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理想的开端
当菲丽丝说出这个消息时，大殿中顿时沸腾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凡人怎么可能联系上神明？埃尔瑕的声音充斥着震惊与不敢置信，你一定是看错了！
你确定光柱真是他发出来的？灰堡西境的所有女巫你都查验过了吗？赛琳则直指问题的关键。
这两个疑问显然也是大多数心中的想法。
“我亲眼确认过，而且他的钥匙比帕莎要求的还复杂得多，五彩魔石已无法容纳下那道如山墙一般的橙光，”菲丽丝缓缓说道，“我最初也难以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
那他身上具有魔力吗？帕莎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很可惜，他无法启动天谴仪器。
菲丽丝的回答让众人的神色都为之一黯，如此快就找到了拥有复杂钥匙的天选者实属意外，然而这个意外也来得太大了些。没有人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发生魔力居然会和钥匙分离开来，这个发现简直颠覆了她们先前的理念。
不具备魔力就无法连接核心，即使依靠女巫来转移也不行凡人的体质无法承受这种非凡力量带来的伤害，就算极为强壮的人能撑上一两刻钟，他们也无法掌握魔力使用的要点，这一点在塔其拉时代就已经充分验证过。
而且更令帕莎感到担忧的是，她原以为高阶女巫有很大几率成为天选者，若在联合会统治沃土平原的年代，可以轻易找出一打满足条件的候选人。但菲丽丝带回来的消息却完全打破了这种想法小小的无冬城里，居然拥有着十多名高阶晋升者！
如此惊人的数量意味着女巫联盟已不弱于联合会的一些核心组织，例如像探秘会和圣佑军，也就只有这么多高阶存在。可即使如此，菲丽丝也没能发现另一名天选者。
消灭魔鬼原本触手可及、只因为遗迹发现得太晚才导致错失良机与她们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接近过目标，天选者计划从头到尾都是一厢情愿，这两者的感观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这么多高阶女巫都无法胜任天选者的要求，那么她们追随娜塔亚大人，坚决反抗星陨女王的神罚军计划，真的就是对的么？
这个念头光是想一想都让帕莎不寒而栗，她摇摇头，将纷涌的思绪压下，接着问道，你刚才说，那名凡人国王想要与我们合作？
“他想要了解我们，也愿意联合起来对抗魔鬼，”菲丽丝说道，“但具体的要求，还得谈过后再说。”
你认为他拥有对抗魔鬼的能力？
“我不确定……他展示的武器的确威力惊人，可我了解的始终太少，”菲丽丝迟疑了片刻，“不过爱葛莎对此有一定的信心，她认为只要再给无冬城两三年时间，将魔鬼挡在绝境群山以西并非毫无机会。”
她是怎么看待我们和无冬城的关系的？埃尔瑕沉声问道。
“爱葛莎认为自己是一名塔其拉女巫，但她会向罗兰.温布顿也就是那名凡人国王效力，”菲丽丝顿了顿，将新联合会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认为当前最紧要的任务是击败魔鬼，大陆上所有势力都应该团结起来，为迎接第三次神意之战而奋斗。”
向凡人效力？她疯了吗？埃尔瑕大声嚷嚷道，难道她忘了，第一次神意之战时，我们是怎么输给魔鬼的？
人群中也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那段历史几乎是所有联合会成员都要学习的，凡人之中或许存在着杰出的不凡者，但作为一个整体来说，其表现实在难以启齿。
例如开启城门向魔鬼投降，然后被杀得一干二净，又比如女巫军队千里驰援，却遭领主拒之门外，眼睁睁看着援军被魔鬼一点点绞杀殆尽……至于怯战不出、临阵逃脱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有时候两三万人的庞大军队，还不如女巫百人左右的精锐小队来得有战斗力，甚至一些地方出现了凡人利用神罚之石对付女巫的恶**件，加剧了双方协作的破裂。
若不是如此，人类也不会从偌大的曙光境一路退守到沃土平原了。
有着这样糟糕的表现，加上捉襟见肘的粮食与资源，凡人政权被女巫彻底取而代之，亦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望着舞动全身触须以示不满的埃尔瑕，帕莎心里有着同样的担忧。从菲丽丝的描述来看，灰堡国王罗兰.温布顿或许就是一名杰出的不凡者，但一个人很难改变整个凡人群体，如果其他王国犯下愚昧而低级的错误，届时他会站在哪一边？若战争持续上二三十年，他还会像年轻时一样坚定不移，充满活力吗？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附身在空荡荡的躯壳上，为了延续寿命而失去一切感知。即便他同意，四五十年后，他的子孙呢？会甘心做一辈子的继承人么？
这都是帕莎需要考虑的问题。
总的来说，只要能击败魔鬼，任何代价都是允许的不管是阿卡丽斯还是娜塔亚，她们全都坚信一个道理：人类不灭，女巫不息，终有一天，她们必将重回顶点。这正是神眷者与凡人之间的本质差别所决定的。
她担心的是付出了代价，却依然一败涂地。毕竟，她们没有再试一次的机会了。
还是先和罗兰谈谈吧，赛琳用主须按住愤愤不平的埃尔瑕，我在探秘会的时候，曾和爱葛莎打过交道，她虽然同情凡人，却不会意气用事。再说，我们本来就打算和世俗王国进行沟通，现在有了一个不歧视女巫，还提前做好了迎接神意之战的凡人国王，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个理想的开始吗？
“我同意，单靠我们这点人，根本没可能挡住魔鬼啊。”
“借助凡人的宣传，我们也能在女巫组织中扩大自己的影响。”
“而且他还在帮忙招揽女巫呢……这样菲丽丝找到第二名天选者的机会也更大些吧。”
“我倒是很好奇那些火药武器，如果拿在我们手里，杀起魔鬼来是否也会跟宰杀邪兽一样干净利落？”
神罚女巫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赛琳说得没错，帕莎叹了口气，无论接不接受新联合会的说法，她们都必须与凡人重新联系在一起，像罗兰这样的开明君主已经是最合适的洽谈对象了。至于今后怎么走，只有等谈过后再决定大概对方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吧？
思及此处，她朝菲丽丝点了点触须，“我知道了，请让罗兰.温布顿陛下来此一叙吧。”
第七百三十三章 过去的过去
……
罗兰走进会客厅时，立刻被那幅遮蔽了半个墙面的光幕所吸引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只见光幕边缘散发着明灭不定的紫光，如同在墙上打穿了一个连接不同位面的通道。另一边的场景十分阴暗，像是位于地底深处的巨大空洞内。如蛛网般流淌的细细红河映亮了岩壁和穹顶，古代遗迹的轮廓依稀可见。从逼真的视觉效果来看，这应该不是对方虚构出来的景象，而是跨越了千百里的实时直播。
一只巨大的肉瘤怪物正对着他，身上的触须纷纷张开，陌生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抱歉，让你久等了……尊敬的灰堡国王，罗兰.温布顿陛下。我是帕莎，塔其拉幸存者之一。想必你已经从菲丽丝那里得知过我们的消息。
“原来直接联络是这么回事，”罗兰在光幕对面坐下，与他一同出席的还有夜莺、爱葛莎、温蒂和书卷，“你们先谈一阵也好，这样我也不用自我介绍一番了。”
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讶我的模样，帕莎显得有些意外，我原以为要花上很长时间，你才会接受我们就是女巫的说法。
因为附体和义肢之类的概念，我实在见过太多，罗兰心里暗想，不过嘴上仍然平和地说道，“红月即将到来，时间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所剩无几的东西。与其相互隐瞒和猜忌，不如一开始就坦诚相待，既然你们曾经身为大陆的执掌者，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
帕莎愣了片刻，随后轻笑出声，菲丽丝说得没错，你的确是个少见的不凡者。
“我只是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罗兰摊手道，“说正事吧，我们都有着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对抗魔鬼。你们派出菲丽丝的目的，除了寻找天选者外，也有着与世俗王国沟通的诉求，这一点我没猜错吧？”
完全正确，帕莎大方承认道，一开始我们只想着暗中渗入，慢慢招揽或控制一些凡人来搜寻天选者，晨曦王国的黑钱就是其中之一。但教会的失败却让我们看到了另一种希望，那就是光明正大的站到台前，将所有女巫集中于一处。
“所以你们看中了灰堡？”
收集到的情报显示，峡湾的沉睡岛拥有目前最为庞大的女巫组织，其领袖是灰堡国王的妹妹，而灰堡又是亲手击溃教会的大国，因此作为寻找天选者的第一站是十分合适的选择。但我没想到，菲丽丝会如此快的与你们搭上线，并且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万分的消息。老实说，我们原以为至少要花去两三年时间，才能实现这一步。
“很好，看来我们又节省了两三年时间，光是这一成果，就足以令此次会谈载入史册了。”罗兰微笑道。
似乎是这样没错，帕莎也笑了起来，前提是我们能击败魔鬼，继续在曙光境生存繁衍下去。
“当然可以，只要普通人和女巫放下隔阂，携手共进，魔鬼并不是无法战胜的敌人。”罗兰顿了顿，“我也可以帮你们寻找天选者，毕竟多一项对抗魔鬼的有力武器总是好事，不过合作必须建立在相互了解的基础上，你觉得呢？”
同意，帕莎身上的触须齐齐摇摆，如果你想知道什么，请问吧，陛下。
他环顾四周，先后与爱葛莎、温蒂和书卷对视了一眼，才缓缓开口道，“从菲丽丝那里知晓那段被掩埋的历史后，我最大的不解便是，你们到底在遗迹中发现了什么，才使得塔其拉不惜与坠星城决裂，甚至导致联合会的分崩瓦解？”
这也是罗兰决定主动联系遗民的最关键原因之一，像是灵魂转移这样的技术，完全是现有科技无法解决的事情；让女巫们相信能够代替神罚军计划、彻底摧毁魔鬼的天谴仪器，必然也有着不同凡响之处。他不会盲目地认为自己所知的科技树已经完美无缺，取长补短是每一个现代人都熟知的道理。
事实上，他一直想把魔力这种看似无所不能的力量纳入到科技中来。当看到对方借助遗迹中的古代造物，将实时影像精确投送到西境城堡里时，他就确定这次会谈绝对是有必要的。
毫无疑问，这能力已经超出了女巫的极限。
帕莎！
你确定要告诉他这些吗？
那是神明的秘密！
我们付出了多大的牺牲才……
刹那间，数个声音涌入他的脑中，有担忧，也有不满，这时他才意识到，塔其拉那边同样有许多人在目睹这场会谈。
正因为我们付出了牺牲，才不能让这些牺牲白白浪费，帕莎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倘若无法抵挡魔鬼的狂潮，我们难道还要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就如同我们发现的这些墓碑一样吗？
她的高声反问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大概是说到了要害之处，没有人再站出来反对她的看法。
这点令罗兰稍微有些在意，看来菲丽丝对幸存者们的描叙倒没怎么说谎，她们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消去了阶级和地位的影响，不然不应该在这种大事情上临时起争执。不过总的来看，帕莎在她们之中依然有着极高的威望。
抱歉，这个消息的确至关重要……帕莎向会客厅垂落触须，似乎是在表达歉意，但事到如今，它已经不能再成为秘密至少不应该在我们之间形成秘密。沉默了片刻后，她才接着说道，准确的说，不是我们发现了遗迹，而是遗迹找上了我们。
罗兰眉头一皱，“它找上了塔其拉？”
不是塔其拉，而是更早时代的我们……大约在第一次神意之战开始后不久。
帕莎口中的我们，是指“全人类”么？不知为何，他隐隐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那已经是八百多年的事情了。”
没错，可惜当时的我们并没能理解它的意思，帕莎叹了口气，找上我们的，是一个文明……一个已经消逝在地底的文明。
第七百三十四章 分歧的根源
地底……文明？
罗兰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北坡矿山里的那些岔道，以及夜莺所说的贯穿绝境群山的岩洞群……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地质运动能创造出这样奇特的地貌。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起初他还以为是一些变异的混合种邪兽造成的，现在看来，难道它们都是地底文明所留下的痕迹？
当时的人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也没有沟通的打算两者之间的形态相距甚远，我们甚至把对方当成了一种新的魔鬼，因此记载的历史中留下了极大的偏差，直到第二次神意之战末期才有了突破性的发现。帕莎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那时候，三大圣城只剩下塔其拉一座，联合会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突破性的发现是指什么？”
探秘会从它们遗留的石板画中琢磨出了寄存灵魂的方法，并且在一具未孵化的原初载体上验证了此项可能。从此以后，三席便开启了神罚军转化的研究。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件事……”爱葛莎惊讶道。
灵魂转移是联合会的最高机密，甚至比把女巫当作试验材料的神罚军计划还要高出两个层次，当时只有三席和少数高层知晓。帕莎回答道，我们也是在塔其拉沦陷后才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
“所以一开始娜塔亚是支持神罚军计划的？”罗兰皱眉问，“原初载体又是什么？”
因为她别无选择。至于后者……便是我们如今的模样。她的触须垂落下来，身躯离光幕更近了一些，这副丑陋怪异的躯壳是地底文明存在过的证据，也是它们唯一留下来的墓碑。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陛下，请听我慢慢讲述。
罗兰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混沌饮料，躺靠在椅子上，感受对方不断传来的意识。
按照石板画上的提示，消逝文明在绝境群山中留下了一座城市。探秘会寻找了许久都一无所获，后来才惊觉，对方既然习惯活动于地下，会不会把城市也建在了地底？
向下扩大搜寻范围后，女巫们终于找到了这座宏伟的城市它一共由四层构成，面积接近塔其拉的一半，每一层都拥有数不清的岔道和空洞，复杂得犹如迷宫一般。若没有能感知位置的女巫作为向导，一旦陷入其中就难以出来。因此探秘会也把它称作迷宫遗迹。
可惜还没来得及仔细探索，塔其拉便沦陷于魔鬼之手，所有人不得已开始了逃亡之旅。付出惨重的代价后，我们终于抵达了迷宫。按照计划，联合会将带走迷宫中储存的原初载体，然后前往赫尔梅斯高原，建立起新的圣城，在大陆东岸的蛮荒地重铸新的秩序。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
讲述到这儿，帕莎沉默下来，身上的鳞片黯淡无光，即使看不到表情，罗兰也能感受到她心底的哀伤。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接着说道，停歇过程中，探秘会发现迷宫遗迹保存得相当完好，甚至说是崭新的城市也不为过。除了存有原初载体外，遗迹底层还隐藏着许多不可思议的秘密，其中最重要的三样发现分别是魔力核心、中枢载体和消逝文明的记录。后来我们才明白过来，早在第一次神意之战时，它就想引领我们来此了。帕莎深吸了口气，迷宫遗迹就是为我们而准备的。
“为什么？”提莉忍不住问道。
为了复仇，另一个声音在众人脑中响起，比起帕莎，她的语气要冷漠得多，它希望我们能够摧毁魔鬼，以报它们族群的灭族之仇。
这只是娜塔亚大人的推测，文献中并未提及该点，帕莎摆了摆触须，像是在摇头一般，或许它们仅仅是单纯的想要将自己的文明传承下去。总之，探秘会从遗留的记录中找到了许多有关神意与魔力的研究资料为了能使我们知晓详情，大多数结论都是用石版画的形式来表达。
其中关于魔力核心的记述，正是让逐日女王与陨星女王产生分歧的源头。画里最重要的一条内容便是：魔力拥有无限可能，追逐神意的过程，便是掌握魔力的阶梯。
罗兰知道关键之处来了，“魔力核心是什么？它和天谴仪器有关系吗？”
你可以把核心看成人造的魔力气旋，它不受限于女巫自身，还能随时调整形态，这种匪夷所思的装置简直颠覆了联合会的认知。帕莎用一根触须指了指光幕，例如我们现在用于对话的幻象仪器，便是一架较小的魔力核心，有必要时，它也能转化成其他仪器使用。至于天谴仪器，则是遗迹中最庞大的魔力核心。
原来如此……他立刻意识到了这种装置的优越性。比起女巫天生不可改变的能力，魔力核心可以称得上是万能终端。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的生效距离远远超过了五米限制，无论是用于生产还是作战，都要比女巫强大得多。
不过这只是魔力最初级的运用，就好比原初觉醒与高阶晋升一般，石板预言，当对魔力的开发不断深入下去，终有一天，我们将与神明无异……帕莎失落地说道，仿佛她讲述的不是一件宏伟的事情，而是像失去了目标的迷途者。
罗兰听出了这句话的重点。
“但你们没有时间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不知道终有一天究竟需要百年还是千年。当时为了接触魔力核心，还牺牲了数名探秘会成员，显然女巫无法直接碰触这些诡异的仪器，我们想要解决问题却苦于找不到途径，探索一时陷入了僵局。板画能记载的事情极为有限，若想继续研究下去，就只能按照它们的提示，与中枢载体融为一体当融合的人足够多时，才可能领悟它们的文字，从而进一步阅读那些更为深奥的文献与记录。
可我们没有时间了，光是弄清楚这些，就花去了三年多的时间。不少先行出发的凡人开始试图摆脱我们的控制，载体需要融合多少女巫也是个未知数，当时的资源只够专注于一项研究。再这样下去，联合会重铸秩序的宏图将会失去根基。
最重要的是，阿卡丽斯大人的神罚军计划与文献中记载的理念有着无法调和的冲突。抛弃女巫的身体成为神罚武士的话，不仅失去了晋升的可能，帕莎说到这里顿了顿，也等于永远失去了神意。
第七百三十五章 文明的遗产
接下来的事情罗兰已经知道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当神罚军不再是对抗魔鬼的唯一途径时，一部分人秉持着不愿将同类贬为躯壳材料的信念与阿卡丽斯发生了严重冲突。
现在看来，教会史书中记载的信仰之战，恐怕就是这场信念之战的代称用一场虚构的胜利，掩盖了事实的真相。
而导致这场冲突的根本原因，除了理念不合外，还有一点恐怕便是：联合会高层心知肚明，无论选择哪个方案，都无法确保一定能击败魔鬼。
按照菲丽丝的说法，星陨女王的神罚军长眠方案的确能让联合会在神意之战前拥有三千到四千左右、力大无穷、技战术成熟的超凡武士。但缺点在于，这几千人一旦有所损失，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得到有效补充，灵魂适应身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群经不起消耗的战士或许能阻挡住魔鬼的进攻好几十年，甚至夺回已成废墟的塔其拉圣城，可想要打穿曙光境恐怕不太现实。
而天选者计划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在赌运气。失败实属正常，一旦成功，不仅没有副作用，而且用石板画上的记载来讲，还能让女巫更加接近神明。
两者相比起来，一个是在拼现在，一个是在赌未来。
“最终结果是，你们击败了坠星城？”
决裂不会产生真正的赢家，塔其拉也并非最后的胜利者。双方失去超凡之上后，埃莉诺大人站了出来，为了阻止这场内耗，她投身于中枢载体，成为第一个被融合的女巫。
“你是说，三席都在迷宫遗迹中……”爱葛莎惊讶道。
没错，至此联合会失去了三位超凡之上，也意味着三席制度的彻底瓦解。帕莎伤感道，这样一来，遗迹就成了幸存者们无法割舍的一部分。双方不得不互相退后一步，在谈判桌上达成了一个约定。塔其拉留下来继续研究魔力核心，坠星城则按原计划前往赫尔梅斯建造新圣城；由于原初载体极为有限，为了确保我们拥有足够的人手，她们会向迷宫遗迹提供一定的无主躯壳，这个期限是一百年。
达到期限后，若没有突破性的发现，或仍未寻得天选者的线索，她们会收回遗迹的一切研究成果，包括容纳灵魂的仪器和原初载体。到那时，坠星城会带着神罚军前来，如果我们违反约定，她们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等等……”罗兰听出了不对劲之处，“之后教会一直没来找过你们？”
从结果来看，塔其拉女巫依然躲藏在地底，并没有翻身获得主导地位，而教会所使用的神罚军则始终是没有神志的残缺版，明明在数量上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却没有出兵攻占迷宫遗迹……难不成，她们把这个约定给忘记了？
帕莎叹气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不具备向外探索的能力原初载体无法暴露在太阳之下，而转移灵魂的女巫则需要重新适应身体，因此并不清楚赫尔梅斯当时的情况……后来才发觉，她们构筑的新秩序已不再遵循阿卡丽斯大人的意志了。
“果然！”爱葛莎咬牙道，“我就说那位大人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比起神罚军计划，教会的做法完全是在摧毁女巫的根基！”
这句话引起了对面幸存者的一致赞同。
罗兰等众人稍稍平复心情之后，才转换话题问道，“中枢载体到底是什么？它和原初载体有哪些区别吗？”
它们都是躯壳消逝文明的本体十分脆弱，所以不得不寄生在壳体之中。这些躯壳具有永生不老的能力，至于具体从何而来，文献并未详细讲述。这次的回答者似乎换了一人，比起帕莎和之前的愤怒者，她的语调显得十分知性和柔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知识里，原初载体是最常见的一种躯壳。而中枢载体除了有着与其相近的外形之外，内部还储存了许多无意识记忆，可以视作一个被常年使用过，但失去了意识的原初载体只有将这些记忆融合在一起，才能解读那些遗留的文献与试验记录。
“你是……”光听这声音，罗兰就能想象出一个戴着圆框黑边大眼镜，梳着齐腰粗辫子的学术范女性。
我叫赛琳，陛下，探秘会成员之一，曾与爱葛莎一同共事过。
“我跟她并不是太熟，”爱葛莎伸过头来低声说道，“即使在一座研究塔工作，也不一定在同一层。不过听说她平时很文静，一旦谈起跟魔力有关的东西，就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狂热不羁。”
大概正是这样的人，才会成为娜塔亚的忠实追随者吧，罗兰咳嗽两声，“所以被融合的女巫……还活着？”
不算能算活着了，赛琳回答道，除了埃莉诺大人和冲突中身受重伤的十多名女巫外，我们先后又融合了三十六名志愿者，才让中枢载体苏醒过来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变成怪物模样，或者被禁锢在毫无知觉的囚笼中度过一生。遗憾的是，它无法与我们正常交谈，只能回答是或不是。
“是或不是？”罗兰心中微微一动，“任何问题都可以吗？”
必须是它能理解的，条件越清楚，它回答得就越快。如果没有中枢载体，修复或更改魔力核心都是不可能办到的事。赛琳的声音渐渐有些激动起来，它是塔其拉意志的综合体，融合的人越多，它的反应也越迅速，所以对于我们来说，陪伴埃莉诺大人便是对追寻魔力之路所做出的最后贡献。
罗兰心中所想的却截然不同，输入问题，得到反馈，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原始的生物计算机系统么？如果设定好条件，它能解方程吗？可以独立完成复杂的计算吗？若能把它拐到无冬城里来研究一番就好了！
只是现在的气氛不太适合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只好先把心中的想法暂时压下，打算等之后谈条件的时候再徐徐图之。
“原来如此，对于你们的情况，我已基本了解了，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罗兰将杯中的混沌饮料一饮而尽，“无论是你们还是教会，又或者是那些流传下来的古籍，都反复提到了神意一词。甚至我还听说，在赫尔梅斯高原的地底下建有一座神秘的圣殿，顶层藏着一间除了教皇以外谁都不能靠近的密室，只要站在其中，便能感应到神明的存在……你们能否告诉我，神意到底是什么吗？”
第七百三十六章 巨画与神意
帕莎怔了怔，随后以讶异的语气说道，看来菲丽丝说得一点没错，你对我们知道得还真不少。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关于神意一事，我们也是在塔其拉覆灭后才有所了解。这个消息，应该不是爱葛莎告诉你的。
“别忘了，教会可是败在了我的手里。”罗兰双手交叉遮住下巴，故作高深道，“那些曾在赫尔梅斯圣城担任管理职责的女巫，现在就被关押在无冬城中。”
原来如此……
帕莎沉默良久，仿佛在静静打量着他一般，即使看不到她的眼睛，罗兰也能感受到这种形如实质的审视。许久之后，她的意识才重新出现在脑海中，你想知道神意是何物也不是不可以，但请将这个秘密守在心中，千万不要外传。在座的各位也一样，当想要追逐或守护一样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时，不会那么容易陷入绝望。但当它变得有形时，心理上的压力就会大大增加，如果泄露出去，恐怕会对第三次神意之战不利。
罗兰用眼神与众女巫相互确认后，沉声问道，“所以神意是一件有形之物？”
没错，它像是一块剔透的神罚之石，呈尖锐的纺锤体状，但并不会阻碍魔力，也没有特殊的作用。帕莎放慢语速，像是在一边回忆一边述说，但只要在它附近敞开心防，确实能感受到神明的号召，并且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景象。
“什么样的景象？”
“一个无限宽广的大厅，高悬头顶的红月，以及四副巨大无比的立绘。只不过画中的场景是鲜活的，并随时处于变化之中……”古女巫将神意产生的幻境详细描述了一番。
“那些场景究竟代表了什么？”提莉忍不住问道。
随着她的提问，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人们近千年，探秘会苦苦寻求解答而不得，直到迷宫遗迹中的文献被解读，我们才确认了此事。帕莎身上所有的触须都扬了起来，神明展示给我们的，正是人类、魔鬼、未知敌人、以及地底文明神意的形状也印证了这一点，它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椎体，而是削切出来的四分之一，所以我们称它为神的遗物。
“四副巨画，四分之一的遗物……”罗兰皱起了眉毛，“难道你的意思是，每个显示在巨画中的文明，都拥有一块这样的遗物？”
不是每一个，地底文明已经失去了它的那一份神意。帕莎的回答让与会者顿觉毛骨悚然，其中有一副巨画陷入了永恒的黑寂，时间恰好是第一次神意大战结束后不久。根据文献中的自述，以及联合会流传下来的记载相互对照，我们才做出这样的推测它已经从神意之战中永远的除名了。
这岂不是说，延绵了数百年的战争，便是为了争夺对方手中的遗物，而失去自己的遗物就等于满盘皆输吗？
罗兰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比起那些未知的对手，他更在意是谁安排了这一切，是偶然还是必然？是随机的选择还是注定的命运？留下遗物的目的是什么？和周期性降临的红月有关系吗？并且最重要的是，幸存者们的理解就一定正确么？一连串的问题在脑中涌现，同时他觉得自己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把神明一词抛开，换作其他称号呢？
就在他沉思之际，提莉开口问道，“如果我们把四块遗物都收集到手上，会发生什么？神明难道从未有过提示吗？”
没人知道答案，神明也从未回应过我们的呼唤。帕莎平静地说道，神不爱世人，它只垂青于胜利者。
“怎么会这样……因为一块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石头，就相互厮杀了数百年么？”温蒂露出无法接受的表情，“神意也……太无情了！”
或许吧，文献中有一段话十分难以理解，但它或许能解释你的疑问，古女巫安抚道，我们都是神明的孩子，但只有少数人能迎来曙光，从感知魔力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此生的不凡。这场竞争亘古绵长，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万里挑一，飞鸟原本不是飞鸟，我们也原本不是我们，是厮杀使万物延续，是竞争让生灵永恒。
罗兰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
“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他近乎有些粗暴地打断道。
我们都是神明的孩子？
“不，再往后一句。”
“这场竞争亘古绵长，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万里挑一。”回答他的是书卷，“我都记下来了，陛下。”
这个说法像什么？
简直就像一场漫长的进化之路！从蒙昧到文明，但凡能延续下来的物种无一不淘汰了无数竞争对手，地底文明的描述与这一过程不谋而合！
仔细想想，这四个文明看似各不相同，却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共同点，那就是都能运用魔力！
人类中能诞生凝聚魔力的女巫，魔鬼和被淘汰者造诣更高，如果不出意外，另一个未知对手应该也拥有操作魔力的能力。
这样才和最初的描述相吻合我们都是神明的孩子中所指的，应该就是所有具备此份非凡天赋的物种！
按照这个思路推测下去，神意之战或许不是为了守护或争夺神的遗产，而是加速进化的手段而已……或者说，是魔力世界的规则。因此地底文明才会有接近神明之路便是攀登魔力阶梯的感触。
陛下，你还好吧？帕莎的声音回想在罗兰脑中，我感觉到你的思绪有些混乱。
“哦？你能看到我在想什么吗？”
只有在你打算用思想和我对话时，我才能准确无误地感受到，就像我现在对你做的一样……她顿了顿，你想要试一试吗？那样交流速度会快上许多。
“还是不了，”罗兰笑着摇摇头，“我更习惯用喉咙和舌头来表达。至于思绪混乱……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洽谈，放心吧。”
话说回来，规则这种东西是毫无道理可言的，把它当作是神明的手笔也无可厚非就好比地球的生命起源，以及后来的寒武纪大爆发。前者诞生于闪电与沸水之间，有机分子不断碰撞、融合、裂解，最终形成了一条拥有自我复制能力的分子链。这样的几率接近于不可能发生，相当于一场狂风卷起了一大堆金属零件，落下来后就组成了一辆奔驰跑车般不可思议。
而后者更是生物学上的难解之谜，在那个生命极为单调，基本只有藻类和软体蠕虫存在的海洋里，持续了好几亿年的平静仿佛一夜之间被打破，极短时间内突然涌现出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其种类之繁多，几乎包揽了之后动物界的所有门类。接下来无论生命如何演化，都没能跳出这个框架。
正是这两场剧变，让之后的物种进化变得轰轰烈烈起来，面对这些比偶然还要偶然的事件，有不少人把原因归结给了那些无法描述的存在，就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轻轻推了一把，才使得万物发展成了人们所看到的样子。如今在这个怪异而陌生的世界里，他遇上的也会是这种情况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领导者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单凭地底文明的记载并不能得到真切的答案，例如它们既然认为自己是一路竞争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那些被淘汰的、所具有魔力的对手又会在哪里留下存在过的痕迹？人类到底是在第一次神意之战前才开始出现女巫，还是从灵长目，甚至更远的哺乳纲时代起就有了能感知魔力的天赋？
又或者，干脆跳过了这一环，因为一场竞争的获胜而直接突变成如今的模样？
想要解答这些问题，他恐怕需要一大批像雷霆那样的探险家才行。
不过目前最首要的目标仍然是对抗魔鬼，解决生存延续问题。罗兰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一步步拼凑出这个世界的原貌是迟早的事。
“之前这块遗物，一直是由教会……不对，坠星城保管的吗？”他望向帕莎。
如今既已知晓了这个情报，保护好遗物的安全就格外重要了。
没错，由于巨画的存在，找地方掩埋遗物只是掩耳盗铃之举，并不能避免神意之战的到来，所以它一直由实力最强大的女巫组织看管。另外邪月时魔力异常活跃，邪兽会发疯似的进攻赫尔梅斯也是因为遗物的存在。帕莎挪开庞大的身躯，让罗兰看到了她背后的景象邪兽的尸体堆成了两座小山包，浅蓝色的血液流淌了一地，得知坠星城受到重挫后，我们第一时间回收了遗物，现在它在我们手中十分安全。
“你们是怎么挡下这么多混合种邪兽的？”温蒂倒吸了口凉气。
天谴仪器能够针对性地剥离目标身上的魔力，而这些变异怪物没有了魔力的支持，很快就会死去。帕莎将天谴仪器的作用原理简单讲述了一遍，不过只有当天选者激活它时，才能真正成为一件强大的武器。
“剥离魔力？”罗兰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它没法用来对付普通生物吗？神石能不能防御仪器的效果？”
不能，而且它直接生效于魔力之上，神石的屏障对它不起作用。
能够覆盖十余里，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环保武器，只是启动条件未免也太苛刻了点。
他怀疑地底文明也仅仅是理论上认证了这点，实际上并未有真正验证过，否则也不会沦落到惨遭淘汰的地步能够造出自己根本使用的玩意，恐怕也只有魔力时代才会出现这样的奇景了。
毫无疑问，比起理论超前的地底文明，以及能够培养多种能力的魔鬼，人类在这一方面处于先天的劣势。随机觉醒和飘忽不定的魔力运用方式，都表明了女巫族群的不稳定性。或许把时间拉得足够长，她们所能达到的上限将更高，但现在缺的恰好就是时间。
等到塔其拉女巫找出天选者时，说不定无冬城的钢铁洪流已经抵在魔鬼的脸上了。
另外既然这个世界存在魔力，他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因此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两者的研究同时进行用魔力推动生产力发展，再由生产力提高所带来的丰厚资源反哺魔力研究。
他相信，任何科研项目都可以用钱和人堆出来，魔力也不例外。
该了解的事情基本了解完了，罗兰知道谈条件的时候到了。
“你们的情况我已大致清楚，首先，魔鬼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点毋庸置疑。多一个人手就多一份力量，建立起神意统一战线、加强互助与协作是十分有必要的举措，你觉得呢？”
对此我完全同意。帕莎点了点触须，塔其拉女巫要求得并不多，只希望陛下能继续招揽女巫，并让菲丽丝寻找天选者。我们会再派出一位神罚女巫，带去新的五彩魔石。
“这一点毫无难度，不管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要求，我都会扩大女巫的规模。只不过……”他顿了顿，“我觉得你们应该换一个地方居住，比如更加靠近无冬城的群山西脉。”
这……
“陛下？”
“邪兽怎么办？”
众人将目光纷纷对准了他，其中有担心，也有忧虑，只有爱葛莎的眼神里充满了认同，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做一般。
罗兰环顾一周，用眼神示意她们放心，接着直视光幕中的帕莎，“老实说，我并不赞同你们独自保管神明遗物的做法，一旦有所闪失，我们的努力将会前功尽弃。引来邪兽还是小事，如今没了赫尔梅斯高耸的防线，若是魔鬼发动一场奇袭，你们确定能守得住么？”
不管地底文明的消亡是否真跟遗物有关，这消息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此关键之物还是置于自己的看管之下比较放心，再不济，至少得在塔其拉幸存者遭受攻击时，他能迅速派出援军救火。
只要更换歼灭核心，魔鬼和邪兽并没有本质区别。赛琳不服气道。
“当然有，魔鬼比混合种要强大得多，也狡诈得多。从那些尸体就可以看出，它们曾经逼近过你们的核心区域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天谴仪器应该也离幻象仪器不远吧？”说出这句话后，罗兰注意到帕莎身上摆动的细小触须微微一僵，“换成是投矛狂魔，这几座魔力核心还能保存下来多少？”
可是……
“如果你们觉得我并不能做得更好，或是担心遗物招引邪兽的问题，可以将新家定居在西境山脉前沿、靠近沃土平原的那一侧。我会在你们后方开辟一条直达山道，如此一来，即便遇到无法应付的危险，无冬城也能帮上一把。”他用坦诚的语气说道，“信任是协作的基础，把遗物放在双方都认为安全的地方，才能建立起最基本的信任，不是么？”
帕莎中断了一会儿谈话，头顶的触须和其他肉瘤纠缠在一起，似乎在用这种方式与同伴快速沟通一般。差不多半刻钟之后，她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在答复之前，我想先请问一个问题，如果结成陛下所说的神意……统一战线的话，由谁来统领大家作战？
第七百三十八章 只有一人
面对这个问题，罗兰先是怔了怔，随后不禁扬起嘴角，“你们似乎还有其他话想说？”
因为关系到所有人的存亡，我们希望每一个决策都能被充分考虑，因此……塔其拉建议采用联合共治制度。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帕莎回道，在统一战线中，指令由实力最为强大的几个团体首脑共同协商发出，这样可以有效避免错误的判断，也能确保各方利益一致。
“唔……听起来像是联合会的三席制度。”
三是个合适的数字，能在决策快速性上和统一性上达成一个较好的平衡。当然，考虑到如今的四大王国，加上女巫组织，并不一定非得用三席来决策。例如联合会早期，就是以十一位领袖组成的圆桌议会来制定作战计划的。古女巫解释说。
这无疑是个聪明的考量，罗兰心想，除开无冬城一家独大外，剩下的无论是人类王国，还是女巫联盟和沉睡岛，在实力上都不能对塔其拉幸存者形成优势。那一百多名完美神罚军看似不多，面对普通军队和女巫时，其战斗力几乎是压倒性的。加上她们曾经与魔鬼激战过数十年，可谓实战经验丰富，又继承了地底文明的魔力遗物，怎么都算是一支无法忽视的力量。
若按照实力排布席位，她们必然能在决策层占据一席，之后只要与其他女巫组织保持沟通，加强那份天然的认同感，即可确保塔其拉自身的利益。
她们也许没有做更多打算，例如重新恢复女巫的主导地位，又或是与人类王国反目之类，仅仅是一种谨慎的自保行为这几乎是任何一个组织在加入大团体前都会产生的诉求。换成初来乍到时的罗兰，或许会答应下来，但他现在已不再是那个刚接手领主之职，只管辖着一个小小边陲镇的四王子了。
“有意思的提议，但统一战线不会实施共治制度。它的领导者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我。”罗兰以一种不容置辩的语气说道，“这才是最高效、也最稳定的做法。”
自谦是一种美德，但现在绝对不是谦让的时候三席共治对联合会来说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对于他而言绝非如此。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明白工业化需要什么，要如何做才能发挥出领地的最大潜力。
为了搭建起这个框架，所有部门都得成为一个统一的机器，一颗合格的螺丝钉。来自市政厅的命令必须畅通无阻的发送到每一个领民手里，资源更是需要统筹调配。如果所有政策还得向其他席位解释为什么，或是说服那些利益受损的参与者，工业化就没法大步推进了。
大概是他的拒绝太过直接，现场一时变得鸦雀无声，连古女巫们都愣住了，好半天没有接上一句话来。
罗兰清了清喉咙，有条不紊地接着说道，“统一战线的确是对抗魔鬼的保障，但我并没有要求你们一开始就加入进来。迁移到西境只是建立信任的基础，比起这些口头协议，我更希望你们能亲眼来看看……”
看……什么？
“无冬城对抗魔鬼的实力和决心，以及那些加入我们、或没加入我们的组织，她们的利益与现状。在充分了解的基础上，你们再做出自由的选择。”他坦诚道，“哪怕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我们也能进行最基本的合作，例如寻找天选者，有偿提供试验物品等等，只是在政策上互不干涉而已。”
就算我们不把遗物和魔力核心交给你也一样？赛琳插话道。
“一样，”罗兰点点头，“事实上我从没打算靠遗迹中的东西来击败魔鬼，至于神明遗物，只要把它放在双方能确保安全的地方，我也能接受。正如之前所说寻找天选者，保证遗物安全，这就是最基本的信任。至于其他东西，我们可以慢慢培养。”
我承认你的不凡，凡人，之前那个充满冷意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众人脑中，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执掌统一战线，意味着没有接替的余地。万一神意之战持续数十年之久，等你精力不再充沛时，你的子孙还能遵循你的意志继续带领大家前进么！只有联合共治制度才能有效避免这些问题！
“这点我倒是觉得你们无需担心，先不说魔鬼有没有办法支持那么久，我的寿命恐怕将比你们加起来都要长。”罗兰并不清楚洁萝的寿命会不会继承给自己，毕竟魔力就没有保存下来，但此刻他觉得有必要虚张声势一番。比起用从未听说过的制度去说服对方相信继承者将维持意志不变，不如直接用匪夷所思的能力解释一切。
将灵魂战场的特性和经过简单讲述一遍，加上众多女巫的一致认证后，会客厅陷入了更长久的寂静之中。
他看到肉瘤的触须再次纠缠到了一起，身上的鳞片由灰褐色变成了褐里透红，显然辩论已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
过了好一阵子，触须才垂落下来。
我明白了，帕莎的声音凝重了许多，不过遗迹中需要搬运的东西太多，不是随便一个洞穴就能容纳下的，所以这个过程得花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另外，我们还需要在西境山脉中重建地宫和实验室，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材料上的帮助。
“等等，你们要怎么做到这一点？”罗兰稍感讶异，一开始他打算让莲将地底无数圆洞连接起来，给她们一处简单的容身之所就好。毕竟在地下又黑暗又潮湿，塔其拉遗民改造后的身体也不属于人类的范畴，应该不会对住宿环境有太多要求。但对方看来似乎拥有更惊人的土木作业手段，还打算在山岩中建造出一座新宫殿来？
用吞噬蠕虫就能办到，帕莎解释道，它是一种类似于蛮荒兽的大型躯壳，遗迹里正好备有一具，我们潜入晨曦的辉光城，依靠的就是这种躯壳。
第七百三十九章 握手之约
等等，罗兰心中一动，这东西怎么听起来像极了在大雪山附近活动的巨型邪兽？
“类似于蛮荒兽？”还没等他问出口，爱葛莎已抢先说道，“难道进入魔鬼营地，吞噬黑石塔的是你们？”
魔鬼……营地？帕莎的语气有些迷惑，除了修复遗迹和开辟辉光城通道外，我们并未让吞噬蠕虫去过其他地方毕竟它要消耗的食物太多，我们很难负担得起。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罗兰大致讲解了一番女巫们在迷藏森林与西境以西两地遇见的异象，又让书卷取来了索罗娅绘制的巨兽吞噬图，“这两只怪物的行迹都指向一座巨大的雪山，其体形要远大于蛮荒兽。”
的确是吞噬蠕虫没错，帕莎看完栩栩如生的“照片”后深吸了口气，恐怕你说的那座雪山中，也留存着一座地底文明的遗迹！文献里相传它们曾遍布整个曙光境，但凡有高山的地方，都留下了蠕虫的足迹。这一点从千疮百孔的群山内部就可以看出，此份记载并不是夸张。
“但你们认为地底文明已经彻底消亡了。”
没错，可蠕虫只是躯壳，运用方式和原初载体一样，只要转移一份灵魂，就能操纵它行动。
听到这句话，罗兰心中一沉。他望向四周，发现在座的女巫们神情也严肃起来。很明显，大家都想到了一处蠕虫两次出动，一次针对爱葛莎的研究塔，一次针对魔鬼营地，排除掉三方势力后，剩下的唯一可能，便是那个未曾露面的种族了。
难道它们发现了雪山中的遗迹，并附身在蠕虫躯壳上？
如果仅仅是如此，还只能算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万一雪山遗迹中也存在魔力核心和中枢载体怎么办？对方会不会因此而大幅提升魔力理论水平，从而制造出针对女巫的天谴仪器？
另外根据文献中记载，山峦越宏伟，地底文明所建造的城市有可能就越庞大……雪山虽然不像绝境和龙脊山脉那样连绵起伏数千里，但主峰却是此块地域内最高的。倘若那里真存有大量躯壳，他绝不能放着不管。
陛下，请务必协助我们探索这座雪山！赛琳忽然急切地说道，如果那里存放着制作好的仪器的话……
还有文献上所提到的各类载体它们若是落入敌人手中，恐怕会给我们带来非常大的麻烦。帕莎的声音尽管听起来依然镇定，可从快速抖动的触须来看，她的内心波动并不比赛琳要低多少。
同时肉瘤的身后也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显然这个消息在塔其拉遗民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罗兰很快便明白了她们激动不已的原因。
比起毫无知觉的神罚军躯体，载体虽然完全脱离了人形，但在这方面要好上不少，至少能感受到冷热酸痛，还拥有一定的嗅觉。被关在一个虚无空洞的牢笼中数百年，也难怪她们也会对新载体的消息如此关注了。
“你们的担忧确实很有道理，”他装出沉吟的模样，“我之前一直打算探索西境雪山，奈何缺乏有效的运输工具，又不想让女巫孤军冒险，因此不得不拖延下来。若是有吞噬蠕虫的配合，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我们会尽快展开迁移行动的，帕莎郑重地应道。
之前还在讨论合作的方式，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事实上，即使没有对方的恳求，罗兰也会对雪山内部展开调查。除了有必要排除无冬城附近可能存在的威胁外，他对这种能在地底轻易开辟出大尺寸坑道的载体同样充满了兴趣。
稍微设想一下，即可明白它的用途究竟有多么广泛！
之前他打算将绝境山脉变成一道抵御魔鬼的天险屏障，但想要在工程上实现这一点并不容易。群山之间路途崎岖陡峭，气候变化极大，光是运送水泥、砖石就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另外想要长期驻军，除了要塞炮台外，营房、道路和必要的生活设施都得建在工事附近，对蜂鸟、莲等人的能力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
但有了吞噬蠕虫，他完全可以从山背后打出一条笔直的通道，将盘踞在各个山峰上的防御点同无冬城腹地直接联系在一起。建在地下的弹药储藏库和营房能有效避开暴风雪的侵袭，平整的坑道更是可以铺上铁轨，用蒸汽拖车来运送士兵及物资。
上面是钢筋混凝土碉堡，下方是生活区与四通八达的交通线，这才是天堑防线的真谛。
除此之外，城市建设所少不了的地下管线、排污管网，在吞噬蠕虫面前都不是问题。他甚至可以宣称，在这个时代，无冬城就拥有了能够供人畅行无阻的地下排水系统。可以说，这玩意在盾构机被制造出来之前，简直是土木工程界的神器，其作用丝毫不亚于天谴仪器和生物计算机。
“希望这是我们建立信任的开始。”罗兰起身走到光幕旁，朝对方伸出右手。
陛下，这是……
“握手礼，代表着双方达成初步的共识。”他望着比自己高出数米的庞然大物，神情自若地说道。
后者犹豫了下，接着伸出头顶最粗壮的那根触须，盘旋着落下，与他的掌心贴合在一起。
可惜索罗娅不在这里，罗兰心想，不然这副画面十有**会被载入史册。
当连通两地的幻象开始出现扭曲时，他忽然问道，“啊……对了，你说每一座高山中都可能留下地底文明的踪迹，那深海下的山脉呢？”
海底下也有山吗？帕莎诧异道，根据文献记载，它们的活动范围只限于曙光境，并没有任何出海的迹象。因为载体大多沉重无比，并不方便在水中活动。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罗兰摇摇头。
只在曙光境出没么……看来那座诡异的海底尖塔与望镜跟它们无关了。不过陈旧望镜中所注视的巨大石门，以及只有在涨潮时才能登上的大陆，又会是谁的地盘？始终潜藏在暗处的第三方势力么？
希望雷霆能找到答案。
思索间，紫色的光幕在一阵扭曲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会客厅里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第七百四十章 美好之夜
夜幕降临之后，温蒂来到了书卷的卧房门口。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她伸出手，正在犹豫是否该敲门时，房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后的正是书卷。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对方笑了笑，“因为我也想和你谈谈就像过去一样。”
书卷显然早早地洗完了澡，湿漉漉的长发没有像往常那样盘起，而是随意的洒落在肩头。为了防止打湿睡袍，她还在肩膀上垫了一块毛巾。发梢遮盖了她的额头，也挡住了那些岁月留下的皱纹，加上日渐舒适的生活，让她的皮肤跟着饱满丰润起来，乍看上去，仿佛年轻了不少。
唯独没有变化的，仍是她那双属于年长者的睿智双眼。
温蒂忍不住扬起嘴角，“在你的房间，还是我的？”
“你的吧，夜莺回来得会比叶子更晚一些。”
“行。”
“混沌饮料由你出。”
“诶！”
“当然，谁先提出来谁负责酒水嘛，老规矩了。”
“所以你才会在门口等我？”
“没错，耐心是很重要的东西，这也是我的人生经验之一，现在你学会了吧？”
“好吧……”
两人回到卧室，清理完书桌，温蒂从屉子里取出两个杯子和一瓶混沌饮料，将杯子盛满。橙红液体在魔石映照下折射出犹如火焰一般的光泽。
“你抽到的居然是这个？”书卷稍稍抿了一口，“运气真不错，冬天喝它一点也不比火龙酒差上多少……”
“所以说你赚到了，”温蒂摊手道。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托伊芙琳小姐的福。”
对于这种变化多端的饮料，陛下发放给女巫联盟成员的方式也颇为有趣，每过一个月，大家就有机会从伊芙琳制造的混沌饮料中抽取一瓶由于答案揭晓前只能看到编号，所以谁都不知道自己会领到哪一种口味的饮料。
因此，事后交换、或者蹭吃蹭喝就成发放日中重要的一环，不知为何，麦茜总能抽到最受欢迎的饮料，让众人一度以为是伊芙琳泄露给她的。
两人慢慢品尝着温暖心扉的火红甜饮，同时倾听窗外呼啸的寒风声。对比充斥着暖气的室内，这种感觉无疑会让人感到沉醉其中。她们很少开口说话，有时候光是眼神对视，就能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
事实上，温蒂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话想说，她只是由衷的觉得高兴而已。到现在闭上眼睛，她脑海中都会浮现出罗兰.温布顿的那句话。
领导者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我。
在此之前，她虽然觉得陛下极为平易近人，但也担心他会在一些关键问题上犹豫不决，或是表现出不适合在君王身上出现的软弱。现在看来，他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出色，而且从陛下交涉时的语气和神情来看，这两年的经历使他愈发稳健起来，也有了说一不二的气势。
更令温蒂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尽管罗兰在上位者的位置上越显成熟，可对女巫与寻常众人的态度依然保持如初。就好像那是他的一种本能般，比起前者，这才是最为匪夷所思的一点，特别是对于一名王室贵族来说。
她知道书卷同样感受到了这一变化，所以才会在门口等她。
这亦是从共助会时期流传下来的习惯，当她们遇到什么好事想要分享时，温蒂、书卷、哈卡拉三人总会聚在一起，喝上几杯劣质的麦酒，谈上整整一晚。后来条件越来越艰苦，连酒也不可能时常喝到时，就换成了野果子泡水。
可惜后来哈卡拉与她们渐行渐远，能够拿来分享的好事或对未来的美好规划也慢慢变成了担忧与困惑，最后只剩下温蒂和书卷两人相互鼓舞扶持作为姐妹们中最年长的两人，也是共助会的缔造者，一旦她们倒下，所有人都会对寻找圣山失去信心。在那段艰苦无比的日子里，两人便是这么一路走了下来。
而此刻，仿佛往日重现。
“对了，”温蒂将杯中的饮料一口喝下，长长吐出口热气，“会议结束后，我将狼心女巫的测试结果交给了陛下。”
“哦？都有些什么样的能力？”书卷靠在长椅上，轻松地回道。
温蒂将四人的能力大致讲述了一遍，谈到断剑时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猜他把断剑安排给了谁？”
“唔，应该是夜莺或灰烬吧……也只有她们两个能发挥出断剑的全部威力了。”书卷思索了片刻，“安娜和叶子魔力虽然强大，却不适合同敌人正面作战，其他姐妹也差不多如此女巫联盟中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战斗女巫。”
“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可陛下却不是这么认为的，”温蒂露出柔和的笑容，“他没有把断剑安排给任何人。”
书卷微微一怔，“为什么？”
“因为他说武器一般都得随身携带，那样就等于变相禁锢了断剑的自由。而且敌人不可能总在工作时间赶到，剑气也不一定比枪炮更具威力，所以与其成为一把武器，倒不如和每个女巫配合测试下叠加效果，然后按照有趣与否来确定工作更好。”
“按有趣程度来……安排？”
“嗯，这可是陛下的原话。”
比起从用途来考虑女巫的作用，他首先在乎的是对方的感受，大概也正是如此，当初夜莺才会选择毫无保留的支持他。
现在回想起来，还好她们最终相信了夜莺的判断。
想到这里，温蒂情不自禁地咧开了嘴，她将自己的杯子接着满上，举到书卷面前，“祝我们找到了一位好国王。”
后者笑着举杯与她轻轻相碰，“嗯，敬圣山。”
“啊……空了，”喝完这口后，温蒂想要继续再倒时，才发现一瓶混沌饮料已被两人喝得干干净净。
“我回去拿我的那瓶来吧？”书卷也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不用，既然是老规矩，那就得遵守，”她摆摆手，从另一边抽屉中摸出一瓶新的饮料来，“不过下一次，我可不会那么快去敲门了。”
“等等，这是……夜莺的吧？”
“啊，她不会介意的。”
两人再次举杯相碰，在这温暖而美妙的夜晚。
第七百四十一章 传音之术
……
罗兰擦了擦安娜额头上的细汗，将她搂在怀中。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在昏暗的光线下，还能看到女孩脸上一抹诱人的红晕。
自从上次和她谈过梦境之事后，罗兰总感觉安娜在这方面上变得更加主动了些，还会努力学习一些新技巧只是比起书本上的知识，她在这方面的进展要缓慢不少。看着安娜笨拙而认真的模样，对他而言完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视觉上的享受甚至超过了感官体验，一股老司机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当然，欢愉之后的讲故事时间总是免不了的。
嗅着安娜的发香，罗兰将塔其拉女巫带来的新消息，以及自己对神意之战的猜测一一细说了一遍。
“虽然早就知道我们所处的地方不过大陆一隅，可没想到山脉底下居然也曾遍布着与我们截然不同的文明……这个世界还真是充满未知啊。”安娜感叹道，“或许有一天，我们也能踏足那片远方的土地，去看看海对面的世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肯定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保证，”罗兰笑着回道。
就算海上走不通，还能飞过去可以用望远镜看到的陆地，总归不会太远。等有了内燃机，大型飞艇就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吗？留下遗物，促使我们相互厮杀……说不定它正在某处看着我们。”
“害怕吗？”罗兰不由得紧了紧胳膊，将她搂得更近一些。
“不，我还要感谢它。”
“为什么？”他微微一愣。
“因为它把你送到了我身边。”安娜仰起头，轻声说道。
罗兰看到对方的眼睛中荡漾着蓝色的湖光那是她毫不加以掩饰的感情。
他感到心中有股热流在涌动。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但你不可能总待在我身边。”
“我”
他刚说到一半，便被安娜捂住了嘴巴。
“你是国王，也是今后对抗魔鬼大军的统帅，又怎么可能一直待在无冬城里。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占据你的全部，奋战在前线的士兵们需要看到你的身影，其他城市的子民也希望你能和他们同在。”她柔声说道，“罗兰，能像这样听你给我讲故事，我已经很满足了。”
罗兰沉默了片刻，“你说得没错，不过以后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能听到我说的故事……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安娜眼睛眨了眨，像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依靠聆听符印？”
“没错，”他点点头。
如果两人间的情话也要通过聆听符印传达，那如何让人说得出口。
“要怎样做？”
“明天你就会知道，”罗兰翻身将安娜压在身下，然后吻上她的颈脖……然后从脖间一直滑到锁骨，在白皙紧绷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痕，“不过现在嘛，该换我来了。”
两人再次接合在一起，甜美的喘息声起伏回响，久久不曾散去。
……
第二天吃过早餐，罗兰精神焕发的同安娜一起走进北坡山后院。
“早安，陛下。”露西亚还要来得更早一些，她放下手头的活计，向他躬身行礼。
“早上好，国王陛下！早上好，安娜姐！夜莺姐！”铃也学着姐姐的模样，欢快地弯腰嚷道。
罗兰笑着摆摆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随后走到工作台前，抽出一张白纸，提笔绘制起设计图来。他打算趁着塔其拉遗民尚未迁移至西境的这段时间，完成昨晚许下的承诺一种不需要魔力也能随时与安娜交流的联络工具。
那便是有线电话。
电话的原理很简单，不过是电磁感应现象最基本的运用：声波引起话筒里的金属簧片震动，使其在磁场中形成磁通量变化，最终产生了忽大忽小的感应电流。而听筒则是反过来，利用电磁线圈产生忽大忽小的磁力，使得膜片震动，将电流还原为声音。
换句话说，它与发电机、电动机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只是后者将震动变成了转动，且功率要大得多而已。
当他将自己的构想和设计方案阐述而出时，安娜立刻就明白了这种前所未见的通话工具是如何运作的。
“我去叫谜月和索罗娅过来！”她眼睛放光道。
“电流……与声音互换？”夜莺听完后仍是一脸茫然，她像是想要寻找认同感一般望向露西亚，却发现后者正在若有所思。
“电与磁相生，磁再转化成力么……原来如此。”
就连小丫头铃也跟着咋呼道，“姐姐，你说的是那本《初等物理》里第二章的内容吗？”
夜莺顿时被打击到了，心塞地叼起一片鱼干，转身遁入迷雾之中。
望着这一幕，罗兰忍不住笑出声来。话虽如此，想要获得实用功能的电话并没有那么简单，问题就在于信号传输上。
电信号是会衰减的。
这也是为何电话早期被研制出来后迟迟没有大规模投入使用的原因一旦距离过长，另一端就很难听清楚对面说的到底是什么。直到人们发明了可以放大电信号的电子管，它才快速普及开来。
关于电学部分并非罗兰的强项，他一开始编写的书籍基本没有涉足这方面的内容，现在即便有了梦境世界的帮助，他发现制造电子管仍然是一件颇为麻烦的事情。
既然不打算放大信号，那就只有从减少衰减方面入手了。
例如增大电线尺寸、减少路线损耗。
前者实现起来十分简单，安娜的黑火可以精确加工出所需的铜线，根据翻阅记忆资料，采用直径四毫米的电线时能维持五、六十公里左右的无中继通讯，而一般的电话线仅有0.4到0.6毫米。这么做固然有些浪费，但可以有效避开信号放大器的麻烦。
后者则可以采用同轴电缆来达到目的所谓的同轴电缆，便是在电线外围再包裹一层金属网，两者用绝缘材料分开，使得金属网成为了一道法拉第笼，将电信号的发散降至最低。在电话普及之初，包裹金属层的技术尚不成熟，因此当时采用的是装载线圈，也就是在电线外再套个呈螺旋状缠绕的线圈套管来减少信号损失。不过对于罗兰来说，自然无需再遵循这个规律，有了安娜的加工能力以及索罗娅的特殊涂层，完全可以使其一步到位。
第七百四十二章 情系彼端
这两者相加起来，应该能使无中继通讯达到百公里左右，基本可以涵盖西境的绝大部分居住区域，也能让无冬城随时获取绝境群山防线上的战况。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想要再延长，就必须得使用信号放大装置了。
罗兰之所以选择开发有线电话，除了安娜的那番话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外，电话本身也的确是一种泛用性非常高的工具，无论是控制政局、加强集权，还是对战争指挥的帮助都意义重大。
另外更关键的一点便是，无冬城目前的工业项目已经达到了饱和。
新来的移民需要经过初等教育后才能消化，土木建设、矿产冶炼、机械加工以及化工生产这四大巨无霸产业已经占据了九成以上的合格工人，而以它们应有的体量和预计规模来看，再把新加入西境的六七万人一口吞入也毫无难度。
由于这些产业跟未来的战争息息相关，所以苦谁都不能苦了四巨头。最典型的就是自行车厂，这个罗兰最初兴致勃勃建起来的厂子，至今产出的单车还不够第一军分的。电力不足时，第一个关停的肯定是它，人手紧缺时，所有工人都得前往蒸汽机厂加班加点，可谓是命途多舛。
即使建好了王国大道和67号公路，公路上跑的也基本是马车还都是从长歌区或其他城市跑来的，因为边陲区不养马，也没有马厩等配套设施。眼看铁轨都开始铺设了，市民们喜滋滋骑着单车来往于两地的情景依然没有出现。
当然，罗兰绝不会在巴罗夫面前承认这是他的决策失误，只是现在考虑新设施时，他都会预先将无冬城的生产潜力考虑在内。
而电话恰好是一件几乎不需要占用生产潜力，也不需要人手维护的好工具。
首先，它不会投入民用市场，无论是军队联络，还是连接边陲区与长歌区，罗兰都只打算采用一对一的方式来铺设线缆。这样一来，既省去了接线过程，也无需架设复杂的线网。
其次，极少的数量意味着可以由安娜、谜月和索罗娅闲暇时制作，几乎不需要挪用城市生产力。
等到电子管折腾出来后，再大力发展民用通信也不迟。
因此，有线电话算是联合塔其拉遗民探索大雪山前，最适宜研发的项目。
……
电话样机的研制工作比罗兰预想的还要顺利，到下午时，两台简陋的磁石电话就出现在北坡山后院里。
它没有外壳，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裸露的线圈与磁铁的组合物，配备了一台手摇式发电机，与一节磁感电池曙光迷你号。由于电量所需不大，手指粗细的磁感电池至少能维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暂时也不打算单独捣鼓干电池了。
“这个要怎么用？”谜月好奇道，“我的能力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罗兰自动忽略了对方后半句话，“很简单，看好了……这台手摇电机负责发出通话信号，当使用者快速摇动它时”他抓住手柄用力旋转，另一头的磁铃顿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时候，就代表有电话接入了。”
接着他向安娜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拿起听筒和话筒。
“当听筒离开基座时，开关弹起，意味着语音线路被接通，此时便可以交谈了。传递电信号的电流由曙光迷你号提供，所以没有谜月的这根铜棒，电话是只能响铃，不能传声的。”
“嗯，嗯！”谜月挺起平板的胸膛，用力点了两下头。
“陛下，我能试试用它来说话吗？”索罗娅跃跃欲试道。
“还有我，”铃高高地举起了手。
“当然没问题……你们是它的制造者，自然有资格率先体验这个划时代的通讯工具。”罗兰笑道。电话的意义不必多说，它彻底改变了人类的通信习惯，将遥远的世界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怎么夸赞都不为过，“只是院子这么短的距离，信号几乎不会衰减，用普通铜线连接起来就行了。”
于是在这片被白皑皑丛林包围的寂静之地，不断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明明可以直接通话，大家却非要重头来一遍，先从手摇发电开始。
“真的有声音耶！”
“听起来像是露西亚的！”
“呃，我该说什么？”
“让她猜猜你是谁！”
女巫们隔着围墙，争先恐后的地对着话筒大声嚷嚷，一时间，欢声笑语回响在院子两头。
罗兰也试听了两次，老实说，原型机的效果并不理想，声音忽大忽小，而且杂音极多，并不能当作一件合格的完成品。不过他知道，接下来的工作只要反复调整簧片尺寸与电磁铁间距，使通话质量达到最佳即可。
没过多久，话筒再一次传到了罗兰手中。
他笑着摇摇头，将听筒罩在耳边，习惯性地开口道，“喂喂？”
而那边除了微弱的电流干扰声，并没有人回话。
几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他下意识地猜出了电话那头的人。
“安娜……？”罗兰轻声道。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传来略显失真的回答声。
“我喜欢你……罗兰。”
*******************
结束一天的保护后，夜莺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到卧室。
这种什么都听不明白的感受也不是第一次了，每当这种时候，能安慰她的只有鱼干和冰激凌面包。
唔……现在还多了一样混沌饮料。
看到罗兰和安娜亲密的模样，她感到了由衷的羡慕，以及隐隐不断的心酸感。原以为自己迟早会适应，但这个过程比她想象的更艰难。
感情有多深，荆棘就有多长。
她现在有些明白温蒂话里的意思了。
走到桌边，夜莺拉开抽屉，却发现瓶子里空空如也。
拿错了吗？
她又打开另一边抽屉，仍然是一瓶空的瓶子。
“温蒂？我的混沌……”夜莺刚转过身，便被室友一把抱在了怀里，那傲人的胸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夜莺，我们已经认识多少年了？自从你离开银光城的奎因家，就跟我在一起了吧。”
“是啊……差不多有四五年了，可我的混沌……”
“我们一路上经历了多少危险和磨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任何东西都不可能破坏我们之间的情谊，对吗？”
“当然，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半个亲姐姐来看待的。不过我的混沌……”
“你的饮料，我喝光了，抱歉！”温蒂将她搂得更紧了，“下个月我一定会把抽到的那份补给你的！”
什么？喝光了？
夜莺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鱼干袋。
能安慰她的只有鱼干、冰激凌面包和混沌饮料。
现在，都没有了。
她听到心里传来喀嚓一声碎响。
刹那间，心头更酸了。
【小玲日常】PartI 作者：山中有逸人
※【小玲日常】是一个走温馨路线的番外系列，以露西亚的妹妹铃为主角，来观察女巫及边陲镇人们的生活，每一集不会有太强烈的关联性，可以当作单独的番外看待。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作者：山中有逸人
【番外】小玲日常：第一天上学
边陲镇的某个清晨，罗兰还在睡着懒觉时，女巫大楼露西亚的房间内已经聚集了许多女巫，其实本来还要有更多人在的，然而全女巫联盟都女巫都挤进一个房间内果然还是太过拥挤气闷了，所以刚才温蒂把一些只会碍事的闪电、麦茜、莉莉、谜月……等人都轰了出去了。
还留下来的女巫们包围着一个十岁的小女孩，那人正是露西亚的妹妹铃?怀特，目前唯一一个不是女巫却也住在女巫大楼的人。
此时温蒂正在小铃身前为她系着领巾，书卷在身后为她梳着头发，安娜在检查携带的课本及文具是否备齐，夜莺又往小铃书包里塞了一堆零食进去，露西亚没好气的再把零食从书包里拿一些出来………
………今天对罗兰和女巫们只是平常的一天，却是小铃第一天上学的日子。
让小铃去上学是罗兰殿下的主意，罗兰殿下刚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温蒂甚至为此向罗兰抗议，认为“小铃继续跟着女巫们一起学习知识就行了，没必要让她去上学。”言下之意是怀疑罗兰是不是因为小铃不是女巫就特别排挤她参加女巫的课程。书卷虽然没说什么，但神情同样也是不太舒服，似乎也觉得罗兰是信不过她的教学能力。
直到罗兰再三解释：“小铃这个年纪的女孩，她需要学习的不只是知识而已，还有各种人际关系与社交活动，与同辈的相处交往不是长辈的关怀可以取代的，即使小铃去上学后，只要她愿意也依然可以继续参加女巫的夜间课程。”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罗兰殿下那些名词的意思，但知道罗兰也是为了小铃好，不是排挤她后，温蒂和书卷最终也让步了，之后书卷很快就安排好了小铃入学的事宜，确定了小铃上学的日子。
※※※※※
“我教你啊，如果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就这样打他下巴，踢他夸下……”闪电飞在空中跟随着露西亚的自行车，和坐在后座的小铃不断地挥拳踹脚着说道。
“你不要教坏小铃了，女孩子绝对不能这么做，有人欺负你就报告老师就行了……”露西亚谆谆告诫着，但她的眼神却亮出了狠戾之色，看来若有人真的欺负小铃她肯定不会再管那么多的。
“咕──！”麦茜变身的鸽子从头上盘旋一圈飞过，鸟嘴闪光一现。
“嗯……”后座的小铃微微点头，仔细看，她还闭着眼睛在假寐着，也不知道听到了露西亚的话做出的回应，还是睡迷糊了。
要不是罗兰事先告诫过，不能让小铃搞特殊化，会不利她与同学的相处，只准露西亚一人接送小铃上下学，若露西亚没空可以委任一人去接送，不然现在小铃的身边肯定会跟着一大群女巫的队伍。只是闪电和麦茜很显然不会那么听话，还是自作主张地跟上来了，露西亚相信夜莺肯定也已经偷偷跟来了，她最疼小铃了。
远远看到一栋豪宅，这原是一个贵族的居所，去年邪魔之月房子的主人因为背弃领主私自逃走，所以房子被罗兰殿下充公了，如今改建为学校。看到即将抵达了学校，闪电和麦茜对视一眼，道声“再见”后就速速飞离了，看来她们还是会怕被学校的人发现并报告罗兰。
露西亚抵达校门口后，左右环视了一下学校的环境，此时校门口已经聚集许多家长和孩童，还有三两成群正在嬉笑打骂的孩子们，看到孩子们脸上洋溢出的开心笑容，露西亚突然感觉有些理解罗兰殿下的用心了，这样的生活确实不是她们能给小铃的，她们能给小铃再多的呵护，也不能像同辈一样有着共同的语言，以平等的身份一起玩耍打闹。
露西亚将后座上的小铃摇醒，又再叮嘱了几句，看着小铃背着书包进入了校门，直到小铃的背影消失在建筑物之中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角色介绍】露西亚、铃两姐妹出生在金穗城，父亲是开设造纸厂的商人，露西亚觉醒女巫后被父亲发现，却没有告发她，而是让她随时佩戴神罚石伪装成虔诚的信徒，之后海盗黑帆洗劫金穗城时，父母为了保护露西亚与铃而牺牲了，露西亚带着妹妹铃逃难到王都，此时正好罗兰派人到王都迁徙难民，露西亚姐妹就跟着上船了，路上铃却感染了邪疫，生命垂危，幸好露西亚一路照护才让铃活着撑到了边陲镇，接受莉莉的治疗后康复，露西亚加入女巫联盟后妹妹铃也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也是目前唯一住在女巫大楼的凡人。（夜莺非常疼爱铃，第一次考奖励的冰激凌还特别带一支去给小铃吃。）
【番外】小铃日常：同学们
这一章因为有大量主要角色要出场，所以比较累赘一点，请见谅。
铃驻足在教室的门口，看似在打量着教室的门牌号码查看有没有走错教室，实际上她的目光更多在环视着教室内的环境……
黑板、讲台和女巫大楼的教室一般没有什么差别，桌椅是单人座，只包含了一个大抽屉的简陋木桌，和带靠背的坚硬木椅，教室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与她年龄差不多的小孩们，有些人正在交头接耳地聊着天，有些人埋着头在认真预习着功课。
铃深吸一口气，撑起了肺，似乎也壮了自己的胆，低着头走进了教室，她一踏入教室时，吵杂的聊天声顿时停止下来，聊天的、用功的，全都抬起头望向了铃。没办法，铃的存在感就是那么的强烈。一个娇小的女孩背着一个和她的肩膀差不多宽，厚度又远远超过她的身体的两倍厚的“巨”，任谁都会好奇的多看几眼。
“那么大的书包难道不会很重吗？会不会是空的而已，可是看外面被撑得饱饱的，又不像是空的……”
“好可怕……那个书包都可以当凶器了，那个女生力气有多大啊？”
“她都带来什么，她不会是想要搬来教室住不再回家了吧？”
虽然书包的体积看起来有点夸张，但其实铃的肩膀本没有感觉到什么重量，因为蜂鸟已经为她的书包附魔减重过了，蜂鸟经常使用能为巨大的钢铁、火炮减重，书包这点重量不算什么，减重效果至少可以持续好几天，快解除时再附魔就行了。
铃逃避着小朋友们奇怪的目光，快步走到了教室靠窗的角落，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位子都已经坐了一些人了，就这个角落还空置下好几个位子，这附近只有一个棕色短发女孩而已，这个女孩虽然刚才也抬头看了铃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继续预习着功课，铃就是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所以不知不觉也走向了这个位置。
“……那个，请问这个位子有人坐吗？”铃在她左边的座位放置好书包后，询问一声，同时也悄悄打量她正在做的功课，那女孩翻开了王国语的课本在练习书写文字，只是她没有使用炭笔或墨水，只是单纯用手指头在课本上描绘笔画。
“这边都没人，你随便坐”女孩没有再抬头，继续专注着练习书写，只有淡淡的回应。虽然这样的回应其实是很没有礼貌的，但铃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安娜姐姐也经常会如此，她只是太专注目前的学习而已，不一定就是难以亲近的人。
“你好，我叫铃?怀特，你可以叫我小铃，今后请多指教。”
“柚叶、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小铃请多指教”。这次那个叫柚叶的女孩却停下练习，面向铃，郑重的自我介绍后，才低下头继续用功。看吧，果然也是和安娜姐姐一样的人。
柚叶的脸也有蜡黄、身材也有些瘦弱，带有一些经常劳动的痕迹，衣着也很简朴，书包也只是一个打着补丁的布袋而已，加上名字是自己取的，就代表她原来并没有名字，这些都能显示她只是个贫民出生，难怪没人愿意和她坐。虽然在罗兰大人的领地贫民受人欺负的情况比较少见，但小孩子间互相比较各自的家庭背景还是难免的，要不是开学第一天没有人敢这时候惹事，说不定她还会被人欺负。
“哥哥、这边这边，我就说一定还能找到相邻的位子。”
“好麻烦，为什么一定要坐在一起，到了学校都还要受你烦。”
一对兄妹一边嚷嚷，一边径自拉开了座椅坐到铃的前方和右前方的座位里。兄妹都是一头金发，妹妹的眼神非常灵动，哥哥眼神却很凶悍……
“怎么了?这个位子有人了吗？”发现铃正在打量自己，哥哥用粗鲁的声音质问道，那野兽般的眼神果然还是好吓人。
“啊……应该还没有人，我是铃?怀特，叫我小铃就可以了，旁边是柚叶，今后请多指教……”
柚叶看来并不在意铃为她介绍，抬起头也轻轻巧巧地和两兄妹打了声招呼，然后又继续埋头练习。
“小铃你别理哥哥了，他不太会说话。我是丽娜，还有哥哥叫纳特，我们我双胞胎兄妹……”
“小铃，的力气看起来很大的样子，也不要和我比比腕力？”说话时纳特的眼睛也一直盯着铃的那个
铃终于懂了，这兄妹都是自来熟，差别只是妹妹话多，哥哥直接。
铃正要解释的时候，突然教室前面冒出一个巨大的吵闹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而且他们在争吵的内容也不由得不让她注意听……
“我真的认识女巫！没骗你们，咕神麦茜知道吧，她就常常来我家，偶尔还会带一些在迷藏森林找到的礼物过来，便民市场一朵一银狼的鸟吻菇我们家都可以常常吃到，都是麦茜送的。”
“看你越吹越扯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是啊，麦茜去你家干什么，为什么要送你们礼物。”
“呃……因为……她来学习如何下蛋。”
“噗嗤……哈哈哈……我快笑死了，果然吹破牛皮了，女巫学下蛋亏你想得出来……”
“你再诋毁咕神的形象，小心被咕神教的信徒活活打死，别忘了学校可是咕神教的大本营啊。”
“你……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居然都不相信我，不和你们坐在一起了，我要换座位。”
“换吧，换吧，我们也不想和骗子坐一起。”
“快走，最好换远一点，不然那天咕神教来找人算账还会波及到我们。”
没想到在学校都能听到麦茜的逸闻，别人不相信，但是铃却知道这些都是真的，麦茜真的做过这种事情，闪电已经宣扬给全女巫大楼都知道了，每次听到这件事都会觉得特别爆笑……铃急忙掩住自己的嘴，伏在桌子上双肩不住耸动，拼命地憋住笑。直到感觉身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还让她差点岔了气。
抬起头后发现一个体型肥胖的黑发男生站在自己的身边，他的衣着发型都整理的非常得体，仪态很有礼貌，正是刚才说“认识麦茜”的那个男生。
“你好，美丽的小姐，我可以坐在这里？”那胖子指了指铃身后的位子。
“贵族？”铃还没回应，旁边一句询问就先插了进来，说话的是纳特。听着这话时，就连柚叶也停下了练习，看向胖子，看他怎么回答。
“嘿嘿……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胖子嬉皮笑脸的看向纳特回应道，很显然他自己也不太看重是不是贵族的身份，纳特兄妹和柚叶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
“你家就是那个养鸡鸭的吧。”铃很自然的询问，她和罗兰殿下、派恩先生相处了一阵子，她对这种贵族的异类已经免疫了。只是纳特兄妹和柚叶看向铃的眼色也有些古怪了，肯定是误以为铃也是一个贵族。
“唉啊，这位小姐居然也听闻过吾之家世，真是令人荣幸，吾名为凯尔?迪萨，敢问小姐的芳名是……”听到铃提到自己的家族时，凯尔的笑意更浓了，养鸡鸭对其他贵族是耻辱，在他们家族却好比最高的赞美。
铃简短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看到四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也顺带为他们介绍了，之后一个清扬的钟声响起。
“好了，不要嗦了，快入座吧，要上课了。”
钟声响起没多久之后，一个身形伟岸，容貌英俊的男人走进了教室，矗立在讲桌前朗声说道：“欢迎各位同学来到边陲镇通识学校就学，我是你们的级任老师菲林?西尔特……”
【番外】小铃日常：宝物
边陲镇城堡的后花园内的凉亭中，铃背向温蒂正座着，身后的温蒂一手拿着木梳，另一手召唤出微小的风柱吹拂过小铃尚显得丝润的头发。
──罗兰殿下说这就叫【吹风机】。
其实就是利用风的力量快速地将头发上残存的水分带走，让头发恢复干爽而已，（罗兰殿下说）这样才不会感染感冒。虽然这只是对风的力量很简单的利用而已，但对温蒂姐姐而言却不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据她说“能使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到姐妹，无论大小事，她都会非常高兴。”
所以女巫们若头发湿湿的到处乱跑，又被温蒂姐姐发现了，准会被她捉住，吹干头发后才肯放走。小铃正是被温蒂捉到了，所以只好任由温蒂折腾了。
“温蒂，温蒂……找到宝物了！又找到一个了！……啊，小铃也在啊。”闪电从空中急冲冲地朝着温蒂飞过来，但一见到小铃，闪电又急忙停住，把双手及手上的东西都藏到身后。
“闪电姐姐什宝物，让我也看看嘛……”小铃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期盼地看着闪电，这叫卖萌攻势，麦茜教的。
“嘿嘿……”闪电不吃这套。
……但是温蒂吃。
“不要莽莽撞撞的，什宝物就快点拿出来啊，自家姐妹没什么好隐瞒的。”
“嗯……就是这个。”闪电犹豫一下，然后将身后的右手抽出，摊开手掌，手掌心中有一枚硬币，硬币上刻着三个三角形排列成一个山的形状，三个三角形中间还有一只眼睛。
小铃正要把硬币拿过来好好端详时，温蒂比她更快，温蒂一把抓起那枚硬币，双手抱拳将硬币捧在胸口，小铃还看到温蒂的肩膀似乎还在颤抖着，她从来没有见过温蒂姐姐那么激动的样子。
“这个是一个很大的宝藏吗？”小铃试着询问。
“没错……是个大宝藏……”闪电也露出了少有的严肃表情。
“……圣山与魔眼之印，女巫共助会的徽章。这个是丝诺的，我还记得这个边角是她有次不小心磕到的，丝诺在哪里？把她带回来的吗？”温蒂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还是非常坚定的把这些话说完了。
“这个……”闪电依然把左手藏在身后，对着温蒂猛使眼色，用目光撇了撇小铃。
“小铃转过身，不准偷看！”温蒂领会后，用严厉的语气命令小铃.
温柔的温蒂姐姐居然变得那么可怕，小铃吓了一条，不敢不听，连忙转过身去。不过还是好好奇到底是什宝藏，偷看一眼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现场只有找到这个，其它部分大概被野兽叼走了吧，叶子正在搜索附近，麦茜也在帮他，以她的能力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回来了……”
“还是让姐妹们也一起去帮忙吧，一定要把丝诺给完整带回来。”
看到闪电藏在背后的左手居然拿出一个骷髅头，小铃又被骇了一下，再急忙背过身，不敢再看了。
“小铃，你可以帮我去把女巫大楼里的姐姐们都叫出来吗？闪电你去找还在外面工作的姐妹，还有要事要忙的就不用勉强了，我去请示殿下，还有借热气球。”
“好！”
女巫们聚集在后花园中，巨大的15人热气球也准备升空时……
“嘎！”
麦茜回来了，她变身成了邪兽形态，爪子上抓着一个用树叶和藤蔓编织的包袱。接着花园中桔子树突然抽芽，新芽生长极快，逐渐化为人形，最后变成了完整的女巫叶子脱离了桔子树。
温蒂见叶子出现了，连忙迎上叶子，当头就问：“都找到了吗？”
“嗯，大体全都找到了。”叶子的面容有些疲惫，亦有些感伤。
“不要太自责了，当时你已经尽力了。”
看见叶子这副模样，温蒂知道她又陷入自责的情绪了，当初导师哈卡拉死亡之后，叶子就是当时共助会威望最高的女巫了，也是仅存的战斗女巫，也算是新的领袖了，逃回营地的过程中她却只能目睹了许多姐妹不断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无能为力，她总觉得没能保护好姐妹都是自己的错。温蒂已经开解过她很多次了，每当又发现姐妹的遗骨时，她还是会再次陷入自责之中，也许只有把所有姐妹都带回来之后才能真正解除她的心病吧。
“嗯，我尽量……”叶子的声音有点勉强。
夜莺、书卷、索罗亚等人接收了麦茜带回来的包裹后，便将包裹带到房间里，进行修护作业，所谓修复就是先把遗骨拼凑摆放好之后，由索罗亚在遗骨上涂上涂层还原丝诺的**，不久之后夜莺等人便带着着一个火红色头发的女性遗体出来了，正是丝诺生前的模样。
谜月看见后瞬间泪崩，伏在莉莉身上哭的稀里哗啦，莉莉也很想哭却还在逞强着，尽可能维持住脸上表情不要扭曲，偏偏泪水不断溢出眼眶，蜂鸟也已经依偎在温蒂在身上了，双肩不住耸动着，抽噎着。
“欢迎来到女巫的圣山，丝诺！”当温蒂带头喊出这一句后，其它女巫无论是否声音已经哭哑了，哽咽了，也都跟着大声复诵着。
欢迎来到女巫的圣山，丝诺！
欢迎来到女巫的圣山，丝诺！
欢迎来到女巫的圣山，丝诺！
小铃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宝物就是温蒂姐姐她们过去的同伴，然后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被露西亚姐姐握住的手，被姐姐捏得有点疼了，她可以忍耐，因为她知道姐姐也一定和自己一样想起了同样的事情了。
“姐姐，我想爸爸妈妈了。”
“我也想，不管现在我们过得多幸福，也不能忘记过去的人带给我们的温柔。”
叶子操控植物制造了一个棺木，夜莺将丝诺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摆放进入后，原共助会的女巫陆续上前去向丝诺道别，对她倾述一段最想告诉她的话。回音已经唱起了沙民的镇魂歌。
温蒂珍而重之的把丝诺的徽章收进了一个锦盒之中，夜莺见状后问道：“第几个了”
“第二十六个”温蒂不假思索地回复道。
“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所有姐妹都接来圣山的。”夜莺眸中闪现了坚定的神色。
书卷开始宣读起祷文：“过去有一群受尽迫害的女巫们聚集在一起，她们深信着这个世界上有一座女巫的圣山，女巫在圣山中能够获得真正的安宁，于是她们在荒野不断地旅行着、探索着，面临无数饥寒疲困、伤病绝望、邪兽魔鬼……等威胁，许多姐妹倒在了寻找圣山的路上，最终我们来到了这里，在这里我们获得了安宁与自由，不需要再恐惧害怕，不需要再痛苦绝望，我们相信这里就是我们就寻觅已久的圣山。丝诺，欢迎你一同抵达了圣山，你将与我们一起共享这里的安宁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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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是要写火化的，要动笔时才发现自己并不了解火化的事宜，似乎不是随便放火烧而已，然后又觉得停在祷文这里好像也不错，祷文正好就是**了，再写下去也只是画蛇添足而已，反而会破坏感动，所以丧礼要怎收尾，火葬还是土葬大家自行脑补吧，反正我想叙述的重点都已经写出来了。虽然祷文不是那么正式，丧礼的流程也没什么讲究，希望大家别太挑剔了。
女巫联盟中原共助会女巫全部出场了。
【番外】小铃日常：麦茜光环
距离开学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很不可思议的，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小铃与女巫们一起生活的事，这并不是小铃刻意隐瞒朋友们，但是说来就是那么奇怪，每当朋友们的话题接近这个问题的时候，总会突然冒出一个插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遗忘了刚才讨论的话题。
虽然小铃的身份没有暴露，但也因此在学校中传出许多奇怪的外号“怪力少女”、“流亡的公主”、“哆啦a梦”……等。
“怪力少女”、“流亡的公主”还可以理解，她的书包确实大的有点夸张（其实很轻，因为有蜂鸟附魔减重）、生活水平也比一般人高一些……
……但是“哆啦a梦”那是什？
小铃问过丽娜后，才知道那是一种“可以从腹中的口袋中拿出各种道具，没有耳朵的猫形邪兽”。这……这也太过分了，我不过就是从书包里拿出了抱枕、坐垫、零食、梳子、镜子、手帕、毛巾、茶杯、牙刷、洗手肥皂、替换衣物、呼救哨子、防狼喷雾……等等，居然就被和邪兽相提并论了，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女巫姐姐们给我准备的。
一开始是没有机会解释，后来小铃也懒得解释了，反正都已经被传成这样了，再解释也没有用了。只是有次小铃向女巫们提起这件事时，她们听到后却突然捧腹大笑，告诉她：“这种没办法解释的巧合，全部归类到麦茜光环的影响就对了。”
……“麦茜光环”这是什意思？麦茜不希望我被同学们发现身份吗？可是她是怎做到的？
※※※※※
“今天是期中考试，检验同学们这一个月的学习成果，同学们请先把身上携带的所有麦茜相关周边全部交上来，否则待会发现后视同作弊。”菲林老师用威严的口气命令道。
“老师，好过分，我的麦茜照片还是昨天才去便民市场买的。”
“……我的麦茜羽毛是花了好大的代价从高年级生那里借来的”
“我的咕神啊……”
菲林老师依旧板着一张脸道：“叫你们平常认真读书不听，以后（临时抱咕脚）也没有用了，别废话，快交出来，考完试会还你们的。”
※※※※※
考完试后凯尔直接瘫在书桌上了，一脸幽怨的神情谁都看得出来。“呜啊──好多题不会，这次一定考得很惨，如果我的咕神没有被收走就好了……”
“不会！”柚叶的回答还是那么简洁，然后就拿出课本开始复习功课了。
“是有点难。”纳特双手一摊，做出没辙的表情。
“别看我啊，我的成※绩肯定也很惨。”众人目光一移过来，丽娜瞬间就猛摇起头。
最后是……小铃看到三个朋友看向自己，不对是四个（柚叶也在偷偷望着），神情有些慌张，匆忙应付道：“……我应该也和你们差不多……哈哈哈。”
……如果我说“考出来的题目刚好都是我会的，会不会被讨厌啊。”这也是麦茜光环吗？可是我没有带麦茜的周边啊。
眼前突然发现一丝翠绿，书包上挂着一片四叶草，想起了早上麦茜似乎停驻在书包上过，是她特意挂上的吗？麦茜不像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应该是无意间挂上去的才对……这就是原因？
──
前文《小铃日常：第一天上学》提到过：罗兰叮嘱过“不能让小铃搞特殊化，会不利她与同学的相处”，只是当时我没有说明，其实女巫们对这句话的理解和罗兰的意思有点差别的，在小铃的书包里塞进各种道具，在女巫们的理解中“这不是特殊化”，还有小铃会被奇怪的麦茜光环笼罩“不被识破身份”也是这个原因。
小铃的在《小铃日常：同学们》已留下了伏笔。
本文也是《边陲镇七大不可思议-幸运的麦茜》之章，其它不可思议将来也会陆续写出来，但不会连续写，写几篇就不定期插入一章不可思议的日常。我的梗还有很多，已经拟好大纲的小铃日常还有十几篇没写，陆续还可以再想到一些新梗，如果你喜欢我的【小铃日常】看完后帮我推一下，别让它沉太快了。（女巫书评区太热闹了，沉没速度好快）
【番外】小铃日常：自行车
周末，今天不用上课，但小铃依旧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校门口，今天和朋友相约好要一起出去玩……
……事情很简单，但是背后的故事却不简单。
开学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小铃发现许多同学都是自己骑车上学的，突然感觉自己每天都让姐姐接送上下学特丢脸的，所以就试着向露西亚姐姐提出希望自己上学的想法，露西亚的反应非常激烈，小铃好说歹说，反正就是“不准！”但小铃也很坚持，姐妹俩就因此耗上了。
“既然露西亚姐姐不同意就去求其他女巫姐姐吧。”
然后小铃一一求遍了所有女巫。温蒂-不准！书卷-不准！夜莺-不准！叶子-不准！索罗亚-不准！爱葛莎-不在！（又加班了）闪电、麦茜、谜月、莉莉、蜂鸟、回音、白纸……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有的没意见，但是她们说话分量都不够，最后求到安娜时──准了！有安娜帮忙说服其他女巫后，或者被小铃的坚持打动了吧，大部分的女巫最终都让步了，小铃终于如愿以偿。
但女巫们并没有选择购买自行车厂出产的普通自行车，而是安娜亲自设计，大部分辅助女巫共同携手打造了一台绝无仅有，与众不同的超级自行车。只是看到露西亚噙着泪水一脸幽怨地分解着打造链条的精钢时，小铃差点说出“我不要自行车了”的话语了。
自行车做好后，小铃试骑了半天就上手了，又觉得自己不再需要用辅助轮了，但是这次连安娜也不支持她，言明了除非骑一个月没有摔倒才准拆辅助轮，面对安娜的强势小铃也只能屈服了，她敢和姐姐露西亚争，却从来也不敢违背安娜的意思，这也是她为什么最后才去求安娜的理由。
话说回头，之前安娜答应送她自行车之时，小铃兴奋之余也和学校的朋友分享了这个消息，然后凯尔便提议在这个周末来一场自行车旅行，丽娜跟着起哄，所以就有了今天的约定。
※※※※※
见人已经到齐了，凯尔拍了拍自行车坐垫两下，把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后，朗声说道：“我、纳特、小铃……咱们有三台车，但有五个人，先分配一下是那两台车双载吧。”
丽娜白了凯尔一眼，轻巧地回应道：“还用分吗？我和哥哥一台，小铃载柚叶，你一个人的体重也顶二个人，正好每一台车都是两个人的重量。”
“小铃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柚叶看到小铃和自己差不多的体型，有些犹豫。
“她可是怪力少女耶，柚叶你那点重量还比不上她的书包……哎呦，丽娜你干嘛拧我！”纳特撇着嘴取笑着小铃说道，但已经跳上后座的丽娜一听哥哥的怪话便狠狠地在他的腰间拧了一下，然后这对兄妹又开始闹腾起来了，话题越扯越远，这都已经说到昨天桌上的面包是谁偷吃的了……
那个书包其实很轻（有蜂鸟附魔减重），好吧，还是没有机会解释。小铃摆了摆自行车的车尾，将后座调整到柚叶的面前，邀请道：“没问题，柚叶你就坐上来吧。”
“那么就照之前说好的，早上先去逛便民市场，中午去我家请你们吃鸡蛋，下午在养殖场逗鸡鸭，走吧！出发！”凯尔同样无视那对兄妹的争吵，大声招呼之后便直接踩着插板，摇摇晃晃地冲了出去了。
小铃见状也跟着上路了，第一次载人有点不适应，多摇晃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才稳下车头，让刚才还自信满满邀请柚叶上车的小铃感觉好是羞愧，为了转移尴尬便开口和后座的柚叶说起话：“柚叶，你没有自行车怎么也来得那么早，你家不是离学校很远吗？”
“是一个军人大哥顺路送我过来的。”
“对，你说过你那个小区很多军人”
“是啊，他们都是好人，平常都很照顾我，也经常帮大家干一些粗活，之前还从邪兽下救过我的命……”
“你们在磨磨蹭蹭什么！比赛啊！比赛谁先到便民市场，输了请大家吃零食！”领头的凯尔回头一看其他两台车也跟上来了，又拉开嗓子大声吆喝，然后不等众人的回应，直接猛踩起踏板，加速冲了出去。
“等等，不公平，你没有载人！”纳特立刻抗议，但还是加速追了上去。
凯尔闻言哈哈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道：“公平，当然公平，你们不是说我一个人顶两个人重吗？”
这次小铃反应最慢，其他两台车已经绝尘远去了，看来已经是输定了，后座的柚叶歉然的道：“……小铃我好像拖累你了”
“放心吧，我不会输的。抓紧了！”小铃也燃起斗志了，抓紧了握把，眼中冒出火花。
※※※※※
“停停……我……我撑不住了……让我……我休息一下，不……不比了。”
“呼呼……不……不愧是怪力少女，服……服了！”
已经落到最后的凯尔首先求饶，刚冲出来的时候他气势最猛，但却后继无力，很快就被超越了。前面相距不远的纳特一听有人先认输了也如释重负的立马停了下来，同样喘的不成人样。反而领头小铃距离太远没听到他们的话，继续往前冲，直到后座的柚叶发现没人跟上来，才折返回来，此刻她脸上只有微汗而已。
刚才骑车太猛的两个男生还倒在树下休息着，不肯起身，只有丽娜上前迎上小铃道：“天啊，怎么能骑得那么快，还没有流什么汗。”
小铃摸着头呵呵傻笑着，这件事不能解释，不然他们知道自己作弊肯定不会认账，秘密就出在她的自行车上，这台超级自行车有许多坊间的车没有的功能，比如视路况调节齿轮的变速功能，还有……自动前进的电动机能，原理小铃也不明白，只知道这是谜月的能力，隔一段时间需要谜月重新附魔，启动后持续时间也不会很长，这是女巫们为了让小铃遇到危险时能快速脱逃特地加上的功能，不是让她拿来和人比赛的。
“说起来小铃的车，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丽娜环绕着小铃的自行车，细细地打量着，似乎发现了什么。
小铃做贼心虚不敢回应，幸好旁边即时出现了解围的声音，纳特此时终于缓过气了，加入了话题：“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你这车好帅气，我之前到自行车店买车时怎么没有发现它。”
“是啊，轮框、支架、连刹车线全部都涂上了漂亮的图案，我们的车都没有。”凯尔也附应道。
呜！呜！嘹亮的汽笛声穿过长空。
“是船队回来了！我们离铁桥不远，快上桥，待会从桥上看船队从我们脚底下穿过，那感觉特别新鲜。”好了伤疤又忘了痛的凯尔，依旧猛踩踏板，不惜体力的冲出去了，众人无※法，只好跟上了。
一行人上桥之后，正好赶上了船队经过，连忙靠到桥边的护栏边俯瞰桥下的水泥船行船的样子，甚至连船上的船夫们工作的模样都看的一清二楚，有个老船长发现了桥上的人还向他们挥手打了个招呼……令人啧啧称奇。虽然在之前新船下水仪式早已经见识过水泥船了，就算没去参观仪式，这段时间船队在河上不断的演练他们也观摩过不少次，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从桥上俯瞰船队又是另一番感受，就像凯尔说的“特别新鲜”
※※※※※
“过了这桥，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到养殖场了，我家就住在养殖场里面……”船队离开后，凯尔又有了新的提议，不过这次他还没冲出去就先被人叫住了……
“等等，凯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便民市场呢？怎么不去了?”丽娜娇斥道。
“凯尔刚才是你输了，你想赖掉零食吗？”纳特附应，这次兄妹俩难得齐心。
凯尔不只肉多，脸皮也厚，就算被人识破用心依然面不改色道：“我没输啊，我说的是比赛谁先到便民市场，现在我们都没到便民市场，当然是胜负未分。现在都到这里了，再拐回去也太远了，不如先去我家吧。”
其它大家也不是真的计较那一点零食，刚才的比赛也让大家有点累了，正想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就跟着凯尔上路了，这次大家骑的慢，一路上说说笑笑，三台单车摇摇摆摆……但是聊着聊着，纳特突然停了下来，面容正经地不知道在和丽娜说着什事，众人见状也靠了上来……
凯尔试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你们还想先去便民市场吗？”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过去的事而已，我从小生活在这里，以前河对岸这边都是一片荒地……”纳特解释道。
“是啊，大人们都告诉我们对岸是一个充满邪兽的危险的地方，甚至还有吃人妖怪出没，警告我们不能靠近河边，否则会被对岸的妖怪捉走，现在我们轻松穿过大桥就过来了，就连这边也已经建造了那么多房子和道路了。”丽娜接过话尾继续说，这对兄妹平常像一对冤家，但有时候又觉得他们很有默契。
“你是贵族，以前我肯定不敢这样和你说话的，还有小铃、柚叶，如果是以前我们根本不可能这样走着一起，但是现在却觉得很自然，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脚踏车、道路、大桥、船队这些东西二年前都是没有的，现在我已经很习惯他们的存在了……”纳特感慨着。
“什么嘛，我都说我已经不是贵族了”凯尔大声辩解道。
“我……我也不是农奴了”没想到柚叶也会突然插口，而且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提到自己的过去，我们只知道她的家境不好，却没想过她还曾经是个农奴。
“……”
为什么气氛突然变成那么凝重，小铃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什，她是外来难民，并没有见证到边陲镇的变化，也无法真正理解纳特等人的感受，如果随便开口好像是践踏了他们对故乡、对过去的情感。
先打破僵局的是凯尔，他的个性本来就开朗，不拘小节，而且脑袋灵活，才一会儿就想到该如何转移话题了：“好吧，我认了，零食我绝对不赖账，之后补上！你们别老想着过去啊，你们也知道我过去还是贵族少爷呢，现在呢，好吧，现在也过得挺好的，总之我想说的是以后的变化还会越来越大，我爸爸还正在负责矿建养殖场呢，将来的养殖场还要比现在大十倍，还会有很多小猪、小羊、小牛……等等畜生。只要知道咱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就行了，你们现在就适应不了，以后怎么享受好日子。”
“谁说适应不了了，今天就吃定你这个前贵族了。”
纳特回神后立刻大声反驳，丽娜接着帮腔，凯尔哭穷，气氛瞬间又活络起来了。
“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小铃握住车后的柚叶的手说道。
“嗯，一定会越来越好。”
【番外】小铃日常：夜莺吃不胖的秘诀
“我要减肥了！”凯尔一进教室之后，直奔座位，然后突然大呼小叫起来，不知道刚才在外面受到了什刺激。
“喔”柚叶没反应。
“你早该减肥了”纳特不在意。
“那～这份蜜饯我就帮你解决了”丽娜快步绕到凯尔的身后，突然伸手，从凯尔的抽屉里掏出一袋蜜饯。
凯尔一见蜜饯被偷走了，急忙跳起来，从丽娜手中抢下了蜜饯，护食地紧紧抱住。辩解道：“等等……我没说不吃，我是说，你们能不能帮我想个轻松减肥的好办法。”
“有！”柚叶果断回应。
“咦？还真的有办法啊。”听到柚叶肯定的声音后，凯尔都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
“很简单，让我帮你把一身赘肉刮掉后，你再去找娜娜瓦小姐治疗就行了。”柚叶亮出削切鹅毛笔的小刀片，比划了两下，一脸正经的回应。
自从上次自行车旅行之后，柚叶也不再和大家那么生分了，只是她偶尔会突然爆出非常恐怖的话，大家才醒悟“柚叶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么软弱”，她那安安静静的性格太有欺骗性了。
“好主意！”纳特拍掌道。
“就这么办吧，别客气，我也可以帮忙喔。”丽娜也拿出小刀（没取下刀鞘）轻轻地刮着凯尔的肥肉。
──！──！上课钟声响起。
“你……你们太可怕了，居然轻轻松松的说着那么恐怖的事情，不理你们了。”凯尔哇哇大叫，伏在桌上用外套罩住头阻挡丽娜的屠刀，众人再取笑了一波以后，也相继入座等待上课了。
此时小铃听到了后座的凯尔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听说夜莺小姐怎么吃都吃不胖，如果我知道有什么秘诀就好了。”
小铃不禁被触动了思绪。是啊，记忆中夜莺姐好像无论何时嘴里都叼着零食，永远都有吃不完的零食，也永远没有一点变胖的痕迹，身材一直都是那么好，为什么？
※※※※※
（女巫大楼内，浴室的门外）
咚！咚！
“浴室有人吗？”小铃一手抱着要换穿的衣物，一手轻轻敲打着浴室的大门，向门内呼唤着。平常她总是和露西亚姐姐一起洗，今天露西亚姐姐还在北坡矿山忙碌着，小铃就自己先来洗澡了。
“啊，小铃，你进来吧，现在只有我而已。”
门内传来也夜莺的声音，小铃一听却有点犹豫要不要待会再过来，上次夜莺隐身在浴室中突然出手搔她痒的经历太可怕了……
当时突然被袭击的小铃，不自觉地发出了高亢的求救声，之后全大楼的女巫都赶了过来，却只见到小铃一副被玩坏的模样瘫倒在地上，及一脸歉意的夜莺。虽然夜莺后来特地向小铃道歉过，声明“不知道小铃如此怕痒，否则绝不会这样捉弄她”，并再三发誓不再这么做，又任小铃报仇随便她搔自己的痒，最後小铃看在冰激凌面包的份上已原谅了夜莺，只是在那之后小铃知道夜莺在浴室时，她还是会刻意避开，两人已经好久没有共浴了。
想了想，小铃决定不再躲了，既然原谅了夜莺姐，夜莺姐也没有违背誓言再搔她痒，自己也不应该那么小心眼了。
“夜莺姐，先说好，别再搔我痒喔……啊！”
小铃话说道一半，突然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将她拉入迷雾中，一眨眼后她就已经身处在浴室里了，身后传来夜莺的笑声：“嘻嘻……让你动作那么慢，我就出来捉你了。”
小铃慌忙挣脱开夜莺的手，快步逃离到浴室才另一个角落，防备地盯着夜莺，生怕又会被搔痒了。但夜莺只是对着她坏笑一波以后，便不再理会小铃，径自跳入了浴池，慵懒地躺进充满了泡沫的洗澡水之中。
虽然罗兰殿下推行淋浴有一阵子了，但还是有些女巫特别偏好泡澡，夜莺就是其中之一，理由嘛……看看浴池边摆放的那一小盘零食就知道了，淋浴的话就不能边洗澡边吃东西了。
“夜莺姐，你怎么洗澡也在吃小鱼干。”
“这叫享受，这叫**，殿下说过该享受的时候就尽情享受才是生活，你也别客气尽量吃吧。”说话的同时夜莺从泡沫水中伸出了白净修长的手臂，优雅地捏住一片小鱼干，仰起头，将小鱼干轻巧的放入红艳的嘴唇里，细细咀嚼，接着从她如天鹅般的秀美的脖子上清晰地看到了她慢慢吞咽食物的过程。
虽然小铃还只是个小丫头，但也感觉到夜莺这个动作太有诱惑力了，突然也很想要模仿看看……
……不知道我这样吃东西能不能也像夜莺姐一样散发出成熟的魅力。
才想象了一下，小铃就猛甩起头来了，不管怎么想象，只要把吃着小鱼干的人替换成自己后，画面就会变得非常搞笑。心中感叹“为什么夜莺姐连吃小鱼干都那么美呢？”
此刻小铃又想起了在学校听到的“夜莺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传言，回想刚才看到的夜莺的果体，无论每个部位的比率都是那么完美，完全看不到一点多余的赘肉。
“夜莺姐，你现在体重多少？”
“咳咳……小铃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能说吗？”
“嗯，女孩子的体重是秘密，只有自己才能知道。”
“那么，为什么大家都在传夜莺姐怎么吃都吃不胖？”
夜莺渐渐察觉到了，今天不满足小铃的好奇心的话，这个话题就没完没了，她清了清喉咙，严肃的讲解道：“关于这个问题嘛，小铃你现在已经是个小美人胚子了，将来肯定也是个大美女，你要知道咱们美女的身体和其他人是有些不同的。”
“不是女巫的关系？”
“没错，只要美女就行了。”
“那……那是什么地方不一样，学校老师没有教过啊。”
“课本上不会教，也检查不出来，只有女人自己才会知道。”
“夜莺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在敷衍我了？”
这一句话又让夜莺打回了原型，再也维持不住严肃的表情了，她正想要再吃一片小鱼干补充一下脑子的营养继续编造藉口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头有点泡得皱了，洗澡水也有些凉了，便起身用清水冲洗起身体，完美的身材再次让小铃看得眼呆。
冲洗干净后，夜莺要拿毛巾擦拭身体时，路过了小铃的身边，顺手捏了捏她呆滞的小脸蛋，对着小铃挤眉弄脸地说道：“嘻嘻，谁知道呢……好了，我洗好了，这些蜜汁小鱼干都留给吃了，尽量吃，不用怕发胖，美女是有特权的。”
《边陲镇七大不可思议-吃不胖的夜莺》完。
答案是：夜莺吃不胖，不需要任何理由。
“小铃面前夜莺”与“罗兰面前的夜莺”似乎有点不同，但这不是我扭曲她的个性，二目UU小说的夜莺同样也隐藏了顽皮的性格，在罗兰面前也偶尔会显露出来。《第二百七十五章露西亚与夜莺》、《第四百二十六章闪耀的星芒》都有夜莺宠溺、捉弄铃的桥段，夜莺意外的很有孩子缘。
加上之前发表的《边陲镇七大不可思议-幸运的麦茜》，这已经是第二个《边陲镇七大不可思议》了，好好期待其他不可思议的日常吧。
【番外】小铃日常：一日女仆
假日。今天小铃没有任何，在城堡内用完早餐之后，便和城堡内的一位金发、瓜子脸、大眼睛的小女仆随便扯谈起一些最近的趣事。
她名叫做安琪拉，是城堡内最年幼的女仆，年纪和娜娜瓦、闪电差不多（16岁），也是和小铃最聊得来的女仆。别小看安琪拉年纪小，但她的知识（八卦）却非常丰富，各种杂谈轶闻扯起来滔滔不绝，近的如边陲镇内的各种趣事，远的连永冬王国的王室秘闻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让小铃听得诧目结舌。
只是每当她说的正起劲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一个声音冒出来打断她的话……
“安?琪?拉！你在干什么！”
安琪拉说这个声音就是“来自深渊地狱的最深处绝望痛苦的尽头栖息的母夜叉发出的咆哮三十岁仍未嫁人内分泌失调的老畜女的怨念化身的恐怖诅咒……”。她似乎从罗兰殿下那里学会了很多古怪的形容词，其实她根本不需要用到那么多词句来叙述，只要用二个字“朱蒂”就可以说得很明白了。
朱蒂小姐是一位年纪与温蒂姐姐差不多的年长女仆，也是专门侍奉罗兰殿下的侍女长，其实她私下并不是那么凶巴巴的人，也像温蒂姐姐一样的温柔，同样给过小铃非常多照顾，她的床头还放着一个朱蒂送她的小猪布偶。但是一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朱蒂小姐就会化身成一位非常严厉、一丝不苟的母夜叉（不知不觉被安琪拉传染了），只要女仆们有犯错就会遭到她毫不留情的责骂。
救命啊！被朱蒂训斥得正惨的安琪拉，求救地望向身边唯一的浮木（小铃），小铃回敬了一个无能为力的眼色“温蒂姐姐都劝不动的人我哪有办法啊”
是的，温蒂曾劝过朱蒂不需要那么严厉，但朱蒂回答她“非常感谢罗兰殿下提拔我担任侍女长，所以我更应该为殿下管理好城堡的一切，为殿下分忧解劳。”最后反而是温蒂被她说动了，大概是从朱蒂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同样都是可以为了自己重视的人任劳任怨地付出，差别只是一个是为了女巫姐妹、一个是为了殿下，理解了朱蒂的觉悟之后，温蒂从此就不再相劝了。
虽然这么说，但小铃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更何况安琪拉还是因为和自己聊天才会被骂的，试着开口问道“那个……朱蒂小姐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今天我都有空，想要学习一下女仆的工作。”
看到朱蒂犹带余威的面容转向了自己，小铃还是感到有些畏惧，然而迎上了的并不是狂风暴雨般的咆哮，只是轻柔暖风般的倾诉“小铃你才十岁还不到殿下规定的最低十四岁工作年龄，女仆的工作……”
“有什么关系呢，让她做吧。反而只是一天的体验而已，也可以让她学习什么是劳动。”
“殿下！”
打断朱蒂说话的正是罗兰殿下，不知何时殿下已来到了朱蒂的身后，朱蒂闻声之后第一时间转过身向罗兰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并让到一旁聆听殿下的指示，安琪拉和小铃反应过来后也连忙让道。
罗兰施施然地走到了小铃的面前，用亲和的语气询问道：“小铃，我可以特许担当一日女仆，但是这一天内必须完全听从朱蒂安排的工作，与所有女仆从事相同的劳动，不能中途反悔，这样你还愿意吗？如果觉得自己做不到的话，现在还可以拒绝。”
“那我也可以穿上女仆服吗？”小铃期盼的看着罗兰，她已经习惯了罗兰的平易近人的风格，态度不再那么拘谨，反而有些孺慕依赖的情怀，如果不是有外人在，说不定她已经上去对罗兰撒娇了。
“呃……当然，那是女仆工作的制服。好吧，朱蒂你来安排吧，不需要给她特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让她从事危险的工作就行了。”
罗兰没想到小铃关注的重点居然是女仆服，感觉自己刚才语重心长说的那些话都白费了，而且小铃不说还好，说起了女仆服，连自己都开始幻想起小铃穿上女仆服的模样了，再想象下去自己恐怕就要露出不堪的一面了，他实在不擅长应付小女孩跳跃的思维，连忙把事情交代给朱蒂后便逃开了。
“愿为您效劳，殿下。”
看着罗兰夹着腿怪异的走姿离去的背影，朱蒂的态度依然恭敬，面色平淡无波，直到罗兰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之后，朱蒂再次上演神速变脸的绝技，目光如电瞪向身后准备悄悄逃离现场的安琪拉，安琪拉仿若中了石化光线被定在原地（事后她自己形容的），不敢动弹。
“安琪拉，你带小铃去换穿制服吧，今天和小铃搭档，负责照顾她，她到那里就跟到那里，换好衣服之后过来找我。”朱蒂没有继续训斥安琪拉，只是交代几句后就去安排其他工作了。
“是，遵命，我马上去办。”意外没有被骂，安琪拉欣然领命，牵起小铃的手，拉着她快步离开。
※※※※※
（女仆寝室）
“哈哈，小铃真有办法，居然能让我逃过母夜叉的炼狱酷刑，还要来担任我的后辈，我终于也晋升为前辈了。”安琪拉兴奋地在小铃身后举着两个头大的镜子东摆摆西摆摆，为她照清身后的穿着。
“只有一天而已。没想到真的有我穿的下的女仆服啊，城堡内应该不会有和我体型相似的女仆啊，为什么连这种尺寸都有准备。”此时小铃已经换好了服装，站在一面全身镜面前，透过前后两面镜子，欣赏着自己穿上女仆服的模样，衣服非常可爱，也非常合身，只是太合身了，反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这些衣服全都是碧丝做的，她最喜欢缝纫衣服了，各种尺寸的衣服都缝了好几件，比你这件更小的尺寸都还有很多呢。”
“原来如此，看到那么合身的衣服，我还以为罗兰殿下早就有预谋要让我担当女仆了。”
“嘻嘻，说不定殿下真的有这个想法唷……”
……两人嘻嘻哈哈地聊着服装，聊着罗兰阴谋论，就是没有一丝与工作相关的念头。最后是朱蒂等得不耐烦了，亲自前来寝室，把两人撵去上班。
※※※※※
（洗衣缝纫间）
依照朱蒂的命令安琪拉带着小铃来到了洗缝间，这里的负责人就是刚才提到的“喜欢缝纫的碧丝”，路上安琪拉再为小铃介绍了一些洗缝间的工作及碧丝的事情，至于具体要做的工作，还要再听从碧丝的安排。
“碧丝碧丝我带新人过来了。”
“别大声嚷嚷了，我早知道是小铃过来了，朱蒂都和我说过了。”
碧丝是一位年纪和夜莺相仿的女仆，小铃已经从安琪拉之前的八卦中得知了，她已经和殿下的某位骑士订了婚约了，所以最近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让人一看就觉得甜蜜。
“安琪拉，那些衣服就交给你洗了，小铃过来，我另外有工作让你做。”
看到碧丝所指的十几篓衣服、被单、床单，安琪拉脸色瞬间崩了下来。小铃有些同情，试问道：“我不能一起洗衣服吗？”
“嗯，洗衣服要注意布料、色彩不能褪色或染色到，更不能洗破衣服，没有经验不会处理的。”
“那是要我缝纫吗？”
“缝纫的工作也不适合你，的工作比那更重要，就是……试穿衣服。”
试?穿?衣?服？小铃和安琪拉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确定了自己并没有听错，再看向碧丝，碧丝也对他们点了点头，很肯定的回应她们你们真的没有听错！
“碧丝，为什么我的工作那么累，小铃却那么轻松啊。”
“碧丝姐这样不太好吧，我是来工作的。”
“安琪拉，住嘴！都洗过那么多次了还不会吗？小铃，也答应过要服从安排的不是吗？这就是工作，没有挑剔的权利，再说除此之外这里也没有其他能帮的上忙的事情了。”碧丝假装生气地叉起腰大声批评两人，只是她脸上幸福的表情让她的生气毫无威慑力（变脸果然也是需要天赋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朱蒂一样）。虽然如此……安琪拉和小铃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得知了，这件事没有谈价还价的余地，不然碧丝可能真的要生气了，破坏她幸福的笑容也让两人觉得于心不忍。
※※※※※
（厨房）
“厨房的负责人是玛莎，不过正餐都有其他厨师负责，她只担任厨房管理及甜点零食的制作……”安琪拉有气无力地介绍道。
“安琪拉，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啊。”小铃关心的问道。
“因为我大概猜到待会会发生什么事了……”安琪拉深邃的目光仿若看透了未来（这也是她事后自己形容的）。
安琪拉的预言不久之后就在厨房里兑现了。
玛莎：“安琪拉，碗筷交给清洗了。小铃，负责试吃。”
※※※※※
（城堡走廊）
“呜……好累，今天到处打杂，工作量比平常还要多一倍。”平常元气满满的安琪拉，如今也变成了霜打的茄子，麦茜吃过的鸡蛋、掉到地上的冰激淋一样死气沉沉。（这还是事后她……以后都不重复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只有她会用而已）
“说要来学习女仆的工作，结果走到哪都是被分配到试吃、试穿、试用……，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连累了。”小铃也感叹了一句。
“不不不……这些事肯定都是母夜叉安排的，不关你的事，今天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我也是个很没用的前辈，所以能有一些被后辈依赖的感觉就让我觉得非常开心了。而且今天除了早上就没有再挨母夜叉的骂了，有在，她也放松了不少规矩。”这个安慰有点笨拙，一点也没有平常安琪拉口齿伶俐的风范，但其中真诚的心意却显得更加清晰。
小铃试着转移沉闷的气氛问道：“安琪拉，女仆的工作一直都是那么忙碌吗？除了今天我看到的以外还有那些工作呢？比如侍寝？”
“侍……侍寝！……你怎么知道这个词的。”
“妈妈说的，她从不允许爸爸找漂亮的侍女，但是殿下的女仆们都那么漂亮，应该经常让你们侍寝吧，话说回来侍寝到底该怎么做？这件事我能帮的上忙吗？是不是书卷姐姐让我帮她踩背那样……咦？安琪拉在听我说话吗？”
小铃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本来与她并肩而行的安琪拉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只见安琪拉头颅低垂、耳腮通红、不断绞着手指头，口中呢喃念到：“……不会的，殿下应该不会看上我的。……不过殿下若真的让我侍寝呢？……不行不行，当然要拒绝！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但是殿下对我用强怎么办？我还要坚决反抗吗？不小心伤了殿下的话……如果……也许……还是……或许……应该……果然……只好……只能……”
※※※※※
（罗兰办公室）
刚才走廊上看见安琪拉奇怪的样子，小铃本来还想要再询问一番，没想到才拍一下安琪拉的手臂，她就仿佛受到莫大惊吓般地跳开了，然后就慌张地掩着面迅速的逃走，之后才远远听到她高声说道“我先回房休息了”。
小铃考虑到要向罗兰殿下复命的只有自己而已，确实不需要让安琪拉继续陪着，而且殿下的办公室就在前面几步了，所以小铃就独自来到了罗兰的面前。因为今天都没帮上忙小铃的觉得很不好意思，身体不自觉有点扭捏，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罗兰殿下神情好像也有些不自然。
罗兰稳定住情绪之后，将事先准备好的信封袋及一张冰激淋卷交到小铃的手中“小铃，今天工作很累吧，好好记住今天劳动的经验吧，来，这是第一次靠自己的劳动获得的薪水，可以拿去买你喜欢的东西，不过我建议你把它留下来当作纪念。还有……这是特别奖励你的。”
“……”其实一点都不累。收下了薪水和冰激淋卷小铃觉得有些心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该不该说出事实。
罗兰并不在意小铃的失礼，反而有些庆幸，他最怕小铃又突然回应出什么超跳跃的答案，没说话至少代表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今天的机会教育没有白费，又觉得自己应该再多给一些鼓励才对，想起早上小铃对女仆服的喜爱，于是再度开口说道：“那件女仆服很适合，非常可爱，可以带回去当纪念，不用归还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小铃迷迷糊糊地走出了办公室，脑袋里还一直回响着“殿下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罗兰的城堡里明明有不少女仆负责各种工作，却只有前几章被三姐收买的侍女长提尔有提到名字而已，真为女仆们感到不值，全世界的女仆控都会鄙视二目的偏心的，所以我就自己编造了四位女仆角色来填补这个空白，本来这四个女仆我都留有一些可以深入描写的设定，但因为考虑到我原创角色过多，所以只聚焦在朱蒂和安琪拉身上，碧丝和玛莎就发便当让她们回家了。
罗兰终于在小铃日常里正式出场了，我强化了罗兰笨拙的个性作为他的萌点，不那么完美的罗兰会让我觉得更加情切真实。
这两天小感冒吊着鼻涕慢慢写出来的，节奏没有控制好，字数过度膨胀，请见谅，如果你喜欢我的小铃日常看完后帮我推一下。
第七百四十三章 沙漠行动
铁斧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被黄沙包围的味道。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是他进入沙漠的第四天，也是第一军离开无冬城的的第三周。此周结束后，冬季将走完三分之二，步入最为寒冷的冬暮。不过相比总是漫天飞雪的灰堡西境，这里受邪月的影响要小得多，尽管天空一直呈现出一股压抑的灰色，但至少没了凛冽刺骨的北风，以及足以冻僵整个沙漠的冰雪。
由于银川不与任何一条河流汇聚，且大部分水流都是从地底经过，因此军队只能靠步行前进。铁斧没有按照原定计划，等待五百名驻守断崖城的新兵也做好行军准备，再混编成大部队统一行动，而是将那些人丢给了布莱恩，自己先行一步，争取早日赶至铁砂城。
新兵或许立在原地扣扣扳机还行，连续不断的徒步行军只会让他们葬身沙海。而且即使多了这五百人，对局势也没有太大的帮助。
他心里明白，想要达成陛下的目的，并不能靠火炮强攻获得，第一军是确保胜利果实的本钱，而不是征服沙民的手段。
莫金人有着一套传统的解决方法。
至于那五百新兵，只要做好抢占银川绿洲，确保锋头部队不被人前后夹击的简单工作就行。
在极南境，绿洲就意味着生命线，无论是进攻还是逃窜，都离不开绿洲的补给。
面对整齐行军的老兵们，哪怕没有见过火枪的威力，部族沙民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一路上没有人站出来质询盘问这支来自灰堡的军队，只有在装满水囊、补充完食物再次启程时，沙民们才会在背后窃窃私语。
照这样的速度，今天夜幕之前，第一军应该就能抵达铁砂城之下。
“我不太明白，所谓的神圣决斗，难道任何季节、任何时段都能随时发起吗？”一名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女子走到回音身边，她白皙的肌肤和傲沙氏族公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算是贵族间的荣誉挑战，也是允许拒绝的，毕竟谁都有状态不佳的时候。像这么冷的天气，谁都想窝在温暖的火炉旁睡上一整天，而不是出来打打杀杀吧？我的意思是……万一人家不答应神圣决斗该怎么办？”
铁斧记得她叫安德莉亚，是经常跟在提莉殿下身边的战斗女巫，按陛下的说法，原本外援只会有超凡者灰烬一位，但不知为何，她最终也跟了过来。
“等到别人拿起斧头冲进你的住宅，踢翻你的火炉时，就算不愿打打杀杀也不行了。”灰烬撇撇嘴，“你以为这种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一族生死的较量会遵循贵族间那一套虚伪的准则？”
“那叫偷袭或屠杀，而不是决斗，”安德莉亚不屑道，“就算莫金人是蛮族，也不至于连这一点都无法区分。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不学无术吗？”
“当着回音说这话，你可真是饱学多才之人啊。”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铁斧倒没有计较蛮族这个说法，边陲镇不问出身，这是陛下亲口对他说过的话。比起莫金人，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便是无冬城居民。
直到回音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他才咳嗽两声，主动解释道，“安德莉亚小姐的担忧并不能算多虑，尽管神圣决斗不容拒绝，且必须是在双方准备妥当的情况下，才会被三神认可，但决斗也不是想发起就能发起的，首先，挑战者必须具备决斗资格。”
“什么样的资格？”
“首先，必须是一个完整的莫金氏族。”铁斧简单介绍道，“一个人无法代表氏族，哪怕是族长或公主都一样。这条规则就是为了避免胜利者只有少数十来人，却占据了铁砂城六分之一的地盘而定的。除此之外，它还将外族人排除出了决斗范围铁砂城允许外族人代表氏族上场战斗，却不允许他们占据核心权力。”
“那岂不是说，我们根本没有发起资格？”灰烬挑眉道，“回音被流放已有好几年时间，傲沙氏族也已不复存在，还是说我们先得从寻找她的幸存族人做起？”
“没人能在无尽海角生存下来，”铁斧摇了摇头，“不过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比如让银月大人成为一个新氏族的族长。”
“这也……行？”安德莉亚愣道。
“莫金人不像你们那般看重血统，比起血脉传承，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第一军总指挥平静地说道，“满足上一个条件后，凡是能在铁砂城周围的小绿洲站住脚跟的氏族，便相当于拥有了决斗资格。这些小绿洲一共四个，新崛起的氏族通常会围绕它们展开厮杀，没有规矩，亦没有限制，因此这四处也被称为染血之地。”
“它们就相当于入场门票，对吗？”灰烬丝毫不以为意。
“可以这么认为，事实上，这些氏族一般分为两类，”铁斧顿了顿，“挑战者……和看门狗。”
“看门狗？”金发女巫奇道。
“就是那些不愿看到铁砂城秩序发生大变化的顶层氏族所设置的障碍。”这次回答她的是回音，“他们凭借自身庞大的资源和影响力，招揽一大批武士组成一个混合氏族，扎根在小绿洲上。看门狗不会向主人发出神圣决斗，却占据了挑战者的位置，虽然不能进入铁砂城中，凭借着小绿洲提供的水源和食物，却也能活得不错。”
“听起来就跟甘愿啃食残羹剩饭的猎犬没什么两样，”灰烬冷笑一声，“这个形容倒也贴切。”
“由于神圣决斗充满了变数，所以大氏族都会对进驻染血之地的潜在挑战者进行拉拢或收买。当年我的父亲就是不愿意充当看门狗，执意向铁鞭氏族发起神圣决斗，最终却……”回音的声音低落下去，显然想到了伤心事。
“他们会为当年的阴险行径付出代价的，银月大人，”铁斧安慰道，“现在，死亡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所以我们要先找一个挑战者，然后让回音取而代之对方的族长之位，再向六大氏族发起决斗要求？”安德莉亚问道。
“人一旦安逸下来，就会失去向前的动力，所以占据小绿洲又没立刻进行挑战的，十有**会成为新的看门狗。之后无论是用言语说服他们，还是用实力压服他们，都不会那么容易。”铁斧缓缓说道，“我们是奉国王陛下的命令，携带雷霆与恩赐而来，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再不起眼的氏族，在第一军的支持下也将变得势不可挡。若有人胆敢拦在陛下面前，就把他们统统碾成粉末好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复仇之人
图拉姆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酒馆二层，欣赏楼下往来不息的顾客。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是他的酒馆，也是他的领地，因此图拉姆按照自己的喜好，把它命名为了头骨酒杯，并重新装饰了一番，还在入口处悬挂上了一连串残缺不全的头骨，作为酒馆的标志。
尽管在五年前，它还不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那时候叫什么来着？
妖精森林……或是妖精花苑？管他呢，反正已经不重要了，图拉姆喝了口盛有火灯笼果的烈酒，让火辣的味道充斥舌根。如此柔弱的名字不适合染血之地，这里看不到妖精或是妖精般的女子，骨头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每次战斗之后，铁砂城外围就会留下一堆尸体，比起容易腐烂的皮肉，他更喜欢埋在热砂中烘烤而成的白骨，特别是头颅部分。
首先，它具有恐吓作用，能让那些来借酒闹事的家伙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其次，它确实能盛酒，这样可以少买几个酒杯。
毕竟前者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总有一部分脑袋天生畸形的蠢货认为所有地方都跟他自家后院一般，而他的对手则都跟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在一个经常出现闹事者的地方，易碎的陶器和玻璃可不是什么理想的容器。
打量每位顾客是图拉姆近些年养成的习惯，出入此地的人一般可以分为三类，半死者、将死者和死者比起身份，他更喜欢这样来区分众人。半死者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喝酒、赌博、玩女人；只要他们保持目前的行事状态，基本都能走完剩下的一半路程。而将死者大多是看门狗，或是来打探情况的挑战者，他们已经把脑袋放在了刀剑下，随时都有可能搬家。
至于死者嘛……当然就是那些闹事之徒了。
图拉姆重点观察的对象既不是半死者，也不是死者，因为前一种甚为无趣，后一种只有在死时才能带来那么些许欢愉。他最喜欢看的是将死者，在他们身上，图拉姆能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候，他也和他们一样，手中握着尖刀，身处众多氏族羡慕的染血之地，眼睛却一直遥望着铁砂城。
在等待中，勇气、热血、力量一点点离他远去，直到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为小绿洲的新主人……他摇尾乞怜才让自己活了下来，成为了染血之地的一部分，却从将死者变成了半死者。
尽管把生命置于刀刃之下，将死者却有可能一飞冲天，如破茧展翅、浴火重生。而半死者则永远没有这个机会，只能在乏味的后半生寻找一些乐子当作慰藉。
例如欣赏这些绿洲过客……或是葬身黄沙，或是成为此地的新主人。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推门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喔？你确定没有听错？”图拉姆怔了怔。
“他是这么说的，而且从他身边那名女子的容貌来看……很可能是一名神女。”
图拉姆沉吟片刻，随后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带他们进来吧，记得收掉武器，这家伙可不太好对付。”
“是。”
看，现在就有一个大乐子找上门来了。
……
来访者一共两人，虽然身躯掩藏在宽松的长袍之下，但他仍然看出了对方是一男一女。当那名高大的男子摘下兜帽，在他面前露出真容时，图拉姆忍不住眯起了双眼，“没想到我还能有再见到你的一天，铁斧。”
“你想不到的事情比绿洲里倒映的星星还多，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铁斧先是伺候着女子坐下，接着才坦然地坐到他的对面，“不过此时此刻……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大概吧，”图拉姆耸耸肩，作为一名老沙民，灼火之地的每一场神圣决斗都耳熟能详。有的将死者确实能浴火重生，但大部分将死者都成了彻彻底底的死者，傲沙氏族便是其中之一……尽管听说决斗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意外，可结果不会改变。“只是你不该回来，铁鞭氏族已经今非昔比。”
对方作为一位小有名气的混血武士，他也曾起过招揽之心即使成为了看门狗的部下，最初的雄心壮志仍未完全熄灭，他幻想着氏族有朝一日能重新占据小绿洲，并且更进一步，走上那片神圣的决斗之地。
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至于现在嘛……他只是想找点乐子罢了。
“是么，正合我意，”铁斧却不以为然道，“我原先还担心他们已经被其他挑战者赶出铁砂城，死在哪个疙瘩角落里，现在看来，三神还没有彻底昏睡嘛嘛。”
图拉姆皱了皱眉头，他印象中的混血武士并不是一个夸夸其谈之人，“我明白你想要复仇的渴望，但没有相匹配的实力，无异于自寻死路。”说到这儿他望向那名一言不发的女子，“即使傲沙氏族诞生了一位神女，也很难扭转你们与铁鞭氏族之间的差距。当年的被流放者大多已死去，就凭你们两个又能做些什么？”
“所以我找上了你，图拉姆，”铁斧的神情十分自然，话里的内容却让他心头猛得一跳，“你的氏族还待在这片绿洲之中吧？八年前和傲沙氏族同为挑战者，明明有机会入主铁砂城，最终却成为了看门狗，再到后来……连看门狗都不是了。看到族人沦为其他氏族的奴隶，你就没有感到过一丝悔恨吗？现在一个新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向卓尔.银月大人宣誓效忠，你便能再次触摸到铁砂城的城墙！”
愣了好一会儿，图拉姆终于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
这的确是个难得的乐子，没有什么比欣赏一名疯狂的复仇者走向毁灭更有趣的事情了，只是他没料到对方还试图把乐子转移到他身上。
“所以你想让这名小姑娘成为氏族的新族长，然后再发起神圣决斗？就算是她的父亲，也不过和我平等相交，现在你却让我奉她为主？或许你确实找到了几位好帮手，能够在决斗中玩出些花样，但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召集起那些奴隶族人，与看门狗斗得遍体鳞伤，然后欢送你们进入铁砂城？”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有些狰狞，“告诉我，铁斧，你能给我什么样的好处，才让我不至于将这位卓尔.银月小姐的动向透露给铁鞭氏族，好从他们那里换取一笔丰厚的奖励？我猜他们一定会对折磨一名昔日仇家的神女倍感兴趣。”
第七百四十五章 怒雷！
铁斧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般勃然大怒，甚至连表情的变化都很难看到，这让图拉姆略感诧异。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记得在以前，这位混血儿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傲沙公主，哪怕是口头上的都不行。
他不禁偏头望了眼卓尔.银月，发现神女同样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并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一般。
这两人到底在想什么？
图拉姆摸了摸怀中的神罚之石，脸上凶狠的神情不免有些僵硬。
“事实上，我没有寄希望于你来击败看门狗，早在八年前没有动手，就知道你的胆量有多大……至少远比你的口气要小，”铁斧缓缓开口道，“而且我这次回来，也不单单是为了向铁鞭氏族复仇。”
对方的前半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而后半句话则让他微微一怔。
“不单是为了复仇？”
“我会向六大氏族发起挑战，让傲沙成为氏族之首。”铁斧一字一句地说道。
虽然铁砂城氏族共同管理这片绿洲，但族与族之间仍然存在地位高低最强者拥有城中最好的区域，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想要爬到这个位置，就必须依次挑战排在前面的氏族，对于一无所有的傲沙来说，自然得将六大氏族全部击败，方能占据铁砂城的核心区域。
这是疯子才会有的想法。
登顶之路不能中断，光是连战六场的体力消耗都能让人绝望，更别提要应对一流的莫金勇士了。一般来说，一场神圣决斗之后，族中武士需要大半年时间才能恢复过来，至于那些战死者，还得重新培养或招募。
换句话说，资源越多，底蕴越厚。要知道如今的氏族之首狂焰已经数十年没有让出过第一的位置了。
复仇者是一种很难归类的人。
他们有的一鸣冲天，也有的失去所有；至于在筹备过程中犹豫不决或者干脆放弃的更是比比皆是。因此他们可能是半死者、将死者，也可能是死者……但毫无疑问，疯子一定是最后那种。
没什么好谈的了。
图拉姆发现自己连找乐子的兴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向铁鞭复仇可以说成是不自量力，与整个铁砂城为敌？这个消息光是想一想都能让他坐立不安。为了避免引火烧身，他直接大喊道，“孩子们，把这家伙抓起来，连同那女的一起！”
房间里一共四名族人，加上门外守着的两人，全部持有利刃和神石。六对二的战斗，加上在进门前，他们就已经被收走武器，哪怕铁斧再强，也不可能从此地逃脱。
杀掉混血儿，再把傲沙后裔交给铁鞭氏族，应该能得到不少奖励，他想，说不定还能重新成为这片小绿洲的看门狗。
就在这时，傲沙公主也站了起来，她发出讥讽的轻笑，然后掀开兜帽，同时解下了脸上那层薄薄的面纱。
黑发散落，美不胜收，手下说得没错，她确实是一名神女，但……不是图拉姆所熟悉的卓尔.银月。
没有一个沙民女子能拥有像她一样白皙如雪的肌肤。
黝黑的长发像是瀑布一般散开，金色的双瞳闪耀着危险的光芒。
“你……是……”
图拉姆张开口，话刚说到一半之际，女子已经轻松躲过迎面劈来的斩击，接着一拳打在一名族人的脸上。
黑发神女确实没有使用武器，但她的拳头竟然比铁锤还要有力，随着一声闷响，挨到这一击的族人直接倒飞出去，砸穿了木板围成的墙壁，径直从二楼跌到了一楼！
“……谁？”
当他问出这句话时，第二人也在墙上开出了一个破洞。
酒馆里顿时炸开了锅。
寒风涌进，让炉火摇曳起来。
神女脚步不停，一招一式如同随风起舞，经火光放大的阴影却让图拉姆心生寒意，为什么？他们不都应该佩戴了神罚之石吗？
这种高价从灰堡王国买来的宝石，应该能让普通人面对神女时也有反应之机，可为什么在她面前却如同无物？
第四名族人也口吐着鲜血倒下了，对方绕至背后一脚踢中了他的脊椎，几乎令他的身子反折成了两段。
就算是四翼雄鹰的俯冲，力道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没有人能在她面前撑过一个回合，数息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铁斧、神女和图拉姆三人。
“都给老子过来，酒馆二楼有人闹事！”
“族长在哪儿？”
“该死的，你们是怎么守门的！”
“有客人被砸死了！”
楼梯口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显然许多人正在朝族长的房间赶来，但一把长刀的刃尖已经抵在了图拉姆的脖子上。
“都、都不要进来！”他额头上泌出了一层冷汗，顾不上刀刃挑破皮肤的刺痛，向门外大喊道。
“族长？”
“你们全给我滚下去！立刻！”
图拉姆悲哀的发现，铁斧说得没错，他的胆子确实要比口气小得多，面对死亡的威胁，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妥协，而不是奋起反抗。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一名有着浴火重生希望的将死者，而是一个瞻前顾后的半死者。
“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铁斧的语气依然没有太多变化。
“我答应你又有什么用！此地的看门狗是铁鞭氏族和削骨氏族共同扶持的，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你以为还能瞒得过他们吗？等到明天，铁砂城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图拉姆低吼道，“而这点时间我连族人都凑不齐，他们大多数已成为了别家的奴隶，就算愿意回来，也挡不住那些大氏族培养的武士如果你不想死无葬身之地，现在逃离绿洲还来得及！”
“我之前就说过，我并没有指望你来击败看门狗。”
图拉姆咬了咬牙，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真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直接成为挑战者就行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除非除非他背后的势力不属于极南境！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老族长心底便升起了一股惊惧之意。
所以对方才需要借助氏族的名号，来发起神圣决斗吗？
忽然间，窗外响起了两声闷雷，声音并不大，像是从极远处的地方传来一般。
奇怪的是，图拉姆并没有看到划破夜空的电光按常理来说，它会比雷鸣来得更早一些。
与此同时，铁斧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听，雷霆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