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岁月静好你在侧
“晚晚?”见贺林晚不说话,李毓不悦地捏了捏她的脸。
“我……”贺林晚缓缓眨眼,只思考了一瞬,然后捂着自己的额头,身体轻微地晃了晃。
李毓吓了一跳,连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有些烫手,李毓将贺林晚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下。
“我马上带你出去看大夫。”看着靠在床头一脸虚弱的贺林晚,李毓不容置疑地道。
贺林晚吓了一跳,“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为何不行?我带你出去,把你交给贺指挥使就是了。”李毓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说话的语气却很温和。。
贺林晚还是摇头,“我现在不走。”
李毓理了理贺林晚有些散乱的头发,认真道:“晚晚,不要任性,你的身体最重要。”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只是普通的风寒而已,用不了几日就能痊愈了。”
李毓看着贺林晚不说话,抿着的唇让他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冷厉。
贺林晚也沉默了,她知道李毓是在为自己的身体担心,但是她现在一走了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想了想,贺林晚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团起来的手帕,里面包着的是之前从嬷嬷身上搜出来的褐色圆球。
“这个应该是传播疫病的老鼠的粪便所制,能在很大的程度上防止疫病。”
李毓接过去看了一眼,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刚刚谁来过?”
贺林晚想,这人莫非长了一个狗鼻子?吐槽归吐槽,贺林晚还是乖乖交代道:“湘君来过。”
李毓不说话。
贺林晚看了他一眼,清咳了一声,没话找话道:“对了,你怎么这时候来了,现在这园子里有很多黑龙卫,若是被他们发现会很麻烦……“
“晚晚,我未必打不过他。”李毓打断贺林晚道。
“什么?”贺林晚一时没听明白。
“湘君没有惊动黑龙卫,我也不会。与他交手,我未必会输。”李毓低头道。
贺林晚猛然间福至心灵,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她眨了眨眼,歪着头打量了李毓一会儿,突然“噗嗤”一笑。
李毓微微眯眼,有些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贺林晚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沿,一本正经地说:“你坐下,跟你说话要仰着头我脖子疼。”
李毓看了她一眼,在她指定的位置坐了下来。
贺林晚偏头看了看他,继续挑剔,“靠着久了,我的背有些疼。”
李毓看了一眼贺林晚靠着的木质坚硬的床栏,皱了皱眉,伸手来扶她,“那就躺下说话吧。”
“躺了好几天了,躺得我头痛,不想躺。”贺林晚拍开了李毓的手,有些难受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李毓见状,脸色虽然还是冷冷的,却忍不住伸手帮她按揉头上的穴位。贺林晚放下自己的手,脸色自然地靠到了李毓的怀里,自顾自地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窝着不动了,李毓手上的动作一僵,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贺林晚。
贺林晚用额头抵了抵李毓的胸口,“喂,你一按我头就不疼了。手法不错,继续呗……”
李毓:“……”
李毓还能说什么?只有听话地继续手上的动作。贺林晚好心地换了一个方便李毓动作的姿势靠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李毓以为贺林晚快要睡着了的时候,贺林晚突然轻声道:“别的什么人是不是会惊动园子里的侍卫被发现关我什么事?我只在意我在意的人会不会惹上麻烦。”
李毓的动作停了下来,垂眸看向贺林晚,却发现贺林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眼,那双漆黑透彻的眸子正定定地注视着他。
李毓的手指从贺林晚的太阳穴滑下,细细描摹着她那精致的五官,因为生病的缘故,此刻的贺林晚气色不是很好,皮肤有些干燥,嘴唇脱皮,但是李毓的动作依旧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
“再说一次。”李毓的声音低沉暗哑,眼中的墨色微浓。
贺林晚装傻,“说什么?”
李毓捏着她的下巴不许她逃避,声音温柔又强势,“说你在意我。”
贺林晚有些不满地皱眉,“为什么每次都要说我第二遍!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李毓:“……”
“有些话,想要多听几次。”面对着不解风情的心上人,李毓只有耐心诱哄。
贺林晚一本正经地推开李毓,坐正了身子,“说闲话的时候结束了,现在开始谈正事了。”
人都哄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见过给已经钓上岸的鱼喂饵吗?当然,聪明如贺林晚这个比喻是不会让李毓知晓的。
李毓:“……”
贺林晚再次拿起刚刚被李毓扔到一边的黑色圆球,将之前湘君说的那些话跟李毓说了一遍,当听到这种毒他李家当初也用过的时候,李毓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李毓看着那枚黑色药丸低声问道。
这次贺林晚学聪明了,“我不会全然信任一个似敌非友的人,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我们试一试就知道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东临的疫病危机。”
李毓知道贺林晚说的对,他也不是小心眼的狭隘之人,虽然对湘君这个人因为某些原因他没办法喜欢,但是湘君说的这些他其实心里是信了大部分的。
接着,两人商量了之后的一些计划,不知不觉天色渐明。
贺林晚不知什么时候被李毓抱在了怀里,两人说的明明是再严肃不过的大事,缱绻的低语声却带来了温暖而安宁的氛围。
李毓抱着贺林晚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色,:“你一夜没睡。”
“昨天睡了一个白天,今天还可以睡一个白天。”
其实就算李毓不来找他,她晚上也不敢睡得太死。只是这话贺林晚知道不能对李毓说。
昨晚李毓一直催贺林晚休息,可是就算他生气不说话贺林晚也能自顾自地把话题继续下去,而李毓也没有办法真的冷落贺林晚,最后只有一边心疼一边陪她说话,后来他们说完了所谓的大事,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这一夜竟然就这么过去了,发现窗外微亮的那一刹那,竟然就有了一种对岁月静好的期待。(未完待续。)
第358章 情到浓时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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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是357章,标题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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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林晚抬头去看李毓,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下巴俊朗的棱角。他的视线看着外头逐渐亮起的天光,沉静坚定,他的手不自觉地轻抚着她的发丝,温柔缓慢。
在那一刹那,贺林晚有些不想移开眼睛。
不过在李毓低头看过来的时候,贺林晚还是极快地垂下了眼眸,轻声道:“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李毓看着贺林晚沉默了一瞬,然后用商量的语气跟贺林晚道:“晚晚,跟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贺林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带着几分狡黠,“不行啊。你看,天都亮了,以你现在的功力要自己跑出去不难,但是要带上一个尚在病中的我出去就难了,到时候咱俩怕是要成为别人的瓮中之鳖了。”
李毓闻言手臂一用力,紧紧箍住了贺林晚的腰,低头凑到她耳边恼火地道:“你是故意的!”
难怪贺林晚一夜不肯睡,非要拉着他秉烛长谈,不谈还不行。
明明正事都已经聊完了,还要聊些平日里不会聊的琐事。
比如邻居家的大黑狗一看到她爹就会狂吠,所以狗一叫,全府上下就知道贺光烈回来了。比如前阵子他爹买了一只鹦鹉回来给她娘解闷,养了半个月后鹦鹉竟然只学会了“娘子做主!”“祖宗你对还不行吗!”最后鹦鹉被怒火攻心的贺光烈给扔出去了。再比如她弟弟瞒着她娘把两包松子糖藏在了柜子里新做的靴子中半夜偷吃,结果招来了虫,被她爹狠揍了一顿……
她说的都是她家中的一些琐事,听起来似乎有些无聊,李毓却不知不觉地听了半宿。尽管贺林晚说的都是家人,很少说到自己,但是李毓还是从这些细微的生活片段中拼凑出了贺林晚在贺家的日常生活,琐碎而温暖。
昨夜李毓是打算着等贺林晚睡着了之后把她带走的,不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贺林晚洞悉了李毓的想法,缠着他说了一夜的话,现在天亮了,他还怎么把人偷偷带走?
李毓气不过,又不舍得将贺林晚如何,最后低头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尽管隔着衣服,贺林晚还是缩了缩肩膀,她推了推李毓的头,“你属狗的啊!”
李毓将头埋在了贺林晚的颈侧,不高兴地哼哼。
贺林晚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哄道:“我保证会好好的还不行吗?再说也待不了几日了。”
李毓不说话。
贺林晚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你真的该走了。”
李毓从贺林晚身上抬头,慢慢地松开了箍在她腰间的手,贺林晚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两人视线相对,一时无言。
最后,贺林晚推了推李毓:“快走。”
李毓抬手覆在贺林晚的脸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然后不发一言起身下床。
贺林晚轻轻拉住了李毓的衣摆,在李毓转过身来的时候,贺林晚爬起来跪立在床沿,帮李毓把他有些皱了的衣襟轻轻抚平,做完之后贺林晚抬头看着李毓,“好了,走吧。”
李毓倾身过来,将贺林晚抱入怀中。
来到东临之后李毓的衣服上没有再熏香,充斥在她鼻尖的是属于他的清冽的男人气息,温暖得让人迷醉,贺林晚的脸不自觉地在他柔软的衣襟前蹭了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依恋。
“三日。”李毓的声音似乎是从胸腔中发出来的,低沉而暗哑,让贺林晚贴在他胸前的耳朵有些发热发痒,“最多让你再在这里待三日。过了三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会来带你离开。”
“好。”贺林晚顺从地道。
李毓松开手,摸了摸贺林晚的发心,“躺下吧,我走了。”
看着贺林晚乖乖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李毓转身离开了。
李毓离开之后,贺林晚睁开了眼,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外头都没有传来任何异样的动静,贺林晚才安下心。
李毓说最多让她在这园子里待三日,贺林晚知道他会说到做到,尽管很多时候两人的意见发生争执的时候他都会无奈地选择顺着她,但是他只是在她面前暂时收起了他的专横霸道罢了。
贺林晚有些无奈地想,有些事情只能加快脚步了。
天色大亮的时候嬷嬷才突然清醒过来,爬起身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些头疼,然后突然意识到昨晚自己睡得太死了,没有起来照看病人,嬷嬷有些心虚,紧张地凑到床前去看贺林晚,发现她好好地躺在那里沉睡没有出什么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嬷嬷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昏睡了一晚,也没有发现她的香包被动过,稍稍给贺林晚理了理被子,就出去洗漱去了。
这一日下午,贺林晚的病情突然毫无预兆地加重了,嬷嬷发现她出现了重症濒死的病人才会出现的症状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她担心是自己昨晚贪睡没有照顾好贺林晚才导致她病重的,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吩咐守在外头的婆子去请大夫。
想到薛大人对贺林晚的重视,嬷嬷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让人去知会薛大人一声,若是让贺林晚就这么突然没了,她没有办法跟薛大人交差。
薛行衣很快就赶来了,他甚至来在了大夫前面。
“大人,贺姑娘她怕是要不好了……”嬷嬷看到薛行衣,战战兢兢地道。
薛行衣绕过嬷嬷,快步进了内室。
此刻贺林晚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她的脸色苍白中透着青灰,身体时不时地痉挛,裸露在外的脖子上甚至出现了红斑,看到红斑的那一瞬,薛行衣的脸色不由铁青起来,嬷嬷在一旁吓得不敢吱声。
大夫在这个时候进来了,看到薛行衣也在这里大夫连忙行礼,薛行衣头也没回,只是稍稍给大夫让开了些位置。
大夫看到贺林晚的症状的时候愣了愣,“这,发作得这么快?”
“过来诊断!”薛行衣冷着脸道。
大夫连忙过去给贺林晚把脉,薛行衣在一旁沉默地盯着。
“如何?”等大夫放下了手,薛行衣看着贺林晚淡声问道。
大夫不由得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摇了摇头。
“这位姑娘怕是撑不过两日了……”(未完待续。)
第359章 晚晚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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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行衣冷着脸站在那里,无端端地给了在场之人沉重的压迫感。
大夫和嬷嬷都不敢说话,薛行衣突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继续照顾她。”
薛行衣离开之后大夫和嬷嬷同时松了一口气。
大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贺林晚,低声念了一句:“这位姑娘是薛大人的什么人啊?”
“薛大人很重视他。”嬷嬷白着脸道:“大夫,贺姑娘真的没有救了吗?”
嬷嬷不是没有见过病死的人,但是贺姑娘却是因为她疏忽了照顾才会如此,刚刚看到薛大人对贺林晚的担忧不似作假,嬷嬷很怕贺林晚死后会被追究责任。
大夫将药箱背上,他进来之后连药箱子都没有打开,也没有要开药的意思:“我这里是没有办法了,能不能峰回路转看她的命了。”
嬷嬷听不太明白大夫话里的意思,想要再问,大夫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
薛行衣从贺林晚这里离开之后,像上次那样去找了陈闳。
“不知陈大人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
陈闳放下手中的文书,“薛大人指的是何事?”
薛行衣面无表情地说:“她的病症加重了,若是没有解药撑不过两日,能否请陈大人赐药。”
陈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病症加重?不应该这么快啊。”
薛行衣看着陈闳冷声说:“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一样,陈大人也没有办法将事情预料个绝对。”
陈闳想了想,对薛行衣道:“这样吧,你再等一日,明日她若是不见好转,我便给你药。”
薛行衣眼中的怒意一闪而逝,打破了他眼中那常年无波无澜的一潭死水,但是他说话的时候依旧是冷静而克制的,“我能等,病人不能等!大夫虽说是两日,但是谁又能保证她能撑到那时候?”
陈闳起身走到薛行衣面前,看着他有些无奈地说:“薛大人,不是我不肯现在给你,而是解药不能在这个时候从我手里泄露出去,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这次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这个责任陈某人承担不起啊。”
“若是因为你把药交给我而导致计划失败,责任我会一力承担!”薛行衣断然道。
陈闳闻言有些惊讶,他打量了薛行衣几眼,神色复杂地问道:“薛大人,一个女子而已,堵上自己的前程值得吗?”
薛行衣语气很冷漠,“值不值的都是我的事。”
陈闳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歉意地说:“抱歉,薛大人。解药要明日才能给你,你请回吧。”
薛行衣冷冷地看了陈闳一眼,没有再多做纠缠,一言不发地走了。
陈闳看着薛行衣的背影若有所思,想了想他让人去将给贺林晚看诊的大夫请了过来。
陈闳问道:“乙七院住着的那位贺姑娘病得很重?”
大夫道:“是的,大人,看情形撑不过两日。”
陈闳眉头微挑,“与别的病人相比,这位是不是发作得太快了?你看着当中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夫想了想,“无论是症状还是脉象都与病症相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贺林晚的症状与一般的病人有一些不同,但是大夫将它归结于个别病人的差异,他打从心里不觉得一个闺阁弱女子能伪装到把行医十几年的自己都骗过去,他认为陈大人想得太多了。加上大夫不想开罪薛行衣。
陈闳将大夫叫来过问也是出于惯常的谨慎,见问不出什么来了便让他离开了。陈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对贺林晚这种小丫头并不怎么放在眼里,问过之后就抛到了脑后。
这时候,一个黑龙卫走了进来,拱手禀报道:“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传出去了,除了文登营之外其他两营都收到了消息。”
陈闳微微一笑,“很好,现在就等收网了。”
贺光烈这几日不光为前朝余孽的事情闹心,女儿没有接回来他现在回家都不敢大声说话,除此之外营中发现的病患也越来越多,起因是一个小兵得了病怕被送出去所以刻意隐瞒了病情,结果传染了一大片。
贺光烈正为着这些生病的将士们发愁,副指挥使杜承突然求见,贺光烈连忙让他进来了。
“你来得正好,我打算将这些患病的迁出营地,你……”
贺光烈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杜承匆匆打断了,“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刚得到个消息要与你说。”
贺光烈纳闷:“这疫病防治不是目前最要紧的吗?”
杜承道:“我要说的正是此事!大人你可知道,文登营里的那些病人现在都已经治愈了!我们营里已经死了几十个了,现在还有几百号染了病在等死的!”
说到最后,杜承一肚子火气,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矮几。
贺光烈心中一惊,“文登营之前不是比我们这边的情况还要严重吗?”
之前登州营因为卫生条件好,少有虫鼠出现,所以疫病在一开始就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文登营和即墨营的情形就要比他们严重多了。
杜承现在简直是怒火滔天,“原本是这样没错!可是文登营应该是拿到了解药,所以他们那几百个病号竟然在一夕之间痊愈了!”
贺光烈皱了皱眉,“你这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杜承道:“大人您也知道,咱三营虽然平日里不怎么互相干涉,但是之前总归是一家,下头的人私底下也是有往来的,要是哪一营出了什么大事根本就瞒不住!我一开始得到这消息也是不信,所以特意派人去文登营打探了一番。文登营的病人是他们营中自行找地方安置的,没有交给姓薛的,原本这几百号人有些已经要撑不住了,可是我们的人今日亲眼看到他们能下床走动了。”
“若是此事是真的,那文登营的解药是哪里来的?”贺光烈沉吟道。
杜承冷哼一声:“这还用问!肯定是他们与前朝余孽达成了什么交易!那些人砍了咱们的旗下了战书之后就没再来找过我们,可是保不齐他们与文登营之间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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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老鼠屎小分队
贺光烈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敏锐之人,但是这次他却第一时间从杜承的话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当然,贺光烈相信杜承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副指挥使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一个本身没有问题的人却信了文登营与前朝余孽勾结这一谣言就显得形势更加糟糕了。
“大人,我们这就去围了文登营找谭嗣同那厮要个说法!逼他交出解药!”杜承义愤填膺地道。
杜承以为贺光烈和文登营的人向来不合,现在有机会找文登营的不痛快应该会赞同自己的提议。
果然,贺光烈怒道:“这群吃里扒外的王八羔子,真是岂有此理!对,一定要找他们要个说法!”
杜承连忙点头。
“不过……”贺光烈话语一转,“这事即墨营那边应该也得到了消息,咱还是看看他们是什么打算,就算要找文登营的麻烦,咱两营对一营也不至于吃亏!”
杜承想了想,点头道:“贺大人说的对!到时候咱人多势众,谭嗣同想玩花招也要掂量掂量了!”
贺光烈吩咐道:“你先压着下头的人别让他们乱传,这解药怎么拿,能不能拿到还不一定,万一引起骚动咱可就自乱阵脚了!我去五皇子那边探探口风!”
“大人,这件事已经传出来了,要压下去怕是不易。”杜承有些为难。
贺光烈拍了拍杜承的肩膀,一脸的严肃,“要是好办我也不会交给你来办!就算是没有办法阻止传言,也要看住手底下的这帮兔崽子,别让他们乱来!你去把咱大营门关上,禁止任何人出入,跟下头的人就说是这几日发现了好几个染病不上报的人,打算让大夫给营里的人都排查一遍。”
杜承面色一整,拱手道:“属下明白了,大人放心就是!”
贺光烈又交代了杜承几句,就让他下去了。
杜承一走,贺光烈脸上就现出了难办的神色,背着手转了半天的圈子,最后跟属下交代了一声就骑马出去了。
贺光烈没有去找五皇子,而是去见了公孙显。
公孙显这阵正忙得焦头烂额,听到贺光烈找他,抽空来与他见了一面。
自从公孙显在与贺光烈的较量中“失势”之后似乎就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不过贺光烈知道公孙显这样做是为了方便帮助李毓办事,现在一些需要暗中来办的事情,李毓都是交给公孙显。明面上谭家等家族现在最得李毓的器重,但是要说李毓最为信任谁,那还得是公孙家的人。
“你是为药的事情来找我的吧?”向来注重仪表的公孙显,这会儿胡子拉渣,油头垢面。
等公孙显靠近了,贺光烈眉头一皱,捂着鼻子倒退了三步,满脸嫌恶地道:“你多久没洗漱了!”
公孙显抓了抓瘙痒的头皮,不在意道:“没数,总不会超过十天半个月。大伙儿都说我这样更有男人味!”
不等贺光烈说出嫌弃的话,公孙显一个饿狼扑羊扑过去揽住了贺光烈的脖子,笑得很是欠打:“躲这么远做什么!咱哥俩好久没见了,你这付模样不是伤我的心吗?”
贺光烈一脸生不如死地屏住呼吸,挣扎着想把公孙显从自己肩膀上掀下去,“你离老子远点!猪都没你脏!”
“离远了还怎么好好说话?阿烈,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公孙显死抱着贺光烈不松手,还故意往他脸上哈气,熏得贺光烈脸色发白。
两个年纪加起来一大把的大男人闹成一团,最后以公孙显被贺光烈踹倒,脸朝下被踩在地上为结局终止了闹腾。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贺光烈在公孙显背上狠狠地碾了一脚,“说,文登营里染病的人一夕之间全好了是不是真的!”
公孙显四肢摊平装死状,“能先把你的脚拿开吗?”
“不能!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这张恶心的脸!赶紧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再闹妖老子踩死你!”贺光烈脚下加大了力度。
“哎哟,轻点轻点!是真的!原本营里有几百个病人在等死,结果一夜之间就全好了。问题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好起来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贺光烈脸色凝重起来,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公孙显背上,思索着道:“现在东临的得病的人不知多少,这个消息传出去,所有人都会找文登营要解药。不说别的,单单是即墨营和我登州营的人联合起来,李毓就没有好果子吃!”
“可不是,你来找我之前文登营外头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大多是普通百姓,他们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闹着要文登营交出解药来。问题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解药到底长啥样。”公孙显趴在地上,叹了一口气道。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有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一来文登营的人若是交不出解药的话就成了整个东临的敌人。这一次,那位世子想要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公孙显倒是看得很开,“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家世子有的是逢凶化吉的运道。”
贺光烈闻言,有些狐疑地看了公孙显半响,突然扑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老子!”
“咳咳咳……”公孙显被掐得呼吸不畅,脸色通红,“放,放开,欧……”
等贺光烈终于放开了公孙显,公孙显艰难地翻过身来,在贺光烈威胁的目光下,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贺光烈。
贺光烈接过去打开,倒出来一看,发现里面是一粒眼珠子大小的黑色丸子。
“这是什么?”贺光烈疑惑地闻了闻。
公孙显一边咳嗽一边爬起来,“老鼠屎……”
“啥?”贺光烈一脸嫌弃地把药丸放远了。
公孙显将老鼠屎的效用如此这般的告诉了贺光烈,只是略过了它的来历。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养耗子的地方?”贺光烈看着手里的东西,脸色古怪地道。
“没错,世子刚刚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公孙显一脸嘚瑟地说。(未完待续。)
第361章 杀手锏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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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光烈冷笑道:“这个地方必然藏得十分隐秘,东临又这么大,等找到了,你家世子坟头都要长草了!”
公孙显觉得贺光烈对自家世子似乎心怀敌意?但是想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贺光烈暗地里帮了李毓很多回,还是不求回报的那种。所以公孙显很放心地狱贺光烈交了老底。
“我家世子说了,陈闳此人向来谨慎多疑,他本人既然在蓬莱城,就不会把这个养鼠的据点建得太远,他怕失去掌控!所以我们的寻找范围就在蓬莱城周围。”
贺光烈不是很看好地道:“就算如此,要在短时间之内找到此处,还要在不惊动陈闳的情况下,也难以办到!”
公孙显摇了摇手指,一脸神秘地说:“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秘密杀手锏!”
贺光烈虽然看不惯公孙显的嘚瑟劲儿,但是他确实被勾起了好奇心,便跟着公孙显去了他口中藏着秘密武器的地方。
刚刚大败公孙显的贺光烈忽略了公孙显嘴角那一闪而逝的阴险笑容……
当几条黑影以飞快的速度朝着贺光烈扑过来的时候,贺光烈大惊失色,转身就跑,“公孙显老子草|你祖宗!”
公孙显叉腰大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贺光烈你受死吧!”
最终,贺光烈被那几条黑影扑倒在地,摔了一嘴的泥。
公孙显慢慢走到被几条大狗压制在地的贺光烈面前,蹲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一脸的流氓相,“怎样?尝到我这些杀手锏的厉害了吧?”
“让它们滚开!不然老子就不客气了!”贺光烈将脸死死埋在了臂弯里躲避着那几条大狗湿哒哒的舌头,他此刻身体僵硬得像石头,声音到是依旧中气十足。
公孙显抱着手臂一脸坏笑,“你不客气个给我看看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弱点,你小子从小就怕狗!”
“放你的屁!老子,老子才,才不怕!”贺光烈埋头大吼,声音闷闷得少了几分气势。
公孙显欣赏够了贺光烈的窝囊样之后,大发慈悲地对那几天狗道:“下来!”
大狗们令行禁止,乖乖地放开了踩在贺光烈身上的爪子。
贺光烈刚松口气抬了抬头,其中一条狗却趁机转过头来舔了一口贺光烈裸露在外的后颈。
“啊——”贺光烈发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
“哈哈哈哈哈——”公孙显一愣之下,笑得打跌。
贺光烈爬起来,想要找公孙显算账,公孙显后退几步躲在了狗身后,微微一笑道:“过来啊!”
贺光烈:“……”
似乎没有看到贺光烈难看的脸色,公孙显热情地给贺光烈介绍:“这些就是我们的杀手锏,大宝,二宝,三宝,四宝……当然,它们还有很多兄弟在别处。总之有了它们,加上手里这颗与众不同的老鼠屎,要找到老鼠窝并非难事!”
贺光烈咬牙道:“让它们滚远点!”
公孙显似乎很遗憾贺光烈不喜欢它们,勉为其难地让它们退下了。
狗退下之后贺光烈想狠狠地揍公孙显一顿,但是看到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几条狗,他只有忍气吞声地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公孙显你这个贱人你给老子等着!
“这些狗都是狼的后代!但是从小开始养着,又训练了很久,现在很听话。怎么样?事情能成吧?”公孙显见贺光烈站在那里不说话,问道。
贺光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冷着脸道:“再厉害不也是狗吗?你带着这些狗这么大动静,陈闳难道察觉不到?”
公孙显摸了摸下巴:“是这个理没错,所以我们需要一件事来引开陈闳的注意力!”
贺光烈冷笑道:“说得倒是轻松!陈闳岂是那么好上当的?”
公孙显很洒脱地摆了摆手:“这是世子爷的事,我就只等着世子一声令下好带着它们去找耗子洞!别的我不管!”
贺光烈鄙夷地看了公孙显一眼,心想: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次有什么能耐!
贺光烈出于某种私人原因不喜欢李毓,刚刚又被公孙显狠狠地得罪了,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觉得他们没有这个能耐,但是他算漏了一个人。
这一晚,三更的更鼓刚刚敲过没有多久,云泽园里某一处院落突然走水,这一晚正好有风,火势瞬间就波及到了相邻的几个院落,虽然最先着火的院子并没有住人,但是与之相邻的院子里住着的人却被吓得哭喊连连,偏偏院门是被人从外头锁着的,而看守院子的婆子在没有上面的命令之前不敢开门将人放出来,结果导致这附近的院子哭叫声连成一片,在深夜里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陈闳半夜被吵醒,在得知园子里走火的消息后震惊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立即去前院坐镇指挥救火。
这晚火势很大,院子里留下来的侍从本就不多,救火救人之事不能只指望那些丫鬟婆子,只有让侍卫们上阵。
陈闳知道这火起得蹊跷,必定是有人纵火图谋不轨,但是这园子里值得人惦记的除了那些家眷们就只有他自己了。有人想要杀他,有人想要从他这里拿到解药……
陈闳细细分析着,最后当机立断吩咐黑龙卫坐守各大院落,尤其是那几个住着高级将领的家眷的院落一定不能出差错!这些人对他接下来的计划还有大用!
另外陈闳留下了十几二十个黑龙卫在自己身边护卫,这样就算来了刺客他也不怕。
“对了,薛大人呢?”陈闳迅速安排好各项事情之后,想起来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看到薛行衣。
动静闹得这么大,薛行衣不出来看看情况这不正常。
“薛大人刚刚匆匆往乙七院去了。”有人禀报道。
陈闳猛然想起来起火的院落离着乙七院不远,不过乙七院比较偏僻,周围没有房舍与之相连,真要烧到那里也不容易。
“真没想到,这位薛大人还是个痴情之人。”陈闳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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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咱金枝的成绩快让作者得心肌梗塞了……惨不忍睹……
宝宝们,你们还爱我吗?qaq
·(未完待续。)
第362章 红颜是祸水
薛行衣匆匆赶到乙七院时,乙七院的院门还是关着的。
刚让人将院门打开,照顾贺林晚的那个嬷嬷就白着脸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大人,外头走水了!我们能离开这里吗?”
被关在院子里出不去,只能看到不远处的冲天的火光,听到他人惊恐的尖叫声,不知道火势不会不会蔓延到这里来,这种感觉令人恐慌。好在薛行衣赶了过来,嬷嬷觉得自己的小命能保住了。
“她如何了?”薛行衣一边走进内室,一边问道。
嬷嬷虽然很想跑出去,去更加安全的地方,但还是跟着薛行衣进来了。
“还、还是老样子。”嬷嬷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事实上她今晚睡得很早也很熟,是外头的动静将她吵醒的,醒来之后她只顾着担心火势怕自己会被烧死在院子里,哪里有心思去照看贺林晚。
几句话的功夫薛行衣已经走到了床前。
贺林晚现在的状况与薛行衣上次见到她的时候相比并无好转,薛行衣弯下腰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脉搏。
嬷嬷很怕火势会蔓延到这里来,时不时地往外看一眼。
“大人,还是先带贺姑娘离开这里吧,咱们这院子处在下风口,烟尘都往这边来了,呛人得很,怕是会对贺姑娘的病情有影响。”嬷嬷小心翼翼地提议。
薛行衣放下贺林晚的手,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弯下身将她连人带被子一同抱了起来。
嬷嬷看到他的动作愣了愣。
“跟上来。”薛行衣看了嬷嬷一眼,抱着贺林晚向外走去。
嬷嬷连忙跟了上去。
火虽然没有烧过来,但是因为离起火点不远,院子里已经浓烟滚滚,嬷嬷一出来就被呛了个正着。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薛行衣却被拦住了。
“没有陈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所在的院子。”黑衣人不知从何处突然现身,挡在了薛行衣面前。
薛行衣淡声道:“我自会向陈闳交代。”
黑衣人挡在原地不动。
薛行衣绕过黑衣人,径直朝门口走去。
“薛大人!”
黑衣人想要再拦,却听薛行衣冷冷地说:“不放心可以跟过来,但是别挡路。你是黑龙卫,不是陈闳的狗,别忘了你的身份。”
薛行衣的话让黑衣人心中一凛,动作不由得顿了顿,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薛行衣已经抱着人出了院门。黑衣人想了想,跟了上去。
薛行衣抱着贺林晚目不斜视地一路走过,远离着火点附近后能见度渐渐高了,不少人看到薛行衣手里抱了个人,有人出于好奇偷偷地打量,不过薛行衣用被子将贺林晚从头到脚包裹得很严实,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薛行衣把贺林晚安置在了离着自己住处不远的一个院子,留下来照顾的还是之前那个嬷嬷。
陈闳听说薛行衣给贺家姑娘换了一个院子也没有太过在意。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跑来向陈闳禀报道:“大人!刚刚您住的院子遭了贼!没有您的吩咐,小的们没有进去,不知道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陈闳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一惊,立即起身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听闻自己的院子遭贼,陈闳一开始没有想明白自己的院子里有什么好偷的,但是仔细一想,他手里还真有些不能见光的东西,只是他没有想到贼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光顾。
陈闳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直接进了书房,他先环顾了一圈,然后发现书房里的东西果然被人动过,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和一些小物件被翻乱了,书架上的书有一半掉落在地,。
陈闳沉着脸快步走到书架前,将书架上剩下的书都挪开,然后不由得脸色一变。他发现书架后面的一个隐秘的小暗格被人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来人!”陈闳大喝一声。
随身护卫的黑龙卫进来了一人,“大人。”
“带人将园子上下仔仔细细搜查一遍,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即带来见我!”陈闳沉声命令道。
好在在发现起火了的时候陈闳就命人封锁了园门,贼人此刻怕是还没有机会离开云泽园。
“是!”黑龙卫不由问道,“大人,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知道丢失的是什么,搜查的时候更加方便。
陈闳却没有回答,只是道:“先把人找到!贼人离开不久,肯定还在园子里。”
黑龙卫便没有多问,领命下去了。
黑龙卫离开之后,陈闳的脸色变得深沉难测。
陈闳之所以没有将丢失了什么告诉黑龙卫是因为他丢的不是别的,而是皇帝这次给他的密旨。
皇帝的密旨上有关于这次疫病的事情,一旦密旨的内容泄露,皇帝或许可以否认说密旨是假的,但是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谁会偷走密旨?陈闳心里有不下十个怀疑目标。
但是……
能成功将密旨偷走,首先这个人要知道这道密旨的存在,知道他放东西的习惯,再就是要清楚云泽园里的情形,这么算起来……
陈闳眼睛微微眯起,他坐在书案后想了想,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薛行衣现在在何处?”陈闳叫来一个黑龙卫问道。
“薛大人之前带着贺姑娘去了丁卯院,这会儿应该还在那里没有离开。”
陈闳便直接往丁卯院去了。
陈闳走到丁卯院的时候,薛行衣已经安置好了贺林晚。丁卯院原本不是安置病人的院子,但是现在外头有些乱,也没有人管得了薛行衣。
看到陈闳走进内室,薛行衣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很淡定地起身与陈闳见礼。
“陈大人怎么来了?”
陈闳笑了笑,走到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被薛行衣安置在床上的贺林晚。
薛行衣皱了皱眉,不动神色地上前一步挡住了陈闳的视线,“如果陈大人是来找我的,不防去隔壁说话吧。”
陈闳将视线收回,看着薛行衣若有所思地一笑:“薛大人别见怪,陈某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红颜值得薛大人这样的人如此罢了。”(未完待续。)
第363章 女人心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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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薛行衣冷声问。
陈闳淡淡一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当先往隔壁走去。
薛行衣对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嬷嬷吩咐道:“我与陈大人有事要谈,你先出去,不叫你别进来。”
“是是是,奴婢知晓了。”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的嬷嬷松了一口气,连忙快步离开了内室。
薛行衣回身看了一眼,贺林晚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似乎毫无反应。
只停留了一瞬,薛行衣转身去了隔壁。
“陈大人找我何事?”薛行衣看着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的陈闳,淡声问道。
陈闳道:“这里离着薛大人的住的地方倒是近得很,薛大人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薛行衣冷眼看着陈闳,没有说话。
陈闳回过身来,看着薛行衣淡淡一笑:“薛大人熟读史书经典,难道不知这自古以来有多少原本意气风发的英雄人物最终毁在了女人身上?”
薛行衣静静的注视着陈闳,忽而掀起薄唇微微一笑,“陈大人这是在说自己吗?”
陈闳闻言瞳孔微缩,原本一直游刃有余的表情猛然变了。
不过很快陈闳就恢复了镇定自若,他眼中的锋利一闪而逝几乎让人抓不到痕迹,看着薛行衣的时候还是笑着的,“薛大人是什么意思?”
薛行衣也恢复了一脸的云淡风轻,慢条斯理地道:“与陈大人开个玩笑罢了,能有什么意思?只是想着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想必陈大人也不会例外。”
陈闳紧紧盯着薛行衣,却无法从他的话语和表情中洞悉他真正的心思。
陈闳知道薛行衣的年纪虽然与他儿子差不多,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所以来到东临之后他都尽量不与薛行衣发生冲突。现在他知道,他终究还是轻敌了。
陈闳不再与薛行衣卖关子,而是直接道:“薛大人可知,不久之前我的书房失窃了。”
薛行衣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哦?可有丢什么东西?”
“贼人偷走了陛下给我的密旨!”陈闳的脸色微微一沉。
“密旨?”薛行衣眉心微蹙。
陈闳看着薛行衣,意有所指地说:“没错,就是我曾经拿给薛大人过目的那一封密旨。”
为了得到薛行衣的助力并取得他的信任,陈闳曾经将皇帝给他的密旨拿给薛行衣看过,因为密旨上有写让薛行衣配合陈闳的命令,给薛行衣看密旨是让他听命最为直接的办法。
聪明如薛行衣,自然是明白了陈闳的未尽之言,他冷声道:“莫非陈大人怀疑这道密旨是我偷的?”
陈闳看着薛行衣不言。
薛行衣与陈闳对视了片刻,突然冷冷地道:“据我所知,这道密旨早该在你我看完之后就立即毁掉,陈大人能否解释一下为何这道密旨会有机会在你的书房中失窃?”
陈闳闻言一愣,竟然被薛行衣给噎住了。
按理,这样的密旨确实应该在看完之后就毁掉的,但是陈闳出于某种目的留了下来,以致现在就算他知道是薛行衣盗走了密旨也没有办法将他告到皇帝面前,因为是他自己疏忽在先。
“我既不知道这道密旨还在你手中,又如何起意去偷?”薛行衣不急不缓地道。
陈闳的思维却没有被薛行衣带着走,“或许薛大人原本要偷的不是密旨,而是别的什么东西,比方说——解药。”
陈闳还记得他当时拒绝给薛行衣解药的时候薛行衣的样子。
刚刚他在内室看到了那位贺姑娘,没想到真的已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了,陈闳知道薛行衣绝对不是一个会听天由命的人,他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这么死去,所以他必然会采取行动。
陈闳猜想薛行衣原本去他书房是想要找解药的,最后解药没有找到却找到了那封密旨。
“薛大人,解药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了,但是密旨可否还给我?”陈闳语气诚恳地说。
薛行衣闻言,不知为何脸色有些冷,“如果我真的没有拿呢?”
陈闳看着薛行衣半信半疑。
薛行衣道:“按你的意思,我的目的是解药。如果密旨真的在我手里,我自然愿意用它跟你交换解药,毕竟密旨握在我手里没有任何用处!”
陈闳想着薛行衣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密旨上的内容把薛行衣自己也牵涉在其中,无法见光,除了用来威胁他拿出解药之外似乎别无用处。
“如此……”
薛行衣打断陈闳道:“陈大人,她的情形你已经看到了,能不能撑过今晚还成问题,现在能否把解药给我?”
陈闳回过神来,想了想,却是摇头道:“抱歉,薛大人,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能把解药给你。”
薛行衣目光一冷,“弄清楚?你的意思是在你找回密旨之前都不会给我解药了?”
陈闳对着薛行衣安抚般一笑,“那就最迟明日吧,明日不管我有没有找回密旨,都会把解药给你如何?”
薛行衣的脸色很不好看。
虽说薛行衣的话有些道理,但是陈闳却不会完全相信他,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太过巧合了,陈闳总觉得与薛行衣脱不了干系。
陈闳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之间把密旨找回来,所以他也不想再这里与薛行衣多做纠缠了,有时间还不如将薛行衣身边的人仔细排查一遍,毕竟人还在园子里没跑出去。
“既如此,我就先派人去抓捕贼人了。薛大人要是突然想起来点什么,可以随时来找我。”陈闳冲着薛行衣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了。
薛行衣看着陈闳的背影,眼中墨色渐渐浓郁,显得他那双眸子有些黑不见底。
薛行衣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情绪压下去,然后抬步走进了贺林晚所在的内室。
此时嬷嬷被打发出去还没有回来,内室之中只有贺林晚一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薛行衣走到床前,盯着贺林晚的脸看了半响,突然道:“更改了计划为何不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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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这是一个笑话
薛行衣的声音刚落,床上的贺林晚眼睫微微一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贺林晚没有看向薛行衣,她的视线停留在头顶的幔帐上,声音中带着病人才有的嘶哑,“因为我不相信你啊。”
薛行衣静静地看着贺林晚,漆黑的眼眸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令人抓不住。
“既然不信,为何要选择合作。”
贺林晚似乎是笑了笑,虽然是没有什么笑意的笑容,但是因为身在病中的缘故,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弱的美感,“因为有些事情我自己无法办到,说是合作,不如说是相互利用吧。”
薛行衣垂下眼帘,语气淡淡:“过谦了,病成这样了还能避开黑龙卫去放火,你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无法办到的。”
似乎听不懂薛行衣话中的嘲讽,贺林晚但笑不语。
沉默了片刻,薛行衣问道:“那封密旨在谁手中?”
贺林晚有些疲累地闭上了眼睛,“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拿的。”
薛行衣的脸冷得如同一尊棱角锋利的冰雕:“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我们商量好的是先拿到解药。你偷了陈闳的密旨,坏了我们原本的计划,解药怎么办?”
贺林晚淡声道:“按照我的计划走也能拿到解药,你的目的是救人,解药如何到手这不重要吧?”
薛行衣漠然出声:“贺林晚,你让我成了某些人的替罪羔羊,把陈闳的目光引到了我身上,现在你来跟我说这不重要?”
贺林晚闻言终于睁开眼,偏过头来看向薛行衣:“被你发现了啊。”
薛行衣沉黒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贺林晚。
贺林晚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可是因为身上的被子将她裹得很牢,爬起来的时候费了不少的劲儿。想起来这被子还是薛行衣给她裹上的,贺林晚皱了皱眉,把它踢开了。
“我是利用了你。”贺林晚很诚实地承认了,且毫无心虚悔过之意,她看着薛行衣嘲讽一笑,“可是你也没有少利用我啊。你让陈闳误会你对我情深义重,这可是之前我们没有说好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薛大人这样的资质不去搭台唱戏,也真是可惜了。”
薛行衣面无表情地说:“你就知道一定是误会吗?”
贺林晚闻言愣了愣,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薛行衣:“薛大人,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确实是笑话。”薛行衣沉默了一瞬低声道。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薛大人的,毕竟没有薛大人的提醒,我也不知道密旨在何处。薛大人放心好了,解药很快就会有了,你只要好好拖住陈闳就是了。”贺林晚还在病中,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疲累,但是薛行衣还在这里,她并不想示弱,只有打起精神来应付他。
薛行衣看着贺林晚,突然问道:“值得吗?”
贺林晚没有听清楚,“什么?”
薛行衣再次开口,却是冷漠疏离的语气:“既然是你擅自更改了计划,抓到那偷盗密旨之人,我不会为他遮掩,你盼着他运气足够好吧。”
说完这一句薛行衣便大步离开了。
贺林晚看着薛行衣离开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薛行衣一走,贺林晚就有些坐不住了,她慢慢地躺了回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这么折腾了一晚上,还跑出去放了一把火,病情有些加重了。
贺林晚之前与薛行衣商量的行动时间是明日,但是贺林晚怕来不及,只有提前行动。贺林晚从来没有信任过薛行衣,因为她知道薛行衣想要救人是真,但是他想要李毓死也是真的。
按照薛行衣之前的计划,就算拿到了解药也没有办法解除李毓的危机,在对李毓的问题上,薛行衣与陈闳才是利益一致的。所以她摆了薛行衣一道。
贺林晚并不觉得愧疚,薛行衣想要借此机会弄死李毓不也没有跟她打招呼么?这次不是她跳进薛行衣的坑,就是薛行衣被她坑,相比自己吃亏,她还是喜欢让别人吃亏。
贺林晚想着想着意识便有些模糊,照顾她的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端了一碗药来喂她。
贺林晚虽然病得不轻,但是处在这个环境下她很警觉,药刚一入口她就尝出来与之前喝的味道不同。
贺林晚偏过头避开了嬷嬷手中的调羹,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药碗,虚弱地问:“换了药方了?”
嬷嬷闻言比她还疑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碗:“换了药方吗?奴婢不知道啊。因为外头现在正乱着,没人顾着咱们这边,这药是薛大人让小厮在他院子里熬了送来的。”
贺林晚听说是薛行衣让人送来的就不想喝了,挡开了嬷嬷的手:“喝不下,放下吧。”
嬷嬷也没有非要逼着贺林晚喝,只是笑着道:“贺姑娘,薛大人让奴婢告诉你,想要好起来就喝药,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喝也随便你。”
贺林晚闻言一顿,再次看了一眼嬷嬷手中的药碗,薛行衣知道她得的不是疫病而是风寒,“喝了药才能好”……看来这碗药是对应风寒之症的。
贺林晚到不是想故意折腾自己的身体,以薛行衣的骄傲也不至于会这么不声不响的毒死她,想了想,贺林晚接过嬷嬷手里的药碗自己仰头灌了下去。
“姑娘看上去似乎精神多了,喝了药再好好睡一觉,会好起来的。”嬷嬷接过空药碗放到一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贺林晚躺下,笑着道。
在贺林晚看不到的时候,嬷嬷眼中却露出一抹惋惜担忧之色,她以为贺林晚此刻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这时候突然精神了些想必是回光返照之相了。
陈闳从丁卯院离开之后就带着人开始在云泽园里排查可疑之人。所有的院落所有的屋子他让人一间一间他排查了一遍,可是直到天都快要亮了,火都已经灭了,云泽园里每一个角落都找过了都没有发现一个可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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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可疑之人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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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云泽园已经搜得差不多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那贼人会不会已经逃出去了?”侍卫首领走到陈闳面前来复命道。
另外一位负责守卫的头领立即反驳道:“不可能!属下敢以属下的项上人头担保,从接到大人封锁云泽园的命令开始,连一直苍蝇都没有出去过!这贼人必定还在这园子里!”
陈闳沉思片刻,问道:“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搜过吗?”
侍卫首领拱手道:“回大人,现在就只有您和薛大人住的院子没有搜过了。”
陈闳的住处是失窃之地所以在发现入了贼之后就没有特意再回去搜过,而薛行衣的住处不大,刚刚走水的时候他们去禀报薛行衣此事,侍卫们在他的住处进进出出过好几次,院子内外一目了然,不像是能藏人的,加上薛行衣身份特殊,所以也就忽略了。
陈闳眼睛微阖,淡声道:“我说了,这个园子上下所有的地方都要搜一遍!没有可以例外的地方。”
“是!属下这就带人去!”侍卫首领立即点齐人马,要往薛行衣的住处而去。
“等等。”陈闳叫住侍卫首领,“薛大人那里,我亲自去与他打声招呼,以免他心里不痛快。”
陈闳怀疑薛行衣,但是放火和偷密旨绝对不是薛行衣亲自做的,所以陈闳一出来就让人查了薛行衣身边的人。结果薛行衣身边的人太简单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查的。能算得上是薛行衣自己人的只有一个伺候他起居的小厮,偏偏薛行衣的这个小厮是个不会武的,且有人看到他一直都在院子里没有出去。
但是越是如此陈闳心里的怀疑就越大,他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薛行衣与今晚的事情必然是有某些关联的。
当薛行衣看到陈闳带着一队侍卫来到他的住处的时候脸上并无太多惊讶。
陈闳很是坦荡地说:“薛大人,除了你这里和我的住处,这园子上下都搜过了。”
薛行衣没有理会陈闳,他看了一眼侍卫首领,淡然颔首:“进去的时候别弄乱了我的东西。”
侍卫首领连忙道:“大人放心,属下会看着底下的人的。”
说着侍卫首领便带着人将薛行衣的院子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薛行衣这里只有两个活人,他自己和他的随从。
见没有搜到人陈闳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随口问了一声:“搜完了?”
侍卫首领刚要点头应是,视线却突然停留在了薛行衣住处旁边的那个小院子上,声音不由得一顿。
陈闳顺着侍卫首领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笑了,看向薛行衣道:“这不是薛大人安置贺姑娘的院子吗?”
侍卫首领道:“大人,这个丁卯院还没有进去搜过。”
丁卯院原本也是安排给薛行衣的,但是他嫌地方大了麻烦,便一直空置着没有管,今日正好用来安置贺林晚了。
薛行衣道:“若是我没记错丁卯院陈大人之前也进去过,有没有藏人陈大人看不到吗?”
侍卫首领看向陈闳。
陈闳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对薛行衣道:“还是搜一搜好吧?”
见薛行衣没有说话,侍卫手里便带着人往那边去了。
薛行衣一开始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一个侍卫推开丁卯院院门的时候没有把控好力度,门板发出了“砰——”地一声响,薛行衣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一甩袖大步往丁卯院走了过去。
陈闳在一边见了笑了笑,也跟了过去。
照顾贺林晚的嬷嬷听到动静出来了,看到这架势有些害怕,“这、这是要做什么?”
侍卫们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理会她,好在薛行衣过来了,对嬷嬷道:“你进去内室守着病人,他们找一圈就走了。”
因为薛行衣在这里,明摆着是要看顾里头的人的意思,搜查的人便也不好闹出太大的动静,开始放轻了手脚。
侍卫们搜查得十分仔细,像是院子里的鱼缸这样的大物件,探头看了里面不说,还会把鱼缸移开,检查鱼缸下面有没有挖洞之类的。
陈闳和薛行衣两人就站在院子当中,看着侍卫们细细搜查。
一个身着黑衣的黑龙卫从暗处现身,朝陈闳和薛行衣行了一礼之后就默不作声地站到了一边,侍卫们从他面前来来回回地走过,并没有多看他一眼。
陈闳抬手招那名黑龙卫近前来。
“大人有何吩咐。”黑龙卫拱手道。
薛行衣的视线往黑龙卫的脸上扫了一眼,认出来这是之前在乙七院拦着他不让他带走贺林晚的那一个。
黑龙卫们的模样陈闳都有印象,随意看了一眼大致对上号之后,便问道:“你一直跟着的?”
“是,大人!”
“可有发现可疑之人出入?”
“无。”
陈闳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了。
在这名黑龙卫退下的时候,薛行衣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若有所思。
侍卫们最终也没有在这院子里找出什么可疑之人,只有再去陈闳的住处搜。陈闳和薛行衣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这些人撤出去之后,丁卯院里又恢复了宁静。内室中,贺林晚睁开了眼。
嬷嬷见贺林晚醒了连忙道:“可是刚刚他们闹得动静太大,吵醒了姑娘?”
贺林晚摇了摇头,突然她的视线越过嬷嬷的肩膀,往她身后某处看去,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疑惑地转头,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角就两眼一黑软倒在地。
贺林晚无奈摇头,慢慢地说:“你这样直接把她弄晕,等她醒过来之后不好善后。”
来人嘴角一勾,原本平凡的五官添上了几分顽皮,突然间变得生动起来,“不是有你在么!你善后,我放心!”
“没有人的万能的,总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贺林晚虽然无奈,但是话语中并没有太多责备之意。
伪装成黑龙卫的青年笑眯眯的转移了话题:“你的病严重吗?要不我带你一起走吧。”
贺林晚看了他一眼,“崔彦,你先自己逃出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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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棋差一招
崔彦闻言眉眼立即耷拉了下来,一脸愁苦地说:“你也看到了,陈闳让人把这园子看的牢,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看来我这惊才绝艳的千面小郎君今日就要折在这里了。”
贺林晚没有搭理他的诉苦,盯着他那张易容了的脸看了一会儿。
崔彦以为贺林晚好奇自己的易容,凑近了些将自己的头左转转,右转转展示给贺林晚看,完了眨了眨眼:“如何?刚刚我跟陈闳打了个照面,他都没有认出我来!”
“陈闳或许能记住黑龙卫的大致相貌,但毕竟没有朝夕相处过,没有认出你来并不奇怪。”贺林晚想了想,“你刚刚与薛行衣碰上了?”
“是啊,刚刚他也在外头。”
贺林晚不由得皱眉。
崔彦乐观地道:“放心好了!连陈闳都没有认出来,薛行衣怎么可能认出来。”
贺林晚的眉头却没有松开:“薛行衣带我从乙七院出来的时候,见过你这张脸的正主。”
崔彦笑嘻嘻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还伸了个懒腰,“见过又如何?别说是只见过一面的人,就算是正主他亲娘看到我都不见得能认出来。”
顿了顿,瞥了贺林晚一眼,崔彦又嘀咕了一句:“当然,亲娘不能是你。”
贺林晚闻言不由得哭笑不得,她见崔彦虽然笑嘻嘻的坐在那里,但是因为环境相对轻松了,眼中的疲惫有些流露了出来,便不好再说什么打击他的话了。
崔彦在云泽园里应该已经潜伏了不下两日,除了要察易容对象之外还要探查环境,寻找最佳的动手时机,想必已经许久没有休息了。
“你找个地方歇会儿吧,时机合适了我再叫你。”贺林晚道。
“时机?出园子的时机?什么时候?”崔彦听她这么说,瞬间精神了起来。
贺林晚看着他笑了笑,“园子里找不到人,他们会派人出去找,难道你等的不是这个时机跟着一起混出去吗?”
崔彦叹了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又瞒不过你啊。”
“去休息吧,养足精神再说。”
“那多谢了。”
贺林晚刚想告诉崔彦之前听嬷嬷提过隔壁屋子有一张软榻,崔彦左看看又看看,然后提起气一蹿上了房梁。
贺林晚:“……”
如贺林晚所言,负责搜查的侍卫在陈闳的住处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人之后,他们不得不怀疑贼人在偷了东西之后已经逃出了云泽园。
陈闳不可能坐视那封密旨从他手中泄露出去,考虑过后决定派一队擅长追踪的黑龙卫去追。因为疫病的缘故,城门也是封锁了的,贼人就算逃离了云泽园也不可能逃出蓬莱城。
贺林晚一直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当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的时候她叫醒了崔彦。
……
崔彦以敏捷而诡异的身法从贺林晚的院子里翻墙而出,然后顶着一张黑龙卫的脸,顺利地混进了追铺队伍。
一开始十分顺利,没有人怀疑他,可是就在要出园门的时候崔彦猛然看到了站在园门口的薛行衣,他似乎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崔彦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崔彦坐在马上,感觉到一股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好在他定力过人,面上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目不斜视地跟在队伍的最后。
尽管崔彦觉得自己的易容很完美,薛行衣不可能会认出自己来,但是不知为何,离薛行衣越近崔彦心中的不安越甚,他感觉到薛行衣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这种压力让他有一种不再伪装直接杀出去的冲动,好在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当崔彦策马从薛行衣身前走过去的时候,他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可是就在这时候薛行衣的声音在崔彦背后响起。
“站住。”
崔彦握着缰绳的手一紧,手背上爆出了青筋。
到了这时候,崔彦那一颗心反而落到了实处。十几个黑龙卫听到薛行衣的话都停了下来,崔彦也勒住了马。
薛行衣走到崔彦面前,淡声命令道:“你下来!”
十几个黑龙卫的视线都投向了他们,崔彦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此刻没有半点突围的可能,便乖乖地下了马。
黑龙卫中带头的人也下了马,他看了崔彦一眼,对薛行衣询问道:“薛大人,有什么不妥吗?”
薛行衣看着崔彦对其他黑龙卫下令道:“搜他的身。”
带头人闻言愣了愣,又去打量崔彦,崔彦面无表情神色镇定,看不出任何不对之处来。不过既然薛行衣已经下了这样的命令了,出于谨慎起见带头人还是找来了两个黑龙卫,让他们将崔彦带到一边去搜身。
在崔彦被搜身的时候,其余的黑龙卫训练有素地封堵了他所有的退路,以防出现什么变故。
搜身这种事情黑龙卫是做惯了的,什么人身上要是夹带了东西,一般都不可能逃脱黑龙卫的眼睛,崔彦就被这样上上下下地搜了两遍。
过了一会儿,领头人走到薛行衣面前拱手道:“薛大人,没有从他身上搜出任何可疑物件。”
薛行衣看向崔彦。
崔彦身姿笔直地站立着,目不斜视,不动如山,与别的黑龙卫并无两样。
薛行衣缓步走到崔彦面前看了他片刻,对领头人道:“你们可以先离开了,把他留下。”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领头之人而言不是什么大事,他不想耽误时间误了陈闳交代的任务,所以很爽快地应下了。想到薛行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领头之人留下崔彦的时候还主动卸掉了他的两条胳膊。
崔彦闷哼两声,一言不发地承受了下来。
领头人很满意,觉得崔彦没有问题是薛行衣太多心了,临走之前还给了崔彦一个安抚的眼神。
看着这一行黑龙卫上马离开了云泽园,崔彦在心里暗道了一声可惜,只差一点他就逃出去了。
“你偷的东西在哪里?”薛行衣看着崔彦,语气冷淡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367章 晚晚神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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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彦依旧面无表情,没有理会。
“易容术不错。”薛行衣若有所思地盯着崔彦那一张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的脸,“知道你的马脚露在何处吗?”
崔彦目光微动,但还是没有说话。
“你冒充的那个人不久之前我曾经见到过……”薛行衣抬手,虚虚一指崔彦的眼睛淡声道,“他两眼之间比你宽了半分。”
崔彦:“……”
崔彦此时有些神游天外,这句话他好像不久之前刚在贺林晚口中听过,贺林晚当时还提醒他以后易容的时候要小心这个破绽,他听了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
人与人眼睛之间的间距就算有差别也差不了几分,一般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崔彦没有料到,这世上还真有不是一般人的人,还一下子就让他遇到了两个,这下他不认栽也不行了。
“现在把东西交出来,你可以免受皮肉之苦。”薛行衣清冷的声音里不带半分烟火之气。
崔彦终于不再装了,他瞥了薛行衣一眼问道:“然后你会放我走?”
“可以给你留个全尸。”薛行衣淡淡地开口。
崔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呵呵,我还可以****大爷呢。
崔彦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薛行衣也没有再与他废话,他刚要叫人来把崔彦押回去细审,突然从园子里传来了嘈杂声,
薛行衣听到动静猛然回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一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无比复杂的情绪。
崔彦侧耳听了一会儿,突然一笑,好心提醒薛行衣道:“这动静是从你隔壁的那个什么丁卯院传出来的。”
薛行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她做了什么。”
崔彦嘴角一勾,那张毫无特色的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痞气,显得有些十分不协调。
“哦,有人要我告诉你最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现乖乖放我离开。不然……”说到这里崔彦话语一顿。
“不然如何。”薛行衣冷漠地问。
不知为何,看着薛行衣那张越发毫无人气的冰冷漠然的脸,崔彦有些同情,“不然她不介意跟你玩一出鱼死网破。”
薛行衣闭了闭眼。
“实话跟你说,你要的东西根本不在我手里,说不定到时候被人发现出现在你那里也说不定,反正全看她心情了。薛大人,我说解药马上就要到手了,您不至于为了我这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害死这蓬莱城里无数无辜百姓吧?”
薛行衣冷冷地打断崔彦:“她不会!”
崔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说不会就不会咯!”
薛行衣沉默下来。
崔彦听着园子里越来越大的动静,在薛行衣没注意的时候他眼中忍不住闪过了一丝担忧。其实他也不知道贺林晚做了什么,她只是让他按照她说的去做,并保证她自己不会出事。到了这个时候,他除了相信她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崔彦已经料到了回去之后自家师兄大发雷霆的模样了。这么想着,崔彦到有些不希望薛行衣放自己走了。
“滚。”薛行衣突然开口道。
崔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了薛行衣一眼。
薛行衣冷冰冰地说:“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真能走了崔彦反而犹豫了,站在那里一时没有动。
薛行衣没有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
看着薛行衣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转角,崔彦咬了咬牙还是翻身上了马,他双臂虽然被卸掉了使不上力气,但是要翻身上马还是容易的。
没有薛行衣的吩咐,园子门前的守卫见崔彦骑马过来并没有将他拦下,刚刚薛行衣与崔彦在一边谈话声音不大,他们以为薛行衣额外交代了崔彦什么任务,所以开了门让他离开了。
而此刻的丁卯院中有些混乱,薛行衣听到的动静也确实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不久之前,被崔彦打晕的嬷嬷突然清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看到屋子里乱成一团,似乎发生了一番打斗,而贺林晚则脸朝下倒在床边没有反应,地上还有不少血迹。
嬷嬷被眼前的情形下了一跳,回想起自己被打晕之前看到的那一个人影,嬷嬷立即惊恐地尖叫起来:“来人啊!有贼人!有贼人!”
嬷嬷的叫声成功地将半个园子的侍卫引了过来,也惊动了陈闳,薛行衣回来的时候丁卯院已经被侍卫们团团围住了,陈闳也刚刚赶来。
薛行衣看了陈闳一眼,快步走进了内室,陈闳没有拦他,因为刚刚将院子里的痕迹探查了一遍的侍卫首领朝他走了过来。
“如何?”
侍卫首领道:“从留下的痕迹来看刚刚这里有两人打斗。”
这时候又有一人快步走进来,急声禀报道:“大人!在这院子后头发现了一名黑衣卫的尸体!”
陈闳皱了皱眉:“去看看。”
陈闳去看了那具尸体,发现确实是一名黑衣卫,是被人一刀割喉而死。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闳突然转头问道:“派出去找人的那一队黑衣卫呢?”
“回大人,他们刚刚离开不久。”
陈闳脸色一变:“去追回来!”
旁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还是立即派人追了出去。
陈闳阴沉着一张脸站了片刻之后又回到了丁卯院。
嬷嬷正在照顾昏厥中的贺林晚,薛行衣直直的立在内室中央,垂着眼,谁也没有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闳站在门口注视了薛行衣许久薛行衣才察觉到他的视线,却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她如何了?”陈闳走进来问道。
嬷嬷连忙回话:“刚刚贼人打晕了我跟贺姑娘,贺姑娘还没醒来。”
“你看清楚打晕你的人的脸了?”
“没有。”嬷嬷摇头。
“你晕过去的时候,贺姑娘是醒着的还是晕着的?”
“应该是醒着的,我是先倒下的。
陈闳对嬷嬷示意道:“把她叫醒来,我有话要问她。”
“这……”嬷嬷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薛行衣。
陈闳也转头看了薛行衣一眼,微微一笑:“薛大人?”
陈闳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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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368章 密旨在你手里?
薛行衣对着嬷嬷点了点头。
嬷嬷便走到床边弯下身来唤了贺林晚几声,贺林晚没有反应,嬷嬷掐了掐她的人中,片刻过后贺林晚悠悠转醒。
睁开眼后,贺林晚盯着头顶的幔帐迷糊了片刻,然后突然间回顾神,想要坐起来。
“有刺客!”
嬷嬷连忙扶着她起身,“贺姑娘,刺客已经不在了。陈大人和薛大人来了,正等着有话要问呢。”
说着嬷嬷稍稍让开点身,让贺林晚看到她身后的陈闳和薛行衣。
贺林晚一怔,然后就着坐着的姿势垂眸向两人行礼,“陈大人,薛大人。很抱歉,失礼了。”
陈闳似乎忘记了贺林晚是与他女儿结过死仇的,神态和语气都很正常,甚至是温和的,“贺姑娘可还记得刚刚你是如何晕倒的吗?”
贺林晚道:“有个黑衣人人从外面进来,我和嬷嬷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穴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陈闳挑了挑眉:“若是我没有记错,贺姑娘好像是会武的?”
贺林晚苦笑道:“是。可惜我现在在病中,反应就慢了许多。”
“这么说,你没有看到之后发生的事情?”陈闳盯着贺林晚若有所思。
贺林晚却道:“因为我稍稍有过闪避,所以被击中穴位之后我并未立即晕过去,我隐约察觉到之后又有一人进来,与那贼人打斗了起来,在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晓了。”
贺林晚的说法,与现场痕迹大致吻合。应该是贼人闯入之后打晕了她们,然后黑龙卫出现与贼人打了起来,最后黑龙卫被贼人所杀,贼人冒充被他杀害的黑龙卫逃了出去。
这个说法听起来似乎的没有什么破绽,但是陈闳想了想之后,却是问道:“贺姑娘可知贼人是为何会进你这个院子?”
是啊,云泽园里的院子多的是,为何贼人偏偏就进了贺林晚这个院子呢?
贺林晚虚弱地一笑,“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赶巧了吧。说起来我也是刚刚来到丁卯院,连这院子有几间屋子都不知晓呢。”
陈闳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他这句话一出口贺林晚就知道是怀疑自己的意思。可是她也是刚刚才被薛行衣带来丁卯院的,要说是她本人原本就有什么计划似乎有些说不通,就算是谁有什么问题,那也是把贺林晚带到这里来的薛行衣有问题才对。
陈闳想了想,看向薛行衣,目光有些莫测:“薛大人觉得呢?”
薛行衣看了贺林晚一眼,对陈闳道:“我刚刚在园门口发现一个黑衣卫行迹有些可疑。”
贺林晚闻言心中一紧,但是面色依旧没有改变,很是自然地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薛行衣瞥见了她的动作,垂下眼膜遮住了自己眼中的情绪。
那边陈闳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连忙追问道:“哦?人呢?拦下来了没有?”
“拦下来了。我让几个黑衣卫搜了他的身,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薛行衣顿了顿,“所以……又放他离开了。”
贺林晚听到这一句捏紧的手心渐渐松开,她在被子上偷偷擦了擦,擦去了一手的潮湿。
陈闳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长得什么模样?”
薛行衣形容了一番崔彦冒充之人的长相,陈闳立即分辨出来此人与之前发现的那具尸体是同一个人。很显然薛行衣拦下来的那一个就是他们要找的贼人!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让人从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你竟然放他走了?”陈闳盯着薛行衣,向来从容温和的脸上带着冷意。
薛行衣淡声道:“不然?我若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强行将人留下,黑龙卫会以为我是在故意找茬,妨碍他们办事,他们毕竟是听从陈大人的命令外出办事的。再者……陈大人,若是我没记错,这是你捅出来的篓子,我没有义务为你善后。”
陈闳闻言怒极反笑,点了点头:“薛大人说的对!”
说完陈闳拂袖而去。
并不是陈闳打算息事宁人,而是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给追回来。
薛行衣对嬷嬷道:“你去熬药。”
尽管嬷嬷心里清楚此刻不是吃药的时候,她还是唯唯诺诺地退下去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贺林晚和薛行衣。
“你满意了?”薛行衣冷冰冰地问。
贺林晚靠在外头的这根床柱上,轻轻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
“密旨在你手里?”薛行衣问道。
贺林晚微微偏头,漫不经心地说:“你现在问在谁手中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你还要把密旨还给陈闳?这时候再给他是不是晚了?这根梁子都已经结下了。”(未完待续。)
第369章 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否要感谢你如此处心积虑地帮我结下这根梁子?”薛行衣嘲讽地说。
贺林晚面不改色,“能者多劳,薛大人辛苦了。”
薛行衣冷冷地看着依靠在床头看似病弱的女子,女子的视线却始终没有放在他身上,仿佛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连应付都懒得花时间应付,他知道这场对话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最终,薛行衣拂袖而去。
贺林晚始终没有转头,薛行衣离开之后她闭上眼按了按额角,脸上的疲倦和虚弱再也无法掩饰,在病重劳心劳神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片刻之后她便睁开了眼睛,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
仔细听了听,现在这个院子里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别人,嬷嬷被薛行衣打发出去之后也一直没有回来,贺林晚这才将放在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正是被陈闳找了一晚上的密旨。
贺林晚下床披上斗篷,然后快步出了屋子来到后院。她左右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然后从院墙和和房顶借力上了从院外探进来的一颗树,将那一封密旨放到了树上的鸟窝里。
做完这些之后贺林晚又快步走回了内室躺回了床上,没过多久照顾贺林晚的嬷嬷便回来了。
在贺林晚将密旨放到鸟窝之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身影飞身上书将密旨取走了。这人穿着一身云泽园里的侍卫服,却是李毓安排在云泽园里的眼线。之前贺林晚用风筝传信,消息就是他送出去的。
此时因为崔彦的逃脱,云泽园里的黑龙卫以及守卫被陈闳带走了大半,所以侍卫拿到密旨之后很轻松地出了云泽园。
原来崔彦只是一个引开注意的靶子,密旨终究还是顺利地到了李毓的手中。
再说崔彦从云泽园里出来之后知道用不了多久陈闳那边就会反应过来,所以他打算立即去找李毓,将情况告诉他,并让人打探一下贺林晚这边现在如何了。
崔彦两只胳膊被卸掉,自己一时无法接上,只能靠着双腿的力气稳住身体并控制马匹,好在他骑术过关,在速度很快的情况下也不至于会落马。
等跑的远了再也看不到云泽园的时候,崔彦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没有让马停下来,打算就这样一鼓作气跑回去。
就在这时候,路旁一棵树的枝干突然断了一根,断枝横向路面,崔彦的马速度太快,手又无法及时勒马,眼见着树枝就要抽到脖子了,他只有身子往后一倒,倒在了马背上以避开横枝。
就在崔彦躲开树枝的那一刹那,一支箭从旁边的树林里疾射而出,在崔彦察觉到危险想要驾驭马匹躲开的时候,那支箭竟然精准地穿透了马的两只眼睛,马儿还来不及嘶鸣一声,身子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崔彦猝不及防之下被甩了出去。
一般人被这么一摔肯定会头晕眼花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但是崔彦却是在倒地的那一瞬翻身而起,一脚重重地朝着身旁踢去,可惜因为手臂使不出力气的缘故他的行动受到了影响,这一脚非但没有踢到什么目标,下一刻他的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把大刀,崔彦的身体立即僵住了。
“别动,我的刀可不长眼。”手握大刀的健壮男子一边将刀刃压向崔彦颈部的皮肤,一边冷声道。
崔彦极力放松身体,脸上扯出一个笑,“这位大哥,我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银子,不过我家人有钱,您拿刀的手可千万要稳着些,咱有事好商量。”
健壮男子一脚踹在了崔彦腿上将他踹得跪倒在地,然后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别装了,廿四!”
崔彦呲牙咧嘴地忍住了痛,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念三念四的,我姓崔名磊。”
健壮男子冷笑一声,抬起一脚就要再踹,突然旁边有一个声音制止道:“牛三,够了。”
牛三听到这话生生止住了脚上的力道,跪在地上的崔彦却因为这个声音身体微微一僵。
刚刚开口制止牛三的人缓缓走到了崔彦身前,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病弱,走几步路有些喘,刚停下脚步就咳嗽了起来。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一个身背弓箭的人见状想要上前搀扶,被中年男人摆手拒绝了,男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之后低头看向崔彦,用温和的嗓音问道:“再说一遍,你是谁?”
崔彦看着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中年男人身后那人看着崔彦鄙夷地说:“廿四,你下山的时候身上被下了一线牵了,走到哪里都能被我们认出来!你还想骗过大当家吗?”
“一线牵?”崔彦回过神来,喃喃地道。
“对,用来追踪的一线牵!”
中年男人似乎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始终看着崔彦,继续用他那中气不足的嗓音温和地问:“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崔彦抬头看着中年男子,嘴唇动了动,然后闭眼道:“我是……廿四,义父。”
中年男子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摸了摸崔彦的头,“乖。”
牛三见了忍不住道:“大当家!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廿四就是潜伏在我们寨子里的眼线!您可不能因为他是您的义子就徇私啊!大伙儿都看着呢!”
大当家闻言也不生气,他看着崔彦轻声问道:“既然你认了,那你可知自己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置?”
崔彦脸色有些白。
牛三道:“我们寨子最恨奸细,唯有抽筋扒皮才能解恨!”
大当家收回了放在崔彦头上的手,他叹了一口气道:“带他回去吧。”
牛三闻言上前来抓住了崔彦的胳膊,因为心中对奸细的恨意,抬脚想要再踹他一脚,大当家却突然开口道:“他喊我一声义父,我应了。如今他犯了错要受罚,无论是扒皮也好抽筋也好,都会由我来当那行刑之人。别的什么人是没有资格教训他的,你们可明白?”
大当家的声音依旧温和,牛三却动作一僵,然后连忙低头道:“是,大当家,牛三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370章 兵临
那封密旨很快就被送到了李毓的手中。
听完属下的禀报李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下属们不太明白,明明任务完成了为何主子看上去并不高兴?
李毓此刻在心里想的却是贺林晚,她肯定又是一夜没睡,病情不知道会不会加重。
高枫自以为洞悉了李毓此刻的想法,难得一本正经地安慰他道:“世子别担心了,有贺姑娘在,那什么薛行衣何足挂齿!哪次不是把他整得服服帖帖的?”
李毓冷冷地看了高枫一眼,却没有与他计较,只是突然问道:“崔彦还未回来?”
按理崔彦应该在云泽园的眼线将这封密旨送到之前回来复命的。
高枫不确定地道:“难道被别的事情耽搁了?”
“他若是摆脱了追捕,会立即赶回来。”李毓蹙眉道,“此时未归怕是遇到了突发状况,你派人去找他。”
“知道了,我这就去。”高枫神情一肃,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可惜高枫没有找到崔彦,崔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若不是知道陈闳也在找他,高枫还怀疑崔彦是不是被陈闳给抓回去了。
李毓和高枫没有找到崔彦,陈闳就更加找不到了,他派黑龙卫将蓬莱城上上下下都找遍了都没有追回那个盗取他密旨的贼人。
陈闳知道,这次是事情怕是没有办法善了了。
人没有找到需要继续找,有些事情却还是遵循着原本的计划进行了下去。
文登营拿到了解药的事情如今已经传遍了,五皇子那边对贺光烈下令,即墨营与登州营合围文登营,借此机会夺回文登营的掌控权。
贺光烈接到五皇子的命令之后无奈轻叹,然后给五皇子回了信表明自己必定听从他的调遣。安抚好了五皇子之后,贺光烈将消息透露给了公孙显,让他带着他的杀手锏们赶紧将陈闳养鼠的窝点找到,不然事情要糟。
公孙显也知道时间紧迫,好在陈闳那边现在正被密旨之事引开了注意力,无处不在的黑龙卫们也都忙着要将贼人手中的密旨追回,所以公孙显这边的行动便利了很多。
终于,在密旨失窃的第二日晚上,公孙显带着他的杀手锏们循着气味找到了一处位于山洞中的密道,这次疫病的源头终于被找到了……
陈闳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一处十分隐蔽的窝点已经被捣毁,所有的病鼠,药剂,甚至粪便都不见了。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陈闳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一日,关闭了好几日的登州营终于营门打开,贺光烈点齐了兵马之后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出营去与五皇子汇合,然后气势汹汹地围了文登营。
除了登州营和即墨营的人之外,还有一些普通百信也在外围观望,远远看着人数十分可观。他们今日来此的目的一致,都是为了让文登营的人交出解药来。
文登营此时却是营门紧闭,高高的箭楼上有巡逻的士兵们在坚守岗位,他们能看到下面乌压压的人头,但是该干嘛还是干嘛,没有人慌乱,也没有人回应。
五皇子一人一骑被人户在中间,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形势之后很是满意,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这几日他忍着没有在第一时间过来找李毓的麻烦就是在等着这件事情继续发酵,远远看着压抑不住愤怒的官兵和百姓,五皇子知道该自己出手了。
文登营的人闭门不出,五皇子便安排了两三个人去营门前喊门,那架势跟攻城的时候敌人的城门前喊话一样。
喊话之人传出来的意思无法就是那么几个:一、你们文登营有些将领勾结前朝余孽,令人不齿!二、你们通过可耻的手段拿到了解药却只救你们自己人,弃登州营和即墨营的兄弟们以及满城百姓们的性命与不顾,令人心寒!三,赶紧把解药叫出来救人,否则要你们好看!
喊话的人站在营门前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喊着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至于营门开不开,文登营会不会交出解药来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是文登营里毫无动静,连好奇观望的人都没有,任由外头的人唱着独角戏。
五皇子气定神闲地坐在马背上看着,他知道今日文登营这个门开与不开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压根儿不急。打算等这一出戏唱足了之后直接用武力打开文登营的营门。
“殿下,是不是可以攻进去了?”五皇子麾下的一个将领低声问道。
五皇子看向贺光烈。
贺光烈道:“殿下,再等等!那些普通百姓离得远……”
五皇子微微颔首,他也觉得还不够,他知道只有占住了理儿才能将文登营一次打趴下。
有那会察言观色的下属趁机建议:“殿下,要不要去与外头那些普通百姓们说说话?毕竟您这么劳心劳力,都是为了救他们啊!”
五皇子心中一动,想了想便策马走向了外围,贺光烈跟在五皇子身后护卫,只是谁也没有看到他心底翻的白眼。
五皇子别的不说,论口才和安抚人心的本事都是顶顶能耐,
“大家不要围在这里了,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可不好。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拿到解药,必不藏私,你们都是我大周朝的子民,我发誓必定倾尽全力救你们的性命……”
人群中响起了参差不齐的“多谢五皇子!”
不知谁带的头,站在前面的人不少朝着五皇子跪下了,后面的人有样学样,也都跟着跪下了,一边喊着“多谢五皇子!”
五皇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乌压压一片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百姓们,内心深处的满足感无法言喻。
军功和民心,这两样是五皇子现在急需的。
贺光烈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在心里摇了摇头。
围在文登营外头的五皇子等人不知晓,此刻文登营指挥使谭盛桐正在陈闳面前。
“谭大人因何事而来?”陈闳脸上的神色依然沉稳。
谭盛桐微微一笑,拱手道:“下官是来恳请出手相助的。”(未完待续。)
第371章 解局
陈闳不动如山:“谭大人这是何意?”
谭盛桐也是个老狐狸了,闻言微微一笑道:“陈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事情闹到了这一步,再闹下去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我们营里的人,昨日夜里在城外的一处山洞中发现了一处奇怪的窝点……”
谭盛桐把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但是他看着陈闳的目光十分的意味深长,无声胜有声。
陈闳立即就明白了谭盛桐今日来此所持为何,看着谭盛桐的目光不由得一利。谭盛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甚至还低头饮了一口茶。
“好茶!陈大人远在东临,还能喝到这种极品贡茶,可见是圣眷甚隆啊!”
谭盛桐突然扯到了皇帝身上,陈闳心中不由得不警惕起来,他眼中的厉光渐渐散去,脸上的神色却恢复了温和,“茶叶是家母让人捎来的,并非是什么贡茶。谭大人若是喜欢,我让人给府上送几斤去。”
谭盛桐闻言端起杯子笑道:“那就多谢陈大人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谭盛桐似乎是在细细品茶,陈闳则低着头摩挲着手中的茶碗碗盖,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半响,他淡声道:“前日里云泽园遭了贼,不知谭大人可知此事?”
文登营竟然找到了那一处据点,这是陈闳始料未及的。但是陈闳也知道,此事他做的十分小心,并没有留下过半点痕迹,据点里被抓走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自己背后是谁,所以就算谭盛桐说他是幕后主使也没有证据。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那封密旨失窃了,说是巧合陈闳是不信的。他心里明白若是连密旨都落在了谭盛桐手中,那就不一样了。
谭盛桐微微一笑,抬头看着陈闳道:“哦?这倒是赶了巧了,前夜我手下一队人在外头巡逻的时候正好抓了一个贼人,只是不知道此人是不是陈大人想找的那一个了。”
两人眸光相接的那一瞬,便悄无声息地交手了无数个回合,尽管一句话也没有说。
半响陈闳叹了一口气,“谭大人在东临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陈某人甘拜下风!”
谭盛桐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他知道陈闳是想要把话头引到他背后的主子身上,所以并不接他的话,只是道:“三营将士以及满城百姓的性命,还要劳烦陈大人了。”
陈闳却沉吟道:“谭大人,那被你们抓到的贼人可否先交给我?”
谭盛桐依旧不接茬,他的语气依旧是软的,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强势非常,“现如今文登营被围,形势严峻,谭某无心与人谈条件。还请谭大人立即为我营洗刷冤屈,我希望能在明日午时之前看到结果,否则……后果自负。”
谭嗣同一句废话也没有,下完了最后通牒就走了。
陈闳看着谭盛桐离开的背影,眼中渐渐只余一片阴冷之色。
计划施行至今,陈闳甘愿就这么放弃吗?他自认是不甘愿的,可是现在命门捏在了别人手里……陈闳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双眼。
五皇子和贺光烈的人将文登营围了整整一日,无论他们如何挑衅咒骂,却无一人出来应声。
到了第二日,五皇子见造势已经造得差不多了,便决定一鼓作气将文登营拿下。
贺光烈在一旁有些着急,但是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期盼李毓那边能有什么应对之策。
正当五皇子气势汹汹地打算攻入文登营的时候,一直营门紧闭着的文登营突然……自己开了。
一时之间,原本气势汹汹的两营将士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洞开的营门,仿佛下一刻会从里面跳出来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
怪物自然是没有的,一人徒步从大营里走了出来,他脚步十分悠哉,看到围在营门前的几千人马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环顾了一圈之后便穿过众人,大大咧咧地走到了五皇子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臣谭少鹏,见过五殿下。”
五皇子眯着眼睛看着他:“莫非谭大人是来认罪的?”
谭少鹏眨了眨眼,一脸莫名:“认罪?臣何罪之有?”
一向与谭家不合的贺光烈冷笑一声道:“自然是你们勾结前朝余孽之罪!”
谭少鹏瞥了贺光烈一眼,“贺大人这是要血口喷人了?”
贺光烈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少兜圈子!今日你们若是不把解药交出来,我就带人踏平你们文登营!”
谭少鹏闻言露齿一笑:“哦,原来是来要解药的!贺大人早说嘛!”
贺光烈闻言愣了愣,看向五皇子,五皇子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就见谭少鹏对着众人大声道:“谭某知晓诸位今日是为那疫病的解药而来,请诸位现在回城,陈大人此刻正在城内安排人发放解药,人人皆有份。”
谭少鹏说话的时候是用了内力的,所以声音传播了很远,就连远远围着的普通百姓也听了个清楚明白,一时之间,喧哗声四起。
五皇子脸色有些青,他盯着谭少鹏道:“谭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谭少鹏笑得一脸和煦,继续用众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道:“至于说我们文登营勾结前朝余孽的话,那是**裸的污蔑!前些日子陈闳陈大人说太医院在陛下的督促之下已经研制出了一批解药,但是却因为顾虑着这药的药效暂时没有公之于众,毕竟是关系着无数条人命呢!我父亲得知此事之后便提出由我们文登营中染病的将士们先行为大家试药,经过这几日的试验,太医今日终于得出了解药对症的结论。”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哗然。
“这不可能!”五皇子脸色难看地道。
“五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陈大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陈大人安排的。”谭少鹏意味深长地道,“至于陈大人为何没有将此事告知五殿下,想必是怕是深知殿下忧国忧民之心,怕您跟着发愁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