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要战就战,一挑四强
求票。求会员点击。求安慰,求包养。
*****
偶有一会空闲,络绎不绝的历代弟子便过来,拜会宗主首座和长老等等。
“见过宗主。”“参见莫首座。”“见过宁首座。”“参见何首座。”
各个辈分的弟子,各种不同的见礼称呼此起彼伏。辈分相当的,宋慎行等人笑纳就是。辈分高的前代弟子过来见礼,是礼敬几人的宗门职务,宋慎行等人也必须回礼。
好在公事,不必以辈分论礼。不然,比宋慎行高四五个辈分,得喊太师叔祖的,只怕也未必就少。
公是公。私是私。私下里,宋慎行撞上陈老祖,行磕头礼都是应该。然而,公事之上或公开情形,陈老祖辈分再高,按礼也该先向代表宗门的宋慎行见礼。
宗门的辈分脉络清晰,一目了然。
好比宁首座,宁如玉得一名辈分高了至少七八辈的长老悉心栽培,可她的辈分并不因此提高,和许道宁仍然是同一个辈分。
陈老祖青睐谈未然,可就算老祖能把谈未然带在身边,完全传承老祖的生平本领,也不过是半师之谊,谈未然依旧是许道宁的弟子,辈分不变。
礼不可废,就是这道理。
宗门大比,并非重大典礼,历代弟子来的不算多。即便如此,也令宋慎行等一阵手忙脚乱。
好在一点,真传弟子没有出师一说,只有内门弟子有此一说。内门弟子成就有限,未必能活到现在,宋慎行等人要见的长辈也不多,多数都是以前同一代的同门。
少不了就是一通“师兄,好久不见了”之类的寒暄。
莫飞鹊和何平笑得嘴都合不拢,无它,只因见礼峰和见德峰是回来的弟子最多的。前者外部关系多,后者凝聚力较强。
唯有一处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唐昕云收回目光,不无艳羡的不屑道:“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人多吗。”周大鹏深以为然。
许道宁注视一会,忽然淡淡道:“又少了。每次宗门典礼和大比,返回的历代弟子愈来愈少了。”
唐昕云回忆一下,点头道:“见礼峰的王傲,外出十年多了,好像……从来没回来过?”
她记得王傲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人是出身贫寒,乃是公认的天才,一度是真传弟子,为人较为孤傲。因种种缘故,被见礼峰诸多世家子联袂排挤,因而闹出不小的事情。当年那事,比谈未然杀上见勇峰之事轰动多了。
最后,王傲占了道理,然而被莫飞鹊摘下真传的身份,沦为普通内门弟子。此后,外出一行,就再没回来过。
唐昕云忽然遍体生寒,禁不住骇然道:“师父,如果每一代出sè弟子都渐渐流失,那,那……”她骇然之下竟然说不下去了。
许道宁神sè凝肃道:“王傲再也不会回来。百年来,外出不归,出师不回的弟子,已增加到三成。王傲只是其中之一。”
随着重要比试再次开始,来来往往拜访拉关系的人就少了。
谈未然以碾压姿态,毫无悬念的攫取通玄第一。御气境之战作为重头戏,也只是将将开始罢了。
御气境的弟子,是入门十年到三十年之间的弟子。其中也有不少名震宗门的老资格杰出弟子,奈何,对于当前的弟子来说,这些御气境年纪大了,修为相差也大,反而有疏离感,不如通玄境和观微境来得热闹。
此时,观微八强之战同时开始,其中一场赫然是柳乘风对卫汝北。
谈未然惦记师父的交代,本不在意观微境之战。此时,考虑一挑四的难度,说不得也要亲自过来探探观微四强的底细。
一路观战,谈未然一边若有所思。隐约想起,似乎前世柳乘风参加大比之时,并未达到观微境,也并未凝练剑意,照样横扫了通玄境。
“恐怕师兄不太可能摘下观微第一。”谈未然揣测。
往往来说,观微之战,是靠入门七年的弟子来撑。通玄之战,则靠入门四年的弟子。
四年前那一批弟子,并没有出现如魏锟一样的出sè良材。这次大比的通玄之战,说来含金量不足,被谈未然轻易横扫是理所当然。
转悠一会,谈未然穿过人山人海回来。场地中的卫汝北似乎看见他,本来迟迟未有施展的招法,瞬间爆发弥漫无穷的剑光,宛如化身无数!
无数弟子顿时哗然震惊:“又是剑意!”
莫飞鹊抚须满意微笑,似乎自言自语道:“汝北不过是一年前修成的剑意,也不过区区三成剑意罢了。”
修为本来有不小差异,柳乘风剑意又稍弱一线,一招立时不敌,被卫汝北一招击败。
谈未然敏锐察觉,一道剑光悄然从柳乘风身后掠过,yīn损的将后身臀部的布料给削了一下,露出一小片白溜溜的光屁股,浸透着一些鲜血。
“啊!”卫汝北一脸无辜,急忙道歉:“乘风师弟,这是意外,为兄不是故意的。”
谈未然目光森冷,腾身过去,顺势将外衣解下来披挂在柳乘风臀上,指尖点点卫汝北,对俊脸涨红的柳乘风道:“师兄,先去等着。等一下,我亲手把他扒光。”
卫汝北急忙露出一派羞怒模样道:“未然小兄弟,你怎能赖在我身上,我是一时失手。”
谈未然转头环顾,安素儿等三人还在交手,他嘴角浮一缕清浅,自言自语:“也好,何必再等。我心中有火,那就来!”
转身一个腾空飞掠,宛如苍鹰扑兔,目光森然:“卫汝北,不必再等,我现在就来挑战你们!”
“拳意!”卫汝北凝住神sè,挥洒宝剑,转眼弥漫剑光。
谈未然如流火坠落,其势凶猛无边,投身如剑光之中。轰的一下震动,卫汝北闷哼一声,双臂吃受从剑身传来的震颤感,身不由己的倒飞。
卫汝北很强。谈未然一个甩手,将麻木感甩掉,一步踏将出去,顿时宛如一头猛虎气息,闪电一样的追赶而去。凌空而起,十指飞腾:“给我飞起来!”
饶是卫汝北一身本事,飞在半空中被谈未然追赶上来又是一招巨力无边的土行龙爪手,身不由己的再一次飞出去数十丈。
谈未然森然一笑,追赶上前,再是一招将卫汝北轰走。这一回,卫汝北滑飞数十丈后,终于一个腾空跌落在郑文骏交战的场地之中。
郑文骏二人各自跳开,诧异不已,却见一个俊美少年横跨半空一步落下来,一招金行龙爪手打出空气撕裂,金辉弥漫。
“三成拳意!”
郑文骏一霎sè变,一剑挥洒光明。谈未然哈哈大笑不已:“明光剑,哈哈,你居然敢用明光剑和我过招。那就活该你倒霉!”
“木行龙爪手!给我撒手!”
拳意释放,一霎迸出绵绵暗劲,恰如同生机不绝。透过空气直取郑文骏,暗劲蚀骨,郑文骏一时吃痛,宝剑顿时脱手。
“狗屁东西,连我一招都接不下。哈哈哈。”
谈未然本想追击,卫汝北却已一脸假笑的凑过来,义正词严道:“未然小弟,我知你一心想挑战我们,不过,你这般出手,分明就是破坏宗门规矩。”
谈未然振声高亢,一招打得空气爆裂:“废话太多!”
卫汝北显然早有jǐng惕,一霎就连续挥剑,只见谈未然的金sè手指不住和宝剑交集,发出叮叮的声响,宛如金铁交撞之音!
谈未然纤细的十指,竟丝毫无伤,显得坚不可摧。卫汝北的假笑被谈未然粗暴方式打断,显得生硬不少,不由暗暗骇然谈未然的实力。
卫汝北和郑文骏心中恼恨之极,又一心顾及面子,怎都不肯一起上。谈未然见状放声激啸:“何必惺惺作态,你们一起上,我照样打爆你们。”
话音未落,谈未然如同猛兽一样一通猛攻向前。二人本来一个惺惺作态,一个自诩高手,本不yù联手,被谈未然气势如虹的一通强攻下来,节节败退之余,也扛不住了。
“好。好。好!”谈未然欣喜不已,此时,方是有一种战斗快感,仰头一口气息吐出!
“尤权,安素儿,我谈未然挑战你们,你敢不敢过来与我一战!”
高亢入云的锐啸激荡不已,在另一个场地中交战的尤权闻声而心动,向对手冷笑一下,拂袖转身:“我先去收拾一个小子,再来和你做完本场!”
安素儿略有迟疑,听着尤权的啸声,一念而动,也是嫣然一笑:“我先去,等下再回来!”
尤权和安素儿一前一后的穿梭过来,见谈未然和卫汝北二人缠斗,顿时一怔,双双转身就想走:“谈未然,等你打完了,再来挑战我们!”
谈未然哈哈大笑:“何必再等!就是此刻!”
“谁借我一把宝剑!”
正要从众弟子当中抢一把宝剑,忽然一声尖锐撕空的呼啸从见知峰上猛烈穿透过来。
一条飞虹斜斜的在空中划拉一条光芒,飞临谈未然头顶。谈未然展颜一笑,一把抓住飞来的宝剑,向见知峰一拜道:“多谢师父!”
一剑破空,隐隐表达许道宁的意思,本来有心阻拦的护法也无能为力了。
谈未然弹指一剑,挥洒万道光芒,锐啸震天:“想走?打完再走!”
一剑挥洒,剑光激荡不绝。引发雷光震音无数,竟有倾覆天地一般的冲霄气息。
第五十九章 打爆,打垮,打出局
新书榜被爆,惨绝人寰啊。此处特别说明一下:谈未然的重生和太上寂灭篇没关系,能不能不要胡乱扯联系起来啊。
*****
尤权和安素儿转身yù走而不能,一条条交织的雷光,犹如一张密集的网将二人迈出的步伐生生逼退回来。
非但如此,一张雷光电网将卫汝北等一行四大观微高手悉数包裹在其中。
所幸,谈未然不想背后偷袭,是以,剑意之中的威能引而不发。饶是如此,一行四人也不由心神巨震。
若然是拳意,不足为奇,尤权等人都耳闻,乃至亲眼目睹谈未然以拳意和护法对拼一招。然而,谈未然此时所施展,竟然并非拳意!
尤权sè变,卫汝北凝重,安素儿收起微笑,郑文骏更是脸sè顿白!四人各自惊涛无尽,死死的盯着一身潇洒,似乎剑气冲霄的那个俊美少年。
剑意!
竟然是剑意。九节雷隐剑的剑意!
一行四人震骇,几乎不能相信亲眼所见。这年纪不过十三岁的少年,竟然分别凝练了拳意和……剑意!
此一幕,顿令所有观战者哗然震骇!
见知峰上,宋慎行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把椅子带得跌落也浑然不知,失神的望着这惊人的剑意!
“又是剑意!”
从卫汝北登场,就一直对其极有信心的莫飞鹊,本来一脸稳如磐石的气质。此时,身心震撼不已,一下子拔身而起,将茶杯中的茶水倾斜出来也丝毫不觉。
宁如玉和封子霜各自猛然sè变,一个箭步就蹿了起来,宛如万丈惊涛在心中拍打,只将心念都拍成无数碎片,油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拳意之后,竟又是剑意!
何平的微笑荡然无存,满心震撼之余,情不自禁的张大嘴呆了呆,又看向一脸呆滞的苏曼长老。忽然,一种莫名的懊悔吞没他的身心,为何没听苏曼长老的话?
从宗主和首座,到长老护法,无不震惊万分。似乎从此刻,才又真正认识了那个声名鹊起的谈未然。
似乎以前的认识,就从来没完整过。直至此时,方是看见了。
唐昕云露出讥笑,又充满自豪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看你们往后还敢不敢轻视我家老幺,以为老幺散功之后,就不行了?哼!”
许道宁轻柔一笑,露出一缕淡淡的说不出的讽刺,然后很快又收敛起来,只剩下浅浅的悲哀。
除了谈未然,见xìng峰上谁都知晓,谈未然散功之后,各峰各脉都有一些什么样的言辞。
废了完蛋了等等充满笃定的说辞。
更有不少人在私下说,看见xìng峰往后张狂什么,说要如何如何,要在谈未然身上找回面子。此类种种幸灾乐祸,实在不少。
若是寻常弟子的说辞,唐昕云等人也未必太在意,许道宁更不会愠怒。偏生,这些话不少都是来自各峰长辈,便是莫飞鹊和宁如玉也在私下说“废了?废了才好”。
谈未然当时一心一意修炼,不闻不问外物。唐昕云几人不知就此私下愤怒过多少次,错非许道宁制止,早就在外边打不停了。
许道宁知道,有人在害怕。害怕谈未然代表见xìng峰发出的声音和力量。
战!战!战!
宗门长辈一派众生相,谈未然已点燃胸中战火:“不要婆婆妈妈了,一道上,我一个挑你们四个又何妨!”
五条身影以极快速度交织在场地之中,不住的兵器碰撞,不住的迸发一溜溜的火星。卫汝北间中假笑,勉强抵挡惊人的剑意,义正词严道:“未然小弟,你这么做是故意破坏宗门规矩,会被惩罚的。”
“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挑战我们四个!”郑文骏吃力的怒声大吼,不住的挥动双剑抵挡剑意。
谈未然身法如鬼魅,凭九节雷隐剑将四人一道裹挟住,逼迫四人一道向自己围过来,环顾冷然道:“莫要说我有没有资格这种事了。”
“且看你等,一个比试都打得吃力无比,我实是感到乏味之极。这么等你们一个个一场场打下去,莫非要我等到天荒地老!”
一个冷酷的激烈狂音从谈未然口中迸发:“有什么话,留待我打爆你们再说不迟!”
“现在,我要战,你们就要陪我战!统统过来!”
五成剑意恐怖席卷,微妙的从外而内的激荡过来。尤权四人各个脸sè大变,生生是被逐渐逼着向谈未然合围过去,尤权也算爽利,当机立断:“好,要战,我陪你战!”
尤权狂笑一声,狠辣无比的一刀挥洒出来:“鬼血刀,你有剑意,我有刀意!且来分个高下!”
五成刀意汹涌,战意澎湃,一道斩出,顿如一团团血花迸发出来。
安素儿凝重,飘飘然一步,宛如花仙子一般的一掌柔和打将出去,似有万片花瓣飞散:“落花缤纷掌!”
赫然是三成拳意!凡是指上凝练的招之意,均可统称为拳意。
谈未然顿时凛然不已,扫视正在施展剑意反扑过来的卫汝北。这观微四大高手中,竟有三人都已分别凝练刀意拳意!今次的挑战难度,已非同寻常了。
“斩杀!”谈未然心念既动,扬起手来横剑一斩!
剑中光芒,似乎遮天蔽rì,只见那雷电交织的银sè紫sè扭曲着,犹如怒cháo。一招而过,谈未然闷哼一声,身退三步,根本不假思索,左手反过来就是一招金行龙爪手!
郑文骏在身后的偷袭并未成功,被谈未然一抓下来,和宝剑撞击数下,错非金身和龙抓手,只怕指头就要重伤。
谈未然哈哈大笑:“好剑!”一顿,重又一剑飘忽不定的横斩而出:“可惜,落在你郑文骏的手里,太浪费了!”
郑文骏涨红脸,埋头猛攻。谈未然嘿然一笑,竟显冷酷:“原来,你尚未凝练招法真意,那我就不用客气了!”
“没剑意,你一样不是我的对手!”郑文骏的脸皮顿时滚烫万分,怒吼不已。
观微四大高手当中,看来他果然是唯一还没凝练剑意的。实则并非他不够出sè,他没招法真意,照样能横扫观微境,只是其他三人表现太过令人惊奇。
话音未落,谈未然一剑正好将尤权等人逼退,跺足一摆,身如利箭一般电shè而出:“我先把你打出局!滚蛋!”
“土行龙爪手!”
轰轰轰!谈未然凝气,飞龙在天一样气息凌绝,连续三招土行龙爪手重重的穿透剑光,轰击在宝剑上!
一步,两步,三步。郑文骏闷哼一声,惊骇万分的发现,怎也挡不住那如山岳一样打下来的力量,双臂几乎被暗劲打得麻痹,蹬蹬连退数丈。
第四招土行龙爪手,再一次来临!谈未然双目透出jīng光,暴喝:“断!”
力沉千钧的一抓打下去,啪啦啦的雷鸣震动,郑文骏似乎一身鲜血涌在脸上,掌中宝剑再也撑不住。被这恐怖绝伦的力量一招打弯曲到极限,崩的一声就折断!
“锐而不坚。此等之剑要来做甚么!”谈未然随手抓起断裂的宝剑,信手一把反shè出去,右手再次挥洒九节雷隐剑,巧妙的将惊怒交集的尤权三人拦截下来。
“再接我最后一招龙爪手!”
谈未然震身飞翔起来,似乎扶摇而上,化为九天狂龙一招打下!
郑文骏涨红脸皮双拳推出,根本抵不过龙爪手之中千钧之力,双臂咔嚓折断,被一抓打在胸膛上,金身告破。只见心口垮下去一片,狂喷鲜血,被一招打得迸飞二十丈!
众目睽睽下,五招打垮横行观微境的郑文骏!
如是力量,实在蛮横无匹,令无数观战者骇然不已!
谈未然只觉酣畅淋漓,一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只觉生平交手,很少有这等快意无比的感觉。胸中情绪激荡,忍不住仰天狂啸,望着双手!
他发现,他喜欢这感觉!
在四人围攻当中,谈未然居然能经验丰富,游刃有余的先把郑文骏五招打出局。这等威势,就是自信如尤权,也不由挂上了慎重之sè,三人联袂一道围攻过来。
卫汝北脸sè微变之余,假惺惺道:“未然小弟,莫要一错再错!”
谈未然冷然一眼道:“卫汝北,你的虚伪实在虚伪的让人想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这个一错再错的东西留到最后!”
连战尤权和安素儿,尽情彰显威临气息!虽说谈未然个头甚至不及安素儿,显得矮小,落在众人的眼中,分明是威风凛凛的高大。
右手九节雷隐剑,左手龙爪手!力敌三大劲敌,威凌一时。多少观战弟子看的热血沸腾,只恨不得和三大观微高手交战的是自己。
年纪轻轻的谈未然能,我为何不能?
修为弱势,还有技艺。谈未然照样凭炉火纯青的技艺一挑四,为何我不能?
此一刻不知多少弟子心中一动,自信澎湃不已。
谈未然张口一汲,似将空气都吸入肺中,一招龙爪手将卫汝北逼得退却,右手一招九节雷隐剑对上安素儿的落花缤纷荃和尤权的鬼血刀!
细柳身法摇曳起来,如无孔不入的风儿一样,巧妙多端的穿梭在剑意拳意之中。如鬼魅出现在卫汝北身前,看准势头一招轰击,犹若金龙狂舞。
声如霹雳,一抓正中卫汝北:“中!”
C
第六十章 七成拳意撼全场
嗤啦!
金sè五指抓过卫汝北心口,法衣被裂,胸口只留下五条浅浅的血痕。
“不好!也是二阶金身!”谈未然动容,几乎想也不想,就势一个贴山靠撞入卫汝北怀中。
卫汝北此人果然虚伪yīn损,一招剑意哧溜一下掠过谈未然肋下。饶是金身护体,也被一招划拉一条入肉的伤口出来。
卫汝北交战经验远不如谈未然,暗算成功,被一下子撞入怀中,顿时一身骨头都被一股莽牛般的蛮力撞击得似乎要断裂一般。
谈未然一霎逆势而行,反而是卫汝北吃亏一些。
谈未然独战三大高手,看来威临一时。然而,宋慎行等大能一眼就能看穿谈未然的处境渐渐不妙。
宋慎行目光一转,转过被重伤带回来的郑文骏,先是沉默一下,语气平淡道:“许首座,你的弟子处境不妙啊。”
其他人各自都冷笑不已。
如果是其他的观微境弟子,谈未然的胜率很大。可眼前剩下三人,乃是观微境最强的三个弟子,甚至不知何时,私下把剑意拳意都凝练出来了。
一个始料不及,是最恰当不过。不是谈未然能不能赢下来的问题。而是能抵挡多久,怎么输,输得是否难看的问题。
莫飞鹊和封子霜等无不暗自松了口气,郑文骏被蛮横五招打出局,令他们把心都提到喉咙了。这会看出来,放下心思,看似悠闲一笑道:“道宁,你弟子的修为始终差了。”
谈未然以绝对实力,碾压通玄境,摘取第一。败在拳意之下不亏,今次这一代通玄境含金量又不足,其实没折多少面子。
可如果连观微境之战都败,在一挑四当中败了。那就真真把脸皮丢了jīng光。
各人的眼光没错,谈未然处境不好,是在靠“天赋战体”维持局面罢了。许道宁不由凝眉,他也不知这观微四强中,倒有三个都悄然凝练了刀意拳意。
七年前那一批弟子,居然能一次出三个,在观微境就凝练招法真意的,实在令人啧啧称奇。
处境不佳,是真的。
宋慎行等人,也并非真如嘴上透露的轻蔑,反而暗暗心惊十分。
入门相差六年。六年之差,在观微以下,意味很大差异。意味安素儿等人有更多的时间,来锤炼技艺。修为和技艺全方位比谈未然强,是理所应当。
可谈未然先是三成拳意后是五成剑意,身法和金身,竟然每一项技艺都不输给三人,甚至强于三人。那就委实显得恐怖了。
如果这一战放在六年,不,哪怕是三年后。恐怕谈未然也能成功的完成一挑四吧?哪怕眼下,如果换做一对一,谈未然也很可能会赢下来。
宋慎行,莫飞鹊等等各自推测一番,得来的结论触目惊心。众人皆不知,此乃冰山一角罢了。谈未然尤有不少隐匿的东西。譬如金府,譬如神通。
若知谈未然开辟金府,乃至身怀神通,只怕牙齿和眼珠子都要掉落一地。
“可惜,他挑战得早了。如果是六年后,就说不定了。”宁如玉冷冰冰道,言下之意谈未然必败,言辞咬定六年,不肯承认谈未然三年就后能击败安素儿等人。
唐昕云没在嘴上反驳,心中不屑一顾。六年?照目前看,最多三年,她家小师弟就能横扫安素儿四人。
宋慎行等人各有计较,有意无意的言辞撩拨。许道宁本来锁住的眉头,渐渐舒展,恢复淡然道:“鹿死谁手,且看!”
四条身影穿梭不绝,尘烟滚滚。
谈未然凝重,真只凭经验和细柳身法,极力周旋。渐渐处于下风,这一会任凭谁都已看出,他怕是要败了,众多幸灾乐祸之声,也有众多惋惜之声。
“不能施展秘术和神通,棘手!修为有差,技艺又相差不大,真棘手。”
一道剑光几乎擦着头皮掠过,谈未然巧妙的避开,却避不掉来自安素儿的一掌,闷哼一声跌落出去。就势一个翻滚腾空而起,心念转动:“我都快成磨刀石。”
安素儿三人交手经验不足,是事实。不过,和谈未然一番缠斗下来,显然各自都正在有所长进。
“最棘手的是,这不是生死相搏。是切磋!”谈未然凌空一眼,扫向见知峰,如果师父允许杀人就好了。
他善于生死相搏,而非切磋。今rì他未必次次都有意伤人,而是习惯了生死搏杀。若是生死搏杀,哪怕不用秘术和神通,活下来的一定是他。可惜,现在是切磋。
“用jīng血?”谈未然摇头摆身,躲掉卫汝北yīn狠一剑:“不行,会被发现金府。”
谈未然顿感困窘,种种冷酷的杀伐手段都不能施展,只觉打起来,是束手缚脚,分外的难受!
“我讨厌切磋!”谈未然咬牙切齿的想,略微有感,忽然心中一动:“除非……龙爪手拳意达到七成,就够了!”
尤权三人是惊怒交集,本以为很快就能拾掇下谈未然。不知为何,谈未然就滑溜得好像粘了油一样,怎都能在招法中找出一丝丝一点点的破绽,躲掉最大伤害。
二阶半步金身显然强悍,非刀意拳意破不了。
正有一点心浮气躁,见谈未然竟然似是不想躲避了。三人欣喜若狂,合围上前去。
刹那间,刀光剑影。
谈未然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闭上眼睛,一身真气鼓荡,似乎要认输落败,又似乎……
神魂之中,所有有关龙爪手的拳意,飘散其中。
一页页的记忆之中,分明记载着中年谈未然一招招的龙爪手将一个个的敌人,或者撕成碎片,或者打成肉泥,或者其他种种!
一缕缕的记忆,一点点的拳意。在刀剑将要加身的电光火石之际,以闪电一样的速度沸腾起来,一点一滴的重新串联起来,形成一个个完整的拳意。
宛如在谈未然的灵魂中一遍遍的演示出来。
此时,谈未然身上真气鼓荡得愈发猛烈起来,就像上一次在小秘境之中的凝练。上次被打断的凝练过程,今次重又续上!
“他在干什么!”
宋慎行等无不伸长脖子,翘首凝视,浑然不觉这个动作的失态。各人震动sè变,面面相觑,竟显嘶哑:“他居然蓄意制造生死一线的压力,以此来凝练……”
许道宁再无淡然之sè,动容不已的注视小徒弟!
短短的几个呼吸,似乎漫长,又似乎短暂!
见谈未然不闪不躲,安素儿缩回手,尤权略微迟疑一下,一刀仍旧劈下来。唯有卫汝北一剑yīn狠无比的直取谈未然心窝!
就在这一霎,谈未然双眼猛然睁开,一道光彩掠过,一身气息轰然一下震爆出去,把尤权和卫汝北逼退!
气息凝实无比,其状凝酷的徐徐扬起手来!
苏曼与何平一身鲜血涌上脑袋,兴奋得涨红脸:“拳意六成了!”
谈未然面无表情,十指柔和,释放出令人晕眩的璀璨光辉。光芒愈发的明亮起来,空气也隐隐有种收缩感。
莫飞鹊宁如玉封子霜此时神sè微呆,发出一种深深的呻吟。
宋慎行竟感天旋地转,跌落在椅子上,死死望着这一幕,不知是叹息还是激动:“现在是七成了!”
毫无疑问,也毫无悬念的,那少年就是一个悟xìng绝顶的天才!
天才,绝对是天才!和他相比,卫汝北郑文骏等人就是众星拱月之中的星辰罢了。
若能收入座下悉心调*教,下一代的核心,非这少年莫属!甚至于,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宗长空。
只要不是见xìng峰,入哪一峰,只要没提前陨落,必能保至少数千年的兴盛。何平封子霜等人,一刹那全部都诞出这个念头。
若入主峰一脉……宋慎行心头一颤,心脏砰砰的猛跳起来。下一代若有一个类似宗长空的超级强者坐镇,重振主峰,重塑宗门威严,在他这一代是很难了,可在下一代就不是问题。
七成拳意!足矣!
谈未然扬起来的手散发着灿烂光芒,扬起落下,十指宛如金刚所铸,与卫汝北掌中剑撞出金铁之音。
犹如狂雷惊动,打出炸雷滚滚,sè泽变化为土黄!
不好!卫汝北大骇不已,他见过,就是这一招土行龙爪手有极为强大的力量。一招迎上,被恐怖的力量打下来,竟然身形不稳,啪啦一下单腿跪下苦苦支撑!
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卫汝北气血身不由己的沸腾起来!
谈未然虽矮小,此刻竟也居高临下,宛如巨人一样睥睨而下:“你太虚伪,令人恶心!对于我不喜欢的人,我一向喜欢动手打!”
“打爆你!”
一抓裹挟雷霆之势,一步迈出,分明渊渟岳峙。卫汝北狂喷鲜血,脸sè惨白的闷哼一声,只觉从来没有受过这等蛮横的力量。
谈未然五指光泽再变,激啸云霄:“木行龙爪手!”
“破你金身有何难!”
恐怖暗劲打将入体,卫汝北惨嚎一声,被打中的位置一块块的血肉绞烂!血腥一幕重演,众人无不毛骨悚然。
见谈未然冷酷肃杀的目光扫来,安素儿惊惧不已,果断退下道:“我认输!”
尤权狂笑扑来:“你确实极厉害。想我认输,那就打赢我!”
谈未然一招打得空气撕裂,迎战上前,凛冽道:“那就打服你!”
鬼血刀刀意鬼泣森然,颇为棘手。
此时,谈未然耳中传入一个似曾相似的声音:“大光明剑能破鬼血刀!”
第六十一章 引爆,大光明剑
新书榜被爆,又爆不回去,闲得无聊,跟大家求几张评价票来耍耍,要五星级的啊。
*****
声音似曾相似。
谈未然思量记得,心中豁然。
鬼血刀鬼气森森,一刀一血花,一旦沾上,那股子yīn悄悄的腐蚀气息,分外难缠。尤其五成刀意,颇为凶悍,尤权正是凭此和他周旋。
非龙爪手不如,实在是鬼血刀的特点使然。
七成拳意龙爪手,也非尤权所能抗衡,浑然处于下风,只是凭仗鬼血刀的独特和谈未然周旋,谈未然一时没法拾掇下。
谈未然心念转动,再不迟疑,弹指而动。宝剑一霎激发,剑光吞吐,剑身震颤发出奇妙的波动。
剑势如cháo,浪cháo席卷,似将无穷无尽的霞光倾洒在天地之间。无物不照,万物皆在其光辉笼罩之下!
尤权不惊反喜,狂笑不已:“哈哈哈,你居然用明光剑来克制鬼血刀,哈哈哈。你的明光剑只练到第四阶,我看你怎么克制!”
尤权以为逆转机会来临,明光剑和鬼血刀能互相克制,好似一体两面罢了,谁克制谁,那就要瞧互相的功力和技艺谁深厚谁jīng湛了。
只练就第四阶,也想克制鬼血刀?那简直不可能。
尤权一身气息轰然震爆,鬼血刀凝肃轰出,端的是漫天迸发那yīn森森的血花,似乎将所有都腐蚀掉。
“是吗?”谈未然和尤权在场地中,化为两条光影穿梭不已:“那你就不妨接一接!”
“大rì辉煌,光明天下!”
尤权的一缕喜sè,瞬时被错愕填满,然后变成惊讶和不可思议的目光,怒声咆哮:“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鬼血刀的气息,竟然被隐隐被压制住,那等腐蚀气息的扩散,顿就被那绝对的光明给阻隔了。
鬼血刀一旦被光明约束少许,哪怕只是稍微的压制住一刹那,当腐蚀气息退却。谈未然便能近身上前。
当尤权一眼望见谈未然突破鬼血气息,近身上前,就已知败了。
“土行龙爪手!”
气势如莽牛一样的一路狂推过来,尤权也不过是二阶金身,顿就感到胸膛的骨头被一抓打碎,咔嚓咔嚓的声响伴着钻心一样的剧痛。
尤权喷出一口鲜血,怎都抵挡不住这恐怖力量,倒飞出去,满心费解。怎都想不通,一个比他矮小一个头的少年,怎会有如此莽牛般的力量?
谈未然一个晃身上前:“我说过,我有求必应!”
重新抓住他的两条臂膀,暗劲吐出:“现在,我实现你的愿望!”
尤权顿时双臂绞痛,见血肉被暗劲激发得几乎炸裂,痛极之下险些晕厥!
说来似乎很长,其实从谈未然临场凝练拳意,到连续重创卫汝北和尤权,以及安素儿主动认输。这一个过程,并非太久。
尤其是谈未然重创尤权的过程,更是兔起鹘落。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哈欠一个眨眼的功夫,谈未然就重新逆转了战局。
所有观战者几乎不敢相信眼睛!谈未然赢了?
不是一个御气境挑战四个观微境,而是一个通玄境挑战观微四强。安素儿等四强,个个都有击败御气境的实力,这岂不是说谈未然也能?
摊位偶有所感,抬头仰望见知峰!
见过大光明剑的为数不多,认识的就更少。然而,此刻见知峰上至少就有人见过,并认得。
谈未然施出大光明剑,见知峰上的至少数人同时sè变!
大光明剑!
看来和明光剑相似,然而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没错,是大光明剑!
宋慎行差一点没忍住跳起来,心神巨震之余,凝重目光收回来,望向一样sè变的许道宁。无人知晓宋慎行此时有多少念头,唯独是一个惦记谈未然的念头徘徊不去。
不是人人都认得大光明剑。说出来,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念头转动,宋慎行和许道宁目光交错,有意绝口不提私下解决。
奈何,认识大光明剑的,并非只有二人。莫飞鹊一霎就认了出来,几乎本能的一眼扫过宋慎行等人,绝不犹豫的跳起来,震惊道:“是大光明剑!”
谈未然是少见的武道天才。谈未然杀心重,和见礼峰是敌对关系。凭此等种种,谈未然绝不能成为见xìng峰下一代首座!
莫飞鹊震惊不已:“不错,是宗主的不传之秘大光明剑,他怎么会,他从哪里得来!”说着,言辞愈发的激烈和严厉起来,隐有几分问罪的意思。
封子霜和宁如玉关系不好,是人所共知。此时,互相一眼交错,也知彼此心意,几乎异口同声道:“不错,谈未然究竟是从何处习来的大光明剑!”
“此乃宗主的不传之秘,他怎么得来,一定要彻查!”
数人正yù联袂追究此事,场地之中又有变故。
莫飞鹊一眼望去,额头青筋跳动,勃然大怒:“好胆!谈未然他莫非还想再一次残杀同门!”
只见谈未然冷冷大步来到卫汝北身前,一名控场护法正在帮他治疗,谨慎的望过来,谈未然抬头道:“莫要插手,此乃私人恩怨!”
卫汝北一身伤势剧痛钻心,一脸惨白之状,哪里有心情装假笑,怨恨目光望过来:“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谈未然一把将卫汝北抓起来,咧嘴森然道:“你先前对我师兄做的,一报还一报就是了。我说过,我是有求必应。”
莫飞鹊见状震怒,厉喝:“沈护法,还不去阻止这狂悖小畜生!”
众人皆是震惊不已,这谈未然做事手段也未免太绝了。今rì一剥光,卫汝北在宗门哪里还剩下脸皮?
许道宁眉心一凝,淡淡道:“莫首座,小徒是小畜生,我又是什么。”
此时,沈护法身化为一道狂风,转眼扑向山下,几个腾挪便来到其中,见谈未然果真敢于对卫汝北下手,立刻勃然大怒:“小畜生,你敢!”
气量本来狭小的沈护法立刻回忆起当rì小秘境之前的往事,惊怒交集之下更是火上添油,一招竟然直取谈未然的天灵盖:“年纪轻轻,做事竟如此狠毒!”
许道宁神sè冷淡,张口吐出一道气息。穿过空间,在沈护法一招落在谈未然天灵盖之前,准确无比的打在沈护法身上!
一道气息覆盖沈护法全身,落下的手腕立刻僵硬,听得许道宁的话震荡而来,更是惊惧不已!
许道宁淡淡道:“当rì小秘境之前的赌约,你欠本座两枚铁胆。未然,喂他吃掉!”
“是,师父!”谈未然嘿然冷笑不已。
莫飞鹊拍案而起,暴怒道:“许道宁!你想干什么!”
许道宁一脸云淡风轻,似乎不闻不见:“他欠的赌注,本座今rì忽然想拿到赌注。”
谈未然是从唐昕云口中听说过赌约的,冷笑着抓起两枚铁胆,冷酷的目光毫无畏惧的和沈护法对视:“要么你自己张开嘴,要么我帮你砸开!”
沈护法充满哀求的目光,投向见知峰上,怎都得不到回应。看着一脸冷笑,虎视眈眈的谈未然,一时恶从胆边生!
淡淡的杀意从见知峰上落在他身上,如兜头冰水,将沈护法泼得一身杀意消褪。要么死,要么吞下铁胆,总算有三分急智,抢过铁胆:“我自己来!”
沈护法牙口良好,居然真能将这两枚不小的铁胆给砸烂,搓揉成细小的钢球,才一点一点的吞下去!
也不知吞铁胆是什么滋味,
谈未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心情大好,转身看向狼狈不堪的卫汝北。
“说了扒光你,那你就得赤条条的!”
谈未然怒焰跳动,双手挥舞,一招勉强挡住护法。一招将卫汝北身上衣物撕碎,为求公平,控场护法多是主峰和见知峰派出,也不太愿意为见礼峰得罪见xìng峰,稍微阻止不成就罢休了。
卫汝北顿时赤条条的裸露身子,一张小白脸充血变得赤红,形状如疯癫一般怨毒无比道:“谈未然,今rì之辱,我卫汝北一定百倍还给你!”
“百倍?你慢慢想吧。”谈未然冷笑,一把抓住卫汝北的头发,把他赤条条的甩进去人群当中!
人山人海的观战弟子们发出哄堂大笑,赤条条的卫汝北在人群之中宛如珍稀动物一样被簇拥着围观。
卫汝北怎么说,也是十年来最出sè弟子之一,是十年来最强弟子之一。这等好戏,想来总是很难看见的,修炼修得枯燥乏味的弟子们有的兴趣看戏当消遣。
卫汝北只恨不得有一个地洞给他钻下去,环顾一周的目光,是恨不得将所有人生噬其肉一般的怨毒!
众多弟子先是一惧,又是冷笑起来:“拽什么拽,左右不过是个光着屁股的家伙。怕你屁股比我白呢!”
谈未然回首一笑,尽显洒然。无非一报还一报,想把我生吞活剥?我恭候大驾。
见知峰上,莫飞鹊青筋不住抖动,怒极之下,反而喜怒不形于sè,隐蔽的传音给一名见礼峰护法,那护法震惊的看了一眼,被莫飞鹊目光一横,硬着头皮悄然而去!
莫飞鹊厉芒一闪,一眼扫视许道宁等人,冷冰冰道:“来人,将那小子抓来问罪!”
一名负责控场的见礼峰护法得命令,立刻一把抓过来。谈未然抬头一眼,不闪不躲的被抓住。
第六十二章 谁敢不服
没问清大光明剑的来龙去脉,就口口声声“问罪”。
莫飞鹊一心一意想要坐实谈未然的罪名,也未免太迫不及待了。
许道宁似乎不闻不见,何平目光和苏曼一个交错,封子霜和宁如玉各自带着淡淡冷笑。宋慎行怒意一闪,为莫飞鹊越过自己而擅自下令恼怒。
一行诸人只在一个呼吸之间,不知转动了多少念头。各有计较,当下不动声sè,只静观其变。
见知峰上暗中cháo动,下边的偌大场地中,若干弟子从头先种种之中,隐约看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无不心中打鼓翘首望来。
事起突然,场地中的比试者,也不知该不该继续。
宋慎行见状,不由暗自头疼不已,怎么这个谈未然就总能惹出是非。说不得,也只有交代下去:“继续比试,莫要被干扰了。”
此时,见礼峰的一名护法把谈未然给抓了上来,一把扔在地上,正要向莫飞鹊行礼,却骇然发现眼前一条身影晃动!
来者赫然是许道宁,轻描淡写的扬起手一掌拍落下去,淡淡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抓我见xìng峰弟子!”
嘭的一个闷雷惊动,这护法只觉宛如一个炸雷在身体中来回滚动,一身气血沸腾狂飙,当场就瘫软在地,七孔流血气绝身亡!
从宋慎行往下,众人无不大惊失sè。
“你!”莫飞鹊的一身鲜血好似全部涌在脸上,就好像一张口就是满腔的怒火,一跃轰然和许道宁对拼一招,双双退开,厉喝:“许道宁,你想干什么!”
许道宁冷清目光挨个扫视,最后落在莫飞鹊脸上,一脸风平浪静道:“莫飞鹊,你最好记住,你是见礼峰首座,只是见礼峰!你永远没资格越过宗主发号施令。”
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封子霜和宁如玉等人,众人无不心中一凛!
莫飞鹊心中咯噔一下,余光扫视。宋慎行急忙站出来和稀泥道:“道宁师弟,飞鹊师弟是一时失言罢了。”
许道宁凝视一会,莫飞鹊心中憋着满肚子怒火,奈何实在做错。越过宗主下令,是一错,抓见xìng峰的人,是二错。
在许道宁目光逼视下,莫飞鹊压抑快要点燃的怒火,欠身道:“是本座一时失言,请许首座见谅!”
“不过!”莫飞鹊饶是喜怒不形于sè,此时也不由望着那死去护法,冰冷质问道:“许首座,本座倒要请教,哪一条准许你无缘无故因一点小事而残害同门!”
许道宁面不改sè,向宋慎行微微欠身道:“十五年前,此人受见礼峰众弟子收买驱策,明为指点,暗中伙同他人暗算当时见礼峰真传弟子王傲!王傲因此散功。”
王傲。无疑是一个近年来相当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那是一个一度令人心动的出sè弟子啊。宋慎行顿时sè变,yīn霾道:“竟有此事?”
许道宁晃身一把抓住一名惊慌失措的见礼峰护法:“此人是同谋!”眯眼,顶住莫飞鹊道:“莫首座,你说,我杀不杀得!”
“该杀!”莫飞鹊脸sèyīn晴变幻。
许道宁再不言语,缓步坐下来,闭目养神,似乎对一旁看戏的谈未然视而不见。然而,此时众人哪里敢忽略他的存在。
见xìng峰不出手就罢了,一出手就会死很多人的。历代追溯下来,首座都杀过几个,遑论护法。从古到今,从来如此。
谈未然悠哉自得,心知肚明自己为何会被抓来,知道将会面临什么,可也格外的心情大好。
师父终于开始出手了!这是前世从来未发生过的,而谈未然知道,这本就是他想要的最好的变化。
站了一会,谈未然忍不住笑眯眯道:“谁来问?”
莫飞鹊隐忍怒火的目光扫过许道宁,再盯着谈未然,分外厌恶这小子脸上的微笑,他冷道:“谈未然,你可知,你今rì贸然上台挑战四人,是破坏了规矩!”
谈未然耸肩反问道:“我是通玄第一,不能挑战吗?”
“你令得宗门大比因而中断。此举必须受罚……”莫飞鹊蓦的有感,抬头一眼看去,怒火几乎当场就爆发出来:“许……道……宁!”
许道宁一口吐出一道金sè光芒,轰然一下将一名见礼峰护法的脑袋打得粉碎!
众人sè变,包括封子霜等人在内,无不毛骨悚然,充满jǐng惕的看着突然发飙的许道宁!
许道宁淡淡一眼迎向暴怒无比的莫飞鹊,淡道:“莫首座想出手?不妨试一试,且看我敢不敢诛你。”
宋慎行觉得脑子快要炸开了,半是呻吟道:“许首座,今次为何?”
许道宁的微笑落入众人眼中,分外的冷酷,他道:“此人十三年前,与外人暗通曲款,出卖宗门珍藏的镜海地图!以至当年chūn猎,宗门收入和弟子损失惨重。”
宋慎行露出苦笑,只怕见xìng峰大开杀戒啊:“此人果真该杀!其中罪行细节,此后再说。现在,谁来问?”
今次莫飞鹊怎也不吭声了,宁如玉等人各自急忙谦让不已,怎都不肯亲自问话。谁肯贸然问话,许道宁头先连杀两三人,已足以表明态度。
须知,许道宁担任首座以来,此前也不过出手一两次。今rì也不知是谁人,将其激怒,竟然露出一派大开杀戒的势头。
哪一个峰头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扯烂污事情。你问一句,许道宁杀一个,这么下来,没问完,人都没了。
谁敢?
见一心一意抓把柄的莫飞鹊都绝口不问了,宋慎行叹息道:“罢了,我来问。你贸然打断大比,可承认?”
谈未然露出一个微笑,利索道:“弟子认了!”
宋慎行惊讶,点头又道:“大比是切磋为主,你连番重伤同门,是否蓄意残害同门?”
谈未然哑然失笑道:“宗主,弟子若要残害,相信没人能活下来。弟子只认出手过重!”
宋慎行点头道:“那你可认罚?”
谈未然撩眉,诧异道:“做错事,自然要罚。弟子认罚!”
宋慎行沉吟,正考虑如何处罚,重了不好,轻了也不能服众。此时,许道宁轻声咳嗽道:“宗主,小徒所犯是否大罪过?”
“并非。”宋慎行承认不是。
许道宁微笑道:“那么,见xìng峰弟子就交给本座来处罚就是,不必劳烦各位绞尽脑汁了。”
众人冷笑不已,宁如玉干脆反唇相讥道:“许首座处事公道,我等佩服不已!”
许道宁眼中一点淡淡的光芒浮现,环顾众人道:“我的弟子,我来管教。本座倒要看看,谁敢不服!”
此言端的是霸气无比,威加诸人,赫然无人敢于出言辩驳!谈未然不禁失态,他生平第一次看见师父和煦微笑背后的霸气一面,不由心驰神往!
除了宁如玉气量不大,纠结旁枝末节。莫飞鹊和封子霜等索xìng不追究其他,冷笑心想任凭你许道宁怎么东拉西扯,怎么把水搅浑,大光明剑这个最关键的核心问题总是避不掉的。
大光明剑,乃宗主的不传之秘。非大功不能授人。
莫说别的,就是宗主想学,也要上任一段时rì之后,由前代宗主来传授。
宗门万载以来,宗主以外,得授大光明剑的,加起来十根指头就足以数完。当年宗长空多大的功劳,可谓挽天倾之功,也不过是建支脉和习大光明剑罢了。
大光明剑是宗门最重要的秘传技艺之一。历代以来,不知多少宗外之人都曾经想要窃取,不惜派遣出sè弟子来潜入当细作。
最危险的一次,是宗主将其中一名细作收录问真传弟子。可即便如此,那人最后没坐上宗主之位,在暴露之前,也始终没能见到大光明剑。
而今,竟然被一名入门一年余的弟子施展出来。
此等震惊,可想而知。错非谈未然是见xìng峰弟子,皮都要被扒下三层!
宋慎行神情凝重,缓缓道:“大光明剑,你从何处习得!”一顿,意味深长的强调:“此事事关重大,你最好三思而后行,定然要一点不漏的说出来。”
谈未然沉吟,大光明剑有这么重要,倒有些出人意表?前世今生加起来,在宗门也不过是五六年光yīn,很多事都所知有限,也无怪他所知不详。
再者,宗门知晓大光明剑的人,无非就是这些,完全没必要此处无银三百两的处处传扬告诫弟子们。
莫飞鹊拍案而起,怒斥道:“快说!你从何处得来。”
宁如玉冷冷的一眼扫来,冷道:“大光明剑引人窥觑是早有先例,就怕是外人派来的细作。”
封子霜点头同意道:“不错,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大意,定要追查根源。”
宗门大比在山下继续御气境的比试。而山上,一派剑拔弩张。凡是见着这一幕的长老护法等,无不隐隐往此地靠过来,暗自运气蓄势待发。
唐昕云等四名弟子都在,除了孙成宪外,各自都知晓大光明剑的来历,也不由暗自揪心!各自或多或少的察觉,这些人非但剑指谈未然,更有着把矛头指向许道宁的意思。
谈未然愈是不开口,气氛就愈是凝肃,愈是剑拔弩张,隐隐似乎快要迸发火星了。
谈未然环顾一周,怯生生道:“一定要说?那好。”
“大光明剑,我是跟宗长空学的!”
第六十三章 弟子不服
老黯难得老实,什么都没求,大家有没有意外惊喜给老黯。
******
“大光明剑,我是跟宗长空学的!”
谈未然说完,怯生生的表情荡然无存,褪为一种说不出的古怪表情,似乎冷笑似乎戏谑。
众人一点头,瞬间sè变,各自跳起来大骇不已:“什么,宗长空!”
一眨眼,顿时人人sè变,哗然惊惧不已:“宗长空没死?”
“宗长空回来了?”
宗长空啊宗长空,你真真是不得了,不过是一个名字,就把宗门镇住了。谈未然忽然心生感慨,只觉大丈夫当如是。
也委实由不得宗门不怕。当年见孝峰是怎么没的,宗长空是怎么被逼得肝肠寸断而负气叛门的。这些都是篆刻在历史上,篆刻在脑海当中。
不是宗长空对不起宗门,而是宗门对不起宗长空。没人知,那个人有一天会不会回来,会不会覆灭这个栽培他的宗派。
宋慎行脸sè铁青,一把将椅子扶手捏成飞灰,前所未有的凝重道:“宗长空几时回来的?此刻他人在何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谈未然干脆摇头道:“我怎会知道!”
谈未然忽然感到一阵好笑,一阵黯然神伤。可怜的宗门,居然怕宗长空再次回来报仇,可怜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明白宗长空对宗门的感情。
五千年前种下因,今天,怕宗长空回来复仇。
而今种下因,莫非,就不怕翌rì王傲来复仇?
谈未然心中不懂,为何一个雄霸一时的宗门,会在万载之中堕落至此。许多明摆着的道理,许多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却怎都行不通了。
今时今rì,公平,公正,何在?
谈未然释然。连黄泉道三生道那等大宗派,都多次启动隐脉,涅槃重生,何况行天宗。想来,这大约就是自然规律。
人也有自己的规律。所以,才要追求长生武道,只为超脱生死。
众人蕴含威压的目光扫来,若是换了一个人,大体是定然要崩溃的。谈未然承受各人的威压,只视若无睹道:“我怎会知晓,我又不曾见过宗长空!”
宁如玉心急,厉声道:“你怎会不知,你亲口承认你是从宗长空处习得大光明剑!在诸位首座之前,你莫非还敢为那个……遮掩!”到底没敢说叛徒一词。
谈未然一眼迎向宁如玉,嘴角一翘:“如此说来,宁首座必定是见过见勇峰创立祖师爷了?宗主一定是见过宗门祖师爷了?”
“你!牙尖嘴利,该打!”宁如玉大怒,一时忘了许道宁在一旁,扬起手来,猛然身旁许道宁杀意扑来,顿如冷水淋湿全身,冷静道:“那你为何说跟宗长空学的!”
“弟子年少无知,没怎么念过书,一时失言而已。”谈未然竖眉道:“莫首座能失言,莫非弟子就不能失言?”
“哈!”唐昕云有意无意的故意笑了一声,和孙成宪三人一道充满笑意,恨不得对老幺竖起大拇指。
谈未然慢条斯理道:“弟子的意思是,在某一个地方,一次意外习得宗长空留下来的大光明剑!”
封子霜心中一动,目光凛然道:“在何处?”
谈未然笑吟吟的端详他,忽然道:“封师叔,你真的想知道?弟子能告诉你,但请千万不要后悔。”
封子霜心神一震,眼角余光见众人目光复杂的看过来,当即心头一凉。他也真是一个人物,果断欠身承认道:“封某一时贪念,请宋师兄见谅!”
见状,莫飞鹊等人心底的一缕贪念立刻荡然无存,暗中心说这小子不光牙尖嘴利,而且机jǐng过人。
宋慎行挥手表示不打紧,莫飞鹊义正词严道:“只凭他一面之词,恐怕难以取信,未必不是他脱罪的说辞。”
目光一动,yīn狠之sè一显就隐,淡淡道:“再者,姑且信他是真的。知情不报,隐匿起来私自修炼大光明剑这等不传之秘,分明居心叵测。也是死罪一条!”
此言一出,封子霜宁如玉等人眼睛一亮。不错,这一样是死罪。
孙成宪忧心忡忡,唐昕云私下拽他一下,表示不必担心。唐昕云三人都差一点快要笑出来了,知情不报?倒是有人知情不报,不过,似乎不是小师弟。
而是陈老祖!
许道宁继续闭目养神,嘴角有淡淡微笑,坐等小弟子和众人唇枪舌战的表现。他巍然不动,俨然一尊神像,心中自然有底气。
今rì他连杀几人,分明要露出见xìng峰的锋芒,不惧撕破脸皮。唐昕云等人敢笑,正因他的表现为底气。
谈未然更加不怕,笑吟吟望去,说道:“听来,弟子好险以为莫首座是律例院长老,是宗主,说知情不报就知情不报,何等威风。弟子实在佩服!”
轻柔一笑,显出讽刺:“请莫首座教我,我为何要报,我有什么道理要报告给宗门?”
“如果弟子未记错,宗长空似乎当年就破门而出了,不是本宗长辈了。他所遗留的东西,乃是我个人所得,为何要奏报给宗门?可见莫首座果然大公无私。”
莫飞鹊等人心下咯噔,好在宋慎行不yù令他们太难堪,插嘴道:“你为何私下修炼大光明剑?你本该……”忽然一顿,也说不下去。
果然,谈未然淡淡一笑,欠身道:“回宗主,弟子入门一年,怎会知晓那就是大光明剑。弟子可不似莫首座,封首座这么的见多识广。”最后一句狠狠的刺了一下。
宋慎行莫飞鹊等人自有城府,也不至于因一个弟子的三言两语就轻易动怒,尴尬却是难免。
和一名入门一年的年轻弟子唇枪舌战,饶是莫飞鹊等人蓄意找茬,居然也没能说过,此等事怎么也谈不上脸上有光。
头先见谈未然年幼,以为少年无知,掉以轻心。此时被三言两语的刺来堵去,已知眼前俊美少年的机敏,自然不会大意了。稍微沉吟,莫飞鹊就道:“宗外所得,归私人所有。这一条没错,本座也佩服,你一个入门一年的弟子,居然能将规矩记下来。”
谈未然微微一怔,好像被挑出毛病了?他细心想想,隐约感到似乎有一点疏漏。
封子霜宁如玉等人目光一凝,谈未然的辩白堪称完美无瑕,论机敏机智在同龄人中根本无人能媲美。然而,终归年轻,有所疏漏。到底是被众人一下子想到其中最大漏洞。
宋慎行也知漏洞是什么,目光转向许道宁,见许道宁仍旧一派轻松自信的神sè,不由迷惑。
莫飞鹊冷冷的一字一顿道:“如果本座未记错,你入门来,从未外出过。你之所得,是在宗门得到!”
谈未然一拍脑袋,喃喃自语:“没错。我怎就忘了,宗外所得归于私人,宗门之内所得,那就……”
莫飞鹊冷冷的话,如同钢针一样扎人:“你知情不报!”
兜来兜去,东拉西扯。任凭你小子再机敏,辩白再完美无暇,终归还是逃不了一个知情不报,妄图私下吞没的罪名!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完,莫飞鹊和封子霜等人居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颇有几分胜利快感。实在这少年辩白颇为完美,句句都堵住漏洞,叫人发作不得。
当然,也是有许道宁坐镇。换了一个弟子,先把皮扒下三层,看你承不承认。
谈未然冥思苦想,充满无奈的吐气道:“弟子今次无话可说!”
宋慎行深锁眉头,此事难断。断了谈未然的知情不报就是大罪,许道宁怎肯罢休。断轻了,各峰也绝不会答应。
此罪一旦定下,谈未然将来绝无可能登上首座之位。更遑论……宗主之位。
宋慎行垂涎谈未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各峰首座岂会不知。岂会为了一点小事,就扯下脸皮联袂和一个弟子为难。须知,各峰积怨重重,若非大事,怎会联袂。
看似争的是罪名,实则争的是未来。
唐昕云和孙成宪都隐约看出几分,柳乘风和周大鹏在一旁也在心中感到不对劲,几大首座联袂针对小师弟?太荒诞了,定有奥妙。
“请宗主裁决!”各峰首座除了何平未发一言,各峰几乎意思一致。
宋慎行神情变幻,终于艰难道:“知情不报,可大可小,事关大光明剑……”
莫飞鹊在一旁冷不丁道:“宗长空乃宗门隐患,知而不报,恐怕……”
宋慎行吸一口气,凝重道:“事关大光明剑和宗长空,此罪可死,可囚!”
莫飞鹊等目光一致扫过许道宁,异口同声道:“我等认为,应该放逐!”
气势看似全无的谈未然,忽然笑了起来,显出潇洒和桀骜气质:“弟子不服!”
便是莫飞鹊等人不喜,也不由暗赞他气质出众。各自笑了起来,不以为然道:“你凭什么不服!”
谈未然微笑璀璨,道:“弟子当然不服。如果弟子是知情不报,定罪放逐。那么……陈老祖又是何罪?”
“弟子不过是第二个知晓的。陈老祖才是第一个知情不报的!”
莫飞鹊等人倒吸一口气,猛然想起上次yīn风洞往事,忽然萌生极大不安,急迫道:“哪一个陈老祖?”
空气涟漪波动,一条身影裂空而现!
“是老夫!”
第六十四章 指定首座?
今天起来格外心情好,我也不知为何。
*****
“是老夫!”
陈老祖裂空而现,人未亲临,是撕裂空间,露出真面孔。冷峻目光的徐徐扫过,见此地诸多长老护法,个个剑拔弩张,愈发恼怒道:“不像话,换个地方说话!”
说完,拂袖一摆,一股神秘力量裹住众人一并消失不见。眨眼就落在小秘境之中,众人均能见一名青年盘腿而坐。
“这位是主峰一脉的陈老祖!”宋慎行低声传音,众人略微思量,恍然大悟。
众人收拾心情,见陈老祖冷峻的抱拳向宋慎行行礼。宋慎行不安的受了一个礼,急忙翻身要跪拜,被陈老祖伸手拦住道:“论公事!”
论公,论私,礼节是不一样的。宋慎行立刻就势率领众人,一道各自行礼道:“参见太上长老!”许道宁一拍徒弟,各自也跟着一道见礼。
陈老祖坦然受之,透过空间,冷眼环顾道:“见过礼了,诸位不必再客套。今rì老夫,倒要好生的跟你们说道说道。不论私,只论公,老夫说话,你等可服气?”
谁能不服?按辈分来论,就是各大首座的师祖,都要跪下磕头喊一句老祖呢。宋慎行苦笑,莫飞鹊等人神sè各异,或面无表情,或忐忑不安种种不同。
“你过来。”见老祖招手,谈未然嘿然一笑过去。陈老祖冷峻目光再次降临,冷道:“你们几个首座,吃多了撑得慌?”
“好端端的宗门事务不理会,无端端的来针对一个年幼弟子?”陈老祖想起来就恼火不已:“莫非你们一把年纪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听老祖一说,从宗主到各大首座无不尴尬异常。太上长老是宗门最强大的力量,最隐秘的底牌,能活到成为太上长老的地步,强大是一定的,动辄千岁以上,辈分很高也是一定的。
辈分高,修为强,资历老,身份重。好在太上长老往往隐居修炼,动辄一次修炼就是很久,除非权yù心较大,否则太上长老很少会抛头露面。
见众人唯唯诺诺不敢辩驳,陈老祖顿感意兴阑珊,摆手道:“说吧,为何针对一个年幼弟子?他年幼无知,莫非你们也变得年幼无知了?”
莫飞鹊等人大体有想吐血的冲动,谈未然年幼无知?年幼是有,无知就未必。
众人不敢辩驳,一道望向宗主。宋慎行挺身而出道:“老祖,此事源自大光明剑……”
陈老祖冷哼道:“老夫知晓。老夫没瞎。”一顿,冷道:“此弟子所说不错,若说知情不报,老夫是第一个。”
他愈想愈是恼火,今rì他本是有意亲自观察谈未然。一直都在注意谈未然的比试,倒没察觉宗主和首座们的心思,不过,等谈未然暴露大光明剑,被带上见知峰。
令谈未然施展大光明剑的,就是陈老祖。本来是想出声说明的,见许道宁发飙,又见几大首座围攻谈未然,他心知不对,才一言不发的旁观下来。然而,不论过程还是结果,都令他光火不已。
一个资质出众,悟xìng惊人的弟子,意味着什么,谁都知晓。此等人,谈未然如果真是偷学大光明剑,那陈老祖无话可说。
可谈未然说明了来龙去脉,几大首座仍然铁了心要安一个罪名给这个武道天才。身为宗门长辈,个个都是身居要职,居然不保护天才弟子,反而一心一意要毁掉。怎能令他不火冒三丈。
见众人神sè,陈老祖冷哼,抬手一点:“宗长空千年之前,一度返回宗门,在yīn风洞中留下三千剑意记录生平。其中留下大光明剑和光明自在剑!”
一点之下,眼前似乎被打开一条视野,能直接看见那一面石壁上的剑痕!细心感应其中剑意,分明就是大光明剑的剑意。
谈未然撩眉,轻笑道:“不错,上次弟子被罚入yīn风洞,因没有地图而意外深入其中,意外寻得此地。顺势就习得大光明剑,有幸见了老祖一面。”
不必说,众人也能推向出这一个过程。莫飞鹊等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充满懊恼和不甘。总不能追究老祖知情不报吧?
谈未然的一句弟子不服,兀自在耳边徘徊不去。
不追究老祖的知情不报,谈未然怎会服气,一个弟子是否服气不重要。关键是,许道宁怎会服气。
陈老祖终归是老辈人,讲究一个规矩,说不得冷道:“此事,老夫早已经知会给宗主。若有疑问,不妨问问宗主就是。”
宋慎行满腹委屈,他怎会知晓。可老祖这么说,他能说不,只能笑道:“不错,我想起来了,老祖的确曾提过此事。不过,本宗一时疏忽记忆罢了。”
陈老祖冷冷环顾道:“谁想给老夫安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尽管说!”
众人鸦雀无声。
许道宁淡淡一笑,似乎早就料到这一个结果,此时微笑道:“小徒也曾将此事报知于我。”
蕴含笑意的目光,扫过脸sè难看的莫飞鹊等人。宋慎行忽有一种即将背黑锅的感觉,果然,许道宁说道:“因事关大光明剑,本座私下将此事报知给宗主了。”
许道宁眯眼,又睁大,微笑道:“是谁想流放小徒?知情不报这个罪名,小徒受不起,各位收回!”
宋慎行本来就惦记谈未然,又有老祖在前,只能点头承认这口黑锅,yù仙yù死之余不胜怅然,心想这宗主之位看似位高权重,原来是背黑锅的。
莫飞鹊等人此时哑口无言,一个曾是宗主的太上长老亲自出口证实,谁能再拿大光明剑之事来折腾谈未然?
偷习大光明剑之事,只能不了了之。
陈老祖本来有意追究针对谈未然之事,可宗门并非只有他一个太上长老,终归有心无力。想起宗门今时今rì的朽败,大感意兴阑珊:“罢了,都回去罢。”
“宗主,见xìng峰首座,二位留步!”
不好!莫飞鹊等人无不心中咯噔一下,这步子怎都迈不动!只怕这一出去,谈未然不定就会成为主峰一脉的弟子。
宋慎行惦记谈未然,不是一天两天了。陈老祖青睐谈未然,也是有目共睹。不然,一名老祖怎会有闲情逸致来为一个普通弟子出头。
莫飞鹊等人今rì有意相争,争的是各峰的未来。
“且慢!”许道宁突然出言,抱拳行礼道:“难得老祖在,宗主和各峰首座都在。今rì本座恰有一事,想和各位说一说!”
封子霜等无不立刻停步下来,一派洗耳恭听的模样。
许道宁向谈未然招手,等他过来,许道宁摸摸徒弟的脑袋,环顾一眼,沉声道:“各位,本座有意指定小徒谈未然为下一代……见xìng峰首座!”
众人顿时哗然,竟是人人sè变!
谈未然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莫非,这便是一挑四胜利之后,师父答应的惊喜?惊恐倒是有,至于喜?他是一点都不曾感到。
谈未然此前想来想去,怎也想不到,师父给他的“惊喜”,居然“惊喜”到如此地步。
较之谈未然颠簸心情,众人更是惊怒交集。
一旦被指定为下一任首座,那主峰一脉就真不能抢弟子了。陈老祖和宋慎行想也不想就断然道:“不行!”
若说陈老祖和宋慎行是惊。莫飞鹊等人则是怒,无名业火三尺高,几乎异口同声道:“此事不行,断然不可!”
今次,不仅仅是莫飞鹊宁如玉和封子霜,就是何平,也神sè紧张的当场否决,加入反对阵营!
今rì各峰首座扯下脸皮,联袂针对谈未然,所为目的之一就是阻止此事发生。
许道宁岂会不知,泛漾一缕冷笑道:“诸位莫要忘了,此乃我见xìng峰之事,不必诸位同意!”
陈老祖和各峰首座微微一怔,见xìng峰和各峰不一样,是靠自己来指定下一代首座。不过,人在宗门,难免被干扰。如今的首座选择,往往也会顾及宗主的意思。
谈未然独在一旁,冷眼旁观之下,隐约察觉师父似乎另有意思。满腹千言万语,暂且按捺住。
许道宁意味深长道:“诸位既有不同看法,本座从善如流,暂且搁置此事!”
“未然,走!”
许道宁收回目光,向老祖和宗主行礼。不发一言的卷住谈未然,自小秘境中破空而去。
莫飞鹊等人跟着抱拳行礼,也是各自破出小秘境去,返回了见知峰,继续观看大比。
唯剩陈老祖和宋慎行,互相锁眉沉思不已。良久,陈老祖沉声道:“这少年,老夫上次亲眼所见。他能一一参悟宗长空三千剑意,更只花三rì,就从剑意中参悟出大光明剑!”
“老夫见猎心喜,一时将他拉入小秘境。身在其中,只短短时rì,就凝练五成剑意!”
宋慎行凝神倾听,陈老祖叹息道:“老夫与之也颇为有缘,他前次再入小秘境,老夫再次意外见得,他又凝练拳意!”
老祖也非废话频频之人,三言两语说来,言辞之中的青睐,已尽数彰显:“上次老夫传信与你,令你观察此少年心xìng心志,可有所得?”
宋慎行沉吟道:“老祖,今rì之事,大有根源,绝非表面!”
“各峰在害怕,怕谈未然!”
第六十五章 不是杞人忧天
写了几章,又觉得不对,删改了一整天。把我郁闷惨了。
******
陈老祖诧异莫名,道:“各峰怕一个弟子?”
心说若是各峰堕落到这等地步的话,早就被主峰一脉给废掉,好像废掉当年宗长空的见孝峰一样。
宋慎行心中一叹,实在一言难尽,只有从头说起:“老祖,各峰怕的是谈未然的未来!”
一名弟子的未来。陈老祖凝眉,若有所思,总有关窍想不通。
宋慎行凝声道来:“谈未然去年入门,至今只得一年。一年当中,已和见勇峰和见礼峰结下过节。”
陈老祖不以为意道:“见礼峰素来心比天高,总见不得旁人比他们更强更出风头。各峰的出sè弟子哪一个和见礼峰没有过节。”
“老祖,您有所不知,此过节非同寻常。”宋慎行稍沉吟,将见勇峰之事一说,也没有多说谈未然和见礼峰。
见礼峰处处看人不顺眼,有事没事三杆子,是有传统的。不同的是,见勇峰是好勇斗狠,跟谁都能斗一斗。见礼峰那帮人,是看不起普通弟子的,只有出sè弟子才会被敌视。
颜冰之死,老祖根本不知。宋慎行又以为是老祖所杀,一个残害弟子的支脉护法而已,杀了就杀了,也从没想起问是否老祖所杀。
此事真相,从此淹没。
宋慎行大概一说,见勇峰之事,归根结底就是见勇峰因建立支脉之事带来的挑衅,引发谈未然代表见xìng峰的反击。
陈老祖恍然之余,惊喜交集:“好,他入门半年,就有心为师门分忧,并敢于出手。这等心xìng,正是宗门所需的一等一的弟子!能忠于师门,才能忠于宗门啊。”
老祖不由话音一顿,皱眉道:“不过,他居然面临数十名弟子,也敢于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回忆今rì大比见闻,陈老祖默然半晌,叹道:“杀心重!”
宋慎行沉声道:“不错,弟子从他入门当rì,意志坚定,有六十六刻度经脉,就已动过收徒之念。后来,他表现愈发的出sè,弟子就愈是迫不及待。尤其今rì……”
年纪轻轻,就能横扫同境界,乃至抗衡击败观微四强。尤其这四强,本就是宗门的杰出弟子,谈未然的表现就愈是令人怦然心动。
凝练七成拳意五成剑意,是天赋战体,善于战斗。心志坚忍不拔,意志坚定,经脉出sè,外加种种出sè表现。谁能不动心?
宋慎行摇头,不满道:“今rì,各峰首座联袂为难他,便是因此。杀心重,出手狠,敌视见礼峰见勇峰,此乃最大难处。”
陈老祖一念转动,已想透彻,沉吟良久道:“那见xìng峰首座,yù指定谈未然为下一代首座,分明不愿拱手相让!”
一个如此杰出的弟子,兴许就是下一个宗长空,谁舍得让?宋慎行苦笑。
老祖沉吟不语。他本想收谈未然入主峰一脉,冠在宗主名下,划拉在自己身边,由自己来亲自教导。
再狠心花费在小秘境上,以谈未然资质悟xìng,百年之后必有所成。届时,主峰有一名雄霸宗门的超级强者坐镇,重振主峰一脉,乃至重振宗门声威,根本不在话下。
“宗门朽败,若能重振,隐脉必无理由启动。”宋慎行承认当前最大隐忧之一。
一旦隐脉发动,先不说宗门若干人等能否活下来。行天宗终结在他这个宗主手上,他就是道统罪人,此乃他一直在极力避免的。
老祖沉吟一会,缓缓道:“谈未然落入见xìng峰,是浪费。以他的资质与悟xìng,本该成为主峰和宗门的未来!”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立刻请出夺传令!”
夺传令,是夺取各支脉的出sè弟子入主峰一脉,以此壮大捍卫宗主一脉的传承和威严,令主峰一脉的底蕴和实力始终能独占鳌头。
宋慎行露出笑脸,老祖的意思和他是一致的。一旦夺传令一出,就由不得许道宁不同意了。老祖和宋慎行以为手到拿来,然而却忽略了一件事!
谈未然的个人意愿!
…………
许道宁带着谈未然一道,重新落回见知峰。
大比仍在继续,轮到是御气境的比试了。此时,下边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见知峰上的谈未然等人心不在焉,心思早不在大比上了。
许道宁转脸看了一眼众弟子,放出一道青sè气息,隔绝外部声音,淡道:“想问就问。”
谈未然心中疑窦无数,千头万绪不知从何问起,只好挑了一点问道:“原来,大光明剑有这么多麻烦。为何当rì老祖非但不阻止弟子,反而赐予一缕剑意?”
许道宁冷哼道:“大光明剑另有奥妙,没有主动传授,你是绝参悟不出剑意的。”谈未然和唐昕云等恍然大悟,难怪会这么慷慨呢。
老祖坑我。谈未然一念贯通,已猜出老祖当rì坐视他参悟大光明剑,最后赐予一缕剑意,无非就是为把他抢夺去主峰一脉而打埋伏。
谈未然豁然道:“弟子仍旧费解,为何……”见莫飞鹊等人此时纷纷回来,他努嘴道:“为何他们要蓄意针对弟子?各大首座的身份也太不值钱了吧。”
许道宁没直接回答,回头道:“大鹏,你先说。”
周大鹏抓头皮道:“弟子听说,各峰多年来积怨重重,各峰很难联手。今次,各峰首座联袂为难小师弟,肯定别有居心,肯定事关重大。弟子只看出这些。”
许道宁目光扫来,柳乘风理直气壮道:“弟子和大鹏的意思一样。”
许道宁恨铁不成钢的怒视一眼,斥责道:“乘风,专注修炼是好,可不爱动脑筋,难免有被人算计的时候。”柳乘风笑嘻嘻,许道宁也无可奈何。
“弟子认为,几大首座联袂,似乎是怕……”唐昕云和孙成宪阅历较多,互相看一眼,不太肯定道:“似乎害怕小师弟的未来?”
我的未来?谈未然皱眉,典型的当局者迷。
周大鹏年仅十六,又出身贫寒,能看出少许已不错。柳乘风很聪明,只是专注修炼,从来不爱琢磨别人的心思。
孙成宪四十多岁了,又是新兴家族族长,阅历较广。只是常年不在宗门,所知信息有限,影响判断。唐昕云是五弟子当中和各峰接触最频繁的,也不缺头脑和判断。
许道宁满意各弟子的表现,凝住神sè道:“你们都不错,各峰联袂,是害怕你小师弟成为见xìng峰下一任首座。”
“啊!”从谈未然到唐昕云,最后是周大鹏无不把嘴巴长大成圆形,也唯有孙成宪隐约心里有数。
也无怪众人没想到,都年轻,都没考虑过未来的首座之位。再者,许道宁担任首座才六十余年,还早着呢。
许道宁眺望天空,语气悠悠道:“各峰最怕未然转入主峰一脉,成为下一任宗主!”
“今rì联袂相争,争的就是各峰的未来!”
主峰一旦强势,收回各支脉权利,乃至剥夺支脉,就是必定的。
所有人都同情宗长空。然而,宗门至今唯有定论,主要是因为当年的宗主打压见孝峰,手段是卑鄙无耻的,可放在宗门的立场,并没有错。
谈未然以今rì所表现的惊人武道天赋,必是下一代核心,未必不是下一个宗长空。以他杀心之重,翌rì一旦登上见xìng峰首座之位,就是见礼峰见勇峰的灾难。
若转入主峰一脉,将来若成宗主,对各峰来说就是更大的灾难。
谈未然种种表现愈好,就愈令人忌惮。他才多大,就有这等表现,加上杀心重,出手无情,将来各峰还有活路吗?
许道宁一点,众人就豁然想通,并无争夺首座之意,不无调侃道:“老幺,你才一点点大小,就令各峰忌惮你的未来了。”
谈未然翻白眼,一番反驳言辞在喉头转悠,到底没能说出来。天知地知,他知。
各峰绝不是杞人忧天。
谈未然的yù言又止和沉默,落入许道宁眼中,分明就是默认。
许道宁充满复杂的目光环顾宗门一眼,怅然若失,心想也许那件事,最适合的人选莫过于年纪轻轻就心狠手辣的小徒弟了。
偶有所感,抬头一眼望去,一道光芒从后峰的方向飞掠而下,落在见知峰,赫然是一名中年女子。
此女子来意不善,燃烧怒火的目光一转,锁定谈未然,流露杀机:“是你害死颜冰!”话音未落,就挟怒而至。
一招轰击过来,排山倒海一般,厉喝道:“老身今rì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许道宁晃身一招将这中年妇女给拦截下来,脸sè微沉道:“林长老,你身为长老,须当洁身自爱,莫要听信他人挑唆,做出遗憾终生的事!”
林长老怨恨目光一闪,冰冷道:“我倒是谁敢庇佑这混账东西,原来是见xìng峰首座。我只问你,颜冰是否因他而死,他是否因此而受罚。”
许道宁弹指淡然道:“是又如何!”
林长老冷厉尖啸道:“那就无谓多说,颜冰是我亲自调*教的,因他而死,今rì老身必定是要教训他的。许首座,你给我让开!”
说着,轰隆一招剑气横斩而至。
许道宁伸手一截,搓手就把剑气消弭掉。这林长老盛怒之下再次出手,怒声道:“许首座,你今rì若一心一意非要护短,那就怨不得老身了!”
第六十六章 请诛见礼峰
求票,求会员点击。
*****
轰隆!
见知峰上猛然传来激烈的震动,下边的无数弟子无不抬头看见,赫然见知峰上两条身影在半空交手。
一个激烈的震动之后,许道宁将林长老逼退,飘然退下来,将五个弟子卷在身后保护起来,凝声道:“林长老,今rì宗门大比,当着若干弟子的面,有事不妨坐下来商谈,何必动怒。”
“没什么好说的。”林长老仰天发出尖锐呼啸,怒火直指谈未然:“颜冰因他而死,他必须受罚。”
“你若敢阻拦我,我便连你一道打了!”
话未完,就重新上前。许道宁面容一肃,宛如两条光影交织在半空中,一道道的剑气汹涌激荡不绝。轰的一下,更是一剑就将见知峰一个小山头给削平掉。
下边的弟子们望着这山头坠落下来,顿时发出惊恐的音浪。
许道宁晃动身子,一脚顺势将山头给踢飞出去,森冷道:“林长老,我敬你是长老,让了你三招。今rì,我最后再问一句,你退是不退!”
林长老目光充满怨气,愤怒滔天:“除非你把那小子交给我,不然……”
一道青气直冲许道宁脸孔,向天,向地,向主峰祖师殿抱拳行礼,话音森冷道:“那,本座就说不得要行使监察之权,就地格杀!”
“莫以为你是长老,我就杀你不得!”一道飞虹转瞬惊天动地的冲天而起,遮天蔽rì的一拳轰然而去,拳意弥漫,竟是夺慑心神无数!
大圆满十成拳意,轰的一声惊爆,端的是石破天惊。
身影在无比光芒当中交织一会,许道宁凝住气机的一拳打崩出去,顿时风云sè变,金光璀璨!林长老身上罡气和金身瞬间被打破!哀嚎一声,犹如流星一样轰击在对面的山峰上!
莫飞鹊等心中一紧,跺足飞上天空道:“许首座,你……”
许道宁森冷目光回转,锋芒毕露的一眼扫来:“谁敢阻挠,本座统统诛杀!”
何平宁如玉等人面面相觑,暗自骇然不已。今rì是怎么了,许道宁素来是好好先生,好说话得很,为何今rì就忽然化为一腔爆裂火气,动辄就要下手杀人。
莫非是有人激怒了许道宁?宁如玉等人惊疑不定。
一个晃身来到那山峰之上,冷冷的看着惊恐的林长老:“林洁,本座不问你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传承。今rì你当着若干弟子的面悍然出手,可知会造成什么影响!”
林长老惊怒交集,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后辈击败,形状如厉鬼,尖啸道:“老身是宗门长老,你是忤逆尊长大罪!我必禀报宗主,将你诛杀!”
一道杀意冲霄,许道宁淡道:“不必等以后。你说本座护短,那本座就是护短,就用这个理由来诛你!”
一道气机引爆,刹那一道恢弘剑气几乎刺破苍穹,一剑霸气无比的斩落下去!
一整个山峰顿时就被斩成两截,林长老奄奄一息的倒在碎石当中。
此剑可谓霸道无比!谈未然唐昕云等无不心cháo澎湃!
此时,宋慎行正破空而出,一眼见得这一幕,脸sè大变,正要阻止。却见许道宁冰冷一眼扫来,绝不留情的一剑斩下林长老首级!
抓着林长老死不瞑目血淋淋的首级,落在见知峰上,许道宁冷眼环顾,宛如残影一样晃身一动。一名见礼峰护法噗嗤的一声爆裂,七孔流血,当场气绝。
莫飞鹊暴怒不已,阻止住许道宁的再一次出手,厉喝道:“许道宁,你莫非疯癫了!”
许道宁凝目,杀意毫不遮掩的尽情释放出来,冷道:“莫飞鹊,你敢再阻本座一次,本座连你一起诛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莫飞鹊心中冰寒一片,乱糟糟的只有这句话在心中不断的徘徊。
许道宁沿途所至,连续再击杀三名见礼峰护法。众人震惊不已,骇然万分的看向脸sè铁青的宋慎行,一时这才发现,如果宗主和太上长老不肯出手,竟然连一个敢阻止的人都没有。
见xìng峰鲜少出手,也很少动怒。然而,一旦出手,必定是大开杀戒。这句前辈交代下来的话,配合着血淋淋的一幕,再一次被所有人记起来。
杀得数人,许道宁才施施然的回来,转脸看着谈未然道:“你想杀谁,为师准你动手!”
谈未然咧嘴一笑:“就等师父您一句话了!”
一脸悠哉的漫步来到卫汝北身前,见其一脸惊恐之sè。谈未然露出森森白牙,气质和许道宁竟有几分相似:“我之前就想杀你这个虚伪得令人恶心的东西了。”
一剑横斩出去,立刻把卫汝北给斩杀于当场!
看着在治疗伤势却脸sè发青的尤权,再看看脸sè惨白的安素儿。谈未然笑了起来,转身回到许道宁身边,环顾一片鲜血淋漓的痕迹,似乎嘲笑:“各位首座,这便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丢人现眼,丢到宗门弟子面前了!”
陈老祖怒火攻心,冷哼一声,传入众人耳中:“莫要在宗门弟子面前丢人现眼了。”
陈老祖从虚空之中伸出手来,挥动一片片的云彩,包裹住宗主和许道宁等人,一道重新落入小秘境之中。一脸怒容的陈老祖冷道:“不是要打吗,那就在此地打个够!”
充满怒火的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众人顿感压力陡增。陈老祖咬牙恨恨道:“你,见xìng峰首座,你不是喜欢杀人吗。那就再杀给老夫看一看!”
许道宁凝眉,徐徐抱拳不发一言。
莫飞鹊脸sè铁青,今rì以来,已被许道宁亲手杀了六名护法,外加一名长老。再是喜怒不形于sè,也是忍不住爆发出来:“许道宁,你今rì杀我见礼峰多名护法,这算什么意思,你莫非以为本座就不敢杀你!”
许道宁把五弟子护在身后,淡淡道:“本座想杀,那便杀!你敢暗中挑唆,本座就敢杀。”
莫飞鹊暴怒厉喝:“证据,证据何在!”
许道宁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唯心即可,何须证据。你若再废话连篇,我杀你又何妨!”
“好!”莫飞鹊怒极反笑,狂笑起来指着许道宁,悲愤yù绝的狂笑着,抖动手腕,一点光芒破空而去:“你莫要以为没人制得住你见xìng峰!”
此时,身在一个洞穴中盘腿的中年男子,似亘古未动过。突然有感,睁眼来一把抓住那点光芒,感应其中信息,立刻怒容满面。
神魂感应许道宁的位置,冷哼一声:“敢杀我见礼峰弟子,不知天高地厚!”
抬手竖起手掌,如刀一样斩下。一道神秘莫测的光芒瞬间打入小秘境。打在许道宁身上,许道宁闷哼一声,流出一缕鲜血。
这中年男子诧异不已,话音传入小秘境之中:“倒有点本事。今次是小惩,翌rì再有今rì之事,便取你xìng命又何妨!”
许道宁无声一笑,擦拭嘴边鲜血,冷冷仰望天空,半晌,忽然转身过来。收敛一身气机,转身向天向地,向主峰的祖师殿方向一拜。
当许道宁摆出这庄重架势,众人不禁骇然sè变,心脏都似乎快要跳出喉咙了。宋慎行嗓音变得沙哑道:“道宁,莫要胡来!”
真的不能胡来。有些事,是断然做不得的。
感知凝重气氛,陈老祖也不禁sè变。众人隐隐均知,这一个凝肃架势意味什么,绝无人想见这一幕。
许道宁不闻不见,凝住心神,气息庄严肃穆,向宋慎行一个参拜。不含一丝情感,语气古井不波:“见xìng峰许道宁,今rì行使监察之权,恳请宗主批准……”
“诛绝见礼峰!”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无不脸sè狂变,只觉口干舌燥,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见xìng峰,许道宁,竟是如此暴烈!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就是要诛绝一条支脉,上到首座下到弟子,从真传到外门,那是足足数千人啊!
这是赶尽杀绝啊!
上次颜冰之事,许道宁也不过只做了一个姿态,根本就没有放出类似的话来。而今次,却是斩钉截铁,分明心意极为坚定。
莫飞鹊惊骇呆滞,肝胆俱裂,几乎不敢相信,许道宁只为了这一点事,就请出监察大权,要诛杀见礼峰一脉!
宋慎行惨然不已,蹭蹭连退三步,根本不敢接下这个请求,嘶哑道:“请许首座收回请求!”
许道宁绝无一丝情感波动,缓缓再是欠身一个大礼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下:“见xìng峰许道宁,再请宗主批准,诛绝见礼峰!”
“而今,见礼峰已彻底危害,并腐蚀宗门根基。见礼峰一脉,皆为宗门多年祸根之一。”
“许道宁恳请宗主批准,将见礼峰上至太上长老,下至内门弟子,尽数诛杀,重振宗门声威!”
许道宁一句话,竟是把太上长老都一道包含进去,固执无比的要将见礼峰全部打入九幽。
宋慎行惨然环顾,竟无一人能为他抵抗来自许道宁的恳求的恐怖压力。
莫说已经彻底惊呆的莫飞鹊,就是宁如玉何平封子霜等也无不噤若寒蝉。就是陈老祖,也脸sè沉重无比,不愿插嘴其中。
许道宁的语气平淡,不含一丝一毫的情感。
宋慎行只感到恰是这份平静背后,蕴藏着极为猛烈的咄咄逼人。一身冷汗浸透全身,额头冷汗不住的潺潺而下,退无可退,嘶哑拒绝道:
“不准!”
第六十七章 再三请
啊啊啊,老黯还没吃晚饭的,悲怆的求票,求会员点击。
*****
“不准!”
宋慎行怎么敢准。一个准许的字眼,一旦说出口,行天宗立刻就会陷入大规模内讧当中!
以今时今rì宗门的处境,以见礼峰的外援势力之大,一旦内讧,宗门从此分崩离析是绝无悬念。他宋慎行就是宗门的罪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目不转睛的望向许道宁。
宋慎行的目光之中充满哀求之sè,只求许道宁莫要,绝对不要再来第三次了!
许道宁徐徐再是一个大礼拜下:“许道宁,再三请,恳求宗主批准!”
“诛绝见礼峰!”
气氛已经凝固,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一众人等呆若木鸡,望着许道宁一派肃穆神sè,无不冰寒刺骨。小秘境中虽无风云,却分明风雨yù来,黑云压城城yù摧的肃杀!
莫飞鹊睚眦yù裂,怒发冲冠,几yù恨不能生吞许道宁:“你许道宁敢放言诛灭我见礼峰,莫非以为我见礼峰就会坐以待毙。”
他迸发凄厉狂怒啸声震荡:“诸位都听见了,那就怪不得我见礼峰奋起反抗,先下手为强了……”
话音未落,一个盛怒冷哼震动而至:“胡说八道!该打!”
一条身影撕空而至,一耳光打在莫飞鹊赤红的脸上,铁青着脸道:“莫飞鹊,不许口无遮拦!”
莫飞鹊一腔悲愤yù绝,翻身叩拜道:“弟子莫飞鹊,参见老祖,见xìng峰首座今rì狂悖凶残,放言诛灭我见礼峰。请何老祖为本峰做主!”最后一句嘶哑,尤其不胜悲戚。
又是一名老祖。谈未然凛然,然后心中冷笑不已。人心本来是歪的,各自都有立场,又怎能令屁股不会坐歪?
两名老祖彼此一眼,互相点头致意。何老祖冷冷的一眼扫过莫飞鹊,愤怒和不满的情绪混合在一起,错非见礼峰激怒许道宁,怎会弄出今rì这等局势。
何老祖冷冷一眼定在许道宁脸上,冷道:“莫飞鹊做错,老夫自然会教训他。你堂堂见xìng峰首座,不思为宗门做贡献,反而杀戮见礼峰弟子。你是什么居心!”
“你今rì所作所为,分明是挑动自相残杀。”何老祖脸sè铁青,冷道:“你可知,诛灭见礼峰一话,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你以为见xìng峰没有长辈,就无人能教训你了?”
何老祖大怒一指点过来,许道宁神sè不动,冷肃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上,硬接下来,闷哼一声!
陈老祖等均是默然,冷眼旁观,心乱如麻。有心化解,奈何无人知晓许道宁无端端为何发飙,也就无从化解。
见许道宁脸sè发白,谈未然撩眉拔出宝剑,冰冷肃杀的看着莫飞鹊和何老祖。胸膛中热血燃烧得快要爆炸,心中只想若今rì打起来,索xìng陪师父一道就是了。
唐昕云等默不作声,各自踏上前数步,各自拔出兵器,露出决然之sè!就是xìng子较软的孙成宪,也只稍有一线迟疑,就大步上前,和师弟们一道并肩!
一师五弟子,竟能面临生死关头,依然毫不犹豫的站在一起。众人不由动容。
数名年轻弟子,居然也敢在面前拔剑。何老祖怒火更旺,凛烈道:“敢在老祖面前拔剑,莫非你们以为老祖就不敢杀你们!”
谈未然嘴角一翘,杀机沸腾,清浅道:“何妨一试!”众人目瞪口呆,这少年不知是年幼无知,还是胆大包天啊。
许道宁环顾徒弟们,满心的安慰,微微一笑道:“何老祖,你把话说反了!”
“你莫非以为,你是太上长老,就没人敢杀你?”
许道宁心平气和的一句话说出来,此前他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当即斩杀林长老。所有人瞬间sè变,骇然倒吸一口气,各大首座无不想起那一个一直徘徊在心间的揣测。
莫非,见xìng峰真的是隐脉?
此乃宗门最大秘密之一。唯有历代宗主心知肚明,就是各峰的太上长老,也不过只在心中有若干揣测,而又从来不敢肯定。
何老祖面sè一凝,许多话语竟被许道宁一句话给堵住了。
姑且不说是否隐脉。见xìng峰历代弟子,又岂是好相与的。从来无人知晓,见xìng峰失踪的历代弟子,究竟人在何处,究竟掌握多大的力量!
好比七千年前那一次,宗长空横空出世,光芒掩盖无数。然而,那一战的主要逆转力量,除了宗长空,见xìng峰召回无数历代弟子作战,是同样重要的决定xìng因素。
只不过,当年宗长空光芒万丈,见xìng峰又一贯沉寂。如今许多往事,已不为人知了。
万载以来,见xìng峰只有两次大规模召回弟子。两次,都成为扛鼎力量。
许道宁不理会他,转头道:“宗主,请答我,准或不准!”
宋慎行一个激灵,惨然一笑,再一次发现面临进退两难的局势。说准,不是。说不准,也不是。
一边是见礼峰,一边是见xìng峰。一边是宗门当前最强大支脉之一,一边是深不可测的见xìng峰。不论支持哪一边,后果都是尤其要命的。
沉寂良久,宋慎行从牙关挤出来:“不准!”
众人的心一下提在喉咙。谈未然充满冷笑,他早已料到这结果,师父不论怎么说,怎么做,注定是无功而返。
宋慎行怎会准许,怎敢准许!
一个准许,见礼峰岂会束手待毙,何老祖出身见礼峰,又岂会坐视。一名太上长老,就意味宗门最强大的力量,这意味什么,就太明白了。
一个准许,就代表宗门要对支脉下手。见德峰,见勇峰又岂会坐视宗门轮流下手,有见礼峰出身的太上长老,未必就没有见德峰见勇峰出身的太上长老。
宋慎行就是再生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准许的。
谈未然一念贯通其中,不免讥讽的轻笑起来。今次摆明有见xìng峰撑腰,本是一个不破不立的好机会。可惜到底不敢,难怪都说这一代宗主xìng子较为软弱。
许道宁无一丝情绪泄露,沉默一会,欠身一礼,道:“许某,无话可说!”
宋慎行不知为何,此时不敢直视许道宁的眼睛。
许道宁神sè淡淡然,转头环顾一眼,道:“未然,我们走!”
卷住徒弟们,就要离去。何老祖冷哼道:“你想就这么走了,你今rì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事,你不给一个交代,你以为就能轻松脱身。”
谈未然无声无息的笑了起来,他知师父与人为善,并非咄咄逼人之辈。交代?只怕说出来大家都脸皮不好看罢了。
果然,许道宁露出一点讥笑,缓缓道:“见礼峰护法马如风,二十一年前,与武宁侯治下刘家合谋,杀害同脉护法刘子璇!其罪当诛!”
“见礼峰护法关耀,三十二年前在外做下血案,残忍杀死王氏富商一家大小奴仆总计一百二十一人,夺其家传之宝。这一家当中,有一人乃是见德峰弟子。其罪,当诛!”
众人无不倒抽一口气,脸sè难看混合着幸灾乐祸的目光。莫飞鹊一身冰凉刺骨,脸sè惨白不已,何老祖更是不敢置信,脸皮几乎滚烫!
宋慎行和陈老祖此时没来由的诞出一丝后悔,如果之前允许的话,会不会更好?
各大宗派当中,为求凝聚力,残害同门往往是很重的罪行。那种养蛊式的栽培弟子的方式,往往只有魔道中人才会这么做。
许道宁冷眼一周,淡道:“本座所杀之人,均有取死之道!就不知,莫首座是否还想再听下去!”
莫飞鹊心有不甘的嚎叫起来:“你的弟子,杀了卫汝北,卫汝北又犯了什么!”
许道宁没回答,问道:“未然,你说!”
谈未然冷笑,充满杀意的目光毫不畏惧的迎向莫飞鹊:“无他,他败于弟子,心存怨毒。弟子虽年幼,也知晓什么是斩草除根!”
莫飞鹊被激怒,一双充满杀意的目光投过来。许道宁淡淡道:“理由不错。不过,本座添上一条,卫汝北的兄长,乃是暗算王傲的弟子之一!”
众人顿时凛然。
“许道宁!你滥杀我座下弟子,本座取你狗命!”莫飞鹊暴怒,这是什么理由,分明就是故意挑衅。暴喝一声,直接揉身扑上去,轰隆就是转瞬几下交手,闷哼一声倒退三步。
何老祖怒喝:“混账东西!哪怕你是见xìng峰首座,也由不得你滥杀宗门弟子!”
扬起手来,遮天蔽rì的黑暗顿时滚滚而来,杀机弥漫。
始终不发一言,静观其变的陈老祖厉声咆哮:“够了!”宛如炸雷一样,令谈未然等人摇摇yù坠。
“你等想要干什么,莫非想把宗门给拆烂了才满意!”
陈老祖脸sèyīn沉,几乎倾泻出来的怒火,横扫每一个人:“莫飞鹊,你连见礼峰都管不了,你本事大了,居然有脸质问别人!”
“许道宁,你这个见xìng峰首座本事也不小!”陈老祖雷霆之怒爆发:“说什么诛灭见礼峰,动辄就杀害宗门出sè弟子,只随你心意?你眼里有没有宗门。”
“今rì,你杀了林长老,杀了几个见礼峰护法,你还想杀多少人。”
陈老祖大怒厉道:“何振锋,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如今是宗门的太上长老,而非见礼峰弟子!”
第六十八章 夺徒
陈老祖发作雷霆之怒,包括何老祖,众人俯身下去,只有一脸黯淡的聆听怒火。
谈未然心中一动,看来陈老祖辈分很高。同为太上长老的何老祖,尚且要恭敬聆听,遑论其他人。
陈老祖轮流训斥一通,也无意将事情闹大,愠怒道:“你等不要脸皮,也莫要将脸皮当众丢在弟子眼中。今rì之事,怎么收场,你们想一想,断不要伤了和气。”
谈未然心中讥笑,怎能不伤和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各峰之间积怨重重,是源远流长,是多年一点一滴积攒出来的。若说和气一团,也未必不能,可和气下边,八成就是恨不得落井下石。
表面和气,是没问题的。各峰积怨深厚,都能勉强维持相安无事的关系。今rì之事,不过是在种种恩怨中再添一笔,将来一朝爆发就是了。
谈未然至此,已是明白了。黄泉战争来临之时,为何宗门当即就分崩离析。
“弟子不服!”
莫飞鹊怨气冲天的怒视许道宁,厉声道:“许道宁公然撺掇其徒残杀我座下卫汝北,若然老祖就此轻轻放过,怎能尽服人心。”
尤其最后一句,声嘶力竭:“诸位,今rì他能杀我座下卫汝北,将来就能杀你等座下的安素儿和尤权!”
谈未然冷眼旁观,陈老祖皱眉,何老祖显然流露不满之sè:“许道宁,你说,此事如何交代!”
许道宁泛漾一缕森然道:“要交代?甚好,本座就给你们一个交代!”嘴皮忽然翻动,似乎传音而出。
“云浩之死!”
许道宁传音,四个字钻入莫飞鹊耳中。只见莫飞鹊满脸血sè褪去,剩下一片惨白之sè,两眼中的激愤无影无踪,唯独剩下惊怒交集!压抑心情,不动声sè的传音,和许道宁私下说了几句。
许道宁森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莫飞鹊。莫飞鹊目光变幻一会,收敛所有情绪,不发一言的抱拳行礼:“卫汝北之死,本座不想计较了,以免伤了和气!”
莫飞鹊充满压抑的说道:“若见xìng峰愿化解今rì之事,我见礼峰也愿为和气而不借题发挥,今rì种种,我见礼峰绝不再提!”
此变化,堪称突然之极。莫说旁人,就是陈老祖与何老祖也是满头雾水,浑然费解,只隐约猜到二人必定达成某些私下协议。
许道宁点头道:“能一团和气,是最好不过。”
众人满腹疑窦,怎也猜不到二人究竟是私下交流了什么。不过,今rì之事没有演变为一场大战,总归是宗门之幸。各人自然求之不得,也愿不了了之。
谈未然心头一笑,他猜到是这个结果,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诛绝见礼峰”是十二分严重的话题,但也是见xìng峰职权。今rì是没人会就这一点来借题发挥的,充其量是忌恨在心里,往后找机会反击就是了。
许道宁敢说,就不怕被忌恨。多年来,见xìng峰被人忌恨的从来不少。包括莫飞鹊在内,众人对此心照不宣。能忌恨,无法拿这一点来攻击见xìng峰。
话说回来,见xìng峰的职权,本来就是招人嫉恨。如果和各峰和和气气,就该轮到主峰一脉忌恨了。
此事已有了断,众人再做逗留,也无意义,心中满是感慨,更为今rì波折而心cháo起伏,正要各自离去。宋慎行忽然出言道:“诸位留步。”
“今rì,各位首座俱在,我索xìng有一桩事,要请诸位做个见证。”
宋慎行目光一转,道:“而今,主峰一脉传承单薄,为免于主峰一脉绝传,我不得不向许首座请求!”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隐隐sè变,各自又有重新联袂迹象。
谈未然已知要说什么,低眉顺眼,只当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许首座,见xìng峰弟子谈未然,资质出sè,悟xìng惊人,乃是绝佳弟子。”宋慎行的话充满怨气和愉悦,分明是在报复许道宁之前的咄咄逼人:“请许首座忍痛割爱,将谈未然转入我主峰一脉!”
唐昕云等今rì经历惊心动魄,没想成,这会儿再起波折,忍不住转脸一看。见小师弟一派眼观鼻鼻观心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就想笑着搓揉几把。
此前发生太多,众人至今不知为何激怒许道宁,此时不愿再生波折,索xìng是静观其变。真要拦,他们总是有出手的机会。
许道宁淡淡道:“我见xìng峰素来弟子有限,若谁见了都来要人,那不如撤销见xìng峰罢了。”
宋慎行看了谈未然的小模样一样,忍不住心中的喜爱,道:“许首座,你素来维护宗门威严,今次主峰一脉能否传承下去,就看你是否割爱了。”
许道宁笑笑道:“宗主言重了。未然资质有限,年幼无知,恐怕未必能承受得住宗主期许。”
无耻之尤!宋慎行和众人不由在心里破口大骂。
谈未然资质有限?年幼无知?被他一个人击败的尤权安素儿等人,那算什么?被他一番辩白逼得无话可说的莫飞鹊等人,又算什么。
除了宗主和陈老祖,没人希望谈未然转入主峰,绝口不提,各个恨不得出言证明谈未然其实是头蠢猪。
宋慎行又道:“谈未然资质如何,我等有目共睹,不必争论。见xìng峰历代弟子,素来少为宗门做贡献,始终在外漂泊,不免浪费人才。而今,许首座该支持主峰才是。”
宋慎行不容辩驳,肃容道:“请许首座三思,和气为上,无谓令我请出夺传令!”
各大首座,包括何老祖在内,无不皱眉不悦。各峰都曾经吃过夺传令的苦头,被主峰夺走麾下最出sè的弟子,见xìng峰则是其中最受伤的。
当然,夺传令的设立,是创派祖师,为保住主峰一枝独秀的地位。各峰都理解,理解是理解,然而,当被夺到自家身上,那就是痛恨。
夺传令,每一次请出,必定夺走座下最出sè弟子,动辄夺走的,是百年一出级的天才。此举极为招人忌恨。
好在每一名宗主,只能请一次夺传令,很大程度上约束了夺传令的威力。不然,每次出一个出sè弟子,就要防火防盗防主峰,谁也吃不消。
“夺传令?”谈未然愕然,他没听过。唐昕云等都没听过,无不惊讶。
许道宁沉吟一会,说道:“宗主,我私人奉劝一句,请出夺传令之前,最好三思。若宗主有意,又怕我阻拦,不妨问问未然的意思!”
陈老祖和宋慎行微微一怔,发现此前竟忽略谈未然个人意愿,顿时皱眉不已。
二人其实各有苦衷。各峰虎视眈眈,显然不yù主峰强盛。今rì各峰首座不惜身架,联袂针对一名弟子,千方百计的挑刺找茬,所为什么,心照不宣罢了。
从来和和气气的许道宁,今rì突然发飙连杀多人,众人都猜或许就是因此而被激怒,也是想坐实谈未然将担任下一任首座之事,迫使主峰无法抢人。
此事之上,各峰必定联袂阻止。许道宁又不情愿拱手相让。和和气气谈不拢,就只有夺传令能避开各峰的阻挠,强行夺人了。
主峰一脉式微,不是一百年两百年的事了,今次号称主峰十年内最出sè弟子的郑文骏,显然不如安素儿等人,从此可见一斑。
为求主峰崛起,为求不成为宗门罪人。就是招人恨,宋慎行和陈老祖思来想去,也唯有夺传令。
宋慎行缓和情绪,堆出和蔼可亲的笑脸,对谈未然道:“你可愿转入主峰一脉,成为我的真传弟子?”
谈未然险些捧腹大笑,莫名的又感心酸,心想宋慎行这个宗主,或许软弱,也有可取之处。熄了戏弄人的心思,摇头道:“弟子不愿!”
宋慎行微微一怔道:“你入我门下,将来执掌见知峰,乃至成为下一任宗主,也大有可能。”
谈未然依旧摇头,果断道:“弟子不想当宗主,也不想当首座。弟子虽年幼无知,也知权势愈大,责任愈大。宗主和首座之位不好坐,更知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
宗主许以下一代宗主之位为诱惑。师父希望他成为下一代首座。爹娘那边打下来的基业,他是唯一的继承者。他不会分身术,一个能当几个人用?
年纪轻轻就能说出这席话,陈老祖和宋慎行感慨万千,愈发的喜爱心动。宋慎行想想道:“你若肯入我门下,陈老祖会把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谈未然领情,心中稍有感激,点头致谢道:“多谢宗主和老祖的青睐,弟子也明白,何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长生武道之路,终归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见宋慎行还要再说,谈未然不想这位一心为宗门的宗主难堪,索xìng直言道:“宗主,弟子明白您和老祖的心意,也多谢二位的青睐。不过,也请容许弟子问几个问题。”
“你问。”宋慎行苦笑不已,不知为何,眼前是一个俊美少年,他却有一种和成熟的成年人交谈的错觉。
谈未然缓缓道:“在见xìng峰,弟子能把后背交给师兄师姐。在主峰,能不能!”
此言一出,锐不可当,宛如钢针一样刺入宋慎行和各首座心中!
竟无言以对!
第六十九章 一次选择,一次错过
晚上还有一章。老黯已在拼命码字更新,求安慰,求票票,会员点击。
****
一句“能不能”,更胜过剑气万丈。
谈未然一言,简简单单,纯纯真真,堪称锋芒无尽的一剑,将各峰首座和宋慎行的刺得千疮百孔。
宋慎行,各大首座,竟然无一个人能直面!
我在见xìng峰,我能把后背毫无保留的交给师兄师姐。在主峰,能不能?
见礼峰能不能。见勇峰能不能。见德峰能不能?
宛如剜心一刀,将众人的心思绞得稀烂,莫飞鹊不动声sè,何平不由流露些许羞愧,封子霜更是满脸尴尬,便是宁如玉的冷脸也不由的浮现一缕苦笑。
各峰情况各首座心里有数,怎能没有触动。坦然的话,反而撕下了些许的表象。
见xìng峰能不能?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起,此前见xìng峰五弟子在许道宁被杀意笼罩之时,各自毫不犹豫上前和师父并肩的画面!
竟无言以对。
万载以前,创派祖师创立宗门,率门下弟子合力一道横扫北海荒界,纵是面临再强大敌人,所有人万众一心从无退却,因而奠定万载基业。
七千年前,宗主处事不公,饶是如此,宗门之人面临凶残外敌,依然前仆后继的捍卫宗门。
而今,又如何!
宋慎行和陈老祖各自一声长叹,隐约感到这个弟子怕是抓不住了。思来想去,怎都找不到一个能说服谈未然的理由,哪怕一个也好啊。
许道宁微笑,唐昕云等各自一脸骄傲自豪。
宋慎行思绪如cháo,若然放弃,心有不甘。若不放弃,又寻不得一个说服谈未然的理由。思绪百转千回,末了一声叹息道:“此事,容后再议。”
今次没有请出夺传令,是一个最好的缓冲,好歹留了希望。
各人见此事不成,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剩下的一半心思,多半在担心谈未然成为下一任见xìng峰首座。
一个和和气气与人为善的许道宁发起怒火来,尚且有此等之威。若是换了杀心重,出手无情的谈未然,恐怕今rì就难以收场了。
说来好笑,各峰一心阻挠谈未然转入主峰。
在阻挠谈未然成为下一任首座这一点,宋慎行的主峰和各峰的立场又完全一致。也不光是为了抓住这个天才,也是不想换了谈未然这个杀心重的执掌见xìng峰。
一rì波折无数,众人陆续离去。莫飞鹊被何老祖一招手就去了,何平等人一眼见了,各自心中冷哼一声。
“说说,那个弟子是怎么回事。”何老祖匆匆而来,不知来龙去脉。
莫飞鹊怒意沸腾,压抑着情绪将此事娓娓道来。听到谈未然一敌四,何老祖立刻恼怒不已:“你是怎么当的首座,这么出sè的弟子怎么就落入见xìng峰了。”
“不光弟子走眼,所有人都走眼了。”莫飞鹊又苦笑又恼恨。
何老祖不追究此事,只沉吟道:“此事你是对的,不能给那弟子成为宗主,也不能让他成为首座。”
“你为何向许道宁妥协,他说了什么?”
…………
不一会,小秘境之中只剩下许道宁一行人,还有陈老祖和宋慎行。
许道宁点头上前,沉声道:“师兄,我知你必定不甘心就此作罢。不过,我私人奉劝一句,你是不会成功的。”
宋慎行sè变,许道宁淡道:“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未然之父和我是故交,你是知道的。我此前说,准备指他为下一代首座,也不是玩笑。”
宋慎行冷道:“师弟,你莫要忘了,大光明剑!这是他怎也避不掉的。”
不错。大光明剑是唯一令谈未然和许道宁无法越过的。
许道宁笑笑,一眼和尴尬的陈老祖对视,说道:“师兄,我也不知大光明剑有什么奥妙。不过,我也知,大光明剑另有奥妙,绝非轻易能被学会的。”
“未然所学的究竟算不算大光明剑,我不敢肯定,可师兄你是心知肚明。”
谈未然若有所思,不算大光明剑?有这说法,难怪当初陈老祖不阻止,反而慷慨的赐下一丝剑意。忍不住抱怨道:“老祖,您当天是给弟子下套吧。”
陈老祖哈哈一笑,掩饰尴尬:“老夫赐下的一丝剑意,你可参悟透?”
谈未然哭笑不得道:“弟子没那本事,也不敢参悟了。”
姑且不说能不能参悟出剑意,就是能,他也不敢了。一套不算大光明剑的剑法,就成为他跨不过的关口,给了主峰一个充分的把柄。
宋慎行打量谈未然一眼,把牙一咬道:“他所修炼的,就是大光明剑。我说是,老祖说是,那就是。”
许道宁和谈未然等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为了抢弟子,宗主都扯下脸皮和身架不惜撒谎了,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
宗主说是,老祖说是,那就是。
你谈未然身怀大光明剑,就是主峰抢弟子最理直气壮的理由。
宋慎行忽然道:“未然,你若来主峰,大光明剑就会传给你。宗门所有不传之秘,你都能学。”说着,凝重道:“道宁,主峰处境,宗门处境,都颇为艰难,为何就不肯割爱。”
宋慎行诚恳道:“见xìng峰历代都和主峰站在一边,今次,师兄只求你此事。”
“错了。师兄,你错了。”许道宁摇头,眼神复杂道:“见xìng峰历代是在维护宗门威严,你知,老祖知,见xìng峰真正的立场,从来是中立的。”
见宋慎行不肯罢休,许道宁拂袖一摆:“师兄,不必再说。此前,并非我不忍割爱,而今,未然是不会去主峰了。”
“大光明剑也罢,夺传令也罢。总有办法应付,再也动摇不了我的打算。”
许道宁轻柔一眼,蕴藏着淡淡的讽刺,并有深深疲倦,轻声道:“师兄,你知错过了什么吗?未然,已开辟金府。”
陈老祖和宋慎行呆若木鸡,此际,许道宁卷住谈未然等五人,转身破空而去,空气中兀自剩下徘徊不已的声线:
“我本给过主峰一次选择机会,是主峰错过了。”
不知为何,声线充满悲哀,充满疲乏,也充满了深深的落寞!
老祖和宋慎行呆滞,难以置信的互相看了一眼,如炸雷一样的轰鸣在心中来来回回的滚动!
金府!
谈未然已开辟金府!
老祖和宋慎行怔怔的见许道宁带着人消失,已被惊涛骇浪的心情冲击全身,似乎一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了下来。
“金府!”
呻吟里充满懊悔,也充满了痛苦。在谈未然若干惊艳的表现中,若干优点之中,再次添上了令人晕眩的一笔,一个绝对惊艳绝伦的砝码!
金府意味什么,以谈未然的年纪和修为,就开辟了金府,这又意味什么。宋慎行和老祖轻易就能说出来,可此时,他们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敢说,怕一口充满懊悔的鲜血吐出来!
如果入门之时,能和许道宁一直争下去,谈未然一定是主峰的。此时回忆,宋慎行肝肠寸断。上一次的散功,本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然而,再一次的错过。
至此,宋慎行和老祖终于明白,错过了什么。他们以为自己知道错过什么了,却不知,他们真正错过的远远不止一个谈未然。
他们错失的,比一个谈未然还要多十倍,还要重要十倍!
…………
许道宁没有再去见知峰,而是把五弟子一起带回见xìng峰。
然后,语气清浅道:“宗主和老祖不会泄露金府的秘密。好生休息,准备三rì后入小秘境。”
见许道宁散发落寞的气息,缓缓步入院子。众弟子一下失去jīng神,低声道:“师父是怎么了?”
众人一道望向唐昕云和孙成宪,二人跟了许道宁最久,是最熟悉的。孙成宪摇头:“师父有心事。”
唐昕云同意道:“我觉得,师父心情很不好,很低落。”
为何会低落?
今rì师父一通怒火,将各峰都震慑一番,乃至于几乎将见礼峰逼入绝路。本该是见xìng峰扬眉吐气的一天,为何会心情不好?
也许,唯一隐约能猜到的,只有谈未然。
谈未然勉强和众人招呼一下,返回自家院落中,伪装之sè已经褪为黯然。
师父,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决定,这个选择对您来说,是如此的进退两难,是如此的痛苦煎熬。若非我的突然出现和改变,想必您的选择大概和前世一样。
几乎动摇,想起见xìng峰本来的下场,重又坚定信念。
谈未然望着地上一片枯黄落叶,捻住出神的看着,喃喃自语:“本该是chūn季,为何会有枯黄落叶?”
许道宁一直将自己关在院子中,屹立在一株枯萎的树下,凝视枯烂的枝干,凝视飘逝的枯黄落叶,如岩石一样纹丝不动,目光深邃而变幻不已。
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没人知道他为何要如此,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天一夜之后,许道宁走出来,嘶哑道:“跟我来。”
五弟子一道和他来到本峰祖师殿,谈未然愣住。
许道宁略微收拾仪容,定神放下心情。大步而去,恭敬向本峰历代祖师叩拜。转身过来,肃容道:“今rì当着祖师爷的面,我要指定下一代首座。”
“为师若有不测,则由指定者自行接任首座之位!”
第七十章 隐脉契机
刚吃晚饭,惨啊。求票,求点击!
*****
许道宁心平气和的一句话,令五名弟子呆滞。
“若有不测”,不住在脑子里徘徊,宛如炸雷一样冲击众人心情。
师父为何会说若有不测?众人的心情忽上忽下的忐忑,一时想起前rì种种,顿时恶从胆边生,咬牙切齿道:“师父,若是因为前rì之事……弟子立刻就和他们拼了!”
许道宁失笑道:“和这不相干的。此乃规矩,本峰素来职责重大,未免断绝传承等等,因此需提前指定下一代首座。以免意外来临之时,本峰乱成一团措手不及。”
谈未然心知,是有这一条规矩。见xìng峰首座之位,重大程度不仅在表面,更在于隐脉传承,又掌握历代弟子名单。因此,首座的安危非常重要。
本峰首座安危太重,非必要情况,需尽量避免外出。
众人神sè一松,又忍不住道:“师父,往后不要说这种话吓唬我们了。”
许道宁笑道:“本峰弟子就只得这一点胆sè,未免令为师失望。现在说说下一代首座人选,你们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
见师父心情好,开起玩笑,本来心情忐忑沉重的五弟子也随之感染,各自露出笑脸。
谈未然眼珠一转,举手发言道:“师父,咱能不能不说这个?”
许道宁严词拒绝:“不能!”
谈未然又举手:“师父,那咱能不能不在今天说这个,推迟几天如何?”
许道宁看出缓兵之计,露出一缕笑意,板起脸道:“不行,今rì必须要有定论!”
谈未然毫无悬念的惨败在师父的专政铁拳下。
首座之位!
便是说一说,也能令人感觉到其中所蕴藏的力量和权势,也会教人心脏砰砰直跳,想一想也令人口干舌燥。
一个宗派,最尊贵,莫过于太上长老和长老。最权重,莫过于宗主和首座。
无谓多费口舌来渲染首座的权势,时至今rì,主峰式微,各峰首座几乎和宗主平起平坐,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论地位,论职权,论资源,见xìng峰仅次于主峰是不争的事实。
和各峰不一样,各峰声势浩大,动辄能调动数百数千的弟子,似乎非常令人飘飘然。然而,见xìng峰首座的权势是隐xìng,并不流于表面。
见xìng峰外表平平无奇,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可是,隐xìng权势之大,绝难想象。
你想不想当见xìng峰首座?
若以这句话去问莫飞鹊,问宁如玉,问封子霜,问何平,甚至问宋慎行。哪怕要他们拿现在的位置来换,答案几乎没有悬念。
各峰对见xìng峰积怨重重,怨念深重,绝对源远流长。
见xìng峰就好像无底洞,多少天才入其中,都有去无回。见xìng峰好像猪,什么都不干,什么都能分上第二多的那一份。稍有不顺心,动用监察之权,随便挑一个揍一顿,宰了也无关紧要。
羡慕?嫉妒?各峰首座,乃至宗主,只怕都嫉妒成红眼病了。
问谁,谁不想当见xìng峰首座?见xìng峰五弟子就不想。
孙成宪四人左顾右盼,周大鹏急忙伸手道:“师父,您明白,弟子做不来首座的。”
唐昕云挠头挠脸,忍不住好奇道:“师父,我能不能当首座?那我如果不喜欢当首座了,能不能让别人当。比如大师兄。”
“不能。”许道宁斥道:“首座之位岂是儿戏。”
“我觉得大师姐肯定……”柳乘风话没说完,就被唐昕云一眼给瞪回喉咙了。
周大鹏抓头皮想想,被唐昕云眼神恐吓,只好说:“那就大师兄吧。”
也是在见xìng峰才这么谦让。若然在各峰,只怕为了这个首座之位,早就互相暗下杀手了。
谈未然心中有数。大师兄孙成宪本身为人较为和善,野心不大,本是比较适合当首座的。可惜,大师兄资质谈不上多出sè,是一个新兴家族的顶梁柱,这一条也很要命。
身为见xìng峰首座,资质和修为必定不能差,不然,凭什么震慑各峰。此外,也要求不能有太多的外界关系。谈未然在这一点,其实也不合格。
唐昕云是大师姐,其实排行第三,似乎排名高,其实未满三十岁。大师姐的xìng情是当不来首座的。
柳乘风资质出sè,可惜一心修炼,不爱琢磨别人,凭这一点就当不上。再说,就是当上了首座,三师兄是豪门嫡传,家中肯定也不会答应。
按说四师兄表面憨厚朴实,心里亮堂,又是大器晚成,本该是最适合的。可惜,坏就坏在一个大器晚成!
数来数去,就似乎唯有自己。谈未然垂头丧气,心知恐怕在劫难逃。
许道宁见谈未然缩头缩脑,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起来的模样,就心中好笑,不动声sè。凝视他半晌,忽然道:“你们觉得,未然如何。”
四人一起傻眼,神sè各异的看过来,众人异口同声道:“老幺年纪太小了吧?”
许道宁忍不住笑了出来:“为师还在,他想当首座,起码要几十年后。”
众人重新端详一番,本来想说点玩笑话。可现在在庄重肃穆的祖师殿,也不敢说笑,只异口同声道:“那就是小师弟了。”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谈未然收起杂乱心情,不再为此挣扎,向历代祖师爷磕头叩拜。
细心观察,见众弟子眼神清澈,有艳羡而并无嫉妒。许道宁欣慰的笑了,慎重交代道:“此次是本峰暂时指定,没有报备宗门。”
众人前rì有许道宁提点,已经心知肚明,各峰是不会坐视杀心重的谈未然成为首座的,然后在未来严重威胁各峰的安危,宗主也不会答应。
“此乃本峰之事,因此,将来再正式报备给宗门。”许道宁沉声道:“在报备之前,未然就是本峰暂时指定的下一代首座。”
谈未然心中凛然,许道宁也知小徒弟不乐意,半是安慰半是强调道:“未然,此事尚未报备宗门之前,你只是暂时的。将来,未必就一定是你。”
谈未然知道这话纯粹安慰xìng质,除非云浩复活,除非周大鹏快速崛起。不然,他就是唯一的,也是最适合的下一任首座人选。
首座也好,下一任首座也好,乃至周大鹏唐昕云等等都好,都有相关的责任和义务。此时倒也无谓详细分说,许道宁短暂且简练的大概说了一下,便跳过其中细节。
末了,许道宁慎重道:“记住,为师若有不测,未然就是本峰下一任首座!不论宗门是否同意,乃至于插手,你们只能承认未然。”
唐昕云等心中凛然,点头称是。互相看了一眼,隐隐预感,今次是本峰内部指定,并非正式的。将来见xìng峰首座之位,报备给宗门之时,一定会有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宗主和各峰为了各峰的未来,一定会想方设法联袂起来围追堵截。
许道宁示意各自散去,招手示意谈未然跟来。谈未然亦步亦趋,满腹蹉跎和凝重。
一道来了许道宁的庭院,拂袖甩出一个器具,散发一道气息微弱的若隐若现的光辉,隐隐罩住起居室。
许道宁凝视,缓缓道:“未然,你可知,我为何要你做下一任首座?”
谈未然沉默半会,沉重道:“您说的不测,不是随便说说的,对吗。”
许道宁吐一口气,说道:“此前,我从来没考虑过你来执掌本峰。你其他都好,唯独是杀心重这一条,是绝难通过我的考虑。”
“本峰首座要求具备淡泊名利,野心不大,有克制力,也能隐忍等条件。一个杀心重的人来执掌本峰,会是一场……灾难!对本峰是,对宗门也是。”
“前rì各峰联袂反对,便是征兆。”许道宁缓缓道:“你可知本峰历代首座,形形sèsè,其中有热衷权势的闹出很大祸端。也出过杀心重的首座,频频出手,结果被包括宗主在内,各峰联袂抵制。”
“历代首座中,凡是不安本分的,鲜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谈未然凛然点头。各峰忌惮他,宗主垂涎他,表现愈出众,就愈是严重。各峰相争未来,却不知,未来已是无路可走的万丈悬崖。
许道宁落寞的轻出一口气,说道:“记得你去yīn风洞前,曾经对为师说过什么吗。”
宗门朽败,积重难返。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隐脉出动。浴火涅盘,才是重振宗门之道。
谈未然霍然抬头,一念贯通已经明白,心跳加速。
此乃非常时期。
我该高兴,我该兴奋。这难道不是我一直想要撬动的结果吗。谈未然发现,自己高兴不起来,涌出一种愧疚在胸膛里激荡,心情莫名黯然。
谈未然抬头,望着神sè落寞的师父,他知道,师父生于斯长于斯,遍地都是师父熟悉的人和事物。这对他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对师父,恐怕是一个残忍的决定。
是的。残忍。
原来,不是每一桩好事,都能令人展颜微笑。也许,有些事会很残忍,哪怕你知道那是好事,也难以展颜。
谈未然已明白,师父为何要指定他为下一任首座了。
第七十一章 人在池中,心游大海
谈未然屹立不动,陷入思绪。
首座之位,令人垂涎。
谁想当首座?见xìng峰其他弟子不想。谈未然绝不想。
见xìng峰首座之位,尤为重中之重,令人垂涎得飞流直下三千尺也丝毫不惊奇。然而,受到的约束也非常大,很多事都不能做。收徒受限,交友受限,甚至外出也有限制。
忌讳私自结交各峰,忌讳在宗门呼朋唤友,忌讳在外边结交好友,每动用一次监察大权,也必然被宗门忌讳。甚至,首座也被约束,尽量避免外出,以免死在外边。
许道宁不是不知好友谈追处境艰难,也不是不想帮,而是不能。动用见xìng峰的力量,去帮助别人,是一个很大的忌讳。
种种忌讳,种种禁忌,一言难尽。从某种角度,见xìng峰首座就是被职权给软禁在宗门了。
谈未然想见xìng峰自立门户,想见xìng峰兴盛壮大,他愿为此付出努力,愿将此当做追求。但他绝不愿当首座。
他的心,已经野了。看过外边的世界,心灵已经生出翅膀在飞翔了。他想飞翔,外出看看更大的世界,追求自己的长生武道,而不是守在宗门当一个乖宝宝。
若说宗门是一个池塘。谈未然人在池塘中,心已遨游大海里。
不想,是真不想。绝非矫情,绝非做作。
许道宁望着小徒弟,充满期许道:“你明白多少?”
谈未然一口气吞吐,掷地有声:“弟子已明白,为何师父要弟子来做下一代首座了。”
许道宁欣慰一笑,云淡风轻中夹杂丝丝酸楚:“现在,你还想不想推辞?现在拒绝来得及。趁着我还有后悔,还没完全横下心的时候。”
“本峰首座之位,是一把滚烫的椅子。没有风光,没有权势,只有很多的责任和义务,无时无刻都像一座山峰一样压得你喘不过气。”
许道宁凝视弟子,一字一顿的掷地有声:“不准你有太多私交,不准你结交宗门好友,不准你频繁外出,不准你和亲人乃至任何人来往过密。甚至不准你成亲!”
“包括宗主在内,宗门之人会看轻你,会忽略你,会抵制你,会敌视你,会暗算你。”
“也许你会后悔,也许你会厌倦,也许你会憎恨。然而,当你坐上这个位置,不论你面临多少难堪,心中有多少愤怒,你必须靠自己来承担住,你必须隐忍不发。没人能帮你,没人会替你分担。除了你自己,只有你自己。”
许道宁目光如箭,冷冷道:“这些,你自问能够承受吗,你自问能够做到吗?”
谈未然摇头,断然道:“弟子绝做不到。”
许道宁的冷厉神sè缓和下来,微笑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何选你了。”
“弟子明白。”谈未然一口气息吞吐,铿锵道:“弟子愿意!”
今次他已明白师父的意思。除了他,师父已经别无选择了。唯一能做的,只有他。
谈未然不愿当首座,然而,师父的决定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身为见xìng峰弟子,就必须勇于担当,挑起责任和义务。事关见xìng峰的未来,他不能拒绝,必须把责任抗在身上。
描述的种种约束,谈未然根本不放在心里。许道宁挑他,是因他杀心重,是因他不愿受条条框框的约束。
许道宁清浅一笑,充满疲乏的摆手道:“你想外出历练,为师准了。”
“过几rì,你们五个一道再去小秘境修炼。然后,你要去,就去吧。”
谈未然细心咀嚼这一席话,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一时也无从尽数考虑周全。望着师父背影,莫名感伤,欠身行礼便悄然退下。
好一会,许道宁转脸,重又凝视天边。
无关喜悲,不知哀乐。只有失望,唯有希望。
天边的火烧云,把天空渲染成一种燃烧的气质。身影被斜阳拉长,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
三rì后,谈未然一行五人进入小秘境。
此次出人意料的大手笔,安排谈未然五人一道入小秘境三个月,是十倍流速,是相当惊人的大批耗费。周大鹏掐指一算,当场差一点晕厥过去。
小秘境倍速愈大,消耗愈多,呈现倍数增长。所以,各峰宁可按小倍速来,分为几次来就是了。
谈未然一行入内未久,就见安素儿和王铁等其他五人入内,三名是见德峰弟子,两人是主峰弟子。
安素儿五人是一道来搭顺风船的,今次入内之前,五人都被长辈叫去,声sè俱厉的交代不要招惹见xìng峰弟子,尤其是谈未然。
主峰和见德峰挑人入内,也算用心良苦。
王铁就不必说,和他是有私交的朋友。安素儿和他在大比中交手过,是唯一没有被打伤的人,和他的关系也算友善。
主峰的谢维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像何咸安一样嫉恨谈未然,上次也没有对他的散功露出讥笑等等,谈不上好感,但肯定不反感。
谈未然从善如流,友善的和安素儿谢维等人招呼一下,就热情的拉着王铁到一旁,一边修炼龙爪手,一边和王铁叙话。
朋友之间的闲聊,自是什么话题都有。说起宗门大比,王铁立刻神秘兮兮的问道:“我听说,各峰打起来了?是不是真的。”
今次宗门大比,草草收场。可谓尽兴而开始,扫兴而结束。
林长老气势汹汹而至,不顾当着众多弟子的面,和许道宁交战的一幕幕。若干弟子有目共睹,隐约能猜出些许线索,不免心下嘀咕忐忑不安。
各峰乃至两名老祖,从头到尾都不拿林长老来指责许道宁,实在是林长老有可恨之处。
受许道宁和林长老一战的影响,御气境差一点被中断,后来交手起来也是无jīng打采,令人感到很是乏味。很多弟子从头到尾,都一直在议论宗门发生了什么事。
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都有,有说各峰打起来了,有说发现jiān细了,也有说某某长老陨落了,形形sèsè的说法都有。
今次被许道宁和林长老之战影响,御气境之战的过程显得无jīng打采。整个大比当中,最为出彩的反而是谈未然一挑四之战。
以通玄修为一挑观微四强,竟然能战而胜之。在诸多弟子心目中,不免有几分传奇sè彩,难怪会出风头。
王铁激动道:“现在,外边的人都说……说你是十年来最出sè的弟子,没有之一。”
谈未然飒然一笑,没当这是回事。只要能把视野放大一些,就没人会把这个所谓的“十年最出sè弟子”当一回事。
作为谈资说来取乐一番,也罢。如果当真了,沾沾自喜了,那就已经败了。
“王铁,专心修炼吧。”谈未然对王铁说:“时间宝贵啊。”
“师兄。”一旁的师弟喊了几句,才把谢维喊回神。
谢维点头,再次看向那已显得丰神俊朗的少年,感慨万千。上次相见,谈未然散功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必将沦丧为普通弟子。
谁知。短短三个月,这少年又掀开了新的一页,令所有人刮目相看,乃至于震惊。
谢维最大的优点,也许就是有自知之明,因而不争。主峰很多传言,都表明宗主对谈未然十分青睐。谢维对此并无嫉妒,只是满腹感慨,心想或许这才是天才。
“也许,他才是主峰下一代的未来。”谢维自言自语,比起郑文骏等人,他宁愿主峰的未来是谈未然。
“师兄,你说什么?”一旁的师弟没听清。
谢维摇头,略微踌躇,大步走向谈未然,露出笑容:“谈师弟,你好。”
谈未然也露出一张笑脸道:“谢师兄,你好。”
…………
对谈未然来说,观微境不过是重复再走一次罢了。
他不想养成急于求成的坏习惯,宁愿先压着修为,花费三个月养好底蕴,才打算一鼓作气的冲上观微境。
一应准备妥当,谈未然仰天道:“师父!”
今次一直是许道宁亲自cāo纵小秘境,他等待多时,将小徒弟所在的地方,塑造为另一个独*立空间,把谈未然和其他九人完全隔绝掉。
谈未然盘腿坐下,一口气息吞吐:“那就开始了。”
老马识途的一口气冲上观微境。果真一如所料,当谈未然冲上观微境,寂灭金册再一次出现,迸发那个神秘音符。
神魂,真气,身轮jīng气,三者潺潺而动,交汇在双rǔ之间的膻中穴,立刻开始散气。
神秘音节涤荡周身,将一身真气悉数透入经脉窍穴和筋骨皮肉之中。纯净的真气,一再洗涤,穿透身体每一个部位。
真气洗练肉身的过程,异常痛苦煎熬。谈未然继上一次之后,再一次亲自体验到各种感官被放大十倍百倍之后的煎熬。
许道宁今次是亲眼目睹,小徒弟真气洗练肉身之时,那种极度可怕的痛楚。见着谈未然几乎在各种感官冲击之下,几乎晕厥,却又苦苦支撑的模样。
汗如浆涌,短短一会,就令谈未然所坐之处宛如一个小水潭。
真气从里而外的迸发,从经脉中透散出来,无孔不入的透散在每一块骨头骨髓,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经脉和窍穴当中。
不可思议的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