道的是，但他找回自我意识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轮回转世了，而且已经成了原罪法身。
或许是找回了自我吧？
莫问天直至现在也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求索因果的时候，是轮回转世之后的今生在求索，还是轮回转世之前的前世在求索，还是前世的前世在求索因果。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前世今生了，也分不清究竟前世因今生果，还是今生因前世果。
他迷茫了。
也彷徨了。
甚至他怀疑自己可能从未找回过自我，此时此刻依旧在迷失着。
不知。
真不知。
莫问天就这么一边饮酒，一边说着，他的神情很复杂，眼神、口吻皆是如此，无一例外都透着数不尽的彷徨。
旁边。
任天行默默听着，古清风也一样。
当莫问天说完之后，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种惊骇。
纵然是冷酷无情的任天行在听莫问天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脸色也都是变了又变，就连嘴角似乎都微微抽出了两下，而古清风更是有种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感觉，手中端着的一杯美酒也静止在当空，自始自终都没有喝下去。
他这人的胆子向来很大，天地间也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心生害怕的感觉，
可这次听完莫问天讲述这些事情之后，他是打心底里感到害怕，确切的说是一种后怕。
因为当年他也曾试着去求索过因果。
说实话。
关于求索因果的可怕传说，他也听过，也知古往今来，求索因果之人，无一例外皆坠入苦海迷失了自我。
他不仅听说过，他身边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如君璇玑，如云霓裳，如风逐月几乎都是为了因果两个字才迷失的自我。
可到底她们是如何迷失的，古清风并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来。
当年他求索因果的时候，不管是君璇玑还是云霓裳都现身劝说过，让他不要求索因果，除了她们之外，还有居住在寂灭骨玉里面的老和尚也曾多次劝他不要求索因果，当年莫名其妙融合的一颗大道种子里面那道声音曾经也让他不要去求索因果。
古清风并未听从这些人的劝说。
如果这些人没有劝他的话，他或许对求索因果的兴趣还不是那么大，如此之多的人都来劝说，让他不得不好奇，也想瞧瞧求索因果到底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都出来劝说自己。
至于什么迷失自我，坠入苦海。
古清风不是不信，他只是太想知道自己的因果了。
所以。
当年他才一意孤行踏上了无道山。
既为摆脱原罪，也为求索因果，更为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