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借兵(求推荐、收藏打赏)
宋玉微笑拱手行礼,说着:“叶大哥,多亏你了!”
宋玉心知运起,就偷偷将叶鸿雁一伙和自己招募的勇士搬入县内,给予武装,歃血为盟,共约起事。这时,果然起了大用。
这大汉正是叶鸿雁,哈哈大笑,说着:“我平素就看余大成这厮不爽,素来为难我等,现在兄弟给我们报仇,心中大快啊!”
县尉相当于现在的政法书记,也管县内治安。叶鸿雁一伙,多是混混一流,两边关系,还用说么?
叶鸿雁此时身染鲜血,更是显得狰狞,宋玉不以为意,说着:“我这里再留两个人就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杀平不服,收缴兵器,把俘虏都绑上!”
叶鸿雁看了宋玉一眼,只觉这宋兄弟面如冠玉,目光深沉,洞彻世情,身上更是散发着浓厚的威严之气,与平素大不相同。
心里凛然,沉声应诺,胸口一片火热,知道这次之事如若成了,就一发不可收拾,光宗耀祖,封妻荫子都有可能,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恭谨之色,带头杀向乱军。
宋玉一笑,他已将气运完全放开,此时气运隆厚,为县里最高,又有叶鸿雁和属下一伙,都有命格气运,联合起来,足够镇压全县,小小乱军,主将又被杀,绝对挡不了片刻。
果然,不久后,杀声止歇,叶鸿雁上前禀告:“已经全部平定,杀十五人,俘三十二人,皆绑了。我方阵亡五人,还有十几个,受了轻伤,并无大碍!”
此时属下也将俘虏捆好,排成一排。众家主看着宋玉属下杀伐果断,秩序凛然,行走排列,隐隐有军阵之象。不由心中寒意大起,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自家家将,与之一比,就是云泥。宋家可算处心积虑,所图不小啊!
这时,一个老者模样的家主出来,笑着说道:“恭喜贤侄为我武隆除此大害,这余大成,竟敢悍杀县令,又篡夺官职,可算倒行逆施,丧心病狂。贤侄此举,大快人心,我等必为贤侄请功……”
这是县中大户之首,葛家家主,此时笑意吟吟,令人如沐春风,连战场上的肃杀之气,都隐约降了不少。
宋玉微微一笑,说着:“首恶虽除,余匪未清,要说高枕无忧,却是未必,现在就论功行赏,真是太早了!”
葛家家主眼中似有光芒一闪,却还是问着:“贤侄有何教老夫?”
“余大成虽灭,但外面还有一个兵营呢,之前也有几个逃兵,难保消息不会泄漏,到时县兵生乱,就不可遏制了……”方明侃侃而谈,却句句在理,令人不由信服。
众家主点头,知道这事大为可虑。这时候的士兵,可没什么信义好讲,又失了主将,没人弹压。营啸还算轻的,最怕乱兵攻城,到时流兵洗城,生灵涂炭,各家也没有信心一定能保住自家家业。
有人不由问着:“依贤侄见,该当如何?”
宋玉声音清越,又有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之意:“依我之见,各家该出护院,合力镇压军营,方为上策!”
葛家家主尴尬一笑,说着:“我们家丁,多是庄稼农夫,唬人用的,哪比得上贤侄精锐,怕是……不堪大用啊!”
“不如此,难道要等乱兵屠城才出手吗?还是说,你等想置满城百姓安危于不顾?”宋玉环视一圈,龙气赤蛇睁目横扫,众位家主一接触宋玉眼神,只觉寒意大起,冷汗直下,沾湿后襟。
“若有此等败类,我等人人得而诛之!”叶鸿雁按刀虎视,配合得说着。
众家家主相视一眼,颇有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之意。这时,杀意可不是假的。葛老头咳嗽一声,说着:“我等当无此意,就是不知,贤侄以为,多少合适?”
“各家心系百姓,宋玉佩服。关于庄丁护院,葛家实力雄浑,但也得留人镇守,出四十人即可……程家……”宋玉胸有定计,一一说来。
各大家主心里一松,只是要去五六成,不算过份。而且,也只说是镇压军营所用,之后就归还,倒是可以答应。
“还有弓箭铠甲等物,也需葛伯伯资助啊……”不想宋玉话锋一转,笑着说道。
“咳咳……我家怎会私藏这等利器,贤侄消息有误,有误!”葛老头一惊,矢口否认。
“消息从哪来的,就先不说了,这到了乱世,各家也是自保之举,我家也有,不算啥!毕竟兵凶战危,各家也不想损失人手吧!我不要多,一半就可,而且,还没要弩弓呢……”宋玉似乎带着冷笑,眼神直刺葛老头内心。
葛老头心里一寒,弩弓更是禁物中的禁物,有一张都是谋反大罪,要族诛的。向来深深秘藏,家里核心,都没几人清楚。这宋家小子,连弩弓之事都知道,宋家只不过刚进大户圈子,怎会如此确定,难道,出了内鬼?
面上,就露出惊疑不定之色,虽然很快隐藏,还是被宋玉发现,心里冷笑,这些却是从安昌四大家那里推断出来的,诈他一诈,不想一语中的。
面露不耐之色:“言尽于此,到底如何,各位叔叔伯伯,可一言而决!”
心中却是清楚,这些世家家主,都是家里实力最强一房的主事人,地位重要。要像余大成那样,挖世家根子,那就算家主都得舍弃。现在自己要的这些,还没到底线,答应机会很大。
各世家家主眼神交流了下,最后还是葛家老头出来,说着:“若贤侄肯信守承诺,我们几家,就出了!望贤侄不要负我等!”眼神坚定,语气决绝!
“哈哈……我宋家根基都在武隆,怎会如此,自绝于天下呢?”宋玉哈哈大笑,打消了众位家主疑虑。
既然说定,自然办事越快越好,迟恐生变。宋玉自然不会傻到放他们回去,死死扣住,油米不进。各家主无法,只好写了亲笔信,派随从回去报信。
各家都在县内,动员极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三百来号人云集,黑压压一片,周围居民,早在喊杀声起时就紧逼门户,簌簌发抖。此时的街上,大是空荡。
宋玉巡视一圈,皆是青壮,带着兵器,有那么一股子煞气,不由点头,看来各家没搪塞他,这也是各家家主还在他手上之故,不然可真不好说。
这时,宋家援兵也到了,有二十几个,是最后的家底了。加上之前的,总数有四十五个人。
“嗯,如此……宋虎!”宋玉长喝。
“公子!宋虎在!”宋虎也在之前众人中,此时身有血污,但眼神火热。
“你带上轻伤者,我再补一些,凑个五十人。各家兵器铠甲都有,去捡好的装备上,县衙之前就被杀了一场,余大成的亲兵又都没在此处,防御必是空虚,你去占了县衙,封了县库,不要生乱!明白不?”
“属下明白!”宋虎凛然听命,退了下去。
各大家主看见宋虎带人装备上自家好东西,不由脸色一黑,特别是还有叶鸿雁带着人,将他们包围在内,颇有监视之意,又是心里一寒。
“鸿雁!你去将各家庄丁分开,按家编户,五个一小组,两家合编成一大组,派我家之人换上皮甲弓箭,作为头领。”
要是将家丁全部打散了重编,搞不好会出乱子,现在五个一组,两家牵制,合并成一大组,派了头领,又有人质在手,还没给时间串联,应该勉强可用。
叶鸿雁躬身领命,他有大将之器,管个上千人都绰绰有余,此时小试身手,也大是利落。
没多久,就编好队伍,上来汇报:“公子!已整编完毕,共计二百七十五人,都发下武器,可以用之!”这时改口称公子,却是放低姿态,有了投靠之意,宋玉心里甚喜。
就算此时,各家主也是被宋玉扣在身边,还有五名亲信护卫在旁。
宋玉一声长笑,一挥手:“出发!”颇有大丈夫当如是之感。
一行几百人,带着兵器,浩浩荡荡,路过之地,门户皆闭,鸡飞狗跳。
到了军营门口,居然没人守门站岗,营内还隐隐传来喧嚣之音,宋玉心知,必是余大成死讯传至,又没第二个人有威望镇压不服,才有此混乱之象。
现在营内编制混乱,又没防备,主官已死,士气已衰。
自己有三百人,又是偷袭,对付四百多点,当大胜之。看看顶上气运,赤气大盛,青色华盖屹立,军营中,却是气运大散。不由一笑,传下号令:“杀进去!”
叶鸿雁领命,穿着铠甲,带头杀入,嘴里还喊着:“降者不杀!”身后属下,也有机灵的,跟着大喊,一时,“余大成已死、降者不杀!”之声,响彻军营。
宋玉一笑,他倒没身先士卒,毕竟还得看押着各大家主,现在见此声势,知道叶鸿雁用上了攻心之计。
再看军营内,先是一静,随后喧哗大起,气运被己方军气一冲,更是近乎不见。心知大事可成,不由胸中大快。
感谢神圣三毛、小草的骄傲、榧苦枯、帅帅小豪的打赏,谢谢!
第五十九章 圣旨
军营之中。
此时已经血流成河,叶鸿雁身先士卒,冲在最前,这时,一个士兵挺着长枪刺上,军中多用长枪,都是训练惯了的,这一刺,如毒蛇吐信,颇有章法。
叶鸿雁挥刀一格,欺身而上,这兵动作一滞,就有些手忙脚乱。叶鸿雁一笑,知道军中多训枪阵,旁边又有长刀兵,弓箭手等护卫,所向披靡,碰到这种,谁上谁死。可单独一个,被近了身,就有些运转不灵了,这也是长兵器的坏处。
这时,叶鸿雁眼神冰冷,一挥手,头颅飞起,直出去几丈远,才掉在地上,双目圆瞪,似是不甘。
叶鸿雁持刀长立,虎视一圈,一些拿起武器的士兵不由退了一步,有的手一松,武器“砰”地一声,掉在地上。
这时,后面的庄丁也组成了最简单的阵形扑上。
叶鸿雁号令着:“杀进去!”带领属下直往里冲,知道这时万不可给对方反应机会,必须直捣黄龙!此时余大成已死,就剩下几个营正、队正之类的,还有威信,有着亲兵,只要将他们擒杀,就大事可成。
果然,随着深入,大部分士兵一冲就倒,随着“投降不杀!”的喊声,纷纷弃了兵器,跪下投降。
但还有几处,三五成群,围成一圈抵抗,这就是核心所在了,只见刀光连闪,普通家丁,多被砍到,全力四冲,有突围之意。叶鸿雁一笑,命令着,“冲上去,包围他们,用弓箭!”
大部队将这几处分割包围,严阵以待,又取出弓箭,这时对方机灵点的,马上投降,还有活路,负隅顽抗者,随着“嗤嗤”声响起,纷纷中箭倒地,偶有凶悍过人的,也只是拼掉一两个人,随后被乱刀砍死。
“禀告公子,已经平定这营,杀七十三人,俘三百七十五人!”不到半个时辰,宋玉就得了叶鸿雁的禀报。
“我方伤亡如何?”
“我方阵亡四十五人,重伤十五人。其他轻伤者,活动无碍。”
“很好,随我进去!”宋玉意甚嘉许,这叶鸿雁,就是他以后的大将了。
一行进入军营,这军营还是修得颇有章法,挖了壕沟,各营又以栅栏隔开,平时还有巡逻,要不是此次乘人之危,进行突袭,这三百家丁,怕是要全折在这里。
一路上,断臂残骸,血迹四溅,看得众家主直欲作呕,宋玉却似看惯了,意态自若,让葛老头心里一凜。
一路上,还有倒地士兵的惨叫**,宋玉眉头一皱,说着:“鸿雁,上去补刀,让他们知道顽抗的下场!”这些重伤兵,救活也废了,白白浪费资源。而且还是敌方,救活了,让别人知道自己优待敌人,争着造反么?
叶鸿雁到底不是军伍出身,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时听到吩咐,心里一凜,躬身应诺。
一挥手,身后兄弟就持着利刃上前,见有**活动的,就挥刀刺下,“噗”的一声,下面伤兵,身子一抽,就此不动……这种威慑,顿时让整个军营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宋玉视若不见,一路来到军营校场,此是军中训练,出操之地,修得极大,还有个看台。
宋玉和众家主直上高台,望着下方属下。只见中间一块,黑压压一群,士兵打扮,衣裳褴褛,还有血迹,被下了兵器,个个垂头丧气。周围一群庄丁,手持兵器弓箭,虎视眈眈。
“将火长、队正、营正一级,都给我拖出来!”宋玉冷然说着。属下听令,将二十几个人拖出来,都是军官服饰,不过这时,一点威严也无。
“还有余大成亲信,也给我搜出来!”这实际上也很好认,毕竟都在一县,平时又多注意观察,收集信息。又被拖出来十几个。
当然,谁都知道接下来没好事,但家丁虎视,一有反抗就放箭射杀,又不是要全部追究,大部分降兵不动,就掀不起什么浪来。
宋玉这才对剩下的降兵说着:“你等想死还是想活?想活的,都给我上去,割他们一刀!”
底下一阵骚动,但到底是当兵的,不多时,就有人上前,接了把小刀,一刀斩在原本上司身上。有了带头,大部分降兵上前,鲜血飞溅,这些军官亲信,几如受了凌迟,不成人形。
宋玉点头,知道这其实没啥用,只是划清关系之意。余大成后台都放弃他了,身后又没有势力,这些原本老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接下来的,才是杀手锏!
宋玉声音凝重,说着:“摆香案!请圣旨!”
身后亲信,立刻搜集材料,不多时,就在台上摆好了一个香案。
“你……你!你!”这声音,几如平地起雷,将众家主震得不轻,葛老头双目圆瞪,似乎要突出来,张大嘴巴,只觉胸口郁结,几欲吐血!
宋玉不管这些,从袖口里取出一张黄色锦卷。长三尺,宽一尺,两边有龙形和篆文,印满祥云图案。正是一张圣旨!
宋玉声音清越:“圣旨到!众臣民接旨!”徐徐展开圣旨。他特意用上神力,声音满场可闻。
底下降兵,条件反射地跪下,其余庄丁,有宋家之人带头,也是纷纷跪伏。几家家主看得宋玉眼里的冷芒,叶鸿雁按刀长立,知道若不跪下,立时就是杀身大祸!也跪了下去。
“你……好!好!好!”葛老头脸色惨白,嘴里迸出几个字来,知道要不跪下听命,不止自己,这宋家小子脸黑心狠,肯定会祸及家族,终是形势所迫,跪了下去。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闻新安知府秦宗权,身受皇恩,被委重任,却私募官员,扩军于府,是疑于朕,而意图谋反乎?特命有司巡查,其它官员,皆收监查,如有违抗,以谋反论!”
宋玉声音徐徐,却似乎带着不容违抗的意味:“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
今有宋玉……其性之义,其行之良,允文允武,四方之纲。兹特授宋玉为新安镇节度使,赐以旌节,许开府建衙,擒拿秦宗权归案,钦此!”
圣旨一出,满场皆静!
叶鸿雁带头应命,大声说着:“草民接旨!”其它宋家家丁,也纷纷喊着。
“怎么?你等想抗旨不成?”宋玉身后亲卫,冷冷看着各家主,语气冰寒。
“小臣……小臣接旨!”各家主无法,断续说着,他们大多做过**品的小官,还可称臣。此时,底下降兵庄丁也全都接旨,跪伏在地。宋玉渊渟岳峙,气度自生,看着下方,心中大快。
这圣旨,自然是假货,方明伪造的。但宋玉一点也不担心,再假,能比东汉末年的讨董檄文还假吗?当初甚至不是圣旨,袁绍发了张檄文,各大诸侯照样起兵!
宋玉此举,也是必然。因为他家根基浅薄。此世世家,按等级分,有乡绅、寒门——大户——郡望——门阀几个等级,宋家才是刚从乡绅出头,勉强跨入大户的门槛。这论起门第,就低了。
此世等级制度深入人心,宋玉想上位,呸!县里大户,哪个都不会答应,在他们眼里,宋家就是个土包子一流。
此次,就算成功将余大成杀了,宋玉最后也捞不到什么,县令是别想,有个六曹司就是老天保佑了,这怎么可以?
既然自身根基浅薄,就只有借助外力了。而最好的大义名分,除了圣旨,还有别的吗?
将新安府划为藩镇,封宋玉为节度使,皇帝脑子抽了才会这么做!
圣旨的格式、用材、行文自然多有讲究,其中奥秘,饶是方明累积了十几年,不断打听消息,也只能仿制个七八成。
更别说,圣旨必有钦差随之宣读,经过各地州府驿站,都有行文,假的圣旨,一查就知道了。
不过,这些,宋玉都不怕,他也只是需要一个名义罢了,毕竟有总比没有好,吴起都自封伏波将军,彻底将朝廷的面皮撕了,自己好歹还给朝廷留了面子。
现在吴起占了青龙关,绝了朝廷干涉,等到消息传过去,朝廷做出反应,宋玉要不就是已经打下一府,巍然不惧。要不就是兵败身死,也不怕它了。
现在名分浅薄,只能假借朝廷名义,等到以后打下几府,自然改换门庭,自领名号,釜底抽薪,绝了朝廷影响。
但凡有着官身的,无不精通圣旨格式。这圣旨,县里大户,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但宋玉本来就没想瞒过他们。他想蒙的,就是下面这些大头兵和平民百姓。
话说,这大乾,九品官员和下面吏员,一辈子,真能接着圣旨不?自然不太可能辨出真假。这圣旨,七品官员和大户,一听就知道是假货。八品官员,有七八成可能看破。到了九品和下面吏员,就变成三四成。最后的平民百姓,谁会这个?大部分连字都不认识,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ps:感谢吃饭有肉好幸福、随风飘荡1234、神龙巫妖、就这样,安安静静、神圣三毛的打赏!
第六十章 讨伐
果然,随着下面恭敬领旨,宋玉打开望气神通,就看到一片白气,向自己涌来,冲到自身,就化为丝丝红气,充实着自身的气运,龙气赤蛇长鸣,又变长了些。
并且,有着军气汇聚,这却是可以驱使下面的降兵了。
“嗯!”宋玉眼角一闪,看到了几个游魂,带着血污,面色恐怖,向底下一个庄丁扑去。庄丁身上杀气一闪,这鬼惨叫一声,随后更多军气、煞气缠上,将这鬼化为虚无。庄丁浑然不觉。
不由一笑,知道庄丁现在武装赫赫,士气正盛,普通护院,也有杀气、煞气护体,这些都可避凶鬼,汇聚成军,更是气势非凡,厉鬼都得退避。
偶有几个,看出宋玉是头领,悍然扑上,到了半路,就被赤气灭杀,连一丝水波都溅不起。不由哑然失笑,这世界,人道终究是主流啊!
宋玉读过圣旨,就有随从将节度使官服、告身、官印奉上,宋玉当场换了。
这节度使总管军民两政,享有生杀大权,可开府建衙,服饰自然极是气派,宋玉换了出来,众人眼前一亮。
只见好一个封疆大员:头戴金冠,目似点漆,穿着蟒袍,这是皇帝赐予亲信的服饰,类似清朝的黄马褂,脚踏云靴。
微一环视,气度自生,这是宋玉久为神祗,接受众生膜拜而产生的淡漠之气,洞彻世情。加上投胎做人,学文学武,又几经搏杀,历练出来的人事练达,思维通透。这各种气质,糅合在一起,自然非同小可,大是摄人!
一个家主一看,就是心驰神摇,不能自已,赶紧将头底下,心里暗凛,“原以为此子只是乡下土鳖,不想真有些气度仪态,这可怎生是好?”
这时,众人皆拜下,说着:“参见节度使大人!”
气运汇集,成云雾缭绕,让宋玉沉醉不已。
“免礼!”宋玉微一抬手,免了众人之礼,说着:“叶鸿雁!”
“草民在!”叶鸿雁出列,叩首,态度沉凝。
“你素有勇力,我任命你为卫将,下去将降兵整编了,报上我知!”叶鸿雁磕头应命,就这一答应,头顶白红之气汇聚,他有着命格,很快稳定,又有丝丝军气缠绕周围,有不凡之象。
这是当前大事,叶鸿雁领命下去,降兵本就有军纪,现在打散重编,很是利落,不久就上来禀报:“大人!属下已将降兵整编,共计三百三十人,任命了各级临时长官!”
宋玉点头,看见下面集成行列的军队,很是满意,到底是职业兵员,这时成阵,就有一股堂皇大势,家丁护院,却是怎么也训练不出来的。
这各级军官,叶鸿雁很有分寸,除了提拔降兵之外,宋家之人和原先兄弟各占一半左右。宋玉不由点头。
这时,一名护卫上来禀报,“大人,宋虎求见!”
“哦?传!”
宋虎进来,身后还跟着庄丁,抬着几个箱子。看起来沉甸甸的,走过地上,印了深深痕迹。
宋虎跪下,说着:“禀告大人,我方已占领县衙,封了官库,按您吩咐,带来了这些!”
宋玉点头,这宋虎倒是乖觉。说着:“都打开!”
手下打开箱子,黄腾腾的一片,具是大钱。又一小箱,里面白花花的都是银子,闪动着诱人的光彩,台下众人,不由咽了口口水。
宋玉淡淡一笑,抓起一把碎银,洒落下来,说着:“本帅赏罚分明,这次跟来的护卫,每人五两白银。战死的,抚恤十两白银。斩首一级,算五两白银。宋虎,你去统计战功,将赏钱发下!”这年头,白银价贵,买条人命,也就是五六两白银的事。
看着庄丁护卫露出喜色,降兵中羡慕的眼神,宋玉咳嗽一声,又说着:“至于县兵,之前罪过,全部销了。也发下一月饷银!叶鸿雁,你去!”
叶鸿雁领命,清点银钱,发下饷银。看着士兵们将饷银收好,眼中泛起喜色,宋玉点点头,本来,只有一小部分士卒相信圣旨,其它大部分,还是半信半疑,现在发下饷银,又拉了些人心,这就可以用了。
宋玉声音转为严肃:“本帅奉旨,擒拿逆贼!今有秦宗权,私设东山县令,图谋不轨,今我下令,全军起拨,兵发东山,讨伐叛逆!”
叶鸿雁、宋虎等抢先大喊:“讨伐叛逆!”“讨伐叛逆!”
庄丁,县兵也跟着一起大喊,声势大盛,其余家主,脸色苍白。
宋玉大笑,这新安府,有一府五县。秦宗权占了新安府城,还有其余三县,也听调遣。剩下的武隆、云台二县,一直没有收入囊中。
这东山县,是武隆邻县,也是秦宗权进军的桥头堡,打下这县,不但可以断秦宗权一臂。也可让这些庄丁和县兵彻底上了贼船,到时候,只能一门心思地跟着宋玉了。
这占了两县,自然不比一县,和府里的实力,就勉强接近了,有一搏之力,秦宗权想下手,就得掂量一二。
这时,有县兵三百,家丁二百余,东山一县,也只有县兵五百,攻其不备,大可取之。
宋玉传下号令,收集船只,吴越江南之地,河流众多,主要运输工具就是船,有南船北马之说。武隆又是上游,顺流而下,天黑前就可到达东山,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大军到达渡口,携此威势,自然没谁敢反抗,这渡口不小,还停泊着几条船只,却是世家大户自己的商行船只,这些都有熟练船夫舵手,不需另找。
宋玉一笑:“这却是好人做到底了,多谢各位家主解囊相助!”下令强行征集这些商船。身后各家主,脸色一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宋玉自然不会在这后方空虚之时放他们回去,肯定一起挟裹了,等到打下东山县,就大势已成,才能放了这些家主。
庄丁、县兵井然有序,排成队列,登上船只。宋玉特别安排,每条船上,都是县兵庄丁对半,又有自己人,担任长官,一路无事。
过了两个时辰,天色渐黑,已到东山县境内,宋玉在离县城还有几里时,就下令弃船上岸,借着天色掩护,一行靠近县城。
城门已在望,这时,还没到时辰,城门未下,但如若发现宋玉部队,肯定能在冲锋前关上,这就大有麻烦。这城墙既高又厚,外面还有壕沟,六百人要想强攻,却是有所不及,更别提,宋玉手下,还基本算是乌合之众。
宋玉招来一人,下令说着:“发出信号!”
手下应命,退了开去。
宋玉一笑,既然已经定了计划,自然早作准备,预留人手,埋伏在东山县内,作为内应,必要时里应外合。
果然,等了片刻,城门有喧嚣声响起,还飘起了三束浓烟,这却是预定的信号。
宋玉大喜,号令着:“冲锋!”
虽然南方马匹难得,但搜集全县,还有着几十匹,组成了个小小的马队,叶鸿雁、宋虎,带着各自亲卫,一马当先,发起冲锋。眨眼功夫,就到了城墙下面,守门士兵看见不好,正想放下城门,却突然自县里杀出一队人马,阻止着行动。
叶鸿雁纵马过城,遇到阻挡,一挥手,鲜血飞溅,人头落下,大砍大杀,城门守军,哪见过这个场面,有个领头模样的,还有几分悍勇之气,喊着:“不要怕,随我放下城门!”
宋虎冲来,领头爆喝:“贼子!”两边人影一闪,领头的倒地不起,鲜血流出。
守军大惧,纷纷跪下,弃了兵器,喊着:“我们投降!投降!”
叶鸿雁看着后面步军,也通过了城门,不由大喜,知道大局已定,纵声长笑……
东山县衙内,此时天色全黑,但正堂,却点了数十根巨大蜡烛,照的一屋明亮。
宋玉端坐主位,仪态威严。
下面一人,是叶鸿雁,说着:“启禀大帅!东山县零星反抗,已经全部肃清!此战,我方伤亡八十,俘县兵四百余,县令,县尉战死,县丞不知所踪,六曹及其余吏员,都已拿下,听候发落!”
“很好,天色已晚,各军操劳一日,大是疲惫,伙食要准备好,俘虏也有一份。各军分批用食,但也要分出人手巡逻,别被钻了空子!”宋玉吩咐得说着。
“属下遵命!”叶鸿雁躬身应是。
“县中大户,有何反应?”宋玉拿起茶杯,品了口茶,这是县令珍藏,齿颊留香。
“有些措手不及,现在,一片寂静!”宋虎出列,行礼说着。
“嗯!这两边县里,都需人手啊,传我命令,让宋思,沈文彬前来听命!”
“属下遵令!”宋虎躬身行礼,出去。
“好了,将各家主带上来吧!”宋玉一笑,放下茶杯。
不多时,就有人将各家主带上,此时也是劳累一天,这些人又多是老迈,有些萎靡之色。
宋玉一笑,说着:“各位可好?”
“不知节度使大人准备怎生处置我等?”葛老头站出来,冷冷问着。
“呵呵……葛家伯伯此话差矣,我哪有准备将你们怎么样,只是没有各位相助,庄丁不好调用……请宽心,明日本帅就亲自送你们回去!”宋玉扶着座椅,微笑说着。
闻言,各家主都松了口气。
多谢豆丸?背包、小草的骄傲、帅帅小豪、幸福永远,开学每一天、我的高傲尔等岂懂的打赏!
另外开了个小群,qq:95622279,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上去提
第六十一章 军政
葛老头却抓住要点,问着:“那我等护院呢?”
各家主闻言,俱是一惊,脸上就有了踯躅之色。这些护院,都跟着杀伐,见了血,怕是收回来后,不好调用。但有的家主,却自持家人田地在手,只要多加笼络,就是一股精兵!
就是不知这宋玉,到底放不放人?
宋玉一笑,说着:“关于这事,我有两个章程,你等自选。一是明天就送还各家,但铠甲兵器,都给我留下,本帅折价收购!”
众家主一惊,这话说得好听,但这等利器,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至于折多少价,还不是宋玉说了算!
“还有一条,就是将这些庄丁护院先借我三月,此中消耗钱粮,我给双倍,到了时间,自然连人带兵器归还!”
这两条,都不是啥好路,一条是现在出血,还有一条,过了三月,那就真不知道还有多少肯认这个家主,到时可别人财两空。
众家主哗然,但摄于宋玉威严,没敢讨价还价,最后,各自做出选择,有司登记在案。
待送走各家主,叶鸿雁上前,问着:“大帅,何不全都扣下?这些庄丁,都是青壮,稍加训练,也可成兵啊!”
“嘿嘿!鸿雁,你对大户内部,还是了解甚少,这些护院,家人都在大户手中,平时又多有笼络,我今日能用之,一是各家主在手,有着人质。二是有大义名分,又发下重赏。”
“现在要是全给我留下,本帅还不放心呢!”
“比起这些护院之流,我其实更看好这两县的降兵,这可都是正经训练出来的,要不是攻其不备,哪有这么容易拿下?”
“不过现在降兵,不好管束,所以还得留着一些护卫,两边互相牵制,才好用事!”宋玉眸子黝黑,见解精辟。
“乱世之中,兵权最重,本帅现在就立下新安镇军制!”宋玉话题一转,神色肃穆。
叶鸿雁等跪下,“请大帅吩咐!”
“五人一伍,设伍长;十人一火,设火长。这是古制,不必改动。”
话说既已割据藩镇,自然得改些名号,显示与朝廷不同,众人都是听着。
“今后五火一队,设队正,副队正各一名,队正称仁勇校尉,从九品。”一队就有五十人。
“两队一营,营正称御武校尉,正九品。有亲兵一伍。”一营就有一百人。这些,都是抄方明的阴兵编制,两边统一。
“营之上设卫,一卫设五营,有正兵五百,加上后勤辅兵一百,卫将称振威校尉,正八品。有亲兵一火。”这一卫就有六百人,与方明阴兵不同,毕竟阴阳有别,得有后勤等杂兵。
“两卫一都,都指挥使称昭武校尉,正七品,设亲兵一队。五都一府,将领称游击将军,正五品,有亲兵一营。这些都是以后编制,现在先不用!”
宋玉早有腹稿,侃侃而谈,在他的军制里,正五品游击将军有六千兵,这也是平时最大的编制了,此时的将领,才真正跨上将军的位阶,可自称末将。
到了战时,自然抽调几府,组成大军,就算是十万人,也才十几个将军,一个营帐就可装下。
当然,卫将之上,就可任命副将,统辖几营到几卫,留出灵活编制,以待后用。
下面众人,凛然听着,此时都应道:“诺!”
“宋虎!”
“小民在!”宋虎出列跪下。
“我任你为副卫将,从七品振威副尉,掌辖三营。”
“标下领命!”,宋虎凛然应命。他还没到正五品,连称末将的资格都没有。
“你抽武隆兵一营,东山降兵二营,明日一早起拨,奔赴武隆县驻扎,镇压不服,实行军管,我要县里的各种铺子,当天正常开业,明白不?”宋玉冷然说着,宋虎是自家老人,用着放心,武隆县大户庄丁,还有一部分在自己手上,又抽了东山兵前去,不怕出事。
要是之前武隆本地兵户,就容易串联,宋家都在武隆,是根基之地,不能有失。
宋虎心中一热,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让他跪下,重重磕头,说着:“请大帅放心,武隆若有人想生事,宋虎第一个灭了他!”这却是小民出身,说话还带着习气,宋玉也不以为意。
宋虎有着红色本命,这个从七品,还是可以胜任的。果然,随着宋虎磕头,他顶上红白之气云集,聚成一大团,本命气活泼不少,居中调和。
“鸿雁!你率一卫,驻守东山,我将节度府设在这里,就先用县衙。”这东山县,却是前线战场,必须亲自坐镇。
“明日再给我贴出告示,设新兵营,招募士卒。我要招满两千人!”这些,才是宋玉真正依仗的军队种子,以后夺取天下的本钱!
现在有着流民,其中多是青壮,这很好理解,老弱都在路上被凶鬼所噬,或是倒毙了。这些人,只要伙食管够,很快就能恢复体力,并且忠诚上,没有问题。这是主要兵源,再加上家里田地不够的佃户一流,就可凑满两千。
“我镇现在有武隆兵三百,护卫百余,东山兵四百。明日再招募两千,大可放出风声,号称精兵三千,我看谁敢攻伐?”宋玉冷笑说着。
新安知府秦宗权,为人谨慎,一直没有大举扩军。当然,这也是之前青龙关未下,朝廷影响力还在,有所顾忌。所以还是维持府兵一千、县兵五百的编制,就算私下招募,又有多少?
现在又失了一县,算下来,也就是两千左右。自己号称三千,实际也有一千,这两边实力,就差不多了。
当然,现在不同了,秦宗权必会以讨伐叛逆为名,大举募兵。可招募士卒训练,也需时间。
论起周围形势,文昌一盘散沙,不足为惧。临江吴起,先不说有着牵制,就算起兵,以何名义?毕竟他自己也是造反呐!其余两府,内有山越族作乱,每年都需州里朝廷支援,现在更是一片混乱,逃亡甚众,连知府都逃了,无人愿去。
所以,论敌人,就是新安知府,论时间,就在今年秋收后,到时必有大战,胜者霸占新安府,割据一方。
这种以苍生为棋,布子天下的感觉,让宋玉不禁沉迷进去,这可不是游戏,后勤、用间、训练、民政,方方面面,事无巨细,都不能忽视。每增一分本钱,就多一分胜算!
“诺!只是,这钱粮?”叶鸿雁职责所在,还是提醒着。
“武隆、东山官库,都敞开了供应,几个月还是撑得下来的!我家也可支援些!”宋玉不以为意,摆摆手,说着。
这事若成,就是富有一府。要是兵败身死,肯定是族灭的下场,这点身外物,还要它干什么?
“嗯,还有文事,将俘虏六曹及属吏带上!”
手下应命,不多时,就押着一群人进来,都满脸灰尘,狼狈不堪。
“还不跪下,参见节度使大人!”亲信喝着。
这能被俘虏者,大多是惜命的,真正敬忠职守者,早在攻城时就殉身了,这些俘虏,纷纷跪下,嘴里说着:“参见节度使大人!”
“本帅奉圣旨,擒拿逆贼,你等虽有过失,却不算附逆,有官身的,如愿在我手下做事,原级留用。不愿的,本帅也不强求,自行去吧!”
宋玉这次,却是难得地宽容了一回,毕竟这些人,身后都各有势力。战场上抗拒,自然杀了,既然已经俘虏,却不必如此结怨。
许久,下面还是不动,宋玉一笑:“本帅一言九鼎。若要杀你等,只是一句话的事,何必如此消遣,闲的慌么?”
底下人头一阵攒动,就有一人出来,说着:“如此,多谢大人了!”行了一礼,将官印、腰牌卸下,自行退开,两边侍卫,均未阻拦。
见此,其它官员纷纷效仿,不多时,已是一个都不见了。
宋玉见此,内心苦笑,这却是没有名声,根基不稳,看来东山各大家,都不看好他呀!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内。毕竟这些人,身后都有家族,要是跟随自己,一旦事败,一个谋反大罪是跑不掉的,祸及全族,不得不谨慎。等到自己打败秦宗权,或许情况会有所改观。
这样也好,空出位子,才好给自己人安排。这些走掉的官员,都记下了名字籍贯,以后若是宋玉势力大盛,还想前来投奔的话,嘿嘿……
宋玉若有所思,吩咐着:“传令,明日在县衙前张贴招贤榜文,凡是自身有才学的,都可前来揭榜,只要经过考核,本帅唯才是举,都有任命!”
大户人才,有着顾忌,不会投靠,只有寒门子弟,想博一个出身的,或许会甘冒奇险,这中间,应该有些人才。
话说此世,任官有点类似前世汉晋两朝,举荐、蒙荫、九品中正制相结合的产物。县里大户,可以担任七品到九品的官职。郡望世家,一般可任正三品之下的官职。再上面,却是门阀世家所把持,很少有着特例。
寒门子弟,一般只能担任书吏之类,要想有着官身,只有投靠世家,受到举荐,才有可能。这路很窄,毕竟世家那么多自己人要安排,哪还有多余位子呢?
这时弄个科举,却是太超前了,地位也不符,只会贻笑大方。
但弄个招贤榜文,不看出身,唯才是举。却应该有些市场。这也是大户自己不要这官职,宋玉才出这招,谅他们也说不出话来。
第六十二章 练兵(群:95622279)
宋玉这时看着下面吏员。
这些吏员油子,平素出外作威作福,在内伏低做小的功夫,却是精深。见宋玉眼神过来,各个恭谨之极,脸上还带着谀笑。
宋玉一看,却觉得贼鼠之象,阿谀之色尽显。不由眉头一皱。
说着:“你等不愿做事的,也交卸了差事,回去吧!”
一个身穿典史公服的老头出来,谄笑说着:“大人奉天承运,开府建衙,威风赫赫,我等心服不已,愿附尾翼,供大人驱使!”
这话,倒是让宋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冷笑说着:“你等是自持吏员世袭,其中门道,口耳相传,任何人来,都少不得你们。并且身份低微,没有官身,就算追究,都论不了大罪,还想乘机中饱私囊,大捞一把,是不是?”
宋玉何等人?这一冷笑,厅堂内立刻蔓延着寒气。
这话直如天降雷霆,老头一惊,几乎瘫倒,随即强撑口气,说着:“小……小人不敢!”
“也罢,你等既然想继续任职,本帅就允了。”
“你等各归其职,本帅先将话说明。以前供赋杂役等事项,县里都有记载,你等下去,我要一切都和之前一样,这不难吧?一旦有着拖延、短少等事,管你是何理由,本帅拿你全家人头来补!”
这就是乱世割据藩镇的做法,最是简单直接,却大是有效。
老头心里一凉,这才明白之前想法,是多么可笑!毕竟世道不同了,这也不归朝廷管,只要大人下了决心,说杀他全家就不会少了一个!
深深拜下:“请大人放心,必不负大人所托!”
宋玉一笑,这是个乖觉的,其它还有侥幸的,也没关系,杀个人头滚滚,还怕震慑不了这群硕鼠吗?
……
第二日,县衙内。宋玉正在议事。
宋思、沈文彬俱在。这时沈文彬上前一步,禀报着。
“启禀大人,我已经将武隆、东山县库清点完毕,总计有粮三千石,白银一千二百三十一两,还有大批布帛,无法计算,另外,还有黄金百两,这是抄家所得,其余一些,却是无法变卖出现的杂物,都先存着。”
“好!”宋玉却是有些惊喜的说着,这粮食富足,却是大出意料。白银有些少了,这是之前发下奖赏之故,但有着黄金补充,也勉强够了。
“宋思,家里情况怎样?”宋玉惊喜过后,却又问着。
“这……老爷大发雷霆,说您……是逆子,要开革出族,随后众人劝下,现在还在气头上,过两日就好了!”宋思苦笑说着。
宋玉也是无奈,毕竟宋子谦不太可能支持他造反,只有先将事做下,造成既成事实。到时木已成舟,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只能默认了。
“还有一事,却是两县皆有流言,说少爷假冒圣旨,篡夺大权,这事最为可虑!”宋思皱着眉头,神情沉重。
“这倒是正常之事。”宋玉一笑,此事他早有预料,武隆县里大户,吃了这么个闷亏,肯定不服,东山世家,也会推波助澜,这还是今日,等消息传开,秦宗权必定也会大举宣扬,夺得大义名分。
不过宋玉不怕,你说我假传圣旨,我就说你图谋造反,都是口水仗。真正看得,却是各自实力。等到消息传到朝廷,早就尘埃落定了。
这时,却还是先得稳定人心。宋玉说着:“现在基业草创,还是依着大乾律法行事。”这却是正常,毕竟一部律法完善,最少也要几年功夫,现在哪有时间弄这。
“不过现在人手缺乏,又是战时,一切从简。大乾每县设六曹。分吏曹、户曹、礼曹、兵曹、刑曹、工曹。”
吏曹:负责内外命符职牒、官吏升迁监督等。相当于地方组织部。
户曹:负责户籍、赋税、县里财政预算,官员俸禄等。
礼曹:负责仪式制度、外来接待、宴会、举荐等。
兵曹:负责军人任命、兵备、兵器、防御等。
刑曹:负责刑罪的覆审、法令调查、监狱和奴婢。
工曹:负责营造、工匠物品制造、城墙修建维护,修路铺桥等。
“本帅就先设吏曹、户曹、主簿三职。沈文彬,你先任主簿。宋思,你就任户曹。”
“还有宋缺,你就任吏曹。”这宋缺,也是宋玉发现的人才,只有红白本命,比宋思、宋虎、沈文彬差了一级,但还是可用。
三人都跪下谢恩。
“本镇实行军管,叶鸿雁,你每日派兵巡视县内,稽查不法,乱世用重典,此时犯禁者,大罪就地处决,小罪全部贬成苦役。有公开说本镇假传圣旨的,一律拿下,治以不敬之罪。”
这意思,就是公然宣传的,直接治大罪,杀了。私底下传的,却不用管它。不然,只会显得自己心虚。
当然,此事还得暗中调查,一旦有了证据,到时自然将敢传出谣言的大户灭门,以儆效尤!
叶鸿雁身着甲胄,躬身应命。
“还有,沈文彬,你去找些人,最好是说书的,走街串巷的货郎之类,也给我传出流言。嗯,就说秦宗权自封吴候,建了宗庙,开始造反。还有葛家祖坟有五色云彩,蔓延不定,此是天子之气等等,其中再给我加些香艳绯闻,乡夫愚妇,最喜闻乐见之事!”
“小臣明白,必涉及各家,多有荒诞,混淆视听!”沈文彬眼睛一亮,已是明白宋玉意思。这就是拖大家一起下水了。
宋玉一笑,这确是他的目的,到时谣言疯传,百姓多是半信半疑。这样,就算打个折扣,宋玉的圣旨名分,还剩一半,比起之前,全无半点名义,只是个大户嫡子的名分,就好上太多了。
“这些却是小道,就算一时得逞,也算不了什么,接下来才是生死攸关之事。”宋玉先是苦笑,随后神色转为郑重,说着:“本镇设了粥棚,赈济灾民,消息一传出,各地流民蜂拥而来。其中多有青壮,大可招募士卒。”
“鸿雁,你现在监管治安,也派出一营人去,维持秩序,不要发生拥挤,踩踏等事。”
“今天还是第一日,据报,就有数百流民。本镇派人募兵,流民听说不但伙食管饱,还有俸禄,都是踊跃,现在已经招了两百余。预计不出十日,就能募满两千!”
“宋思,你看军粮足否?”
宋思出来,微微一想,就说着:“若按每人每日需粮食一斤算,三千人,一日就是三十石,本镇存粮,能用三月。”
“嗯,你主管户曹,取白银五百两,黄金五十两,专门用于购买粮食备着,要是不足,就从我家调取。只要到了秋收,自有赋税上来。”
宋思应命,“小臣遵令!”
“宋缺,我给你一队人。你先将其余老弱流民管着,不要出乱子,每天就做些杂事,总之不能让他们闲着。”宋玉知道,这灾民聚集在一起,日久就容易生乱,只有让他们忙起来,才没有心思想多余的事。
“沈文彬,两县兵库,还有些军械,你去清点了,修复破损,再置办兵器,务必要足够两千人之用。还有,找些医师、厨子之类,送入新兵营。每日也采买些蔬菜肉食,维持给养。这是重担,县里银钱,除了预留俸禄外,全部用做这事,要是不够,就从宋家支取。”
沈文彬出来:“大人以重任付下臣,下臣敢不从命!必为大人办妥此事!”
“好!很好!如此,县里诸事就托付给诸位了。”宋玉抚掌大笑,接下来,就是训练新兵,打下自己的烙印,这万万不可假手于人。
乱世之中,兵权最重!只有自己亲力亲为,生杀予夺,令行禁止,提高贬低,才能竖立威信,号令森严,指挥如意,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兵!以后以此为骨干,就是如指臂使的强军!
五月二十。练兵开始。
宋玉此世,也搜集了些兵书来读,发现其中博大精深,又极为务实。现代人视若至宝的列队,齐步走之类的,只是小儿科的货色。
古代要练精兵,只有一个困难,就是粮食和肉食。古代打仗,都是冷兵器交锋,最考验人体力量和耐力,普通士兵,都是五日一肉,到了战时,才能每天吃肉,保持体力。
农民起义军,都是饿着肚子,身体虚弱,连挥舞兵器的力量都没有,来多少都是羔羊,只有被宰杀的分。
现在的新兵大部分也是流民,不能一开始就来高强度的训练,不然说不定累死的都有,只能保证伙食,先进行阵列训练。
这说穿了也没啥,就是些站队列队,左转右转,齐步跑步的内容,间或学习听从鼓声、号令、旗号行事。
当然,一开始,简直是一塌糊涂。宋玉也有预料,选了自家家丁,还有一些态度积极的县兵,一并入伍,充当军法队,一有差错,就是鞭子抽上,两次三次,就是棍棒伺候。
中间斩了几个刺头和逃兵,威慑军营。
宋玉和士卒一起训练,同吃同住,伙食给得极足,基本两三天就有肉食,又请了医师,给士卒治病。
宋玉又对训练成绩好的,武艺高的新兵进行提拔,担任伍长、火长之类,发下赏赐,激励全军。如此,终于将怨气压住,新兵努力训练,渐渐成军。
感谢蝶儿没了翅膀、翀舂颏、sslion、宝贝公子、我的高傲尔等岂懂的打赏,谢谢!
第六十三章 事变(求打赏、推荐、收藏)
时间进入六月,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每到雨天,方明的心情总是不错。
这时,他正在亭内,半躺着身子,旁边一位佳人,玉手剥了水果,送入方明口中。方明半眯着眼,享受着玉人的服侍,旁边还有乐师奏乐,方明半打着折扇相和,一股慵懒,闲适的意境就悠然而生。
座下一个童女,十四五岁左右,明眸皓齿,丫鬟打扮,正煮着茶。
这是贺玉清培养出来的,话说,这些年来,方明也收了不少人才,对这个金黄色的家主,就感觉有些可有可无了。也罢,就当养了个茶头,每日前去品茶下棋,也别有几分闲趣。
这雨丝丝下着,直欲酥人骨头,不想大动……
突的,方明一睁眼,已是有所感应。亭外轻轻的脚步声渐近,却是珍珠过来了,十五年过去,似乎只长了两三岁,倒是多了几分成熟之色,别有一番风情。
方明也不是喜新厌旧的人,这珍珠第一个跟他,又知进退,自然有着情分,现在领了个女官的名号,算是方明的内院总管了。
珍珠进来,行了一礼,说着:“启禀老爷,各位土地已前来述职,日夜游神也有事禀告,已在书房候着。”
方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伸个懒腰,说着:“难得雨天,真是让人不想动呢!不过公事重要,本尊现在就去!”
珍珠心里有些苦笑,这老爷,近年可是越发慵懒了,但实际上,有时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威严,却是日益隆重,真是奇事!
方明不去管它,径自到了书房。
一群人已经在候着了,有老有少,除了旧人外,还有不少陌生面孔,都各有气度,一看就知不凡。
方明坐上主位,下面众人拜下,说着:“拜见主公!”
气运神力如波浪波动,环绕屋内。方明打开神通,只见下面,人才济济,多是红黄,甚至,还有一人,带着青色本命,不由满意一笑,说着:“免礼!”
众人再拜,谢过了,才起身。
“你等一一汇报吧!”在场的都是心腹,方明恢复真颜色,神态沉稳,眼神刚毅,目光几乎凝成实质,哪有半点慵懒沉迷迹象?
似乎之前,只是猛虎饱食,伏地暂休,现在有了精神,又欲伺机而动!
“臣白石村正九品土地神王忠,拜见主公!”一人出来,拜下说着。此人正是王忠,此时做了十几年神明,也有了几分气象。
“启禀主公,我村上月纯收一千五百大钱,此次还带了两千准备香火。总计两千七百五十个大钱,已经入库……本村上月无大事,只是来了一个凶鬼,已被拿下灭杀,不成大碍!”
“嗯!”方明点头,说着:“如此,王忠,你差事办得不错!”方明定制,香火记账,每月交上纯收入和准备金的一半,现在有了土地神,每年都有丰收,人口渐多,各村收入都有增长,这是可喜可贺之事。
王忠还是原来职位,这是因为地盘太小,只有一县,后来又封了几村下去,自然不能再升。不过到底历练出来了,之后等方明扩大地盘,自是第一个提拔。
王忠退下,又出来一人,说着:“臣正九品长和村土地神吴宏宇,拜见主公,我村……”
再接下来,还有几个村土地。也一一上报,记载香火。郭盛捧着账目,仔细核查,记录在案。
等到土地神述职完毕,方明一笑,说着:“各村情况,都是不错,只是,这凶鬼数量,似乎有所增加呀!”
一将赶紧出来,上前拜下,说着:“此是我等失职,望主公恕罪!”这人身材不高,却身着甲胄,自带煞气,很是逼人。正是谢晋!
谢晋现在已是卫将振威校尉了,上次方明杀得苏霞回来,就论功行赏,将谢晋提拔一级,主管一卫五百阴兵。
这些年来,通过招揽士卒,又严格训练,不断淘汰,已是极其强兵!
话说,正常死亡的,自然是老弱居多,青壮很少,方明之前招募的阴兵,其实是放低了不少要求。现在有了十几年,慢慢积累,精中选精,又多是信徒,掌控得力,除了人数还少外,就算是拉出去和鬼王亲军拼斗,方明都有信心周旋,不落下风!
“一县疆域,也是不小,你只有五百兵,每日巡逻,有所疏漏,也可理解。并且,如今正值乱世,流民众多,管理不便……”方明倒很是欣赏谢晋的作风。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这也是失职,方明淡淡说着:“那就罚你三月俸禄吧!”经过十几年的积累,方明神力富裕,也给军官都发了俸禄,当然,士卒还是一个大钱都没有,只有斩首奖励。
谢晋拜谢,退下。
这些都是老人,方明一一听了汇报,偶尔温言提点几句或是发下惩罚,不多时,都已处理完毕。这时,才看向另一边。
只见七八个人,或文雅,或凶悍,皆是气度不凡,占了一块,隐隐有与老人分庭抗礼之势。
这却使方明有些苦恼,这些人,都是大才,十几年搜刮,自然非同小可,红气方明现在基本都看不上了,站在这的,起码都是有着黄色本命。
这些人,既有才学,又有本命。自然追求上进,偏偏方明手下位置不多了,就算有,也得照顾老人,这两边,就有些不太对头。
当然,对方明,都是忠心耿耿,尽忠职守。见方明望过来,这些人都是恭敬行礼。
一人出来,说着:“启禀主公,城隍法域,信徒游魂定居处,卑职巡视过了,皆无问题……”
这是许远,武艺出众,本命金黄,有五品大将之器。方明甚喜,设亲兵侍卫军,先建了一营,任命许远为营正。
许远平时,就是护卫方明,巡视城隍法域。而谢晋则是巡查安昌县,两边互不统辖。
“本尊知道了!”方明点头。
许远行礼退下,又一人上前,说着:“日游神关礼,参见主公!”
“启禀主公,卑职奉命,游视外县,今天收得消息,临江府事变!”关礼神色肃穆,沉声说着。
“嗯?仔细说来!”方明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加上之前的预感,心里知道,清闲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方明设日夜游神,授了隐身神通,专门负责游走各地,打探消息,稽查不法。
其中,日游神关礼,主要负责打探安昌县外消息。夜游神则是负责纠察安昌县方明神系内部的不法行为,多是暗中禀报。
“据小臣所得消息,临江府固山县县令李勋,两日前以讨伐叛逆为名起事,传闻还请出圣旨,声势极盛。目前,全县县兵听令,又出私兵五百,以嫡长子李如壁将之,打下了邻县,正大举招兵买马!”
“吴起大怒,已经传出号令,聚集兵士,筹备后勤。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嘶!”群臣大哗,这能出私兵五百,实是可怖可畏,是郡望之家的水准。李勋区区县令,李家也不甚出名,本州郡望,群臣都是听说过,没李家这名号,而且,还有圣旨。
“哦!”方明嘴角,却掀起一丝神秘的笑意,终于忍不住了吗?
心血来潮,加上情报,方明已有**成把握,李家就是潜龙之家!这么一想,就很好理解了,毕竟李勋还是县令,有着大运,精心准备十几年,加上外人资助,五百私兵,还是出得起的。
至于圣旨,只怕是真的,不是宋玉那张假货。白云观势力遍及一州,志在潜龙。这朝廷重地,怎么可能不安插人手?这吴起又确是叛逆,只需一张旨意,就有人讨伐,何乐而不为?
再派人游说,加以贿赂,朝廷诸公,对此惠而不费之事,自然乐见其成,不会阻碍。
如此,大义名分都有了,吴起后院起火。
这却也是宋玉的机会。
毕竟这时,唯一能对新安府施加影响的,只有吴起所部。宋玉虽在手下侃侃而谈,无所畏惧,其实心里,还是担心吴起趁宋玉和秦宗权两败俱伤之际,一举夺了新安府。
毕竟吴起乃枭雄之辈,区区名声,值几个钱?他都背了叛逆的名声了,还怕什么?
现在,不论吴起和李勋哪边获胜,都得收拾残局,无暇他顾。宋玉就可摒弃外来干扰,一心攻占新安。
更何况,这真的圣旨下来,却也是大好事。如此,一个月内,就有两张讨伐圣旨发下,其中要说没有联系,怎么可能?虽然宋玉那张确实是假货。
吴南百姓,可不会相信,到时,宋玉借了真圣旨的大势,这就弄假成真,怕是武隆和东山世家,都会半信半疑,这就大势可成!
想必此时李勋父子的脸色,会很精彩吧!
方明微笑,端起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稍稍平复情绪,暗暗思索。
“吴起气运,怎么比得上潜龙,必兵败身死,潜龙大势,就此而起!”
“如此一来,怕是文昌府,也会生变,并且,就在安昌县,我当尽早筹备,寻求从潜龙大势中脱身,从此逍遥自在!”
方明眼神幽幽,已是下了决心。
感谢风4云、铁18剑、小草的骄傲、醉眼千峰顶、王风子海、萧映、逍遥&宇宙的打赏!
第六十四章 潜龙大势
“刘温,你如何看?”
方明计较定了,却是话锋一转,饶有兴趣地看着一个人。
刘温面目清秀,一身青衫,颇有几分儒雅之气,长身玉立,自有一股气度,令人一见,就觉不凡。
最让方明注意的,却是他头上,一根淡青色本命气,郁郁葱葱,竖直挺立。
这就是方明这十几年来,最大的收获了,这人方明也考校过,大是有才,不是只有气运的富贵闲人。
这等公卿之相,命世之才,却英年早逝,大是可惜。不过,这也是方明的幸运。
这种人才,每有一个,都可大增气数,方明也思索过,这刘温,之所以早逝,怕是逆天而行,任你多高的命格气运,都给削了。
实际意思,就是这刘温不是各潜龙诸侯的肱骨之臣,而是为辅佐大乾朝廷而出世的。并且,有着中兴大乾的可能,至少也可大延气数,但这就违了天命,天罚降下,体弱多病,死而成鬼。
放在前世历史上,和诸葛孔明有些类似。只是,更为凄惨,还未出仕,传出贤名,就早逝了。
这人,方明也用得有些纠结,毕竟他的分神宋玉,也算个小诸侯,算计着大乾天下,要分一杯羹。
这刘温既然心向朝廷,就不好大用,要是学着徐庶进曹营,来个一言不发,方明还不太担心。最怕倚为臂助之后,出谋划策,九真一假,紧要关头,坑方明一把,到时可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但这人有着大才,放着不用,又很可惜,只能先做个文书之类的,算半个幕僚,暂且用着……
刘温眉头皱起,说着:“此事,大为可虑!”
“哦?何虑之有?”方明眼中一动,问着。
“李勋只是县中大户,何以上达天听,获得圣旨?”
“那你意思,这圣旨是假?”
“如是假的,也是图谋造反,新安宋玉一流,其心可诛!”方明面上一抽,新安府的消息,自然早就传来了,手下不知真相,众说纷纭,最多的评价,就是乱臣贼子,但胆色过人。
方明面色一闪而逝,继续听着。
“我最怕的,却是此圣旨为真!”刘温没有看到方明表情,面色沉重,说着:“那李家有此能耐,请出圣旨,又可出私兵五百,必处心积虑,密谋已久。并且其中,肯定有着暗中资助,不然,不至于此!”
“若这幕后是道门的话,怕是大事不妙,前几朝乱世,多有道门黑手,名为顺天应命,扶助各州龙气,实为聚众造反,收集气运,嘿……”
刘温说着,身子都有些颤抖,但声音还在继续:“李家若得道门资助,吴起怕是抵挡不了。吴南一地,有五府,文昌、临江、新安成犄角之势,又较为富裕,得之就有大势,其它两府,一扫就平,李家若得临江,接下来,必是先取文昌,再谋新安。”
“文昌府乃大人根基之地,不可不防啊!”刘温半躬着身,行礼说着。
方明点头,到底没白救刘温一场,还算有些情分,知道提醒。刘温不愧有着大才,在信息匮乏,不知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就可看清形势,眼力不凡。
“此事,本尊自有分寸!”方明放下杯盏,淡淡说着。
“今日述职已毕,众位回去,各司其职!”
“诺!”属下恭敬再拜,退了出去。
方明出得法域,站在庙前,看着这苍茫天地,默然不语。
这些年,方明深居简出,已经完全消化穆青记忆。虽然两边世界规则有所不同,但对体悟天道,还是大有借鉴。
此时,方明就可感应到,一股玄之又玄,却又真实存在的力量,已经环绕安昌县周围,对方明更是重点照顾。
这力量,浑厚凛然,似乎蕴含天意,令人不敢有违。
“这就是潜龙大势啊!要这安昌生乱,进而散布文昌,为潜龙开路……”方明嘴角,带着冷笑,头顶青光闪耀,却是抵挡着力量降下。
要真被这大势挟裹,那就是五色皆迷,跟被宋玉枭首的余大成一样,做出种种不可思议之举,自乱阵脚,毁了根基。
方明有着天道功德,这十几年积累,也是浓厚,足可保全自身,不受影响,但其它人,照样还是会收到大势胁迫。
“哦?要全部抵消么?”方明细细体悟,却是感应到了,要将潜龙大势完全消去,必须将这十几年来积攒的天道功德全部消耗才可。
这代价,有些沉重,方明不愿。
“哼,这大势滚滚而来,我只能保得自身,一力相抗,耗费太大,不如先让它发作,我再撬动小节,细微调整,徐徐图之,还是可行。最后积小成大,彻底破之!”
方明仔细感应着大势,寻找破绽。
不多时,就有了发现。“嗯,在阳间,却是此人被挟裹最盛,啧啧,几乎只在我之下。这也算主角光环么?”
方明循着大势,却是找到一人,种种力量,在此人周围形成一圈,成光环状。这种感觉,就是此方天地都以此人为核心,气运极盛,有主角命,至少,是这文昌府一时的主角。
这人却是庙祝打扮,方明一惊,微一查看,就知道此人根底。
朱十六恭敬地给城隍神像上了三炷香,念着:
“……承天之命,职任城隍……奠安社稷,鞏固金汤……掌冥阳之责任,操赏罚之权衡。”
却是方明的《城隍经》,随着念经,他的脸上出现了莹莹的宝光,这却是引动了神力,滋养着自身。
这是方明独创,只要信徒虔诚供奉,心思彻明,念动《城隍经》时,就会自然引得冥冥中的神力降下,大有好处。这也是凡世用来衡量信徒虔诚与否的标准。
这朱十六作为庙祝,体内还有神打符箓,自然比别人更为容易感应,但能面生异象,却也大是难得,说明不止信仰虔诚,更是极为认同方明理念,可以说,再进一步,就是与神同在的圣徒料子。
虽然方明不提倡这些,但到底是真神,又福泽一方,在这个没有神道的世界,经营十几年,这百姓信仰,还是渐渐狂热,让方明心里暗凛。
这也是方明之前,认为安昌不稳的根源。或许,这其中,还着有潜龙大势的影响。方明已经决定,开始给信徒降温。
神明神色冷漠,看着下方拜祭的人。
朱十六本人倒没什么感觉,他本是城北乞儿,方明首次入城托梦时,第一个扑上的那位,从那时开始,城隍信仰就在心里扎根。
待得建了城隍庙后,更是虔诚拜祭,当时的庙祝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作为杂役。
这朱十六长得只能说一般,下巴微微翘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丑陋。但做事勤快,毫不偷奸耍滑,又极会来事,渐渐上位,提拔成庙祝。
方明将庙祝定等,划为庙祝、祭酒、太祝三级。下面还有杂役,厨子,学徒不计,粗粗一算,安昌一县,有庙祝三十余人,也算一股力量了。至于太祝,等级似乎过高,现在地盘太小,也没有合适人选,就先空着,只提拔了几个祭酒。
这朱十六,当庙祝很久了,也有一帮从前的小兄弟跟着做事,混口饭吃。最近,方明有意增加祭酒,这朱十六的呼声很高。
朱十六做完每日的功课,就出得城隍庙来。一般的庙祝,都是驻扎乡村,他能待在县里,自是地位不同。
每月也有些例钱,朱十六今年三十多了,年纪不小,发达后,也有媒人说亲,但一直没有中意的,就空下了,现在还是个光棍。这钱,足够用了,还可不时买些酒肉,改善下伙食。
朱十六走着,不时与路人打着招呼,看着别人有些羡慕的眼神,内心很是得意,毕竟他以前只是个小乞丐,哪有这等光景?
这安昌县城,比十几年前更加繁华,酒楼店铺,米店茶馆,形形色色,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行人也比以前多了,面上带着几分红润,似乎一点也没受到乱世的影响。
这路,自是烂熟,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
只见一家老店,支着热腾腾的汤锅,下面烧着柴火,一刻不停。不时有伙计上前,将料理好的肥鸡捞起,沾上酱汁,一股食物的香气就弥漫开来,周围不时有小孩缠着父母,上前购买一只半只的解馋。
老店上方有个牌匾,写着百年老店,徐记酥鸡字样。这铺子在安昌县很有名气,其中的扒鸡更是一绝,酥香鲜美,味浓不腻,拿起一抖,鸡肉就和骨架自然分开。这选用的肥鸡,都是徐家自养的,与别处不同,每天限量供应。
连县衙和迎客楼,都时常来这订货,每天生意火爆,供不应求。朱十六也最好这口,今天特意早早来了。
一进铺子,就说着:“徐老头,我今日可特意早来了,扒鸡还有没?”
里面一个老头迎出来,笑着说道:“原来是朱庙祝,贵客贵客!老汉知道您要来,特地给留了一只,厚子,还不赶快给包好!”
却是朝后面一吼,一个包着油腻围裙的汉子立刻上前,笑着:“有呢有呢,都给备着,热乎乎的,刚好下口!”这是父子二人。方明的城隍庙祝,已经可以施展小回春符,替人治病,虽然,只是小病,但也难能可贵,传出名声。
至于大回春符,却是祭酒的绝学,方明一向严格控制。这徐家父子,也受得城隍庙祝恩惠,所以,极是用心,所选的扒鸡,也是上等货色,让人一看就流口水,有了食欲。
感谢先天赤旗、我的高傲尔等岂懂、天风煞、非耐寒植物、豆丸?背包的打赏
第六十五章 气数使然
朱**喜,正要接过,这时,一个愠怒的声音响起。
“嘿!徐老头,我可是先来的,你都说扒鸡没有,现在别人来了,就有着,怎么?是大爷吃饭不给钱,还是你瞧不起老子?”
朱十六眉头一皱,这才看见铺里的另一个人,这眼角,就是一跳。
说话这人一身捕快服,四五十岁,络腮胡子,手脚粗壮,透着一股精悍之气。
这是县里的捕快张金,以前就分管城北之事,朱十六当乞丐的时候,见了就得躲得远远的,看着这人作威作福,自己也挨过几顿拳脚,印象深刻。
张捕快也看到朱十六,愣了一愣,才说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猪啊,怎么,当了庙祝,就不认识你老哥了?”语气戏谑。
张金一见朱十六,心里就不知怎么,有了火气,这人,以前见他面,还不得抱头鼠窜,或者屁颠屁颠上前巴结,可现在倒好,居然人模狗样,看这百姓,似乎还更给他面子,可恶,可恶至极!
放平常,这张金当老了捕快的,也知道事不可为,眼不见,心不烦,就是了,可今天,心里就是不舒服,不吐不快。
方明神眼所及,就看见了,一波黑气,环绕着张金身体,并通过五官向头内钻去,干扰着判断,不由大是好奇,仔细观看。
朱十六青筋暴起,心中大怒,这小猪的诨号,只是当乞丐时才有人叫的,自从进了城隍庙后,就再也没人当面这么叫他了,今天这张金,见面就揭短,大是可恨!
他倒有些忍性,面皮不动,还带着三分笑意,说着:“呵呵,原来是张捕快,这可巧了,既然你也来买,那我就让给你好了!”
“这……这怎么可以,我特意给您留的呢?”徐老汉一急,说了出来。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是一惊,要真比起来,庙祝只能治个小病,可若是捕快看你不爽,不需自己动手,一帮子地痞**就会过来,让你店都开不下去,更别提,罗织罪名,栽赃陷害了。
徐老头做了几十年的生意,怎会不知?今天大是反常,可惜话已出口,赶紧陪着笑:“呃……捕爷,小店还有酱鸡,给您包两只怎么样?这是小的孝敬,不收钱的!”
“哼!不吃了!”张金大怒,狠狠地将桌椅踢倒,自行去了。
“这……”徐老头欲哭无泪。
“不妨事的!你只是被迁怒,真有啥,让他来找我!”朱十六淡淡安慰两句,给了钱,提起扒鸡,又去酒铺不提。
“果是气运纠缠,大势挟裹,使人迷乱呐!”方明从头到尾地目睹此幕,不由喟然长叹。
不过,对潜龙大势的运转,确也多了几分理解。这大势,使人迷乱,做出种种昏聩之举,实在厉害。可却也需诱因,简单的说,就是将普通人心里的各种细微情绪放大,加以引导,达到目的。
要是自身心灵通透,无懈可击,那就效果大减,只能在外部干扰,影响判断。
这里面,大有可为之处。
张金回了自家,越想越气,狠狠骂道:“泼才,乞丐!居然敢扫你张爷的面子,别看你现在风光,哪天进了班房,我让你知道爷爷的手段……”
这时,有人敲门,喊着:“张大哥,张大哥,在不?小弟找你喝酒来了……”
张金过去开了门,一看,原来是帮闲郑小六,衙门里,吏员也是有着定数,有时人手不足,就从街上找些闲散的汉子,帮着做事,多是地痞**一类。这郑小六,却是跟他的。
郑小六进了门,就说着:“张大哥好!小弟今天打了些酒,切了卤肉,还有猪头肉,看见张大哥一个人回来,正好一起享用!”
“嗯!酒,猪头肉,好,好!”张金面色阴沉,郑小六不敢多问,摆好酒肉。给张金倒了满满一碗。
张金一口干了,郑小六喝彩:“好!张大哥好酒量。”
张金面色稍霁,夹起一块猪头肉,狠狠咬下,心里怕是将这块肉当成某人了。
这张金心里有事,喝得是闷酒,不多时,就有了醉意,郑小六又在一边旁敲侧击,张金就将此事说了。
郑小六听完,一拍大腿,说着:“这朱十六甚是可恶,仗着是庙祝,有城隍神撑腰,竟敢如此对大哥,小弟真想砍他娘的……来来,再喝!这肉不错……”
“不能……这么说……”张金大着舌头:“这……城隍老爷,还是很灵验的,我等家里,也多受恩惠,有着丰收,但……老子最看不惯的,却是那朱十六,狗屎一样的货色,也能当上庙祝,他奶奶的,作威作福到我头上来了……”
郑小六连连点头,说着:“是啊,是啊,那朱十六,真是走狗运了……”他和张金,都是衙门中人,消息灵通,知道这城隍神,实力不小,连县尊都得顾忌三分,上任前,都有人提点,城隍神也约束手下,不干涉衙门,才能井水不犯河水。
这十几年,也有县令不信邪,想犯虎须的,最后都是县令被挤走,还获了罪,这威能,安昌县内,无人敢犯。
“不过,大哥若想收拾那朱十六,也不是没有办法?”郑小六摸摸下巴,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
“哦,快快说来!”张金眼睛一亮,大是意动。随着心里的妒火越烧越旺,他恨不得马上将那朱十六千刀万剐,方消心头之恨。
“县令大人,不是传下号令,让我等最近加紧巡逻,缉拿不法么?”郑小六眼珠一转,阴笑说着,“我等就去朱十六家里巡逻,栽他一赃,如何?”
“不妥、不妥,那朱十六好歹也是庙祝,我们这么露骨,不怕激起反弹?”张金一听,本能地摇头。
“嘿嘿,我等又不是要将他治罪。只是寻个由头,将他拿下,到了狱中,不就任凭大哥处置了么?过了几天,再放出去,弄他个灰头土脸也好啊!”
“到时,也可乘机卖城隍庙一个人情,毕竟那朱十六只是个小小庙祝,真敢为这一个,跟官府动手?再说,我看这新任县尊,似乎对城隍颇有些微词。有心整治安昌祭祀,你这时做出这事,一个不避豪强,尽忠职守的名声就传出去了,到时进得县令耳里,升官发财,也大有可能啊!”
郑小六语气诚恳,只是眼里,却有一抹诡异之色,暗暗冷笑,的确,为了一个朱十六,城隍庙就和县尊对上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动一个小小捕快,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县令大人,也不会为了这个小卒子,就打破平衡。
他可是盯着张金这个捕快的位子好久了,谁让张金孤家寡人,又没什么族人呢?
张金想了想,内心隐隐觉得不对,一个声音说,不行,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但随即,似乎有股暖风扑面,张金心里一热,对朱十六的憎恨和升官发财的渴望,渐渐压下那个声音,填满了心房。
仗着酒意,说着:“好,就干了这事。你与我同去,现在就走!”话一出口,顶上黑气大起。
郑小六本想糊弄过去,做这等事,最重要的是将自己摘得干净,一起去,算什么?不过看着张金有着酒意,昏昏沉沉,心想此时天赐良机,如不一路跟随,时刻调整,搞不好这人在半路醉倒,醒过来后,就起了悔意,那不竹篮打水么?就说着:“好,这就走。”
反正做下这事的也是张金,自己只是个帮闲,算不上正规编制,能有什么惩罚?
方明冷眼旁观,只见此话一落,郑小六顶上也是黑气蔓延,堪称乌云压顶,这不是军气、煞气。而是灾祸之气,主大凶!
不由感叹说着:“气数!”
朱十六没将徐家铺子里的事放在心上,买了酒肉,就回到家里,这屋子不算大,但家具齐全,也是不错了。
这间房屋,却不是朱十六的,而是安昌四大家买下,位于城北,开辟出几个小院,专供庙祝居住。至于城隍庙里,那一般只有祭酒才有单独小院居住,庙祝只能和杂役等睡大通铺,哪有外面爽快?
这徐家扒鸡不愧有着口碑,香气扑鼻,朱十六口水流了一路,到得家里,就迫不及待地撕开油纸,大快朵颐。
这喝酒吃肉,好不痛快,在朱十六看来,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只要吃好穿好,就是天大的幸福了,这也是少时乞丐生活的影响。
正吃得痛快着,外面传来“砰砰”敲门之声,很响,几乎是砸了。
“谁啊?”朱十六眉头一皱,但还是开了门。
两个人影闯进来,朱十六一看,正是张金和郑小六,不由脸色阴沉,问着:“张捕快,有何事?居然擅闯民宅?”
来人正是张金和郑小六二人,张金二话不说,直闯里屋。郑小六随后跟上。
朱十六一头雾水,又有些火气,进了里屋,就听张金冷笑说着:“朱十六!你的事犯了!”
不由一惊,说着:“我自在家吃喝,犯啥王法?”
郑小六冷冷一笑,指着一物,说着:“看这,还不算犯法么?”
第六十六章 歃血
朱十六定睛一看,桌上杯盘狼藉,和之前一样。
但多了个油纸包,半开着,露出里面的牛肉。
张金嘿嘿笑着:“你居然躲在家里吃着牛肉,最近县里可没收到报备啊!也没哪个铺子有牛肉卖,你这不会是偷来的牛,私下宰杀吧?可算给老子逮着了,今天就要捉你下狱!”
这私下宰杀耕牛,在古代,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罪名,朱十六又是初犯,量刑上,就比较自由,但也少不得仗笞之刑,再罚些钱财。往重了说,还可流放。
朱十六如遭雷击,这包牛肉,明显是张金栽赃陷害,早闻吏治黑暗,不想居然猖獗至此!
不由说着:“这……这不是我的……”
郑小六冷笑说着:“如今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抵赖的,来来……乖乖跟爷回班房吧!”说着,拿出麻绳,就要给捆上。
朱十六脑袋晕晕乎乎,但也知道,只要进了班房,就可用刑,到时三木之下,屈打成招,这罪名就坐实了。
更何况,下得大狱,岂不是任人鱼肉?牢里黑暗,他也有听闻,多的是办法让人死的不明不白。朱十六不知张金打算,但现在以最坏的可能揣测,立时就是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有城隍势力救援,但不知能否赶得及,若是出了叉子,自己大好人生,就这么中断了么?
不!绝对不能进去!
朱十六脸色涨红,将郑小六推开,他身高体壮,这一下,力气不小,郑小六摔倒在地,后脑撞到墙上,眼珠泛白,晕过去了。
“好啊,居然敢拘捕!还敢杀人!”张金爆喝,“锵”的一声,拔出刀来,作势欲砍。
朱十六眼睛泛红,神打术发动,身形连闪,躲了过去,随后欺身上前,拿住张金手腕。
这一躲,一拿,都是用了全力,还有神打之助!
张金反应不及,被拿住手腕,登时大痛,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吼着:“好你个朱十六,这是要造反么?”
“造反?”朱十六身子一顿,随后大笑:“好!好!果是要将我往死路上逼啊!”
眼中凶光一闪,说着:“这却怪不得我了!”
手中用力,张金拿捏不住,腰刀掉下,朱十六劈手夺过,当胸就是一刀!
长刀从张金胸口插入,背后伸出,带着鲜血,滴滴落下。
张金张大了嘴,“嗬嗬”作响,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脸色奇异,极为意外的模样。
朱十六一放手,张金连人带刀,倒在地上,身子一抽,终于不动,断了气。
鲜血流下,汇成一块。
“我……我这是……杀人了么?”一刀捅下之后,朱十六脑子一清,什么酒意都没了。
这时冷汗浸湿衣裳,身子也簌簌发抖。
“这……这……这可怎么办?”朱十六喃喃着。
身体一软,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两眼失神地看着桌面。
过了一会,方有了行动,木着脸,撕下一块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果是好味道。
“这鸡……我以后都吃不到了么?”朱十六一顿,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
随即放手大吃,将鸡肉、牛肉都塞到嘴里,又倒了酒,大口喝着。
不!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可这……该怎么办?朱十六久为庙祝,自然知道城隍庙规矩,对犯了阳世王法的庙祝,就是一个态度,不包庇,但也不会主动拿下送官,而是任其自然,看天命!
逃亡么?这倒是条路子,现在天下大乱,随便找个地方一躲,只要小心谨慎,自然可以过活。
只是之后,就得隐姓埋名,低头做人,遇到不平,也得忍着,见了官府之人,更是得绕道走。
这么一想,心里的不平之气,更是暴涨。凭什么?朱十六自问今日之事,已是颇多忍让,是对方不依不饶,才被逼动手,却要自己逃亡天涯。
凭什么?就凭张金是官府中人么?
朱十六只觉胸口不平之气,几欲将他撑破……
这时的朱十六,要是到了方明前世,肯定会跟一句话有着共鸣。那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世道啊!既然逼着我反,那就反它娘的吧!
朱十六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里,心里大快,不平之气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觉轻松不少!
这造反的念头,就扎下根来了。
不就是造反么?邻府吴起大将军,最近还听说有个宋玉节度使,不都是造反么?还不照样活的有滋有味。我也可以!
这一把烈火,雄雄燃烧,映得朱十六眼中似乎放出幽幽的光芒……
方明待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生。在他眼里,从刚才开始,这里的大势气运,突然浓烈了好几倍,汹涌澎湃。
他若是出手阻止,必会引得大势攻击。
这又何必呢,气运如潮,有高峰就有低谷。现在气势正盛,宜暂避锋芒。
不过,也快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大势,也有着消耗啊,不知等到朱十六打下半个文昌后,还能剩多少呢?方明冷笑。
朱十六心思已定,这时倒从容不迫,先试探下二人呼吸,发现张金确是死了,郑小六还有口气,冷笑一下,用郑小六身上的麻绳,将他绑了,和张金一起,藏到偏房。
随后草草清理地面,洗去血迹。就出得门来,小心往周围一看,不由感叹老天保佑,周围人家,今天都无人在,没发现异常。
定定神,去重新买了酒肉,整治宴席,又将平时关系好的,听使唤的兄弟都叫来,一起吃喝。
他素有威望,这一叫,足足来了二十几个,坐了满满一席。
大家先行了礼,分宾主坐下,这时一人站起,问着:“大哥!今日为啥召集众兄弟吃喝?可是有啥喜事?”
“也没啥,就是许久不见各位兄弟,有些想念,来,喝!”朱十六坐在主位,举碗相敬。
众人一抬脖子,一饮而尽。
朱十六这时恢复如常,招呼众人,一个都没落下,有时淡淡几句,就听得兄弟眉开眼笑,生出知己之感。朱十六小时就有这本事,不论做什么,都得心应手,渐渐成众人核心。
待得酒过三巡,气氛浓烈之际。朱十六突然放下酒碗,叹了口气。
一兄弟见机,问着:“大哥为何感叹?”
朱十六说着:“眼看这乱世来了,不知还有多少时候欢愉,不由生出感慨,倒让兄弟见笑了!”
这一说,众人纷纷开口:
“是啊!别看安昌县城安稳,其实在城外,就有流民,听说,已经有饿死的,还有被鬼啃食,成为干尸的,惨不忍睹啊!”
“不止呢!临江、新安,都有人造反了。搞不好哪天就杀过来!”
“咱府的贺家,听说也在活动,要得知府之位,嘿嘿……这心,路人都知道要干啥了!”
“一到乱世,咱小民的日子最难过啊!”
“可不是么……”
这说着说着,就有怨气生成,这是小民逢着乱世,又看官府世家,照样锦衣玉食,**美妾环绕,换谁都有些不满,这借着酒意,都发作出来了。
朱十六心里暗喜,面上不动,关键时说上几句,将怨气往官府朝廷上引。
待到气氛够了,朱十六忽然伏案大哭。
众人皆惊,问着:“大哥,为何如此?”
朱十六哽咽,断续将今天之事说了,连杀人之事也没隐瞒,最后哭着说道:“为兄此一去,怕是见不到众位兄弟了,所以办了宴席,最后与兄弟们畅饮!”
“啪!”的一声,一兄弟拍案而起,说着:“此事全是那张金狗贼所迫,可恨!可恨!”
众兄弟也是破口大骂,有人说着:“大哥,事不宜迟,趁城门未下,赶紧走吧!”
朱十六摇手,说着:“我怎能如此,官府不得我之下落,必会为难各位兄弟,这叫大哥,于心何忍?”
一心腹得了眼色,说着:“大哥若进官府,还有活路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咋办?”一兄弟脾气急躁,扯开领口,涨红了脖子。
“这世道,不让我等活了,不如反他娘的!”心腹见火候已到,说出了最重要的话。
这些人,都是血性汉子,平素就羡慕那些一言不合,血溅三尺的游侠作派,现在又喝了酒,更是不得了。
场面微微一静,就大喊着:“反他娘的!”
幸好今日周围邻家无人,不然,必给听了去。
朱十六也知道事不宜迟,这群人这样吵吵嚷嚷,不时有人路过,万一听了去,也是麻烦,必须快速发动!
挥手制止了喧嚣的场面,这才说着:“如此,当歃血为盟!”
回身进房,拖出一个人来,却是郑小六,这时,他瞪大双眼,嘴里塞着麻布,脸现恐惧之色。
朱十六一把将郑小六掼在地上,又抽出一把尖刀,插在桌上,说着:“我也不想为难各位兄弟,造反是生死大事,不愿的,直接出门。愿意动手的,插这人一刀,再喝血酒,从此生死与共!”
暴躁大汉最是性急,抽出尖刀,就往郑小六身上一捅,血流如注!
又在自己手上割了一刀,滴血入酒,朱十六上前,也放了血。大汉一饮而尽,虎视说着:“以前若不是朱大哥关照,我等哪有命在?现在有了身家,就想忘恩负义么?”
“我等哪会如此!”诸位兄弟被他一激,纷纷表态,上前给郑小六放血,歃血为盟。
ps:感谢等更耗青春、神诸葛啊的打赏和评价!
第六十七章 攻打
方明在一边细细观察。
只见随着众人歃血,朱十六头顶气运凝聚,他本来只是白色本命,微微聚了些白气,不成形状。
现在明确说要造反,又有了一批班底之后。
只见潜龙大势不断加持,一**力量汇聚,改造着命格,白气渐长,本命气越加粗壮,最终“砰”的一声炸开,从中伸出一根红黄相间,又混着黑色的本命气来。
这本命气一生成,就有大量气运汇聚,本来要想有气运,先得集众,有着实力才可。
但朱十六不同,这不是人道气运,而是潜龙大势加持,有如祖宗庇佑,是地脉气运。聚成一片云气,黑红相间,隐隐散发出杀伐之音,哭喊之声,极是骇人。似乎是怨气凝聚,又有些不同。
方明眉头一皱,有这气运,朱十六必能顺利起事。但这根基,却是借来的潜龙大运,到时如果碰上正主,下场如何,还用说么?
“大哥,既已歃血,接下来,该咋办?”一兄弟问着。
朱十六摸了摸翘起的下巴,说着:“当今之计,只有一条,我们现在就动手杀入县衙,只需抓了县令、县尉二人,就大事可成!”
心里却叹,这太仓促了,可是,张金和郑小六来这,不是秘密,这么久不回,应该引起怀疑了。再说,自己这么多人,在这里喧闹,真当其他人是聋子瞎子?
不过从刚才歃血到如今,也才片刻,自己有些仓促,对方更是措手不及,万万不可失了先机。
只要攻打了县衙,不管成功与否,都会将城隍庙一系势力牵扯在内,到时候,也就由不得他们了。
只是,城隍神,会同意么?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朱十六眉头一皱,随即说着:“此是大事,众兄弟随我入屋,祭告城隍老爷,保佑我等功成!”
他是庙祝,信仰虔诚,自然请得神像供奉。
这帮兄弟,一大半都是靠着城隍神吃饭的,这时一听,也无异议,随朱十六进屋,到供桌前拜下。
朱十六领头,默默祈祷:“庙祝朱十六,因衙门欺人太甚,又见外县不敬神明,欲攻打县衙,宏神于世,祈求城隍,保我成功!”
他说这话时,内心也在“砰砰”直跳,这宏神于世的话,也不算瞎说,他到外县公干,也见得城隍传播惨淡,外县百姓提及,多有不屑之感,让他心里憋着一股火气。
城隍神通广大,能白日显圣,若这时显灵阻止,自然万事皆休,现在许诺开阔信仰,希望能打动神明……
心思转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朱十六恭敬磕头,拜倒在地。
等了片刻,不见有任何灵异。朱十六心里大定,知道这是神明默许之意,虽然没有直接支持,有些可惜,但有这态度,以后拉其它庙祝入伙,就少了一大阻碍!
天色已黑,借着夜色,一行人摸到县衙附近。
“大哥!咋办?”
说这话的,是汤文,朱十六的心腹,此时的县衙,大门已闭。门口挂着两只灯笼,在黑夜中,犹如巨兽的双眼,放着凶光,看得众人,都是心里一跳。
“没啥!县兵都在城外军营驻扎,这里面,其实没多少人,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皂班和快班!这些也有几十人,但没有防备!”
朱十六摸摸下巴,紧了紧手上的腰刀,说着。
这腰刀,是张金的,算是不错的利器了,被朱十六拿来用着。至于其他人,手上多是菜刀,砍柴斧头之类的,算是标准的乌合之众了。
县衙里,除了各种闲杂人等,真正有着武力的,就是三班。三班分为皂班、壮班和快班。其中,壮班就是民壮,人数最多,承担力差、催科、征比等。可现在吏治废弛,多有剥削,被选上民壮的百姓纷纷逃亡,已经名存实亡。
要对付的,就是皂隶和捕快,这人数上,就差不多。
大门已闭,还有两个门子,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猴子,上!”朱十六一挥手,身后几个瘦高的身影摸到墙边,抛上飞爪,爬了上去。
这些,都是朱十六特意选出来的身手灵活之辈,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看着猴子等人爬过围墙,朱十六一笑,一个人大摇大摆地上前。
“嘿……站住,干什么的?衙门已关,要告状的,明天再来!”一个守门的看见朱十六,不已为意,喝着。
朱十六之前往身上洒了酒,这时装成醉汉,身影歪歪斜斜,还模糊说着:“来……喝……”慢慢逼近。
“切!是个醉汉,真倒霉……小吴,我去打发了!”门子一脸不耐之色,心里有着火气,已是打算给这人吃顿拳脚了。走上前来。
趁着看门注意力被朱十六吸引,已有两个兄弟摸上,朱十六眼中凶光一闪,唰地抽出藏起的腰刀,只见刀光一闪,噌的一声,头颅飞起,鲜血四溅!
另一个大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后面有人一捂嘴,接着就是抹喉,翻着白眼,倒在地上。
朱**步上前,靠着门,“吱吱”叫了三声,大门里面传来声响,“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一个人来,正是猴子。
猴子小声说着:“这里面戒备很松,我们没费什么力气,就开了!”满脸喜色,却是隐藏不住。
朱十六脸带狞笑,带头杀了进去……
这一夜,县衙杀声顶天,还不时有着火光,周围百姓,人心惶惶,都不敢大动,紧闭了门窗,躲在被窝,簌簌发抖。有胆大的,透着门缝,偷偷往外看,暗自祈祷,城隍老爷保佑,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不要出啥乱子才好。
转眼已到天明。
这安昌县衙,极是气派,以中轴线布局分三层台阶式,依次为大堂、二堂、三堂,周围配以廊房。
一堂,即正堂,或称“大堂”和“公堂”,是诉讼、审讯的场所。大堂面阔五间,进深六椽,堂内空间宽阔明亮。
朱十六却不在大堂,而是在二堂安坐,这是议事办公和会客的地方。他有些不喜前面大堂的气氛,颇觉压抑。
这时,朱十六做了主位,闭目养神。昨夜,县衙抵抗出乎意料地软弱,自身伤亡极小,就攻下了,可称大获全胜,但朱十六的脸上,却无喜色,反而,有些阴霾。
安昌县令,在三堂逮着了,还附带不少内眷仆役。可县尉却不知所踪,朱十六只是个小小庙祝,对县衙情况一知半解。查问之下,才知道,县尉在县里有房,平时可能宿在县衙,也可能回到自家居住。
县里的房子,早让人带着搜查了,只抓着一个小妾。
如此,别碰到最坏的情况:县尉昨夜宿在军营!那可就真糟了,今天闻知异况,必会起兵,自己只有这几十号人,怎么抵挡?
这时,一兄弟进来,说着:“大哥,人都请来了!”
朱十六点头,收拾情绪,随这兄弟来到后院。
这里已经摆了筵席,用的还是县衙的厨子,这些厨子,在刀斧逼迫下,更是拿出看家功夫,酒菜香气,隔着几丈都可闻到。
此时已经坐了十几人,形态各异,都是庙祝打扮。
朱十六春风满面,连连拱手:“小弟来迟了,当罚酒三杯!”端起白瓷酒杯,饮尽。
“这倒不急!倒是你朱庙祝,做了好大事来,置我等于何地?”一个人阴森说着。这朱十六此举,将安昌十几年的太平和默契都打破了,众庙祝得到消息,都如晴天霹雳!除了对朱十六的不满,更担心的,却是今后该何去何从?
朱十六苦笑着,将昨天的缘由说了,末尾,指天发誓:“小弟所言,句句是实!如有欺瞒,就让城隍爷降下神罚!劈死了我!”这誓言,极重了,特别是对庙祝而言。
众人面色稍霁,就有人说着:“那也不该如此,这攻打县衙,就彻底没了后路!”
一人插嘴:“唉……做都做了,朱十六,你说说,以后怎么打算的?”
朱十六面色深沉:“我只是自保,现在脑中一片混沌,哪有什么打算?”
顿了一顿,才又说着:“不过,当今世道,早就乱了,我不取县城,自有别人取之!到时也是兵连祸结。”
“你们看,数十年前,藩镇就起,愈演愈烈,不可遏止。到了新帝继位,立刻就有吴起自封伏波将军,开始造反,朝廷也无能为力。这大乾气数,实是已尽了!”
这话,石破天惊,众人虽然心里有所预料,却不想朱十六胆大包天,竟敢公然说出来,众庙祝一静,接着大哗。
“哼!这与你何干?难道你想当皇帝?”一人说着,声音戏谑。
朱十六连连摆手:“我哪有此意?只是想着,这文昌,迟早要乱,到时拿什么保护信徒,维持城隍神威?只有自己掌握兵权,才可以!”
“张庙祝,你家里去岁不是也被县衙逼迫,闹了个灰头土脸么?”
“李大哥,上次你在外县,被人污蔑,说是邪门歪道,差点就回不来了,难道就不气么?”
“……”
“要是我们自己掌权,哪有这事?”
朱十六不慌不忙,将这些年,庙祝受得委屈一一道来,他消息灵通,又口齿伶俐,这一说,群情激奋。
第六十八章 盟主
随着朱十六的话语,下面年青些的庙祝,眼里已经露出狂热之色。
这时,年老的还有些犹豫,朱十六一笑,说着:“而且,我事先也求过城隍神,已得神允!”
“哦?此话可真?”一庙祝一怔,问着。
“哼!真假与否,这还看不出来么?若是做假,城隍神早就降下神怒了!”说这话的,却是个老者,朱十六认识,叫做王若海,素有威望。平时与朱十六关系不错,这时也帮着说话。
王若海深深看了朱十六一眼,咳嗽一声,说着:“咳咳……老了老了,这把身子骨,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这担子,看来得你们年轻人担了……”
朱十六眼底喜色一闪,就想说些什么。
“现在就说这,未免太早,别忘了,还有一拨人呢!”一庙祝阴笑说着。
朱十六脸色一沉,心底也泛起阴云。
这城隍庙阳间势力,在场中人,只能算一半,还有一股极为特殊的代表没有到场。
话说这古代,论资排辈的意识,就深深扎根,影响深远。
青溪乡是方明起家之地,这分量,就沉甸甸,里面的庙祝,也是最先提拔的一批,这些年来,虽然随着信仰中心移到城里,影响有些减弱,但神恩一直不衰,还提拔了几个祭酒。
这祭酒,理论上,对他们这些后来庙祝,有着管辖之权。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神权呢?
这一股势力,如果不支持自己,要想整合庙祝,形成组织,就难上加难,若是甩开单干,又没有正统名分,朱十六越想眉头越皱,层层叠在一起。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我青溪乡,也支持!”
朱十六一惊,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中年大汉,穿着华丽,有如富家翁,但面上一股精悍之气,却怎么也隐藏不住。这是祭酒李大壮,此时已人到中年。
还有一人,站在李大壮身边,更是不得了。只见一名少女,婷婷玉立,清秀绝伦。可朱十六一点也不敢有丝毫想法,在他感应中,这少女身上,时刻荡漾着城隍神力,这神力波涛汹涌,几乎凝成实质,散发着威严。他这等庙祝,更是感受深刻。
不由躬身行礼,说着:“李祭酒、吴祭酒,真真是贵客!快请入席!”
被他这一说,众庙祝才反应过来,纷纷请着李大壮和吴心凌入座,李大壮老实不客气,径自坐了,吴心凌却行了一礼,说着:“我等不请自来,没打扰诸位吧?”
朱十六连忙回礼,说着:“哪里哪里,神女能来,蓬荜生辉,有什么打扰的?”
这吴心凌,朱十六当然认识,知道这女子,虽然看着二八年华,青春年少,但实际上已经有三十岁了。一直以来,丝毫不见老态,反而越发美丽,放在别处,肯定被当作妖孽打死。但在这里,众人都说,这是蒙了神恩的,素来极为敬重。
再加上方明近些年来,已经很少现出神迹,连托梦都没有,极为低调。有着杂事,也是通过这吴心凌转达,此女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有人渐渐称为“神女”,城隍也一直不管,似乎默认此事,于是声名更盛,在城隍庙祝系统中,排位极高。
这李大壮和吴心凌,不但可以全权代表青溪乡城隍势力,并且,对其它庙祝,也有着极大影响。要是之前所说是真,那……朱十六内心火热,有了预感。
说着:“之前李祭酒所言,十六不甚明白,还请细说!”
李大壮嘿嘿一笑:“我说,我们青溪乡,支持你起事,这么说,够明确没?”
“这……十六见识浅薄,德行低微,哪能担此重任,李祭酒素有威望,于情于理,都是您领头才对!朱十六愿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朱十六心底一喜,但嘴上还是说着。
“嗨……”李大壮摇摇头,“你们这些人,总爱搞那虚头巴脑的,某家不懂这些,只是来表明态度而已,这个,就是见证!”
说着,手一抛,一个东西就被扔到酒席上。
这是一个灰布包裹,里面有血迹渗出。朱十六上前,挑开一看,眼角一跳,只见一个首级,须发皆张,瞪大双眼,很是不甘的模样。这面目,隐隐有些熟悉。
迟疑说着:“这是……县尉?”
“不错,这人武艺不错,已被某家杀了!”李大壮嘿嘿笑着,“这个见面礼和证明,够了没?”
“李祭酒此举,真是大功啊!”朱十六心底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警惕,试探说着。
“这倒不是单为了你,这厮一旦出城,调动县兵,对我等庙祝,都是不利,只能杀了!”李大壮沉下脸来,一股杀伐之气,就浮现而出。
他这些年,家境富裕,每日都有肉食,还专门学了武艺。并且,神力日益滋养,比起之前,实力不退反进,还更有经验,老辣圆滑,这气势,自然非同小可。周围庙祝,都感觉对面不是个人,而是一只猛虎,虽自身也有些实力,却还是忍不住心寒。
“只是,我等虽然支持你起事,却有几个章程!”李大壮这才将真正目的说出。
“请说,晚辈无有不允!”朱十六赶忙说着,心底却是一松。
“这安昌县衙官府人员,自然随你处置,但有一人,何东何典史,却是吾神虔信……”
“既是城隍信徒,那都是自家兄弟,我马上将他放了,并且,端茶赔罪!”这是小事,朱十六不暇思索地说着。
“安昌四大家,对吾神,有着大功,一直虔诚侍奉,你必须秋毫无犯!”
“这……”朱十六一皱眉,他白手起家,不打劫大户,哪来的钱粮武器,县衙这些,远远不够,毕竟流民数量,可是成千上万!
不过衡量利弊,朱十六咬咬牙,说着:“我也允了!”
“好!还有最后一条!”李大壮眼神直盯着朱十六:“你在此城收集流民后,必须马上起拨,离开这安昌县城!”
“嗯?”朱十六心底火气大起,这么一来,自己辛辛苦苦,不是为别人做嫁衣么?可不答应,这一关,又怎么过?这面上,就有迟疑之色。
“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甘心,但你也不想想,这安昌县百姓,都是城隍老爷的信徒,你要想聚集流民,为祸不小,到时人数一多,管理不过来,要是不小心祸害了此地善信,当心城隍神罚降下!”
朱十六一听,额头就有一层冷汗,这事,之前倒真没想过。
“但到了外地,就不同了,那些愚民,不知城隍威严,就该有此劫!”李大壮冷笑说着,看来对外县情形,也是有着不满。这话意思,就是不论朱十六怎么祸害外地,安昌和城隍都不会管。
朱十六眼睛一亮,这条件,就不错了。实际意思就是,这安昌县,青溪乡势力要了,其它地方,打下多少,都归朱十六。
“还有,你不叨扰四大家,这四大家,不得表示表示?这粮食军械,都可出些!县外厢兵,没了头领,群龙无首。并且,都是本地人,信仰虔诚,我们庙祝连手,足可说服大半县兵反水投靠,这些人,都给你,如何?”李大壮接着说出了朱十六无法拒绝的条件。
“哦!”果然,朱十六听后,眼光大亮,这粮食军械的好处,自然不用多说。最让他看重的,却还是李大壮允诺的县兵,这些,可都是精锐啊!按他本来意思,开仓放粮,招募流民,选拔青壮,严格训练,都需大把时间,才可成事,这就夜长梦多。现在有了这兵,立刻就是风起雨聚,成了大器!
心里火热,说着:“李大哥都说到这了,我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呢?”
李大壮哈哈大笑,说着:“如此,就这么定了!当焚香祷告,上报城隍老爷!”
朱十六点头,心知既然这吴神女都在此,自然得了城隍允诺。心里更是踏实,吩咐着摆了香案,上好祭品。
众人依次跪下,点了长香,祭拜起来。
待得仪式完毕,李大壮哈哈大笑,说着:“现在都祭告了城隍老爷,朱兄弟,你这盟主的位子,还不坐么!”
虎视一圈,说着:“我青溪乡,都支持朱兄弟统领,谁有不服?”
“你都这么说了,青溪乡一同意,几乎就是大半庙祝同意,更何况,后面还站着城隍呢!谁敢反对?”众庙祝心里这么想着,互相看了看,一起拜下,嘴里说着:“见过盟主!”
朱十六心里大喜,好险才维持住,没有显露出来,双手虚扶,说着:“众位请起,我等还需戮力同心,共襄盛举才是!”
顿了顿,又说着:“李祭酒德高望重,这副盟主一职,却是当仁不让,万万不要推辞!”
李大壮微微一笑,却是接下了。
方明站在一边,默默看着,这李大壮和吴心凌,却是受他神谕,才来此地的。他这举动,总体上还是帮着朱十六,自然不受潜龙大势攻击,顺顺利利,轻而易举地就给办到了。
感谢先天赤旗、自然造化、蜀汉忠义、问网文、王风子海的打赏!
第六十九章 干涉
独神世界随着朱十六正式整合城隍庙祝势力,坐上盟主大位。
其气运又发生了大变。只见黑红之气暴涨,还有黄气丝丝而生,云气聚合不定,成狼形,凶气昭然,直欲择人而噬!
方明心知,自己属下庙祝,个个都有神打符文,放在军中,都是十人敌、百人敌一流,有着勇名。平素又可以符水治病,时常救济百姓,这名声,也是不小,更别说,当了几年庙祝,谁家不富实几分?有十来个听使唤的人?
李大壮又允诺交出县兵,这些,都是**的实力,汇聚在朱十六身上,又有潜龙气运资助,有此气象,不算稀奇。
只是,成事如此之速,又没扎稳根基,任他一时花开灿烂,终究会被雨打风吹去。
方明面无表情,双眼却是神光湛然,似乎看透了未来。
本来这朱十六,若以安昌县为根基,稳步发展,由于这里信仰虔诚,统治必可牢固,后方安稳,还真有不小造化。
可一旦离了安昌县,手下人吃马嚼,耗费巨大,要想维持,只有接连破县,取县库大户补给这一条路走。并且,还没有时间修养,如此一来,任他多大的气运,也会在征战中消磨殆尽……
方明心里,除了保全安昌,维护信徒外,还有另一个心思。
前世,公元1095年11月,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在法国克勒芒宗教大会上宣称︰“在东方,穆斯林占领了我们基督教教徒的‘圣城’(耶路撒冷),现我代表天主向你们下令、恳求和号召你们,迅速行动起来,把那邪恶的种族从我们兄弟的土地上消灭干净!”
这就是欧洲历史上著名的十字军东征,前后进行了总共八次,虽然最后结局不怎么样,但随着战争,基督教的信仰,一路传播,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十五年来,受到外县白云观势力压迫,方明的城隍信仰一直没有传播出去,现在正是机会!随着大军所过,那些一无所有的流民,必会抛开一切,虔诚信仰,其它百姓乡绅,为了自保,表面上也得供奉。
有时信仰,确实需要血与刀的传播!
方明眸子黝黑,面色肃然,已是做好了准备……
接下来的事,进行得极为顺利,县兵没了头领,又收到庙祝的劝降,没有多少考虑,就集体投降,归于朱十六帐下。
四大家族也没有食言,源源不断的粮食,兵器,都运了出来,支持着朱十六。
有了这些,朱十六招揽流民,渐渐羽翼丰满。
永安十年六月十五,朱十六正式起事,自立神恩将军,其下又设各渠帅,以庙祝充之,下面又有百夫长,十夫长等职位,管理流民。
中间又以城隍信仰为依托,朱十六放出消息,只要信仰城隍神的流民,都给予接济,每天都有粥食。这消息一经传出,顿时轰动,其它各县流民,拖家带口,携儿扶女,纷纷赶来投靠……
一时间,声势大盛,各县恐惧不已。
……
六月二十,一支军队,正向安昌县方向进拨,人数不少,约有千人,威武雄壮。
一个将领,穿着甲衣,骑着大马,面上还带着伤疤,更添一分肃然。
看着天上大日,热气炎炎,他眉头一皱,叫来传令兵,说着:“吩咐下去,队伍停下休息,后勤将水箱带上,分营喝水,别让儿郎们中暑才好!”
传令兵躬身应是,下去传达,不多时,队伍停下,按照营队,各找阴凉处休息,后勤兵上来,补充水源。
这将领,也下了马,擦了把汗,抱怨说着:“这鬼天气……三伏天行军,几如儿戏!那朱十六小儿,别落到老子手里……”
这时,一个校尉过来,行了军礼,问着:“大人,天气炎热,儿郎们叫苦不迭,还有几个已经晕倒,这可如何是好?”
将领苦笑,说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叫军医上去看看,抬到厢兵吧!”
校尉迟疑一下,请示道:“是否暂缓行军,扎营休整一二,我看弟兄们,都有些支持不住……”
将领心中一动,但还是拒绝了:“军机大事,怎能延误?你也看了军报,那朱十六,大肆收拢流民,招揽青壮,每多一日,这实力,就增长一分。兵贵神速,只有趁此枭立足未稳之际,一举歼之,方是上策!”
校尉苦笑,这道理,他也知道,但看着兵士在三伏天赶路,大是不支,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不由说着:“此次,为何县里各大人如此急切?还联合两县之力?”
这真是他心里疑惑,这天下大乱以来,扯旗割据的还少吗?为何这次县里如此重视,立刻就决定发兵?本来,不论谁打下县里,都需世家出任官职,才好管理,大可稳坐钓鱼台。可此次,各县世家,都有些急了,明里暗里,支持不少,不然这军队,还真没这么快就可以集结开拨!
将领微微一笑,这校尉,也是他心腹亲信,还扯得上点亲戚关系,就提点地说着:“自十年前以来,朝廷的确日衰,但你看,别地不说,就说吴南。那秦宗权、吴起,甚至是宋玉,哪个不是世家大户出身?最次也是乡绅,知道管理不易,得善待士族!”
校尉点头,就算是宋玉,抓了那么多家主,最后还不是得一根毫毛都没少地送回去,有人散播谣言,没找到真凭实据前,还真不敢动手。吴起和秦宗权也是如此,
“可那朱十六,下九流出身,手里将领,又多是农夫佃户,这就有大问题!我世家大户,影响不了,若给破城,可真是生死不由自已……”将领冷笑说着。
这校尉听了,细细一想,大悟,冷汗就流了下来。
按方明的话说,这就是阶级不同了。宋玉、秦宗权等,是地主阶级,代表的,也是地主的利益,这各种纠葛,岂是假的?就算他们本人想背叛,手下也不会答应!
更别说,背叛了,有啥好处?所以,他们先天上,对世家大户,就可以妥协,多加安抚。大户们不管谁做天子,只要不犯底线,都可安然过活。
至于这朱十六,却是彻头彻底的泥腿子出身,就算后来当了庙祝,也只是安昌县里呈威风,放在外面,谁认你?这手下,也是农民佃户,这些人,不是说对地主先天有敌视,毕竟这世家大户,多以诗书传家,竭泽而渔的道理,还是懂的。
虽然为富不良的,也有,但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遇到天灾,还会减免地租,发出救济,名声甚好。
但这名声,只是对本地百姓而言,外地流民,谁会认你?
到时打下一县,凭手下的流民佃户,能管理好一县么?管理不好,这手下消耗,找谁出去,到了乱世,这手里有钱粮,却没保护的力量,就是罪过!
就算朱十六以后任用寒门,妥善管理,但这就成了新的地主阶级,他这一集团的利益,自然优先保证,这刀,照样得宰到大户头上,才能分出肉来,给自己人吃。
各县大户家主,眼光老辣,未雨绸缪。就算各县一盘散沙,也硬是找了几家出头,联合组织军队,扼杀朱十六于萌芽之中。
总而言之,宋玉、吴起等,都是阶级内部矛盾,不碍大事,换谁都行。可这朱十六,却是两个阶级,这矛盾,不可调和,非得你死我活才可。
将领看这校尉已悟,才安慰的说着:“现在朱十六虽然人多,但全是流民,还有不少老弱妇孺,连路都走不动,几可无视!其余青壮,要训练成军,也需时间,我等一千精兵,足可打他一万,此次,必能大胜!”
“嗯!”校尉点头,“大人所言极是,属下这就去,整备军队,必一举拿下此枭!”
……
就在这营地的一侧,高山上,树木茂密之中,隐有人影绰绰。
朱十六身着甲胄,面色沉毅。
他的情况,敌方将领都预料到了,但唯一失算之处,就是县兵已经集体反水,投靠朱十六。朱十六倚为奇兵,一直隐瞒。毕竟外县一直禁止城隍信仰,提起来,多有不屑,对城隍庙祝的威信,自然不太清楚。
再加上这千人行军,声势不小,早就被发现了,朱十六得了消息,临危不惧,决定出城伏击,御敌于外。
此刻他带满县兵五百,又有青壮一千五百人,这些青壮,虽然没有训练,手上也多是棍棒一类,但壮壮声势,收缴俘虏,却也有大用!
朱十六早早来这埋伏,自问一切已经准备万全,其它的,就看老天和自己气运了。
现在看敌人居然在路边休息,天气炎热,不少士兵都将皮甲散开,有的忍耐不住,居然全部脱了,不由暗叹:“天助我也!”
这也是正常,敌军自持精兵上千,对付流民,自然无往而不利。就有了轻慢之心,可刚巧在这埋伏之地休息,却是天赐的机会了!
这天赐不取,反受其咎的道理,朱十六却是深刻明白的,当下发出号令,准备进攻。
感谢独神世界、爱你的心我爱你、卷土忠粉的打赏!
第七十章 进军
朱十六披着铁甲,身先士卒,悍然冲下,其它士卒看到主帅冲在最前,不由士气大振,纷纷跟上,军队洪流一样,冲向了下方的营地。
敌军措手不及,顿时被割开口子,士兵大量涌入。喊杀声,叫骂声,还有兵刃刺入人体的声音,不断响起。
朱十六自从杀了张金,起事以来,只觉上天相助,现在见得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也是半点不惧,反而热血沸腾,咆哮一声,一刀横斩,将一个冲上来的士兵枭首,头颅高高飞起,带着血雨,洒了朱十六一脸,朱十六顿觉胸中大快,嘶吼扑上……
这时,其它庙祝,也是首领,都身披重甲,挥舞着砍刀冲上,不时有红光闪过,这是用了神打术。
身边还有不少亲信护卫,以各庙祝为刀尖,直插敌军!顿时就将敌军分割!
敌军士卒,被突然袭击,已是有些慌乱,再看得山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冲下,成百上千,人数竟比己方还多,不由大惧,士气衰弱。
敌军将领,被这杀声一激,猛地立起,“唰”的一声,拔出刀来,大喝:“亲兵何在?”
十几个亲卫,皆身着皮甲,配着腰刀,上前一步:“大人!我们在!”
“好,随我杀敌!”这将嘶吼一声,就要扑上。
这时,一个营正上来,说着:“大人,敌军气势正盛,不如,避敌锋芒……”
将领冷笑一声,突然间,一挥刀,寒光闪过,这营正的头颅飞起。
“此时全军奋起杀敌,谁先退,你等就先杀谁!”将领咆哮一声,说着。
“诺!”
亲兵拔刀吼着。
这将领和亲兵,结成军阵,大步上前,沿路朱十六军,都被斩杀,后面士兵,看到主帅,也纷纷上前聚拢,众人嘶吼着,杀伐着,只觉忘了世间一切,只记得挥刀……
“原来在这!”朱十六却是发现了此处,喝着:“一起跟我上!那是敌军主帅!”飞身扑上,身后兄弟和军队立即跟上护卫。
“那是敌军将领,谁杀了他,官升三级,赏银百两!”这将领也发现了朱十六,大声吼道。
两波洪流,加快速度,狠狠撞上,兵器交接,鲜血四溅!
朱十六挥刀连砍,将两个冲上的甲士杀了,瞥了一眼战场,他这边人数众多,又有县兵作为先锋,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已是大占上风。流民青壮,打起这顺风战来,也是不小的助力,自己又先前允诺,许下重赏,更是激得士卒发奋!
是时候了,朱十六心中暗道,眼中一红,本已有些力竭的身体,立刻涌出一股大力,只觉无不如意。已是用上了神打术。
“这种强大的感觉,真是让人迷醉……”朱十六心中一闪,随后一刀猛砍,势大力沉,居然将一个敌军整个砍成两半,鲜血内脏飞溅,顿时震慑敌人,士卒大恐!
朱十六狞笑着,知道此战虽然胜负已定,但自己也得杀得敌首,立下大功,才能真正震慑住下面的庙祝,这也是建立人主的威望。
随即,将手上已有缺口的长刀一扔,随意捡了把好的,向敌军将领冲去。
朱十六势如猛虎,路上遇到抵挡,都是刀光四闪,敌人倒下,竟无一合之敌!
“大人!快走吧!”两个亲卫上前抵挡,一人赶紧跪下说着。
“走?我又能走到哪去呢?”这将苦笑,不说回去,这千人尽没之罪,就算不加惩罚,这两县,已是元气大伤,朱十六必趁此攻城,他家族俱在,到时还不是一个死字!
将军想得明白,再看到之前校尉中刀倒地,不由长吼一声:“逆贼!”
挥刀而上,他武艺娴熟,刀影闪过,就有两人倒下。
这时,朱十六也杀到了,两人捉对厮杀,只见刀光人影连闪,几乎是片刻,就有一条人影飞出,鲜血溅开!正是那个将领。
朱十六冷笑而上,割了首级,举起大喝:“你等将领已亡,还不投降?”他嗓音浑厚,几乎整个战场都可听到。
敌军见首领阵亡,更是没了心气,不少士卒,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立刻就有青壮上前,拿出麻绳捆上。
还有零星争斗,却是不成气候,很快就被剿灭。
整个战场,荡漾着红色,还有丝丝黑烟冒起,**声,哭喊声渐渐沉寂。
“这就是战场啊!”朱十六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情景,很是适应,心里一个声音响起,“这就是胜利,我还要更多……更多!”
这时,一个手下上前禀告:“将军,此战,我等大获全胜,真是可喜可贺!”
朱十六面色不变,问着:“伤亡如何?”
“还在清点……”手下面色有些尴尬,说着。朱十六一叹,安昌四大家,支持粮饷已是极限,没有派人投靠。
幸好他们庙祝,这些年来,有了钱,也请得先生,认了几个字,不然,连基本的管理都成问题。
“大哥,我问出来了,这些人,大多是安平县,三合县的县兵,基本全在这里了……这次,可真是一网打尽!”一兄弟上前,满脸喜色。
朱十六淡淡“嗯”了一声,眉头皱起,这些以前兄弟,没有约束,还是沿用以前称谓,不大恭敬。寻思着,今后当严格军纪,分出尊卑来。
这时,终于有个庙祝上前,说着:“将军,已经统计出来了。此战,我方阵亡一百五十七人,还有三百余人,受了伤。杀敌三百,俘五百余,缴获军械无算,真是大胜啊!”
朱十六这时,脸上才真正有了喜色,说着:“好!好!统计战功,回去就有奖赏!”
朱十六顿了顿,又说着:“留三百青壮,照顾伤员,看管俘虏,其余的,跟我一起,攻打三合、安平二县!”
这两县,都是安昌邻县,此次出兵,多是这两县的人,刚才一网打尽。这两县,已经是防御空虚,几乎无人了,必是一举拿下!
然后,就可以将治所核心搬过去了,这也是和李大壮一系的约定。
属下立刻将这军令传下,这时,人人都知道这两县是软柿子,一攻就下,正是捞功劳的好机会,群情踊跃,士气旺盛。
不多时,就整好队伍,大军起拨。直插安平、三合二县。
这战场,渐渐恢复寂静。
又过了片刻,出现了活人肉眼看不到的一幕。
只见丝丝黑气升腾,化作一个个人影,有的缺肢残骸,有的身首异处,都伤痕累累,带着血污,十分恐怖。
这些人,有的县兵打扮,有的却是朱十六的手下,这一见面,几乎又打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军号响起,阳世中人,却听不见,在场游魂,都是心中一凜。
只见黑气蔓延中,一个军阵缓缓行来,人数有五百余,披坚执锐,令行禁止,一股肃杀之气,就扑面而来。
“这……”死去的将领双眼圆瞪,每个阴兵都有皮甲,又极是精壮,恐怕就是皇帝禁军,也不过如此。
离得近了,众人才发现,在这黑气中,一轮红日隐现,这大日外放红焰,蔓延出丈许远,周围又有红气升腾,散发着阵阵波动,极是慑人,众鬼都被这威严所迫,战战兢兢,更别说接着打仗了。
“启禀主公,地方到了!”谢晋躬身禀告着。
“嗯!”方明此时坐着八抬肩舆,单手托颊,微微点头,说着:“去将我方信众游魂整编了,对方的,若是投降,也可收下,其余的,全部灭杀!”
语气淡淡,就直接定了数百人的生死。
这也是方明的一个目的,这些魂魄,都是军魂,死前经过了激烈的搏杀,精神都有一定的升华,品质很高,是上好的阴兵料子。更别说,都是城隍信徒!
至于对方的游魂,也经过训练,能省不少功夫,要是投靠,方明也不会拒绝。但死硬的,只能杀了,万不可放过。
要知道,这些军魂,人数众多,又极是凶悍,虽然对付不了人间有军气守护的军队。但聚集起来,打破几个乡村还是绰绰有余。
万一还有将领,有着威望,又知兵法,就更是不得了,这大乾的鬼王,就有不少是这个出身。
这些不听号令的军魂,就只能杀了,至于送入轮回?方明摇头,他还没资敌的打算。并且,就算神力充盈,也不可如此浪费,他现在,也不是急缺天道功德。
果然,这些军魂,虽然有点实力,但哪是如狼似虎的阴兵的对手,片刻功夫,就被拿下,围成一堆。
谢晋上前,大声说着:“我等是城隍阴兵,主公仁慈,念你等生存不易,特地前来,招募士卒!愿意的,上前一步!”他经过这么多年,也灵压日重,威严不小。
一听这话,安昌县兵,都出来了,谢晋脸上泛起一丝喜色,吩咐手下,好生安顿。
敌军却有些迟疑,这城隍神,几乎没怎么听过名号,自然不可贸然卖身投靠,只有一小部分出来,其余的,都还待在原地。
谢晋冷笑,主公给了机会,自己还不抓住,怨不得别人了。令着:“全部杀了!”
手下阴兵,说着:“诺!”
两边散开,露出中间弓箭手,已经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射!”一排弓箭手纷纷放箭。随后退开,后面的弓箭手再上。
如此三轮,箭如雨下,敌军纷纷中箭,几波下来,连个立着的人影都没有。
“上前补刀!”
一队披甲阴兵上前,将中箭倒地,却一时没散的阴魂灭杀。
一些声明
呃,首先,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你们!
然后,声明一下,这本是作者第一本书,之前的神道昌盛不是我写的。
最后,来说下更新吧。
文抄是个手残党,每天两更六千,真是有点累了,加上还有工作什么的,不得不做出沉痛决定。
明天开始,每天只有一更,定在下午上传。然后看状态而定吧!
今天还是两更,稍后送上。
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最后说一声,本书不会太监的!!!
第七十一章 破家
看着敌方投靠的士兵,脸上露出恐惧之色,谢晋不以为意。民心如铁,官法如炉,民间尚且如此,更何况军中?几日军法下来,自然可以收拾服帖。
看了对面,已无一个游魂,谢晋点点头,来到方明舆前,禀报道:“启禀主公,我方募得兵员两百余,都是精壮。其余游魂,均已灭杀,无一漏网!”
方明微笑,意甚嘉许,缓缓说着:“本来这些游魂,无甚大错,不该如此严厉,但为神者,当上体天命,下保黎民。这些游魂,若是放了,对此方百姓,为祸不小,不得不为之啊!”
谢晋连连点头:“主公说的甚是,此些游魂,都是军卒,凶悍勇猛,又有纪律,非其它凶鬼可比,一旦放任,就是大事!何况,主公已给了机会。”
“呵呵……此是小事!”方明倒没什么兴趣多说,接着发下了命令:“这两百游魂,都是上好料子,稍加训练,就可大用!”
顿了顿,又说着:“那就先编两营,你和许远各管一营!”
谢晋、许远皆拜下,领命道:“诺!”
方明看着远方,叹息了一声,说着:“大战连绵,恐怕死伤不小!”
看着谢晋和许远,方明淡淡说着:“接下来,我方趁着朱十六攻城掠地,也可大量招揽军魂,这来源富足,估计在文昌一府,就可招募五千!你等要早作准备!”
谢晋、许远皆是心头火热,毕竟哪个将领,不想自己手下多多呢?这也是立功的机会,纷纷保证:“主公请放心,我等必肝脑涂地,为主公办妥此事!”
暗地里,却有些惊讶,主公一扫之前的韬光养晦,有如此大举动,恐怕不久的将来,必有大事发生!
方明颌首,说着:“如此,许远,你率一营兵,跟在朱**军后面,只负责收集军魂,不可干涉阳间,其它不听号令的军魂,直管杀了!”
“谢晋,此处已无大战,传下号令,班师回去!”
谢晋、许远领命,下去传达军令。
这城隍阴兵,不愧是十几年历练出来的,令行禁止,片刻功夫,就列好队形,分成两部。一部人数较多,和之前招募的游魂一起,随着军号,缓缓回转安昌。
另一部,只有百人,由许远率领,跟随朱**军而去。
方明坐在肩舆上,被阴军簇拥着,闭目冥思。
他通过之前举动,已是转嫁了潜龙大势,所以可以稍微活动。
朱十六也是应命之人,身上被大势挟裹极重,方明再亲之重之,提拔有加,又命属下投靠,供应粮饷。实际上,就是将挟裹自身的一部分潜龙大势,转移到了朱十六身上,使朱十六替他挡灾。
如此,总算减轻了大势压力,可以打些擦边球。
这连番大战,正是招募阴兵的好时机!方明已是打定主意,尽快扩充实力,应付将来的大战,毕竟潜龙大势已起,吴大将军怕是抵挡不了多久。
之前战场,有数百游魂,几乎与阴兵对等,方明以防万一,亲身坐镇。
现在朱十六进攻两县,都是防御空虚,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大战,也就没多少阴魂,派一百人,足够了。
……
阳间之事,果然一如方明预料。
三合县。
朱十六只是带着大军压境,再派出俘虏,通告对方大军已灭的消息,就惹得人心惶惶。
城门守军,基本都被抽调光了,现在就几人,哪守得住城门,至于召集家丁民壮,却是需要时间,这时已是措手不及。
朱十六见只是几轮箭雨下去,再恐吓一番,就有人开了城门,出来投降,不由大喜。
只是在收服县中之时,有了麻烦!
“什么?我军前锋被阻?现在哪来的兵?”朱十六听得消息,有些不解地问道。
“……开始时都很顺利,只是在县衙时,县令和衙役捕快,拒不投降,据门而守,上去的弟兄们死伤惨重!后来抓着个人,才知道,当时正巧钱家家主也在,还带了家丁,一起守卫!”
钱家,是三合县大户,此次出兵,也是他家出了大力。朱十六有着情报来源,这些,还是清楚的。
现在大军覆灭,知道朱十六进军,自然狗急跳墙。
朱十六狞笑一声,传令:“多加几营,给我将县衙围住,一只鸟也不能放走,调弓箭手围攻,另外,看看有什么攻城器械之类的,也给我搬过来!”
顿了顿,又说着:“另外,找到钱家家宅,给我破了,将老少家眷都给我抓到衙门口,收集火油,喊话进去,要再是不降,就都一把火烧了!”
对这准备一举灭亡他的敌人,朱十六自不会有什么同情心之类的,所出的计策,皆是又狠又毒。
属下领命出去,带着喜色传令,毕竟打破大户,这里面的油水,足够赚得盆满钵满了。
而一直在三合县享有盛名的钱家大户,在这一天,也迎来了劫难……
钱家是县里顶尖大户,这宅子,自然修得极是气派,就连看门的门子,一般胥吏见了,都有说有笑,很给些面子。
钱泽,也算和钱家沾点亲戚关系,靠着巴结运作,也得了门子这个有些油水的位子,很是得意了一阵。
今天,似乎和往常一样,只是东门有些骚动,老爷说去县衙议事,也有一阵没回,钱泽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随即自嘲一笑,钱家历经数百年,根基深厚,就连前朝帝位更迭,都挺过来了,还怕什么?
这时,远处一阵嚷嚷,一群衣裳较为破烂的泥腿子就过来了。
这群人,看着不喜,就想骂走,但见他们手提棍棒,有的还有刀枪之类,倒是一时咽下了脏话。
为首一人,也是朱十六兄弟,叫做徐春,看着金漆大匾,说着:“没错,就是这了!”
一挥手,“上!”
钱泽大惊,随即又有一股怒气,多少年了,竟然还有这种乡下人敢来撒野,骂着:“你们这些狗才,瞪大双眼看看,这可是钱家!还不快滚……”
话还没说完,徐春嘿嘿冷笑:“杀得就是你等!”一刀捅在胸口,鲜血直流,钱泽满脸不敢置信,双眼暴突,几乎要瞪出来,口中溢出鲜血,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一边看到的仆役大恐,嘴里喊着:“杀……杀人了!”就向内院跑去。
徐春狰狞一笑,手下纷纷涌上……
这钱家,的确人脉极广,根基深厚,就连县令知府,要想动它,都大有顾忌。
可任你关系再高,能影响流民不?这些流民,多是受了地主压迫,才抛弃祖业逃荒,这仇恨,可难以洗去。
这时冲进钱宅,见了满目的朱漆玉栋,绫罗绸缎,还有杯盘装饰的珠宝玉石,以及面带惊恐之色的美妾奴婢,更是双眼通红,嘶吼着扑上……
这钱家,虽然养了些庄丁,但也不过四五十人,又被老爷带去县衙一些,剩下的,如何能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县兵流民。
只见随着县兵流民扑上,这些庄丁纷纷被杀,其它仆役,只能抱头鼠窜。
徐春有着勇力,一马当先,冲进内宅,有两个庄丁上前阻挡,徐春眉头一皱,说声:“杀了!”
后面几个精壮扑上,这些,都是徐春精选的亲兵,穿了皮甲,精壮逼人,那两个庄丁,只是支撑片刻,就被斩杀!
一行进了内院,就见一个中年美妇出来,脸颊苍白,强笑说着:“这位将军……”
徐春饶有兴趣地问着:“你是钱家家主之妻?”
“……正是,不知……”美妇还想再说,徐春一挥手,吩咐道:“给我绑了!”又看见后面几个老幼,畏畏缩缩的,笑着说道:“看来钱贼的家眷都在此,一起捆上!”
两个结实大汉,笑吟吟地上前,抓住美妇,就拿麻绳捆上,其间自少不了上下其手。美妇脸红若血,羞愧欲死。
徐春出来,就看见自己手下,身上披着绸缎,又一个劲地往自家口袋塞金银财物。有的还抓住个美婢,就撕开衣服,当场行事……一时间,嘶吼声,**声不绝于耳……
不由摇头,叹着:“唉,乌合之众!”他倒有些见识,知道这样不行,还会坏了名声。但现在,万万阻止不得,不然,这些属下,搞不好连他这个上司都不认……
这也是朱十六掌军日短,威严不深的弊端。
亲卫上前,禀告说着:“钱贼家眷,基本抓了,还死了几个,看服饰,是庶子庶女……”
“嗯,知道了!”徐春点头,正妻嫡子抓了就行,其它的,还真不用理会。又问着:“钱家族庙可在?”
“在后面,已经封了,派人看守!”
徐春冷笑一声,说着:“给我放火,烧了!”对这敌人,徐春倒一点也不心软,他是底下混上来的,知道现在就要做绝,毕竟已是死仇了!不然钱家祖宗还在,庇佑后人,搞不好还有翻身之机,这怎么可以?
“遵令!”手下嘿嘿一笑,小跑出去,传了命令。
顿时,就见后院黑烟火光升起,钱家族人,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