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地龙有变
在方明望气神通下,祖坟气数尽显。
方明眼中神光闪闪,就见得丝丝金气汇聚,其上又有青气不断生成,气运化作一条赤色蛟龙,目带青色,鳞泛金光,很是不凡。
此处本来根基就是不错,又先经方明以神通强行改易地气,后有水莲道人以点山笔布置风水格局,龙虎汇聚,已是成了一处小型龙脉。
虽然比之潜龙的吉穴还是有些不如,却也足够子孙有着公侯之望了。
但现在,赤色蛟龙不断咆哮,九天之上又有丝丝青气不断垂下,地表朵朵金色气运祥云升起,这两气在蛟龙身上一合,蛟龙一翻身,爪生五趾,咽喉下面生出一块逆鳞,身上穆然多了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堂皇之气。
“这……这已经不是赤蛟,而是赤龙了!”方明震惊不已。
理论上,凡是割据一方的诸侯,都是身怀蛟龙之气,但这赤龙乃是蛟龙的更进一步,距离真龙也只是一步之遥。
乱世之中,蛟龙没有定数,但五色龙象最多不过三指!
便是之前,大乾失德,真龙褪化,也就是变成赤龙!
“得此赤龙,分神不仅可以开国,更是有着百年之数!”
方明看着赤龙,不由想起前世,古代帝皇不占九州,不得正统,难成真龙大位,但又励精图治,与其它敌国对峙百年,那各国国主,难道便都是真龙么?也不过是各成龙象而已!
比若宋朝一代,有宋、辽、西夏、吐蕃、大理五国对峙,这其中。宋主和辽主,肯定有着龙象。各成五德龙气,而西夏、吐蕃、大理三国。龙气羸弱,不过是蛟龙而已。
只有宋灭辽,或者辽灭宋,胜者才能成就真龙大位!
当然,两龙相争的结果,却是最后草原胡人得利,尽据九州,以黑龙之象登临真龙大位!
“这里不过是处小龙脉,怎能得这赤龙之象?”
方明有些不解。眼中金光暴涨,更带着丝丝青色,又有了发现。
“好家伙!蛟龙竟然自行牵引地脉之气汇聚,这其中似乎还有着天道相助,龙虎聚汇,已经远超潜龙之穴!”
方明望气神通开到顶峰,能望天地人三才之气,现在便见得丝丝玄黄之气被蛟龙吸引,自整个吴州汇集而来。而天道不仅一路放行,更是降下丝丝青色,配合改造着祖坟。
有着天道相助,祖坟地脉改易。自是顺风顺水,倾刻间便成就。
“这是自成福地!不比本尊之前强行收摄地脉,有着隐患。大善!大善呐!”
方明大笑,眸子中有着掩盖不住的喜色。
随即对此方世界的天道运转。又有些领悟。
“分神打败李如壁,正式登临潜龙之位。而此方天道,也只能认同这个结果,随着宋玉夺取天下之望越来越大,天道也会向这边倾斜,这改易还是小事,等到宋玉正式登基,恐怕此方墓地也会正式化成真龙之穴!!!”
吴州地脉之气,本无思维意识,自然会向强者汇聚,现在的宋玉称公建国,气运高涨,带动祖地,祖坟便如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吴地龙气汇聚,从而化龙!!!
方明感受着龙脉地气汇聚,不由暗自叹着:“之前的人为修改,只是小道,哪有这天道出手,鬼斧神工来得大巧不工,造化天成!”
又见胡春生还在一边等候,面目不安,不由安慰说着:“本尊已经查看过了,这是宋公祖德浓厚,自行吸取地气演化灵异,你不必多管!”
“是!是!”胡春生虽然之前就有猜测,但见方明肯定,还是不由长出口气。
方明神念扫射,就见不仅宋玉祖坟旁边杂草绝迹,被清理得极是干净齐整,便连墓地周围,也被胡春生细细打理,更是修建了条小路,供祭祖之人行走,不由点头:“你这赤蛇山神,还是做得不错!该赏!”
“为主公效力,怎么敢要赏赐?”胡春生赶紧跪地,面上的喜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本尊一向赏罚分明,你不必推辞!”方明说着:“胡春生听旨!”
“小人在!”胡春生以头磕地,砰砰有声。
“你任赤蛇山神期间,尽忠职守,办事细心,又逢这赤蛇山异变,该设重任把守,本尊便将这赤蛇山改为‘赤龙山’,山神为正八品,仍由你担任!”
“多谢主公!多谢主公!”胡春生感激涕零,连连叩首。
原本他这赤蛇山神,不过区区正九品神职,神品低下,连直接面见方明的资格都没有,而现在便是直升一品两级,便在方明神道体系中,也是中层了。
更何况,神品每次晋升,都会带着神力大涨,这些都是赤、裸裸的实力增涨!
方明一挥手,胡春生身上金光闪现,原先的正九品官服隐去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正八品官服,身上威压闪闪,面上更是带了几分威严之色。
“谢过主公!”胡春生拜谢。
“赤龙山关系人主气运,地位重要,本尊另外赏你通行令牌一枚,你持此令后,随时都可面见本尊!”
方明想了想,又说着,一块金色令牌浮现,落入胡春生怀中。
“属下遵命!”这能时刻面见主君,地位自然极是不同,便是官位再低,又有谁敢小视随时可以上达天听之人?
宋玉又看看周围,“此地还需阳世士卒镇守,本尊之后自会通知吴国公,你要做好准备!”
这祖坟异变,吸引吴州地脉龙气汇聚,成为大龙之穴,只要炼气有成,明算天机之辈都可知晓,为防宵小作乱,还是得派兵镇守。
虽然宋玉祖德汇聚,乃是天命所趋,便是有人破了这龙穴,也不过散去宋玉些浮气,伤不得龙气根本,但浮气也是气运,能不损失还是尽量不要损失为好。
到时阳世阴间都有人镇守,若还要破宋玉祖坟,那只有出动大军才有可能!
但吴州已经尽在宋玉掌控,敌人又从哪里找来大军呢?
……
建业城,吴国公府内,自从定下大计后,宋玉倒是偷得浮生几日闲,外不用兵,内部小事又有内阁处理,最后经他审批,效率快上不少,此时还有闲情逸致,陪着妻子和几个小妾赏花。
此时的鲍婉馨和李秀芳、吴心凌二女,都是已有身孕,腹中微微隆起,可见端倪。
这情景,倒让一边的从前侍女,如今的小妾春兰,看得有些心酸黯然。
“夫人,这花景如何?”宋玉见此,却是暗中一笑,将一盆剪裁好的盆栽放下。
“春意盎然!匠心独运!夫君真是好才情呢!”鲍婉馨欣赏着盆栽,只觉草木幽然间,又有一股大气扑面而来,不由说着。
“既然喜欢,便送到房中,让夫人日夜赏玩!”方明令着周围一个侍女:“将这盆栽送到夫人房中!”
“诺!”侍女捧着盆栽退下!
“多谢夫君!”见此情景,鲍婉馨眼睛笑成了个月牙。
趁着边上几人不注意之时,宋玉借着袖口掩护,掐了面色黯然的春兰玉手一下。
春兰一惊,抬起头来,又见宋玉有些促狭的目光,不由面色一红,显是想起了什么。
陪伴娇妻,逗弄美妾,真乃人生乐事,宋玉心情正舒畅着,突然间,眉头一皱,似有了心事。
“夫君可是有事?”在场中人虽然都是见得,但只有鲍婉馨有这身份地位,可以问出。
“不错,突然想起些事还未处理!”宋玉也不隐瞒。
“夫君当以军国大事为重,切勿为了奴家几个妇人,耽误正事!”鲍婉馨正色说着。
虽然不知此话真心与否。但能有这个见识,便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风范。
宋玉点头,“那为夫便先去了!春意尚冷,你等过会儿也是回房,莫要受了寒气……”
告别了娇妻爱妾,大步走出庭园,上了肩舆,就有随侍太监上来问着:“国公欲往哪去?”
“内阁!”宋玉说着。
“国公起驾!!!”太监尖声喊着,仪仗队伍起行,缓缓向内阁方向行去。
宋玉的国公府,修建得甚是广大,为了方便内阁办公,特地选出几间院子,赐给阁老使用。
谁能想到,吴州的政事中枢,便在这几间不起眼的小房之内呢?
宋玉淡淡想着,负手进了阁楼。
“见过主公!”房间里面,阳光透过黄色的糊窗纸照耀在地面,映照出空中无数飘忽的灰尘。
正中间还升了个小小火炉,驱散着早春的寒意。沈文彬、孟逐几个阁老,还有服侍的几个举子,此时都是跪下。
“起来吧!”宋玉摆摆手。
“你等跟随本公甚久,也不必过于拘礼……”宋玉坐下,才说着:“本公来此,就是突然想起几件事来,要立刻处理,你等查缺补漏,若无疑问,便拟旨发下!”
“请主公吩咐!”沈文彬带头说着。
“本公此来,有着两事,一是祖坟之事,吾祖父陵墓,葬在赤龙山,却一直未派兵镇守,此是本公不孝!”
此世重要的是祖宗祭祀,家庙神主牌,对墓葬就不怎么看重。
宋家之前只是新晋大户,又有什么资格谈论这事?
沈文彬几人顿时了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整顿吏治
等到宋玉南征北战,进取吴州之际,更是贵人事忙,将此事耽搁下来。
之后便是称侯称公,宋家生成福地。宋玉之祖父虽然葬在赤龙山,但神魂早已回归家族福地,主持阴运,便连宋子谦,都有些遗忘此事。
现在见宋玉旧事重提,众人不免有些奇怪,但都不敢问。
就听上面宋玉说着:“本公祖父葬在赤龙山,却一直未派得守墓官镇守,这是本公的不孝!”
“主公万万不可如此说!”古代极重孝道,这话就有些重了,沈文彬赶紧叩首:“主公日理万机,有所疏漏在所难免,这些却是臣下失职,未能及时提醒主公!臣有罪!”
后面的孟逐、宋思、宋缺等也是跪下:“臣有罪!”
宋玉哪能真的罚他们?面色转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本公便派一营兵镇守祖墓,守将正九品!”
“诺!”这只是小事,几位阁臣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都是应诺。
“还有一事!便是各地妖类伤人之事……”说到这里,宋玉面色就有些阴沉。
“你们总理内阁,各地报上的妖物伤人之事想必都是清楚,宋缺,你给大家说说情况!”
宋缺面色肃穆,面孔刀削斧凿,身上带了一股律法的威严之气,很是摄人,此时开口,声音也是冰冰冷冷:“启禀主公,截止日前,吴州境内,已经发生妖物伤人之事二十八起。死伤三十六人,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大家子弟!而出事地点。多在乡村,那大户嫡子。便是在下乡之中,受得妖物暗手!”
既然有着二十八起案件,那起码有着二十头妖类作祟,这些还是胆子大的,不算那些躲在深山苦修者。
若是此风屡禁不止,让其它妖类也生出心思,出来吸取活人精气修炼,才更是麻烦。
宋玉淡淡想着,严格来说。这还是他种下的因果。
首先,他自立吴国公,将大乾法度打破排斥,现在自身法度又未彻底行至乡村,这便给妖物钻了空子。
其次,他将吴州散修宗门绞杀大半,这许多宗派虽占地为王,却也保护自家麾下香火信民,驱赶妖类。
而现在统统被打倒。妖类天敌减少,也是作乱因素。
至于投靠宋玉的散修,还有城隍势力,却是人数较少。防守县城府城势力都有些捉襟见肘,至于乡村之地,就更是顾不上了。
城隍信仰虽然发展很快。但庙祝等等也需培养,虽然条件很低。只要信仰虔诚便可,但起码也得读书识字。能施展神术!而这些都需要时间学习。
方明之前培养布置的一批人,铺满几个府,是足够了,但面对整个吴州,也是无能为力。
“妖类多藏匿深山,外出偏僻之地,诱捕生人,得手即走,更难整治!”
宋缺又接着说道。
区区几个小妖,只是疥癣之疾,便是因此死了几个人,也没什么,不见宋玉杀人屠城,每次都是成千上万?
但有这几个例子在,百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对后来的治安就极为不利了,宋玉也是深为明白此理,才下决心整治。
“对这事,本公有两个章程,你们先看看!”宋玉说着。
“一是将吴南的吏员制度搬到这里,废止吏员世袭制,改以考任,当然,事先投靠我们的,还是给予恩惠,许传三代,另外,典史只要立功,也可向上提拔,获得官身!”
这些吏员,乃是地头蛇,职位卑微,但就是他们,和世家联合起来,构成连统治者也需忌惮的力量。
宋玉此举,就是趁杀灭反抗世家,吏员群龙无首,又被震慑之时,要一举将世家钳制人主的根基毁去!
至于让法度下乡村,保护村民不受妖类所害,不过是附带的而已。
底下诸位阁老,没想到主公先提起的反是这事,不由有些呆滞。倒是跪在一边的徐幡、马登科,目中光芒连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良久后,贺东明率先说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现在主公为吴州百姓福祉,任命吏员,此乃苍生之福!”
潜在意思,就是说现在吴州反抗势力都灭,剩下的也被震慑,又有妖类作祟,要加强统治,增加法度,有这保境安民的大义名分,正是改易体制的大好时机。
经他这么一点,其他几人也是反应过来,纷纷叩首:“主公之策大善!”
见属下理解,宋玉也是大乐,将吴州吏员制度改变,这是从根基上给了世家致命一击!此后不论世家外表如何强盛,也不过是无根之浮萍!可以放心出去争龙,不必担心自家后院不稳。
“这第二,便是成立‘捕妖司’,专门负责妖物伤人这块,司长正八品,就由那些新进投靠的散修充任,他们既然投到本公麾下,自然也需出力!”
寻常捕头捕快,又怎么比得过妖精,冒然进山缉捕,恐怕反而会搭上自家性命。
这种事,就是得方外道士术师一类出手!对这点,阁老都是有着共识,此时也无异议。
“这几件事,你等之后润色下,写成旨意,交给本公用印后,再明文发给各府!”
宋玉见属下如此,便说着,又见日头当空,不由一笑:“诸位都是本公的肱骨,正好到了用膳时辰,当赐宴!”
又见了旁边几个举人侍从,“你们也一起来!”
“多谢主公!”几位阁老位高权重,得宋玉赏赐也不止几次了,此时倒无特别兴奋,反是那几个举子,面色通红,显是心潮激动澎湃至不能自己。
宋玉见此,淡淡一笑,这几个举人侍从,文才学识过人,他也是有意提拔,以后好担当大任。
……
江陵城内,大都督府,此时府内上下,都是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气氛。
最近的大都督,脾性有些喜怒无常,若是不幸撞到,下属还好,最多斥骂一番,要是仆役不长眼,那只有打死的份,最近光是为了花瓶茶盏的小事,周羽已经打死了三名奴婢,整个大都督府顿时寒蝉若噤。
此时,一个年青文士通过重重守卫,来到大都督议事厅。
大厅中此时除了主座外,其余地方皆是空无一人,周羽闭目,似在养神。
文士不敢打扰,正准备静立一边等候,座位上的周羽却是突然睁开双目:“是同玉么?”
“正是属下!”文士上前见礼。
他是周羽的心腹谋士,一直被委以重任,现在便是有事前来禀告。
对他,周羽难得得收起了脸上阴云,泛起笑意:“看同玉此来,必定有着好消息要告知本都督!”
下面的方同玉笑着说道:“正是!正是!”
斜瞥了一眼周羽,就见都督平素的雄姿英发还在,只是额头上多了几条印痕,耳后也多了几丝华发,不由暗中一叹。
“大都督少年英才,不仅家世过人,自身见识更是非凡,十五岁就被保举为县令,之后几经升迁,如今已是做到了大都督,荆州除了襄阳,已是尽入手中,可惜,不得天时啊……”
方同玉身为周羽心腹,自然知晓自己主公为何发愁。
周羽虽然发迹甚快,却也比不上吴州宋玉和益州石龙杰。
到得现在,吴州和益州都是一统,对荆州虎视眈眈,周羽却还有襄阳未下,不能一统荆州,整合力量,应对强敌窥视!
天下争龙,不成就死!不要看这一步之差,到得最后,就是身死族灭的区别!
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周羽还能苦苦支撑到现在,人前又绝对不能显露半分,也只有在此时,才会显出疲惫之色。
或者,借着几个藉口,在仆役身上发泄。
方同玉看着上方的主公,不知怎的,眼中一热,几乎要流下泪来。
周羽见此,反而笑道:“你作那小女儿姿态为甚?本都督无事!”他之家族和方同玉家族乃是世交,自幼又是同窗,有着竹马之谊,不比其它臣子,有着几分情分在。
“大业还得主公撑着,还望主公多多保重身子!”方同玉却是拜下劝诫着。
“这本都督知晓,可惜时不我待啊!根据细作查探,益州石龙杰蠢蠢欲动,而到了明年开春,吴国公也必会出手,荆州两面受敌,局势不容置缓呐……”
周羽叹气,揉着眉头,“只有在石龙杰和宋玉动手之前,打下襄阳,一统荆州,本都督才有着反抗之力,这是生死之机!!!”
“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说到正事,方同玉收起脸上神色,正正衣冠,“启禀主公,属下不负重望,已经得到襄阳附近地图,并且打通关系,联络上了襄阳城内的世家,已经有两家答应,只要都督兵临城下,便会伺机开城,以迎王师!”
“好!”周羽重重一击拳,“文若此功,真真是及时雨啊!”
襄阳乃是天下名城,在史书上,甚至有着围城十年,也不能攻破,反而是进攻方被活活拖垮的例子。
要正面拿下这城,便是周羽,也是心中惴惴,而现在,把握穆然大了三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荆龙动
襄阳乃是天下坚城,守将又是龙城这个名将。
便是周羽,也自付无法强下,非得围城数年,等到城内弹尽粮绝不可。
但石龙杰和宋玉岂会给他时间?
若伤亡惨重,也是不行,毕竟要应付后面的二虎,周羽非得保留自身实力不可。
偏偏龙城乃是关中之人,世受皇恩,必不会投靠通敌,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收买内间开城。
周羽派的方同玉此去,也正是为的这事,现在见事成有望,不由大喜,连额头皱纹,也浅了许多。
文若便是方同玉的字,周羽如此称呼,关系上便是更进一层了。
“正好士卒经过修养,如今已恢复体力,正可一鼓作气,直下襄阳!”
周羽一挥手,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个运筹帷幄,英明神武的大都督。
“正该如此!”方同玉也是说着。
此事宜早不宜迟,虽有着急功近利,但比起石龙杰和宋玉的威胁,又不算什么了。
“文若,你回来便好,长途跋涉,必也辛苦,可惜能者多劳,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还请主公吩咐!”方同玉乃是臣子,主君有命,哪有推辞的份?
“本都督府内,最近出了一件怪事,想必你也听闻了!”
周羽缓缓说着,声音低沉。
“怪事?”方同玉眼珠一转,不由猜测说着:“莫非……乃是九鬼真人之事?”
他背后也是个大世家,自有消息渠道。
“不错!日前。本都督突然心虚不宁,而就在那夜。九鬼真人无故失踪,这实是可疑……”
周羽将当晚之事缓缓说了遍。末了,问着:“你有何看法?”
方同玉沉吟片刻,才慢慢说着:“九鬼乃是真人修为,更是洞玄派宗师!在吴州,属下实在想不出有何人,能无声无息将他带走,除非……”
“除非什么?”周羽来了兴趣。
“除非乃是那九鬼真人自愿离开,如此方能不惊动周围守卫!”方同玉说着。
“或者,乃是有修为远超九鬼真人之人。能在瞬间便将他擒下,不发一声,但这何其难也,便是传说中的太上道主,也不能举手之间,就擒下一个真人!”
世家中人,对此世界道门体系,怎会没有兴趣?双方经过这么多年的交流,表面上的那点东西。都是看光了,便是暗地里的资料,也收集了不少。
“如此看来,还是九鬼真人不辞而别的可能大些。本都督自问无甚对不起他之处,奖赏也不曾漏了,何以至此?”
周羽面色一白。随即狞笑:“莫非……他以为本都督不是真主,不值得辅佐么?”
他自然也知晓。道门中就有着望气术法,能见人主气运。道门多靠此趋吉避凶。
洞玄派更是以先天神卦出名,配合望气之术,无有不灵,这心里,便是穆然一沉。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主公岂可如此妄自菲薄!!!”
正在周羽心神动摇,几乎心灰意冷之时,就突然听得方同玉大喝。
这声音如同一盆冷水,将周羽从臆想中泼醒,背上便是出了层冷汗,摸了一把额头,只见水渍涔涔,不由庆幸不已。
“文若说得对,本都督怎可妄自菲薄!险些失了心气!耽误大事!这还得多谢你的当头棒喝!”
方同玉却是摇头:“乱世争龙,在于集众成事!方外术士一流,以淫邪之技蛊惑君王,主公还是避而远之为好!”
“你是正统的读书人,自然看不上这个!”周羽摆摆手,“但本都督有着王者之志,自然要海纳百川!”
说到这里,声音放低:“洞玄派根基深厚,与荆州各地世家都有交往,我也不得不依仗一二呀!”
“文若,本都督便任你为使者,前往洞玄宗,打探此事,务必要得着切实消息!”
说到后来,周羽又恢复了之前的风采。
“诺!”主君有令,饶是方同玉再怎么歧视道门,也不得不应下差事。
“好了!你回去休息一夜,明早便出发!”周羽微笑说着。
“微臣告退!”方同玉再拜,退了出去。
议事厅中,又只剩下周羽一人,周羽默然良久,才低低叹着:“洞玄派啊……”
……
洞玄派山门位置,自然早有九鬼真人告知周羽,倒是省了一番麻烦。
第二日,方同玉便是上路,往洞玄派山门赶去。
一番交涉后,却是无果而回。
洞玄真人何等老奸巨猾?又是下定决心要抛弃南脉,投靠宋玉,便连九鬼真人的下场都未透露,便将方同玉打发出来。
在得到方同玉回报之后,周羽阴着脸,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夜。
下人隐隐还可听得杯盏书籍落地之声传来。
“我们不能等了!”
方同玉第二日求见周羽,刚一见面,周羽便如此说着。
方同玉一惊,微微抬头,就见周羽发丝散乱,目中布满血丝,不由担心问着:“主公身子可有不妥?”
“本都督很好!”虽然形容枯槁,但周羽精神却很是旺盛,“本都督想得很清楚了,此时时不我待,只有尽早打下襄阳,才有半年时间,给本都督收拾旧山河,来应对益州和吴州的挑战!”
“当此之际,不论洞玄派支不支持,这一战都是必须要打的!”
这分析在情在理,便是方同玉,也只有点头。“但粮草军械等物?”
“本都督尽起各府县库存,再加上周家支持,也是足够了!”周羽目中射出疯狂之色。
“这便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么?”
方同玉自然知晓,若尽起各府县库存,自然足够大军所需,但后方若是遇着什么天灾**,官府拿不出物资救济,那会出多大的事!!!
此时也是无法,他身后也有一大家子人,自然不能说出:“都督不必担心,属下愿倾家荡产,协助军资!”的话来。
先不说自家族人问题,你这么热心代替都督犒劳军士,莫非想造反不成?
此时也是苦笑:“我家愿出白银五千两,粮食两千石,并带动其它世家募捐……”
他身为属下,自然也不能一点都不出,这些钱粮就不多不少,刚刚好。
周羽听了,也是面色转和,眼角有些湿润:“文若!危难之际才见忠臣,本都督必不辜负你!”
……
弘治二年,四月十二,荆州大都督周羽发水陆大军十万,攻打襄阳。
一时间,刚刚平静下来的南方,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益州,石龙杰登高远望,“荆州再起兵灾,大善!”
“报!”一骑飞快跑来,到得下面,士卒下马,飞奔上来,跪倒在石龙杰面前。
“启禀王上!荆州大都督周羽,发兵十万,攻打襄阳,目前已经连下数城,襄阳守备龙城坚壁清野,收拢士卒于城内,似是想以坚城据守!”
“嘿嘿……论地盘,周羽已经得了荆州六成,而龙城最多只有四成,实力不如人,他能依仗的,也就一座襄阳城了!”
石龙杰嘿嘿冷笑着。
在古代,地盘就是人口,就是田亩,就是粮食士卒!!!也是赤、裸裸的实力!!!
龙城地盘不如人,士卒粮食也都是如此,若没有襄阳城,那石龙杰直接便可将他视作死人!!!
“周羽将龙城牵制在襄阳城内,最终还是得便宜孤王!!!”
石龙杰大笑,眸子中又似乎出现了焚烧一切的火焰。
大步下来,就见层层士卒持着军械,鸦雀无声地等候着。
这些可不是流民军,而是石龙杰手下的精锐力量。维持王座的本钱。
“孤王有旨!兵发剑阁,我们出蜀!抢夺荆州的粮食女人!!!”
“吾王万胜!万胜!!万万胜!!!”
士卒嘶吼着,声音似乎盖过云霄,眸子中更是有着野兽的神色升起。
蜀中之地,虽然有着剑阁栈道之险,易守难攻,但也受制于此,历代蜀王都是被困,外人进不来,蜀军也出不去,只能逍遥一时,等到真龙已定,已是徒呼奈何。
而现在,荆州北地的龙城被周羽牵制,大半力量都龟缩在襄阳城内,正是天赐良机!!!
就在石王大军,黑压压地向剑阁栈道而来之时,东面的荆州守军,却已经迎来一场大劫!!!
哈啊!!!
守卒萧兵毅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
虽是春季,但大风吹过,也很是寒冷,让他不由缩缩脖子。
“这看守的日子,可真是无聊啊!!!”萧兵毅自言自语。
“嘿嘿!现在天下各地都在打仗,咱们运气好,才到了这里,可保小命,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旁边一个明显是老兵的士卒就说着。
老兵身上干瘦,更带着不少狰狞刀疤,却不知为何没有退役,而是一直担任守卒。
“嘿嘿……沙场征战,才是男儿本色啊!我辈建功立业,封公封侯,就全靠这了!”
萧兵毅明显是个愣头青,有着一股脾性。
“哈哈……建功立业,封公封侯?”老兵大笑,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萧兵毅明显有些不忿。(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鬼群奇袭
看着明显还是少年的萧兵毅,老兵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声止歇。
“你这脾气很像我,像我少年时候!”老兵喃喃着,“我今天就给你说清楚,免得走上我的老路!”
说这话时,老兵语气唏嘘不已,一股悲伤凄凉的气氛就穆然浮现。
似是受了气氛影响,萧兵毅安静下来,静静听着。
“你出身如何?”老兵先是问着。
“我出身如何,关你何事?”萧兵毅不服说着。
“能来这当个小兵的,出身都不如何,起码不是世家,嘿嘿……到了军中,提拔官身的时候,任你立功多少,若没个好家世,就准备做一辈子大头兵吧!”
老兵冷笑着。
“这有啥?前朝冠军侯,不就是出自草民么?照样做到大将军!”萧兵毅不服分辨。
“你也知道冠军侯?”老兵嘿嘿笑着:“都是军里的老一套了,专门拿来忽悠你们这些愣头青的……”
不待青年发问,就接着说道:“你知道冠军侯多少年出一个?而死在路上的年青士兵,又有多少?”
“每战下来,士卒起码死上三成,若是运气不好,缺胳膊少腿,却仍是不死,那下场才叫惨不忍睹……”
“这一路下来,就算没人刁难,你一路从伍长火长,到队正营正,再到指挥使将军,最后立功封侯,大小战役起码都得有着百场,每次都是起码三成的伤亡,你确定能活这么久?”
萧兵毅此时已经沉默下来。显然是被老兵的描述吓到了。
“好吧,就算你顺顺当当地活下来了。也立功封侯,可你知晓。前朝的冠军侯,是怎么死的吗?”
“战死于草原!”萧兵毅声音低沉。
“不错!冠军侯百战百胜,年仅十七便封侯位,却由于草民出身,被世家排挤,当年面对胡人铁骑,在后路断绝的情况下,不得已以百骑硬冲胡人的上万铁骑,最后身中乱箭而死!!!享年才二十啊!!!”
老兵叹着。看他语气,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那……黄沙百战,封妻荫子,都是假的了?”萧兵毅脸色惨白,双手几乎连长枪都握不住。
“那倒还不至于,到了乱世,规矩放宽,便是草民也有一丝上位机会!”
老兵显是见得打击过甚,话语转为安慰:“最要紧的。还是跟对主公,再加上几分运道,也未尝不可做到将军,到时自有那些世家。将水灵灵的大家小姐嫁给你,拉拢关系,你只要收下。便是世家一份子,到时就有上升机会了……”
“听闻当初的冠军侯。就是拒绝了门阀的提亲,才身遭此厄呢!”
“水灵灵的大小姐。那也不错!”萧兵毅不知想到什么,明显有些失神。
“嘿嘿!”老兵一拍萧兵毅脑袋,将他拍醒,“别想那些不实际的了,看管好这栈道,才是要紧!”
“这栈道这么窄,怎会有人杀过来,你多心了!”萧兵毅喃喃着。
“这倒也是!”在这点上,老兵却极是赞成:“这剑阁栈道每次只能过着一人,旁边便是万丈悬崖,我们在这,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实在不行,还可一把火将这烧了,一了百了!不过这可是前朝开工,历经百年才成的,烧了太过可惜,后来人也是不便……”
老兵正说着,突然就有一股极大寒风出来,冰冷刺骨,不由破口大骂:“好邪门的恶风!!!”
便在此时,萧兵毅扯着老兵的袖子,指着远方一处,说着:“你……你……看!”声音颤抖不已。
老兵往萧兵毅所指方向一望,不由目瞪口呆:“亲娘诶,今日犯啥邪了?竟然白日都有鬼群出行?”
他视线所及,就见远处一块黑云,向这边急速飞驰而来。
中间又隐隐有着凶鬼身影。
“给我上!吸干他们!”黑云中,又有一个娇媚的女声传来,附近皆是可闻。
“呔!遮天蔽日!”女声高喝,一层乌云不知从何方汇聚而来,将天上日光遮住,半点不落。
“桀桀!!!嘎嘎!!!”
凶鬼啸声更厉,众多黑影从黑云中冲出,就向军营而来。
“靠!靠!靠!居然还有敢冲军营的鬼?”老兵顿觉之前数十年都是假的,所见所闻都是虚妄。
“不要怕,你一怕鬼越缠你!”守将也是出来,见得此景,赶紧喝着。
又吼:“杀!!!”
最先冲上的几个凶鬼,似乎受得无形音波所伤,都是灰飞烟灭。
“我等军士,血气阳刚,又有军气煞气护体,只要保留心头热血勇气,便是百鬼不侵!”
将领喝着,顿时有些骚动的军阵又是齐整起来。
“杯水岂能救火?萤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黑云中,好听的女声再次传来,带着鄙夷之意。
随着话语,就有一只墨绿色的巨爪自黑云中飘出,带着腥风,向将领杀来!!!
“妖鬼!!!”将领爆喝一声,周围亲兵也是抽出长刀,对着巨爪砍去:“杀!!!”
长刀砍在巨爪表面,却是带起一串串火花,长刀断折,墨绿巨爪却似乎丝毫未损,更是一爪落下,将面带惊愕之色的将领抓成肉糜!!!
“将军!”“将军死了!”
看着这血肉横飞之景,营地中的其它士卒,却是立刻大乱。
军营上空的军气,也是彻底散开,再也不成气候。
“嘿嘿!!!”一众凶鬼在厉鬼恶鬼的带领下,冲进军营大肆屠戮……
黑云中,艳女石夫人脸上穆然一白,吐出大口鲜血,点点滴滴,落在胸前丰盈上,又被弹开,显示出惊人的弹性。
“我这还是得了夫君龙气之助,打杀一个不过六七品的小官,都有如此反噬……人道果还是主流……”
石夫人抚着胸口,喃喃说着。
栈道难行,更有士卒把守,一有败象便会焚烧栈道,面对此天险,饶是石龙杰的大军身经百战,也是无计可施。
也只有鬼类大军,因为乃是魂体,可以漂浮,才可作为奇兵杀出!!!
而不论是神道还是鬼道仙道,一旦明面插手人道,必会受得反噬。
石夫人乃是鬼王,换算成人道,起码有着正五品,但打杀一个六七品的小官,便是元气大伤,若没有石龙杰在后面以龙气相助,直接陷入沉眠都是可能。
而方明也是如此,他现在品级,虽然可以操纵甚至打杀正五品官员,自身却也需承担反噬。
比如攻城之时,他大可附身城门守将,让他开城。
但为此所付出的,却是自己身受重伤,甚至根基大损。换取不过区区几千条士卒性命,这太过不值!!!
对方明而言,士卒吴州应有尽有,为此自身受损,愚者所为!!!
而现在,石龙杰为了尽早出蜀,不得不用鬼军冲击阳世军队,这还是周羽攻伐襄阳,龙城撤走了大半守军之故。
不然,此地若有个实权正五品的武将镇守,石夫人便也奈何不得对方。
但一切没有如果,石夫人秀手上的血迹化为黑烟散开,厉声喝着:“将这军营杀尽,一个不留!!!”
自身却不再动,显是刚才受得重伤,已经恼羞成怒。
“杀!!!”萧兵毅爆喝着,手上长枪遵循着以前训练的记忆,以优美的弧度射出。
面前一个黑色虚影,中了这枪,却只是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向他扑来。
面对这诡异事物,饶是萧兵毅自诩胆大如斗,也是后背寒毛倒起,连连退步。
啪!!脚后跟撞到块石头,萧兵毅身不由己地跌倒在地,长枪也是滚落一边。
“我这就要死了么?还是死在凶鬼之口?”萧兵毅脑海中浮现这句。
眼见着,对面凶鬼狰狞的面孔已经离他的脖子不到半尺,萧兵毅闭目待死。
“嘿!发什么愣呢?”等了片刻,却没疼痛之感传来,抬头一看,原先的老兵正持刀笑着。
“多谢大叔相救!”萧兵毅赶紧道谢。
“谢不谢的先放下,如今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跑不了啦!”老兵狠狠吐了口唾沫。
“记着,心气不能乱,再把全部的力气打出去,才能伤着鬼类!”
老兵教导着,这是他死人堆里面滚出的经验,不说破高深无比,说破不值一提。
“喝!杀!”萧兵毅捡起长枪,对着老兵后面一个扑上的凶鬼捅出。
此时的他甚至忘了一切,眼中就只有老兵身后的黑影!!!
噗!!!
长枪如中气泡,轰然炸开,中间的黑影消散不见。
“好样的!这便不是还上了么!”老兵赞了一声。
随即又有些惋惜:“这是上乘的精神气血之道,你一听就能入门,天资很是不错,今日若能逃生,日后必是战场上的猛将!!!只可惜……”
却是完全不看好他们逃生的机会。
“事在人为!”萧兵毅沉喝一声,又是长枪刺出。
“哈哈!不错,老子今日要疯一把!”老兵狂笑,眼中就有疯狂之色。
两道人影,渐渐被扑上的鬼群淹没……(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气象
待得军营杀声止歇,地上已经满是枯瘦的干尸,这是被吸尽生气的士卒。
“见过夫人!”石夫人此时下来,周围鬼军都是行礼。
石夫人环视,就见鬼军少了大半,多是恶鬼厉鬼,凶鬼更是一个都没留下,不是刚才晋升,便是早已灰飞烟灭,可见刚才一战的惨烈!!!
不过剩下的鬼军,身上煞气都是暴增,显然也经过了磨练,更为精锐。
“不错!不错!这才是去芜存菁啊!”石夫人倒很是满意的样子。
又一回首,此时的栈道上,已经有了蜀军士兵的身影,不由嫣然一笑,风情万种!
“有劳夫人!剩下的,便交给我吧!”
此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们回师!”石夫人朝蜀军中望了一眼,收拢鬼军,形成黑云呼啸离开。
此次酆都方面鬼军进尽出,又有石龙杰以龙气相助,才勉强可以冲击阳世军营重地,并且就算最后获胜,也是死伤狼藉,数十年内,都再无出手之力!
但便算如此,能换得蜀军突破剑阁栈道天险,得以进军荆州,也是大赚。
弘治二年四月二十,石龙杰奇袭突破剑阁栈道天险,蜀龙出野,震惊天下!!!
“什么!?”
周羽听得此消息,手中杯盏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水花四溅。
周围的侍从,都是跪下请罪,身上簌簌发抖。
面对这景。周羽面无表情,起身出了军帐。
外面烟尘苍茫。军士列队而过,还有不少马骑巡逻。此处便是周羽的大军阵地。
而在远方,便有一座大城轮廓,如天际黑云,浩大无涯。
“不想本都督连下数城,战无不胜,直到襄阳,逼得龙城不得不龟缩自保,最后却是给石龙杰占了便宜……”
周羽拳头握紧,几乎要攥出血来。
“主公……”方同玉等人闻讯赶来。都不知该如何相劝。
龙城为襄阳守备,自乱世来,对周围几府也有着管辖之权,监视蜀地动静,防备石龙杰蜀军出野,自也是他的职责,不想现在竟然旦夕之间便被破了天险,实在令人震惊不已。
“主公,事已至此。我等无能为力,却要担心石王动静!”方同玉冷静说着。
“文若何意?”周羽回首,目光炯炯,直视方同玉。
“石龙杰此人有着大野心。大魄力,此次入荆,必有席卷荆州之志。此是主公大敌!!!”
这大家都知晓,方同玉接着说道:“剑阁栈道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历来锁着蜀龙。使数任蜀王都不能破局,而现在,石龙杰如此轻易就破局而出,中间必有龙城谋算,不可不防……”
“你是说,龙城故意调离守军,放石龙杰出蜀,要与本都督两败俱伤!”
周羽眼中精光大放:“若是如此,本都督倒要佩服他了!”
要在周羽和石龙杰虎视下保全自身,甚至笑到最后,这难度便是火中取栗,走钢丝一般,稍不注意,便会被两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过程更是艰险,便是到了最后,也说不定会有人前来摘桃子,堪称九死一生,龙城引导此局面,倒让周羽有些敬佩。
“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按之前情况,龙城已是身陷十死无生之局,而现在虽势力混乱,却也有了一丝生机!”
方同玉沉声说着。
“是本都督逼迫太甚了么?”周羽冷冷注视着这个好友兼属下。
“属下不敢!”方同玉赶紧跪下,从周羽的眼神中,他明显感觉到了杀意。
“荆州虽富,人口众多,是帝王之基,主公崛起于此,乃是得了地利人和,却有吴州吴国公,蜀地石王虎视眈眈,若不一统荆州,如何抵抗?”
“而现在,龙城引石龙杰入荆,石王动了,吴州的那位吴国公,又会有什么想法呢?”
周羽浑身一震,这本来是三方对峙之局,但宋玉岂会坐视有人一统吴州或被石龙杰占据?想必等不到明年,也会出手!!!
倒时便成四国混战之局,其中龙城势力最弱,绝对无法笑到最后,周羽仅比龙城好上一些,却也不是石龙杰和宋玉的对手。
特别是,周羽老巢都在荆州南部,若前方战事不利,后方又受到宋玉大军进攻,恐怕十万大军,只在倾刻间,便会烟消云散。
念及此处,眉头紧蹙,片刻后,豆大的汗珠,就滴落下来。
沉默良久,才自失一笑:“本都督昨日还以为龙城乃是瓮中之鳖,不想今日本都督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旁边文臣武将,都是脸色苍白如纸,让周羽心中一沉。
又见得方同玉跪在地上,眼中却神光湛湛,不由心中一动,“文若,你有何计,快快说来……”
“诺!”方同玉应着。
……
吴州,国公府内。
宋玉一身华服,端坐文案之后,沉着大气,成熟稳重,让人几乎忘了他还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
“蜀龙已经出野了么?”宋玉眉头有些皱起。想起了密信上的描述。
“天降黑云,遮天蔽日,隐有鬼哭狼嚎之声,须臾,云不见了,守军阵营已无一人存活……”
“战死尸首形容枯槁,几如干尸,经仵作及道门鉴定,乃是生气尽去,凶鬼所为……”
“石龙杰倒是好魄力,竟敢以鬼军直冲阳世军营,就算龙城收缩不少实力,又有龙气相助,酆都鬼军恐怕也是死伤惨重,便连两个鬼王,都会受得重伤……”
方明久为神祗,自然知晓阴世鬼军强行干扰阳世运转有什么下场。
这还是因为石龙杰乃是蜀地潜龙,有着天下之望,否则,一波天劫就要下来了。
“不说酆都鬼军如何,至少石龙杰的阳世大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入得荆州,还快了本公一步!”
“本尊观周羽的幼蛟和龙城的蛇象,却非是石龙杰之巨虺的对手……”
虽然气运不能代表一切,但这实力对比,还是很明显了。
若无奇迹发生,便是周羽和龙城加起来,也敌不过石龙杰。
对方明而言,那是宁可荆州落在周羽或龙城手上,也不愿石龙杰染指。
“恐怕本公也得出兵了!”
宋玉喃喃自语。
吩咐属下:“传叶鸿雁、沈文彬等觐见!”
“诺!”立时就有侍从倒退着出去传旨。
不多时,叶鸿雁、沈文彬等人都进来了,此时武官后面,还有几人,身着水师将领服侍,很是惹眼。
宋玉一望,洪全、徐雷、孟澈三个都督俱在。
而孟澈头顶的青色鲤鱼,虽然没了水波,经过这些时日,却又聚集了些白气,有些恢复过来的模样。
心里不由一叹,这孟澈身怀龙气,不管把他丢到哪里,只要有着机会,便可脱颖而出。
当然,一条鲤鱼,还不放在宋玉眼内,他的气运,此时已经成就赤蛟,距离赤龙,也不过一步,格局都有了,只需气运注入便可。
“孟澈身怀龙气,有着异象,更善水战,此次荆州之役,还是得用他!”
宋玉身为主君,胸怀山川四海,更有自信,便是属下福德深厚,有着龙象,也可将他们生生压成辅龙之局,为己所用。
毕竟在天下真龙未定之前,杀掉所有潜龙,是很愚蠢的。
天下枭雄诸侯无数,之前地盘尚小,还在吴州境内犹可,到了后面,难道事事都得宋玉亲自领兵出征?
“要对付诸侯,本公这边的将领也不能太弱,起码得有着狮虎之象,当然,若能控制,还是龙气最好,以龙攻龙,本公却稳坐钓鱼台……”
宋玉暗中思付着,开启神通,打量属下气象。
若论人才,本命才能是一方面,这是根基,犹如骨架。而等到身有官位,统治万民甚至领军,便有军气民气充实骨架,形成或者赤虎、或者巨鳌的异象,最高的一级,自然便是真龙之象!
而宋玉现在下属,也只有几个青色本命的人才中,才有这根基,只待独挡一面,便可自成异象!!!
“嗯!叶鸿雁底子不错,更关键的是,有个好侄子,现在已经有着虎象,不错不错!!!”
这些人乃是宋玉麾下,入了体制,头顶气运大部分都是宋玉所赐,在宋玉神眼看来,更是无所遁形。
文官中,贺东明本命最高,青气隐隐,中间更有一点星光沉浮,这是星辰降世,很是不凡。
至于其它几个举子之类,虽有本命,但官职太低,气运不足,尚显不出什么灵异。
倒是武官方面,因为宋玉多有扶持,很是出了些人才。
这其中,叶鸿雁头顶金气升腾,青色隐隐,汇成吊睛白额之虎象,虽然体形还小,更只有些骨架,但只要外出领兵,与军气一合,倾刻便能成就。
而紧挨叶鸿雁的罗斌,虽然也是青色本命,职位也有正五品,头顶气运升腾,气象却有些散乱,金气聚合,似虎似豹,飘忽不定,未能完全定下。
而后面,孟澈头顶一尾青色鲤鱼,活灵活现。
这便是宋玉手下所有身怀异象的将领了,至于其他人,更是只有云气,没有形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决定
“若论本尊麾下将领,陆军自是叶鸿雁独占鳌头,水师孟澈更是不凡,身怀龙气,只要不是对上其它诸侯或有龙气之辈,便是无往不利。”
其实真正论起来,孟澈这个身据龙气作弊的不算,宋玉手底下,只有叶鸿雁和罗斌二人值得期待。
而这之中,罗斌虽看似低了叶鸿雁一头,其实乃是自身羽翼问题,叶鸿雁之侄子叶剑锋,也是青色大才,叶鸿雁有他相助,二人合力,气运自然能成形。
而罗斌却无此麾下,被压下一头,也是在所难免。
人道气运,就在集众,就在人才啊!宋玉暗自叹着。
“见过主公!”这时,众人按规矩站好朝拜。
“众卿免礼平身!”宋玉双手虚扶,又说着:“今日本公召诸位来,乃是为了荆州之事,这份消息,你们先看看!”
自有文官上前领了文书,传示众人。
底下文武眼中都有了然之色,他们当官日久,都有些根基渠道,也是得了消息,但模模糊糊,不尽不实,现在接过情报一看,不少人面上便泛起惊色。
“主公!荆州三家争雄,恐怕今年便会决出胜负,我们不能等了!”
沈文彬,孟逐等一看,便是知晓情势紧急,不由说着。
“但吴地刚定,百姓归附,百业待兴,这些都要时间,现在出兵,未免有些不太妥当……”
说这话的,乃是贺东明,此时额头痕迹深深。显是有些难以决断。
“大军出动,军粮钱饷。号衣马骑,都得准备……”
古代大军出征。可不光光是军队的事,整个军政体系,乃至统治地域,都得为之动员起来,准备物资,提供民壮马夫等后勤仆役。
便是战胜,有时都得不偿失,若是败了,更是万事休提。
“事到临头。又怎么有不打的?”武将方面,却是有人出列反驳说着。
“不论荆州落入周羽还是石龙杰手上,我们以后要打,都多有麻烦,不如趁现在敌人主力都在荆北围绕襄阳争夺,我们一举拿下荆南,先占了地盘再说!”
声音洪亮,更带着铁血杀伐的气息,众人往声音来源处一看。原来是罗斌,此时这大汉脸上泛红,更带着周围伤疤都有些狰狞。
叮!!!
宋玉一弹指甲,“罗斌此话虽粗。理却不错!”
“敌人现在重点还在荆北,这是大局所定,周羽虽然在江陵、江夏等城留兵防备。但到底本钱小,出动十万大军后。老巢还能剩下多少呢?”
“若不趁此时打下,等到日后。的确多有麻烦……”
众人默然,这还是宋玉首次不待属下讨论完毕,就下了决心,如此看来,主公出兵之心,已是任何人都挽回不得的。
“并且,北地消息,你等都收到否?”
宋玉却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主公可是说秦国公之事?”下面,叶鸿雁、沈文彬等只是一想,便晓得主公说得乃是何事。
“不错!数月之前,袁宗请任豫州牧,领圣旨讨伐豫州叛党!”宋玉说到圣旨两字时,语气就有些玩味。
“袁宗此人弑君上位,又把持神器,威福自用,满朝文武,都是他的党羽,说是圣旨,实不过是矫诏!!!”
贺东明出列说着,其实真论起来,宋玉起家,靠的乃是假传圣旨,比这还不如,属下却有意忘过了。
“虽是如此,但大乾绵延数百年,在百姓心中还是正统,袁宗一路攻城掠地,已经将豫州打下大半,天下之中,诸侯第一啊!!!”
宋玉似在叹气。
“自古北地各州皆是富饶,人口稠密,两州便可抵上南方三州,当然,这是之前的事了……”
自从宋玉大力推广城隍信仰以来,吴地田亩不断开辟而出,亩产也是猛增,比之北地,还有超出。
现在还是时日尚短,若过得数十年,令人口也繁衍增长,才是真正的帝王基业!!!
属下自然也是晓得,对宋玉大业,都是信心十足。
“袁宗拿下豫州后,势必进军徐州,到时三州俱下,中原之地在手,自然横扫**,无有不服!”
方明前世读书,其中就有记载,乱世诸侯,开始多是据边角之地,以地利自保,等到实力雄浑后,才进军中原,扫荡四方。
而现在的袁宗,已经进入了这过程的后期,开始侵占中原,中原之地,交通便捷,四通八达,若是实力弱者在此,自是被困死,而若是自身实力够强,便又是天命所归了。
等到袁宗横扫北地之后,必是窥视南方,到时不论周羽、石龙杰、甚至宋玉,连自保都难!!!
“主公!我等有长江天险,只要水军得利,再不济,也可像南郑一般自保,传承百年。”
洪全就出来说着。
宋玉摇头一笑:“这是最后手段,洪都督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心中却是一叹,这洪全到底缺了几分大局之气,只看得表面。
虽然北方以骑兵称雄,南方水军厉害,这是地理决定,无法更改,但北地足有五州,实力大义名分都在南方之上,若能一统,南方拿何抵挡?
历史上的南郑,也是多亏北方分裂,数国对峙,才得以苟延残喘,等到北地一统,照样立即灰灰。
更别说,本尊方明此次出行,还窥得隐秘,发现太上道和石龙杰有着勾结,这就很要命了。
蜀地居长江上游,若石龙杰投诚,袁宗便可携六州之势,顺游而下,又有谁可挡?到时便真是“五色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了。
宋玉心里,就有些苦笑,洪全面色一红,悻悻回列。
“洪都督之前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要想南北划江而治,至少也得拿下荆州,以襄阳坚城自保,最好便是南方四州连成一体,根基厚实!”
孟澈这时出列行礼,缓缓说着。
见他为自己说话,洪全面现讶色,又念及自己之前不论如何刁难此人,这人都是云淡风轻,不介于怀,不由面色通红,望向孟澈的目光,倒是柔和几分。
“总而言之,这一战,是非打不可,此是国运之战,尔等务必尽心竭力!”
宋玉环视属下,声音穆然高亢了三分。
“谨遵国公之命!!!”
主公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作为属下的,便只有执行的份了,众人都是拜下。
“嗯!”宋玉点头,又问着孟逐:“我国粮食库存还有多少?”
“根据主公吩咐,救济各地灾民,划拨军粮,又得为春荒做准备,虽然金银足够,又秘密遣人到外州购买粮食,可也是杯水车薪,现在我国库存,除了常平仓外,最多可出粮草二十万石!”
孟逐只在心里默默算下,就报出了具体数目。至于常平仓之类,可真正是老百姓最后的救命粮,绝对不能动,否则人心不稳都是轻的。
众位将领却是目光一亮,二十万石!足够十万大军用上半年,绝对不算少了。
主公根基雄浑,果然远胜其它诸侯。
宋玉听了,也是微微一喜,这比他暗自估计的还要略微多些,应当便是孟逐的功劳了,毕竟减少贪没等事,自能多些粮食,这就是政事清明的优势,实力也能上涨几分。
“甚好!当记你一功!”宋玉自不会忘记奖赏。
“谢主公!”孟逐行礼,他连日连夜埋首案牍之中,才整理出这些,耗费心血不在少数,现在听得主公褒奖,却顿时觉得大有所值。
“鸿雁,新卒训练如何?”
粮食足够,也得需要士卒,才能形成大军。
“启禀主公,各地新兵营,都在加紧训练,预计到了六月,便可再出十万大军!而现在,还是只有七万老卒,六万水师可用。”
叶鸿雁出列说着。
宋玉却是暗自一叹,本来依他计划,如此缓缓行事,积蓄实力,等到秋收过后,便有二十三万大军,粮草更是无忧,到时再打荆州,直如探囊取物。
但现在,实力就有些薄弱了。
“如此,本公便点六万陆军,四万水师,由本公亲自领兵出征!”
宋玉下了决心,这只带十万大军,一是粮草不足,二是还需留下些实力,防守老巢。
“这其中,临江、鄱阳水师,随本公出征,而长江水师,要防守天险,监视北地,不能动!”
“陆军方面,叶鸿雁、罗斌等各带本部,随本公出征!”
宋玉想了想,还是说着。
“诺!”下面文武都是拜下。
命令下发后,整个国公府都是动起来了。
而建业城更是被紧张气氛笼罩,四面城门上多了不少甲士,更是有着不少快马,形色匆匆,看来是有着重要消息传达。
“国公要出兵了!”见此情况,建业百姓哪里还有不懂的,心头都是有了一抹阴云。
平心而论,虽然宋玉做事有些独断专行,杀伐果断,但在他治下,吴州百姓,总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现在见着又要再起兵戈,不由神色复杂。
而这里面,又有不少人,神色诡异,暗中做着自己的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细作
侯小三透过门缝,看着飞驰而过的铁骑,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又见四周无人,才回到屋内,冲一人说着:“曹大哥,你看这事怎么办?”
“周围怎么样?”
这曹大哥穿着麻衣,双手环抱,眼睛微眯,似在闭目养神,却问起了别的事来。
“放心,我看过了,周围都是没人……”侯小三摆摆手,有些满不在乎之色。
见状,曹大哥也是叹气,“跟你说过多少遍,做咱们这行的,第一便是要小心谨慎,否则活不过几年,便得做鬼!或者连鬼都没得做!”
站起身来,透过门缝窗缝查看四周。
“我跟你这么久,曹大哥还信不过我的手艺么?”侯小三有些不服气。
“小心驶得万年船!”曹大哥叹着:“咱这是要命的勾当,脑袋时刻别在裤腰带上,唉……”
大脸泛起愁苦之色,便连身形,都有些佝偻起来。
“大哥别担心,等到我们立了大功,上面自然有着安排,到时就可摆脱这鸟差事,回去享福了……”
侯小三不由劝慰说着。
“大功?哼!”这曹大哥有些冷笑。
他和这侯小三,表面上乃是建业的客商,暗地里,却是其它势力放在建业的探子,负责随时将建业的动态,报给上面知晓。
这暗间的工作既苦又见不得光,曹姓大汉就见得不少次吴国公处决他同行的场面,那血淋淋,直让他心惊胆颤。夜不能寐。
侯小三所说的立功云云,曹姓大汉更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既然上了船,还想下么?他自当了暗间起。心里便没这个奢望。
这个念头,只是在心里一转,嘴上还是说着:“既然知晓吴国公有着异动,我们自然要报得上面知晓!”
据他所知,他主子在建业布下的探子,绝对不止他和侯小三两个。
这几组暗间互相不知晓姓名面貌,便是天天见面,也不一定能认出。而主子设这分篮之计,除了做个保险。以防万一之外,还有让各组比拼较劲之意。
若等到考核,自己这组没有什么情报,获取不了什么重要消息,那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上峰放弃!!!
曹姓大汉自然不愿如此,嘴里不停:“我来说,你来写!”
“好咧!”侯小三答应着,自隐密处取出几物来。乃是一张小小的黄纸,一个小盒,还有一只狼毫笔。
就见侯小三取了清水来,打开小盒。挑出少许红色粉末化开,顿时便成了红色墨水。
侯小三提起有些小巧的狼毫笔,沾了沾红色墨水。听得曹姓大汉吩咐,开始在黄纸上书写起来。竟然都是蝇头小楷。
他们受得培训,这一手字不说多么好看。但字迹细小间又笔画不乱,可见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过了片刻,整张小黄纸上已经秘密麻麻,都是宋玉最近的动态,末了还附上曹姓大汉的猜测。
“成啦!”侯小三扔下笔,用指头小心翼翼地捻起黄纸,又吹了吹。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随着墨水干涸,黄纸上的笔迹也隐没不见,似乎从来未写上什么消息。
“快用蜡密封!”曹姓大汉提醒着。
又经得一番加工,原先的纸条,已经变成一颗黄色蜡丸。
曹姓大汉将蜡丸收藏好,“我去安放情报,你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晓得,晓得,又不是第一次!”侯小三不耐烦地打发着。
“你……唉……”曹姓大汉叹着气,还是走出了房屋。
来到外面街上,就有几个熟人打着招呼:“曹老板好啊!”“最近在哪发财啊?”“常来我这坐坐!”
曹姓大汉打起笑脸,一一回应。
原先他所处的房屋,乃是一家货栈的后院,他和侯小三化妆成客商,买下了这货栈,前面售卖百货之类的杂物,后面便是货仓和住所。
对外面,曹姓大汉就是老板,而侯小三便是账房兼伙计。
周围的商家老板,都知晓这曹老板做生意童叟无欺,为人和气,堪称八面玲珑,都愿与他往来。
曹姓大汉脸色悠闲,似在闲逛,不多时,已是越走越远,连着周围行人,都是稀少起来,商贩之类更是绝迹。
见着已经到了目的地,曹姓大汉身上似是掉了一物,借着弯腰取物的一瞬间,向后张望,见后面无人,已是心里有了底,起身疾行,两步便转入了一条更为偏僻的小巷。
本来不说建业,便是县城里面,也没有这么偏僻无人之处。
但这几块地皮,不知为何,似是遭了邪气,住人则人病,做生意也是血本无归,渐渐传出了凶名,百姓都说这里有恶鬼盘踞,避之而行。
其实这些,先前不过是传闻,后面就被大汉的组织利用,做为隐秘接头据点。
这巷子内生满了杂草,草木清新之气混合着不知名的臭气扑来,大汉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走到一处,斑驳脱落的墙壁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似是以前顽童的涂鸦。
曹姓大汉眼睛一亮,在这记号下方翻了翻,找出三块垒在一起的石头,掀开后又在土地里挖了挖,一颗圆球之物就到了手上。
大汉赶紧将自己原本有着小黄纸的蜡丸埋在土里,又将三块石头按原样摆好,才起身而去。
小巷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不久后,衣袖飘空之声响过,却是出现了几条人影,穿着飞鱼服,面目阴冷。
“嘿嘿……不枉放他一马,跟踪多日,终于又找着一处,可惜没钓到什么大鱼,尽是些小虾米!”
当头一人冷笑说着。
“大鱼?若真有大鱼,怎么轮得到你我出手?早有百户千户前来接管了!”
后面一人似乎不是下属,而是平级,语气就有些揶揄。
宋玉设锦衣卫,基本照搬明朝,指挥使陈云几经升迁,现在也有正五品,而下面又设千户、百户、小旗等职位。
千户正七品、百户正九品、小旗等同司吏,而下面,又有些不入流的,称为番子,犹如役丁,不过也能领份饷钱。
而这两个锦衣卫,便是小旗,只比番子高了一级。
听得同伴此言,当先说话的小旗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但也没说什么,拨开石块,取出蜡丸,就是冷笑:“嘿!显形纸么?不过是江湖上的卖艺把式,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拿来用,一点新意都没有……”
找了块干净些的石头,将黄纸取出,铺在石头表面,又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透明液体,将黄纸浸湿,又很快捞出,将黄纸吹干。
等到黄纸表面干透,原先空无一字的表面,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淡红色字体。
这人仔细看了一遍,却是骂着:“晦气!还是什么重要消息都没有!”
将黄纸抛给后面的小旗,小旗接过,又是浏览一遍,笑道:“早跟你说过,此处不会有什么大鱼,偏不信,现在如何?”
见同伴有些情绪低落,不由改了口气:“大家都想往上爬,但位子就那么多,现在太难,但国公才二十不到,这里又只是一州,等到以后国公基业遍及九州,我们这些老人,还怕得不到提拔?便是出去独掌一方,都是可能!”
听得小旗之劝,原先之人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自失一笑:“你说得不错,我也是有些心急了,通知老三,收网吧!!!”
看来也是放弃了这处。
“好!我这就去传出信号,虽然是小虾米,但积累起来,也是功勋嘛!”小旗面带微笑。
随着锦衣卫的抓捕,建业又有不少各诸侯的密探落网。
虽肯定不是一网打尽,但有着城隍阴鬼势力相助,也是将暗藏之辈一一抓出,无所遁形。纷纷抓到牢内,逼问消息,重要的下了黑牢看管,其它的便是一刀两断!!!
只留下几条小鱼,控制起来,放些九真一假的消息,虽然不一定能起什么用,但也可尝试。
大军出动,诸侯也不是傻子,要想隐瞒过去,简直难比登天。
除非蓄谋已久,人数又少,更兼所处之地人烟稀少,动手极快,才有那么几分可能。
对此,宋玉也没抱多大指望,每次清剿一批暗间过后,不到几日,各诸侯便又会派人潜入,对这不拿人命当儿戏的姿态,宋玉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也只能命锦衣卫不定期清剿治下,城隍势力辅佐。
所幸自从割据吴州称侯以来,宋玉行事已经越来越堂皇大气,用计也多是阳谋,不怕别人看穿了去。
个性阴沉难测,好用奇谋,便是蛟蛇性子,在起家时还可用用,到得现在这个层面,便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天下之争,就在天机与大势。
便如现在,周羽明知宋玉会趁机攻打荆州,但除了严防死守之外,也毫无办法。
实力上的差距,不是这么容易便可抹平的。
宋玉可以在根基不损的情况下起出十万大军,而周羽却是动用了各府县的库存和常平仓,若不能大胜,获得补充,冒然班师,也只不过统治崩溃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吴龙出野
江面波涛汹涌,映着远方骄阳,更是有着金色,零零碎碎,虽浩大不及海洋,但诡秘波折,犹有过之,险道河滩,大风巨浪,不知掀翻多少船只,舟毁人亡,却在巨大军舰下被硬生生斩开一条波浪来。
水波被军舰划开,形成两道白浪,自舰身两侧向后延伸,如大雁南飞,很是漂亮。
而成百上前条水浪,却又在舰队周围,形成涟漪。
此时的军舰后面,还跟着为数众多的帆船,远远望去,便有百余之数,船帆遮天蔽日。
“这五牙大舰,就是结实,行江踏湖,如履平地啊!”
洪全踏踏脚上坚实的地板,不由说着。
他的旗舰名为五牙大舰,乃是宋玉斥巨金,命工部打造而成。
“五牙”实际上是指战舰有五层结构,高百余尺。左右前后设置六台拍竿,高五十尺。每根木桅顶系巨石,下设辘轳,战斗中和敌舰迫近时,可以迅速用辘轳把巨石放下,砸坏敌船。若一击不中,也可迅速收起再放。若敌舰四面包围,还可以“六管齐下”,其战斗力之强,可见一斑。
并且,每条五牙大舰之上,均可承载士兵八百人,全长数十丈,在大乾来说,可称庞然大物了。
洪全身为水师将领,自然知晓有着这船,在水战中能占多大优势?怕是其余小船,一来便得撞翻!!!
“可惜!这五牙大舰,耗时费力,即使加班加点。到得现在,也才不过二十多条。”洪全有些遗憾。“不过那黄龙船也是不差,比之荆襄水师更胜一筹!”
黄龙船。也是工部所制,能容战士一百余人,这也是各州水师的正常标准,算是中坚站力。
而宋玉这边,免了鬼类之患,深入深山,取巨木建船,接合处天然无缝,不需铁钉拼凑。不仅省了工本,在结实程度上,也是更胜其它船只一筹。
这古时的高船大舰,便是后来的坚船利炮,光是看着便让人惊惧,散失抵抗**。
洪全望着远方波浪,喃喃自语,“也不知那孟澈作为先锋,可到了江夏否?”
古代兵事。动员极为麻烦,从宋玉下定决心,大军开始动员,到现在正式出兵。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而在这段时间内,北地烽烟滚滚,袁宗尚在豫州大战。
而周羽、石龙杰围绕着襄阳城。形成对峙之局。
“江夏方面兵员不足,孟澈又带了两万水军。应是无事!或者不久后,便可听得捷报传来!”
不得不说。孟澈人品儒雅,又身怀龙气,不知不觉间,便能令人好感大生,到得现在,便是之前很看他不惯的洪全,都是与孟澈成了朋友。
此次大军出动,自是走着水路,而宋玉便任孟澈为先锋,带领鄱阳水师直扑江夏。
孟澈有着龙气助力,水师又有两万,必可打开局面。
而洪全作为老人,虽然官面上和孟澈平级,但在外人看来,自然还在孟澈这个后来投靠者之上。
……
江夏府,隶属荆州、东与大冶毗邻,南与咸宁交界,乃是荆州的东面门户,素来人流旺盛,商业也很是发达。
而这些时日以来,因为听得吴军即将前来进攻之消息,商旅早早退避,便连百姓,都多有弃家逃亡者。
在得到具体情报后,江夏府城在三日前便实行戒严,不得百姓进出,以全心全意备战。
远处,孟澈抬着千里镜,望着远方的江夏城墙,座驾也是五牙大舰。
“看来果然防备甚严,更连水师都不出来,已是彻底被吾主威势所慑!”
又把玩着手中之物,这千里镜呈长筒状,两面各有水晶,打磨得极是光滑,“工司郎中的人,还真有些本事,不论是这‘千里镜’或者‘五牙大舰’,都是军国利器啊!之前的朝廷工部,怎不闻有这些玩意出来……”
他却不知,之前的朝廷官员,多是出自世家,只知因循守旧,或者有些发明,却也不入上位者之眼,反会被指责为好奇淫技巧,不学无术。
而宋玉不同,虽然对科技任其自然,但用些来增强自身实力,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设下赏格,又说了些提议,底下人就献了这两样东西上来,还有其它几件,不是费时甚巨,就是实用不足,都被舍弃。
“都督说得甚是,但敌人龟缩不出,却也是麻烦,我等毕竟还是水师,拿来攻城,力有不歹!”
旁边,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就说着。
此世之人,只要身居高位,便有收集谋士羽翼的习惯,孟澈之前乃是吴州水师都督,到了宋玉麾下,也算位高权重,自然也有。
这些都属于私自征辟的幕僚,只要报个备,基本都会批准下来。
当然,人数上有着限制,多了就要自己负担。
“据暗间消息,此时的江夏城内,守军才不过万人,怎敢出来?”孟澈对此,倒是毫不吃惊,反有些佩服守城之将的决断。
历来守城不用年青人,便是怕的年少气盛,中了激将之计,而现在,江夏守备连试探都不做,便直接龟缩,可见老成谋国。
“陆军大可转移城内,但船没生脚,跑不上岸去,我们先去端了他们的水师大寨!”
孟逐望着防备森严,并且已经发现吴军,开始警戒的江夏府城,冷笑说着。
“都督英明!”周围将领纷纷说着。
“大人!你看,吴军水师向我军水师营寨而去了!”江夏城头,一个将领身着甲胄,面带风霜,鬓角见白,一双眸子却极为狭长,泛着冷光,令人不寒而栗,此时正眺望着吴军水师。
而见水师调头,向自家水军大寨而去,不由有人就失声而出。
“本将自然晓得!你等文官,当初不准本将烧了这寨,现在看来,是想便宜外人?”
将领盯着几个文官,眼中就带了杀气。
“我等岂有此意?水寨内还有我军三千士卒,更有数条大船,烧了实在可惜……一念之差,铸成大错,还请将军降罪!”
见此场景,后面几个文官,身上簌簌发抖,却有一人,身着大红官袍,出来深深抱拳鞠躬说着,竟似对这将的杀气,毫无所觉。
“哼!”这将转头,不再多说。
……
“杀!!!”
水上作战,和陆地不同,此时数条大船排成整列,交错厮杀在一起,又有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荆州水师虽然阵容齐整,看来经过训练,但船只不如,水师帆船在五牙大舰下面,就如壮汉与孩童也似,轻易便被撞竿击中,士卒落水被俘。
“大人首战得胜,可喜可贺!”手下见了,都是纷纷向孟澈贺喜。
这场中情况,很是清楚了,荆州水师虽然也堪称精锐,人数却实在太少,只有三千人,而孟澈足有两万,船只又是不如,只不过是垂死挣扎。
又过了半个时辰不到,一将上来,“末将韩当,见过都督,末将不辱使命,已将敌军击破!”
“好!当记你一功!”孟澈语气平淡,似乎对目前胜利,丝毫不以为意。
韩当却面有喜色,行礼退下。
“都督!荆州水师大营已经肃清,我军一路远来,也很是疲惫,是否扎营休息!”
这时,就有手下跳出来说着。
“你等也是如此建议?”孟澈环视一圈,缓缓问着。
“都督何意?”文士问着,被孟澈玩味的目光一激,不由浑身打了个冷颤,“莫非,敌军有诈?”
“哈哈!不愧是小徐,甚得我心呐!”孟澈却是一拍手,突的站起。
“你们可知江夏守备乃是何人?”
“大将周庆!”
“不错,正是周庆!这周庆不但乃是周羽亲族,饱受信任,用兵更是狠毒绝伦,有‘水中毒蛇’之称!吾父都是称赞不已。而这等人,你们认为,他会将水军营寨白送我否?”
孟澈笑问,众将一齐摇头。
只是诸人多处吴地,对荆州知晓的也就周羽、龙城等寥寥几个,至于麾下将领之类,谁会费心记着?也只有到了现在发兵攻打之际,才会突击一下,而孟澈不但记住,更是知之甚详的模样,就令众人不得不佩服了。
“那依都督所见,这周庆是想夜袭么?”文士问着。
“夜袭?”孟澈摇头,“若本都督是周庆,必在水师营寨内暗中埋藏火油等物,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肆机发动,将水师大寨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众将沉默,孟澈所说,还真有些可能。
水军营寨内本就腥气甚重,又经过一场搏杀,多有血迹掩盖,若用的乃是特制火油,味道甚轻,吴军士卒又远道而来,长途跋涉,身心疲惫,一时不查,还真有可能会着了道!
“那这些荆州水师俘虏呢?”就有人问着。
“自然也是一起烧了!说不得,周庆连他们都一起隐瞒过去!”文士缓缓说着。
“三千精锐水师,还有大船营寨,说抛便抛,就为了引我等中计,这周庆‘水中毒蛇’之名,果然不虚!”
众将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寒而栗之感。
“报!我等仔细搜查,果然在营帐隐秘之处发现火油等易染之物!”
这时,一个亲兵上来报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暗间夜袭
“都督英明!神机妙算!”
刚才只是猜测,而现在听得禀告,众将都是心悦臣服。
“如今敌人之计已被都督窥破,我等是否将计就计……”文士眼珠一转,问着。
“不必!”孟澈一挥手,“我主吴国公雄踞一州,而周羽才数府,现在更被拖在荆北,不得施展,这些都是吾主的大势!”
“实在些说,便是我们有着两万大军,而江夏城内原先就不满万人,现在又折了三千,防备更为空虚。”
“实力差距如此明显,我等只需稳扎稳打,不贪功,不冒进,对手便是死路一条,再无翻身之地!”
“传令下去,水军调转,自寻营地安营扎寨!”
“诺!”诸将整齐的声音传来。
……
江夏城内,周庆听得禀告,面无表情地挥挥手:“本将知道了,你下去吧!”手下人如蒙大赦,狼狈跑出。
“老夫终是不甘啊!!!”良久后,大厅内才有压抑的声音传来。
虽计谋被看破,周庆外表却没有特别外露,第二日还召集了江夏百官。
看着下方或是暗含惊惧,或是若有所思的面孔,周庆暗中冷笑,随后沉声说着:“此次本将在都督面前立了军令状,誓死守城三月,若是三月内城破,本将有何面目去见都督?也只能一死而已了,而现在,尔等谁敢在本将守城时懈怠,甚至是要拖后腿的,便是要本将的命!!!既然你等要本将的命。本将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说这话时,周庆双眼冷光大放。如同两柄雪亮的长剑,直指下方诸人。
这语带杀气。众人都是听出来了,知道这时的将军绝对是六亲不认,谁敢出头便灭谁,都是纷纷低头,作顺民状。
“好!既然你等无异议,本将有命……”
周庆环视一眼,自然知晓今日借势压人,以性命相挟,遗祸不浅。但若给破了江夏,便不是遗不遗祸的问题,而是全族性命的问题!这两害相较取其轻,也不得不如此。
周庆心中思量着,眼中神色转为冷酷。
……
孟澈望着远处的江夏城墙,只见上面不仅有着士卒,更有百姓打扮的壮汉,持着军械守城,此时的江夏城头看上去。民夫与士卒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每个垛口都有人把守,这眉头就有些皱起。
“居然还有民夫庄丁协助守城,这就麻烦了!”
孟澈自然晓得。如今的江夏城,因为周羽抽调了不少士卒,能留下万人便是难得。毕竟之前的三江口,武昌等地。守卒连千人都没有,一见吴军水师。都是立刻投诚。
而现在,墙头这些守卒,估算便有一万五千,虽然正规军士才五千不到,但也极为麻烦。
毕竟守军只需有勇气便可,连民夫都可用用,有着城墙依仗,便是民夫也能提高点勇气,但攻城不同,更别说孟澈手上的还是水军!
“不过,也就这样了,周羽必是将后方可用军卒,都是调到江夏,妄图御敌于国门之外,若是打下江夏,那后面多是空虚,几近无人!”
大军出动,暗间一日三报,孟澈通过锦衣卫系统和自家渠道,知晓现在的周羽,还带着十万大军与石龙杰围绕襄阳对峙,而整个荆州南部,已经大是空虚,除了江夏这里还有点抵抗之力外,其余地方皆是无人,几乎一打就下,心里便是火热。
“如此良机,千载难逢!而此次大战,又以江夏为第一大功,万万错失不得!”
孟澈心里想着,“我身为降将,虽然国公信任不减,却也需战功保底,这江夏,便是老天送我的,只要打下江夏,其它功劳,都不必再争!既是如此,那些暗手,也可以动动!”
遂传令说着:“传令下去,大军准备攻城器械,预备攻城!”
“诺!”长期的本能,让诸将答应说着,但都有些不解,水师攻城,在古代就有些儿戏了。特别是在敌军数目差不多的情况下。
“虽未必能打下江夏城,但也可试探下敌军,同时也疲惫敌军士卒,为主公到来做准备!”孟澈眼中异色一闪,笑着解释说道。
“不错!都督之言甚是有理!”既然是试探攻击,自不必派士卒上去蚁附攻城,这伤亡极小,几乎便是练兵,众将一想,都是答应下来。
水师大舰上自也携带了小型投石车的零件,又有工匠随行,到了地头,士卒伐木制造攻城器械,工匠将投石车重新组装,倒也有模有样。
三日后,军械准备齐全,投石车呼啸着,将巨石抛出,砸在江夏城墙上,发出震天的响声。
一**弓箭,也是不要钱似得向江夏城头洒去。
“这是……试探么?”一将缩在城头后面,看着飞射而来的巨石和箭雨,有些不解地自问着。
若真要攻城,首先便是要填平护城河,再架云梯,或者用撞城机撞门,而这些,都是要拿人命去填的!现在,吴军却只是做些远程攻击,仿佛试探。
“莫不是……疲兵之计?”这将想着,吴军家大业大,外面这些,不过是先锋,有此试探之举,也可以理解。
若是江夏守卒疲惫,等到吴国公前来,大军汹涌而上,必是抵挡不得,也是有功,这将想着,就有些坐不住了,吩咐说着:“传令!严密监视吴军动静!守卒轮流休息!”
“诺!”身后一个亲兵,立即出去传达军令。
“但愿是我想多了……”守将仍有些心悸,“但不论如何,封堵四门之事,还是死也不能干的!”
前日,周庆在威逼各世家出人守城后,更是欲以巨石封堵四门。
这是绝户计!!!如此一来,虽然必能守的长久些,但城内不论世家还是百姓,都没了退路!
等到粮食吃尽,还能怎么存活?
诸将拼死苦劝,世家更是针锋相对,又允诺多出护卫粮饷,才好歹将周庆此念撤下,这守将每念及于此,都是心头惊惧不已。
他自然是忠于大都督周羽的,但若为此,要赔上自己和整个家族数百条性命,又似乎太过……
时间入夜,城墙上都是用了火把,照耀一方,明亮无比,又充斥着松油柏木燃烧的味道,更带着药草香气,能避蚊虫。
月色似被层薄纱笼罩,雾雾胧胧,这是有阴云遮住了天空。
连明月都是如此,其它星辰,几乎完全被遮盖住,看不见星光,只有最亮的几颗,还可勉强见得闪烁。
“帝星飘摇荧惑高啊!”守将望着天空隐隐约约的星辰,不由感叹吟着。
“我怎么突然想到这句了?”守将摸摸脑袋,有些不解。
“这是前朝的诗,也是出于乱世,前句是什么来着?忽有狂徒夜磨刀……”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嗯!!!!!?不好!!!!!”
守将猛地一惊,回过神来,“儒家多有天人感应,我这心绪不宁,今夜必有事发生!”
拔刀喝着;“吾之亲兵何在?”
“将军!我们在!”周围亲兵,都是簇拥过来,将守将团团护卫在最内侧。
更有几人穿着铁甲,挡在守将前面,便是有着弓箭硬弩,也得经过他们,才能伤到后面的将领。
“本将心绪不宁,今夜恐有大变,你等随我前去巡视城墙,小三!你去敲响警锣!”
这警锣乃是夜袭才能用的,现在仅仅因为守将一个心绪不宁,便要敲响,实在有些儿戏,但这守将身经百战,自尸山血海中杀出,神经敏锐之极,早从白日吴军的举动中,就闻出了不对味,而现在,更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战场之上,瞬息百变,很多时候,靠的便是将领的灵机一动!!!
而这将对自己的灵觉,深信不疑!!
“诺!”叫小三的亲兵应着,起身往一处高楼跑去。
“我们去四门,夜间也只有正门处容易出问题!”守将说着。
“是!”周围亲兵答应着,正要起行,东门处就传来喊杀之声!
砰!!!长刀击地,溅起几点火星:“还是给这些逆贼抢先一步!!!”守将不甘喝着。
“快随我去东门!”
亲兵不敢怠慢,簇拥着这将前去,穿过几条街,到了现场,才发现周庆也在,周围密密麻麻皆是甲士,后面还有一营弓弩手。
守将赶紧上去请安:“见过将军!”
“是你啊!”周庆微笑着,身上套着铠甲,丝毫不乱,犹有余闲,似乎对这事,早有准备。
“本将便爱用奇谋,之前吴国公用兵,也是多派暗间,打听隐秘,这奇袭之计,早已入我瓮中!”
周庆冷笑说着:“不过是早数日,赶在封闭城门之前便派暗间打入江夏,隐藏埋伏,等到现在再突然一击……此小计尔!”
守将却是鬓角有些冷汗,虽说是小计,若一个不防,还真有可能便着了道去。
不由叹服:“将军英明!”
守将望向场中,就见一群百姓商户打扮的汉子,持着刀枪,冲击东门,和守军交缠。
而现在见势不妙,有的已经转身欲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用间
“你看!这些人虽然有着武艺,身上却没有甲,怎能挡我弓箭手?”周庆笑着,又向后方传令:“弓箭手射!给本将射死这些叛逆!!!”
嗤嗤!!!!!!嗤嗤!!!!!
万箭齐发,如同飞蝗落下,围攻城门的暗间纷纷惨叫倒地,不少直接成了刺猬,场面血腥无比。
守将比这更血腥的都见过不少,自不会被这小小场面吓到,反而有着大松口气的感觉。
商户入城,刀枪之类的还可勉强隐藏,但弓箭铠甲之类,体积太大,除非守门士卒已被收买,或者是个瞎子,才会发现不了。
“这些……”周庆细细看了会,却是有些皱眉:“武艺尚可,纪律却是太差,更不懂军阵,莫不是绿林匪类一流……孟澈派他们当暗间,太过儿戏了……”
周庆自家暗中也收拢不少匪类作为羽翼,处理些阴暗之事。
周庆对他们的理解,便是敢打敢拼,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拿来当暗间开城,倒是不错的先锋,可匪徒纪律太差,至少也得派出心腹指挥才可。
但在这里,周庆未见得任何一人,否则,这些暗间也不会败得如此之快。
哪有这种暗间细作?做事毫无章法,发动后连城门都没摸到,便被剿灭的?
周庆踱着步子,脸色转为阴沉。
“见过将军!”“将军安好!”鳞甲拖地之声响起,听得这边杀声震天,又有几个卫将带兵赶来。
“你等前来作甚?”周庆白眉竖起。恍如怒虎。
“吾等听得此处有变,怕将军出事。特来护卫!”这忠心之举,反引得呵斥。几个卫将脸色都是不佳。
“你等擅离职守,该当何罪?”周庆斥责问着。
“这……副将大人刚才巡视着,见得此处烽烟大起,便派末将前来守卫大人……”
一个卫将禀告说着。
“副将?王通?”这是周庆的副手,江夏城内武职第二。
周庆失声说着,便在此时,心底的警惕之意大作。
浑身如泼冷水,通体一震,已是明白过来:“好贼子!中计矣!”
“大人?”底下各将都是不解问着。
周庆却没有解释。急急问着,“王通在哪门?”
“南门!”
“去南门!要快!!!”周庆大声喝着,“你等也来!”
诸将脑袋有些晕眩,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南方火光冲天,杀声震野,声势比这边大了何止十倍??
“晚了!完了!”周庆双目失神。
见此情况,诸位守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王通便是暗间!他派人在东门故布疑阵,将众人吸引到此。自己却在南门布置,一举开城!!!
“好个调虎离山之计!!!”一个卫将倒吸凉气:“王将军乃是都督亲信,为何要叛?”
他平素叫惯了的,便是现在也改不了口。
“叛了便是叛了。无需多言!”周庆似乎回复过来,只是面上全无血色,几乎是个死人。
“你等随我前去南门。与那叛逆决一死战!!!”
周庆目中似乎燃烧起了火焰,现在的情形很明了了。局势已至无可挽回之局,周羽命他防守三月。如今数日不到,江夏便即告破,便是回去也逃不过一死,还得祸及家人,不如在这战死,周羽念及情分,反会妥善安排后事。
只是,下面几个守将,在听得城门破后,对视一眼,目中都有了别样的神色。
他们多是地头蛇,对自家情况极为了解,现今的江夏,只有兵五千,其余的一万民夫壮丁,要协助守城还可,一旦城破,要与敌人见血拼命,那是想也别想,定会一股脑地逃亡。
外面的吴军足有两万,后面还有吴国公亲自带领的八万士卒,江夏如何能挡?
他们乃是本地人,家族根基在此,自然得早作打算。更别说,周庆之前胁迫各家出人出粮,也是大大得罪了江夏世家。
周庆本来可想到这点,但城破后,心神大失,一时注意不到。
“点齐人马,我们这便出发!”
周庆喝着,却见底下几个卫将,不知何时聚到一起,目中就有狼一般的神色闪过,心里一凉,终是反应过来,“你等如何?想造反么?”
“说的不错,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便是要造反,你又待怎的?”一个卫将狞笑着,突然喝道:“给我杀!!!”
周围士卒纷纷动手,将周庆亲兵围住剿杀。
周庆本来亲兵便少,几个卫将所带之人,便是他的数倍,又兼没有防备,纷纷被刚才还是袍泽的周边之人砍杀。
不过片刻功夫,周庆亲兵全部倒地,便连一个外地卫将,也中刀被俘。
“嘿!你们这些世家,我恨不得像那宋玉一样,将你等连根拔起!!!”周庆目眦欲裂,恨声说着。
周羽虽然明面上占领江陵以南,实际上,还是与世家妥协而治,各地卫将文官之类,都有世家之人。
而在江夏城中,这比例还要往上。世家为了自身利益,在大敌当前之际,突然反叛,不在少数。
也唯有宋玉,自立自强,拔去世家根基,才得以幸免。更能不惧反噬,将反对世家连根拔起,杀伐殆尽。
这话便是诛心了,周庆不愧毒蛇之称,死也要给对手造成些麻烦。
听得此言,周围几个卫将都是有些色变,当先领头一人却是冷笑:“事已至此,吴军又已入城,我等还有选择么?”
“再说,吴国公只是对敌对世家冷酷无情,投靠者都是不吝赏赐,我等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几个卫将都只是一时失神,现在反应过来,纷纷说着:“不错,张大哥之言有理!”
张姓卫将扫了周围一眼,说着:“当务之急,便是将这几人绑了,当作投名状,献给吴军统领!”
“逆贼,老夫宁可死了,也不受辱!!!!”周庆脖子上青筋暴起,抽出腰中佩剑,就要向脖子上抹去。
砰!!!张卫将快步上前,架起了长剑,顺势一踢,将周庆踢倒在地。
周庆年纪不小,又怎么敌得过正当壮年的卫将?倒地后以手支地,仇视的目光,就盯在卫将身上。
“哼!”卫将不以为意,比这更加仇视的目光,他都见得不少,可惜,都是败者最后的哀啼,从未有过灵验。
“将他绑了,嘴里塞上,不要给自尽了!!!”卫将吩咐着,立时就有几个亲兵上前,将周庆五花大绑,便连嘴里都塞上了白布。
周庆脸色涨红,目眦欲裂。若眼神能杀人,此时的卫将,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大局已定!!!”
看着南门大开,吴军士卒涌入,孟澈脸带微笑。
周围的诸将,在今夜之前,都是不晓自家主帅有着这计,竟能一举拿下江夏,此时看向孟澈的目光,满满都是敬佩仰慕之意。
“此次能破江夏,还是多亏王将军!”
孟澈笑着向旁边一人说着。这人身着甲胄,中年模样,面目儒雅,正是原先周庆的副将王通!!!
“吴国公乃天命真主,周庆竟敢抗拒天威,我岂能容他?”王通微笑说着。
孟澈点头,心底却是暗自叹了口气。
这王通,却是孟家花了大代价,打入荆州的一颗暗子,孟家野心甚大,不仅有吴州之望,更在多年前,就秘密布置荆州。
但宋玉崛起太快,让孟家的计划无疾而终。
现在更是陷入两方刀兵相见的一个尴尬局面,王通可是孟家在荆州最大的暗子,岂能这么舍弃?
也唯有令他投诚,才能两相其便。
“这些暗间,既然爬到了这个高位,已经不可扼制,之前的钳制措施,其实都是无用,真正令王通投诚的,不是我家关系,而是吴国公的大势啊!!!”
这种暗间,既然在敌方做到了如此高位,岂会这么容易控制?
孟澈自然清楚,这次献城,自家命令只是个引子,真正令王通下定决心的,还是吴国公的大势!!!
宋玉占领一州,实力浑厚,又无外敌,得以轻松发展,便是出兵十万,后方也可保无虞。
而周羽才半州,兵力都在荆北,后方极为空虚,王通自然看得清楚,要找退路,也是情有可原。
便在此时,又有亲兵报着:“启禀都督,江夏城内的几个卫将,绑了周庆,请求投降!”
“嗯?”孟澈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好!”
又说着:“令他们协助平定江夏,本都督随后接见他们!!!”
现在还是夜里,目不见物,孟澈极是小心谨慎,他能埋伏暗间别人,自也得防着别人以此招对付他。
等到明日,天色大亮,吴军又将江夏城清理一遍,那任谁也翻不了天!!!
江夏城的百姓,在喊杀声中心惊胆颤地过了一夜。
第二日,门外传来士卒井然有序的号子脚步声,有胆大的,透过门缝一看。
原先的大都督士卒,早已换成了吴军,鲜艳的红色,晃得他们眼前一晕。
而此时,在原先的守备府内,孟澈也是接见了刚刚投诚的诸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机雾
王通和几个卫将都在。
此时卫将们的脸色,就有些奇异。
记得昨日此时,他们还在此研究如何抵抗吴军,而现在,还是在此地,他们和上司,却都纷纷成了吴军之人。
世事之光怪陆离,莫过于此。
倒是王通,面上云淡风轻,见了几个卫将,也是微笑招呼,丝毫不见愧色,让几个卫将心里暗赞。
上首,孟澈说着:“……你等弃暗投明,吾主知人善用,又胸怀宽广,必有重赏……至于那周庆,还是等吾主前来处置!”
既然成为人家属下,王通和这几个卫将也不敢摆什么架子,纷纷说着:“任凭大人吩咐!”
“哈哈……好!本都督今日设宴,款待各位!”
孟澈大笑说着,留着周庆,等宋玉前来处置,也是做臣子的本分,而这几个卫将,临阵投靠,又立下大功,按照宋玉那边的规矩,起码可升上一级,过不得几年,便是都指挥使一流,这是中层将领,很受重视,不趁现在拉些关系,更待何时?
他现在还是两万大军之首领,设宴款待几个卫将,任谁也说不出闲话来。
若真是几个都指挥使,或者将军之类,他反而要避嫌。
……
宋玉的座舰,自是特制的五牙大舰,比起其它同类,个头还要大上一圈,能容纳上千甲士。
舰体之上更涂了金漆龙纹,很是惹眼。
“启禀国公,孟澈都督已打下江夏府城。目前正在城内休整,静待主公大军!”
“好!”宋玉大喜。这孟澈不愧是有龙气的,对付其它将领。无往不利。
周围随侍的洪全,眼角也是一跳,心中暗道:“本以为孟兄弟能拿下三江口、武昌,便算不小功绩,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竟然连有着防备的江夏城都能打下!真奇才也!!!”
“传令下去,大军加快进度,尽早赶到江夏!”宋玉欣喜过后。却是立刻令着。
此时不是后世,武昌也只是个小城,而江夏地位远在武昌之上,乃荆州门户,扼守吴州的重镇!!!
现在大军未至,江夏就被先锋拿下,这开局,就很好了。
随着军令,周围舰队乘风破浪。加快速度,风帆满满,向江夏而去。
五月二十五,大军到达江夏。宋玉一下座舰,就见孟澈带着几个陌生将领跪迎:“见过吴国公!!!”
“爱卿快快请起!”宋玉上前,扶起孟澈:“爱卿打下江夏。实在是大功!本公重重有赏!”
“某将蒙主公不弃,得以提拔。岂敢居功?”孟澈拜辞,又引见后面几人:“这是王通。周庆副将,这是张易飞、杨勇、丘过,都是卫将,如今弃暗投明,更绑了周庆……”
王通带着几个卫将再次见礼:“罪将见过国公……”
“哈哈……”这几个将领都是不错,只是为首的王通,和孟澈之间似乎有些联系。
宋玉心里暗暗记下,面上不露,一一扶起宽慰,直接将各人晋了一级。
见得吴主不仅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喜世家,几个卫将都是心头大松口气,面上喜气洋洋。
“至于那周庆,本公也不必见了,直接杀了罢!”宋玉最后,似是不经意间,就说着。
周庆乃周家族人,家眷都在周羽手里,任凭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也不会降,更别想套出什么消息,而周羽乃是荆州龙气所聚,现在的宋玉,也只不过一州之主,容不下这条蛟龙,两者之间,必是你死我活之局!!!
“倒是可惜了!不过有这孟澈,也是不错!”宋玉心里想着。
周羽乃是荆州潜龙,善用水军,天下知名,孟澈与之相比,就如珍珠与瓦砾。
但周羽身上龙气太旺,宋玉除非一统南方,才有这器量,可以接纳,此时碰着,只有一个“杀”字。
孟澈虽有龙气,格局却小,体制能容纳,却是无碍,这倒也是他的幸运了。
王通等几个新投靠之将,原先见宋玉和和气气,心底稍松,不想到了最后,宋玉面带微笑,对周羽亲族,荆州名将周庆,连见都不见,直接杀之,真真是恩威不测,身后不由寒毛倒起,额头冷汗直下。
对这些,宋玉却是恍若不见,对孟澈说着:“本公带了八万大军过来,长途跋涉,这营宿之地可准备好了?”
“请主公放心,末将已经修建好了军营水寨,就等大军入驻!”孟澈说着。
“好!大军休整三日,便顺江而上,直取巴陵!”
宋玉望着北面,嘴角有些玩味的笑意升起:“周羽妄图以江夏御本公于国门之外,现在恐怕已经跳脚了……”
周羽带着十万大军北征,后方本就空虚,剩下的又多被抽调到江夏守城,现在一网打尽。
此时的荆南,几乎便是无人。周羽老巢不稳,必会回师。
而大军出动,一无所获,老巢又受击,此时的周羽,必是心急如焚。
宋玉却好整余暇,修养士卒,准备与周羽交战。
此时的周羽,在他看来,虽手头还有实力,却早已无望荆州。
襄阳,周羽大军营帐。
“可恶!!!周庆是死人么?竟让宋玉如此轻易便下了江夏!!!!”
方同玉一进营帐,便听见周羽的咆哮之声。
呛!!!!刀剑出鞘之声响起,随即就是剑刃劈砍木头之音,还有杯盘坠地的清脆声响。
“居然连个先锋都敌不过,三日之内便丢了江夏,本人也成了俘虏,周庆,好的很!好的很呐!!!!”
方同玉心中一沉,如此一来,荆州南部,可就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脚步不停,到了营帐中心,方同玉面上一惊。
此时的周羽,面色憔悴,披头散发,眼中布满血丝,正拿着佩剑狠狠劈砍桌椅,似在发泄怒火。
周围侍从,都是远远避开,连呼吸都是不敢,生怕引得注意,惹祸上身。
“还请主公冷静!”方同玉见此,也只能一撩衣摆跪下。
“冷静???你让本都督如何冷静????”
周羽咆哮着。
“江夏失守,那宋玉大可沿长江而上,下赤壁,夺巴陵,威胁长沙、江陵。本都督的基业,崩溃便在旦夕,你让本都督怎么冷静!!!”
“都督既然晓得,便也可知道,现在的荆北争不得了,还是尽早班师回江陵,尚存生机!!!”
“同玉你倒是辩才无双,便说说,如何破局?”周羽回首,声音转为冷静,只是剑锋直指方同玉。
若对答不好,便是身首异地的下场。
方同玉望着剑锋,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如今的荆州,北有石王,南有宋玉,皆是狼子野心,虎视眈眈之辈,如今后方危矣,唯有尽早回防,依靠江陵坚城自保!”
“这是龟缩之计,又有何用?”周羽根基都在荆州南部,便是保得江陵一城,若是剩下州府,都被宋玉占了,他也没有活路。
“若只有吴国公一家,此自是取死之道,而如今,荆州却盘踞着二虎,石王岂会坐视宋玉如此?我等大可坐观虎斗,甚至,不惜与石王结盟……”
……
襄阳城头守军,突然发现,包围他们数月的周羽大军,开始拔营后撤。
原先只以为是幻觉,待得确认后,都是欢呼起来。
“吴国公占了江夏,周羽终是坐不住了么?”
襄阳城头,龙城望着后退的周羽大军,缓缓说着。
龙城中年模样,留着两撇八字胡须,身材高大,很有几分成熟男子的魅力。
他身为襄阳城守,自比寻常士卒多知道不少,便连围城,都有渠道获得外面消息,自然晓得宋玉攻取江夏之事。
望着撤退的周羽士卒,龙城的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石龙杰大军未退,少了周羽牵制,襄阳其实更为危险……吴国公果也来了,荆州从此多事矣!”
龙城之所以死守襄阳,一方面是朝廷的人,轻易不会对石龙杰、周羽等叛逆妥协。
其二,便是也有几分染指天下之望,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始,便有胎死腹中之象。
“光是一个周羽,便极难以对付,再加上石龙杰和宋玉,这是上苍不欲我龙城成事么?”
龙城望着远方,手中拳头攥紧。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周羽不战自退,实乃天大喜事!”
龙城周围,自阴影中便转出一人,阴阴祝贺着,只是语气,实在算不上多么恭敬。
龙城的亲兵,却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也没有上前捉拿妖人,显是之前得过吩咐。
“前门驱狼,后又来虎,何喜之有?”龙城木着脸,看着这人。
这人相貌极为普通,脸上更似乎蒙着一层薄雾,有些迷迷糊糊。
“藏头露尾,宵小之辈,若不是看在信物份上,本将早将你拖出去斩首示众!”
“贫道脸上这层天机雾不是为了提防将军,而是为了避免天机卜算,将军莫怪!”
这人身着道服,竟然是个道人!!!
“哼!”龙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地问着:“你来此处,到底有着何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巴陵
“请将军放心,贫道所言之事,绝对乃是为了将军着想,只要将军依计行事,说不得,到了最后,还真有几分成就蛟龙之望呢!”
道人嘻嘻笑着说道。
“但愿如此!”龙城眼底火热之色一闪,不再言语,大踏步离开。
道人望着龙城背影,嘴角微微翘起:“但凡有所求,有所欲,便是好办呐……”
一转身,没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
江夏城,宋玉大军军纪严明,此城又破得甚是轻易,损伤甚小,宋玉也没有报复,百姓逃过一劫。
此时的城主大厅内,文武济济一堂,围绕着一副荆州地图。
古时的地图战略价值极为重要,往往被官府把持,很难流传,这还是王通所献。
“这三日内,洪全的临江水师顺江而上,连战连捷,已经打下汉阳、乌林、赤壁三地,扫清前往巴陵的屏障!”
宋玉拿着一柄玉如意,指着悬空挂着的地图说着。
左手边,孟澈低头顺耳,态度极是恭谨。自打下江夏后,他便收敛锋芒,伏低做小,便是此次,也是他以自身水军疲惫为由,力举洪全出手。
孟澈深明韬光养晦之道,他本是降将,根基不稳,现在又立了大功,不如此,恐会招惹猜忌。
现在推出老上司洪全,便是要白送功劳,倒是收获不少好评,觉得他会做人。
对这手下心思,宋玉洞若观火。却不点破。
又指着巴陵:“此处乃是荆州重镇,洞庭水师之根基所在。北上可攻江陵,南下可打长沙。地理极为优越,乃兵家必争之地!”
“这三日来,本公的陆军也休整完毕,除了留下一都作为骨干,配合着地方守备军,镇守江夏外,明日其它大军都是起拨,随本公亲征巴陵!”
打下这巴陵后,不仅可得洞庭湖。更能直下荆南,夺取长沙等地,半个荆州便是到手。
宋玉心底最坏打算,便是和石龙杰两分荆州,石龙杰得荆北,他得荆南,这是底线,可以接受。
石龙杰之大军,本质上还是流寇。只知掠夺。
石龙杰本身又是鬼王转世,以杀道证黑德,不事生产。两边看似都占了一州半,但随着时间。必是宋玉这边得了天命大势,兵力粮食都是不缺。
到时石龙杰也是将荆州和益州搅得天翻地覆,民心沸腾。怨气四起,正好犁庭扫穴。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北地不干涉的基础上。
宋玉想想,都觉得自身太过狂妄。袁宗和太上道何等人?怎会容许他从容一统南方,进取北地???
“倒是这几日,观望天下气象,有些混淆,是龙争更为激烈,天下气运纠缠,本公入局越深,不得窥探么?”
宋玉心里自语,“昨夜见北地气数,或许有变,那袁宗之气虽盛,却也不一定能得天命!这里面,或者有什么隐秘阴谋……”
第二日,江夏城门大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踏上征途。
宋玉照样上了水军座舰,洪全早就等候在侧,见了宋玉,就是上前行礼:“主公安好!”
“本公好歹也是南人,不说通识水性,这区区行船,还是可以忍受的。”
宋玉自不会晕船之类,倒是此世的马车,因为没有减震装置,一路颠簸,受罪程度,还在船只之上。
是以宋玉出行,很少乘坐马车,多用肩舆,而现在,更是用了五牙大舰。
“你这几战打得不错,有我们老吴南的威风!”
宋玉难得随意起来,洪全听了,却是双目微红。
跪下说着:“请主公放心,洪全就是死了,也不会坠了我们吴南水师的名声!”语气之中,已带哽咽。
论及水师,洪全绝对是宋玉麾下首将,又一手开创临江水师,可谓元老。
可惜洪全自身才能有限,后面又有诸多原吴州朝廷水师将领加入,将他比了下去,更有徐雷后来居上,也任了长江水师都督。
若说洪全心里没些疙瘩,怎么可能?
现在见主公如此,只觉往日所受的委屈轻视,还有日夜苦读兵书,思付战策的辛苦,都是不值一提。
“你之努力,本公都看在眼中,既能追寻上进,以后自有你的一席之地!”
洪全勉强也可算从龙老人,宋玉自然要宽待几分,几次不大不小的过失,都是轻轻放过,否则,恐怕他早就自临江水军都督的职位上下来。
“多谢主公!!!”洪全深深叩首。
水路行军,又是长江这等大江大河,比之陆地方便数倍,也免了翻山越岭之苦,虽是逆流而上,速度也远在陆地行军之上。
宋玉带了十万大军,周羽还在班师路上,如今整个荆州南部全部加起来也凑不齐几万人马,宋玉又有屠城凶名,谁敢违抗?自是大军一至,便开城投降。
到了六月初,便兵临巴陵城下。
巴陵便是岳阳古称,乃是荆楚文化的摇篮,历来群贤辈出,文人墨客熙来攘往,文化底蕴博大精深。
大军到得巴陵之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洒洒,落在巴陵城头,映着水面,更是在波澜壮阔中,显出文思气息。
“这巴陵之地,倒是文气甚足,或许有着大才!”宋玉眼神涌动,看得比别人更多。
对周围人笑着说道:“如此美景,本公实不欲此处染上血色,命信使前往说降!”
“诺!”难得主公有此雅意,属下人都是领命。
毕竟准备攻城,也是需要时间,今日是绝对不可能了,如此一来,还能传播贤名,一举两得。
“周羽恐怕也到了江陵,这巴陵,便是最后的点心!”宋玉想起刚接到的锦衣卫情报。
等到周羽回来,荆南情势又是一变,虽然各地不至于立刻兵员充足,但有了主心骨,这抵抗起来必更为坚定,说降也更为麻烦。
“不过周羽便是十万火急,也救不得巴陵之围!而巴陵若下,这战略位置,便极为有利了!”
宋玉微笑着,传下号令:“大军扎营,给巴陵守将一夜时间考虑!”
“诺!”众将都是下去准备。
巴陵城墙上,守将卞虎望着成片的船帆,不由失声:“船影幢幢,遮天蔽日,还以为是细作探马胡报,今日一见,果是如此啊!”
此刻,洞庭水师精锐都被周羽调走,水师营寨内不过千人,几条小船,真是不提也罢。
又见军营竖起大旗,一队队人马井然有序下来,城墙上的文武,都是集体失神。
“我闻吴制,一都一千两百人,一府六千人。观这大营,一面帅旗,十面大旗,小旗无数,果是十府兵,六万人,再加上四万水师,真真是十万大军,不掺虚假!!!”
一个文官喃喃说着。
这结果,却是更让城头上的人失去信心。
这时,劝降的军官也骑马来到城下,嗓门大开,声如惊雷:“城上之人听了,吾主乃是国公之尊,现不忍巴陵生灵涂炭,命我前来……现给你等一夜时间,若顽抗到底,必雷霆灭之,到时悔时晚矣,勿谓言之不预也!!!”
军官将话大喊三遍,城头都是听见,才调转马头离去。
卞虎默然良久,才涩声笑道:“吴国公既然给我等一夜时间,诸位便回去先行休息,晚些再讨论……”
挥手遣散众人,自行上马回府,两边虽有甲士护卫,但念及城外大军,还是不安之感充满。
回到自家府邸,就见一群仆役围着,还有老管家,带着几个庄丁,拿着兵器。
“这是出了何事?”卞虎皱着眉头。
“启禀老爷,这是有两个仆役,拿了主家东西,想趁机逃离,被老奴抓住,人赃并获,正想处置!”
老管家先是行礼,又接过卞虎马缰,才说着。
“逃离?”卞虎脸色先是一冷,随即苦笑:“这消息传得真快,便连府上下人,也不看好我了么?”
“少爷千万别这么说!”管家赶紧劝着,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你不必说了,这两人该如何办,便如何办罢!”卞虎挥挥手,突然间感觉极为疲惫,拖着身子,进入大宅。
身后,隐隐传来奴仆的哭喊之声。
“父亲大人!”一进门,便有一个青年出来行礼,面目和卞虎有五成相似,正是卞虎的嫡子。
“庄儿啊!起来罢!”若在平时,卞虎素喜此子,少不得要说会话,关心下学业进益。
但如今,整个卞府覆灭就在倾刻,却是顾不上了,摆摆手,就要让儿子离开。
倒是卞庄,沉吟了下,还是开口:“父亲不必瞒着儿子了,城外吴国公的十万大军声势浩大,整个巴陵都是知晓!”
“攻心之计么?”卞虎一惊,问着:“老夫人如何?”
“府里都瞒着奶奶呢!”卞庄说着。
“那就好,老人家受不得惊,万一出了事,我便是罪人了!”卞虎长松口气。
“但若城破,我卞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卞庄深吸口气,还是说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卞虎看着这个儿子。
“父亲手上只有一都兵,巴陵防备空虚之极,在十万大军下面,恐怕连一天都撑不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迷雾
“而若收拢世家私兵协助守城,也不过苟延残喘,多拖些时日!”
“不但城破依旧,反会恶了世家,江夏周庆之下场,仍在眼前!”
“我卞家根基都在巴陵,怎堪亲属遭此厄难……父亲,您还是……”
“你是要为父背主求荣么?是谁教你说的?”卞虎问着,声音带着凉气。
卞庄心里一惊,赶紧跪下:“是儿子自己想得!绝无外人唆使!”
又想到几处屠城惨状,这有的是听商人说得,有的乃是他亲眼所见,眼中不由泛红,泪流满面,扑上去抱住卞虎双腿。
“父亲啊……儿子知晓大都督对您有恩,但为了巴陵满城百姓,为了奶奶,还请您三思而后行啊……”
“母亲?”卞虎低低说着,声音低沉下来,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多岁。
“你说的,为父自会考虑,先出去吧!”
卞庄又行礼,才缓缓出去。
见着儿子的背影,卞虎长叹:“大都督,非是虎不欲效忠,实是天意弄人……”
第二日,宋玉便得了卞虎开城投降的消息。
“哈哈……此是上天助我!”宋玉大喜,这么一来,荆州攻略有了纵深,也算在荆州扎下了根基,外人再想将他赶出去,便不是这么容易的了。
“人在哪里,本公要去亲自接见。”
“就在大营之前!”
宋玉在侍卫簇拥下,来到军营大门,就见卞虎穿着白衣。跪倒在地,手里捧着印玺户籍等物。后面还跟着数十身穿官服之辈。也是跪了一地。
卞虎见了宋玉,眼睛一亮。叩首说着:“罪臣见过吴国公!”
“你既能开门献城,免了巴陵百姓免受战火,便是有功,本公怎会怪你呢!”
宋玉一挥手,自有侍从上前,接过印玺等物。
宋玉接过,略微一翻,点点头,说着:“命叶鸿雁带着一府兵。进城接管防卫。”
这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诈降呢?
见自家大军涌进巴陵城内,宋玉才回过头,对卞虎说着,“你阵前投降,本公保留你的品级,照样还是五品,先去演武堂进修一月,回来后便执掌兵权!”
巴陵地位重要。自不能在外人手上。
这是名正言顺的调离,卞虎也早就猜到,也不显得如何,叩首谢恩:“多谢主公!”
头顶原本金气散开。片刻后,宋玉的气运涌入,也是金色。不过比之前显得更为灿烂。
“这卞虎本命不错,若是忠心。以后可以大用!”
宋玉暗暗记下。
入夜,此时大军已经彻底将巴陵城掌控在手。便是卞虎,也失去了原先的掌控力。
照例,又是赐宴投诚的文武官员,加以封赏,安抚人心。
宴会过后,已是子时,手下人知晓宋玉喜高楼之美景,特地找了巴陵内最高,景色最好的岳阳楼,供主公休憩。
“登楼远望,巴陵美景依旧,便是换了个主人,也不见得什么大变……”
岳阳楼顶层,宋玉倚着栏杆,看着下面星星点点的明黄灯火,不由莞尔。
“人生百年,如匆匆过客,任凭再是惊天动地,又能留下多少痕迹?”
宋玉脸色转为平静,争雄世间,称王称霸,对他而言,只是一场历练,一次探索,或者,只是场游戏。
只有永恒不灭,纵横万古,才是他永远的追求。
“虽有目标,但现在,只有人世龙气,才能让本尊更进一步,众人皆醉我独醒是好,如今却不妨和光同尘,入局天下之戏!”
宋玉一笑,之前身上大觉悟,大超脱的气息顿时散去,威严之气大起,又回复了之前英明神武的主君姿态。
双目中,更是绽放荧光,温温润润,却又似洞彻九天十地。
“这荆州气运,果然雄厚,却被本公侵吞了一块,大喜!!!”
宋玉喜高楼望景,不过是表面,真正目的,还是登高望气,思索以后决策。
现在登楼远望,就见一股白红之气,自江夏盘踞,又一路向巴陵而来,顿时知晓,这就是吴国的气运了。
红白之气丝丝缕缕,在巴陵聚合,其中带着铁血杀伐之意,气柱冲霄。
而在红白气运中,一道浓厚的青色盘中镇压,中间蛟龙隐隐,此时的蛟龙,更为雍荣华贵,几乎便是赤龙!
“祖坟气数变化,也引得阳世变迁,现在的赤蛟,距离赤龙,不过一步,并且障碍尽去,只要气运足够,便是水到渠成!”
“而吞噬荆州气运,正好给赤蛟用来成就龙象!!!”
宋玉眼中,不由浮现喜色。
再看下去,在巴陵龙气的影响下,荆州南部各府县,如长沙、汉寿、武陵等地的气运,便有摇摇欲坠之象。
而江陵方面,却是军气冲天,中间又有条白色幼蛟,咆哮嘶吼,似与赤蛟对峙。有这些镇压,气运倒还算稳固。
这在现实中说,便是宋玉得了巴陵,不仅尽取洞庭水师根基,并且控制了长江洞庭出口,南下可攻长沙、汉寿、武陵,极为便捷,而这几处守备无人,气运自然岌岌可危。
而到了江陵附近,因为大都督周羽带着十万大军回师,有了镇压,却是没有大碍。
“从这气象看,周羽在襄阳方面损失很小,大军实力还在,不容轻辱!”
“可惜,这十万大军,并非全是江陵人,反而多出自荆南周羽起家之地,本公若捣毁根基,你这军心还能保持不散么?”
宋玉冷笑。
周羽发迹自长沙,底下老兵,自然多是荆南人,而现在,宋玉巴黎在手,荆南唾手可得,那都是老兵家业所在,甚至大都督原先的周家老巢,也在长沙,若是后方被击,士气必定大损,说不得还有逃兵之类。
而宋玉不仅现在有着十万大军,到了六月之后,吴州新兵营的士卒也该训练出来了,只要发下武具,立时又是十万大军,到时别说周羽,便是石龙杰,也大可一战,并且胜面不小。
此念一起,就见巴陵赤蛟盘旋上空,龙吟之声大起。
似是随着赤蛟命令,道道军气分散向荆州南部扑去。
这军气立时和荆州南部各府的气运交缠消耗在一起,但各府气运薄弱,立刻就有不支之象。
随着军气高歌猛进,整个南方,就有血光之气冲天而起。
被这血光之气一冲,周羽的军气顿时不断削弱,白蛟也是悲鸣一声,缩回气运中心,不再出来挑衅。
“此计可行,不错!不错!”
人主一念,气运纠葛变化,尽在宋玉之眼,又因气在事先,就可以此纠察时弊,好处多多。
宋玉见此,却是面露喜色,再微微一想,几条毒辣无比的对策就浮现脑海。
“若将长沙等地的军户家属全部逮捕,缉拿到大军之前,哭天喊地,周羽大军必是不战自溃!”
“不过这有些不仁,要平定荆南,不能靠得这个,或许可以改动下,吴国公要严惩从逆的叛贼士卒家属,但只要定时回归吴南自首,便可赦免家眷……若荆南得手后,再把这消息传递到江陵,周羽大军人心不稳都是轻的!”
“周羽本也算个人才,可惜不得天时,现在又抗拒大势……”
宋玉却是有感而发,周羽和他一般,都是一州潜龙,本来有着王者之命,成龙之望,可惜南方数次大变,先有鬼王石龙杰横空出世,又有他逆转天命,强杀原本潜龙。
南方气运大变,天机纠葛之下,荆州崛起之势受损,与荆州天地一道的周羽又怎能好的了?
“争霸天下,慢了一步,便是处处受制于人呐!”宋玉眼中,便带着几分怜悯之色。
“却不知襄阳和北地气数如何?待本公再看?”
宋玉看完南面,便将目光移往北处。
“咦?”这一看,顿时发现不对,以前即使是天运难见,也可大体看出些名堂。
但现在,宋玉眼中便只见得北地气数一片朦胧,似被薄雾包裹,完全看不真切。
“莫不是五色皆迷,天数弄人?”宋玉脸色沉重。
这情况之前也有类似,就是李如壁围城之时,因为敌人气运远超,又有天命在身,宋玉当时便受得迷惑,险些便给夜袭成功。
“喝!神力来!”宋玉心念一动,体内神打符箓荧光闪闪,自冥冥中就有丝丝青华落下。
他身有神打符箓,可以随时调动本尊神力。
以外来神力,扫荡自身,尽去顽颓,见得真实,在上次,也是以此破局。
青色光华流转,在宋玉身上来回荡漾,过了片刻,光华收敛,宋玉再看,还是和之前一样,天机迷茫,似乎被什么掩盖。
“如此看来,不是本公自身的问题,而是北地天机出现变数!”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天下争龙加剧,天意不许外人窥探,是以自行遮掩了天机,本公入局越深,越是见不得真实。若要强行观看,必须强行对抗天意,说不得还得挨上一轮天谴!”
“第二便是有人出手遮蔽了天机气运,遍数整个北方,有此实力的,也只有太上道一家!!!不,或许还是几家道门联手!!!”
宋玉脸色凝重,若是第一种情况还好,若是第二种,便代表敌人有什么阴谋正在实施,不能大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演算
“可惜,本尊得到的先天神卦之术博大精深,现在才初窥门径,不然,也可占卦演算一番!”
宋玉有些可惜,如今望气神通失效,若得占卜之术预测吉凶,也不失为个办法。
“本尊不行,洞玄和清虚两个,却是真人,改日便让他们算算!”
宋玉手下众多,洞玄和清虚两个更是真人修为,洞玄的先天神算,奥秘非凡,可见精修到了化境,由他出手,清虚和本尊方明在一旁辅助,却是可以见得更多,说不得便可破开迷雾,见得阴谋端倪。
第二日,在岳阳楼中,宋玉召集手下诸将。
“现在周羽已班师回到江陵,与我军对峙,你等有何破敌之策?”虽然心中已有打算,但宋玉还是问着,这不仅可以磨练属下,更是集思广益,弥补阙漏,也不容易露怯。
“周羽虽然有着常胜之名,打下半个荆州,可惜多是水师,至于陆军,还真没听得有何出名战绩,我等又有何惧?”
罗斌出列说着,战意高昂,“如今周羽小儿的老家都是在我军兵锋之下,不若先去捣其巢穴,必能引得敌军大乱!”
“属下附议!”叶鸿雁补充说着:“此时的长沙等地,防备薄弱,不需多,万人便可纵横无敌!正是良时!!!”
这二人才能都是杰出,本命也有了改易,现在便是宋玉手下能拿得出手的大将。
“属下附议!”经得二人提点,手下将领都是想通,现在都是明白过来。纷纷附和着。
“好,传本公旨意!叶鸿雁领两府兵。三千水师,总共一万五千人。东下长沙,罗斌也带两府兵,三千水师,西取武陵,随后你二人合力,横扫荆南!!!”
“至于本公,便带七万大军在此与周羽对峙,与这大都督会上一会。”
宋玉发下号令。
众将听得眼前大亮,这便是绝户计了。
长沙、武陵俱是荆南重镇。其中的长沙更是周羽的起家之地,龙兴之所,士卒多出于此,若是被击,对周羽本人的名望和军气都是一次重大打击!!!
而周羽要救援各地,陆路绝对来不及,只能走洞庭湖水路。
现在宋玉带着七万大军养精蓄锐,镇压于此,与周羽对峙。周羽便是心急如焚,也无法给大军插上翅膀,飞跃天险。
周羽的大军精锐程度不如吴军,再加上有着巴陵城在。周羽大军休想过得一兵一卒。
叶鸿雁和罗斌大可安然扫荡后方,清理不服。
而等到荆南平定,周羽的大军。也必不战自溃,到时半个荆州在手。便是比之秦国公袁宗,也不差上半分。
“报!启禀国公。巴邱城守派人请降!!!”
下面众将还在消化之前命令,又有一个传令兵上来禀告说着,顿时满堂惊愕。
“哈哈哈!!!!”宋玉大笑。
“荆州无人,又有谁敢抗拒天威呢?”他之前便派锦衣卫散布消息,收买内间,荆州到底有着明白人,知晓周羽已是樯橹之末,现在投靠明主。
“恭喜主公!此是上天佑之!!!”属下都是贺喜。
“立即传旨,巴邱城守官升两级,赐白银千两,锦缎百匹!”
宋玉大喜说着,现在才是巴陵城破的第二日,便有一个城守前来投降,虽然也是巴邱城小兵少,又距离过近之故,但千金买马骨,宋玉自不吝这点赏赐。
当日下午,便有两支舰队驶离巴陵,一者东下长沙,一者西去武陵,舰队浩荡无际,随便一看,便知有万人以上的大军!!!
而在荆州兵力被周羽抽调大半,现今更是聚集江陵,不得南下的情况下,这三万大军,对荆南,已是形成碾压之势!!!
……
在荆南捷报频传的时候,两人一神,也是到了巴陵城内。
“贫道见过吴国公!!!”一间极是素雅的阁楼内,宋玉在此接见了洞玄、清虚还有方明等人。
此时的洞玄和清虚,眼中皆有惊愕之色。
在他们眼中,此时的宋玉,不仅顶上青气大盛,更有紫气隐隐生成,华贵无比,其中的赤蛟更是欢欣鼓舞,渐渐褪去凡躯,有了成龙之象!!!
借着行礼,两个道人深深低头,压下了眼中的惊骇之色。
“不想只是数月不见,吴国公的气运便有了大变,照此之象,成龙便在倾刻,天下争龙,至少有着四成把握!!!”清虚心底喃喃自语。
“而只要吴国公成就赤龙,得天地认可,我白云观的罪孽,也可削去大半,大善!大善!!!”
清虚真人执掌的白云观,先前乃是资助潜龙李如壁,和宋玉为敌。
后来潜龙被斩,本应受得天谴,却有宋玉庇护,得以苟延残喘。
清虚此后虽一心辅佐宋玉,消解罪孽,对宋玉能否成龙,却也没有把握,自古南方龙气羸弱,不比北方,蛟龙好成,化龙难得。
每每为此忧心不已,夙兴夜寐,现在见得赤蛟便要化龙,白云观不止洗去罪孽有望,更是得人主庇护,以后修行也必顺风顺水,自是说不出的欣慰。
另一边,洞玄自之前未见得宋玉,所受震撼相比清虚,倒是要稍微小些,不过对宋玉之根基深厚,还是大为诧异。
“不想吴国公福德如此浓厚,这赤蛟距离赤龙,不过一线之隔,啧啧……如此气运,恐怕不是人力可及,还有天授,远非一般潜龙可及,怪不得白云观要早早弃了李如壁,改换门庭!!!”
虽宋玉没有特别针对,但洞玄此时身上也是如压重负,体内法力运转晦涩不灵,这还是收敛气运之时,否则,洞玄和清虚,只有趴在地上说话的份。
洞玄感受着这股龙气威严,心里大凜,又看向一边的方明,就见这神宛若真人,面色从容,眸子深邃高远,不由又是一惊。
“这城隍神祗不止法力雄厚,更是精纯无比,在人主龙气威严下,还能面不改色,这份修为,便是远超于我了!!!”
这时,端坐上首的宋玉说话了,语气轻轻,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素闻道门有着占卜测算之法,能窥得天机,预示吉凶,本公此次唤你等来,便是要你等联手演算天机,看此次荆州之事如何?”
若说得太大,恐怕洞玄也力有不殆,宋玉对北地变故虽然关心,却不是迫在眉睫,但襄阳位处荆州,乃是北防的门户,此时更有鬼王石龙杰盘踞,不打探清楚,宋玉总有些不安。
听得宋玉此言,洞玄和清虚对视一眼,皆是面有难色。
天下争龙之际,天机混淆,监察也是最严,此时修士妄动法术,欲左右天下棋局,受得的反噬也是最重。
他们身为修道之士,更是有着真人位阶,与外界天地交感,对此理解最深。
虽然投靠了人主,有着龙气庇护,但望望气象还可,如此测算吉凶,直接干涉天机运转,实在令他们心惊胆战,为难至极。
但人主有令,又怎能违背?特别是吴国公说一不二,若敢反抗,必是雷霆降下。
“这个?”洞玄和清虚,皆是迟疑不定。
“启禀国公,我等修道之士,上体天心,大战之际,军气怨气混淆,气运纠葛,实在有心无力!”洞玄身为新进之人,不敢多说,此时也只有清虚顶上。
见宋玉面色阴沉如水,清虚心里大跳,话锋一转:“不过,若是不涉及具体事情,只是预测吉凶,或勉强可以一为!”
测算之法,越是具体,所需花费的气力越大,而若仅仅是预测下吉凶,清虚自持这里有两个真人,又有人主龙气庇护,旁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城隍神祗,还是有把握镇压下反噬。
“能知吉凶便可!”听到这个,宋玉的脸色好转些,说着。
便在此时,方明脸色一动,神念放出,便知晓洞玄和清虚正在以传音嘀咕些什么,等了片刻后,还是洞玄有了回应。
“此次占卜涉及天运,贫道也只是勉力施为,还请两位道友相助!此外,还需些灵物辅助!”
“这是自然,你还需何物,尽管说来!”宋玉不在意说着,他占据一州,库藏颇丰,更有方明连扫几家宗门,除了特别罕见的几物外,其它俱是应有尽有。
“只需一物便可,就是那三百年的老龟!要占卜王者前程,贫道也只有效法古人,杀龟占卜!!!”
“三百年的灵龟?”宋玉皱眉想了想,“命陈云前来!”
也不知消息如何传递的,片刻后,陈云进来,身着锦衣卫指挥使官服,身上金气满满,更带着血色怨气,令清虚和洞玄眉头大皱。
“见过主公!”陈云自高升后,越来越沉默寡言,阴沉难测。
“本公需要一只寿达三百年的灵龟,你可知哪里有着?”宋玉问着。
“据属下所知,若在巴陵城内,欧阳家便有一头,乃是镇宅灵物,还有岳麓书院之中,也养了一头,据闻有着四百年,乃是首代院长所留,与书院共存至今!”
陈云只是低头沉思片刻,便禀告说着。(未完待续。。)
月末感言加总结感谢 不满千字 不收钱
不知不觉又到了月末,而且还有个封推,真是很感谢青山、感谢麒麟,还有一路一直陪伴的书友们!!!
在这里,还要附上打赏感谢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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