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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我的1979txt下载     我的197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66、为富不仁

    坐在咖啡馆里,一杯茶,一块糕点,本想享受着这淡淡的午后,奈何怎么样都联系不上他老子,气愤的差点摔手机,她对佘子羚道,“我都打了五通电话了,就是没人接。UU小说www.uu234.cc”

    佘子羚笑着道,“可能在喝酒吧,今天李辉,我爸他们都在,全一群老酒鬼,不喝成烂泥,没一个能罢手的。

    走吧,别管他了,你要是回老家,你回呗,别管他了。”

    “何舟呢?”潘应发现打电话的功夫,坐在她旁边的何舟不见了。

    “那呢。”桑春玲指了指玻璃窗外。

    何舟坐在台阶上抽烟,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

    “这家伙。”潘应拎起自己的钥匙串招呼佘子羚走人,推开玻璃门,走到外面,笑着道,“你到哪都坐不住啊。”

    何舟回过头笑着道,“我是享受不来这里的气氛,不能抽烟,不能大声说话,那我还不如去找个书店坐一下午呢。”

    潘应道,“你就不能照应下我们女同胞的需要?这里的蛋糕可好吃了,我每次来浦江都要吃。”“我这不是陪你来了吗?”何舟感受到了她的怨气。

    桑春玲道,“二位,我不陪你们了,我得去上班了,本小姐现在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你们自便?”

    何舟问,“你现在这么忙?”

    桑春玲道,“我成功说服我爸开通了网上超市,现在这块业务就是我负责,等于是从头开始,做不了甩手掌柜,什么都得跟着操心。”

    “靠谱吗?”何舟笑了,一家以实体零售为主的企业去做互联网,他怎么看都不靠谱。

    桑春玲道,“从国内政策、到企业、再到业内资本,各种资源一并导向线上线下融合,强力推进零售全渠道的发展。

    我们再不跟进,就要out了。”

    何舟笑着道,“你们自己搭平台?”

    “是啊?”桑春玲好奇的问,“实体零售的竞争很大,不说别地,就是我们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三公里范围内共有7家面积过万平方米的大型商超。而且目前大型商超的成本中,最大的刚性支出就是30%~55%的房租成本,由于地段原因房租溢价较多,个别高达200%。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转型了。”

    何舟问,“你爸给你多少钱?”

    “15亿。”桑春玲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么点,自己搭平台,自己引流,这么点钱可不够,”何舟笑着道,“大型商超的转型不是单纯靠开通个网站、定制个app就能轻松实现的。”

    桑春玲气呼呼的道,“我还没开始呢,你就给我泼冷水?”

    潘应笑着道,“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觉得不靠谱吧。”

    何舟笑着道,“不是我给你泼冷水,我估计你爸都没信心,要不然他应该是当做集团战略跟进,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单纯瞎胡闹。”

    不过,桑永波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却鬼精的要死,在明知道闺女没有做生意的天分的情况下,还拿出一笔钱让闺女扔水里漂的。

    “我有你说的那么差吗?”桑春玲很不满。

    何舟道,“看来你这消息还不灵光啊,你知道今天大家都一起聚在广才叔葡萄园都是为了什么吗?”

    “不就是喝个酒吗?”潘应也跟着好奇了。

    何舟笑着道,“喝酒什么时候不能喝了,李辉叔也够闲的,从广州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喝顿酒?

    李隆叔晚上也过来,还有学文叔明天一早也到。”

    “我一点消息也没啊。”桑春玲很迷糊。

    何舟道,“我妈这几天到处在筹集资金,她自己暂时没有用处,那肯定是给别人用了。”

    “不能是替我爸筹的吧?”桑春玲问。

    何舟道,“应该是给你们家用的,昨个晚上,我跟一帮子投行的人吃饭,据说波叔在谋求入股京西购物、五号店。”

    然后我再结合我妈筹钱,他们聚会,我估计这消息是真的,现在你又搞了一家电商公司,那就是很肯定的了。”

    “就你聪明。”桑春玲叹口气,自己的事情居然没有外人知道的快。

    “哇...”潘应惊呼道,“看来波叔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大动作啊。”

    “我还不清楚状况呢,没个准信呢。”桑春玲摆摆手道,“你要回去,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桑春玲走后,一时间只剩下潘应和何舟两个人了。

    雾蒙蒙的细雨再次飘了起来。

    “走吧,淋湿了。”何舟站起身道。

    “你也不嫌弃脏,屁股后面全是灰。”潘应笑着道。

    “没事。”何舟随意拍了拍。

    他开车,潘应坐在他的旁边,突然问,“你要回老家,你的车子呢?”

    “我爸开着呢,不然我不能找他。”潘应笑着道。

    “我的车给你开。”

    “不用。”潘应拒绝了。

    “那现在去葡萄园?”何舟问。

    “不去,我想去外滩。”

    “下雨呢。”

    “我喜欢。”

    何舟无奈的笑笑,只能应了。

    “你前天是不是跟人发生剐蹭,还骂人?”潘应突然问。

    “嗯?”何舟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网上看到的啊,”潘应咕哝道,“你们的公关部都该换人了,上热搜一个多小时了,居然还没一点反应。”

    “哦,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居然还上新闻了。”何舟笑着道。

    “哼,你居然还有脸笑,要不是我给你撤下来,你现在就是名人了,人家指不定骂你呢,”潘应没好气的道,“你都知道现在网上的人有多坏,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遍,很多人看你开好车,主观上就直接认定你不是好人,麻木,为富不仁。”

    “谢谢了,”何舟感激的道,“网上的是是非非,不用去管,现在有些人就是,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以畜生的标准要求自己,跟他们计较,拉低智商。”

    “嗯,你以后在外面要注意点,有什么事情找人处理,”潘应关心的道,“自己千万别冲动,现在这社会,谁穷谁有理,谁弱谁有理,不论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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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察觉

    “嘴巴在他们身上,做人难,做别人嘴里的人更难。”何舟浑不在意的道,“我又不能给他们缝起来,爱咋咋,我不管,选择对自己最好的方式解决,就是少管闲事。”

    “那不行。”潘应断然道,“潘少均的事情你还记得不?一个离婚案,居然成了娱乐八卦,最后影响的是生意。”

    生在她们这种家庭,自己也许会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发生些什么,她们才能切实的感觉到自己在社会的地位,很容易地不自觉的会成为别人的谈资。

    “哎。”何舟懂她的意思,但是还是道,”难不成我还得挨着人打,笑脸相迎,然后唾面自干。”

    潘应道,“那倒是不必,起码你不能那么冲动,学会秋后算账,君子报仇,不急于一时意气。”

    “行,听你的。”何舟怕她再唠叨下去,也就随口应付了过去。

    雨越来越大,风越来越烈。

    “真是败兴。”潘应嘀咕道。

    “去我那吧。”何舟掉转车头,回到了自己家。

    停好车后,他道,“你等会,我先回去拿伞来接你。”

    “不用,我没那么娇气。”潘应紧跟在何舟后面,冲入了狂风暴雨之中。

    这么几步路,俩人基本都湿透了。

    一进屋,何舟先换了衣服,从屋里出来后,把自己的衬衫丢给她道,“不嫌弃的话,你就穿着吧,可能比较大。”

    等到她换完衣服从里面出来,何舟的眼睛差点直了。

    宽大的衬衫罩在她的身上,该突出的部分一点也不含糊。

    而衬衫的下摆也掩盖不住那完美的长腿。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她。

    有那么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为什么她跟平常就不一样了呢?

    “喂,看什么看。”潘应脸色一红,明知故问。

    “我给你煮个姜汤吧,省的感冒。”何舟得承认,她真的超凶的。

    “不用,我来吧。”潘应自己跑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何舟就享受到了暖暖的姜汤,各自坐在沙发上,离得老远,他发现他已经没胆量靠近她了。

    桑永波以现金86亿元全资收购五号店在市场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只有何舟知道,这只是开始,因为他们李庄的扛把子李老二也来浦江了。

    如果真是这么点小事,李老二肯定不屑于动弹,这人有多懒,是个人都知道。

    虽然有心理预期,但是,桑家的动作还是吓了一跳,居然以467亿从一家辽阳企业手里的文旅项目。

    他本以为到此为止了,结果,没到三天,桑家还吞并了中国排名第四的连锁超市,总花费251亿。

    一时间,桑永波的形象在他心里也高大了起来。

    两家一个小区,住的很近,每次去找他,想探点消息的时候,桑永波都是不在家,不是在香港就是在深圳。

    直到桑永波喊他吃饭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桑家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了。

    一个能容纳二十几个人的大包厢,除了李庄几个人是熟悉的,剩下一个人都是不认识,潘广才都一一替他做了介绍,然后他才发现大部分人的名字他都是听过的,甚至照片都见过,只是一时间很难与本人对应起来。

    这里本不该有他的位置的,但是他是代表他老娘的,代表的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基础物流设施供应商,不管谁,也不能小瞧他。

    不过,作为晚辈,作为新人,该进酒的时候,他一样不含糊。

    “贸易战嘛,本质上是蛋糕小了,不够分了,美国佬就准备掀桌子耍无赖,其实不怕打的啦。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你让他站着,我扇他一巴掌试试,看看到底响不响...”

    何舟喝的半醉不醉的情况下开始认真听李老二关于中美贸易摩擦的分析,听着听着就笑了。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不能站着说话了?”

    所有人都笑了。

    “有些人跪习惯了,让他们改是很难的。”吴淑屏笑着道。

    “川破动不动经常性的也对我旗下的公司发出禁令威胁,我说我不怕的,硅谷有一半公司是我投资的,那么这个是互相伤害。”李和接着道,“不过,不怕归不怕,各位都得做好准备,一旦禁令下来,你们是不是能撑得住,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中国已经到了这个体量了,肯定要和美国佬抱摔的。

    那么到时候,芯片、电子、软件,全都得受影响...”

    何舟听得津津有味。

    吃好饭后,不少人都散了,酒店一时间只剩下李庄这么几个人。

    每人面前都放着一个茶杯,不时的抿上两口,不知不觉的,大家聊到了孩子的身上。

    何舟自然被波及到了。

    他笑着道,“我不着急的,现在我也还不算大。”

    他见识过的富二代,基本没有在三十岁前结婚的。

    他觉得他这么晚结婚,也属于正常的,不应该成为被围攻的对象。

    结果他想错了。

    “多大了,不能让你妈省点心。”说话的是李老二,他笑着道,“早点结婚,让你妈抱上个孙子也好,孙女也罢,然后你就可以安心做事业了,她也少唠叨你。”

    “没合适的。”何舟无奈的道。

    李和道,“我是过来人,有些事情啊,我比你懂,其实我说句实在话,不要把怜爱当**情,不要把同情和怜悯当做喜欢,有些事情啊,多想想。”

    曲家丫头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何舟虽然喝的不少,可是脑子是这一天中最清醒的时候,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知道李老二说的是什么意思。

    心中感觉不忿,老娘怎么什么都可以说给别人呢?

    也不怕人笑话!

    李和拍拍他的肩膀道,“找个爱你的,而你又不讨厌的,这就足够了。”

    他也希望未来的儿媳妇能是潘应,这丫头无论是性子,长相,全是没得挑剔的。

    而且,两家的情况差不多,关系很纯粹。

    至于曲阜,他倒不是认为对方贪图何家什么,但是何家的“财”多少会占有一部分原因。

368、硬骨头

    何舟道,“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为什么要结婚呢?”

    “爱情可以抛开生活去谈,但是婚姻不行。”李和表面上乐呵呵,但是心里还是叹了口气,他真心大声的吼上一声,我是你老子,我能坑你嘛!他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耐心的和人说过话了,一般情况下,他说的就是圣旨,很少有人违背,能让他这么苦口婆心的,基本没有。

    何舟摇摇头,表示不懂,只是笑着道,“没有爱情的婚姻,不过是一潭死水罢了。”

    李和道,“你还是不懂啊,爱情是互相钟情,而婚姻才是生活,生活只需要取悦自己就够了,相信我,等你真正成为一个男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取悦别人很累的。”

    这是一个男人的经验之谈。

    当然,也可以仗着自己家庭的优势在女人面前耍横,女人诺诺不敢言,但是那不是婚姻了,那是买卖。

    在李和心里,潘应这种女孩子是最合适不过的,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他的人,讨厌一个人,不会因为他的财富,而会多一分好感。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李辉见何舟还要回嘴,便抢先道,“你年轻啊,有些事情你还体会不到,慢慢来吧。”

    何舟笑笑,不一会儿吴淑屏和胡大一等人进屋了。

    他不再言语,坐在一旁静静的听李老二关于中美贸易摩擦的分析。

    “有两家美国企业已经停止给许多企业供货了,”李和扭头看向胡大一,“我看了些某些人的洗地言论,说什么美国企业就得听美国政府的,这话水平太低。

    之前,美国经常攻击我们的借口就是因为我们中国企业听政府的。

    你看,这不是搞双重标准吗?”

    “你放心吧,我们有自己的b计划,”胡大一信心满满的道,“如果美国真的搞芯片禁运,倒是我们公司的机会。”

    李和点点头道,“不要有软弱性,我们不怕,要有点硬骨头,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胡大一道,“我都六十出头了,这辈子能跟美国佬正面杠一次,死了都不怨,想当年,你知道,美国人对着我们有多不屑吗?

    现在啊,跟你说实话,我没有一点沮丧,反而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老子不受他鸟气了!”

    李和大笑,对何舟和旁边的桑春标道,“有些话,你们听听也就过了,可能就是当做口号,比如科技强国,这对我们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

    在这个时代其实是一场科技战,胜于科技也败于科技,将来你们在本行业要多些精力资源在科研上。”

    两个人都异口同声的应了好。

    何舟从李和的房间出来,外面还飘着雨,他没有急着走,而是站在酒店的门口点着了一根烟。

    他发现烟瘾越来越大了,不禁苦恼的挠挠头。

    正思索间,一把伞撑在他的头上,发现是潘应。

    “你不是走了吗?“何舟笑着道,“这门廊底下没雨,收起来吧,你怎么又来了?”

    潘应大大咧咧的道,“我突然想起某人不但没开车,还没带伞,我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啊?”

    “哎,有个免费的司机的感觉挺不错的。”因为知道要喝酒,何舟连车都没开。

    找代驾?

    雇司机?

    他向来不是自找麻烦的人,出门一招手,是没出租车还是怎么的?

    上车后,潘应开车,她一边开车一边道,“春玲今天估计要气死了。”

    “怎么了。”何舟问。

    “他被桑叔给开除了。”即使是在车里这样的封闭空间里,她也说的很小声,生怕人听见似得。

    何舟问,“早晚的事情。”

    对于桑春玲的水平,他实在不敢恭维,做人没问题,做事那就差太多了。

    就连她弟弟桑春标这样油腔滑调的花花公子她强。

    潘应道,“你不好奇因为什么?”

    “不好奇。”何舟可没这么八卦。

    潘应犹自滔滔不绝的道,“前天的董事会换届,春标入了董事会,并且当选为供应链管理部总裁,后来,春玲就和桑叔吵了一架,说什么重男轻女,桑叔差点气出心脏病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何舟最好奇的反而是这个。

    “她跟我说的啊。”潘应道。

    “然后你就这么卖了她?”

    “什么叫卖了她?”潘应嘟哝着嘴道,“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了?”

    “那倒是不至于。”何舟估计佘子羚或者李沛,甚至是桑春标也会八卦给他。

    “那不就得了,其实这次我觉得是她错了,”潘应道,“桑叔她们多重视她,她这样说真的有点伤人心。”

    “这么说,还是我最舒服。”心里隐隐的,倒是希望有人和他挣家产,独生子未免太孤单了一点,“我倒是好奇你,按照潘叔的意思是让你来管家,你怎么天天闲的跟没事人似得?”

    潘广才在公众场合不止一次表达过让闺女接班的心思。

    潘应道,“第一,我不缺钱,既然不上班就能有钱花,我何必多此一举;第二,我不喜欢天天对着投资啊,数字啊,头晕脑胀;第三点嘛,你你听真话?”

    何舟道,“当然是真话。”

    “我哥虽然有点混账吧,但是对我挺好的,从小到大最惯着的就是我,对我很好的,我可不想弄得家庭失和,”潘应笑着道,“何况,我哥本身就有做生意的脑子,这点我爸从来不怀疑,只是看不惯他的作风罢了。”

    何舟道,“可也没少揍你。”

    他对潘应的话嗤之以鼻。

    他们这种家庭,哪怕是头猪都能读大学,但是偏偏出来了潘家老大潘庾这个奇葩,高考不利也就罢了,花钱出国,四年下来居然连个毕业证都没拿到。

    临毕业,潘庾真把潘广才当做乡下没见识的土财主,做了个假证。

    可惜,潘广才是何等的精明人,手底下还有一帮子博士、研究生。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何舟一直有点瞧不上潘庾。

    潘应满不在乎的吐吐舌头。

    车子停在何舟的门口,何舟朝腰上一摸,钥匙没带。

    他的房子钥匙是和车钥匙挂在一起的,车子钥没带,房门钥匙自然也没有。

    “你不会弄个指纹锁啊。”潘应在一旁傻乐。

369、大结局

    “过几天再说吧。”何舟望了望楼上的阳台,阳台是露天的,直接通往卧室,门是关着的,他没锁,想到这里,他穿过门口的灌木丛,走到一处空调外机的旁边。

    “喂,你干嘛?”潘应的话音还未落下,只见何舟已经踩在了空调外机上,咣当一声,一个跳跃,一只手已经扒在了栏杆上,另一手上紧跟着扒上,没怎么注意,已经翻身进了阳台,“你小心点啊。”

    她担心不已。

    何舟没回话,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喂。”她继续喊。

    回应她的是铿锵的开门声。

    “进来吧。”何舟把门拉到了一边,笑着道,“想喝什么冰箱有。”

    “那样太危险了。”潘应道,“找个开锁师傅就是了,几分钟的事情。”

    何舟道,“哪里需要那么麻烦,我以为我大学白上的,我们天天就是跑障碍,爬个楼算了什么。”

    他并不以为意。

    潘应先给他泡了茶,笑着道,“喝点茶解酒吧,你以后少喝点,跟他们老酒鬼在一起,你能喝的过谁啊,瞎逞能。”

    “这不是我吹牛...”

    “我爸一个人能喝你几个来回。”潘应毫不客气的打击道,“你看他喝了一辈子,也没喝出好结果,身体都不好,中途戒酒戒了一两年,现在比以前喝的更凶了。”

    何舟白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时间有点沉闷,只能听见风雨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听说...你有对象了?”潘应问的很突然。

    “什么?”何舟听的不是那么真切,她的声音跟蚊子似得。

    “你很喜欢她?”她接着问。

    “谁?”何舟莫名的有点慌张。

    “没事。”她什么都不再追问,站起身笑着道,“我先走了,早点睡觉吧,明天见。”

    何舟望着的背影,想喊住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钻进车里,朝着他挥手,笑道,“走了。”

    “拜拜。”他望着远去的车子发呆。

    他却不知道,在他转身回屋的时候,老娘也在不远处看着他。

    等到他刚关上门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妈。”他打开门吓了一跳,老娘不是应该在老家吗?

    招娣进了门,端着桌上泡好的茶抿了一口,笑道,“潘应刚走?”

    何舟点了点头。

    “你不怕伤害了人家?”她问。

    “我都听糊涂了。”其实他心里明白,老娘也希望自己和潘应在一起,可是他只是拿潘应当妹妹而已。

    招娣道,“你不小了,有些事情,你应该明白的,我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你是我儿子,我了解你性子,我不明白你喜欢什么样的,但是我知道你适合什么样的。”

    “你这是为难人。”何舟想拒绝的干脆,可是又不想看到老娘失望的眼神。

    招娣笑着道,“给她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对什么事,永远不要轻易的做否定,机会过去了,什么都没有了,后悔都没用。”

    “那我这是脚踏两只船。”既然老娘什么都知道,何舟索性说开了。

    “你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招娣奚落道,“你踏着谁了?谁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也不怕打击儿子,接着道,“还是老光棍一条呢,有点自知之明。”

    “不带你这样说话的。”何舟啪嗒点着了一根烟,躲到一边吧嗒了好几口,笑着道,“再说,要是自作多情,多尴尬啊。”

    招娣老神在在的道,“你妈说的,你去跟她主动一点,她要是拒绝,老娘把眼睛挖给你。”

    “别说的这么吓人好不好。”何舟道,“我看情况吧。”

    招娣道,“看什么情况?你还在想着曲阜那丫头,那丫头不是我看不上她,她是好丫头,可是儿子,你得看你俩合适不合适。

    你一直问我跟你爸,今天就跟你说,他是读书人,有文化,不像我一个大老粗,即使他活着,咱俩也过不到一块,没共同语言。”

    “还是他舒服,两腿一蹬,入土为安,让你跟着糟心。”对他老子留下的笔记,何舟表示十分的佩服,但是对于他老子这个人,实在提不起一点敬意。

    “我糟心我乐意,”招娣脸一板,“又没让你糟心,你再敢乱说话,非大耳刮子抽你。”

    “哎。”何舟懒得再多说,他早就习惯了他的地位不如那个死鬼的事实。

    所以,干脆也不做辩驳。

    招娣接着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你广才叔都商量好了,他就很喜欢你。另外,你二和叔,小隆叔,永波叔,都看好你们。”

    “我知道。”他才刚从酒店回来,一大帮子人帮着说项呢。

    招娣道,“我昨天去医院做检查了。”

    “怎么?”何舟紧张的问。

    “腰肌劳损、偏头痛、神经衰弱、骨质增生,哎,一样没少,”招娣示意他不用紧张,浑不在意的笑着道,“我得多休息了,公司的事情我真的有心无力了。”

    “妈。”何舟的眼睛湿润了。

    这辈子他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招娣拍拍他的肩膀,没好气的道,“有点出息,我跟你二和叔商量好了,他是玩高科技的,准备转型,旗下几家矿产、房产公司、机械公司已经是累赘了。

    我准备近阶段接手过来,到时候你的担子更重了,我帮不了你多少了,我只希望有个人能帮你。”

    曲阜能帮他什么呢?

    曲家能帮他什么呢?

    “我知道了。”何舟默然,他明白,命运终究是拒绝不了的。

    深夜,雨越小越大,沉闷的死水也泛起了涟漪。

    每年的这个季节的天气大多都是这样,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夜生活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无非是把路边的烧烤摊挪到屋里而已。

    青春的躁动除了烧烤档,在这闷热的夏季里无处安放。

    一天工作下来,每个人都很劳累,但是他们依然不肯早早的睡去。

    雨慢慢停下来的时候,李和站拒绝了邱亮给他撑扇,羡慕的看着一路餐馆里的热闹劲,他已经过了那个闹腾的年纪。

    离着老远,他就听见八万人体育场里爆发出来的声音。“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

    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

    为你欢呼,我为你祝福,

    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

    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

    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

    他闺女正在里面唱着他写的歌。

    一首接着一首,他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氛到了顶点。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与观众的合唱。

    他热泪盈眶。

1、韭菜

    雨果天晴,大块大块的阳光穿过树枝,一股脑的扫过来,何舟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无精打采。

    柯基有意无意的总要过来拱拱他的脚,使他非常的心烦意乱,不耐烦的很,拎起来后颈脖子给扔进了屋里,然后关上了大门。

    重新坐下,偶尔扫一眼手里的手机,看着证券上冒着绿光的界面浑身哆嗦。

    今天的千股跌停场面,是他从炒股以来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太吓人了,他持有的12支股票,一开盘,便有9支在一字跌停板上。

    损失惨重。

    这种情况他在昨天有过估计,但是,当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杜绝不了他的恐慌,他在这一刻,才真心明白什么叫股市的风险。

    他不在意亏了多少钱,而是亏钱使他自信心受挫。

    总市值1000万,浮亏15个点,是止损还是抄底?

    看着不停下挫的上证指数,他的心始终都是悬着的,散户互相踩踏,真的有必要吗?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鸣笛声,正要眯缝着眼睛看驶过来的车牌,车子已经快速的停在了他家门口。

    “潘叔,”何舟冲着从车上下来的潘应点点头后,从院子里走出来,替潘广才拉开了车门,“你怎么来了?”

    潘广才笑着道,“我是闲着没事,过来转悠下,咱爷俩再喝几杯。”

    “哟,这韭菜长的不错啊,马上就快长成韭菜花了,”何舟放在椅子上的手机还没有熄屏,潘应眼尖,一眼就扫到了街面上的股票,“人才啊,这么一天就成为了百万富豪,都这态势了,还不走,真的要留着过年啊?”

    “我这是长线,不在乎一时得失,市场的一时调整,不算什么,我就安心等待黎明。”何舟并不愿意放弃自己最后的倔强。

    潘应揶揄道,“短线变中线,中线变长线,长线变股东,时间会证明谁对谁错,黄泉路上无老少,你可悠着点吧。”

    她老子是靠和李隆、李辉等人倒卖国库券发家的,后来开始做股票交易,及至李辉、李隆等人从证券金融退出了,她老子也没有退出,硬是凭着小学文化的水平成了资本市场的大鳄鱼,属于跺一脚抖三抖的人物。

    所以,从小家里的最多的书就是关于证券方面的,她闲着没事就喜欢翻,再加上长期的的耳濡目染,她对资本市场的了解比一般人还要深。

    到她上大学后,时间充裕,她就开始用闲钱炒股,现在是真正的老股民了。

    所以,她很自信,在炒股的水平上比何舟高,怎么说她是祖传手艺。

    何舟没好气的道,“我是价投派,你是炒短线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潘应笑着道,“直接说烟屁股派,不是更直接,你看个财报都困难的人,有本事从下水道淘金子?姐姐我的建议是啊,作为新手,不买落后股,不买平庸股,全心全力锁定龙头就完了。”

    何舟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没搭理幸灾乐祸的潘应,转过头对潘广才笑着道,“叔,你进屋,我给你倒茶。”

    屋里关着柯基犬,他抢先一步把门打开放出来。

    潘广才坐下后,把水杯递给潘应,让闺女帮着续点水,抿了一口后,屋里待不住,干脆站在门口,招呼柯基玩,看到何舟过来,笑着道,“手机拿来我看看,都进的什么票子。”

    “叔,你是专业的,你帮我看看。”对于潘广才,何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打开证券app界面后,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

    潘广才没接手机,只是仰着脖子扫了一眼后道,“出了吧。”

    “叔,我还有钱,我想留着,明天再继续抄底,按照我的想法,明天肯定会暴涨,这一轮完全是恐慌情绪作祟,”何舟并不打算听从潘广才的建议,他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读过巴菲特,熟知格雷厄姆,他听过很多关于潘广才的故事,但是在他的认知中,潘广才这一代人有今天大概率是因为运气,得益于改革开放。所以,潘广才的话并不能让他完全信服,他需要证明自己,就需要坚持己见,做自己的决定,“我觉得不应该受市场恐慌情绪的支配,巴菲特说过,当别人害怕时,你要贪婪,当别人贪婪时,你要害怕。”

    “巴菲特啊?”一缕缕烟从潘广才的鼻孔里冒出来,他笑着道,“我跟他挺熟的,人家做的是一级市场,而且观念太老套,好行情的时候温温吞吞,就是和钱过不去,资金也要有效率的。

    牛市里才配谈价值,熊市里,金子都不会发光的。”

    “我把是他们公司的二股东。”潘应那个气啊!

    这是小瞧自己亲爹呢!

    做亲爹的可以忍,她这个做闺女的可不能忍。

    “我就读过他的一些书。”何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觉得他说的许多话挺有道理的。”

    潘广才笑着道,“叔送你一句话,别管你今天因为什么亏,别管明天发生什么,现在你止损的行动却不能迟疑。你叔我啊,确实没读过什么书,大道理也不懂,但是这些年就明白一个道理,咱输了就要认!

    机会永远留给肯反省的人。”

    何舟还在犹豫,潘应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磨蹭了啊,你瞧瞧你买的都是什么股票,一下子12支,你管的过来吗?

    一下子就3支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你啊,一看就是新韭菜,总以为自己快的过镰刀。”

    “我现在出了,才真是韭菜了。”何舟可以向潘广才低头,向潘应低头算怎么回事?

    还分不分大小王了?

    潘广才站起身,伸伸懒腰后道,“危险来的时候,不要争执,躲起来,确定他没害处的时候,再悄悄的回来,不丢人。

    如果这个时候加码,试图摊薄成本,那是赌徒干的事情。”

    “叔,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是吗?”何舟好奇的问。

    “如果是二十年前,我确实会按照我教你的这么做。”潘广才笑着道,“现在我就不必了。”

    “为什么?”何舟发问的同时,点了一键清仓,按照对手最优价格成交。

    潘应没好气的道,“傻啊,你以为我爸是你这样的韭菜啊,只要资金量够大,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哎,还有一支白酒出不来了,都在一字板上,没有买单。”何舟把手机屏幕对着潘广才。

    潘广才笑着道,“那就留这一只,把你剩余的钱全补这支,为国护盘,不要让外资捡了便宜。”

    “谢谢潘叔。”陡然只剩下这一支股票,莫名的,何舟感受到了心安,坦然的接受了亏损和失败。

    只剩下一支股票,果然好操作了许多。

2、经验

    潘广才回身伸着胳膊把烟蒂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后,抿了一口茶后笑着道,“年轻人呢,多看书是好事,但是不要看众人皆知的废话,我年轻时候犯得就是这个毛病,什么‘低买高卖’、‘估值’、‘护城河’这一套,我比你熟。

    开始买一百支股票,其中有九十九支是涨的,我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厉害了,学有所成,简直是股神,是不是?

    甚至产生了,我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错觉。

    但是,到后来开始赔钱的时候啊,我才明白,我就是个锤子,牛市里三千多支股票,三千支涨,即使是个傻子,瞎猫碰死耗子,也能赚到钱。

    一遇到熊市,我就开始慌了,买啥赔啥,要不是你妈还有你李辉、李隆叔在后面撑着我一点,我啊,早就该破产了。”

    何舟对潘广才的发家史不甚了了,因此便好奇的问,“叔,那你之后是怎么做调整的?”

    潘广才的话,让他有点感同身受,他之所以开始炒股,只是因为开始赚了点钱,也同样产生了自己可以靠股市赚点闲钱的错觉。

    潘广才重新坐下,解开领口上的一粒扣子,笑着道,“不服输呗,到最后自己慢慢的总结,总结出自己的东西,这套东西只适合自己,而教给别人,别人也学不会。”

    何舟道,“那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学不会?”

    潘广才道,“比如今天这个行情,影响市场的主要因素是市场情绪,大多数人都会恐慌,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正确对待的。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好的交易理念都没法执行。

    像你这个,你开始肯定设定了止损线,八个点或者十个点,现在都十五六的浮亏了,你执行了?”

    何舟嘿嘿笑道,“我就不信这个邪,总觉得会涨回来的,不想受大众情绪支配。”

    “不要和市场情绪作对,炒股最重要的是顺势,顺势而为才有钱赚,逆着来....”潘广才没有说完的是,只有他和李和这种人才有资格和能力与市场的跌势做对抗,但是还是没说,“势单力薄,只有挨揍的份。”

    “叔,你多说点,”何舟把烟从口袋里掏出来,先给潘广才嘴上塞上,又给自己点上,“我平常连买件贵点的衣服都舍不得,现在一下子亏了一百多万,我多闹心啊。”

    早知如此,还不如拿这钱出去玩呢。

    总比不明不白的损失了好。

    “你少抽点烟,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非学抽烟。”潘广才却自顾自的把自己烟点上了,然后接着道,“从现在开始,把‘长线持有,低买高卖’的想法从脑里给我清出去,这个长线,多长才叫长,有些大盘股,质地非常好,盈利能力也非常强,分红也大方。

    但是,趴窝五六年都没动静,这么点分红根本弥补不了股价下跌的损失。

    即使让你赚了点钱,也没多少,完全影响你资金使用的效率。

    正确的呢,应该是‘高买,更高卖’,这个符合趋势,顺着上涨的趋势走。”

    “这不就是追高?”何舟一时间不理解,他读到的所有关于股票的书里都告诉他,追高是愚蠢的行为。

    甚至他因为工作关系接触到的一些财经、金融专家也会向他布道价值投资理念。

    现在潘广才跟他说一些相反的理念,他真心不那么容易接受。

    潘应笑着道,“你真是傻的,光知道抄底,你知道底在哪里?

    而且即使是停止跌势了,没有一个双底做基础是不可能完成反弹的,一个反弹通常需要一年半载,有这一年半载的功夫,你买啥股票不行啊,非在这里浪费时间?”

    何舟不服气的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震荡回调?万一下跌是短期的呢?”

    潘广才笑着摆摆手道,“我说的你听着就行,超过一定的跌幅后,那就不仅仅是调整那么简单了,先跑了再说,如果确定没威胁,再上车不迟,不要跟趋势做对抗,一旦确定是下跌趋势,靠你一个人的力量和信心是拯救不了的,就暂时放弃,慢慢的等机会。”

    他同李和不一样,没用说教的瘾头,一旦确定对方没听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了。

    人类发展上千年总结了很多有用的经验和方法,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人依然在犯同样重复的错误。

    他现在说的再多,何舟都不一定听得进去,有些经验,还是要自己摔跟头,靠血和泪来亲自体验。

    何舟道,“行,我听你的。先留住本金,再图后继。那我这支白酒股现在就补仓?”

    潘应笑着道,“慢慢补仓,先补个四分之一,等明天看情况,再补一半。”

    何舟道,“那就没问题了。”

    说完就在手机上点了两下,按照市价直接补了,瞬间成交。

    潘应道,“想好中午请我们吃什么了吗?”

    何舟道,“你还有良心吗?我都亏成这个样子了,还好意思让我请你吃饭,不该是你请我和潘叔吃吗?”

    潘应道,“我当然有良心了,我刚才还在想呢,等你这一千多万亏完了,你看我用哪个声音哭你会比较喜欢?”

    潘广才笑呵呵的看着两个人斗嘴,半晌才道,“好了,别闹了,赶紧的,商量好没有,到底谁请客,我这早上吃得早,现在都饿着了。”

    “门口有家川菜挺好的,我们现在就去吧。”何舟锁上门,三个人步行出了小区。

    饭桌上,潘应闲着没事给何舟选了一支股票,然后笑着道,“拿住了,不翻倍不走人。”

    何舟道,“这股价格都涨这么高了,这么高的价格我都不敢进。”

    潘应道,“今天这种行情,这支股票不但没跌,还涨了两个点,说明了什么?”

    “普遍看多呗。”何舟随口道。

    “大盘跌成这个样子,2000支股票跌停,只有这只股票逆势上涨,那就是众望所归,大家的情绪在这里,对这家公司都非常的有信心,多抗跌啊,要买就这种,你信姐姐我的,就买这支,从明天开始,不拉五个涨停板出来,”潘应说的非常的自信,“我把脑袋放你这里。”

    “你这么肯定啊?”何舟以为她在吹大话。

    潘应道,“短线上看图形还是非常有用的,从某些方面来说,技术派还是比较可靠的。”“

    “信你一次,”何舟也没犹豫,直接买入了五十万,“亏了你负责。”

    潘应道,“这个时候,你就要信长线理论了,因为这是上升通道的趋势,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再下来了,你坐稳了,庄家洗盘,别被吓唬住就轻易丢了筹码。

    不但不能丢,遇到调整,还有适时的加仓。

    一切的加仓都是建立在盈利的基础上。”

    “你自己赚了多少,还来指导我?”何舟没好气的道。

    潘应道,“我现在不炒股了,没多大意思,搞不好还会弄个涉嫌操作证券市场的罪名。”

    她老子的影响力太大了,她老子不玩,她也不能玩,不然就是给她老子摸黑。

    再说,到她们家这个程度了,完全没有必要在二级市场混匀摸鱼了。

    如果真熬不住想炒股,港股或者美股才是她的真正选择。

    “那还真是。”何舟想想也对,端起酒杯对潘广才道,“叔,我敬你一杯。”

    潘广才笑着应了,一饮而尽后道,“都少喝点,晚上你二和叔请客。”

    何舟好奇的道,“二和叔还在浦江啊?”

    潘广才点点头道,“你二和叔准备退休了,现在带着李览出入各种场合,已经在开始交接了。”

    何舟道,“二和叔年龄又不大,你们都这么着急干嘛?作为企业家,这么早退休是国家和社会的损失。”

    潘广才道,“你妈不也退休了?她年龄难道大了?”

    何舟讪笑道,“我妈身体不是太好,我觉得我能分担一点就多分担一点。”

    虽然现在他已经整个接班了,但是大战略上,还是由老娘选出的九人“经营委员会”做担当,针对重大议案做的决策经过三分之二的成员同意,最后呈报到董事会,原则上来说,他这个董事会主席还是要同意的。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自我吐槽自己现在就是摆设,集团公司有他或者没他,都没有多大的关系,除了出席每周一次的董事会例行会议,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混日子,顺带满足自己做股神的幻想。

    潘应笑着道,“你哪里是分担了,分明是不务正业,可千万别炒股上瘾,听说有个晋南的富二代,老子死了,子承父业,炒股走火入魔,把主业都丢了,都快破产了。”

    “那你多想了。”何舟一点都不担心,按照他老娘的说法,他想败家也得有那本事。

    潘广才道,“换句来说,我们辛辛苦苦挣这么大家业就是用来给你们折腾的,不用怕,放开手做,我们眼前还都活蹦乱跳,天真的塌下来,还能给你们顶着。”

    “谢谢叔。”何舟笑着道,“也不能一直让你们护着,不经历风雨,我们永远都长不大。”

    潘广才道,“能这么想就很好,但是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你们年轻人,特别是有文化有学问的年轻人才是国家和社会的栋梁,我们这一辈人能做的就这些了,再做的话,不管是格局,还是想法,都跟不上了。

    你二和叔说国家八十年代提出的‘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放在现在也不过时。

    这话开始我不以为然,直到我去韩国和日苯以后,我才明白这话的道理,你看看八十多岁,九十多岁还做董事长,这像什么样子?

    年轻才有无限可能,如果一些行业,一些产业,永远是老东西占着位置,那么这个社会就不会有活力,就不会有生气。”

    “你们想的挺远的,不过还是你们这些做长辈的更有有经验和魄力,年轻人毛手毛脚的,”何舟深以为然,但是谦虚了一下,“做事情还差许多。”

    潘广才道,“经验和魄力都是其次,主要还是这个创新,还有对待新事物的态度。

    前些年我对这个互联网,还有这个手机网络这个东西啊,始终不理解,很多创业的年轻人来找我,我都拒绝了,人家现在都做成了大企业,想想都挺后悔的。”

    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顽固,他想改变,但是改变不了,因为他理解不了。

    比如他就永远搞不懂,为什么年轻人可以抱着手机乐呵一天,可以对吃鸡这么着迷。

    所以,既然跟不上时代,那就主动退出。

    “我是不会当历史的绊脚石的。”潘广才抿了一口酒后笑着道。

    “叔,我再敬你一杯。”

    直到今天,何舟都不明白,像他老娘和潘广才这类只有小学学历的人是如何形成观念和格局的。

    ps:番外先写一点,之后就开新书啦,大爷们多多支持!!

3、处境

    潘广才道,“我们这一代人主要是吃亏在没有文化,一是条件不允许,砸锅卖铁的机会都没有,二是眼皮子浅,只会朝下看,盯着肚皮,考虑能不能吃饱饭,有没有白面馍馍,不是谁都有你二和叔那股子狠劲的。

    我快奔六十的人了,这辈子算是风风雨雨,大风大浪的都经历过,什么号人也都见识过,能吃苦的,能受累的,懒的不成样的,聪明绝顶的,笨的出奇的,各式各样的。

    你二和叔这样的,倒是独一份,我比他大几岁,从小算一起长大的,按说我应该非常了解他,可是吧,我现在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咱们洪河桥,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你二和叔都是饿不死,可想混到今天这架势,没门。”

    何舟道,“你们都是能人,没我二和叔,你们也一样风生水起。”

    何舟与潘广才在一起向来只是扯些家长里短的,很少说这么正经认真的话题。现在陡然这么严肃,一时间也说不来所以然。

    潘广才又顺势点起来一根烟,夹在嘴上吧嗒一口后,接着道,“以前听广播评书,里面讲这个刘邦,我就一直挺纳闷,这么个小小的沛县,咋出来这么多英雄豪杰,张良、萧何、韩信、陈平、周勃、曹参、樊哙、英布、彭越、卢绾、夏侯婴、韩王信,哎,你挨个数,个顶个的能耐。

    都是跟着刘邦一起打天下的,杀猪屠狗的各个功成名就。

    听隋唐演义,跟李世民打天下的,最后上凌烟阁的,知道都是什么人吗?

    全是今天大同人。

    到朱元璋这个吃百家饭的,手底下换成了凤台人。

    后来又听这个太平天国,几个天王,清一色是广西桂平的,再是淮军和湘军,大部分将领基本都是合肥和湘潭的。

    袁世凯没了之后,就更夸张一点,这个就明目张胆的以地域来拉帮结派了,什么奉系、直系、皖系,大大小小军阀不计其数。

    到老蒋这里,他的班底里以江浙和广东人居多,有的甚至还是一个镇上的。

    中国革命史,长征,我也是听了好几遍,出了不少的将军市,将军县,甚至还有将军乡,将军村。

    你说说,你悟到什么没有?”

    “时势造英雄?”

    何舟只知道潘广才喜欢听广播,不管什么时候,小广播都是不离手,进入智能手机时代后,把广播换成了手机,据说为了满足自己的内容需求,对互联网不甚了解的他还投资了一个在线音频平台,因为再不投资,人家破产,他就没书听了。

    重新换回广播听娱乐双响炮?

    他接受不了。

    广播的评书越来越少不说,而且播放时间都是固定的,每天都熬着时间等,哪里有音频平台后,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

    想怎么听就怎么听。

    最关键的是他可以砸钱,让主播按照他的要求录书,放在以前,这是想都想不到的。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潘广才把杯子举起来,轻抿了一口,“大部分人的智商和能力有时候是没多大区别的,比我聪明的人多了去了,我这种小学都没混完的人,跟别人怎么比?

    没法比!

    但是,我跟别人不一样,抓上了机遇,最关键的是,跟着对的人做了对的事情。

    所以,什么样的叫人才?

    培养出来的叫人才,放在正确位置上的叫人才,一旦放错了位置,那就慢慢成了庸才,不是所有的金子都一定会发光。”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个人的努力在历史洪流下不值一提。”何舟终于咂摸出来一点意思。

    “李斯知道吧?”潘广才接着问。

    “秦国那个宰相?”何舟不确定的问。

    潘广才慢条斯理的道,“李斯以前是管粮仓的,一天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厕所里的老鼠真可怜,瘦不拉几的,但是粮仓里的老鼠却过得非常的舒服,住大房子,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粮食,各个吃得油光满面,过度肥胖。

    他就由此明白了一个道理,环境对人的成长很重要,一个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首先不是取决于能力,而是在于所处的环境。”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何舟笑着道,“在好的环境里努力才能争取到地位,如果环境不对,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对,这话是鬼谷子说的,学问可大着呢,太阳底下没有那么多的新鲜事,很多事情反复发生,很多道理啊,老话都反复说过的,你们多听听多读读,总没有坏处的。”潘广才拿起一个窝窝头,往里面了点咸菜,一边吃,一边道,“反正,我就是一句话,人啊,这辈子不能安于现状,一旦拿‘知足常乐’这种话搪塞自己的时候,估计也就差不多就完了。”

    “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处境,努力争取地位,有机会一定要抓住了。”潘广才最后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他想想他这辈子,确实就是这么办的。

    他没有甘于窝在农村,坚定的相信李老二说的每一句话,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虽然没有李二的步子迈的大,却一直跟的很紧。

    “谢谢叔教导。”何舟高高的举起来了杯子。

    此刻他终于能理解他老娘在董事会上让他接任董事会主席上那一番话的意思了。

    “何舟论能力,论水平,比不上你们,不是最好的那个,但是有一点比你们强,他是我的儿子。”

    当时,他听这番话只羞的脸红,总觉得老娘霸道,不讲理,这么说话不伤下面管理层的心吗?

    何况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放?

    为了这事,他还闹了好几天心。

    现在结合潘广才这番话,他意识到脱离他老娘手掌心,他做出一番事业算不了什么,关键是能脱离洪河桥、李庄这些人的圈子他做出一番事业,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但是,没有李庄人的扶持,出了门,他什么都不是。

4、动手

    两人接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一点多钟。

    吃好饭后,潘广才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噜扯的响,潘应和何舟在屋里听不得这声音,干脆大门关上,两人到小区的鱼池边上喂鱼,面包在手里搓成屑,一股脑的往扎堆的金鱼里撒去。

    “听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之后就记不得之前的事情,一切都是重新开始。”潘应用羡慕的语气道,“那么就不会有伤心,不会有流泪。”

    “假的。”何舟斩钉截铁的语气道。

    “金鱼脑子的结构不一样。”潘应嘟嘴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何舟往前面走了七八米,换了一个位置,把手往水池上面一扬做撒饵状,没多长时间,一条条的金鱼又聚在了他手心的下方,他认真的道,“你看,它们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这就证明它们的记忆不止有七秒钟。”

    潘应白了他一眼道,“不说话你会死吗?”

    暗恨自己自讨没趣。

    “好吧,”何舟就是再傻,也明白自己过于木讷了,不通风情,手里的面包屑一股脑的撒下去后,拍拍手,“那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潘应道,“是你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

    “我一直就不是文艺青年。”何舟无奈的摊摊手道,“我个俗人,大俗人。”

    突然又想到他老子在笔记本上的一句话:做个俗人,贪财好色,一身正气,贪君子之才,好美景之色,行正义之事,了前生之怨,爱此生之人。

    “你笑什么?”潘应细心,觉察到了何舟脸上的诡异。

    那不是嘲笑,不是讥笑,不是开心的笑。

    “忽然间想起来一句话而已。”何舟道。

    “什么话?”潘应好奇。

    “大多数人都是一辈子俗人,如果有崇高,可能就是一瞬间。”何舟道。

    潘广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抄水洗把脸后,带着两个人参加了李和的饭局。

    老头子事多,闲话说的没完没了,从李览到何舟,再到潘应,早就坐的不耐烦了,各个雀雀欲试,想找借口先走人,另外去别处找乐子。

    桑标坐在椅子上,跟屁股下面扎着针似得,左晃右晃,给李览一个劲的使眼色,示意他先带头。

    李览装作没看见,不是不敢走,而是出于对这里长辈们的尊重。

    “你们啊,别在这里碍眼了,看你们别扭。”李隆对旁边的李沛道,“你们自己再找对方组局吧。”

    杨淮笑着道,“老舅,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他倒是第一个站起来了,不时的还往他大舅李和那边看,毕竟最终说话算的是大舅,老舅有时候不怎么靠谱。

    “赶紧滚犊子。”杨学文倒是先发起来了脾气,他老杨家的人从他爷爷到他老子,都是个顶个的稳重老实人,没有想到却出了杨淮这个异类,一嘴的西皮流水,不让人放心。

    表面上他和何招娣一样,已经退休了,但是不放心啊,该盯着的地方一处没少!

    “那你们慢慢吃,慢慢喝,我们就先走了。”潘应也把放在椅靠上的外套拿在了手里,一抬头看到了李和旁边的女孩子,“大明星,跟我们一起?”

    章小蕙先笑着看向了李和,不等李和说话,潘应便接着道,“李叔叔,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把她弄丢的。”

    李和点点头道,“你们出去吧,喝酒了都不要开车,走路过去吧,这附近应该不会少玩的地方。”

    桑永波道,“不要管他们了,这一块他们比咱们还熟悉,只要是玩的地方,就没他们不知道的。”

    “那各位慢慢喝。”章小蕙站起身来,朝众人点点头,跟着等着她的潘应身后一起出了酒店。

    “去酒吧?”潘应问章小蕙。

    他并不认识李览老子口中的叫章舒声的老师,但是对章小蕙的父亲章舒林略有耳闻,毕竟是中国地产百强的掌舵人。

    “我很随意的,去哪里都可以的。”章小惠笑着道。

    桑标道,“老妹,今天你是客人,听你安排,哥给你安排到位。”

    “跟谁说话呢,咋咋呼呼的。”李览一巴掌怕他后脑勺上,撵到了一边。

    “我这主要是想表达我的热情,你知道吧。”桑标对上李览没脾气,这里的人,不管是拼爹,还是拼武力,他一个斗不过,自小在村里就没存在感,谁高兴了都能踩他一脚,“今天晚上酒吧算我的。”

    一直就不乐意和村里这帮人玩,他身为中国零售龙头的太子爷,在外面也是跺一脚抖三抖的人物,走哪里也是前呼后拥,在网上随便发个图,也是几万回复,偶尔还能上个热搜。

    今天要不是自己老子强行要求,他根本就不会来。

    跟李览他们在一起,纯属是找不自在,搞不好还得让自己自卑!

    没那个必要!

    现在,有章小蕙在,他就觉得自己很突出了,对方的老子章舒林,虽然也是个富豪,但是和他们桑家比,充其量也就是个土财主,不是一个级别,至于明星的身份,自动滤过去。

    “当然是你请了,谁让你是小弟呢。”潘应没好气的道,“这边你熟,你带路。”

    到了酒吧门口,远远的就能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声音。

    李览没急着进去,点着一根烟,站在门口。

    “进去啊,门口干嘛呢?”李沛回过身找李览,“你以前不抽烟的啊,现在怎么这么大烟瘾,这么一点路,看你都抽两根烟了。”

    “闲着没事就抽两根,”李览给李沛递过去一支,“平常也没机会抽。”

    他妈不说,他媳妇就能把他管的死死的,根本没机会抽烟。

    “有压力了?”李沛熟练的点着烟后,待烟从鼻孔出来后,又深吸了一口,接着道,“这不是你性格啊。”

    李览笑着道,“有时候我越发感觉自己是个提线木偶。”

    “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李沛笑着道,“大伯多讲理的人啊。”

    不像他老子,初中没毕业,整个大老粗,能动手的,绝不会动嘴。

完本感言

    这本书终于到了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老帽承认有遗憾,但是如果继续弥补下去,就是臭脚布了,又臭又长。

    而且真的是老帽能力、水平有限,其实就是个臭苦力,卖命码字,希望大家理解。

    谢谢大家近三年的支持,是大家成就了老帽。

    不管大家是批评,还是喜欢,老帽都说声谢谢,毕竟隔着千里之外能互相气到吐血....

    缘分呐。

    不容易。

    真的是激动的无以为报,无以为报,有需要以身相许的私聊。

    新书:《卜筑》

    ps“有时间会写一些各路神仙老司机读者的趣事,比如虎哥、嗨嗨海,乌云大佬...

    感谢:

    1花帽子全体队友集体致敬

    2木头板板

    3zjxe7g

    4秋叶飘零寂落伤

    5我想你是爱我的

    6江南柳飞烟

    7爱读书的小年轻

    8挥霍寂寞GG

    9丑陋的面具

    10诡宻

    11独舞倾尘、虎魄.qdcn

    12书友100303172802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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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红都挖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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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美m女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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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洁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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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大肚小菜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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