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邪王
石之轩走了一条很长的路。
他已经为此整整急行了两日，一直没有合过眼，也没有停下喝一口水。鬼魅一般虚幻的身影，如同暗夜里一道孤寂的影子划过虚空，消失于天涯的某一个角落。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已经停不下来。
尽管两日两夜都没有合眼，没有喝过一口水。他却一点也不感觉到身体的疲乏和劳累，反而觉得心情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多少年了？
五年？
还是十年？
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在履足于江湖？又有多久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有力的跳动？这个时间他自己都业已记不清了。
似乎在某一个夜晚之后，自己刻意的去忘去了时间，去忘去了笑容。甚至于忘去了世间所有的一切。
那一夜的幽林小筑。
那一夜的寸断肝肠。
恨，恨到极处。
爱，爱至癫狂。
半柸冰冷的黄土，一双刻骨仇恨的眼睛，如同常年挥之不去的梦寐，抽干了他所有的感情。
一夜的放声痛哭，一夜的癫狂大笑。流干了所有的泪，忘尽伤悲，流尽怜悯。笑尽了所有的情，苍穹如狗，人世如花。
未曾灿烂芳华，就也零落成伤。
犹然记得，那一夜的结局，几乎埋葬了他一生中所有对美好的眷恋。在那一刻，他几乎就要破茧成魔，成为真真正正的邪道之王。如果不是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他与碧秀心之间的故事真正存在于人世间的唯一见证。
唯一的牵挂。
他已然入魔。
老天，你何其无情，为何要让我继续活在世上饱受肝肠寸断的折磨？为何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却依旧忘不了记忆里那一抹笑颜如花的面容？
这莫非就是你给予我最残酷的惩罚？
才刚刚开始，就以结束。
永安渠的下游，双鬓斑白的白衣中年，孤身顺着河岸逆流而上。一脸的孤寂哀伤，似乎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看不见的阴影里。
“多少年了，这个江湖还有人记得我吗？”
话语里饱含的复杂情绪，无法说清，无法道明。是疑问？是期待？亦或者是满不在乎的随口一言。
这是他从履江湖的第三天。
午时，阳光正盛。
此刻林无踏着河水，来到了永安渠的中流，他身后一里外师妃暄绾绾紧紧的跟随。这个时分，石之轩恰逢其时出现在这里。
相遇。
剑魔与邪王。
一个精神分裂，一个太上忘情。一个身处于走不出的囚笼，一个无法无天，蔑视生死。
两道惊鸿之影，错身而过。谁都没有理会谁，却又在十米处的同一时刻，两人齐齐停住了脚步。
水波，河岸。
背对而立。
若有若无的微风吹起，衣摆飘扬，发丝飞舞。
石之轩为之皱眉，他业已感觉到了背后之人这一身磅礴的剑气。似曾相识，未曾相见。
那是三个月前的扬州，邪剑凌空，气傲苍穹。
“邪以成魔！”微薄的嘴唇下勾勒出一道浅淡的意味，他忍不住轻轻的笑了，温文儒雅，如那气度渊深的文学宗师。
“人事已非。”冷漠寒意飘过，两人同时转身回头。两双寒目相对，不发一言。
第一次相见，竟是争锋相对的局面。
没有理由。
似乎是冥冥中不可预测的宿命。
石之轩说邪以成魔，直指林无一路走过的道。而林无毫不示弱的人事已非，却是在说，石之轩以不是曾经的石之轩。
“牙尖嘴利！”石之轩笑骂一声。
“剑锋更利！”林无寸步不让。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话音的交锋，直指对手心灵深处。若是软弱一分，不战自败。
林无的眼珠彻亮惊人，如同充斥着两道凌厉的剑光，有着一种永不退却的决心和意志。邪王石之轩，自他学武出江湖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一个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对手。
林无没有畏惧。
自入剑道之门，仗剑于江湖求道。软弱与怯懦就被他斩断在心间，此时的他无论身处何种绝境，无论面临何等强敌，他也会坚定的出剑。
这是他的意志。
敢于亮剑的精神。
一个追求极端之道的武者可以战败，战死。但绝不能畏惧到不敢挥动兵器。真正的武者应该令心感觉荣耀，让剑耀眼辉煌，切不可使珠玉蒙尘，长剑空利。
“少年，我真想与你尽情一战啊。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善意的灵魂，使得他保持了足够的理智，心里依然谨记着自己的目的。
邪帝舍利。
林无认真道：“时候到了，你要的东西在我身上。”
“在你身上？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石之轩微微一愣，随即眼底沉凝，面容极为的严肃庄重。
“邪帝舍利。”林无点头。
他一说完，石之轩的目光就直勾勾的落在了他的脸上，严肃道：“为何我没有感觉到？”
林无直言道：“毁了。”
“毁了？”石之轩瞳孔一缩，随即扩张的老大，森然的眼白几乎将瞳孔积压的只有针尖般大小，写满了不敢置信。
“毁了，怎么会毁了？你竟然敢把它毁了？”
低沉邪意的声音从冰冷的嘴角压抑的吐出，每每说完一个字，他的脸色便开始变得越发的邪恶，森然。
一句话完全说完，周身都笼罩起滔天的邪气。
“你..怎么...敢..将它...毁了？”
低沉的声线，恍如恶魔的低声咆哮，疯狂中带着滔天的邪气。温文儒雅的文学宗师，此时此刻业已化为了六亲不认的邪道之王。
“那又如何？”少年一脸淡漠，不变的神情，不变的语气。在此时此刻恍乎就是点燃无数火药的火星子，彻底点燃了邪道之王最后的理智。
疯狂！
恶念的人格掌控肉身。
石之轩，这个沉睡了不知多久的邪道王者终于从沉睡中醒来。滔天的杀机围绕在他周身，势要尽情的宣泄着心底的怒气。
“你该死！”
大袖，指出。
森严谕令，审判生死。
第82章不死七幻
不可一世的邪王。
邪帝舍利一毁，如同破灭了他所有的希望。刹那间满腔的恨意激发了心底沉睡多年的癫狂恶念。
曾经，仰天狂笑桀骜不驯的邪道魔王，在度降临。
邪王一怒。
血洗天下。
林无的视线里，只见石之轩身形微微一晃，桀骜的身躯便如同分身术一般幻化出了两个人影，遥遥前端的双指如同长枪大戟。指点江山，眨眼杀人。
林无的双目默然一凝。
幻魔身法！
石之轩融合花间派和补天道两个极端武学加上佛门武功而创造出身法，一种变幻无常，高明到极点的身法。
“如此身法当不弱与我的天外飞仙。”
林无忍不住暗叹一声，天外飞仙经他十余年修缮，早就彻底脱胎换骨。无论千里奔袭，还是挪移方寸，都可跻身绝世之流，天下少有。他对幻魔身法如此高的评价，当可见非同一斑。
“幻魔身法，不差。”
剑随音起，心生一剑。
电光火石之间异端剑突现身前，手腕一转，如同蛟龙破海而出直面着石之轩的双指刺去。简单而迅捷的刺剑之术，凌厉的剑气在剑尖啸成一股。面对着石之轩来势汹汹的一指，似打定主意要一剑废了他的双指。
若是旁人见此，只怕立即就要变换招式，不敢以双指去迎接剑锋，但是石之轩却只一脸冷漠，催动身法，指点破杀过来。
锵！
双指与剑尖相撞。
竟发出一声如同金石相击的声音。
莫非石之轩的双指竟比钢铁还要坚韧？
“不死七幻，以身试法。”
林无淡淡吐出八个字，竟一点不觉的惊奇。
“你也不错，能跟上我幻魔身法的速度，有资格令我记住名字。”石之轩发出一声短促而又诡异的声音道。
“你是谁？”
“剑魔。”
魔字一吐，剑锋与双指同一时间变招，展露连连快攻。两人的速度都快的可怕，寻常武者于此定是连影子都看不清楚。每一招都带着无与伦比的速度和浩瀚的气劲，疯狂交击破撞。
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如此霸道的攻击方式，竟没有让脚下的水波产生一丝涟漪。
显然双方都对力量控制达到了精妙入微的层次。
这时，绾绾和师妃暄姗姗来迟。
“咦，这才多久怎么就打起来了？”绾绾奇怪的看着水波上两道战成一团的幻影说道。
刚说着，突然秀口一顿：“那是......”
师妃暄站在距离绾绾十米的地方，俏丽的脸颊写满了严肃。紧紧的咬着一口银牙，眼神闪烁不定。
“邪王.....石之轩，他.....重出江湖了。”
望着水波上不停激战的双方，师妃暄心情无比的沉重。这个祸乱天下的邪道王者，逢此乱世出山，只怕江湖从此又将多生事端了。
婠婠此时也猜出来此人的身份。
邪王石之轩，师尊无时无刻不想亲手斩杀的夙敌，江湖中近百年来最令黑白两道谈之色变的魔头，四大圣僧亲自出手亦无法擒杀的不世高手。
婠婠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脸上亦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撼之色。
“魔由心生，剑由心生，剑魔同流，魔流天泣。”
冷淡长音，如同穿透轮回的音节。在这一声的婉转传播里，仿佛人的一生都清晰的出现在了场面中。在石之轩的视线里，只见得对手剑招一变，历时漫天剑气冲天起来，卷动身下水波怒卷云天，水滴，剑气。
在眨眼与未眨眼之间，无比自然的融合在了一起。
嗖嗖！
从天而降。
密密麻麻与天上落下的细雨一般。听那嗖嗖的破空之音就知道这一滴滴的雨珠有着怎样骇人的威力。
这个有限的空间里，如同突然之间下起了大雨。每一滴都直向着石之轩的身躯坠落。
“以偏概全。”
极尽疯狂与压抑的声音，正是石之轩此时最好的写照。癫狂疯魔，不仅没有让他的武学威力变差，反而每一招都带着沛然难挡的绝世伟力。漫天的指影在手下显化，倏忽又消失。一根无比巨大的指节出现，他的目光望着高空，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的冷笑。
聚焦出击，指点与高空各处，每一指都如同万斤铁锤。
不断地破灭密集的雨滴。任凭眼前漫天风雨，竟伤不得他分毫。
“小子，结束了！”苍白的容颜，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狰狞。他就如同是九幽地狱走出的绝世凶徒，狂笑间向众生宣判死刑。
一语才罢休，巨大指骨便化作了一轮巨掌。气势汹汹的猛砍下来。那掌，如一柄绝世凶刀，破灭战斧，势大力沉，沛然难当。
“只怕未必。”
默然天音，起于无间。身处于极端魔流的剑者，心中充斥着横野霸绝的意志。一跃而起，人立于空，剑高举过头顶。
霸绝一斩，极尽魔流。
魔流，极致的冷静与快意，极致的横野与狂桀。一动一静，暗合天道。浩瀚剑势，这一刻就如同活了过来。伴随着一斩而下的绝世魔剑，锁定了桀骜疯狂的石之轩。
“好！”面对着这一斩，石之轩脱口赞道。
“从来没有人能将剑道大势，参悟到这种动静合一的程度，如此大势，已然不输于剑道巅峰之剑意。”
话在口中，并未影响到他的动作，只见得他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托在身前，划出一个玄奥的弧线。
“你有资格与武道宗师一战！”
生死气劲在他手中颠倒，互相转化。虚无怀抱，恍惚有一方生死世界在双臂之间渐渐的展开行迹。只是若是眼光卓绝之士，便能够看出他双臂之间的流转的生死二气，却又一丝滞涩，缺少了一分灵动。
锵！
长剑斩落，刹那间以至于身前。就在眼看着即将将石之轩斩成两半的时候，长剑却突然停在了他身前双臂包裹的范围内。
与生死二气，破撞在了一起。
战机顿止，僵持。
“不死印法。”林无目光直射石之轩，道。
“正是石某花费多年时光创造的无上绝学，不死印法！”恶念下的石之轩，一言一行皆独具桀骜不逊的绝世风采。时而癫狂，时而冷漠，时而傲气。
他说一句话那话语之中都有好几种语气，分明给人一种从几人口中说出来的感觉。
“可惜，未曾圆满。否则此一战的压力足以令我突破最后一步。”
林无冷漠的声音似有遗憾道。
第83章剑界临世，以卵击石
“杀你足够了。”
石之轩怒极反笑。
凛冽的杀机无端暴涨，猛地一提真气，双臂舒展间一股排山倒海的极端力道如同紧绷的弓弦崩射了出去。
轰！
刹那。
林无就感觉到剑尖上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道，朝着剑柄的位置疯狂的延伸过来，这剧烈的力道差点让他握不住手中长剑。
“好！”林无高声赞道。
手下却并不慌乱，借着这股汹涌的力道当空一点，整个身躯就如同展翅高飞的大鹏，当风借力，冲天而起。
“生死颠倒，挪移气劲。邪王才智无愧是精彩万分。”声音中高空落下，称赞的话语，却听不出一丝赞赏的语气。仍旧是淡漠冷酷无比，令人一听都能产生如坠冰窟的错觉。
“我有一剑，从天而来，其名飞仙。请邪王品鉴。”
话音刚落，周天之上历时有无穷剑光冲天而起，刺目的剑光眨眼之间笼罩了数十米天空。赫赫剑压，煌煌大势。大盛的光芒如同天地初开之时的前奏，不及眨眼之间，高空之中便响起声声剑鸣之音。
无数道利剑穿破剑光卓然林立与他周身，密密麻麻的铺开十几米。
林无傲立中央，剑斜过身旁。
冷意默然，如同执掌剑道的君王。
所立之处，万剑丛生仿佛展开一道剑之世界。
石之轩见此一幕，不由脸色瞬变，邪气乖张的面孔突兀的写满了谨慎与惊讶。似没有料到这个冷漠的少年既有如此功力。
暗暗吞元纳气，全神戒备。
师妃暄和绾绾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大失形象。也不怪她们，高空之上密密麻麻排开十几米的剑影，这场面，的确让人大有压力。
两女皆是见识超卓的人士，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凡人的身体内怎么可能聚集这么浩瀚的功力？
“我明白了。”突然，石之轩开口。目光清明平和，似乎另一个人格醒了过来。
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绾绾和师妃暄齐齐侧目，十分好奇他接下来会说出的话。
石之轩仰望着高空，默默说道：“难怪你会说邪帝舍利已经毁了，原来....你已经将其中的精元....吸收了。”
他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缓慢。字里行间都充满了笃定的意味，令人难以反驳他的话。
邪王。
恶念的邪王虽然可怕，但绝对没有正常情况下的邪王可怕。
恶念易怒，即使战力大增，又怎比得上头脑清明的状态下智计百出，眼光独到。
石之轩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结合佛魔两道，冒天下不韦，独创万中无一的不死印法神功。
林无听完后，也不说话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冷森森的目光似乎能够看穿人的身躯直达心灵深处。石之轩也不在问，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有时候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是默认也好，是不想回答也罢。
“接剑吧！”
长音漫漫，转过无数个轮回。
异端剑一指，身后万剑如同听闻号令一般，悉数响应起来。
“好。石某十几年未出江湖，也正想看看如今江湖出现了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石之轩豪气道。
他此时的转态极为奇怪，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和杀意。似乎彻底忘记了邪帝舍利被毁一样。
“此招飞仙劫，剑界。”林无淡淡的说了一句。
开口之时，身边环绕的无穷剑影，嗖的一下密密麻麻的朝石之轩落了下去。
嗖！
嗖！
穿云破空。
万剑攒射，每一下皆有分金裂石的威能。
“好，一声令下，号令万剑，如令千军齐动纷沓而来，石某佩服。”石之轩大声赞道。
天空密集的剑影纷飞呈现，遮天蔽日笼罩一方。处在下方抬头看去，都不禁感觉头皮发麻，生出一种自身蝼蚁面对天命的错觉。
不过，石之轩素来是位不甘人下桀骜不驯的人杰，以自身为神，心中自有一股我即为天的狂性。
这种性格的人，狂孛骄傲。无法无天，不受法理束缚。哪怕面对高高在上的天命，他们也敢举起手中的屠刀，戮杀苍天。
其实林无和石之轩是同一种人。唯一的区别，石之轩有了牵挂做不到彻底入道，而他没有，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堕入道途。
毫不犹豫的舍弃，毫不犹豫的前行。
邪也好，魔也罢，都是心中执念。当把这一切拿开，也不过只是一人独行的孤独旅程。
若肯舍弃，自然一路畅行无阻。
石之轩有石青璇的牵绊，所有他心有破绽，功体不能圆满。踏不出破碎虚空的最后一步。
而天刀宋缺，极致与刀道，宋家门阀却是他唯一的死穴。天刀一生，不弱与人。可惜却没有一个能够让他放心放下负担的继承人。他选择寇仲，将一生的基业托付与他，其目的怕也有赌上所有的心思。无论胜败，他都可以放下门阀基业，彻底超脱。
寇仲若胜，宋佳门阀自可荣盛百年。寇仲若败，宋阀衰落，从此走向末路。无论那一条，都足以让他勘破红尘之变，自此精修勘破天人之道。
“以卵击石！”
石之轩长啸一声，尽情催动功力，发出绝强的杀招。以卵击石，以鸡蛋碰石头，看似自不量力，却有一线强劲的生机绵绵不绝。
剑气纵横里，石之轩的身影如一缕清风，一丝云气，随风而转，逍遥漫步。剑气伤不了他，他也出去不了。
这已然是石之轩不死七幻中当下能用的最强一招。至于最后一式以生入灭，他未曾完美的功体，却无法动用。
以生入灭，勘破生死极变。最后的一招，最后的一式。乃是生命的最终升华，石之轩破碎虚空的绝招。
这一招绝非是简简单单的御敌招术，而是包含了他一生的参悟的道理，一生的修持和际遇。
这以不是招，而是道。
道果。
道理。
道心。
“所立之处，万剑丛生。由心而始，由心而动。”师妃暄一瞬不瞬的双目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尘世间，怎么会有这般恐怖的剑术？”
第84章目击，生死
“心中有剑，则天地万物无不可为剑。此乃无上剑道，万法之极。恐怕我静斋慈航剑典秘传剑心通明之境，也难与之相比。”
师妃暄暗暗长叹。
“飘然出世，败宇文，扬州杀戮过千，今又以一己之力独战邪王，一剑动江湖。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
“何以又选在这个时候出世？”
......
天空剑影横飞，道道剑气纵横往来卓立与十余米之内，似构成了一个强大的剑之世界。无有穷尽的剑影从剑界中横空出世，源源不断的罗列下来。
“清风云气，漫漫长空，天地万物无不为剑锋。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石之轩朗声赞道，生死二气轮转与双掌之间，每一寸及身的剑气都被寸寸磨灭开来。
衣襟摇曳，衣摆轻扬，挺拔的身躯漫步在密集的剑气里，展露着独属于石之轩的绝世风采。
“吾自出道以来，孤身行走于江湖，虽在红尘却独立于红尘外，辗转昔年。求剑问剑，与敌争锋从未得尝一败。不知邪王今日能否让我一尝失败的苦果？”
剑魔冷眼睥睨，一心追求剑道的决绝意志，在这场战火之中悄然蔓延。卓立于高空的剑界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和傲气，发出漫漫剑鸣与之相合。
嗡！
嗡！
神秘凌厉的剑道之音，笼罩全场。
“明剑理，知剑情，悟剑心，舎剑之外，在无他物，方入无上剑道。”低声一语，似也感受到了剑界的情绪，在回应震动长空的剑鸣。
石之轩挑眉桀骜一笑，心中亦然生起一股傲视天下的气魄：“精彩，精彩的人，精彩的剑。不得不说你让石某感觉到了久违的激动了。”
“石某今日便成全你，让你一尝失败的苦果！”
话落，石之轩双手一分，彭拜的气劲爆发将漫天剑气击的粉碎。同一时刻，他的身上猛然生起一股奇特的意境。
天地为之一静！
似也感受到了他的威严。
“生之极，死之末。非生非死，无死无生。此乃石某生死意境，请剑魔评鉴。”
石之轩束手负后，竟这般踏着登天的步伐似得，一步步从水波处走上虚空，与林无对立。
不甘人下的石之轩，竟连站在别人下方都不肯。
林无控制的剑影在他身前三寸外，这时候竟怎么也刺不下去。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于生死意境的强大压迫。
“请！”
长剑一动，漫天剑气顿时一收而空，落在他周身之外。他伸出左手，遥遥示意。
“好！”
石之轩点头道。
他点头只一个刹那，就再次抬起。而这一次，抬起的头颅里，黑名分明的双目竟突如其来的一亮，就好像闪过一道刺目的光华。
目光直射林无双目，手却未动。
而在此之前，石之轩抬头之时，林无的心脏就猛地咯噔一下。仿佛感觉对面的石之轩沉寂十年之后，终于再次醒来了一样。等接触到他的目光，林无才感受到了邪王真正的可怕，脑海里一阵惊涛骇浪，坚定不移的剑心竟忍不住疯狂的颤抖起来。
“目击....武道真意。”
惊雷般闪过一段字句。
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剑心在颤抖，心脏猛然的收紧，只一刹那他竟连呼吸都感觉苦难了。那道莫测的目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天意，正以一种看待蝼蚁一般的审视，俯视下来。
不错，俯视。
尽管两人身处一般高下，但林无却分明感觉的到，石之轩的目光那是一种看待蝼蚁一样的意味。
“武道真意，果然恐怖神秘。不入此门，永远难以明悟奥妙。想不到石之轩十年未曾出手，藏锋十年，不仅未衰落，反而锋芒更胜。”
师妃暄看着高空上身体僵直的林无，心中骇然无比。难道连如斯厉害的剑魔都抵挡不住武道真意？
石之轩到底恐怖到了什么程度？
轰！
便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一声轰隆巨响，随即在几人的视线中，林无周身的剑影竟突然寸寸的崩碎开来。
败了？
绾绾师妃暄为之动容。
俏丽的脸颊一脸惊容，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败了？难道就这么败了？
绾绾和师妃暄视线移到石之轩的身上，想从他身上看出点动静。却才发现，石之轩身上，并没有露出胜利的笑容，反而脸色微沉，极其的沉重。
“置之死地而后生，好大的气魄。”
神目如电，石之轩望着对面的少年一字一句的说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什么意思？
绾绾和师妃暄一阵恍然，似乎不解其意。不过这恍然的神色只在她们脸上维持了刹那，便变得沉默起来。两人都是决端聪明的人儿，静下心念头一动自然不难猜出石之轩话中的意思。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成功便成仁。
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年，竟想要借助石之轩给予的压力，完成最后一步的蜕变。
意。
道之真意。
剑意。
“能成功吗？”
绾绾和师妃暄复杂的想道。心里即不想要他成功，又忍不住期待他的成功。
武者求道，一生修持，最终追求的便是领悟武道真意，勘破虚空之谜。只有领悟武道真意的武者才有追求破碎虚空的资格。这一步不知道困死了多少惊才绝艳的人杰。
绾绾和师妃暄有心见证宗师的出世，却又忍不住希望他失败。前者是她们单纯的武道思维，而后者是相对势力之间的思量。
因为，每一个宗师的出世都足以拨乱这个天下的动向。
何况这个正在向宗师之路前进的少年，还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谁也无法想象他如果真的成功，会在这片天下掀起怎样的风浪？
又会对她们的布局造成怎样的影响？
绾绾和师妃暄仿佛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和期待。
绾绾撇撇嘴，似是不爽的转过头。
这个时候。
林无仿佛是在生与死之间相互徘徊，前无去路，后无生机。他的无情剑心在微微颤抖下，无声的裂开一道道细密的裂痕，心境随之陷入了混乱之中。
邪剑蔑视天下，随性而为的心态和无情剑心太上忘情的超脱之意，相互纠缠。
第85章任剑滋行，心随剑动
他的脸色不停变化。
一时冷漠如寒山上的万年冰雪，一时嘴角又微微挂起一丝淡薄快意。
相互冲击的剑道理念，依旧在心头不停的碰撞。
邪？
魔？
剑？
邪剑，魔剑到底什么是剑？
什么才是剑之真意？
林无为之感到迷茫。
以往积累的无数剑道理论，见解。这一刻都没有丝毫的作用，反而更像是多余的情绪一般扑面而来，他如同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怎么也找不到前方正确的路。
脑海内惊涛翻涌，剑心震颤不停。往事在脑海中急转而来，历历在目，林无深锁着眉头。
“到底什么是剑？”
“剑，又是什么？”
放弃富饶的家境，深山孤身习剑。追求极端的剑速与剑理，贯彻一身，终入剑道之门，乃知剑道由心。
那一年，落叶纷飞，他在树下刺着落叶，由此痴迷，由此执著。
扬州，生死恨，千人血。弃七情六欲，泯灭人情极致于剑，勘破红尘种种，尽皆虚妄，始知剑道至高。
那一夜，是漫长的一夜。八百武者的鲜血，染红了瘦西湖畔平静的湖水。血海尸山，尸横片野。由此超脱，由此执念深种。
“剑是什么？”
“邪剑？魔剑？哪一口才是至强的剑？”
识海翻波，剑心裂痕。往昔在脑海中急转，邪剑与魔剑理论争锋相对。种种极端的险境，却是林无一生中最为清醒的时候。
“我的道是剑，我的生命为剑而存。”
“剑，就在我心中。”
“只是我不懂！”
——
“来，用你的身体告知我，什么是剑？”突然低首的头颅抬起，嘴角吐出低沉的声音，这一刻曾经冷漠无情的剑者，竟似以敛去所有锋芒，仅剩的执著却愈加的深种。
最后一字落地，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冲天直上的剑势，煌煌剑道，宁折不弯。
一眨眼之间，他竟突然挣脱了生死意境的束缚。
天空微微的风，停了。
云海，肃然沉静。
“来！”
异端剑轻抬，剑锋直指邪王。问剑，问敌，用他人的身体告诉自己的心，告诉自己的剑。
“恩？”
石之轩眉头一锁，面对无数强敌从不变色的邪王，平生第一次对着敌人露出来为难的神色。
“怎会这样？他的剑势竟在这时更上一层楼，冲破了我生死意境的束缚？”
“剑势冲霄，一往无前，大势已成，他这是想借我之手领悟终极剑意！”
“当我是他的磨剑之石吗？”
石之轩不由一怒，向来骄傲的邪王，怎么容许别人将他当做磨剑之石？这是对他的亵渎。
“好胆！”
二字出口，石之轩出招了。
幻魔身法，移形换影。
身在半空，身影如龙蛇起陆，翻腾天地。骄纵之间，赫赫流光惊破云海，挺拔的身躯跨过两者之间的距离，擎掌出招。
苍白的指骨，在几近透明的皮肤下，显现出一股邪意的森然。衣襟飘摇掌印破空，黑白流转的生死二气能量，在暴怒中迸射出极端强大的威能。
“拔剑术！”
至绝的剑，极端的剑。一出手赫然便是熟谙于心的拔剑之术。快，无与伦比的快，剑招一出，只有一道不可思议的剑光转过。
穿云破空，卷碎千重云浪。
破开眼前一切。
石之轩足尖凌空一点，无端借力，不死印法运转到了极限，出招毫不留情，手掌变换，或为双指，或为拳印，或为爪掌。肆意的挥洒一身手段，力求将这个欲将他当做磨剑之石的剑者毙于手下。
“昂首千秋远！”
天柱峰上，傲视千秋的剑法在现。以音催剑，心海剑鸣，肆意挥洒的剑招，手腕不断变换的方位，漫天剑光闪烁。冷漠少年似化身无数，于不可思议的地方出剑。
此刻，石之轩的身前，背后，脚下，头顶，漫天都是纷飞剑影，纯粹剑光。
林无尽情的挥洒所学，剑随心而动，心到剑即到。不在刻意的去控制手中的剑，全凭剑自由挥洒。冲霄剑势贯彻在异端剑剑柄，剑躯，剑尖。他的剑上完全笼罩着一层迷蒙白光，看着颇为神异。
“放开方能超脱。放开所有，任凭剑意滋行。”
“让我的剑心，更深刻的感受剑的存在。”
双目黑瞳，纯粹而冷漠。
“以逸待劳！”
邪王大喝一声，苍白的手掌带着追心夺魄的恐怖气势，破空怒击。生死二气含于掌心，似吐不吐，正对着林无凌空落下的剑锋。
“傲笑风间！”
手腕流光一转，异端剑上顿时锋芒大亮。剑凭空移动三寸，剑尖恰好对准了石之轩的眉心。任剑滋行，每一招都充满了无法确定的变数，但无疑他的每一次变招都是最为正确的时候。
石之轩被林无突然的变招，惊了一下。他敢以手掌迎接神兵，并不代表他有实力能用脑海却和神兵抗衡。是此时刻，破空的手掌连忙斜拍而出，意图阻止了林无突变的剑招。
不料，他手掌方到，却拍了一个空。
“不好。”心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随即就感觉胸口心脏位置一道森寒的锋锐迫来，如芒刺在身。惊了他一身冷汗。不过石之轩到底是身经百战，天下难逢敌手的绝顶高手，只刹那便反应过来。左掌历时出现在胸口，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挡住了迫来的剑尖。
“怎会这样？他的剑法怎会提升的这么快？”
“在这么下去，说不定到时候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双眉一锁，目露寒光，肆意杀机毫不掩饰。左掌力气一增，大力的平推了出去。别小看这一招，虽是随手而发，但其间的巨大力道足以推翻一块万斤巨石。
却不料，这一招推动，又自扑了个空。
“怎会这样？他到底是怎么变招的？怎么可能这么快？不对，不对，他绝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否则我刚才根本不可能率先挡住他的剑。”
石之轩心中不敢置信的喊道。
“堪寻敌手共论剑？”
剑过，音起。
毫光闪烁，虚空仿佛变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屏障。剑锋刺来，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剑尖一点一点的突进，刺破了一层层的阻隔，仿佛在虚空穿行一般。
第86章一身锋芒，即为剑
毫光一现，天地皆白。
天地仿佛霎时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只有一道光如此的刺目，如此的惊艳，夺人眼球。
这是剑光。
贯彻了林无一生道途的剑光，不参合丁点杂质，纯粹的属于剑的光芒。这简单的一剑，贯穿了林无所有的剑道，心剑，魔剑，邪剑，彻底融为一炉，天地顿失颜色，只有这至为神圣的一剑。
剑光蔓延，圣辉惊世。
在场的三人竟除了石之轩一人尚能动弹，其余绾绾和师妃暄二人，竟丝毫动弹不得，被浩瀚的剑道意志，压的浑身僵硬，思绪都微微停顿。
师妃暄的眼睛里停顿着一缕惊骇之色，她背上色空剑，在这股剑道意志下仿佛是感觉到了无法抵御的至高存在一斑，震颤抖动，发出漫漫剑鸣，似要脱鞘飞出伏地而拜。
师妃暄能够感觉得到这一切，但她却丝毫不能做出反应。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继续发生。
嗡！
嗡！
剑鸣之音，越发激动。
见此一幕，石之轩身心一寒，头顶冷气直冒。
“他这一剑竟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无法抵御的威胁？”
“这到底是什么剑招？如此的恐怖？”
心念电转，手下动作丝毫不慢。脚在虚空连踏三步，无端借起一股力量，凭空冲天而起，顺势冲上了高空。
恐怖的身法？
竟能在这个时候在度借力。
不过即便如此，石之轩虽避开剑锋，却依旧被剑道意志的余波击的倒飞了出去。电光火石之间，石之轩双手齐动，转动生死二气，移开大半攻击，顺势倒飞了出去。
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
嗤！
剑落空。
只听得前方轻轻一声异响，竟在没有丝毫反响。这一幕，不免让不知情的人觉得，这一招只是中看不中用，石之轩弄出这个大的动静，却有些可笑了。
然而，只有在场的三人才知道这一剑真正可怕的地方在哪里。
剑招一停，绾绾和师妃暄二人立即清醒过来，但两人眼中的骇然之色却久久未曾消去。
“收发随心，他...竟是...将剑控制到.....如此精深微妙的层次。”师妃暄心里呐呐道。
看着凌空卓立的少年，说不出是震惊还是佩服，亦或是惊骇。刚才的那一剑，虽是雷声大雨点小，但那是因为在最后的关头，林无感觉到长剑落空，收回了所有的力量所致，并非是真的中看不中用。
绾绾默然无语，眼珠子溜溜转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剑一停，林无没有在动手。凭空立于虚空，微微闭目。
石之轩此时已经落在地面，仰头望着天空，也没有动手。其实并不是他不想动手，而是他已经感觉到即便自己在度动手，而取不到应有的成果，反而很可能自取其辱。
“罢了，他已经迈出了最后一步。”石之轩感叹的轻声说道。
大势已成，剑意勃发。这个时候面临突破的林无正是剑意正盛的时候，无论谁出手都难免不吃亏。石之轩看透了这点，所有他选择了暂避其锋芒。
“一身锋芒，群雄束手。这才是真正的剑手！”师妃暄美目流光闪烁。以追求剑道至高之境，为毕生的追求的师妃暄这一刻，似明悟了剑道的真谛。
剑者，锋芒也！
一口气，一身锋芒，剑意冲天，睥睨天地。
正当三人各怀心思之时，天空之上在起波澜。苍蓝穹天之下，一身黑衣的剑魔，在度睁眼。
“昂首千秋远，傲笑风间，堪寻敌手共论剑？高处不胜寒。”伴随着初始未完的剑招，久违的诗号在度响起。一身黑衣的少年，周身之上尤然蔓延着冲天而上的绝世剑意。
那是剑的意志，他的意志。一切的一切构成了最为纯粹的剑意。
什么是剑？
什么是剑意？
剑乃锋芒，一口气，一身锋芒。
这锋芒既是剑意，也是剑。
明悟了这一点，林无正式踏入金丹武道，铸就真正的魔剑圣胎，踏足剑道中至关重要的一步，有了上窥天人剑道的资格。
金丹武道，无论是对于剑者，还是刀客，亦或武者都是极其重要的一步。因为只有进入了这一步才算的上是正式踏足道途。
金丹武道，熔炼金丹，领悟武道真意，乃是入道之门。踏入这一步的武者便能够称之为金丹宗师，入道武者。
而林无，身为剑者，既是入道剑者。
剑意冲天，源源不断，凌厉的锋芒气机以他周身为中心呼天啸地冲天而起，此一时刻，他整个人在绾绾几人的眼中都化作了一口通天立地的绝世之剑。
嗡！
嗡！
师妃暄背后色空剑，在度嗡鸣。突兀的脱鞘飞出，速度之快，连身为主人的师妃暄都来不及反应。等她彻底察觉之时，色空剑以稳稳插入地面，剑柄疯狂的摇晃，似在朝拜天上的剑之君王一样。
“这...这是？”绾绾和师妃暄同时惊呼道。
“这是真正的入道剑者出世，万剑朝宗，拱卫俯首。”石之轩头也没回，淡淡的解释道。
师妃暄闻言也不忙着去收回色空剑，问道：“万剑朝宗？邪王前辈，当年高句丽大宗师傅采林入道，是否也出现过如此异象？”
绾绾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石之轩背对着两人摇头道：“没有。傅采林的奕剑术虽然名震天下，但他却并不是修炼剑道的剑者。他的道乃是生命之道，追求生命的起源与终点，探寻生命的奥秘。剑只不过是他护卫生命的工具。没有了剑，他依旧是傅采林，依旧是金丹大宗师。”
“这就是武者和剑者的区别。”
“真正的剑者，剑就是他们的生命和信仰。这一点天刀宋缺其实就是最好的明证，剑和刀一样，都是极端之道。修炼这类道，所需要付出的心念远要大得多。”
“当年宋缺入道，刀意横空，半壁山城因他而动。无数刀客的配兵脱鞘飞出，俯首朝拜，即便是神兵利器也一样为之低眉。”
“此地虽然只有一口剑俯首，看似远没有万剑朝宗的气势。但是这个时候，恐怕整个洛阳的剑器都已经开始暴动了。”
第87章道门宗师，宁道奇
石之轩轻轻的吸了口气，长叹道：“十六七岁的宗师高手，纵观天下也从未有过，此子惊艳之姿啊！”
一声长叹，落落无言。
绾绾和师妃暄似也受到了他的情绪感染，默默的望着天空卓然傲立的少年剑者，皆为之震撼不已。
入道剑者，已然是无比恐怖的境地。更恐怖的这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年未及弱冠，竟臻至如此层度。莫不是上天的宠儿，不然为何天地唯独钟爱与他？三人的情绪越发的莫名。
此刻，洛阳。
无数的高手接连穿过城门，朝着永安渠的方向快速而来。
“永安渠，方才引发剑器暴动的源头，就在永安渠。”
“走，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此时几乎洛阳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发生着这样的事。无数的高手冲出城门，浩大的声势，吓的守城的官兵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多江湖中人出城啊？”一个年轻的小兵，望着前方一道道远去的背影低声骂道。
“有些不对啊.....”年长的老兵似有所思。
静念禅院，一个身披月白袈裟的青年和尚，遥遥的望着远方，神情中带着的慎重。
“万剑朝宗，入道剑者？是谁在这个时候入道了？”
长音蔓延，青年和尚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整个天下，因此而动。
天下武林，风云四起。
或为了魔门至宝邪帝舍利，亦或为了入道的剑者争相而来。
林无在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身上依旧充斥着冲天的剑意，整个人立于虚空，就如同剑的化身，剑的意志。
冷漠的表情，就像万载不化的天山寒冰。领悟了无双的剑道真意，仿佛也没能让他冰封的无情剑心解冻。
“无情的人，无情的剑。”
师妃暄暗暗叹息了一句。她只有叹息，完全说不出其他的语言来。向这个少年表示恭贺，似也没有这个必要。人家自己都没有一丝喜色，自己恭贺的话又怎么说的出口呢？
绾绾仰望着天空，笑了笑，嘴角浮现出古怪的弧线，似乎随意的说道：“绾绾听闻，你入江湖之时号称剑君，行不羁之事，随心所欲杀伐。而后剑道精进又改称剑魔，无情无私，冷漠孤绝。只不知今时今日的你，又有什么名目？”
“剑君剑魔，似我非我，以剑之名，行剑之事。若非要个名目，尔可称我魔道剑君！”林无冷音洒出，飞身落下。
落地！
犹自插在地面的色空之剑，疯狂震撼。
林无向前一步。
身后水浪冲天。
第二步，地面摇动。
师妃暄和绾绾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剑意，连连退后几步，不敢硬抗。只有石之轩一人尚站在原地，恍乎未有所觉。
“以剑之名，行剑之事。好一个魔道剑君。”一道平淡的声音从远处突如其来，时远时近，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林无不觉惊讶，默然望着远处道：“虚能生气，故能无穷。这股气息，你是道家宗师宁道奇？”
“小友好眼力！”
话音落地，一个白发白须身披太极道袍的老者落在了林无的对面。他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在场四人，也只有林无和石之轩能看清他的动作，绾绾和师妃暄却是差了一点。
“哼，经年不见老牛鼻子的以虚为实之术，倒是越发的精彩了。”石之轩在旁冷笑道。
宁道奇也不生气道：“原来是故人当面，好久不见了，邪王。”
哼！
石之轩冷哼，不答。
宁道奇笑着摇了摇头，依旧没有生气，目光移到了师妃暄的身上：“妃暄，你也在啊。”
“妃暄见过宁前辈。”师妃暄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道。
宁道奇笑着连连摆手：“莫多礼，莫多礼。”
他就像是一个慈眉善目与世无争的老翁，站在这里似也融入了天地之间，处处充斥着自然与和谐的气息。并不雄壮的身躯选择在这个时候义无反顾的迈入了风云四起的江湖。
无人知道他的目的？
石之轩和林无也不知道。
“道者，何来？”是此，林无冷声发问。淡漠的语气锋芒四溢，咄咄逼人，就像是一口剑的锋芒，一开口，就必定要一个结果。
宁道奇微微一笑，平和道：“为邪帝舍利，为你，为天下。”
“何意？”林无在问。
“小友自杨公宝库取得邪帝舍利，引得正魔两道齐动，邪魔两道群雄皆为争夺至宝而来，天下纷乱提前。老朽前来只为请小友以天下苍生为计，毁却邪帝舍利，莫让江湖纷争而令黎民百姓受苦！”
林无晒然道：“你开此口，代表的是谁？是慈航静斋，还是你道门一家？”
宁道奇摇头道：“老朽不代表谁。只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受动乱之苦，而说出自己的意愿。”
“为了天下苍生，哈，好一个可笑的借口。什么时候无欲无求的道家宗师也学会了佛门慈悲为怀虚假仁义的那一套了？”石之轩听闻，不由的讥讽哂笑道。
宁道奇摇摇头，没去领会石之轩的讥讽，目光一直落在林无身上，至始至终没有改变。
“就凭你一句话，有这个资格？”林无冷冷说道。前世他就曾听过一句话说宁道奇武功虽高，但德行不修，立场不稳，一个道家宗师竟然去给佛门当打手，简直就是道门的叛徒。
丢尽道门的脸面！
林无虽然并不在意这些，但也不能容许别人骑在他头上假借大义之名，捆缚他的决定。
“小友难道就不能为天下苍生放手吗？”宁道奇惋惜叹道，流露着一种悲悯的语气和神情。
这时，师妃暄终于在一旁开口提醒道：“宁前辈，邪帝舍利已经被魔道剑君给毁了。”
毁了？
宁道奇一愣神，脸上的神情忍不住呆滞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望着林无苦笑道：“小友，何苦与老朽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林无不接话茬，反道：“邪帝舍利的确是毁了，但那是我需要用它来练功。并非为了什么天下苍生，仁义道德。”
第88章自我，本我，真我
“此事事毕，我会上静念禅院取和氏之璧。道者若有心阻我，何不现在出手将吾击杀于此？”林无淡淡道。
他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自己未来的打算。尽管面对着近乎天下无敌的强者，也没能动摇他的意志。
修强者道，一往无前。
这是他的剑道，亦是身为剑者的执著。
宁道奇嘴角的苦笑历时全然不见，肃然道：“和氏璧关乎天下苍生之运，历来只有真龙天子能持，小友莫非要为了一己私欲罔顾天下苍生之命运？”
林无冷冷的望着他，持剑的右手握紧，冷冷道：“真龙天子？你是说李阀李世民吗？可笑，外道胡门所选蛮夷血脉，何德何能能够担当中原天子？”
一步，目露寒光。
“堂堂道门宗师，竟甘为外道胡门走狗，宁道奇汝有何颜面站在中原大地耀武扬威？”
两步，杀意森然。
“外道异端有何资格，立中原天子？”
三步，地面硅裂。
率性之音直刺，魔道剑君冷漠无情的脸颊刹那布满不可思议的凛冽杀机，冲天剑意，震慑四方。
邪性与魔性相融的魔道剑君，率性中带着冷酷决绝的意志，随心而为，时而孤高绝傲，时而无情无私。行事全凭心意而为，恰合以剑之名，行剑之事的说法。
邪性，是他的本性。不羁法理，离经叛道。魔性，无情无私，高高在上，视苍生如蝼蚁，如同另一个极端人格。不过这个人格却和他本性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不生掣肘。
通常人格的结构，由自我，本我，真我组成。林无通过阿鼻三道演化三个层次剑道，每个层次对应一种人格。邪性既是他的自我人格，即自己的本性，乃人后天产生的人格，感性与理性纠缠。林无来自于后世，接受的先进教育使他的行事风格大别于古人，不受约束，一意孤行，颇有邪道的风范。
而魔性对应的是他的本我人格，是原始的自己。本我人格包含生存所需的基本**、冲动和生命力。本我是一切心理能量之源，本我按自身原则行事，它不理会社会道德、外在的行为规范，唯一的目标就是追求个体的自由。乃先天人格，纯净理性，思考事情侧重于理性一面，无情无私。
真我，阿鼻三道中最后一道修罗道人格。真我的特点追求完美，超现实主义，是人格结构中理想的部分。相当于人格当中的执念，以不折手段的做法，追求自己理想的真实完美。
“说得好，说得好。宁道奇就是个叛徒，堂堂道门宗师却去抱外道胡门的大腿，丢进了祖宗的脸面。可耻，可耻。”石之轩拍着手掌，朗声大笑。
林无这几句话，可谓是句句都说到他心坎上了。
道门叛徒？
丢进祖宗的脸面。
何德何能站在中原大地？
一句句话，就像一根根锥心的针，刺在宁道奇心脏上。宁道奇脸色一白，面庞上的皱纹在刹那之间平添了许多，整个人显得突然苍老了不少。
甘为胡门走狗，丢进祖宗脸面。
甘为胡门走狗，丢进祖宗脸面。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宁前辈！”师妃暄看出了宁道奇不对劲，连忙吞吐真气，舌绽春雷之音。
“为了天下苍生之福祉，即便是被人误会，我等又怎可动摇自身意愿？”
“前辈，为天下苍生计。”
“为天下苍生计！”
哎！
良久宁道奇突然长叹了一口气，面带凄惶，似有无数的悲哀包含其中，不过状态却是恢复了过来。
“小友，邪王好生凌厉的言辞啊！差点说的老道意志动摇，心境破碎。”
“哼！”石之轩冷哼一声，不屑答话。
宁道奇暗叹了口气，幽幽叹道：“本是山中客，修持大道真。常怀济世心，救民于水火。奈何中原正统失道，诸子百家沦为邪魔，罔顾苍生之运，为一己之私争权夺利。为了济世救民，老道纵背负骂名，也只得与佛道联手而为了。”
“寡廉鲜耻，不知羞。”石之轩冷冷的评价道。
“可悲。”林无吐出了两个字。
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为，不得不做。冠之以好大的名头。宁道奇你太可悲了。本是逍遥自在，为何偏偏要卷入这场不可自拔的泥潭？堂堂正道第一人，一生竟从不是为了自己？
这到底是心怀天下的仁义慈悲，还是泥足深陷的凄惶可悲呢？
“这是...老道的道啊！”
一声无奈的长叹过后，宁道奇在度展露的神采，写满了坚定不移的气度，林无知道他已经再次做出了选择。而这一次的选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都不可动摇。
石之轩仰望着天空，浮云飘散，阵阵微风吹起，他却没有在说一句话。或许，宁道奇坚定的意念，也令他不愿在做出侮辱的评价。为了理想，为了道而坚持的人，理应受到尊重。哪怕，那条道与自己背道而驰。
“你，决定动手了吗？”
林无按剑一旁，声音淡薄而默然，在度恢复了初始无情无私的心境。他为了求剑，宁道奇为了求天下太平。同样的坚持，都是为了自己的道，旁人不当去攻击。
宁道奇摇了摇头：“和氏玉璧自有静念禅院四大圣僧，和了空大师看管，不需老道多管闲事。在者，老道也不愿与你动手。”
“为何？”
“拦不住，又何必费心阻拦。罢了，罢了。”宁道奇洒脱一笑，一挥大袖，竟孤身飘然远去。
“以剑之名，行剑之事。多少年未曾有过这般纯粹意志的武者了？小友，老道期待着你破碎虚空之日。”
余音绕耳，高冠博带的老翁渐渐的融入了虚无之间，敛去踪迹。
林无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无言。
师妃暄神色复杂。
绾绾低首浅笑，意味不明。
石之轩，神情冷淡，嘴角噙着一缕莫名的神色。
天空，流云舒展。
清风浅淡。
四个人各立一方，未动。
他们是在等待着什么吗？
第89章东方不败，祝玉妍
当今武林名头最响的女人是谁？
不是慈航静斋清丽如仙的师仙子，亦不是阴葵派纯真明媚的绾绾圣女。而是——
那个以一己之力压服魔道群雄的绝代阴后。
祝玉妍。
身为女儿身，手腕权谋却不输给男儿。
这样的女人，在林无的印象里也只有一个能与她相提并论。黑木崖上，日月神教，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一袭烈焰红衣，镇压整个江湖。以女儿之身压的武林正道心惊胆战的绝艳天骄。
以女儿之身，魔道教主，夺天下第一之位。偏偏正道武林，没有一个敢于不服。
厉害。
霸道。
东方不败！
江湖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永远没有人能预测下一刻，哪一个无名人物就会踩着前辈的名头成名江湖。亦无人能够料到，哪一天江湖会因一人而风云动荡。
但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今时今日的江湖，因魔道剑君横空出世，而风云动荡。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剑者生生以一己之力，吸引了天下的目光，扭转了一个江湖时代的格局。
辉煌？
荣耀？
或者这就是精彩的人生。
这就是不可思议的江湖。
江湖，总是在因为一群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而改变。这些人叫做——强者。
江湖在变，人心在变。而这个世界也变得越发的不可思议。就如同这一天，两个同样霸道厉害，为了自己的理想不遗余力的女人，她们相遇了。
祝玉妍。
东方不败。
有人说，两个漂亮的女人相遇，一定会发生一件件有趣的故事。比如明里暗里的相互争斗。比如下意识的互相攀比。
这话其实没错。
只是有时候世界就喜欢和我们开玩笑，总会出现一些预料之外的变数。不可否认，东方不败和祝玉妍这两个不同寻常的女人，她们相遇，定然不会向一般胭脂俗粉那样，明争暗斗。这两个都不服输的女人，她们将争斗摆在了明面上。
洛阳，一处青山。
距离永安渠三里外。
两道人影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两人落地时都踩在同一条线上，谁也没有落后哪怕一丁点的差距。
祝玉妍。
一身如墨黑纱，姿态高雅，孤高中带着蔑视天下的骄傲。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横看竖看，都是比婠婠大上几岁的青春焕发的样儿。
在脸纱半掩中，只露出大半截脸庞，可是仅这露出来部份，已是风姿绰约，充满醉人的风情。
一对秀眉斜插入鬓，双眸黑如点漆，极具神采，顾盼间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倾倒。配合她宛如无瑕白玉雕琢而成娇柔白哲的皮肤，谁能不生出惊艳的感觉。
论姿色，她实不在绝世美女之下，且与绾绾相貌上有几分酷肖，令人一见难免不会联想到两者有母女的关系。
其气质更是清秀无伦，绝对使人联想不到会与邪恶的阴癸派拉上关系。
她的对面站着一个双十年华的红衣女子。
凤带高冠，腰间负剑，举手投足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虽是倾城国色的娇容，但身上却没有一丝女儿家阴柔的姿态。
束手卓立，身姿顾盼，颇具风采。丝毫不比世间出众男儿差上半分，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每一个人看到她，首先惊讶的绝非是她倾国倾城的风姿秀色，而是她身上那股傲然，自信的出釆风姿。
在这个女儿家以柔媚为先行的年代，她却偏偏以一种出众的姿态凌驾其上，塑造了一种君王女帝般的绝代风采。
似乎任何形容女子的秀丽言辞，堆砌在她身上都是一种莫名的亵渎，这个女人唯能用出众和耀眼二字来形容她。除此外，在无其他。
东方不败。
一个出众的名字，一个耀眼的女子。
“三个时辰，我们比了武学造诣，轻功身法，暗器剑术，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分出高下。”祝玉妍淡淡的说道。
东方不败，高昂着蜷首，傲然道：“还比吗？”
“当然，即决定了比试，那么必然要以一方的失败而告终。”
“怎么比？”东方不败问道。
祝玉妍沉思片刻，忽道：“此地离永安渠不过三里，我们谁先拿到邪帝舍利，谁就算赢。”
说罢，祝玉妍的视线落在东方不败的身上，等待着她决定之后，好立即开始这场比斗。不料东方不败却根本没有如她想象中一样点头，反而摇头道：“如果要拿邪帝舍利，那么这场比斗根本没有进行的必要。”
祝玉妍一愣，随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淡淡道：“邪帝舍利在那人的身上，我们两个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从他手中取得，最终的结局，只不过是如同现在一样，依旧是平手罢了，换一个赌法吧。”
“那人？你认识？是谁？”祝玉妍问出了三个问题。
“天下间能这般容易取得邪帝舍利的人，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剑君。”东方不败笃定道。
说到这里，东方不败的目光悄然的移向远方，瞳孔里写满了幽然的色彩，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数月未见了.....剑君！
你说过邪帝舍利原本该落在寇仲和徐子陵二人身上。但现在竟然你出现了，邪帝舍利也只有可能在你身上了吧。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会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而且，还是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就以预测到。莫非你真有预测未来之能吗？
东方不败望着远方，神色幽然，恍乎视线穿越了空间的距离落在了一个笼罩着迷雾的少年身上。
“剑君？你是说在扬州战败宇文化及，而后一己之力屠戮八百武者，血染瘦西湖，自改名姓为剑魔的少年？”
“不错！”东方不败点头道。
“是他吗？听说他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听你这样说，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惊才绝艳的少年了。”
“他，应该只有十六岁。”
“十六吗？”祝玉妍轻启红唇，余音袅袅，却没有在吐出后面的字句。
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学宝典能让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练成这般惊艳的绝世武功？祝玉妍心里产生了一股浓厚的兴趣。
“如此，那我们就先到永安渠在找机会比试。”
“好。”
第90章凶名在外，热闹江湖
近日落时分。
永安渠上已然聚集了三四百人。林无，绾绾，师妃暄，石之轩站在中央，分立四个角落。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在他们周围，却没有一人胆敢靠近。
“邪王....那个中年人是邪王石之轩。”
一道声音，惶然急促说道。
“嘶，传说邪王不是隐遁江湖，十年不曾现世了吗？怎么会....？”
“看，还有阴葵派圣女绾绾。”
“那是慈航静斋天下行走师妃暄师仙子。”
有人指出了他们的身份。
“咦！那个黑衣少年是谁？竟然站在四人之中？”
“他？”
聚集的人群低声交谈着。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少年是谁。”压抑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带着几分急促和惊恐，仿佛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令他极为恐惧一样。
“这位兄弟，你知道快说给我们听听？这黑衣少年到底是谁，竟然有胆子站在这几人之中？”
压抑声音的主人点点头，神神秘秘道：“你们听过一句话没有？”
说罢，环顾一眼，也不等众人回答，颤颤巍巍的吟道：“败剑山庄，白衣剑君，扬州湖畔，魔中之魔。”
有一种人，以接近神魔的境界，因为他以无情。
有一种剑法，每逢出世必尽染人血，血祭天下。任何有幸目睹的人，若非疯，便是死。哪怕是侥幸活下来的人，一生都不敢在动剑。
“那是一种泯灭人性的剑法，为杀人而生，为屠戮而存，杀人就是它的宿命。暴雨携狂风，幽灵影未动。闻者自丧胆，鬼神剑下亡。”
“任何见过他剑法的人，都不会忘记，都不应忘记。扬州湖畔，被鲜血染红的地面，被鲜血染红的湖水。这一幕，就如同夜叉地狱降临人间，而他——就是勾魂夺命的魔王，阎罗。”
压抑的声音愈来愈疯狂，愈来愈闪烁。仿佛说话间他已经看到了那一夜被血染红的雨，看到了那一地湮灭的尸骨。
“说的这么玄乎？他到底是谁啊？”有人不信道。
那人问完，不等开始解释的人回答，又有一道声音抢先说道：“我想起来了，他说的是那人，是那人。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一个传言，想不到这件事竟然是真的。”
“到底是谁啊？”那人不耐烦道。
“剑君，剑魔。”开始解释的人吞了口气，低声说道。
“剑君？剑魔？”那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到底是剑君，还是剑魔啊？说的不清不楚的。不过剑君这名号倒是挺狂的，竟然还有人敢称剑君？”
“开始的时候叫剑君。后来自号剑魔。”
“知道为什么叫剑魔吗？那是因为那一个让人如坠地狱的夜晚。”
“没有见过那一夜的人，永远也无法想象，那是多可怕的一夜。我甚至觉得那一夜过后，在也没有了明天，在也不会有天明之日。”那人说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双目凝视的距离渐渐的没有了焦距。似乎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夜恐怖的事物。
“孤身一剑，肆意的收割八百多人的性命，到处都是尸骨，到处都是鲜血长流。”
“我记得.....那一夜下着好大的一场雨，我和几个武林同道躲在一旁观战，天空雷鸣震耳，他的剑越来越快，单凭肉眼已经无法看清。但是我可以确定，他每一剑都没有落空，出剑必然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那人低沉压抑的语气，娓娓的诉说着扬州的那一个雨夜。缓慢低沉的语气，仿佛将众人都拉进了那个恐怖的场景。
“八百人啊，就是站着让你杀，也足以杀得你手软了。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手软的意思，一个个的都杀了干净。所有人死光之后，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停顿，让正仔细倾听的众人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你知道吗？你们知道吗？”那人面色突然变得极为邪意，毛骨悚然的目光左右的四顾。倾听的人接触到他的目光，都感觉脚底板一股寒气直冲头顶，头皮发麻。
“他.....杀完人之后，竟.....将他们的尸骨...全部...吞噬了。”
“吞噬了，你们知道什么叫吞噬了吗？就是他一步步走过他们的尸骨，那些尸体就全部消失了。”
“好可怕，好恐怖。当时，我身边的一位同道都被吓疯了。”那人有些神经质的喊道。
嘶！
嘶！
场上一阵毛骨悚然的吸气声，突然齐刷刷的响起。一浪紧接一浪，竟如同千万条蟒蛇吐着蛇杏子一样。
气氛，诡异。
半天，在没有说话的声音出现。
“魔道剑君，好大的凶名啊！”绾绾面上带着假假的恐惧神情，用惊恐的目光望着林无说道。
而一旁，师妃暄却忍不住皱了皱眉。一个杀戮惊天的魔道剑君，对她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才履足江湖数月，他就杀了这么多人。现如今又突破金丹武道，若是再起杀戮，到时候有谁能够制得住他？此人无情无私，冷酷之极，与宁前辈说话时话语之间透漏着对我慈航静斋的不满，又有心抢夺和氏璧。看来，与我慈航静斋的争端是不可避免了。”
“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师妃暄皱着眉头，暗暗想道。
林无冷冷的看了绾绾一眼，没有说话。正这个时候，远处突有两道淡淡的人影急速射来，速度快如流星，一闪而没，等众人发现这两道身影的时候，那两人以落在了中央。
正是东方不败和祝玉妍。
“是阴葵派阴后。”
“她也来了？”
“你难道不知道，魔门邪帝舍利出世，不仅是阴后，而是两派六道所有的人都行动了。你没看到连隐世多年的邪王都出世了吗？”
“咦？那个和阴后一起来的红衣女子是谁？”
嘈杂的声音，低低交谈着，不时隐晦的向中央看一眼。
“不知道。”
“不过能和阴后站在一起的，估计也是个高手。”
“别说，这女人真是美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魔门中除了阴葵派圣女绾绾和阴后之外，什么时候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了？居然从来也没听说过？”
“会不会是阴葵派秘密培养的强者？不然她怎么会和阴后一起出现？”
第91章东方不败抢了和氏璧？
“我说你什么眼力啊？你没看到两人是并排站立的吗？如果是阴葵派秘密培养的强者，怎么说双方也要保持点距离以示地位差别吧！”
“呃！...这倒也是。”
“......”
“师尊！”
见到祝玉妍出现，绾绾忙曳着裙摆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祝玉妍的手臂。
“绾儿。”祝玉妍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熟悉的感觉让绾绾笑的更加开心，一对明媚的眸子都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玉研！
石之轩复杂的看着和绾绾嬉闹的祝玉妍，动了动嘴，胸中似有前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缓缓愁肠郁结只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轻轻道：“玉研，好久不见了！”
乍然听到这个十几年未听见的声音，祝玉妍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多年未见，这个声音依旧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早已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石——之——轩。”祝玉妍咬牙切齿的叫出来这个造成了自己一生不幸的名字。
倏然转头，脸上的笑容如同冰雪消融消失的一干二净。清丽的脸庞写满了刻骨的冰寒和仇恨，眸子中的杀机几乎要迸射而出。
“石之轩，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颤抖的话音，心底却是如铁一般的决绝。曾经的情，早在那一日她推开柴门不见他踪影的时候，就变成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情早已断，恨依然犹存。
阔别十年在次相逢之日，想不到竟是这般光景。是造化弄人？还是情字伤人？
石之轩尽管早已料到这幅局面，可亲耳听到祝玉妍话语中的无限恨意，心头仍然止不住的一暗。明亮逼人的双目顿时布满了一层暗淡的灰色。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她，又有什么资格不让她恨自己。
良久，嘴角牵强的扯起一丝笑容：“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你应该恨我.......”
“够了。”
祝玉妍断然的打断了他的话，恨恨道：“石之轩我不想在听你说这些毫无营养的废话，你我之间的仇恨，注定相见之日只有一个能活，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石之轩如遭雷击，脸上牵强的笑容变得愈加苦涩，他何曾没有想到过今天，可是....自己的过错终究要自己解决啊！
“你....出手吧！”
他以知道自己说在多，也不可能改变祝玉妍的决定。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是让她尽情的出这个气罢了。
“石之轩好好记得今天，这将是你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天！”
祝玉妍冷冷的说了一句，身体瞬间挣脱了绾绾的手腕，尽起全身功力，疯狂的杀了过去。
漫舞身姿，天魔妙舞。
行进的舞姿，带着处处的杀机。素手流光闪烁，一招一式竟是决绝无情的杀招。
十几年心灰意冷充斥的恨意，似在这个时候融入到了她的每一个招式里。一切的目标只为复仇。
向这个负心薄幸的男人复仇。
石之轩见她疯狂的杀来，脸上苦涩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低低一叹，双足几个起落，不断的退避着祝玉妍的杀招，却是没有动手还击。
“石之轩，你为什么不出手？我不需要你得怜悯。”
祝玉妍怒喝出声，双手出招更快，一轮猛烈的快攻。素手交叉，如同飞舞额蝴蝶，幻妙中杀机肆意。
哎！
石之轩叹了口气，心里就像压着一块重若万钧的石头般，只觉得无比的沉重。
玉研！我已经对不起你了，又怎么能在对你出手啊？
退!
幻魔身法，如游龙惊雷，不停的闪避。祝玉妍的每一个杀招都紧贴他皮肤插过，当真是惊险到了极点。外围观战的群雄，抿住呼吸紧紧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石之轩，你自愿找死，那就别怪我了！”
祝玉妍一声冷喝，面目杀机迸射，滔天真气呼啸而出，无端的劲气激荡的她满头发丝飞扬，出手之招更兼势大力沉。
天魔舞，极限幻术。
祝玉妍数十年深厚功力催动，其中恐怖更胜绾绾三分。
“好无趣的战斗。”
这时，站在一旁的东方不败突然轻轻笑了笑，轻摇步伐走到了林无身前。
“剑君，好久不见了！”
目光落到林无身上，笑意俨然。
林无冷冷的打量着她，沉吟了半晌才道：“你做了什么？功力竟增长的这么快？”
无怪林无这么问。
实是东方不败的功力增长的太过吓人了，短短几月，她竟从先天境界突破到了金丹武道。虽然功力不足林无一半深厚，但境界却是十足十的金丹意境。
“你猜呢？”东方不败笑道。
林无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现在有些后悔将这个世界的事情告诉你了。”
“是吗？可惜晚了呢。”东方不败一点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故意的刺激林无一样。
“你想做什么？”林无问道。
“哦？为什么这么问？”
林无道：“你是不是动了和氏璧？”
东方不败目光隐晦的闪烁了几下，没有说话。
林无却将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见她神态不正常，顿时知道东方不败肯定是动了和氏璧了，否则无论她如何天资神异，也不可能只凭自己的力量就这么快突破金丹境界。
“和氏璧是不是在你身上？”林无又问道。
东方不败道：“你不是说我动了吗？你觉得我会留一点带在身上给自己惹祸？”
林无当即道：“你一人绝不可能用完整块和氏璧，不用在骗我。”
“你这人，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呢。”
林无默默的望着她，足足看了几十秒才说道：“放心，和氏璧竟然落在了你手上，我也不会在抢，只是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从静念禅院当中将它拿出来的？”
东方不败当即就笑道：“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令你好奇的事物？”
林无没有理她。
见林无不接话，东方不败只好道：“其实很简单，我首先用三尸脑神丹控制了一批武林高手，然后给他们佩戴上火药，让他们冲阵。等吸引了四大神僧和了空和尚的注意力之后，我就轻而易举的进去了。”
林无哑然，就这么简单？于是问道：“你会配置火药？”
虽说东方不败生活的明朝时期火药已经现世，但懂得配方的人却也只有朝廷中的那么一些人。东方不败堂堂武林第一高手，怎么会闲的没事去弄什么配置火药的秘方？
“我可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天下第一高手。找不到对手，弄点火药玩玩不行吗？”
林无默默看了她一眼，点头。
“你控制的一批人，有多少？”
东方不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三四百吧，大多数都是先天高手？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还剩下几个？”
第92章李阀二公子
“死光了！”东方不败轻描淡写的说道。
林无点点头。
四大神僧和了空和尚每一个都是金丹武道层次的高手，几百个先天高手哪怕是加上火药相助，至多对他们造成一点麻烦而已，妄想击败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个结果，不奇怪。
沉默片刻，东方不败突然问道：“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将和氏璧引为己用的吗？”
林无看着她道：“你说。”
“其实也简单，为了避免接触到和氏璧会陷入幻相的威胁，我特地在中间加了几个人，而我站在最后，用移花接木之法，转换他们吸收的力量。这样一来不仅大大分担了幻相力量，转化的能量也要平和许多。”
“够狠，够聪明。”
和氏璧幻相能力虽然恐怖，但往往承受压力最大的是第一个接触道的人，东方不败用了几个人帮她分担压力，这样一来最终落到她身上的能量威胁性就小多了。
方法说来容易，不过做起来限制却极大。毕竟这种挪移气劲的法门，真正懂得的人也没有几个。而且中间还要经过几个人的体内转化，单是超控这股能量就严格困难到了极点。
“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能达到目的付出点人命算什么？在说都是些穷凶极恶的该死之人，能替我死也算为他们赎罪了。”东方不败冷酷的说道。
真无愧是一代魔教之主，绝世魔枭。心性手段都毒辣坚定到了极点，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
石之轩和祝玉妍的死斗，这时候看起来俨然已经到了白热化，奇招妙法精彩纷呈，一招一式凶残狠辣到了极点。祝玉妍清丽的脸上布满了凶狠的神色，每一招似乎都恨不得将石之轩斩杀手下。
“一个避不出手，一个穷追不舍。这场战斗只怕难有结果。”师妃暄心里暗道。
祝玉妍虽然也是金丹高手，但和石之轩相比起码差了不止一筹。双方强大的实力悬殊，早已注定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即便石之轩不出手，祝玉妍也伤不到他。
金丹层次的差距同样巨大，恒定双方实力差距的因素，就是领悟的武道真意。石之轩领悟的生死奥义，堪称是一流的武道意境。而祝玉妍领悟的却只是一种迷惑人心的意境。
绾绾也察觉到了这个结果，捏着小手有些跃跃越试。手渐渐的摸到了天魔双刃上，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打算。不说她和石之轩的实力差距，就是师尊祝玉妍也绝不会让她插手自己的仇恨。除非真的到了不得不为的地步，否则祝玉妍肯定只想凭自己的实力报仇。
咚！
咚！
咚！
地动山摇，尘土飞扬。
一阵马蹄声传来。迎面一大群黑衣铁骑飞速的奔了过来。
吁！
及至近处。
马鸣嘶嘶，为首骑士一扯马缰，停住。身后骑士依次停下，阵型丝毫不乱，驻马无声。
俨然是一只军纪严明的精锐部队。
为首骑士，是一个二十多岁，身披金鳞铁甲，腰挂长剑的俊朗青年。只见他在马上伸手一摆道：“下马。”
齐刷刷！
众骑士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
青年下马，将马缰交给身后的一个骑士，大步走上前来。外围观战的群雄不约而同的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青年拱手左右示意道：“李世民多谢诸位。”
“是李阀二公子。”
“原来是四大门阀中李阀的公子当面。”
“李公子客气。”
寒暄一阵，李世民大步走进场中。一眼就看到了远处孤身站立卓然如天外仙子的师妃暄，连忙大步走了过去。
“世民见过仙子！”拱手施礼诚恳说道。
师妃暄微微一笑道：“二公子，安好？”
“世民一切安好，有劳仙子挂念。”
说话间，李世民目光微微移动，将所有景象收入眼底。当看到石之轩和祝玉妍大战的场面，目光微微收缩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原状。
又拱手向绾绾道：“绾绾小姐，好久不见。”
“二公子客气。”绾绾点了点头，此刻她的注意力完全在师尊祝玉妍身上，没有和李世民说话的意思。
李世民碰了个软钉子，恍乎也没有在意，转过目光落到林无和东方不败身上又向师妃暄问道：“仙子，那边二位是？”
师妃暄道：“那黑衣剑者乃是江湖新晋的金丹宗师，魔道剑君。据传他出江湖即以剑君，剑魔为号，具体名字无人知道。二公子若有机会不妨与之交好。红衣女子我却是不认得，不过估计也可能是金丹层次的高手。”
金丹高手！
李世民瞳孔一缩。他也是练武之人，自然知道金丹宗师代表的是什么层次？一个宗师高手往小了说可以决定一场战斗。往大了说足以改变一方格局。
这就是金丹宗师的能量。
就如同傅采林身在高句丽，就足以保证高句丽不灭一样。一个金丹高手相当一个凡间的神。
李世民心里暗道：“魔道剑君？莫非就是探子消息中说的战败宇文化及的扬州败剑山庄之主？果然是年轻的可怕。如此年纪就站在了武学的顶峰，好生了得。那个红衣女子也不简单，恩，两人站在一起应当是熟识，我若能得到这两人的支持........”
想着，李世民心里一片火热。
抱拳扬声道：“原来是败剑山庄剑君庄主当面，恕世民眼拙没认出庄主。庄主少年英姿，剑法了得，果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林无冷漠的点头，没说话。
前端他才责骂过宁道奇和慈航静斋支持胡人血脉的李世民，今次却是不愿意与其多说。
李世民并未着恼，至少表面是这样。抱拳行了一礼见过后，又以目光落到东方不败身上道：“不知这位小姐是？.....恕世民眼拙。”
东方不败对他倒是颇有兴趣，毕竟以往是听过他的各种事迹的。她一个明朝人乍然看到大唐太宗大帝，那种感觉肯定是说不出的奇异。
“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轻笑着报出了她那足以惊动世人的名号。
“东方...不败？”
“哇，好生霸气的名字。一个女子竟然叫东方不败。”
“.....”
李世民还未说什么，外围的人群便窃窃私语起来。
第93章天刀一现，惊艳世人
“世民，见过东方小姐！”
李世民奇异眼色一闪便恢复了原状，翩翩有礼的认真抱拳道。
“李公子客气。”
两者这叙话间，远处传来声声毫不掩饰的破空之音。
嗖！
嗖！
林无的耳朵微微一动，听着四周传来的声响，漆黑的瞳孔微微一凝，神色冷酷，却有一种别人看不懂的光芒闪烁其间，转眼又淹没在深邃的眼底。
声落！
一个鬼魅迅捷的人影，突然飞过外围晃动的人头，落入当场。
来人一身青衣，作文士打扮，身形硕长高瘦，一派文质彬彬的文雅气质，白哲清瘦的脸上始终挂著微笑，不知情的人会把他当作一个文弱的中年书生，但只要看清楚他浓密的眉毛下那对份外引人注目的眼睛，便可发觉内中透出邪恶和残酷的凌厉光芒，眸珠更带一圈紫芒，诡异可怕。
来人一落场中，目光遍及扫射全场，将站在中央之人一举纳入眼底，而对外围之人却是丝毫没有注视的意思，连看都未看。
残忍，而骄傲。
他到底是谁？
“咦，原来是邪王，阴后？怎的只顾自己交战，不来见见老朋友吗？”青衣人朗声道。
石之轩眼目一扫，微微沉凝，随即双手在胸前一舞，阻击了祝玉妍的凶猛攻击，抽身退出三丈。
稳稳的站住脚跟。
祝玉妍收手，不知为何也没有在度追击上去。似乎现在也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奈何不了石之轩。收手，在寻找击杀石之轩的合适机会。
“席应。”石之轩沉声道。
席应乃是魔门两派六道中灭情道的传人，为人邪恶残酷，在江湖上有“天君”之名，也是个凶名赫赫的人物。
“哈哈，石兄还记得小弟？”席应笑道。
“想不到连你也出来了，怎么？躲了这么多年你也坐不住了？不怕宋缺在追杀你千里了吗？”石之轩冷冷说道。
宋缺？
席应面色顿时一冷，冷哼了一声。双目深处紫芒大盛道：“哈哈，石兄也太小看小弟了，这十几年小弟也不是白过的。他宋缺不来则以，若到此处，定叫他尝尝我“紫气天罗”的厉害。”
十几年前，席应曾和“霸刀”岳山，“天刀”宋缺交手，而后惨败宋缺手上，被宋缺追杀千里，逃亡到了西域。这一战，被他引为平生奇耻，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一雪前耻。
奈何，宋缺武功造诣太高，席应也不敢在次贸然匹敌。因此在西域十几年来日日夜夜刻苦练功，终于将紫气天罗这门霸道魔功练至登峰造极，这才在度出世赶赴中原报仇。
不料赶赴中原途中察觉到了邪帝舍利的出世，又改换路途，到了洛阳。
石之轩道：“紫气天罗？原来你是将这门武功练成了，怪不得敢出来了。”
席应冷漠道：“石兄不必冷嘲热讽，宋缺武道高深，实乃众所皆知。十几年前我惨败在他手上，孤身逃亡西域，虽恨他至深，却也佩服他武学造诣。我在西域刻苦练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亲自击败他，一雪前耻。”
石之轩道：“哦，即然如此那你现在不去找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哈哈！
席应冷笑一声道：“石兄何必欺我。邪帝舍利在此出世，我圣门中人谁感觉不到？席应也是圣门一员，自然也要前来争上一争这尊无上至宝。石兄，出手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不死印法？”
石之轩道：“你想和我交手？”
席应点头道：“石兄既然在此，想来邪帝舍利是落在了你的手上。来吧，让小弟看看石兄有无资格窃据这尊至宝？”
哈哈哈！
狂笑。
石之轩闻言忍不住猖狂大笑，周身历时气象一变，邪煞戾气溢满全场，暴虐气息充盈而起：“席应，你的狂妄自大，这么多年却是依然如故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口中狂言？”
邪焰升腾，滔滔生死二气流转，骄傲自负的邪王终于在度盛怒。
功体迸发，气焰滔滔。邪戾双目冷冷的盯着席应，恍乎在看着一个自不量力的蝼蚁一般。他竟是没有解释邪帝舍利不在自己身上，而是一举揽下了席应的敌视。
绾绾师妃暄这两个知情人士，也自然将错就错，乐的双方大战。
“等等!”
就在双方将要开战之时，远远的地方飘来一道声音。
声线冷漠而孤傲，话音中有一股极端的信念，除此之外竟难以听出有其他的情绪。
恩？林无转头。
握剑之手，无端握的更紧。双目有剑光闪烁，如同无数口剑器在眼中相互交击，迸射出了耀眼的剑光一样。
剑意嚣然而起，威势惊动天地。只见周遭佩剑武者所配剑器竟在此刻无端低吟，铿锵作响，似要脱鞘而出。
“这是？”
“就是这个，开始让我佩剑受到影响的就是这个。”
“是魔道剑君，是他。”
周围人声鼎沸。
席应目光闪烁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没怎么注意到的少年竟是一个无比强横的绝世高手。
喝！
远处，一声刀啸之音传来。惊天动地，气势逼人。恍惚间众人就像看到了一柄耸立云端的绝世天刀。
迷蒙于云雾深处，露出微微一角，便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你，宋缺。”席应大声高喝。
眼中历时露出紫气，澎湃的功力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蔓延而出，在四周空间产生出来波动的劲力，就像空间在不断扩张似得。
席应的天罗紫气与祝玉妍的天魔功同源而异，天魔功在运功时会出现空间向内塌陷的现象。而席应的天罗紫气正好相反，乃是向外不断扩张，如同织成一张大网。
“席应。”
刀光一闪，天刀降世。
刀光闪烁里，一道修长完美的身形，渐渐的走了出来。步伐不快不慢，刀光迷蒙，他如同走在河岸悠闲的漫步，享受着微微吹来的风。
宽袍大袖，雪白裘袍。修长身影如山般安稳厚重。可那随意的举动间又给人一种锋锐的感觉。在近乎完美的容颜下，明亮的双目仿佛分明闪烁着层层刀光，外围所有人的第一反应竟都是忍不住回避。
齐刷刷分开一道路线，供他走过。
“宋缺我还未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席应目露凶光，周身的皮肤都变成了一种邪意的紫色，紫气天罗的功夫竟是催动到了极限。
紫气天罗，并不是说真气是紫色，而是催动功力，皮肤会产生一种紫色的色素，因此才以紫气天罗命名。
“恩。想不到你竟还敢在次踏入中原。”宋缺语气平平淡淡，远不如他目光中的锋锐逼人。然而就这样平淡的声音，却令任何听到的人，都产生了一股......
第94章天刀真容，惊艳一刀
心中为之一悸的感觉。
仿佛冥冥中天刀长鸣，露出了至为惊艳的一角。实难想象这个场景，让任何听到他声音，看到他身影的人都感觉他已经变成了一柄刀，一柄无处不在，又不可捉摸的刀。
天刀。
刀无私意，天意如刀。
席应眼露惊色，暗道：“刀意与自身彻底相融，一言一行皆贯彻刀道。好一个宋缺，果然不愧是我穷尽毕生想要战胜的对手。”
紫气大盛的目中不禁浮现一丝炙热的神采，大声道：“好，好，好。宋缺你果然厉害，看来这么多年不只是我在进步，你也进步的很快。很好，这样我击败你，才感觉越有成就。”
“哦？你有信心？”宋缺淡淡问道。
席应点头道：“当然。这十几年来我已将紫气天罗练至登峰造极圆融归一之境，在也没有破绽，如今你绝不可能在寻到我的破绽击败我。”
“紫气天罗吗？恩，很好。出手吧。让我看看你十几年的苦修能否接下我的刀。”宋缺道。
“好。”
席应应声向前一步，尽力催动起紫气天罗魔功，只见的无数条淡淡的真气丝线疯狂在他胸前交织成一张大网，向着宋缺罩来。
“宋缺，今日我席应就要击败你于此处，一雪昔日前耻。”青衣飘扬，魔踏天地风云而来。一步之下，地动山摇，风起云涌。
宋缺看着袭杀过来的紫气天罗网，风采犹然淡淡道：“你，败不了我。”
话音之中，天刀应声出鞘。
众人的呼吸抿住了，齐齐睁大双眼欲要一睹天刀宋缺那柄名震天下的天刀真容。却赫然发现，出鞘的天刀，竟是一团云烟笼罩的云雾，丝毫不见刀锋，不见刀刃。
云烟雾霭，烟霞笼罩。其中水光云影流转无穷，仪态万千。
他的刀究竟在何处？
还是说这团云影就是他的刀。
就是名震天下，从无败绩的——不败天刀。
“天风环佩！”随音起，四方飘扬。出鞘的天刀终于展露开始掩藏了十几年的锋芒。这一刀，会是他隐迹磨刀堂十几年后，在度展开的新起点吗？
水光云影，刀锋破世。
及至近处恰逢其时斩在了紫气天罗网上。一张大网顷刻间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团云烟雾霭，在暗淡的晨光下，若隐若现，充满了玄奇迷幻的意景。
如此变化，席应却毫不动容朗声大笑，颇为意气风发：“宋缺，十几年前的手段就不要拿出来了，单凭如此你是胜不了我的。”
席应十几年的苦闷这一刻仿佛一扫而空。双手齐动，十指迸射出十条淡淡的真气丝线，插入了紫气天罗大网中。随即便看见被水光云影笼罩的大网，不断的扩张。
嗤！
嗤！
嗤！
一条条真气丝线从大网内不断迸射出来，将水光云影冲击出一个个细密的孔洞。
宋缺微微一笑，露出来一个足以迷惑天下女子的完美笑容：“有点意思了。”
“第二刀，潇湘水云。”
右手一摆，水光云影出现在头顶，一刀斩下水光云影顿化遮天之幕，向着席应扩张过来。
“好，这才有点看头。”
五指箕张，紫气天罗大网立即随心而散，在席应身前竖起一面厚厚的墙壁，如同一个罡罩一样，拦住了扩张开来的遮天大幕。
紫气天罗，这一门霸道的魔功，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利用双手激射出千百道游丝交错成紫气天罗气网，向对手撒去。这张气网不仅能抵御拳风掌劲，且收发随心，可随时随地的改变形状。敌人若被罩住，定是一个落网之鱼一般，生生被缚死的下场。
林无看着点了点头，低声向身旁的东方不败道：“他这门紫气天罗驱使无形丝线的魔功，如果与你的针法相结合，到是一门很有意思的武功。”
东方不败若有所思道：“恩。葵花飞针最难之处便在与空中变向，我修习多年也最多只能改变一时方位。如果借鉴天罗紫气驱使游丝的法门加入其中，以无形丝线系针，定能做到如驱臂使，肆意驾驭针法。”
“第三刀，石上清泉。”
宋缺在度出刀。
空谷流水，石上清泉。这一刀的刀意优雅梦幻，仿佛一个优美的人间仙境，梦中乐园。一刀而来，便在席应面前展现了一个清风徐徐，石上清泉轻轻流动的景象。
“石上清泉，天刀八诀，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好刀法。可惜，今日你注定奈何不了我。”
席应身临其境，却毫无耸动之色，紫气大盛的双目望着宋缺的方向，露出了扬眉吐气的快意。十几年了，自己背负了十几年的耻辱，今日就彻底清算吧。
“宋缺，一招定胜负吧。看看我们谁才是最终的胜者？”
“好。”
宋缺同意道。
约定下，席应尽情催动全身功力，发出了毕生最强的一击：“紫气天罗，三千游丝网。”
一生的修持，十余年的耻辱。这一招下是否能一雪前耻，是否能定鼎称王？
天君席应。
天刀宋缺。
谁才是最终的胜者，谁才是登临绝顶的人杰？
“第四刀，水落石出。”
这是怎样的一刀？
灿烂刀光，如同拨开了迷蒙的雾霭，露出来天刀真容。好美的一刀，如梦幻之花，在水花四溅中慢慢绽开。宋缺的刀，用志不分，乃凝于神，神凝意到，意到手随。而刀落在最巧妙的位置。
“败了。”林无淡淡道。
他的话音一落，只见天刀真容便以无以伦比的仪态，巍巍峨峨飘飘渺渺落入三千紫气网之上。如抽丝剥茧，一点一丝拨开了三千紫气网，刀光映入席应周身。
风，停。
水光云影散尽，
席应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宋缺的刀以入鞘。
“谁胜了？”
“.....”
外围观战的群雄这才在那一刀之下回过神来，见到这一幕，忙出声问道。
“不知道。”
“根本看不清楚。”
席应目光放在宋缺的方向，突然缓缓的说道：“想不到....十余年...苦修，我....还是只...能接下...你四刀。”
“我.....败了。”
一句话落，席应神气一泄，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再不复最初时的神采。
败，就是死。
方才那一刀的刀气，在彻底击碎三千紫气网之时，便以彻底贯入他的身体，不断的毁灭他的五脏六腑。初始席应还能压制一下，但他一开口，神气便历时一泄，在也压制不住内府刀气的破坏。
席应的目中溢满暗淡的神采，显得无比落寞：“十多年啊，十多年。宋缺，我终究还是比不得你。无论我如何苦修，终究还是不是你的对手。”
声音飘摇，空气中似乎都流露着一种悲哀的意境。
“宋缺，最后我想问你，你到底用了多少实力？”席应目光紧紧的盯着宋缺，仿佛他不回答，自己就死不瞑目一样。
“五层！”宋缺淡淡道。
“五层，五层......”席应面色苍白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字，一遍又一遍，渐渐的没了声息。
砰！
只听一声炸响，席应的尸身被体内暴乱的刀气炸裂的粉碎。冲天血雨碎肉霎时染红一方土地。
灭情道一代魁首，魔门天君席应。
毙命。
“不计第九刀的情况下。”在席应尸身炸裂的后，宋缺心中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第九刀？
到底是什么样的刀？
竟令宋缺有这般自信？
第95章三种刀
没有人知道那一刀有多可怕，就连宋缺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那一刀，自出世以来他从未用过。
“神交已久的剑者，我们终于见面了。”
平淡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众人循声向宋缺望去，发现他的目光这时已经移到了中央那个黑衣少年的身上。
“天刀宋缺，我最希求的对手，你终于来了。”黑衣少年慢慢的走上前来，斜过腰间的异端剑，随着他的步伐走动却没有一丝的晃动，至始至终都那般的笔直锐利。
剑在手，在侧，这是他直面天刀的资格。
宋缺淡淡道：“久等了。”
林无道：“不久，我不过等了半日，你却已经在磨刀堂等了整整十几年，算起来是我赚了。”
宋缺倏然一笑：“所以你比我幸运，我等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对手，你却只等了半日便以达偿所愿。”
林无点点头道：“的确，不过我更宁愿在再等等。”
“哦？此话怎讲？”宋缺奇道。
林无道：“原本我已经约好傅采林八月十五在洛阳一战，你是我放在最后的对手。但现在，我不知道今日与你一战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和他一战。”
“你没有把握？”宋缺轻轻的抚摸着刀柄，脸上始终挂着一缕优雅写意的神采。这般神态，令的他的话音越发的飘渺起来。
林无摇摇头：“只有五层，我无法确定在你的第九刀和我倾尽全力的最后一剑下，谁能够存活下来。”
五层！
他话一出，周遭顿时喧闹起来，人群窃窃私语的议论。
“他竟然说有五层的把握？”
“好狂，好大胆........”
面对着从无败绩的天刀宋缺，他竟然说有五层的把握？连天君席应也只接下宋缺四刀，莫非他自认比席应强上一倍？
“哎，终究还是少年心性，过于骄狂自信。魔道剑君虽惊才绝艳，堪为武林百年未有之人杰，但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这种年轻，在这一战必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
“不对。你们这么说我不同意。天刀宋缺无败绩，魔道剑君难道就有败绩吗？诸位可别忘了扬州那一战。在此之前谁敢相信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够创下如此惊世骇俗的业绩？”
“此一战，他未必就不能在创造一个奇迹。”
“我支持天刀宋缺。”
“我支持魔道剑君。”
一时间，众说纷纭。
耳边纷乱的议论之声，却并未引起两位主角的侧目，他们一直望着对方，突然宋缺在度开口，淡淡余音蔓延盖亚全场纷乱的声音：“五层已经很多了？剑君觉得还不够出手吗？”
话音一出，全场寂静。
林无回答道：“够是够了，不过如今我与傅采林一战未竟，心头挂碍，却是不能全心全意的和你一战。”
“可惜了。”宋缺无奈的摇摇头，他从不占人便宜，若要一战，必定是双方公平公正。
这一战看来只能延后了。
“的确是可惜了。”林无默默垂首，低头望着自己手中之剑。
宋缺手轻轻抚摸着刀柄，淡淡说道；“这一次，我又要等了。”
“不用，我虽然不能和你尽情动剑一战，但论道交锋却还是可以。天刀，应允吗？”
“哦，论道交锋吗？倒是有趣。我自出江湖以来，向来以刀说话，还从未与人论道过。不过剑君你，值得我为你破例一次。”
“请！”剑君伸手。
“请！”宋缺应声，却不说话。意思很明显，他在等着林无先开口。
林无点点头走上前来，站在宋缺二米外，漫漫问道：“你学刀？刀是什么？道是什么？”
宋缺不假思索道：“我常以为世间有两种强大的力量，一种是刀，一种是思想。而我的思想即是刀，我的刀即是道。”
林无点头，不做评价。
又道：“我曾听闻世间有三种至强刀法，一种最快最阴暗决绝，一出刀十死无生，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称为拔刀术。拔刀术的奥义不在于他刀落下染血的时候，而在于他拔刀的瞬间，那才是他最为辉煌的时候。拔刀术只有一刀，也只需要一刀，这一刀以令人绝望。每一次拔刀，都是一次脱胎换骨，刀出现的时候甚至比持刀之人的思想更快。”
晋级金丹武道，林无对拔刀术的理解又上升了几分，他这才发现自己以前有些小看拔刀术的威能了。真正的拔刀术绝对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可怕，只可惜这一招除了傅红雪之外，在也没有人能够复制。不是与他一样的人，绝对学不会这般迅捷决绝的刀术。
“一种最为惊艳耀眼，也最为奇特。这柄刀只二指大小，但却是最为精彩的刀。这是一柄飞刀。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小李飞刀发出，刀必然插入对手咽喉，从未有过例外。也从未有人能看清他是怎样出手的。”
“最后一柄刀，却是一柄最为可怕的刀。”说道这里林无沉默了。
宋缺听他说的大开眼界，忙问道：“是什么样的刀？”
林无道：“这一刀.....以不属于人间！如果说你的天刀终式乃天意神刀，那么这柄刀就是至及于魔道的刀法。传说中这一刀最可怕，最邪恶。任何练到之人最后都被刀所控，杀尽苍生，灭绝人性。”
“魔刀！”宋缺动容道。
“不错，魔刀。此魔并非人间正邪意义上的魔，而是真正的魔。无人性，无理智，无不可杀之人。”
“魔刀，创自上古一代奇人。此人复姓第一，自出娘胎，任何事他都是第一的。他复姓第一，亦是家中第一长子，自其四岁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全都第一。论武功，他六岁习武，一年后已不须师傅；他的刀绝对比当时名声鼎盛的刀皇绝，剑亦比剑中至极的剑皇好，第一更是当之无愧！”
听他说完，宋缺半天没有说话。似乎也是被前辈奇人的风采所惊动，他也是天资卓绝之辈，无论家世容貌，在同辈之中都堪称第一。武功刀法，也无人能敌。但说起得意武功也只限于刀法上，却远不如这位复姓第一的奇人，明明学刀，竟然还能剑法比剑中至极之人更强。
“实难想象，这种邪恶可怕的魔道刀法，竟是一个无比聪明之人所创。”
林无道：“这不难理解。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走极端。而第一邪皇也一样，当他发现天下间只有不败的人，而没有不败的武学之后。他便发别人所不敢想象之心思，欲要创造出一种最理想最完美的武学。”
“这就是魔刀。但他成功了，也失败了。魔刀功成之日，邪皇试刀却错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因此抱憾终生。在他最辉煌的时候他选择了自断双臂，将自己囚禁于生死门，终生不在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