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王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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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踏入暮血国疆域,谈未然就一路细心留意各地,发现各地较为兴盛,国富民强的势头明显之余,武道之风也甚为热烈。
不能不承认,暮血国的确是一个强大的新兴势力。
说新兴势力或许有点过了,毕竟暮血国建立已有二千年。不过,相对周边一带的各大势力来说,的确是一个年轻而且强盛的国度。
如果给周边势力排一个座次,暮血国毫无疑问是能排在其中的。
三百年前,一心入侵东武荒界,而被周边势力联袂所阻挠。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暮血国的实力,如果实力不足,想请周边势力来干涉,人家都不乐意呢。
一如韩惊飞和牛庞曾说:“暮血国不是周围最大最强的势力,可他们是最年轻的……”其实两人所说多是转述家族长辈的话。
一语中的。谈未然暗暗点头,心想韩家和牛家的长辈里还算有几个有些先见之明。也难怪,见机最快转投东武侯的会是韩家跟牛家,而不是别家。
年轻,就是暮血国的最雄厚资本。
从暮血国境内各地的欣欣向荣,就能看出端倪。只要来暮血国境内游览观察,并稍微多加留意,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正在从成长时期迈向繁荣时期的国度。
从实际来说,暮血国一招手,潞州万家就乖乖在东武侯和暮血国之间选择投靠后者,其实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了。相对来说,谈未然才是斜剌里杀出来的那个最不该发生的意外。
谈未然暗暗惋惜:“可惜,暂时没接触到暮血国的官僚和勋贵。不然,就能知道得更多更详尽了。”
值得一提的是,周边其他势力。少则有五六千年,多则有数万年的历史了。于是,在东武荒界的周边环境里,暮血国同样是这一带排得上档次的大势力里,最年轻的那个。
至于白手起家数十年的谈追,此前不过是一个地方小诸侯。哪里能排得上号。
暮血国欣欣向荣,暮血国国富民强,暮血国年轻锐气……
站在楼台上,明空听着谈未然一点点把暮血国的优势展露出来,渐渐锁眉。他对这一带的大环境没太深的了解,也没兴趣去深入了解,可是,凭这些他就知道会很棘手:“听说其他势力最忌惮的,恰恰就是这个?”
“是忌惮?还是敌意。又或者是……”尽管谈未然不善于政治,可他的眼界更开阔,思路站在更广阔的领域,一想就想起三百年前那次未能尽功的大战。
旁人只看到周边势力的震慑力,并洋洋得意,以为暮血国被打怕了。谈未然的思维站在不一样的高度和宽度,却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比如卧薪尝胆,再比如忍辱负重?”
“有些东西。压是压不住的。特别是……人心!”
谈未然的喃喃自语,令明空眉头锁得更紧。在旁边聆听的和煦中年是客栈掌柜,也是徐若素麾下的坐探之一。这个坐探头子显然意识到什么,脸色渐渐发青:“人心……”
坐立不安的坐探头子和煦之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铁青。
明空转过脸来,打量着迎向阳光的谈未然。丝丝温润的阳光洒在谈未然的脸上,似乎把那些疲乏一扫而光。整个人如同裹上一层淡淡金光,在上下飞舞的尘埃里和阳光中熠熠发光。
他知道,谈未然没说错,这回麻烦大了。
人心是压不住的,压得一时。迟早反弹得更猛烈。这次,暮血国的心气和势头就像一堆刚点燃不久的火焰,正在熊熊上升的阶段,没人知道这些火焰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开始燎原并席卷天下。
横在暮血国之前的,就是东武荒界。
暮血国的地理位置决定它只有两条扩张之路,除非心甘情愿永远被堵在角落里,永远成不了大气候,不然的话,对东武荒界就绝对志在必得。
明空沉吟半天,没头没尾道:“是否要寻一个近一点的所在,便于互为奥援的所在?”
谈未然点头,宗门驻地不能太远,远了就没有结盟的意义:“等苏老祖他们都来了再从长计议,不能耽误了大事。”
一旁的坐探头子不懂两人的交谈,此时眼睛一亮,盯着数里外说道:“公子,崔思雎要来了。”
谈未然一个翻身倒转身子勾上楼台之巅,随手一拍衣衫,迎住阳光眯着眼睛。旁边明空忽道:“杀了这个明空,有多大帮助?”
“很大……”谈未然正要给肯定答复,想起崔思雎肯定不可能是一个人,话音一顿,才道:“大约会很大,这个崔思雎是力主东进的代表人物。如果他死了,东进战略就会遭遇重挫。”
“如果我所知没错,暮血朝中主流声音,推崇的是北进战略。”
坐探头子在一旁连连出声附和,发现这位年轻少主还真不含糊,居然对暮血朝中的事务都略有所知。这个可真的很难得呢,很多很多人都看得到眼皮底下这点东西,凡事能放眼外域的人可不多。
“嗯?”
端坐在马背上的崔思雎微微撩眉,皮肤在一刹那感到一丝丝毫毛一样的刺痛感,好在就在那一霎,很快就消失了。他不动声色徐徐抬头,眼中余光扫视四面八方,并无察觉。
“殿下,那事是我没处理好,不若等他现身,我就去杀了他,免生祸患。”方天歌叹了口气,满含歉意道。
“没关系。”崔思雎微微一笑,安抚方天歌几句。
一行人从长街穿过,向着皇城而去。
数里外的楼宇上,暖暖的风吹来,谈未然衣袂飘飘。
“动手吗?”
当明空开口,坐探头子紧张不已,真怕这位少主贸贸然出手。这可是人家暮血国的核心地带,在这里行刺皇子。能落的好结果?就算是主上夫妇亲自来,都没机会。
谈未然摇头,老祖没说错,崔思雎很谨慎,的确没有太好的出手机会:“要出手,但不是现在。”
“放弃吧。此事失败的机会在九成以上。”明空劝告,云城之危一解没两天,他就应谈未然的要求来了石林荒界,瞄准这个崔思雎伺机刺杀报复。正因来得久,才明白真的没机会。
这里是人家的核心地头。在这里玩儿刺杀,还是刺杀人家的下一代皇帝?真以为暮血国是吹气壮大呢。
谈未然微笑:“一成也值得拼一拼,来了,不拼搏一把,我心有不甘。”
说着悄然握着拳头。怎么能甘心呢。后世雄霸九曲海的垂死君王,这个雄才大略的王者如今还没登基,还没有登上那个最闪耀最能展示自我的舞台。
如今正是垂死君王最脆弱,最有机可趁的一段时间。一旦错过这次,将来就没有这么省事了,必须硬碰硬,王见王。
“成如何,败如何?”明空信手一抹。取来两瓶酒,扔了一瓶给谈未然。
“并非我所关心的。此事引发的事,自有我爹娘去处置。”谈未然嘿然一笑,浮现一缕狡黠之色:“若我爹娘处理不来,我自有收拾残局的办法。”
有爹娘在头上撑开双臂保护自己的感觉,真好。
谈未然动作数量,惬意的取开木塞子往嘴里倒了口酒。结果忘了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喝酒。噗嗤一口就呛出漫天水汽,咳得气都快要喘不过来,明空一愣立时哈哈大笑。
收拾残局的办法?
明空一怔,随机愕然想到:“你是说……”瞄了一旁的坐探头子一眼,对方很有眼色的招呼一下就先退下了。
坐在楼顶的瓦片上。谈未然笑笑,细细的抿了口酒,闭眼好好沉醉这份滋味。明空见他一副酒鬼模样,不由失笑,突然听到谈未然说道:
“宗门和我爹娘互为奥援,在这一带不难立足。想发展,要壮大,就有几个势力是宗门必须跨过去的拦路虎。”
“镜湖宫是这一带最大宗派之一,是典型的源远流长的名门正派。”
“涂海宗是一个历史颇为漫长的宗派,早年险些朽败,后来因暮血国的崛起而沾得势头,得以侥幸回春。涂海宗是暮血国最重要的盟友和后盾,没有之一。”
明空连连点头,要把宗门安在这一带,他当然了解过这一带的大环境。于是,也明白谈未然没说错,要发展,就一定会在这个对宗门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头撞在拦路虎身上。
没有谈追这个盟友,行天宗连立足都很难。
谈未然话锋一转:“星耀宫是这一带最强的修士组织,崔思雎是宫主的弟子。”
明空微微颌首点头之际,蓦然听闻此事,顿时愣住。谈未然则继续道:“世人以为,崔思雎一定是拜入涂海宗门下,用以加强双方关系。其实大错特错,几乎没人知道,他是星耀宫某位宫主的弟子。”
“亲传弟子!”
谈未然咬字清晰无比,这四个字的分量绰绰有余。明空倒抽一口寒气,这个消息就有点惊人了。
坐探头子伸缩着脑袋,凝声道:“崔思雎出宫了,正要返回府邸。公子,听在下一句话,何必以身涉险,还是放弃刺杀吧,”
谈未然笑吟吟:“刺杀?放弃?谁说我是来刺杀的?”
“刺杀是杀,光明正大的杀,同样也是……杀!”
空气里飘传着冷凝的话语,谈未然带着一缕森然笑意像离弦之箭,从楼顶一跃腾空起起落落之间转眼就激射向崔思雎。
坐探头子呆若木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和下巴都一道摔在地上了。(未完待续。。)
气得慌。。。
今天遇到一个事,把老黯我气的暴怒不已,整天都心绪不宁平静不下来。
那个破事搞得我到现在都没心情码字,对此,我在此跟大家说句对不起。(未完待续。。)
第410章 借殿下颈上人头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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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除了雍容奢华的皇城,还有官宅区和民宅区,一个幽静一个喧闹,恰好形成极为泾渭分明的对比。当然,也少不了坊市。
坊市有大大小小的商铺,有乡下农户牵着牛马怯生生的穿街过巷,眼睛乱瞟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奢侈一下进次饭馆;有客商板着脸走过一家家商铺,审视并打听不同货物的行情;充满热情的商铺伙计大声吆喝,嘹亮的嗓门吸引人转头来看。
形形色色的人释放出各种各样的喧嚣,为坊市增添若干人的气息,这便是坊市,喧闹得有些烦人,又缺不得离不开。
方天歌牵着马不疾不徐跟在崔思雎身侧,坊市的各种喧嚣钻入耳中,这些平素都不放在心里的声音,忽然一下子变得令人烦闷。他瞧瞧旁边的几人,不由苦笑,从小就栽培的皇家侍卫果然不一样。
心态不一样啊。皇家侍卫就等于是把命卖给皇家了,又是皇家从小栽培,是铁铁的保镖侍卫命。方天歌心里烦躁的就是这个,他喜欢修炼,更胜于给人当保镖。
崔思雎似有洞察人心的眼睛,伸手拍拍方天歌的肩头,道:“天歌兄弟,曹大师,劳烦你们临时保护我,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方天歌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士为知己者死,他少年成名就被七皇子招揽,能有今时今日,自然要感谢七皇子。那就熬一熬吧。
反正,就是熬过这半年,等七皇子登基了,就没事了。
崔思雎微微一笑,他很重视方天歌,只因方天歌有值得期待的天赋。扭头过去审视一路上坊市的各家商铺。粗略的留意各种境况,时而派人去询问几句。
暮血皇都很大很辽阔,有的是道路。他来往城中,有时刻意走坊市这条路,就是要看看坊市的境况,由小见大。
在崔思雎的眼里。坊市就是一个浓缩的底层小环境。以他的身份要想知道真正的底层百姓生活,那就太不现实了,从坊市来推测和了解底层环境,反而比较现实。
崔思雎不想当一个庸碌无为的皇帝。
穿过最热闹的坊市,一连穿街过巷来到一个较为安静的长街。没了那些令人烦闷的喧嚣和烟火气,似乎人也格外的优雅了一些。
一行人兴致勃勃的说起秋猎,众人精神一振,无疑,秋猎里的收获往往令人满意。
众人东拉西扯的说着打发时间。一边渐渐来到一个较为幽静的长街,一马当先的崔思雎微笑听着谈笑声,一边眼神陡然一凝向上遥望。
屋檐上矗立一个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屹立屋顶之上,怀抱双臂之态就如怀抱天下,俯瞰之姿就如诸天在上俯瞰苍生。
秋日的暖风并不强劲,只能在乱风里卷起衣角和简单的束发带飘零飞舞。乱,而又乱得很有独特的魅力。
一行人的马没有停留,只缓缓的走过长街。愈来愈是接近那个房屋,和那个看来年纪似乎不大的黑衣男子。
踢踏踢踏的马蹄声暗含着某种奇异的节奏。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崔思雎眼神一收,若有所思的凝目再次望去,这次看得十分真切。
黑衣人是仪表堂堂的年轻人,俊美而带着刚硬的气息。
方天歌和曹金佩细心感应一二,就发现黑衣人的气血旺盛,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旭日初升一样。气血和生机还没有达到人生最鼎盛的阶段,而是正在强劲的上升阶段。
这就说明,对方年轻,也许很年轻。
凭经验和眼力,两人加上崔思雎等人也只判断出。这个年轻黑衣人的修为不差,至于究竟是什么修为,对方没出手没暴露真气气息之前,就很难有具体的判断。
但,最重要的是,方天歌认得这个人,轻声传音道:“殿下,我认得此人。”
“他,就是谈追夫妇之子,谈未然。”
是那个他曾经不太在意的家伙?
崔思雎心神一震,身不由己的抬头仰望,谈未然恰是站在背光之处,阳光照耀,给他身上笼罩出一层层的光晕,似乎是佛光,又似乎是杀气。
谈未然指掌轻柔摆动,一柄宝剑跃然在手,纤细得有点柔和的五指有厚厚的老茧,显然是练剑练出来的。此时,这只手正按在剑柄上,缓缓拔剑,一把犹如墨玉的宝剑出现在阳光下,折射出一丝丝独特的幽光。
宝剑似乎在阳光下散发一丝丝的黑气,如烟如雾,一丝丝一缕缕的萦绕其上。
谈未然的眼皮微微一动,注视正在接近的一行人,话在空旷里尤为清澈:“崔思雎?”
崔思雎勒住马头,略显方正的脸庞上带着几分严正气质,道:“正是我,阁下有事?”
“有事。”谈未然指头在剑身一抹,嘴角似乎一翘出三分讽刺,可话一出口又变得心平气和。
皇家侍卫正要一拥而上,崔思雎带着一缕慎重示意不要动,自己则再上前一些,淡淡道:“请讲。”
谈未然一点也不知客气为何物:“我想跟殿下借一个人,那个人叫王谦。”
崔思雎神态沉稳,看着谈未然,忽然笑了笑,说不清是嘲弄还是怜悯,道:“我不交人。倒是阁下,你既然来了,那我也跟你借个东西。”
“借我的性命来要挟我爹娘?”谈未然失笑。
崔思雎认真点头:“正是如此,牺牲你一个,就省了打仗,少死了人,就少了兵祸。”
谈未然不由失声大笑起来,笑声震在空气里,隐隐传播:“如果殿下不肯把王谦借给我,那在下就只好借殿下的项上人头用一用。至于理由嘛……就按殿下刚才所说的,为了避免打仗,少兵祸。”
话音未落,谈未然就消失不见了。
只见一道灿烂绝伦的光芒,从太阳处被引得绚烂当空,凌厉的气息似乎覆盖了天地,剑光所遮蔽之处,顿就是房屋和门墙的分崩离析,就如烈日下的冰雪一样消融,并瓦解为无数碎块。
“放肆!”方天歌一跃而起,凌空一拳轰在空气里,一个波动变成了震荡,竟释放出惊人的爆发力!砰!
那些灿烂的阳光,竟然被这裹住空气的一拳一并打得烟消云散。
几名皇家侍卫涨红脸庞,暴喝连连,蹬踏出惊人的震荡声,转眼就势若猛兽一样扑击而来。方天歌一刹那不由本能的缓得以一缓,他终归是修士,对脸面多少有点顾忌,不像皇家侍卫只求结果不择手段不问过程。
他一缓就给了谈未然时机,抽身而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充满美感。
剑尖凝一丝丝独有的招法真意气息,剑身有流光浮动。当数名侍卫势如闪电奇袭而来,刀光剑影里,谈未然不慌不忙一剑挥洒,一道最灿烂的剑光闪耀天际,几乎令人感到眼前一花就失去了视觉。
很闪,很亮,很锐不可当!
剑意挥洒,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所荡漾的一条水波涟漪,所到之处不论花草树木房屋门墙,皆尽从中拦腰一截两段。数名侍卫闷哼一声,腰身喷爆出几朵血花,身不由己就轰飞。
如流星一样跌撞在房屋上,房屋的门墙柱子随之轰然断裂倒塌。若然细看,就能发现这些门墙柱子都有一条惊人的光滑切口,显然被剑意所断。
“果然厉害!”崔思雎目不转睛,出言赞许。年轻的抱真境,又凝练出剑意,放在大多数地方,的确是天赋出色。
话虽如此,却没有一个敢于掉以轻心。从崔思雎到曹金佩都深悉,如果这个谈未然只有这点本事,还真没资格逼退方天歌。
重又落在屋顶,谈未然微微抬起掌中宝剑,淡淡剑意流转,指向下方众人簇拥的那个人:“崔殿下,莫非你要在身边强者庇佑下躲一辈子?何必缩头缩脑躲在别人后边,站出来接我几招如何。”
崔思雎伸手把属下的怒斥压下去,饶有兴致的打量谈未然:“我并非武夫,何来庇佑,何须亲自出手?方天歌他们既为我效力,那便是我的一部分力量,我御使之又何妨。”
不愧是爱实利不爱虚名的垂死君王。
从黄泉战争等一系列大小事之后,崔思雎这个特点渐渐广为人知,曾惹来世人诟病。儒家就是因此而与之合不拢,因此很少有儒家弟子为其效力。
激将失败,谈未然并不失望,摩挲下巴道:“你说得有道理……”一顿,他侧身抱拳,微笑道:“老祖,想必您也听见了,这不叫大欺小,请吧!”
霎时间,遥遥隔空一道星光迸发。似乎把天空都打穿了一样,用快过闪电的速度飞射而来。
始终含笑在一旁的曹金佩,这时神色大变,一个晃动就一跃在前,凝神一枪牵引得风云齐至,瞬间和那星点的光芒交撞在一起。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被释放出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种绝强的冲击力。
此人好强!神照后期?一点剑魄交错,曹金佩双手竟被震得一时虎口裂开,闷哼一声嘴角流下一缕鲜血,眼中浮现惊骇之色。身不由己倒飞出去,在整个民宅区撞击出一条笔直的深深壕沟。
几乎同时,谈未然神情冷凝,爆出最登峰造极的速度化作光芒恰到好处的冲过这个缺口。
宝剑如墨玉,一丝丝的雷电剑魄凝聚在剑尖,犹如身剑合一凝聚在一抹剑光之中。
向前十五丈,就是崔思雎!(未完待续。。)
第411章 杀了崔思雎,就没有……
哎哎,老黯前两天忘了,今天特别在次感谢本书头号盟主“fning”的飘红打赏,当时老黯是真的惊喜得差点满地打滚了,暗爽了两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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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剑尖一扬向天,刹那爆发的紫色光华,遍撒四面八方,似把这方圆一切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尊贵紫色。
谈未然如离弦之箭,势如奔雷从屋顶扑击而下,化为一道其势足以冲击心灵的剑光,整个人仿佛融入其中,俨然身剑合一。
剑芒飞舞,激荡天地。
恰是一道剑芒伸缩吞吐,爆发直取崔思雎。
杀了崔思雎,就没有后来的垂死君王;杀了崔思雎,就没有后来的九曲海霸主;杀了崔思雎,就没有星斗宗的再度崛起;杀了崔思雎,就没有与青帝合流之事。
电光火石之间,谈未然思绪凌乱,面对这个在后世令修士心惊肉跳的崔思雎。勾起若干记忆,无数的回忆,无数的大小事突然一下子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崔思雎是星耀宫嫡传弟子。可是,谈未然没告诉明空的是另一个重大隐秘:
星耀宫,是星斗宗的隐脉。
没错,就是和明心宗一起镇压宗长空的那个星斗宗。
后世的星斗宗曾在黄泉战争里损失惨痛,又因某种未知的劫难而宗门崩溃。星斗宗一度险些不复存在,苟延喘息之余,才迫于残酷现实而开启隐脉,重新续上道统。
正因星耀宫名气颇大,所以,在知晓其几位宫主是星斗宗隐脉之时,可谓震惊一时,掀起不少哗然惊呼声。
星斗宗能在宗门覆灭后。重续道统之余,再次迅速崛起,后来那个机会到处都是乱世大时代是主因,而崔思雎统率的暮血帝国绝对也是一个重要砝码。
传言正是星斗宗有暮血帝国这枚重要筹码,才得以和玉虚宗谈拢条件,才会发生崔思雎向青帝请降归顺的轰动大事。
如果没有崔思雎统御的暮血帝国。青帝的势力绝对达不到冠绝天下的地步,想一统天下,想击败孔雀王,未必就这么快这么容易。
崔思雎必须死,有太多太多的理由。
对谈未然来说,青帝和星斗宗之类的再多理由都是次要,都属于遥远未来的,他甚至懒得去关心。
真正理由是:杀了崔思雎,爹娘就一定不会重蹈前世覆辙。
没人知道。这一刹那的电光火石之际,谈未然究竟想了多少。唯有那一缕凝聚在剑尖跳跃不止的紫色火花,才能彻底把他的杀意展露无遗。
杀意滔天,犹如凝结为实质一样,铺天盖地的随着谈未然而压来。如果有胆小一点的,如果有心志不坚的,这时恐怕必会心神崩溃。
“杀!”
剑尖的一缕紫色火花跳跃,牵引得空气里所有的水汽都蒸发一空。引动空气里的一丝丝灵气。刹那所凝聚的灵气,转眼就已经沸腾起来。用一种排山倒海的方式奔涌。
好似风卷残云,空气里的灵气滚滚如潮,凝聚在剑魄之中化作无穷威能的一部分。
说来看似话长,实则仅仅是那短暂也许不到一两个呼吸的事情。那一缕从剑尖跳出来的火花,瞬间就伴随着真气和灵气膨胀爆发,才令人看得真切明白。这哪里是什么火花。根本就是无限微缩后的小闪电。
先前的小闪电已变成了气势恢宏的雷电剑魄。
紫色狂雷所掠过之处,无不一片片斑驳的焦黑。不论花草树木,不问假山柱墙,更是荡然无存,萦绕出一阵阵黑烟和黑色飞灰。激荡在这浩然霸道的剑魄里。
如此堪称可怕的剑魄即将驾临,崔思雎神情竟无一丝一毫变化,沉稳得难以想象。双瞳折射为紫色,似乎将双眼填满,又似乎将他眼中的另一层奕奕光彩给覆盖隐藏下来。
“殿下小心!”
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几名皇家侍卫口中喊出来,抢在前边挡住一心挡住这看起来十分惊人的一剑。
几名抱真境的皇家侍卫将将挡在崔思雎身,就当头迎上这足以令人肝胆俱裂的剑魄。几人发出源自心底的吼声,有恐惧,有软弱,有眷恋,有强烈的求生意志。
可惜,话才刚一出口,就被狂暴的紫色风暴绞得粉碎。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几人一身涌出鸡皮疙瘩,一种心悸的颤栗从灵魂里滋生,并蔓延。当风暴扫荡而过,几人的金身和法衣就如鸡蛋壳一样啪啪脆弱的爆得干净利索,皮肤和骨肉飞快焦黑,乃至变成一层黑灰飞扬而去。
凌绝天地的剑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要把整个皇都给吞没了。无穷无尽的狂风,无边无际的雷电,生生是将这一带给犁出一条焦黑平坦的空白地带,赫然正是被剑魄波及。
轰轰隆隆的雷电剑魄释放出最惊人的光辉,砰的一声空气震荡。只见一道光晕如水纹荡漾向四面八方,激出战团之外,就形成了强劲无比的暴风。
如此霸道威能震撼全城,莫说整个皇都的人,就算是在一旁阻截住方天歌的明空,也不由暗暗心惊。
当所有氤氲紫光烟消云散,崔思雎神色不变纹丝不动,身上有一丝残余金身气息,和先前一刹那爆发又消失的拳魄气息,都是一般无二的令人若有所思。
谈未然……不见了?
其所立之地果真是没有人影,像是突然消失了,化成飞灰了长翅膀了。
这时,和明空交手的方天歌眼角余光扫视,赫然见谈未然如鬼魅一样转动着,无声无息的靠向崔思雎,不由心中一震,狂喝:“殿下小心他的秘术!”
喊?来得及吗?谈未然面无表情,弹指一挥,啵的一声空气爆裂,一道剑意瞬间呼啸而出。
霸世剑!
背对谈未然的崔思雎蓦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噗嗤!麾下灵马立时爆出一团血花,被一斩为二。崔思雎浮现一缕怒色,凌空折身一爪隔空轰击。
谈未然双臂格架,只觉一股子真气打透入身体,耳边出现各种妖魔鬼怪的狂呼声,嘴角喷出一缕鲜血就闪电一般退却。一边退去一边心念急转:
“糟了,他果然达到神照境!”
崔思雎就是这几年突破为神照境,正是这个重要砝码,皇帝崔彦轲成也在皇族的压力下放弃摇摆不定的态度,最终选择了这个他不太喜欢的儿子。
崔思雎不惧雷电剑魄,实实在在是底气十足。
尽管现在崔思雎名气很小,出了皇都也没几个人认为他是天才。可是,很快就会有人明白,这个人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不比方天歌差的天才。
前世,当崔思雎继位并横扫周边,处於人生巅峰之时惨败于一个灵游境,然后,他就会意识到自己缺乏的东西。到那时,就是一个天才向绝世天才的蜕变。
心里若干念头转动,丝毫没影响谈未然像闪电,宛如猎豹一样绕着崔思雎转圈。不住的在周围房屋和花草树木上蹬踏。每每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一念至此,忽然心中一动:“没错。这时的崔思雎身上有典型的天才病,缺真正搏杀经验。”
所谓“天才病”,就是散修的某些怨念所形成的戏言罢了。上辈子的谈未然是有怨念的散修之一,这辈子的谈未然估计自己要成为被怨念的对象之一。
说白了,就是缺乏时间和经历的双重磨砺。有实力又发挥不出全部战力,甚至连五成战力都发挥不出。在散修眼里就是天才病的普遍现象。
现在这个崔思雎,还不是后来那个神挡杀神佛阻灭佛的渡厄强者!
现在的崔思雎,缺乏搏杀经验。
没错!谈未然心意已决,化身为苍鹰从天空扑击,掌中宝剑激出一条条剑痕。在地上墙上划出一条条阡陌纵横的痕迹。配合着快速而且灵活的翩若步和细柳身法,几乎令人防不胜防。
错非崔思雎乃是神照境,根本就捕捉不到谈未然的身法,神情冷淡而沉稳,凌空一爪轰然,宛如晴天霹雳一样灌入耳中。更为惊人的是,当拳魄沸腾,竟有妖魔鬼怪之声。
“炼狱手!”
谈未然和一处房屋当场被轰得土崩瓦解,闷哼一声,中了炼狱手隐隐有幻听和幻觉,他却不怒反笑:“炼狱手虽厉害,可远不如后来,估计这会儿连自创的想法都还没有。”
垂死君王的炼狱手!
经过崔思雎演变和自创的炼狱手,才是恐怖的顶级绝技。若在前世,绝对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存在,败于炼狱手之下的成名强者不计其数。
相传炼狱手一分为三招,身轮炼狱,心轮炼狱,以及最强的魂轮炼狱。只想一想,就使人战栗不已。
“老祖,来一剑配合!”
明空饶是和方天歌以及曹金佩相持不下,依然闻声抽身刹那,一剑蕴藏剑魄斩杀而去,破空发出惊人呼啸。人在两大强者围攻下的仓促一剑,当然不会太强,也绝非崔思雎所能视若无睹的。
崔思雎神色一凝爆出漫天光华,更夹杂着金身的霞光。
谈未然险些笑出声来,思忖:“果然是个奢侈的菜鸟。”
方天歌还未察觉,老辣的曹金佩却一霎有所察觉:“不好,这是破绽。”
金身是护身救命的技艺,却不是无敌的。最重要的是,一旦施展出来,落入极少数身经百战的强者眼里,多少会有那么一刹那的破绽。
不过,曹金佩的心头不安马上平息下来。这个谈未然如此年轻,不可能察觉这种破绽。别说这么年轻的小子,就算很多闯荡几百年的老江湖一样捕捉不到这种转瞬即逝的破绽。
就算捕捉得到,也掌握不住战机。
没有几百年道行,不是杀人如麻身经百战,是断然做不到的。
曹金佩心念刚动,几乎就是同时被颠覆,一种木系的秘术气息油然激荡。
一道青色光芒几乎擦着金身霞光,奇异的势如破竹哔啵打在崔思雎的腰背上。(未完待续。。)
第412章 万剑齐出
汗。有点晚了,幸亏赶上了,更新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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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柔光,青色的莲花。
青莲吐息术!
一朵灿烂娇艳的血色鲜花,从崔思雎的腰背上绽放喷溅。
五瓣青莲绽放,分解为五瓣,就俨然是五把没入身体里的钢刀,不住来来回回的在身体里搅动。如果无从破解,如果无法抵挡,则会被五瓣花绞杀得体内器官等,必死无疑。
若抵挡不了,则多半一招必杀。
这,便是主杀秘术的强大威能。不要说见过,就算听,恐怕绝大多数修士也不曾听说过。
“是什么秘术!”崔思雎不知这是主杀秘术,但他敢发誓,这恐怕是他所亲眼见过,杀伤威能最强的秘术。
崔思雎听说过,但从未想象过,也从未亲自体验过。一霎时,腰背传来的撕裂痛感,如潮水一样几乎淹没了他。那份撕裂的钻心之痛,令人痛不欲生。
金身护体功效的确出众,不过,不是有了金身就能高枕无忧了。
进退转化之间,就是破绽。
这一点,凡是在外域闯荡多年的老修士,往往普遍心里有数。放在崔思雎这个有天才病的人来说,这个破绽简直就太明显了。
这个独特的破绽名气很小,基本知道的人多,但放在心上的人寥寥无几。如此一代代流传下来,以至于成为一种口头上的经验之谈,快要没人在乎了。
因为想抓住金身一涨一退之间的破绽,实在太难了。就算知道,也不见得有这个眼力和经验来判断,就算有,也不一定有这个实力和能力。以及战斗力去抓破绽,去利用破绽。
就算知道,也几乎利用不了。
谈未然是个例外,他很熟悉这个破绽,他有足够的搏杀经验,也有足够的眼力和判断力。甚至于实力。最重要的是,这个破绽在后世再次渐渐被散修挖出来,谈未然就曾利用来杀过骄傲自大的强敌。
凡是善于控制金身的修士,就一定不会出现这种破绽。能在崔思雎身上出现,实实在在是因他有点天才病。
控制金身,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修士所必备的能力之一。
放任金身自动护体,那碰上一般修士就算了,真要撞上老辣的那种修士,就纯粹是自取灭亡。
不论跟任何人交手。谈未然从来不在非必要的情况下施展金身。所谓的非必要情况,对谈未然来说,就是指重伤和九死一生,有时宁肯拼着重伤,也避免施展金身。
不是怕暴露,而是为了留着金身救命。
金身不是无穷无尽,硬接敌人几下,照样会被打穿会暂时耗光金身的力量。
当崔思雎中了青莲吐息术。闷哼着飚出鲜血,一刹那崔思雎目光一凝。带着几许疯狂的血红眼神,一身毛孔里喷射出强大的神照境气息。
听着没有声息,看着却仿佛给人一种心神上的剧烈轰炸,以崔思雎为中心,气息爆向四面八方,如同飓风过境。
“中了。可惜。又是法衣和内甲!”察觉青莲吐息术给崔思雎造成的伤势不重,谈未然心情无悲无喜,这一幕早已经在他意料之中,身法丝毫没有迟滞。
一边心念急转:“我的青莲吐息术已是六阶,威能媲美一般神照初级的奋力一击。依然受阻于法衣和内甲。难怪世人多是求稳,而不求一击必杀这种弄险战法……”
谈未然势如奔雷,把一条条残影甩在身后。翩若步和细柳身法配合施展,腾挪跃迁之间,更是千变万化,大有鬼神莫测之感。一时间,残影幢幢,人影似是无处不在。
崔思雎腰背伤口那种撕裂的痛楚一**的涌来,他吃痛不过,平素的沉稳之态已是变出几分狰狞,恰如受伤的虎王一样,仰天狂啸,啸声震穿惊天动地。
似乎被谈未然一招创伤,是打出了几分潜在的凶戾之气,肉眼捕捉谈未然的方位,凌空气息震爆,一拳凝聚着天地间的灵气,凛然似要把整个空间都轰击得崩塌一样。
嘭嘭嘭!
空空如也的空气里,竟然爆出一连串的闷响,在天际化出无数妖魔鬼怪的嘶吼声嚎叫声。
有稍近一些的人们听到这等诡异的怪叫声,竟是渐渐变化出痴迷,恐惧乃至惊骇之色,如同置身幻境。渐渐眼耳口鼻流出鲜血,活活被这一拳余波给震杀。
一拳凛然仿佛把整个空间装入一个炼狱,耳边充斥着各种恶鬼的惨嚎声。如果有心神意志差一点的人,恐怕会被些声音夺取心志,乃至闻风丧胆。
这便是炼狱手!
谈未然暗暗心驰神往,真难想象,等经过崔思雎演化自创之后,炼狱手一分为三招会强大到何等地步?此念在心底荡漾,如墨水一样花开,心底滋生出一缕比较之意!
刹那举剑,一剑隐隐横空,恰恰是一条银色的闪电,谈未然口绽春雷:
“九劫雷音!涤荡妖邪!”
心中更有一较高下的熊熊烈火:前世我身轮残破,无力和你垂死君王等绝世天才试比高,而今我重活一次身轮完好,不如来试一试看谁更强!
不论你是垂死君王还是旁人,我定然不输你!
狂风骤然而起,雷音滚滚之际,随着一剑辉煌,铺天盖地的紫色雷电似乎从九天降临,轰轰烈烈的将所有异响轰击为粉碎。居然,游刃有余,转眼就涤荡为晴空万里!
九劫雷音剑,居然对炼狱手有极为显眼的克制效果。
谈未然大吃一惊,随即恍然哈哈豪笑:“是了,九劫雷音剑是堂堂正正的雷电剑魄,本就是强破万法的路子,又取之雷音为辅助音杀,从招法精魄角度,恰好克住这招炼狱手。”
扫眼见神色凝肃的崔思雎。谈未然身如闪电,心里只想趁他病要他命。不趁着垂死君王最弱小,最脆弱的这段时间杀了他,难道还等他坐大为患?
谈未然绝没这般迂腐,他有君子的一面,却从来只对自己人展现。吝于向敌人呈现。一边极速飞翔,宝剑悄然滑落在掌中。内视金府,其中缩小无数的龙象拳套催动,隐隐罩在双掌之上。
“嗯?”谈未然一霎有感,望向沉吟发呆,显然气势凝练的崔思雎,顿时色变:“不好,崔思雎这是……”
似乎感觉藏在谈未然胸腔里的滔天杀意,崔思雎蓦然一震。神色冷厉毫不犹豫一步踏上前,一伸手就赫然昏天暗地,有遮天蔽日的拳魄异相:
“炼狱手!”
一样是炼狱手,此时所施展出来的气势却隐隐有了不同之处。比之先前,多了几分凌烈肃杀之气,而不是先前的妖气鬼气。
临阵突破!
璀璨和森冷的杀气与光辉交错着,谈未然闷哼到飞连续撞塌几面墙,崔思雎同样被一道惊天剑魄劈得身不由己的飞上天空。
一样是九劫雷音剑和炼狱手。显然已没了先前那么可怕的克制效果。
从飞扬的尘埃里一跃而起,谈未然咳出一缕鲜血。暗暗吸了口气:“如此快就能灵光一闪就重新有所领悟,不愧是翌日必将留名史书的绝世天才。”
轰!谈未然双足一跺轰然激射向天空,盯着半空里的崔思雎,胸中杀意膨胀得快要爆炸。
剑尖凝着点点紫色火花,不住的跳跃,活跃得欢快。令人绝难相信这是堪称可怕的剑魄,在天空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呈现引而不发!
能不能一击必杀?
此乃暮血皇都,不可能给他多少宽裕时间。他甚至感应到,已有一批强者的气息从四面八方飞速接近。
或是。已有强者抵达了,只是暂时没插手。否则……明空对付曹金佩和方天歌,不会腾不出手。
五成剑魄正在凝聚,等待引发一场倾覆天地的风暴!
天机扭曲术是最没把握的,谈未然的神魂强大得十分出色,可是,和神照境的崔思雎最多不过是伯仲之间。没有神魂的优势,天机扭曲术就变得鸡肋了。
“杀!”
杀音冲上云霄,似乎要把苍穹都顶破了,肆虐在每一个人的心灵上。
谈未然和崔思雎一个冲上天,一个悬在天空,互相目不转睛的看着彼此,丝毫不掩饰彼此的杀意。
堂堂暮血国的天才皇子,被抱真境的谈未然逼到这等狼狈境地,试问情何以堪。崔思雎再是沉稳,终归有自己的骄傲,只要有强烈得不容践踏的自尊心,就不会放过谈未然。
两人之间一触即发,气氛凝肃而独特。
就在这时,一种强烈的危险警兆从心底滋生。谈未然的汗毛猛然炸直,如同晚秋的麦子一样随风掀动麦浪:“有强敌!”
几乎想都没想,谈未然本能的凌空折身,同时把翩若步和细柳身法施展到极致,横住宝剑!
一道快如闪电的刀芒蕴藏着令人骇然色变的剑魄,就像是汪洋大海里掀起的滔天巨浪一样当头轰来。
电光火石之际,谈未然想起娘亲的交代:“儿子,如果没有十足把握,就不如暂且隐忍。”
对崔思雎,若不能一击必杀,不如引而不发。
谈未然思绪明白,念头再通透不过。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就把神魂里酝酿的天机扭曲术给散去,仰天激啸如雷动,声势登峰造极的一招九劫雷音剑劈出毁灭万物的一道恢弘的两成剑魄。
震撼出手之时,五成剑魄隐去,变成了两成!
既然不能一击必杀,那就无谓把底牌暴露出来,隐藏一些底牌更为有利。
“滚!”一声厉喝似乎从天际震下来,震入耳中,一道恐怖刀魄直将谈未然劈得狂喷鲜血,如流星一样飞坠数里,轰然被无数房屋废墟掩埋。
明空愣住,一双明亮眼睛里充满错愕,以及瞬间被点爆的滔天怒火!
只见明空仰天呀的一声,张口就激荡出一个撕裂万物的啸声,饱含能焚烧万物的滔天之怒。
空气刹那扭曲,明空身边左右涌出无数光剑,一千,一万?也许是……无穷无尽。(未完待续。。)
第413章 意外!徐若素到来
昨天老黯去相亲了,很尴尬的一个私事,对方是个幼师,年纪比我小了七八岁。本来不想说的,不过又被批评昨日没更,尽管老黯感觉很糗,还是给大家说明一下。
*****
明空身旁出现若隐若现的气场,泛漾一丝丝涟漪般的光晕,一旁光芒凝聚骤然出现无数宝剑。
若仔细一数,竟有不下成千上万,乃至于数不胜数的庞大数量。无数宝剑受明空气机牵引,半空中忽上忽下的漂浮,密密麻麻的场景几乎令人头皮发麻,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恐惧。
此情此景,明空赫赫犹如九天战神一般,气势凌天,锐不可当的个人气度几乎就如绝世宝剑一样,令人看一眼都会受伤。
明空一指向那个偷袭把谈未然打飞的神照强者,一双怒火澎湃的眼睛盯着对方,似要把对方的模样雕刻住。须发激舞之中,一声狂啸震撼九天,含怒一击!
“滚的是你!”
霸世一剑斩在空气里,那一道灿烂的剑光,瞬间就引发天崩地裂一样的轰动效应。
有修为强大的神照境和破虚境来临,恰恰是能察觉到,这一剑斩在空气里,竟然令得本土的空间都隐隐有一种将要被撕裂撼动的恐怖错觉。
霸世一剑所挥出的剑魄,凝聚在天际之上,竟爆出一团白得发亮白得刺眼的光芒,仿佛阳光普照一样照耀这一方天地。
谈未然没看错,明空就是个锐利如剑的性子。人是这种人,剑法也取这种锐意进取的剑魄。
斩!
这堪称惊天一剑,就令暗中几人倒抽一口寒气,最为令人大骇色变的是,几乎一剑引动那成千上万的宝剑。像是狂风暴雨一样激发出最令人战栗的场面。
所有萦绕浮动在明空身旁的光剑,呈现扇面形状铺天盖地的激射。一道道霸世剑剑魄所凝结出来的光剑,几乎所到之处无不被斩得分崩离析,不剩分毫。
偷袭打飞谈未然的张禹眼里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心情,反而变作凝重,暗暗叫苦不已。怎么会惹上一个如此强大的修士。
张禹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怎么会不明白,哪怕神照境和神照境之间,也有天壤之别。
此时,明空含怒一击,化为滔天光剑淹没而来。
一方天地里,唯独剩下这无穷无尽的耀眼光芒,唯独剩下那宛如九天斩下的惊天剑魄。似乎那一道剑魄,牵引着所有光剑。裹挟着凌绝苍生的力量震撼落下。
轰……轰隆隆。大地不住震动,仿佛波浪一样抖索着,天空中一枚枚耀眼白光闪动。
烟消云散之后,众人才发现,张禹闷哼一声,从眉心向下迸出一条隐隐血痕,如流星坠落。看来倒是没有性命之虞,旁边多出的一个持乌黑短枪的男子就没理会。不远处更有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女人。
“幸好崔尊者及时出手相救,不然……”
见了这一剑威能。强如方天歌这等天才也不由暗吸一口寒气,委实是明空霸世一剑太过狰狞肃杀了,实非寻常神照境能接得下的。
这雍容老女人指着掩埋住谈未然的那堆废墟,道:“阁下门下弟子并无性命之虞,贸然下次毒手,恐有多生是非的嫌疑。”
明空没扭头。他知道谈未然肯定死不了。废话,他又不是不知道谈未然有六阶金身,先前挨那一下护体的才是四阶呢,还有心思隐瞒底牌,这说明谈未然心里有数。
明空晃动来到废墟里。问道:“如何?”
“还行。”谈未然灰头土脸的应了一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掀飞压在上头的一堆碎石,一身全身泥土和尘埃的一跃而起:“咦,不打了?”
“打不下去了。”明空眼里锐意一闪,伸手一摊,他又不是破虚境,怎么可能一个打得过这么多修为都不比他差多少,甚至比他强的人。
谈未然环顾一周就明白:“老祖,走?”
“且慢!”
雍容老女人语气一沉:“我们暮血皇都,不是什么人都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阁下在皇都酿制如此祸端,再怎么说,哪怕阁下来头再大,也要给个交代。”
环顾四周,赫然处处都是倒塌的房屋。若从天上俯瞰,就能看见这一个区域就跟被狗啃过一样,一个好端端的区域东缺一块西边花了一团。
谈未然摸摸下巴,想起来的路上乐影说过,暮血有个叫崔景兰的老女人,看来八成就是了。
崔景兰是个老女人,是暮血皇族的一份子,但,她更是破虚强者!
偏生明空一言不发,交给谈未然这个未来的宗主多多尝试待人接物。谈未然只微微一笑,擦拭掉嘴边血迹,目光顿在崔思雎的脸上:“不知这位尊者大人,你想要什么交代呢。”
谈未然嘴角笑意愈浓郁:“有交代如何,没有交代如何?”
语气恰到妙处的一顿,顿出三分悠远:“莫非,要开战?”此话钻入心中令所有人心神为之凛然。
这话究竟是对谁说的,那就唯有各人心照了。谈未然的眼神像钢针一样刺来,似乎是警告,又似乎是一种兆头,崔思雎沉默一会。
崔思雎不笨,不但不笨,反而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谈未然这一眼的意思,就算不知道,他也不能不慎重。
此事太大,一旦掀破,就是……开战!
刺杀暮血下一代皇帝,暮血国当然不会放过对方。可是,如果暮血对谈未然下毒手,你以为谈追夫妇就会放过暮血国?
当然,崔思雎担心谈追夫妇未来坐大,而不是现在。真真的关键是,谈未然所在的宗派。
只须崔思雎一句话捅破,把今日之事定性为谋害,结果就一定是开战。
稍有见识的人。想深一点就不由暗暗心惊。
会开战吗?崔思雎会怎么选?
谈未然默不作声,细致打量沉思的崔思雎。如果是旁人,他不敢肯定对方会怎么选,现在是崔思雎,他相信那个只爱实利,不爱面子的崔思雎会选最符合利益的。
把事情捅破出来。闹大了,绝对不符合崔思雎的利益。
向东!向北!此乃暮血国三百年来最大的分歧,区区一个向东向北(其实三千荒界不存在东南西北的方位,更多是修士的习惯用语)的差异,实际上是暮血战略国策的重大转移。
当代皇帝崔彦轲是铁杆北进派,崔思雎在东武荒界的布局前些天就把皇帝给激怒了。如果这里再闹出大事来,甚至迫使暮血和东武荒界开战,崔思雎还能不能继位都是一个巨大的疑问。
一言概之,此事真要捅出来挖下去。所能带来的坏影响绝非一点两点。
一旦开战,继位的事就黄了一半。一旦开战,胜负也未必就是一定的,须知,周边各大势力警惕暮血国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开战?开玩笑还差不多。
谈未然暗藏一缕冷笑,凭他所知的几个关键信息,就知道崔思雎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如果不能继位。就算有再大的雄心,一切都无从谈起。
崔思雎沉思一会。抬头盯着谈未然一会,眼波闪烁着汹涌的杀意,一会就平静下来,向崔景兰道:“太姑婆,先前是我与谈兄弟的……切磋。”
“是友好切磋。”崔思雎放下心里负担,对着谈未然流露微笑。只要他继位,就能荡平东武荒界,就算给谈追一家三口几年发展,也发展不了多少。
东武荒界不过是砧板上的肉,笑一笑暂时放着几年。又有何妨。
“是切磋。”谈未然煞有介事的说道,他的眼力何其老辣,怎会看不出崔思雎在想什么。
崔思雎,别人不知道你的跟脚,我知道!
此时,几个杂乱声音传来,而其中一个熟悉的女声飘入耳中:“小然,你正该跟七皇子多多亲近……”
谈未然闻声望去,目光触及飘然现身的几人中的一个女子,顿时目瞪口呆,彻底风中凌乱了:
“娘,您怎么在这里!”
徐若素招手道:“儿子,过来拜见暮血国至尊。”
一个“至尊”一词,就令崔景兰等人暗皱眉头不悦。崔思雎等人认出皇帝崔彦轲,纷纷上前见礼。
皇帝崔彦轲端详着行礼的谈未然,眼里凶光一闪就敛去,似乎春风一样和煦,拂须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谈夫人,你和东武侯后继有人呀。”
“陛下过誉了,犬子怎及得上七皇子雄才大略,深谋远虑,更是绝代武道天才。”徐若素一眼扫视过去,也不管某些话落入崔彦轲耳里是不是分外刺耳。
乍然一看,和和睦睦,似乎所有冲突都没发生过,都是幻觉。
然而,脚下就是激战后的废墟。
…………
徐若素和崔彦轲为首的交谈,看似和煦,其实没滋没味之极,同样虚伪至极。
刚刚各自的儿子才生死搏杀了一场,再好的心情都会变得恶劣,没立马撕破脸再打一场,能没滋没味的勉强口头应付着,就算徐若素和崔彦轲很有外交家的职业素养了。
君不见,徐若素总是不动声色的把谈未然跟对方隔开,根本没给对方任何机会。崔彦轲不太喜欢崔思雎这个儿子,依然用眼神请崔景兰有意无意的盯着明空。
干巴巴的互相应付几句,崔彦轲就率众扬长而去。
谈未然迫不及待问道:
“娘,您怎么也来了。”
徐若素疼爱端详儿子半天,恼怒道:“我先问你,你说的不是追杀王谦吗,怎么变成跑来这里杀崔思雎了。此处是暮血皇都,强者如云,根本不会成功,你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谈未然认真道:“娘,我知道不太可能成功,但我就是想试一试。不试一次,我就是不甘心!”
“这个崔思雎是最坚定的东进派,此人不除,您和父亲的安危就一天得不到保证。”
徐若素意外看着儿子,被儿子关心是一种巨大的温柔,能填满心湖,能令一个母亲得到满怀开心。(未完待续。。)
第414章 从开始就准备撕毁的盟约
更新送上。
*****
暮血皇帝崔彦轲安抚了神照强者之后,就示意众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无须陪着。
旁人能走,崔思雎却不能,他必须亲自向皇帝对今日的事做出解释。
崔彦轲不疾不徐沿街行走,似乎在亲自检验自己多年治政的成果,一直来到皇都最有名气建筑之一的飞雁塔。
飞雁塔很有历史,是皇城里历史最悠久的建筑之一,曾有无数强大修士和文人,都来瞻仰过。种种相关轶事趣闻不胜枚举,从某种意义,飞雁塔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
登上飞雁塔,极目远眺,一眼首先看见的就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白云蓝天,令人产生一种矗立空中的错觉。特别的是,这里尤其安静,仿佛与世隔绝。
直到被一个呼唤打破这份宁静。
“父皇。”
耳边的安静容易得来,心灵的安静一旦失去就难以找回。崔彦轲怅然收回目光,扫视一旁,所有侍卫等等均是转身撤开,剩下这对关系不佳的父子。
“父皇,徐若素所为何来……”崔思雎顾不得语气有点唐突,和谈未然一样,他同样满腹疑团。
最重要的是,随着徐若素的到来,崔思雎隐隐有一些预感,敏锐的他,从这件事已经嗅到不怎么好也不怎么安心的兆头。
崔彦轲缓缓道:“徐若素代表谈追,愿意支持我暮血国……”他没说完,只看着这个儿子。
崔思雎思绪转动,不一会就猛然睁大眼睛,又惊又怒的把皇帝没说出来的两个字给说出口:
“北进?”
“她徐若素和谈追,有什么资格说支持我们暮血国北进!所谓东武侯不过就是个地方诸侯。就是个乡下土豪,就是个狗屁。父皇,我们暮血国绝对不该理会她。”
如果方天歌在,一定会发现,这时崔思雎的气急败坏,绝对是其很少很少发生的失态。对于一个素来沉稳的人。这么失态的情况,真的十分罕见。
落入皇帝眼里,这恰恰就证明,崔思雎从来不是什么北进派,而是彻头彻尾的东进派。
飞檐上的风铃随风摇摆发出叮铃声,也掩盖不住崔彦轲看着崔思雎,渐渐面无表情的那句话:“此外,徐若素还希望能结盟。”
“父皇,万万不可。”崔思雎急躁反对。
崔彦轲只说了一句话:“为何不可。”
崔思雎就当场愣住了。是了,为何不可?他是东进派,皇帝是北进派,凭什么要皇帝来顺从东进战略。
从某种意义来说,倘若暮血国执行北进战略,和趋向一统的东武荒界结盟的确非常精明,甚至是必须的策略。不然的话,东武荒界都不必亲自出马。只要稍微允许别的势力大军路过,就是暮血国的痛苦。
东武荒界和暮血国的地理位置决定。要是北进,就是最好的盟友;若是东进,就必是死敌。
以前东武荒界没一统的时候,不论谈追还是霸天王都没资格来跟庞大的暮血帝国谈论合作与结盟。现在东武侯勉强具备资格了,自然就能谈一谈了。
于是,徐若素就来了。
恰好就是崔思雎先对谈未然动手。令此恩怨从公事变成了私仇的微妙时机;凑巧就是崔思雎必须为引来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宗派为强敌(明空和行天宗)的错误,而向皇族做出解释的微妙时机。
“父皇,此事绝对不可答应啊。”崔思雎声嘶力竭的苦苦劝告。
崔彦轲转身,打量这个儿子,他知道这个儿子有心机有智慧。会是一个不错的帝王。他也知道,这个儿子是个非常出色的武道天才。但并非出色,就一定能赢得他的欢心。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给我一个不答应的理由,你有吗。”崔彦轲语气一顿,耐人寻味道:“两个时辰前,你曾有这个理由,可是,被你亲自放弃了。”
崔思雎愣住,霎时有一种吐血的强烈**,生平头一次理解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两个时辰前,他选择捅破刺杀,选择开战,那么,东武荒界和暮血国就绝没有合作的基础。
正是他,亲自丢弃了那个最牢固的理由。
崔彦轲转身,留下一个背影:“朕要考虑七天,七天后,朕会答应结盟。”
…………
想来是知道了那场“冲突”,鸿胪寺把徐若素安排去了皇都城外下榻。
也是,刚发生谈未然跟七皇子“友好切磋”的事。真要把徐若素安排在城里下榻,那就等于把人家外宾放在摇摇欲坠的危墙之下,就不合规矩太过分了。
和母亲徐若素一席话后,谈未然就基本明白了,不由张大嘴吃惊半天:“娘,您这……”
徐若素绝对是有备而来。
谈未然和明空亮过肌肉了,徐若素后脚跟来,恰恰是据此为震慑力,顺便表达合作与结盟之意。
徐若素的来意,就是要给东武势力争取时间,对所有人来说绝非秘密。
徐若素来了,一手拎着萝卜,萝卜,就是合作与结盟;一手抓着棒子,棒子就是谈未然和明空,以及行天宗所亮出来的肌肉。
归根结底,徐若素就是崔彦轲表达了一个意思:我们东武势力不怕战争,要打,那就周旋到底,看谁吃亏。
从某种意义,徐若素利用了儿子和明空,此时看着苦笑的儿子,满怀歉意:“小然,娘不是有意的,只是形势如此……”
“没事,等回头我跟明空老祖说一说。”谈未然吐了口气,先是无奈,后是忍不住笑起来,这算哪门子事啊。
所谓的结盟与支持,不全然是空话。
一如徐若素所说:“如果暮血国北进,我们东武荒界是能够提供某些方面的支持,粮食装备等贸易往来的相关大小支持。”
“至于结盟,也有无形的好处。”徐若素沉吟一会,就娓娓道来其中内情。
周边势力很忌惮暮血国,私下一样忌惮东武荒界的再度崛起。
东武荒界曾经是这一带的中心,即便现在,依然是这一带重要而不能忽视的一个世界,是这一带影响力最大,实力最强的大千世界之一。纵使这些年来衰败,仍然有底蕴有传统能重新崛起。
徐若素明澈的眼睛含着一缕冷笑,转化为微笑对儿子道:“如果不是你和明大师突然来临,恐怕有些势力会暗中喜闻乐见,推波助澜的推动我们和霸天军的对峙。”
以前,东武荒界没有一统的趋势和状态,周边势力就无所谓。如今,一次东江之战后,隐隐大局已定,无疑,随着东武势力壮大,迟早会再次成为周边势力的眼中钉。
“结盟,就有暮血国顶在前边,分散压力了。”
等听完母亲的思路和讲述,谈未然暗暗皱眉不已。必须承认,他不熟悉这一带的情况,徐若素的思路给他上了一课。
端详儿子皱眉的模样,徐若素内心满是疼爱,其实这许多情况十分复杂,绝非三言两语说能阐述得明白的。
就像她说的:“选定崔思雎继位的人,不是崔彦轲,是皇族里的东进派……”
说穿这一点隐秘,就不难理解,崔彦轲和崔思雎的关系了。
在皇储的人选上,皇帝和皇族都有话语权。
须知,不管崔思雎后来是多么雄才大略的“垂死君王”,可现在,他不过是一个苦苦干熬着等待继位的皇储,没有皇族东进派的支持,凭崔彦轲的不喜欢,他就注定没有继位资格。
东进和北进!是暮血国最重大的国策分歧。其中牵涉的人和事,种种复杂因由,绝对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
一言概之,请求结盟,并支持暮血国北进,无疑是相当出色的外交策略。重则安抚住蠢蠢欲动的暮血国,轻则撩拨皇帝和崔思雎的矛盾,可谓举重若轻的一笔,就给暮血国带来新一波纷争。
在即将新老交替的关头,会不会引发延迟继位,甚至令崔彦轲乘势要求改变继位人选的事情,那就真的没人知道了。
当徐若素讲到这,谈未然就摇头掐灭母亲的希冀,断言:“皇储之位不会有变化。”
“暮血国如旭日初升,在崛起阶段,人心还没被私欲占领。皇帝不会蠢得放弃一个出色的皇子,哪怕他不喜欢。”
谈未然说着,就不由把目光投向犹如盘龙的恢弘皇都,沉声道:“崔思雎,此人极为出色,是武道天才,更有绝对出色的帝王之资。此人,就是我们今后五到十年内的最大强敌。”
以崔思雎的布局,一旦登基,肯定会首先发动雷霆攻击,夺取东武荒界这个战略要冲。
哪怕谈未然不太懂军事战略,也看得真真切切,暮血国若是不能一鼓作气拿下东武荒界,周边势力一旦反应过来,暮血国马上就会陷入四面楚歌。
正是因此,徐若素此次前来主动要求结盟,才显得意义不同。也许徐若素本身不知道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可谈未然一清二楚。
此次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在己方。甚至气势和道理,还有武力威慑,统统都在己方。
唯一破坏结盟的机会,被崔思雎亲口给放弃了。
此次结盟必成。
当然,将来不用三五年,盟约必定被撕毁,
对行天宗来说,三五年足矣。重建宗门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必将焕然一新。(未完待续。。)
第415章 两连击
不好意思,今天起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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缔结盟约是一桩大事。
如果结盟对象是东武荒界,那就是一个能对暮血国国策产生重大影响的事件。暮血皇帝崔彦轲就是有所倾向,亦不会轻率就做出最终决定。
崔彦轲的所谓考虑七天,无非就是给崔思雎七天时间,不论是尝试挽回,还是做点什么别的。
说是给崔思雎想方设法的时间,是因为皇帝崔彦轲很明白,东进派作为一个整体,不会在这方面太过尝试激怒一个皇帝。
皇帝崔彦轲快要人退政息了,还不准人家发发脾气?
谁让崔思雎犯错了。
袭杀谈未然,引来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宗派,险些为这个国家新添上个莫名其妙的强敌,这就是崔思雎犯下的错。
不管真相是什么,也不管是对是错,从表面来看,崔思雎派人袭杀谈未然,惹来私人恩怨,令明空和行天宗师出有名,是众所周知的。
这个私人恩怨,因崔思雎这个麻烦源头,差一点更进一步成为一个宗派和一个国度的恩怨,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暮血国不怕什么宗派。不过,不怕不等于脑残非要去招惹,非要去把私人恩怨升华为宗派和国家的大战,把对方逼成死敌。
当然,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对方足够强大。
如果对方不够强,打了就打了,杀了就杀了,又如何。难道堂堂暮血国七皇子要几个敌人的小命,还需要向谁做解释?
当天袭杀大战后,崔彦轲私下问起。崔景兰自承没有把握能留下明空。明空呈现的是绝不逊色破虚境的实力,令暮血国误判了行天宗的实力。
和暮血国的人谈起盟约,徐若素成熟而雍容的面容上浮现一缕淡淡而飘摇着三分讥诮的色彩。
几天下来,与其说是在谈盟约,不如说是在她单枪匹马在经受东进派的质疑。崔彦轲显然没有和东进派撕破脸的打算,也不打算在盟约上帮忙说话。
儿子谈未然曾断言。皇储之位不会有变化。徐若素是半信半疑的,不是她不信任儿子,只是谈未然太年轻了。
正是冷眼旁观这几天下来,徐若素发现儿子基于各方面境况所得出来的判断,很有可能是真的。她不知道,儿子谈未然在前世见多了兴衰起落。
盟约的内容一点都不难,也没人有兴趣质疑这个,主要质疑的是各方面,怀疑东武势力另有居心之类的话都当着徐若素的面撩出来过。
徐若素很好脾气。每逢有人当面发出恶劣严重的质疑,她总是微微一笑表达出一个完整的意思:
东武军是条小船,小船好调头,小船也不怕打烂,就算打得稀巴烂,打烂了再重新来。她徐若素和谈追一样能轻而易举的脱身而去,然后,再造一条小船又何难?
如果不想成为盟友。那就当敌人,准备战争吧。
如果婉转表达这个意思之后。还有人要为难,徐若素就会很云淡风轻的补上最后一刀。
明空和行天宗。
就算是一心找茬,希望崔思雎及时并顺利继位的东进派,也不能不慎重对待。从明空的实力,暮血国再瞎也猜出,这个宗派有破虚强者。
于是。东进派退缩了,大局为重啊。
是崔思雎行事不当犯错在先,惹恼了皇帝,又引来了一个潜在强敌。为此,平复一下皇帝的脾气。有些事缓一缓也不是问题。
崔思雎在皇帝给的七天里,到处拜访东进派,拜访皇族长辈,想要令皇帝放弃这个盟约。
否则,盟约一成。再怎么找借口,一两年内都不可能向东武荒界动手。
皇帝给崔思雎七天,就是给崔思雎一个宽裕时间去想方设法去挣扎,令皇帝放弃这个盟约。从这个角度来说,皇帝崔彦轲对盟约显然并不太上心。
向皇帝表态反对盟约的东进派不少,可惜,始终没有能拿得上台面来说的正当理由。
众人都看得出,这是皇帝对崔思雎和东进派的一次间接惩戒。毕竟这两者之前太过咄咄逼人了,还没继位呢,就开始布局推翻老皇帝的国策了。
当徐若素不亢不卑的意思婉转表达出来后,东进派的呼声一下子就几乎烟消云散了。
几天下来,暮血国关于盟约一事上的各种曲折变化,令谈未然叹为观止,简直就是一次最生动的政争教学。
若不是母亲亲自讲解,谈未然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弄得清楚这里头的人物关系,更不要说某些举动里所蕴藏的意思。若没有母亲点出来并说明,谈未然绝对不会放心上。
徐若素很有耐心的向儿子讲解,显然是把这当做一场教学,来教儿子在将来如何处理类似的事务。
一旁冷眼旁观的明空几次想要阻止,在他来看,谈未然是要当宗主,不会来集成什么王侯事业。不过,想起宗主也必不可少的要跟外部势力打交道,明空就又觉得谈未然学一学也好。
一国之君和一宗之主有不同之处,不过,也有不少东西是相通的。
察觉母亲的用意,谈未然苦笑着暗暗耸肩,心想自己忙宗门的事都来不及呢。
再说,爹娘还正年轻呢吧,正是做事业的时候。谈未然兴高采烈的如此心想。
七天之期一过,崔思雎找不到人和理由来反对。至此,缔结盟约一事终于入了轨道。
就像是崔彦轲丢出一根肉骨头,然后马上抽身而去,在一旁隔岸观火笑看风云。当所有反对者再也拿不出合适的理由反驳,崔彦轲才慢条斯理的站出来,顺手就把盟约的事敲定下来。
盟约的内容一点不重要,不论是否公正公平对等,都不在重要。
凡是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北进派不可能有动作了。与其说是盟约,不如说是徐若素有意无意送来给崔彦轲惩戒东进派的借口。
妙就妙在,徐若素这个充当借口的盟约来的时机太巧妙太微妙了。
当盟约缔结成功,这就是对东进派的一次挫折与打击,所有参与者各自都有不同的心情和滋味。
崔思雎神色暗淡,显然滋味绝不好受。如果他不是这一代皇子里。武道修为和天赋最出色的那个唯一,并且具备出色的才干,东进派会不会继续支持他,都是个未知数。
仍然是那句话,崔思雎是未来的“垂死君王”。然而,没坐上皇位,登上那个舞台前,他不过是皇子中的一个,看起来是最出色的。仅此而已。
辗转反侧的思量数日。崔思雎渐渐将那些烦躁摒弃,把经历变成经验沉淀在心里,等待下一次的发酵。最终,这些沉淀的经验也许会散发掉,也许会成为“垂死君王”辉煌的一部分原因。
崔思雎忽然问道:“听说,谈未然还没走?”
“殿下,谈未然恰好就是今天要离开,鸿胪寺请人去护送了。现在赶去。大概来得及。”
崔思雎转悠,再转悠。不知不觉的在庭院里兜圈子好一会,仿佛下定决心:“去看看。”
方天歌等心腹不由色变,道:“殿下,盟约已成,就不便再强行出手了。”哪怕方天歌不太懂政治和外交,也明白盟约刚成立。短期内绝对不能乱来。
崔思雎沉吟,带着一种难得的平静道:“你们弄错,我是想再看看那个谈未然。”
彭老虎和方天歌等人面面相觑,殿下是怎么了?
旁边扇动扇子的温又南笑道:“那就去。”
在众人陪同下来到城门,出人意料的没看见人影。稍微询问一下才知道是按照使节团的待遇,刚刚送出皇都不久。
急忙又骑着灵马一路追赶而去,望着崔思雎出神的模样,温又南连续数声才把他喊回神。崔思雎扭头,眼神从心腹部下脸庞上一一扫过,忽然道:“我素来自负,这次,我却连败……”
见彭老虎等人要说话,崔思雎稳稳一笑:“莫要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我是神照境,当日拿不下谈未然那个抱真境,就是彻头彻尾的败绩。我一败给谈未然,二败给徐若素……败得很惨。”
徐若素轻描淡写的一纸盟约,就瓦解了崔思雎想要快速拿下东武荒界的愿望。甚至于,令得崔思雎半年内继位的可能性都降低了很多。
可谓巧妙,可谓举重若轻。
“徐若素,是个厉害的女人。都说东武军一半江山是她打下来的,都说她的威望不低于谈追……”崔思雎看着天边那轮冉冉升空的旭日:“如今,我信了。”
温又南这个军师皱眉,隐隐察觉到什么。崔思雎沉声道:“我打不过他,是我很弱,还是他很强?”
方天歌等人面面相觑,崔思雎本来也不需要答案,自己点点头,不再吭声。
不一会,就隐隐看见了大批战兵护送的痕迹。崔思雎勒住座下灵马,没有再追赶,只踏足像一阵青烟冲上半山崖。从这个断崖俯瞰,恰恰能看见蜿蜒在官道上的队伍。
从这里只依稀看得见人影,人影成为一个个的小点,分辨不出谁是谈未然了。
当温又南彭老虎等人跟着飞上山崖,崔思雎头也不回道:“此事一了,我会请求父皇延期退位,待一切安排妥善后,我会亲自去外域历练……”
“我是神照境,本该击杀抱真境易如反掌。而不是被抱真境击败,甚至击杀!”
众人无不大骇欲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愈来愈是遥远的队伍里,徐若素侧脸看着儿子突然频频回头,不由诧异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谈未然笑笑,他没说,隐隐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谈未然有一种直觉,那个人似乎就是崔思雎。(未完待续。。)
中秋佳节,讨个假
老黯首先祝大家中秋快乐,团团圆圆。
其次,今天老黯想向大家请个假,过节嘛……
……
……
……(未完待续。。)
第416章 两难,天命在谁?
大家中秋节玩得开心吗。哈哈,更新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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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思雎闭关修炼的事,介于半隐秘之间。大约一个来月后,石林荒界才有一定的零星声音。
当东武势力的探子收到风声,再传回来,传入谈未然耳中,便又是一段时日了。
“嗤,闭关修炼?”
谈未然哑然:“怎么可能,崔思雎这个时候绝对坐不住。”
总之,他不太相信这个闭关的说法。他曾在皇都亲自见过坐探头子,又是少主,很清楚在此之前,自家父母对暮血帝国并不上心,派出的探子纯粹是为了收集一些基本信息,根本没有刺探情报的活。
以前缺乏警惕,是因不论东武侯还是霸天王,纯粹是一个大千世界的地方诸侯,根本就没有和暮血国对话的资格。夸张一点的说,连被窥觑的资格都欠奉。
当然,如今就不一样了。父母弄清暮血国的居心和上下其手的程度,就把警惕给一下子拔高了无数倍,简直当成头号大敌。
随着谈追夫妇的重视,对暮血国的情报能力肯定会大幅度提高。不过,那也不是三五年就能一蹴而就的,谈未然不相信这个消息绝对有道理。
“继位的事给搅合了,崔思雎怎会有心情闭关,他不是坐以待毙的那种人。我觉得,他这会儿最该去考虑的,是怎么才能顺顺当当的继位……”
说崔思雎修炼,我倒是会信。这个人表面沉稳威严,其实内心颇有骄傲,不然,前世也不会发生一次惨败后,才蜕变为绝世天才。
念头在心里流过。谈未然心里想着,忽然愣住:“前世崔思雎是一场惨败,输给一个灵游境,正是输给一个如此修为低于自己的人,发现自己空有修为缺乏战力,才发生蜕变的。难道……”
难道这一世给崔思雎重挫震撼的。不是那个灵游境?而是我。谈未然心神一震,愈想,就愈是隐隐感到极有可能。
闭关是假,修炼是真?
听他一说起来,唐昕云等人不由动容。怎么能不动容,崔思雎的年纪好像不过百岁,就有如今的修为了,可谓少见的天才呢。
如此天才,如果再把实力给磨砺出来。那就可怕了。老幺这岂不是招惹了一个随时来报仇的强大神照强者?
一旁的周大鹏眨眨眼,突然道:“别为老幺担心,他马上就要突破了。他抱真境就能收拾对方,等他灵游境了,没道理收拾不了。”
旁边的王铁等人连连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哦。”
年轻就是资本。
起点低,同样是一种资本呢。
起点低,就意味着进步飞快。很多修士往往去外域游历一圈。转悠个二三十年回来,没准离开时还穿开裆裤的熊孩子修为都比自己高了呢。
“我们也一样。”王铁想了想冒出这一句。
众人呆了呆。忽然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陷入沉思。可不正是,他们一样年轻,起点比谈未然更低呢,这要是专心进步,肯定也快。
见唐昕云周大鹏等人都一时有感,陷入自己的思考里。谈未然一把拉住想要说话的伊蕊儿,用指头在嘴唇上按住比划一下,示意蕊儿不要惊扰大家,慢慢退到一旁。
和伊蕊儿在一旁看了一会,见一群人没有醒来的迹象。谈未然索性牵着蕊儿的小手慢悠悠的转出院子,沿着精心修筑的竹林小道漫步而行,时而逗逗伊蕊儿,见她小脸红扑扑的,也是趣事。
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坡前,凭栏远眺,谈未然抱起了小蕊儿坐在栏杆上,小蕊儿看了一会,就不由用力的抓住哥哥的胳膊道:“哥哥,好漂亮的云朵啊……”
云城的景致堪称一绝。
蕊儿很激动的看着那些云雾哇哇大叫,激动了好一会,才渐渐平复下来。抓着栏杆努力坐稳了,忽然仰头:“哥哥,我也要修炼,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修炼。”
谈未然愣住,拧了拧蕊儿肉呼呼的脸蛋,笑道:“就快了,就快了。”
“嗯。”蕊儿乖乖点头,看着缓缓变化的云海,轻声自言自语:“爹!娘!等蕊儿修炼了,就来看你们。”
…………
蕊儿、王铁等人是这两个月当中陆续抵达,与之一起的还有许存真等人。
仍然还没抵达的,就只有苏宜和燕独舞。
是来迟,还是不会来了?没人知道,也没人能做出断言。
矛盾是没了,不过,如何安置燕独舞,无疑是众人的一个心病。别的就算了,燕独舞口无遮拦和争强好胜,都是大家见识了的,不好办。
燕独舞的确是一个十分惊人的天才,像这样的天才,任何一个宗派都只会嫌少而不是嫌多。
也许,燕独舞不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撇下燕独舞一事不说,别的一切都还不错。王铁和周大鹏很遗憾来迟了,没赶上大战,觉得少了一个磨练的机会。
这是一种很好的心态。强者的无畏无惧,就是这么来的。
谈未然私下也曾暗暗遗憾,如果许存真早来两个月,未必就不能联袂要了崔思雎的命。这点遗憾,就是心头念了一下,转眼就给丢到一边去了。
对他来说,这次杀不了崔思雎,虽有点失望,其实纯属意料之中。毕竟,那是人家的地盘,有神照境破虚境,可谓强者如云,想杀下一代皇帝,无异于登天。
上次杀不了,下次未必不成。
正如周大鹏所说,现在谈未然是抱真境,三五年后,他一定能达到灵游境。这次杀不了,三五年后就难说了。
当天发现杀不了崔思雎,谈未然马上就放弃施展神通,不惜被对方打伤,把真正实力给隐藏起来。是极为敏锐并且聪明的举动。
谈未然知道这个人有多少雄才大略,有多少能撑得住雄心的武道前途。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更了解崔思雎能做多少,能有多大成就。
可是,他不能不承认: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绝不能混为一谈。
这个人一天没有登基,就一天没有那个发挥才能的空间,就只是一个等待继位的皇储。
就好像裴东来和青帝,如果一辈子缩在一个大千世界去不了外域。再伟大的绝世天才,也不过是落得在巴掌大的小地方称王称霸,并混吃等死的命运罢了。
一纸盟约成立,暮血国想动手,就算不要脸,最少也要一两年后。
这是一份双方都没打算要履行多久的盟约。也是一份知道的人不多的密约。不过,从石林荒界带回密约不久,缔结密约之事马上就暴露,甚至连内容都隐隐约约有所流传。
密约是谁泄露的,这完全不必去费心想。连谈未然都敢断言,除了暮血国,不可能有别人。
抖落这份密约,就是想把东武荒界顶在前头。成为周边各大势力忌惮的对象,为暮血国分担压力和注意力。
除此之外。这份密约对于有心人来说,无疑就是一个鼓舞。鼓舞了东武军本身,鼓舞了支持投效东武势力的人。理所当然的,鼓舞了哪些反对东武军的人和势力。
可惜,那些推测出暮血国迟早会进攻东武荒界的势力,倍受鼓舞士气高涨之余。却没有令实力也高涨的“神奇手段”。负隅顽抗的同时,在东武军的沉痛打击下灰飞烟灭。
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两个月,对谈未然来说,是在潜心修炼。是在等苏宜和燕独舞,是在筹谋宗门重建。同时,没人知道他也在细心留意,并观察着另一件事。
这份基业对爹娘的意义有多少?
“有多少?”谈未然想过直接询问,每次话在喉头,就想起父亲在东江之战统帅大军决战时的威武,就想起母亲在石林荒界纵横辟阖的神采。
两个月来,谈追率领东武军在前边横扫千军。徐若素在后边徐徐跟进,采取许诺、交易、武力震慑等各种手段扫尾,收服或者杀戮反抗的地方势力。
就是这种方式,扫平了大片割据和半割据的地方势力。
谈追和徐若素的配合,默契得天衣无缝,令人不忍心破坏。
轻拍腰际触及寂空界石,想起放在里边的“天命帝典”,谈未然就不由重重吐了一口气:“天命帝典,天命在谁?”
爹娘辛辛苦苦经营数十年的基业,如果放弃……
也许,放弃的不是一份基业,而是对努力和心血的一种残忍抹杀。
有时,不放弃也是一种残忍。
苏宜并不知道谈未然陷入进退两难,可若说起来,她一定深有同感。正当谈未然为爹娘的基业纠结,没人知道,苏宜正为了徒弟的未来苦恼。
燕独舞是个好徒弟。可惜,她同样是个骄傲自信的小公主,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小仙鹤,和世上绝大多数人合不来。
别人就算了,跟谈未然唐昕云等人处不来,合不了群,那就要命了。
那是她苏宜梦寐以求能返回的宗门,那里是她的根,落叶归根的那个根。尽管人事皆非,根子里不变的是道统传承。
处不来,不合群,都不打紧。世上如此多的修士,各种怪癖层出不穷屡见不鲜,只要不对别人造成太大影响,一个宗派没理由没有这份容忍力。
燕独舞是骄傲的小天鹅,她的骄傲和不通世情有时看上去就像一种能把人刺伤的傲慢。
是让这只小天鹅回家?
还是带回宗门?
在这个通向东武荒界的界桥前,苏宜看着徒弟犹豫了。(未完待续。。)
今天实在没有状态。。。
如题。
我在此跟大家道歉。
*
*
*(未完待续。。)
第417章 归宗
写得兴起,不小心就多渲染了一下燕独舞这个重要配角,从本章就看得出她是性格问题,不是人品问题。
******
燕独舞一事很烦人,无论是苏宜,明空,乃至许存真都想起就又高兴又头疼。
燕独舞天赋绝伦,可惜,性格太成问题了。
大家头疼的问题,就是不晓得怎么安排这个人。
强如明空,是当过首座的,又是苏宜的徒孙,想着都觉得满头的包,不好安排,也不好处理。
说矛盾谈不上,一年多前解除掉偏见和误会后,就不剩下什么矛盾了。
说反感,肯定是有,唐昕云不介意表达这一点。不过,始终算得上是同门,相处下来的点点滴滴积攒,要说有多大的恶感也谈不上。
严格的说,主要的问题多半还是处不来,合不了群。
骄傲的小天鹅不合群是理所当然的,真要太合群了,以她的修为实力,铁定就有很大的几率竞争宗门领袖的地位。到那时,估计大家就该为谁当新宗门领袖而困恼了。
为此困扰是小事。一个宗门,两个领袖?就怕将来闹出更大的事端来。
所以,燕独舞稍微不合群,其实是好事。可是,燕独舞这不是和不合群的问题,而是跟人相处处不来的问题。路上段志平(陆东篱的学生)曾围着她转悠过一段日子,后来也吃不消她的性格,干脆败退了。
一切统统不是问题。有怪癖的修士多如牛毛,只要不影响别人,偌大的宗门没理由容不下。
令人头疼的恰恰就是这点,燕独舞天赋惊人。性格也惊人。不是宗门容不下,是找不到令大家都满意的合适定位,尤其她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公主呢。
你不稀罕人,人家家里稀罕啊。
以她的性格,想要在宗门有一个令宗门满意,令苏宜满意。令她自己满意……最后还能令她的家人没话可说的定位,那就真的难如登天。
其实,对她是有安排的。
苏宜想起一年多前分头赶路前,谈未然曾私下找她详谈,当时他坦诚直言,他对燕独舞归宗一事,是怀有无所谓的心情。
“她若愿归宗,那自然好。不愿,也由得她。老祖。我不妨直言,多她一个固然好,可如果她频频给宗门带来祸事,带来不团结,那么,我情愿少她一个。对我们行天宗来说,团结,归属感。才是最重要的。少她一个,我们行天宗死不了。也耽误不了。”
至今,苏宜仍然清楚的背得出整句话,她没怪谈未然,她知道这才是对的。
正是那次交谈,苏宜知道,谈未然对燕独舞准备好了几种安排。几种定位。只不过,她当时就反对了。
当时谈未然只说:“不打紧,老祖,您想一想,也给她一些时间来想一想。”
每次回想。陷入思绪里不能自拔。苏宜不能不承认,这个年轻首座是一个很率真的人,说的也是大实话。
这次各自分头前来东武荒界,隐隐就是一次选择。与其说是给燕独舞,不如说是交给她这个当师父的来抉择。
决定燕独舞是去是留。
不知不觉一年多了……苏宜和燕独舞会合后,来到了临近东武荒界的地方,感叹着陷入巨大犹豫里。
“听说东武侯了吗,这次东武侯玩大发了……”
“那是,我听说了,东武侯不但有了儿子,而且还要一统天下了……”
界桥城里最近最流行的话题,无疑就是东武侯夫妇,或者说,整个东武势力。消息灵通人士不断吹嘘着刚刚来自东武荒界的点滴消息,引人羡慕的同时,又对东武侯的势力羡慕不已。
酒楼的喧嚣入耳,娇艳的燕独舞嘟着小嘴把玉筷放下:“师父,是他,对吗。”
谈未然没说和东武侯的关系,来了,听到了,就没道理猜不出啦了。苏宜瞪了弟子一眼:“吃你的,吃好了,我们就出发赶路。”
“嗯。”燕独舞乖觉的应了一声,垂着脑袋吃饭,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显然心不在焉。
是他。一定是他。
他是东武侯之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家里统治的地方,比东武荒界又大又多呢。
……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哼哼,哼哼!
燕独舞看着心不在焉的师父,张嘴想说点什么,忽然闭嘴把话缩了回去。她平时有点注意力不集中,她不会观色察言,不懂人情世故。可是,她不笨。
她知道,行天宗的那些人里大部分不太喜欢她,又舍不得她的天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才不稀罕,一个……宗派,一群修为差实力也差的……人。
“……宗派”,“……人”,是苏宜多次的教导和强调,令她尽量多留意一下嘴巴,像师父说的一样,不要不小心蹦出什么不合适的话。为了师父,她会尽力而为。
至于这些省略号代替的是什么,那就当做填空题吧。
她知道,她的去和留令师父很为难。
她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又缩了回去,跟着苏宜一道。吃了饭后,略微小憩,苏宜就带着她一道飘飘然来到这个界桥前,在此凝视良久。
踏上这个界桥,过去,就是东武荒界了。
良久,苏宜矗立着一动不动。仿佛过了很久,才终于重重的吐了口气,示意道:“云儿,走吧。”
“哦。”燕独舞有点无精打采的跟着,忽然对师父强烈的归宗意愿生出一丝怨言,她真的不明白,一丝一毫都不明白。可是,走了没两步就错愕发现师父没走向界桥,而是走向来时的道路。
重新一路返回来到来时的那条界桥,燕独舞惊呆了,忍不住惊呼:“师父!我们不是要去东武荒界吗。”
苏宜神色里有迟疑不定,思绪里忽然涌出谈未然的话。摇摇头:“不了,为师送你回家。”
回家?燕独舞再次惊呆,恍惚了一下道:“师父,您也回去?”
苏宜的目光落在燕独舞的脸庞上,她很不舍得这个最有天赋的弟子,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云儿带在身边指点一辈子。可是,她软掉的心一下子就变硬了:“云儿,为师也要回家……”
燕独舞的心脏猛然一跳,忽然预感到什么。
苏宜似乎做出决定,心情反而平复下来:“为师的家就是宗门!走吧,送你回家后,为师再回宗门。”
“走吧。”
当苏宜在前向界桥走去,燕独舞在后边一动不动,心底那一缕怨言烟消云散。变作满腔的暖和与感动。她再笨,也知道师父为了她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这个决定里面有苏宜放弃掉的理想,有牺牲掉的愿望,同时放弃了很多很多……
察觉她没跟上,苏宜回首道:“云儿?怎么不走了。”
燕独舞轻声哽咽着,发力奔跑上去像是没娘的孩子一样一把死死抱住苏宜,道:“师父,我们去东武荒界吧。”
苏宜大吃一惊:“别说昏话了。你不是不太乐意归宗的吗。你现在说什么傻话,将来要后悔呢。”
燕独舞扭捏不已。一下下的拽着裙角,道:“师父,其实呢,也不全是不情愿……”
她有十条一百条理由不满意不愿意归宗,和宗门那些人搅合在一起。比如宗门的人对她不算友善,也没多少好感等等。真要说起来,诸如此类的理由,随便就找到十个八个。
可有时候,一的分量比十比一百都重。她不相信她不如谈未然,她一心一意要超过谈未然。这是她愿意归宗的理由。这一条理由,就足以击败前边的几条几十条。
只此一个就够了。
谈未然私下对苏宜坦诚,燕独舞归宗是好,不归宗也无所谓。燕独舞在这一点的态度出奇相似,归宗也可以,不归宗也无所谓,对她来说,两个选择都有合适的,说得过去的理由。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分量十分重,是最重要的。
为了……师父!
归宗,是苏宜的愿望,是她燕独舞天然的立场。甚至于,是她失去师父的可能……
燕独舞不通世情,不是很敏感的人,她迷糊懵懂之中所能想到的很多很多,都包含在这一个理由里边。
…………
很有趣的是,燕独舞归宗一事,两个关键人物的心态有异曲同工之妙。
徒弟肯归宗,有意愿,并且不抗拒这件事,那就足够了。苏宜自然不胜欢喜,带着燕独舞来到东武荒界。
外域流言缤纷,有胡说八道的,也有较为真实可信的。各种流言里,总是会被提到的就是谈未然。当然,在九成九的流言里,他连个名字都没有,被“东武侯之子”这个简单的名称就代替了。
其实以东武侯而今的声势,有没有联络方式,苏宜想找谈未然也不难。不过,有约好的联络方式,就更为方便了。
当互相联络上,苏宜和燕独舞抵达云城之外,来迎接两人的赫然只有周大鹏。
一见之下,苏宜就愣住,须知,以她的辈分,明空或谈未然亲自来迎接都是情理。若非几次和谈未然坦率交心,知道这个年轻宗主是有话就说的性子,险些就以为是一个下马威了。
苏宜不讲究这个礼节,也能察觉不对劲,神色一变:“怎么回事,明空呢,未然呢,人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大鹏咬牙切齿也压不住澎湃得快要爆炸的滔天怒火:“回老祖,今日我们和小师弟在一起修炼的时候……”
“忽然有一个神秘强者从天而降,把小师弟给掳走了!!”(未完待续。。)
第418章 失踪,谈未然被掳走
谈未然被掳走了?
此消息成为震撼的冲击波,令苏宜心神剧震,脱口而出:“怎么会,此地不是他父母的势力吗!”
此地是东武势力老窝,怎会轻易就被人掳走谈未然。莫说一般势力,就算是外来人士,想在云城劫掠一个人,而且是东武军的少主,也绝对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苏宜心中咯噔一下,更何况,谈未然的修为实力,她是心知肚明的。哪怕这一两年来一分一毫的进步都没有,也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击败他,更不要说公然掳人。
这时,旁边的燕独舞发出一个奇怪的嗤笑声,像是把幸灾乐祸和其他情绪混杂在一起。被苏宜瞪了一眼,她才觉得好像这个时候嘲笑谈未然弱小被人掳走似乎不太合适,又慌忙掩住嘴巴。
嗤笑一入耳朵,周大鹏就红着眼睛怒目而视,一边愤怒而担忧的快速将整件事给说了一遍。
此事说来简单,真真就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今日周大鹏等人就像平常一样在练技艺,谈未然也在,和平时一样一边练剑法拳法。就是众人练得起劲的时候,忽然就有一个灰衣强者从天而降,一个照面之间,众人连个反应都没有,谈未然就被掳走了。
实在泛善可陈。
苏宜深锁眉头,心中涌出庞大的疑惑:“就这样就没了?以谈未然的实力,任何人想这么抓他个活口,绝没这么容易。”
除非……对方强得令谈未然完全没有抗衡之力。
没有强者会无端端的跑来掳走谈未然,细究起来,也未必全无猜测。不过,猜想终归是猜想。做不得准,尤其这会儿最要紧的不是玩儿猜谜游戏。当务之急是找人,把谈未然救回来。
苏宜很明白年轻首座的实力,绝非一般人能掳走的:“大鹏,快带我们去。”
周大鹏的心情就像是坠落深渊,像是被一种焦虑的火焰燃烧在身体里。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在穿梭着一种名叫躁动的怒火,快要撑得爆炸了。
柳乘风说他是个闷人,许道宁说他大智如愚,谈未然说他外表憨厚,心里亮堂。其实都没错,至少有一点是大家都同意的,他是个有点闷气的本分人。
周大鹏外表憨厚。为人勤恳,从来兢兢业业。当然,他是闷气了一点,说他什么就憨憨一笑就当没事,有时,也会跟同门说笑。说他老实肯定没错,就是一个本分人。
这么一个本分人,如今已是为了失踪的小师弟而双眼泛红了。
如果掳走谈未然的人这时出现。周大鹏撕碎对方用来喂狗的心都有。
一路飞快,发现云城丝毫没受少主失踪的影响。甚至连搜索之类的都没有,苏宜不由诧异相询。
“许老祖说,对方是强者,修为低的人帮不上忙。所以,就没跟云城的人说……以免引发对方的杀心。”周大鹏咬着牙根,发出近乎磨刀的声音。就算苏宜听了,也不由感到一丝寒意。
谈未然被掳,坐镇云城的许存真第一时间就有安排。不要知会太多人,以免带来不好的影响和骚乱,须知。这时的东武军正在犁庭扫穴呢。
其次,就像许存真所说,对方是强者,修为太差的人加入搜索是毫无意义,姑且不说机动性太差,就算找到了也等于送死。
问清大概情况,苏宜只一想就果断跟周大鹏交代:“大鹏,若明空来了,告诉他我也来了。还有,你和昕云你们不要乱跑,安心在云城等候消息,小心对方调虎离山……”
“云儿,随我来。”
苏宜和燕独舞一前一后化为两条逆行飞天的彗星飞向远方,心情再凝肃不过,心想宗门好不容易迎来一两个天才弟子,难道就要因此而陨落?
撇掉以前的偏见,纵使她来不及对谈未然有太多的了解,亦不得不承认,以宗门的境况,谈未然的确是最合适的那个年轻领袖。她相信上代首座许道宁给宗门留下了最重要的希望和种子。
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宗门的未来就……想到最坏的情况,苏宜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揪着生疼。
飞翔在天空上,苏宜一念扫描像涟漪一样一下下的荡漾化开老远,一边对爱徒少有的厉道:“云儿,你注意,莫要离为师太远了。”
听到师父严厉的话,燕独舞不想掉以轻心。尽管她一开始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情绪,不过,那纯粹是看谈未然出丑的嘲笑。不论是出自一较高下的竞争心理,还是为了师父,她都并不希望谈未然丢了小命。
就算谈未然那个坏家伙要输,只准输给我,就算倒霉,也只准在我手上倒霉!
燕独舞心想着,神念如雷达一扫而过,飞快的扫描了数百上千里路程,忽然大喊一声。苏宜闻声而来,一念扫描:“云儿,我们下去。”
当两人落在群山中的一个山峰上,正在山上的明空急忙上前行礼,异口同声道:“师祖(明空),有没有发现谈未然?”刚问出口,两人就苦笑不已。
细说起来,明空就神情凝重,他,许存真,还有陆东篱各朝一个方向,一路搜了方圆千里,一直没有发现,这无疑是一个很要命的消息。
连苏宜都明白谈未然对宗门的意义,明空和许存真就更加一清二楚,。
在这一点,燕独舞和谈未然根本就没得比,连苏宜都承认。相比之下,燕独舞更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从宗门崩溃,到大撤离,半路反截杀。然后,是横跨上百个世界的大迁徙,期间还有小不周山等等一系列大小事,已经令人对谈未然产生信心了,也证明谈未然是这个宗门的希望。
上能得长辈的信赖,下能得同辈的信服。除了谈未然,现在的行天宗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了。
“有没有怀疑对象?”苏宜想从另一个角度来寻找谈未然的下落。
“有……”明空苦笑起来,他和许存真岂会没有想过这一点,干脆掐着指头一个个的数下来:“想要他命的人和势力很多,暮血国,明心宗。东武荒界很多个大小势力、三生道、黄泉道……”
还有落霞宗,星斗宗和光明道……等等。明空在心里补充,永恒武域、造化天晶、宗长空、无边真空锁等均是宗门最重要机密,暂时没跟苏宜说过,也曾对苏宜坦言表示是担心燕独舞口无遮拦,不是故意要瞒你排斥你。
时机不密的后果,苏宜没道理不懂。
明空掐指算下来,苏宜目瞪口呆,突然发现谈未然至今活蹦鲜跳。绝对是奇迹。
其实多数和行天宗有仇,和谈未然个人有私仇的真没几个。真是个人私仇的话,谈未然基本很快就会解决,外人未必知道真相,恨也恨不到他头上。
就像他在剑池杀了明心宗弟子,明心宗估计至今也不知道是他干的。
明空吐出一口戾气,一边神念扫描搜索,一边把他的揣测娓娓道来:“若说私仇。估计是暮血国,或是黄泉道。”
其实还有一个:金钱楼。
谈未然在小不周山之战当中黑了金钱楼一把。金钱楼若查出来会怎么办,谁都无法预料。
若是落在暮血国手里,九成九是死路一条。相反,落在穷凶极恶的黄泉道手里,才有活路。
永恒武域“大光明剑”就是一张护身符。
细细分说一会后,令苏宜心头有数了。又分头搜索。众人各自分头行事,沿着搜索不知多远,一直到夕阳西下,缓缓坠落地平线,依然毫无头绪。
亦是众人愈来愈揪心之时。燕独舞像一只高速飞翔的燕子,飞来飞去的搜索。她是认真的,她曾输给谈未然,她要扳回来,并且她坚信她能扳回一城。
“谈未然,你可千万不能死。不然,你就是耍赖皮,故意不让我赢你。”燕独舞心想,她乐意看谈未然出丑,又不想谈未然倒霉甚至死掉。
不知是燕独舞的运气更好,还是她那份独一无二的自信更特别,当她从山峦上空飞速掠过,神念像涟漪一样飞速扫过,从下边一个环山的山谷里折射出不同寻常的画面。
山谷中有人。
是……谈未然!
神念一清二楚的扫过谈未然,对燕独舞来说,这个唯一击败过她的同龄人是可恨可气又暗暗值得佩服的,在她的印象里是刻骨铭心的。
她记得那张俊脸上,有时悠然,有时冷峻,有时凶戾,有时阳光。
现在,这张脸上涌现着浓浓的嘲讽。
当燕独舞像蜂鸟一样极速狂飙轰然扑击向下的时候,谈未然的神情变成错愕与瞠目结舌,此时此刻,他思绪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疯姑娘!你能不能不要粗心大意到这个地步。
谈未然拍拍脑门,他相信,燕独舞这个疯狂的姑娘就算注意山谷里还有其他人,也肯定没想过这几个人是不是她能对付的。
此地除了谈未然,还有一个人,穿灰衣的人。
燕独舞像蜂鸟一样极速,也许像声音一样快,转瞬就至。若说速度,实在极为惊人。
灰衣人却视若无睹,一双眼睛仿佛没有瞳孔,只一眼就会令人感到发自内心的颤栗。这个灰衣人抬起手来,并指如掌,平平淡淡的扬起,就在快要落下的同时,忽然耳边灌入一个叹息。
“唉!”
谈未然发出轻轻一声叹息,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抬头,眼神收敛得犹如铁石一般顽强硬朗:“放她走!”
“或者,我死!”
话音未落,谈未然掌中忽然出现一把宝剑,反手刺入自己的心口!(未完待续。。)
第419章 对峙,九幽死气
啥也别说了,老黯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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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六阶宝剑,谈未然平素用它刺入多少人的心脏里,不知杀了多少对头。
此时此刻,谈未然毫不犹豫的把这柄宝剑刺入自己的身体里,剑尖没入心口,没有因为是自己的剑,自己的身体而安然无恙。宝剑就这么轻易的刺透进去。
鲜血从剑身的血槽流淌出来,快速而且散发着滚烫的气息。
然后,谈未然握紧剑柄,仿佛被一剑刺中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块猪肉,就像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痛楚。他的神色没有一分变化,只微微昂起头,透出冷峻和平静:“放她走!”
一霎时透出的决绝,足以令人心悸动。
哪怕是瞎子,都能读出这份平静语气下所蕴藏的决心,一种绝对会玉石俱焚的力量感,就像是惊涛骇浪一样的力量和意志。只要听见,看见现在的谈未然,就绝对会相信,并且明白这一点。
灰衣人不由动容,掌刀所凝的真气减下无数,云淡风轻的信手遥遥隔空一掌扇动,当真是一丝烟火气都没沾染。
当力量强大到一个地步,就必然掩也掩不住的,灰衣人根本不屑去掩饰这份强大。或许在他来看,人在蚂蚁面前,实在没必要掩饰什么,他们不是敌人,甚至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燕独舞在为人处世上有点粗心大意,在武道领域却很是敏感,一霎就察觉到一种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力量排山倒海的轰鸣而来:“是什么人?”
一股子绝对可怕的力量轰击擦过山峰,轰隆隆的震撼中,半截山峰就像冬季屋檐下断折的冰棱一样声势浩大无比的倒塌。
燕独舞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扇个正着,宛如流星一样倒飞十里。方才坠落并在大地上犁出一条长达百丈的笔直沟壕。
砰的一下从泥巴和碎石堆里冲出来,燕独舞脚下踉跄,灰头土脸并脸色惨白的张嘴呕出小口鲜血,眼中充满惊骇的望去,唯有她才最明白先前那一掌究竟强大到何等地步。
绝不是神照境!
破虚二字从脑海里涌出,燕独舞的鲜血一下子就仿佛轰的被某种亢奋的斗志给点燃了。几乎忍不住就要冲去再次大战的同时,忽然一个灵光闪动:
“能生擒他的人,肯定很强……”
她嘴上喊着不一定输给谈未然,其实明白谈未然的实力。对方能生擒谈未然,再额外抓她一个活口又有多难?
“我应该去找师父来救这个笨蛋!”燕独舞心想着,跺足轰然冲天而去。
谈未然端坐不动,心里只希望燕独舞这次聪明一点。
“她死不了。”
灰衣人盘坐不动,似乎整个过程对他来说,就是抬抬手的小事而已。转脸看着谈未然。眼里有一分难得的欣赏之色,这份机敏,这份狠辣,这份同门情谊,谁又能否认?
要挟别人,很容易。敢于毫不犹豫刺自己要害一剑,拿自己去要挟的人,就恐怕不多了。
“多谢。”谈未然看都没看燕独舞的方向。哪怕一眼都没有。看起来,似乎他一点都不关心燕独舞的死活。实际上他知道既然对面这个灰衣人说了,燕独舞一定死不了。
不是他不关心燕独舞的死活,而是他实实在在不敢也不能分心。
在这个灰衣人面前,如果他稍有分心,死的就是他。
灰衣人的五官很普通,相貌给人一种出人意料的出众印象。仿佛在样貌之外有另一种东西令他普通的五官平添了许多生动,许多非同一般:“她不死,你未必能活。”
此人言辞里有一分难以描述的淡漠,却吓不住谈未然,笑笑道:“从大尊亲自出手抓我的那一刻。我就当我这条命没了。生也好,死也罢,不过尔尔。”
灰衣人浮现一缕奇怪的笑:“你小小年纪倒是豁达,不过,生和死,哪一样都不简单。死了,也并非结束,兴许是另一个开端。”
谈未然笑笑:“我是一个小角色,对大尊来说,等于蝼蚁,大尊何必吓唬我。”
灰衣人不置可否:“有的人是天生的大人物,有的人则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从小角色,变成大人物,从小弟子变成大长老,路就是这么走出来的。见了我不害怕,不战战兢兢的人不多,你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神色自若,将来未必不是大人物。可是……”
“可是,如果你死了,就再没有未来。”
灰衣人淡淡道:“每一代都有若干天才,每一天都有此类天才陨落,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谈未然叹气,十分诚恳道:“其实不管我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我的命都不能和大光明剑相提并论,不管是一百个我还是一万个我。我很明白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懂得。”
“所以……”
谈未然语气一顿,聚精会神道:“这个世上只有我知道大光明剑藏在哪里。”
灰衣人微微皱眉,这不是他刚发现这个年轻人的难缠了。从他把人抓来就发现了,这个年轻人头脑清醒,有自知之明,并不是会轻易被恐惧动摇心志的人。
从谈未然坦然面对他,面对死亡威胁,也不肯交出大光明剑,灰衣人就知道很棘手。以他的实力,按说这个世上实在没有多少解决不了的事情。这一次,他真的撞上一个了。
入夜后,山谷里的鸟兽偶有出来活动的,鸟鸣兽呼虫子叫,交织在一块儿分外给夜晚注入一些新鲜。
灰衣人忽的有感,蓦然扭头,眼神扫视向东边,一双似乎没有瞳孔的眼睛几乎给人一种能看穿山岳的错觉。
他不是没有眼瞳,只不过眼瞳是灰色的,灰得令人毛骨悚然。
谈未然神色不变。心头咯噔:“不好,必定是老祖他们。燕独舞突然在这里出现,一定是跟老祖他们来找我,现在人肯定在往这边过来……”
此处,却有一个要拿走大光明剑的超级强者。
灰衣人眼瞳流转玩味之色,从天空挪回:“你是个聪明孩子。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霎时间,谈未然后心全是冷汗,把衣物都浸透,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有劳夸奖,我知道大尊想干什么,我也想提醒大尊一句,这本来可以成为一次交易,而无须动武的。”
灰衣人眼神一凝,神情微微有凝重。谈未然语气一顿。聚精会神道:“在这笔交易里,你们能得到大光明剑,而我们能得到重建宗门的物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交易,而是我们整个宗门上上下下每一个人的交易。”
说着说着,谈未然的语气中夹杂了金石之音,渐渐挺起腰杆,像是岩石一样坚硬,一咧嘴。就透出一股犹如猛兽的凶悍。
几乎同时,谈未然感到两波熟悉的神念从身上扫过。激起全身汗毛炸立。
来不及了。
是明空和苏宜的神念!
既然来到灰衣人这样一个超级强者眼皮底下,就决计难以逃走了。
黑暗的天边飞来三条身影,当中的燕独舞飞快一指,神念几乎不分先后的扫描到山谷里的情形,明空和苏宜脱口而出:“找到了!”
人在暗夜里爆出惊人的光华与速度,犹如三枚从九天坠落的陨星。身在九天之上。明空眼里锐利光芒如剑气一样逼人,一剑发出铿锵脆鸣,隔空遥斩,一道明亮的剑气遮天蔽日爆发。
光芒耀眼绝伦,一霎就似穿过时间和空间。
苏宜在一旁不由暗暗佩服。这个徒孙的的确确是宗门长辈里最强大,将来成就最高的那一个。燕独舞一眼就看得呆住,眉飞色舞激动之余,又觉得自己如果有明空的年纪,肯定会比明空更强很多。
明空的强大超出神照境的范畴,灰衣人神情上浮现一缕意外之色,又平静的看着谈未然,徐徐抬起手来掌心迸发一层淡淡水晕,霸世一剑斩来竟是被消弭于无形。
最后剩下一缕惨白剑气,落入灰衣人掌心合拢指头就把剑气给掐灭,看着谈未然,反手一掌劈向天际,淡淡声音回荡在天际:“我也送你一掌做回礼!”
平淡的一掌劈下,隐隐用肉眼就能看见空气的涟漪。唯有眼力足够的人,才能捕捉到空气涟漪中那一丝丝的空间波动。
燕独舞看不出,苏宜和明空怎会发现不了,一瞬间就毛骨悚然。强如明空一剑势若雷霆斩去,依然被一掌劈得闷哼一声飞出二十里,狠狠坠落在大地上,仅仅是那些残余力量就把大地轰出龟裂形状,蔓延数百丈。
灰衣人冷冷没有表情的转脸看着谈未然,连声音都带着淡漠:“如何。”
谈未然笑笑,想也不想就翻手一剑刺入自家身体里,鲜血潺潺而流,剩下平和话语飘荡在空气里:“你要杀他,我阻挠不了你,但,我可以让你们黄泉道永远得不到大光明剑。”
灰衣人皱眉站起来,伸出手里,掌心里冒出一把宝剑,弹指间一道幽光凝聚:“冥河剑!”
一剑倒挂,仿佛冥河从九幽涌出,倾泻整个天空大地,将万物覆盖。
哪怕是在黑暗里,一样能看见,从灰衣人身前一道灰白阴气以扇面覆盖大地,带去了绝对死亡的气息,所到之处竟是全部变得死气涌动。
苏宜和燕独舞大骇欲绝,发现根本无法抗衡这堪称可怕的一击,双双从天空坠下,从肌肤到瞳孔,均是隐隐覆盖上一层淡淡的灰黑之色,夺取了所有光泽。
那就是九幽死气。(未完待续。。)
第420章 黑脸白脸,巧取豪夺
更新送上,话说我的作息时间真乱。顺便给书评区那位关心老黯的书友说一下,幼师那个相亲的事,估计是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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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爆发一道幽冷的光芒,凝聚着空气里排山倒海的灵气。
此灰衣人一剑斩出,给人一种轰的震动感觉,就像是一剑劈得空间都被撼动了。
更为惊人的是,方圆十里,也许数十里的所有灵气化为奔腾的潮水,凝聚并随着幽冥气息转化为精魄的力量,令一招冥河剑铺天盖地蔓延而去。
晚秋时节,山峦起伏里,依然有花红柳绿的痕迹,淡淡的枯黄和浅浅的绿意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五颜六色却已萧索的秋季。
然而,当冥河一剑斩出,霎时间所有的红蓝绿紫一应色彩,被一种阴冷的灰黑所覆盖。能清晰的发现,这份灰黑像是阴影一样飞快的蔓延,并将那些色彩和光泽全部消弭掉,覆盖掉。
眨眼之际,就像是改天换地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饱满的泥土变得贫瘠,坚硬的岩石变得腐朽,漂亮的鲜花变成了阴冷的绝望。仿佛被死亡的河流给冲击过,被冲刷并染上了那些不安的阴冷。
强如苏宜和燕独舞,依然没能接下,哪怕只是一剑。
一剑所释放出的剑魄,就把苏宜的金身给劈得崩溃,霞光仅仅来得及闪动一下,就荡然无存。剑魄加身,那份阴冷的九幽死气侵袭入体,如痴如醉的缠着两人。
燕独舞白嫩的肌肤甚至因九幽死气而变成了一种灰黑岩石的颜色,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失去弹性和光泽。
那份九幽死气就分外痴缠的侵蚀在身体里,是一种想吐血都吐不出来的滋味。
没交手前,看不出灰衣人的修为。只隐隐感觉此人厉害。一旦交上手,不论明空和苏宜,也都统统明白灰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了,心底早已经掀动了惊涛骇浪。
将将站稳,苏宜神色凝肃,罕见的厉声喝止弟子:“云儿。别动!”
燕独舞身子一动的同时,周身肌肤就感到若隐若现的针刺感,被一种阴冷气息笼罩着。这分明是被剑魄锁定了,燕独舞面色刷的一下惨白。
这种锁定,就等于被红外线瞄准器不加掩饰的公然锁定。代表对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代表对方觉得你怎么都逃不出五指山,通常也代表对方比你强大无数。
无论是对方的实力,还是对方的无视,都只说明一件事。
心底的惊涛骇浪。正在发酵膨胀,苏宜和明空遥遥对视一眼,能看出彼此的震骇:“是渡厄强者?”
当然是渡厄境。
谈未然神色似乎亘古不变,心里转念无数。除了渡厄境,一般修士想把他逼上这个地步,也绝非那么容易,一招“云篆穿空术”足以纵横求存。
可惜,“云篆穿空术”再好。以他的修为,在渡厄强者面前绝对玩不转。
他乖乖被掳走。乖乖在此盘坐与灰衣人对峙,实在是没有一分一毫的把握。
灰衣人一剑镇压明空三人,看向谈未然,仿佛示威,仿佛以求震慑,同时又像是挑衅。
谈未然反手一剑刺入心口。精准无比的擦着心脏透过,从后背突出剑尖。他的身子连一次颤抖都没有,用最平稳的语气道:“大尊何必矫情,你不会杀他们的。”
谈未然咧嘴一笑,看似在笑。眼神依然古井不波,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能令他动摇意志:“我带领宗门,必向他们负责。若有伤亡,我必不独活。”
“我和黄泉道之间本有交易,如果我死了,就是大尊令大光明剑得而复失。这意味什么,大尊明白,而我……”谈未然的眼神突变得深沉:“我也明白。”
灰衣人冷冷盯着半晌,忽然消融为一缕似笑非笑,伸手一招把燕独舞给隔空擒过来,叉住她的脖子悬在半空中:“你说,你明白什么?”
燕独舞的喉咙被叉住,气都喘不过来,呼呼的张大嘴巴拼命的扭动,像一头在半空中拼命挣扎的倔强小鱼。
燕独舞嘶嘶喝喝吸气,谈未然似乎视若无睹,平静道:“我不知道你们黄泉道有什么问题,但我知道,如果一件本来能拿到的东西,因为你而失去,你会承受什么?”
说着一顿,谈未然抬头望去,分明能捕捉到灰衣人眼里的一缕惊悸。他心里涌出一缕苦笑,看来真是对方的内部矛盾,至于是争功?还是私怨?他就猜不出来了,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灰衣人凭仗实力已经打上门来,逼他交出大光明剑。
谈未然并不怨天尤人,实力不如人,就是挨打了也没话说。如果有实力,这灰衣人有打上门的胆量,他们行天宗就照样有把灰衣人剁碎了喂狗的勇气。
灰衣人似笑非笑的和谈未然对视半天,在谈未然的眼里,灰衣人找不到一分一毫的心虚,也看不出一丝一缕的惧意,只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
这份平静,甚至令灰衣人有一种心悸的错觉。
不敢吗?
真的不敢杀吗?
明空和苏宜铁青着脸,捏着各自的兵器和一把冷汗,面对一个敌对的渡厄强者,这份压力足以令一个正常人感到心力交瘁,甚至崩溃。
谈未然心情出人意料的平静,没有怒火,也没有悲愤,更没有软弱。只因他知道,只要承受住对方的压力,坚持强硬到底。灰衣人凭仗实力的所作所为,就统统是恐吓和威胁。
如果承受不住,他的强硬里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就会被对方抓住,然后恐吓与威胁变成真的。
因为对黄泉道来说,任何人的性命都抵不了大光明剑的价值。就算是一个宗派,也未必抵得过永恒武域。
大光明剑得而复失的罪名,就算灰衣人的渡厄强者。也绝不愿承担。
燕独舞悬在半空拼命挣扎,脸庞渐渐变得发红,变成紫色,眼见就要停止呼吸。灰衣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谈未然,和谈未然对视,苏宜的心情一下子被揪住。即将忍不住的同时。
灰衣人将一缕惊悸压下去,终于撒手,把燕独舞掷给谈未然:“怎么交易。”
谈未然正要一把接住燕独舞,余光扫视灰衣人,忽然心中一动,拂袖一把把燕独舞给暗暗震飞向苏宜。一霎时,灰衣人眼里流露一丝说不出的惋惜,掌心里一缕隐隐吐出的剑尖徐徐又缩回金府。
谈未然语气平静得古井不波,有种使人心悸的空寂感:“找明理空来。我只和他谈!”
明理空?
灰衣人皱眉,终于按捺不住一丝冷意,冷冷看着谈未然。灰色的双瞳和灰白的眼白混在一起,仿佛没有眼瞳,令人一看就激得一身白毛汗。他在揣测这个意志顽强的强硬年轻小子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明空和苏宜从先前的话语里就推测出几分端倪,忍不住互看一眼,传音问道:“黄泉道也有内部分歧?是争功?”
“哪个势力没有内部分歧?”谈未然反问,有人的地方。分歧这东西从来是一抓一大把。所以,有分歧从来也不是问题。如果没分歧就意味人人所思所想各方面都是一样的。
那才是可怕。
“是不是争功,不好说。”谈未然冷笑,争功?只怕未必,一半一半就是了,白脸黑脸的把戏一样做得出:“总之,此事你们不要过问。不要插手,由我一个人来就是了。”
苏宜还不知来龙去脉,明空也没说。事关永恒武域,知道的人愈少愈好,这无关信任。而是为了安全考虑,苏宜岂会不懂这其中关窍,自然问都不问。
灰衣人察觉几人在传音交流,冷哼一声,沉吟半晌,翻手一抓从一只玉盒里取出一枚光梭,把光梭打向天空,化作一个光点消失不见。
灰衣人转头扫视一眼:“等。”
此人神色里没有特别的不屑,也不曾特别的鄙夷,这种视若无睹的做派,恰恰才是一种**裸的轻蔑,分外的令人感受到心底的怒焰。
怒焰滔天又如何。对方是渡厄强者,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超级强者。
谈未然裂嘴嘿嘿一笑,他前世今生行走天下,在这方面只相信一句话“技不如人,挨打了就不要怨天尤人”。
想揍人,想杀人,这不是请客吃饭,最后一定要拿实力来说话。
在这方面,和气是没用的。挨打总比死掉好,死了,就算想打回去都没机会了。
等待一个多时辰,漆黑的夜晚里,天际上忽有一种震动感。转眼间,天上风云齐至,渐渐形成狂风,一个云层漩涡撕裂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裂缝,两条身影从云层里跃迁而出。
果然迫不及待呢。谈未然不由在嘴角添上一缕嘲讽。
来得如此之快,多半就是黑脸白脸的把戏了。这个灰衣人扮了演黑脸的,现在也该演白脸的登场亮相了。
天上两条身影如流星滑落下来,夹杂着风雷声转眼落在大地上,拂袖激起一阵狂风,其中一人抱拳向灰衣人行礼喊了一句易老祖,就转脸向谈未然:“许久不见谈兄,不知谈兄近况可好?”
此人正是明理空。
这灰衣人姓易?谈未然眯眼,忽然舒展眉头:“死是死不了,能不能活下去,倒要看你们黄泉道给不给活路了。”
易千军?
谈未然想到一个名字,立刻心神剧震。
明理空笑道:“此话怎讲?”
谈未然淡淡只用一句话,就令明理空笑不出来:“这笔交易,我打算八年后再履行。”
不但明理空笑不出来,就连灰衣人等两人全部一瞬间神色陡厉,煞气惊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