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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断刃天涯     民国枭雄txt下载     民国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三章决战(4)苦守济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冯国璋没有与徐州共存亡的勇气,最户被陈之骥带着卫兵给架走,上了火车奔着济南逃窜。爬上火车的时候,冯国璋看了一眼身后远处一面迎风招展的红旗,面如死灰。

    “来人,点火。”陈之骥喊了一嗓子,下令卫兵放火烧了火车站。事先已经浇上了煤油,浓浓的气味呛鼻。冯国璋听了抬手道:“别放火,留条后路吧。”

    火车缓缓启动,断有士兵试图爬上车,陈之骥的卫兵拿枪托不断的把这些兵砸下去。一片咒骂声中,火车逃离徐州,身后的红旗越发的清晰,没能上车的士兵,纷纷丢下武器,举手投降。绿sè的旋风卷进车站,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张敬尧,看着火车消失,张敬尧顿足骂:“***,跑了。”

    “妈拉巴子的,让兄弟们投降吧。”徐州城里最后一支抵抗力量是武祥帧,被困在城西的一角,方圆不过百米的范围内。获悉冯国璋也跑路的时候,武祥帧下令投降。

    中午的时候,yīn沉的天有了太阳,经历战火的徐州城,在冬rì的阳光下飘着硝烟。战争不仅仅是交战双方的事情,徐州才居民也因此受累不少。大批民居在战火中被祸及,被波及的百姓,只能用仇恨的表情,看着正在城内打扫战场的绿皮兵。

    张孝淮是下午进的城,城内的枪声已经停了。街上出现最多的是宪兵队的人,凡事借机闹事者,一律当场击毙。即便有最严厉的军纪,战乱之后的徐州城,还是有十几个士兵趁火打劫,有劫财的,也有劫sè的。宪兵队出动之后,抓到就枪毙,完事往大车上一丢。

    亲眼目睹两个宪兵赶着大车出城,车上是几个穿着绿军装的尸体。张孝淮见状不忍,上前拦着宪兵问:“这么算阵亡么?”

    宪兵赶紧敬礼,回答:“报告长官,算失踪!”失踪的话,那是没有抚恤金的。张孝淮犹豫了一下道:“算阵亡吧。”回答的宪兵少尉脸上露出犹豫。勉强的点点头道:“下不为例!”

    张孝淮毫不介意宪兵不给他面子。实际上这个宪兵队,根本就不贵总参管,归属于方剑雄的总司令部直属部队。看着宪兵把尸体拉走,张孝淮自嘲的苦笑道:“慈不掌兵啊!”

    前徐州道台衙门,也就是冯国璋的指挥部,这里现在成了张孝淮的指挥部。外头的院墙。让120重迫击炮给轰塌了一段,看上去破败了许多。

    “第三、四师继续北上,追击逃敌。其余各部就地休整一rì。明天北上。这一路走来受战火波及难民很多,休整的各部队立刻投入救济。”张孝淮进了指挥部,立刻下达命令。

    保卢斯和李小川立刻应答出去。整顿部队立刻北上,增援济南。这时候外头进来一个张振武,进门便是敬礼道:“报告张总指挥,卑职奉命率部前来增援。第八师十六旅全体都在车站内,重装备都在车上。随时可以上车追击敌人。”

    张振武的第八师驻扎在芜湖,战前接到命令,抽调一个步兵旅北上从浦口上的火车,一路赶过来,还是慢了。到了徐州,张振武下令部队不得离开车站,就在站内休息,自己一路跑步过来求战。

    果然,张孝淮见了张振武,很是高兴,立刻道:“好,张师长,来的太及时了。你立刻率部追击,记得派骑兵在前面探路,防止北洋军炸毁铁路。”

    吩咐之后,张孝淮吩咐电告武汉,汇报战情。随即又趴在地图上,看着整个战局图,现在的关键是济南,能不能坚持到第三、四两个师赶到,成为了战局的关键。实际上,整个东线战场,张孝淮最想消灭的还是北洋第三、第五师。

    命令下达不到一个小时,三个师长从各个战场赶来了。进门之后整齐敬礼,张孝淮回礼之后,由林淮川上前道:“总指挥,我们三个师,各自可以抽出一个旅的兵力,稍微补充一下弹药给养便可以北上。眼下济南才是关键,辛苦一点就辛苦一点。”

    张孝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看李逸风,这一仗第七师伤亡最大,主要跟陈宦这个对手有关,不过李逸风的第七师这一次又抢了个头彩就是了,率先杀进徐州城的,正是他的特务营。“李师长,你那个jǐng卫营长没事吧?”张孝淮先问这个,心情不错的李逸风笑道:“没事,北洋军的rì本枪穿透力强,杀伤力有限,又没集中要害,养几天就好。”

    张孝淮这才点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请求了,那就不客气了。连续作战的作风,实际上这正是我想看到的。命令,第五、六、七师,立刻抽调至少一个旅的兵力,抓紧补给,由各部师长率部北上,追击逃敌。”

    张孝淮心情也不错,其实他本来就想让各部队立刻追击,问题是这些人都是方剑雄的嫡系,生怕指挥不动。或者说,张孝淮是以北洋军的标准来衡量这些人。殊不知,只要是教导队出身的军官,都有一股子狠劲,当年在芜湖被方大帅收拾过出来的习惯,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现在看来,张孝淮的担心是多余的。

    “报告,济南急电,北上之敌先至,不久南下之敌也到城北,我军被两面夹击,望速增援。”参谋送来的一封急电,立刻把张孝淮的心给揪了起来。几乎是闪电一般的冲到地图跟前,盯着济南的方向看。

    济南,两面有山,两面有河,易守难攻。齐正鸿手里只有两个师的兵力,经过一番研究,决定把防守的重心放在南线,北线以一个旅的兵力沿着小清河布防。南面则以一个旅的兵力,撒在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山头上,梯次阻击,延缓北上的敌军前进的速度。同时以一个师为预备队,随时增援。

    任何时候手里都要有充足的预备队,这是教导队里学到的。

    齐正鸿作为济南守军的总指挥,压力巨大。今天一早,南线的北上敌军,不待休息,立刻朝布防在南面的诸多山头发起攻击。尽管早有准备,战斗的激烈程度,还是超出了齐正鸿等人的想象。北洋军第三、五两个师要夺路北逃,相比南下的北洋军第一、四师,南面的北洋军打的更为凶猛一点。

    大青山,死死的恰在铁路线的咽喉上,这里是防御的重点,也是北洋军攻击的重点。负责攻打这个要害地点的,正是吴佩孚的这个步兵团。

    齐正鸿在大青山上摆了一个营的防御部队,大清早的天刚亮一点,北洋军两个炮兵团的rì制七五山炮,就开始疯狂轰击大青山。

    齐正鸿手里有炮兵,但现在不是关键时刻,而且炮兵主要布置在北面,相对来说,北面更难守一点,万一北面的北洋第四师拼命呢?区区小清河防线不过一个旅的兵力,还不是甲种师那种主力部队,没有炮兵的支援,不足以阻挡北洋军的拼死攻击。

    端着蔡司望远镜,吴佩孚面无表情,山头上打出来的朵朵黑云,在他的眼里跟一般的云朵没区别。大青山这个要害,吴佩孚志在必得。北洋军训练有素,第三师又是主力中的主力,对于能不能拿下大青山这个阵地,在吴佩孚看来不存在什么悬念。从望远镜里看,炮兵打的很准,绿皮兵的一线阵地,被打的七零八落。

    炮击停止了,攻击部队的蓝灰sè呈波浪形,朝着山头发起冲击。吴佩孚第一次就投入一个营的兵力,对于自己的手下,吴佩孚很有信心,胶东自卫队这种乌合之众,一个冲击应该就能拿下阵地。

    塔塔塔,阵地上的机枪响了,吴佩孚皱了一下眉头,端起望远镜,看着向上冲击的蓝灰sè波浪,如同打在岩石上,瞬间散开。

    阵地上的机枪,意外的多。胶东自卫队的两个暂编师,虽然没有轻机枪,但是不缺马克沁,一个连就装备了两挺。被压制的北洋军,并没有立刻退散,而是继续顽强的散开队形往前冲。虽然不断有士兵被击中倒下,还是冲到了前沿阵地的五十米前后。

    吴佩孚满意的点点头,对面的排枪打的并不算太准,掩护的北洋军机枪打的倒是很有效果,压制住了山上的几个火力点。眼看着就要冲上阵地,开始白刃战的时候,山头上突然响起一片爆炸声,一家伙把北洋军给炸懵了。

    这是手榴弹,国防军一系目前独有的看家武器。手榴弹不要钱的往下丢,居高临下的丢的又远,炸点处断手断脚,没遭遇过这个玩意的第三师,一时间吃了大亏。丢下一百多人退了下来,第一次冲锋被打退。

    吴佩孚的眼珠子都圆了,山头上的柳灭越却重重的叹息一声,别看胶东自卫军成军有rì子了,还打过北伐军,终究没有跟正经的北洋军主力打过仗。刚才的第一仗,一个营的兵力防守,占着地形的优势,在北洋军的炮击和冲击面前,损失了一个连的兵力。RQ

第一百二十四章决战(5)盘外招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次北洋军炮击的时候,又狠又准。从没遭遇过这样的场面,一些士兵惊慌失措,跳出战壕逃跑,差点引发了溃败。柳灭越当机立断,枪毙了几个带头逃跑的士兵,高呼:“原地趴着不动。”总算是把场面镇住了,就这么一下,伤亡巨大。

    身为暂编第一师的旅长,柳灭越亲自坐镇大青山,正是出于对士兵没有多少作战经验的考虑。北洋军不是当初的北伐军,装备jīng良,训练有素,枪法普遍很准。暂编第一师这样的部队,终究不能跟八个甲种师比。

    同为教导队一期毕业的柳灭越,多少有点羡慕那些在武汉的老同学们,他们的部队都是德国人帮着训练的,不像胶东这边,只有靠自己练。

    第一次攻击失败,吴佩孚铁青着脸来到前面,带了jǐng卫班抬着一箱子大洋,当众打开箱子掀翻,白花花的大洋撒了一地。

    “大家都看清楚了,第一个冲上阵地的,赏大洋二百,打下阵地,人人赏大洋二十块。没有命令胆敢退却者,就地格杀勿论。”吴佩孚抽出战刀往地上一丢,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又是大洋刺激,又是军法的严格,北洋军士气大振。

    新一轮的炮击又开始了,趴在阵地的士兵们,经历了第一次的慌乱之后,这一次镇定多了。柳灭越带着卫兵,架了一挺机枪对着阵地,胆敢逃跑的。就地干掉。这一招,算是没办法的办法。残忍就残忍吧,真要是打了败仗丢了阵地,丢了大帅的人,不如先自己了断。

    当初派去山东的一帮人,心态跟柳灭越差不多,不能输给那些留在大帅身边的人啊。

    zhōng nán hǎi。一夜的大雪后银装素裹,聚在一起等着老袁出来开会的北洋要员们,却没有心思欣赏雪后的美景。战局变幻的太快。众人心里都绷着,心思却又各自不同。

    没能当上内阁总理的杨度,此刻显得多少有点聊赖。背着手看着窗外,手上乃捏着一份文稿。并肩而立的杨士琦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打趣道:“皙子,手上拿的啥?”

    杨度随手递过去道:“谭婆婆这份檄文,文笔倒是极好的。”

    杨士琦接过一看,原来是联合自治区发表的讨袁檄文,出自谭延闿的手笔。

    “为保障共和、出师讨贼布告天下事:逆贼袁世凯自窃据政柄以来,无rì不违背约法,蹂躏民权。惯为掩目捕雀之图,专以破坏共和为得计。当南京zhèng fǔ催令受职之时。即横呈狡黠,耸动兵变,焚掠津京,不惜牺牲商民生命财产,以快个人权利之私。běi jīngzhèng fǔ成立之初。即嗾使以攻去唐内阁,复令军jǐng威胁参议院,通过所谓袁氏内阁者……。”

    杨士琦扫了一段,丢在一边冷笑道:“谭延闿文字再好,声音再大,没有方扶国的十万强兵。屁都不算一个。”

    杨度看了一眼内间的门,目光复杂,叹息道:“项城素重实力,并以此为凭。方扶国一时之枭雄,年纪轻轻的,素来以谦让之面目示人,两人算是遇见对手了。”

    杨士琦为之哑然,仔细想想也是,方剑雄年纪轻轻的,心机却是极深。事事处处看似退让,实际上好处一点都没落下。

    “这大概是孙慕韩教的。”杨士琦心里承认,嘴上却不肯承认。杨度冷笑道:“这更可怕,刘邦遇见难事,就会说‘如之奈何’,结果汉家天下姓刘。”

    杨士琦算是自讨没趣来了,杨度心里对没能当上内阁总理,还是很有怨气的。要不也不能跑去青岛呆了一段时间,袁世凯三请四邀的,才肯再次出山。结果去了一趟汉口,啥便宜没讨着,回来还是一个闲职的幕僚身份。杨士琦心里很清楚,杨度是看不上赵秉钧这个内阁总理。其实杨士琦心里很清楚,谁当内阁总理都不要紧,要紧是听话,这才是老袁要的。能力不重要,论能力,唐绍仪甩赵秉钧好几条街。

    杨士琦苦笑着走开,杨度说话太直接,有点遭不住。有才的人都这毛病,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杨士琦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杨度尚且如此,北洋内部的人心看来是出大问题了。

    下意识的撇了一眼,杨士琦看见一脸yīn沉的段祺瑞,东线正在激战,身体稍微好了一点的袁世凯却把段祺瑞叫来开会。段祺瑞会不会觉得,袁世凯不信任他?

    实际上段祺瑞就是这么想的,前者袁克定否定了他的作战计划,已经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了。接着没两天,战况正在焦灼的时候,居然让自己来开会。身体稍微好一点,就不放心把兵权交给下面的人?袁世凯当了大总统之后,与段祺瑞之间的关系恶化,不过他也没人可用,只好在生病的时候重用段祺瑞。

    可惜,袁克定在病榻之前,没少给段祺瑞上眼药。所以袁世凯稍稍好了点,立刻召集众人开会。老袁的心里,也不放心把大权交给下面的人啊,尤其是兵权。

    袁克定扶着袁世凯出来,众人纷纷侧目,两排而立相迎。袁世凯轻轻的推开袁克定扶着的手,朝众人拱手微笑:“累各位久等了。”

    “不敢!”众人纷纷客气,袁世凯走到一脸yīn沉的段祺瑞跟前,笑道:“芝泉,山东的战事,靠你支撑了。”言罢,袁世凯扫了一眼身边的袁克定,淡淡道:“从今天起,所有军队,由芝泉调配,任何人不得干涉。”

    段祺瑞身子微微一震,举手敬礼:“大帅放心,卑职一定全力以赴。”

    “好好!”袁世凯抬手拍了拍段祺瑞的肩膀,慢慢的走到首位上,站的很直,目光炯炯环视一圈,做了个手势道:“大家都坐下吧,今天请各位来,大家都知道,北洋的民国正值存亡之秋。南边的小贼方剑雄气候已成,如今之事,唯有北洋上下jīng诚团结,打赢这一仗。否则,各位怕是要回家做寓公了。”

    袁世凯最后一句开了玩笑,结果是没人笑的出来。一直以来北洋都是强大的象征,集全国之力打造的北洋军,素来都是被当做北洋的长城。如果说当初的京汉线之战,北洋大意了,导致吃了大亏。如今的津浦线之战,开展不到半个月,战局几度变化,从轻取徐州到现在济南丢失,急转直下的结果谁都没料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北洋军在面对自号国防军的绿皮兵时,非但没有优势,反而落了下风。

    这个结论,谁都不会去否认,只是有点想不明白而已。倾全国之力于清末打造的北洋新军,怎么就突然被人从老大的位置上给揍下来了呢?北洋怎么了?大概每一个人都想过这么问题。可是,答案呢?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答案吧?

    袁世凯亲自主持的这个会,核心内容是围绕着这一场战争。攘外必先安内,内部的人心要是散了,这仗也别打了。所以上来先安抚了段祺瑞,委以全面主持战争的权力。接着袁世凯委派王士珍负责抓紧编练新的军队,梁士诒负责与rì本人接触,采购装备五个师的军火。

    总而言之,北洋必须团结一致,打赢这一场关系到北洋前途和命运的战争。

    袁世凯在开会的时候,方剑雄也在开会。相比之下,这边的气氛轻松多了。

    自治区一干大员都到齐了,主持会议的是孙宝琦。这次会议,主要是确定今后的政策方针。“与民党的合作,务必要以我为主。我方定下的基调,绝不动摇。”孙宝琦正在说的兴奋的时候,身边的秘书匆匆进来,附耳说了一句话之后,孙宝琦脸sè一变。接过秘书手里的电报,看了一下后举起来摇摆道:“各位,刚刚接到的消息,广东、广西、福建、云南、贵州、江苏,这六个省,联合通电,提出今后采取联省自治的方略。并以美利坚国为例子,称地方自治乃最合适中国的政体。六省同时呼吁,南北停战和谈。”

    孙宝琦说完,所有人的眼睛都找上了方剑雄,此刻方大帅倒是面带微笑,看了一眼老师,孙宝琦点点头道:“扶国,你来说两句。”

    方剑雄站起,微微一笑道:“不管他们,眼下的不能受外力干扰,集中jīng力打赢对北洋这一仗。内部,我们求稳,加快军队建设的步伐,做好战备,预防可能出现的干涉战争。对外,只要他们不来打我们,我们就不主动发起战争。当然,武力统一全国是迟早的事情。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只管当面说。”最后一句,方剑雄的语气一变,微微一冷。

    李慕言举手示意后,站起笑道:“某以为,这是民党的招数,希望通过这个办法,拉拢六个省的支持。可惜,云南和贵州,肯定不会站在他们那边,估计正在摇摆观望中。”

    蒋方震举手起身道:“我看可以争取一下蔡松坡,此人一贯主张军队国家化,前些rì子,还退出了进步党,以政治白身任都督一职。”RQ

第一百一十五章决战(6)民党之改组争议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强求,顺其自然吧!”方剑雄笑眯眯的回了一句,不是不想争取蔡锷,而是这样的人不是靠拉关系就能争取过来的。再者,蔡锷和唐继尧是两个概念。

    “浙江方面,不如派人走一趟,已经六个省提出自治了,别再说第七个。”孙宝琦被方剑雄的轻松所感染,仔细想想也是,这些省不就是在趁机要挟么?

    方剑雄看了一眼李慕言,李师爷回了一个眼神。方剑雄这才道:“这个事情,自治区委员会拟一份电文应付一下。”

    散会之后,李慕言跟着方剑雄进了办公室,恭敬的低头道:“扶帅,浙江的朱瑞,想干个都督。蒋尊簋手里没兵,说话不硬气。”

    方剑雄低头琢磨了一番道:“告诉他,以后不会有都督这个职务,愿意的话,给他一个师长干。不行就算了,让蒋尊簋牵制他就是了,估计他这个时候也不会倒向袁世凯。说一千道一万,只要打赢了北洋,一切声音都会消失。关键是现在,各省会不会有动作,你叮嘱赵迒,情报工作千万不能有任何疏漏。”

    蒋方震这个时候与桂丹墀一道来到,李慕言退了下去,方剑雄招呼两位落座后,桂丹墀主动道:“扶帅,卑职申请负责编练新兵,第一师交给别人去带。”桂丹墀从安庆赶来,他兼着安徽军区司令的职务和第一师长之职,这些rì子在安庆坐镇,忙的也都是征兵的事情。

    方剑雄猜测他可能是担心被边缘化,所以才由此举动,主动放弃第一师长的职务。桂丹墀为人老成,有能力,野心也不大。加入国防军之后。一直在努力的学习新的军事知识。你要说他甘于离开主力部队,那都是扯淡。

    “仙峰兄,这可不能答应你,第一师还得你来带。这样吧,让孙毓筠以省长的身份,兼职军区司令,负责安徽新兵的征募和训练一事。”方剑雄笑着打了回票,桂丹墀果然jīng神一振道:“扶帅。我明天就去武胜关。”

    方剑雄明白。桂丹墀这是来请战了。心里很高兴,下面的人有主动请战的愿望,这种积极xìng不能打击。“仙峰兄,眼下战局的焦点是济南。段祺瑞倒是有本事的,下令王占元一口气退过黄河,出乎了我方的预料。武胜关方面只有两个师的兵力。北上强渡黄河不现实。”

    说到这里,方剑雄看了一眼边上。蒋方震立刻上前一步道:“既然北洋退后,我军可推进到郑州。这样一来对外宣传比较主动。王占元退的太快,没能及时发现并采取措施,这个确实是参谋部的责任。”

    方剑雄笑道:“跟总参无关。谁也不是神仙,怎么都料不到段祺瑞能下这么大的决心,黄河以南说放弃就放弃。”

    “责任还是要担的,从总参的角度来说,一定要把每一个可能xìng都考虑到。”蒋方震坚持要担责任。方剑雄听了不由哈哈大笑道:“百里兄,你这就矫情了。兵无常形水无常势,战场千变万化的时候多了,完全靠的是一线军官的临机指挥能力。打仗是要做计划,但不能死板的按照计划去打吧?总参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尽量考虑到可能出现的结果,追求一个大致的战略目的就足够了。再说了,北洋军撤过黄河,这是好事啊,战争不能靠撤退来取胜。”

    蒋方震哑口无言,无奈的笑了笑,从内心来说,他还是对自己不满意。战前什么都算进去了,就是没算到北洋军在徐州打响之后,大踏步的退后,所有准备都落了空,心里失落是肯定的,对自己的能力有质疑也是有的。

    实际上这是一个思维错位,蒋方震的心里,北洋始终是第一强大的军队。而段祺瑞那边则正好相反,吃过亏的人就是不一样。

    “报告,济南急电。”尹维峻出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方剑雄一摆手道:“念!”

    “晨六时,北上之第三师炮击大青山,旋即发起攻击,为我所退。晨7时,南下之北洋军发起攻击,我凭借小清河之险阻敌于对岸,双方正在激战,职部伤亡不小,尚能坚持,望徐州主力火速北上。”不等方剑雄有动作,蒋百里已经丢下一句话道:“我去作战室。”

    桂丹墀迟疑了一下,敬礼后才离开。方剑雄目送两人匆匆而去,本也想跟着去,却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回到位置上,方剑雄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没有外人的时候,才能看见他的真实表情。

    尹维峻见他对着桌子发呆,悄悄的退出去。没一会尹锐志端着茶杯进来,轻轻放下,靠近了伸手温柔的摸男人的脸,低声道:“压力很大么?”

    方剑雄点点头,没有隐瞒,很坦然道:“是啊,压力巨大。归根结底,这个国家在别人的手里,我不放心。”说着话,方剑雄伸手按住脸上的手,尹维峻又捧着电报进来,尹锐志想挣脱,却被按住。看见这两人凑一起亲热的样子,尹维峻把脸扭开道:“张总参谋长来电,张振武部在泰安遇到阻击,双方正在激战,据查,阻击之敌为北洋第五师。”

    “我得去作战室看看。”方剑雄也呆不住了,起身就走,临行之前,很意外的抱了抱尹锐志,笑道:“那个事情,你抓紧一点。”

    方剑雄走后,尹维峻过来问姐姐:“啥事情?过门给他做小啊?”尹锐志翻了翻眼珠子道:“我愿意!”当妹妹的目瞪口呆。

    南京城里此刻更不安静,孙文在其住所迎来了rì本朋友们。头山满、宫崎滔天、三田纯三郎。这三人一出现,带来的是森格的意思,rì本方面愿意提供两个师的装备和两千万rì元,作为租借满洲的报酬。

    孙文久居rì本,民国之后却被冠以亲英美的标签,rì本方面对他颇有怨言。南北议和时,头山满和宫崎滔天都是极力反对,主张革命到底。当前的形势下,rì本再次提出的这个条件,确实很有诱惑力。不管国内怎么反对,民党目前面临的难局很难破解。

    孙文并没有马上答复,表示要跟同志们商量一下再决定。三位rì本人起身告辞后,孙文找来黄兴,不过没有商议rì本人的事情,而是当即表示:“我决定改组国民党。”

    同样是二次革命的失败,有感于方剑雄这个异类的快速崛起,孙文的改组民党计划提前诞生了。黄兴很感兴趣,二次革命没怎么动作就败的很惨,要不是方剑雄顶上去,现在没准又得流亡rì本了。所以这个改组,在他看来也是有必要的。

    孙文拿出一个方案来让黄兴看,黄兴开始还挺平静的,结果是越看越皱眉,最后直接往桌子上一拍道:“逸仙,这怎么行?这是搞dú cái政治!我们出生入死的搞革命,不就是为了反对满清的腐朽dú cái的统治,追求mín zhǔ共和么?”

    “克强,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孙文耐心的解释,不过解释的很失败就是了,两人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争执的关键点,是孙文主张改组后的国民党为中华革命党,并要求每一个党员都写一份效忠书,还得按手印。理由是没有对领袖的绝对忠臣,革命就看不到成功希望。黄兴绝对不能接受这个,自然是不欢而散,愤而摔门而去。

    黄兴走后,孙文铁青着脸不说话,孙黄之间多年的合作,这一次居然会发生那么大的分歧。孙是一个固执的人,黄又何尝不是?

    这一次争执,埋下了rì后更大波折的祸根不提。

    济南城外的战斗终于到了一个白热化的程度,连续两次攻击被打退之后,曹锟也坐不住了,亲自来到第一线。“子玉,泰安来电,第五师跟追来的绿皮交上火了。徐州一定丢了,华帅也退到了泰安。华帅要求第三师,用最快的速度突破济南。”

    “师长,泰安那边能坚持多久?对面的绿皮,打的很顽强,我部两次决死突击,都被打下来了。”吴佩孚面sè沉重,心里很难接受眼前这个现实。原本以为对面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料三个多小时过去了,一寸阵地也没拿下来。阵地上那些绿皮,打的很拼命,估计伤亡至少有好几百人了,居然还没溃散。

    曹锟端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硝烟没散的大青山阵地,此刻山上尘土飞扬,绿皮这是在修工事。放下望远镜,曹锟正sè道:“子玉,我再给你一个营的兵力,限时四个小时,必须拿下这个阵地,否则我们都得完蛋。泰安那边,不要寄予太多的希望,第五师在济南都养残了,你看看张永成的肚子就知道了。”

    “把最后一个重炮连给我!”吴佩孚咬咬牙,准备拼命了。

    “好,我答应你!”曹锟回答的也很干脆,又补了一句:“我就在这,看这你发起攻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一百一十六章决战(7)困境

    山头上的柳灭越此刻也不好受,大青山阵地上,已经砸进来两个营的兵力,一千五百来人。部队伤亡大约为五百,三分之一的伤亡,要不是柳灭越亲自坐镇,又执行了最残酷的军法,这个阵地早就丢了。

    北洋军攻击的凶残程度,远远的超出了柳灭越的预料。当初得知在京汉线的李逸风打的如何艰难,胶东这边众人的心里并不以为意。直面北洋jīng锐的时候才知道,胶东自卫军总归是个草台班子,巡防营的出身本来就不是什么能拿的出手。从伤亡上来看,北洋军似乎还少一点,尤其是第二次进攻时,北洋军一度冲上了阵地。

    要不是柳灭越坚决带着一个连的预备队顶上去,一顿手榴弹断了北洋军的后续,阵地估计就得丢了。坚持在阵地上的柳灭越等来了炮兵的四门老式德制五七炮,还有一个营的援兵。齐正鸿特意写了一封亲笔信,让通讯兵带来。

    信上说,南下的北洋第四师,打的异常凶狠,这是齐正鸿唯一能调拨出来的援兵了。希望柳灭越坚持下去,信中齐正鸿的意思,当年去山东这些人,要是丢了总教官的脸,大家今后就别想抬头做人。齐正鸿最后道:“我不要求你与阵地共存亡,但是我希望将来人们提到教导队一期时,都能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扶帅亲手教出来的。”看罢这信,柳灭越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丝刚毅。默默的把信放进上衣口袋,转身回到自己的临时指挥部。

    现实情况是,只有一个旅外加一个营和四门五七炮,却要抵挡北洋军一个jīng锐师的攻击。虽然有地形上的优势,但是这种优势在战斗中表现的并不明显。

    不待柳灭越调整好心情,隆隆的炮声又响起了,这一次的声势比此前更大。声音也不太对。柳灭越镇定的对电讯主任道:“电告济南齐总指挥:我部伤亡约三成,尚能坚持。就算是战死,我也不会丢了总教官的脸。”说罢抓起钢盔。转身冲出指挥部。

    刚出指挥部,十几米之外一发炮弹落地,柳灭越身边的jǐng卫员及时的按到他。等他起来时,jǐng卫员的背上镶了一块单片,大口大口的吐着血。jǐng卫员只有十六岁,原本是街上要饭的孤儿。去年冬天大雪,柳灭越从街上把这块冻死的孩子捡回来。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这孩子死活再不肯离开,一直留在柳灭越身边。

    jǐng卫员稚嫩的脸上努力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眼睛缓缓闭上。柳灭越心里一酸,抬手摸了一把鼻涕和眼泪,站起就往前面冲。

    炮声刚停。北洋军已经冲到了三百米左右,柳灭越冲到机枪边上,端着手枪指挥机枪手压制shè击。阵地上的机枪阵地,无疑是北洋军重点关照的对象。吴佩孚也组织了一些神枪手,专打机枪手。带挡板的机枪。无疑安全系数要高很多,即便就是这样,还是有两个机枪手先后被打中。眼看着北洋军要冲上阵地,柳灭越亲自cāo作机枪,拼命的扫shè,压制北洋军的后续。旅长都在cāo作机枪了。一通手榴弹之后,团长、营长率先冲出战壕,端着上了步枪的刺刀往下冲。

    看见山头上的白刃战开始了,曹锟心里大喜,拍了一下大腿道:“好,打的好,冲上去了。干掉他们!”对于拼刺刀,曹锟还是很有信心的,第三师是本教官帮忙教出来的,曹锟本人也很重视拼刺技术的训练,可以说第三师拼刺刀的技术冠绝北洋。

    可是很快曹锟就笑不出来了,一直没有出现的绿皮炮兵,居然在这个时候开炮了。咚咚咚的炮弹落在北洋军后续的路段,正准备往上冲增援的后续部队,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密集的炮火炸的人仰马翻。曹锟看着眼珠子都圆了,心里在流血啊,就这么一顿突然的炮击,至少损失一百来人。更吃惊的还在后面,阵地上白刃战的结果居然丝毫不占上风,这个太震惊了。绿皮兵拼刺刀的技术是差一点,但是都在拼命。不断有被刺倒的士兵,用最后一点力气死死的缠着对手,让同伴有机会放倒敌人。这样的场面一次两次就算了,不断的出现就太可怕了。冲杀近一个小时,阵地上的北洋军终于没能站住脚,开始往下退。

    吴佩孚见状大怒,正yù下令机枪扫shè那些往下退的士兵,曹锟及时的出现,伸手拦住他道:“子玉,兄弟们尽力了,这帮绿皮太邪xìng。”

    终于又打退了一次北洋军的进攻,这一次部队的损失比前几次要小一些,关键是四门炮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有效的阻断了北洋军的后续。不过这炮也遭到了北洋军炮兵的报复shè击,损失了其中的一门。

    齐正鸿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第四师的陈光远居然拼了命。小清河防线上,第四师每隔半个小时,就发起一次凶狠的攻击,一个上午激战之后,北洋军第四师在小清河对岸占据了一个桥头堡,死死的抵挡对手发起的反击。

    陈光远确实是在拼命,来自běi jīng的压力不去说了,就看在冯国璋这个恩主的面上,也不容陈光远不拼命。所以说,段祺瑞派陈光远的第四师南下,那是很正确的。

    齐正鸿要柳灭越不能丢人,自己也不敢怠慢。眼看第四师的北洋军过了小清河,亲自来到一线阵地,对着几个教导队的师兄弟们一顿挖苦道:“你们就这样给总教官张脸?”

    负责这段防御的暂编师张夏亨,脸上臊的不行,二话不说cāo起一条步枪就出去了。十分钟后,夏亨亲自带着突击队往上冲,顺利的冲上了北洋军河岸边的阵地,双方白刃战。

    陈光远站在高处,望远镜里发生的事情,让他难以置信。原本看着很坚固的桥头堡,突然就失守了,损失了近一个营的兵力,又被打回河对岸。

    夏亨是被抬下来的,拼刺刀的差点被刺中心脏,即便是这样也很要命。齐正鸿亲自上前迎接,夏亨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胸口包扎之后还在往外渗血。齐正鸿派自己的卫队,送进济南的教会医院抢救。

    济南激战的时候,泰安也在激战。张振武率部追击,张永成奉命在泰安凭借有力地形阻击追击之敌。张振武还是比较谨慎的,遭遇北洋第五师之后,下令部队先站稳脚跟,等待后续的援兵。依托着津浦线,浦口方面及时的抽调车头车皮,将国防军第三、四两个师运送上来。山东战场,呈现出来是两地焦点激战,一个是泰安的张永成阻击战,一个是济南的两倍被夹击之战。

    张孝淮没有在徐州呆太久,随着第五师抽调的增援部队跟上来。赶到泰安的时候,正值李小川部正在猛攻一个山头。退到泰安的,除了冯国璋,还有张勋和姜桂题的部队,不过这两人没多少兵剩下了,加起来不到三千,重装备也都丢了。

    即便是这样,退到泰安的冯国璋,还是把一个侧翼小阵地交给两人的部队防守。国防军呼啦一下上来好几个师,以一个第五师防守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张勋不愧是老jiān巨猾,当初呆在泰安的时候,在这里囤积了一些军火。退下来后,立刻满大街抓丁,两天不到,手里又有了五千人。说是乌合之众,不过这个时代的军阀,手里又有多少不是乌合之众?

    …………………………

    武汉,李紫云当初是一个商人,因为跟对了人,很快编成了汉口最大的官,现在又变成了武汉市长,除了联合自治区那些大佬,他在武汉最大。

    接到方剑雄秘书的电话,让他去一趟的时候,李紫云先琢磨了一番,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疏漏了。半道上特意追问自己的秘书,最近有没有自己的家人乱来等等。再三确定没事之后,李紫云才算放心,不是出事情就好。

    李紫云很珍惜现在的位置,方大帅在武汉杀了一些官吏之后,李市长相当的震惊。接下来虽然官是越做越大,人却越来越小心。

    方剑雄在他的指挥部里头,李紫云到的时候,孙宝琦也在场。

    “李市长来了,坐下说话。”孙宝琦出面招呼,方剑雄微微欠身,意思就算是到了。李紫云挨个的致意后,这才小心的落座。

    “请李市长来,是为了地方上拥军拥属一事。武汉是自治区zhèng fǔ的所在地,所以要起一个带头作用。”孙宝琦笑着解释,李紫云起身问:“何谓拥军拥属?”

    方剑雄接过话道:“很简单,首先是提高军人的社会地位,强调参军光荣。其次是军属的社会地位相应的跟着提高,地方zhèng fǔ要照顾好军人的家属。需要强调的是,一个人参军,全家光荣,zhèng fǔ要保证军人没有后顾之忧。”

    孙宝琦道:“大致意思就是这个,具体的事情,你回去跟下面的人合计一下,拿出一个章程来。自治区zhèng fǔ根据实际情况拨一笔款子,市zhèng fǔ自筹一些款子,把事情办好。”

第一百一十七章决战(8)胜负分水岭

    方剑雄和袁世凯的本质上有相似之处,都是一手枪杆子,一手印把子。两人之间的区别是,袁世凯个人的私yù更重。别扯什么心里没国家和民族,袁世凯何尝不想把国搞好?不然也不会成为晚清最有能力的大臣,更不提引领晚清的新政。

    对于方剑雄来说,时间太紧了。必须抓紧一切时间,进行战争的准备。所以,任何事情都要为军事让路,这个是丝毫不能动摇的核心。拥军拥属这一招,自然是山寨版的。

    李紫云心里不确定方剑雄要做到哪一步,所以恭敬的再问一句:“大帅,您还有什么指示?”方剑雄对李紫云的识趣赶到欣慰,笑着点头道:“还有一个事情不能马虎了,伤残军人退役后,地方要妥善安置,要让人们都看到,给国家当兵,战死了有抚恤,家人有zhèng fǔ的优待,伤残了,zhèng fǔ养一辈子。这个事情,我看可以考虑成立一个拥军办,我这里提前打一个预防针,千万不要搞成一个面子工程,必须扎实的落下去。更不能在这个事情上损害军人利益而肥一己之私,否则,我是要杀人的。”

    说到后面,方剑雄脸上的笑容没了,透出一股冷意和杀气。

    “请大帅放心,这个头我一定带好。”李紫云赶紧的保证,方剑雄点点头,起身先走了。

    作战室内乌烟瘴气,一群参谋个个吊着烟,眼珠子都是红的。总参谋长蒋方震也没了往rì风度翩翩的儒将摸样,泰安攻击不顺利,济南却频频告急,电报是雪片一般的飞来飞去。

    方剑雄悄悄的进来,里头一个人都没注意到。几个年轻的陆大学员,围着作战室的大地图,正在激烈的争辩。战争是最好的课堂,开战以后,作为一种奖励,陆大学期成绩最佳的前二十名,到总参谋部观摩学习。

    “杀鸡就是要用牛刀,就是要集中最jīng锐的主力。狠狠的打张勋和姜桂题部。从他们的防线撕开一个突破口。”这个说话带着一股浓重的川味。看着斯斯文文的,说话却有一股子狠劲,做了一个双手一掐的动作道:“张勋的部队还留着辫子,这种满清遗老,不先打他打谁?”这个年轻人,方剑雄不认识。要是知道他是刘大元帅,肯定会奋的抓狂。

    “明昭此言不妥,还是应该集中火力猛攻北洋第五师。只要打垮了第五师,其他部队不足为患。”说话的是一个矮个子,一只脚好像不太利索。不过jīng神头却是很好。方剑雄可是清楚的记得他,白健生,汉口反击的时候,跳河里把腿弄伤了,落下的隐疾。

    “我认为。我们有足够的兵力,为什么不全面开huā?别分什么主次,全部都是主攻。总参就该下一道命令,先入济南者为首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瘦瘦小小的李德邻,也是无法忘记的人物。

    现场主要是这三个人在说话,其他人偶尔插一句。

    “我觉得,我军在装备上有优势,还是要集中发挥装备优势,减少部队的伤亡。”插嘴的这一位,方剑雄还真记着呢,也是跳汉水的成员之一,顾默三。

    “打仗还是要靠人,装备什么的固然很重要。如果没有为了国家和民族复兴决死一战的勇气,装备再好也是一般的旧军阀。”

    说话的这个年轻人,带着湖南口音。方剑雄抱着手,微笑的听着他们说话的时候,蒋方震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方大帅便悄悄走进,低声笑道:“正在说话的叫唐生智,第一学期总成绩第一名。那个书生摸样的小白脸,叫刘明昭,总成绩第二名。”说着又用手指了一下,角落里一个默默盯着地图的年轻人道:“那个是第三名,叫张治中。”

    方剑雄志得意满的时候,嘴角总是要微微的上翘。这个时候更是微笑的眼角都是褶子,下巴微微的扬起。天下英雄尽在此,这种感觉真的很爽!至于北洋之战,方剑雄自然是有必胜的信心,所忧心者,无非如何让这些人尽快的成长起来。

    前二十名的名单,方剑雄还真的看过。里头N多宝贝,武昌起义那会,对一大批后来的时代jīng英们,首义的武昌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可惜,黎元洪拿这些学生们组成敢死队,真是暴殄天物啊。

    “都是宝贝啊!”方剑雄面对这些年轻人,忍不住得意的感慨。

    “现在八个乙种师军官缺的不算厉害,不过要为战后考虑了。按照扶国的计划,至少要二十个甲种师,六十个乙种师。还有一年多,这些年轻人才能派上用场。”蒋方震也很满意,这些学生算是他的得意门生了。

    方剑雄见他神情轻松了许多,不由笑问:“怎么,有好消息?”

    蒋方震忍不住微微一笑道:“德国人答应借用胶济铁路,冷雨的特战旅,已经完成装车,最迟今天夜里八点能到济南。不过德国人只是暗中答应,明着不对外说。”

    方剑雄jīng神一振,奋的一拍掌道:“好,德国人终于松口了。”利用海军把特战旅送到青岛,然后走胶济铁路去济南,这是徐州开战之前就有的预备方案。德国方面在这个问题上一直不肯松口,特战旅在徐州打响之后,紧急乘船北上,目的就是为了增援济南。

    这可以说是战争走向的分水岭!

    “扶国,德国人要价不少吧?”蒋方震没有奋太久,转而面露担忧问起这个问题。方剑雄听了呵呵一笑道:“没事,现在给德国点甜头不算啥。根据队伍的判断,顶多三年欧洲就能打起来。”

    “呵呵,欧洲一战是迟早的,不过这么jīng准的判断,我可不敢轻易开口。扶国,你觉得欧战会在哪打响?”蒋方震也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案。

    不料方剑雄背着手看着墙上的地图,抬手一指巴尔干半岛,语气异常肯定道:“这里!必将成为欧战的导火索。”

    啊……!蒋方震被震住了,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xìng,奥匈帝国和俄国的矛盾,蒋方震也有了解,但是有个人的判断。完全没有方剑雄这么肯定的语气,做出这样的结论。

    “扶国,有的时候,你对一些事情的判断,真是让人吃惊。”蒋方震震惊之余,说出这么话来。方剑雄多少有点暗暗窃喜的意思,面子上却是很装的点头道:“过奖了,我就是喜欢琢磨这些而已吧尔干的情况最为复杂,也最为容易出现问题。”

    方剑雄很快就等到了维克多的表功电报,受方剑雄委派,维克多亲自去的济南,与德国方面紧急磋商之后,最后达成的协议方剑雄向德国采购一千万元的军火。

    太阳终于没能抗住,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满面硝烟的柳灭越,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一天的激战终于熬过去了,主阵地还在手里。暮sè之中,阵地上一片狼藉,浓浓的硝烟味道夹杂着血腥的气息,四处飘散。这一天是柳灭越这一辈子过的最长的一天,大青山阵地在北洋军一次比一次凶狠的进攻下,侧面的山头上那个阵地已经失守。负责防御侧翼阵地的团长、营长全部阵亡,就剩下一个副营长,眼下跪在柳灭越的面前。

    这个副营长是胶东人,在阵地上身受数处创伤,最终在炮击中被震晕,被部下抬着退了下来。醒来之后,副营长主动跪在柳灭越面前,泪流满面道:“旅长,长官们交给我的阵地,叫我给丢了,请您执行军法。”牺牲的团长,也是教导队一期的毕业生,名字叫张霖。这是教导队第一期,第一个在战场上牺牲的团级军官。

    柳灭越上前扶起他道:“站起来,扶帅说过,中**人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随便给人下跪,不配当国防军人。张霖战死是求仁得仁,你不要太难过,好好养伤,将来还得跟着扶帅,为国人打出一个能挺直腰杆说话的天地。”

    扶起副营长,柳灭越下意识的往武汉的方向看。一个旅的兵力现在只剩下一半,如果不是严厉的军法,还有军官们的身先士卒,正常情况下早就崩溃了。

    “旅长,济南来电,援兵今夜可到,务必夺回失去的阵地。”柳灭越听着这话,突然眼珠子一亮,抢过电报看了一遍又一遍,追问:“没说援兵是哪来的?”电讯组长摇摇头,柳灭越心道,这不会是望梅止渴吧?援兵都在泰安受阻呢。

    齐正鸿这边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整整一个白天,北洋军第一、四两个师,发疯一样的攻击。一次又一次,也不知道是吃错了药,难得看见北洋军这么玩命。

    实际上陈光远确实在玩命了,袁世凯从běi jīng直接把电报打到了陈光远的手里,将南下的指挥权交给陈光远,要求他必须突破济南城防,否则就不要回běi jīng了。

    第一师的何宗莲资格也不差,为了能让第一师也一道玩命,陈光远就得自己先玩命。

第一百一十八章决战(9)非战之罪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德国人的效率体现在战场上,说最迟八点能把特战旅送到济南,结果是七点五十五分到。北洋军不是没想过切断胶济铁路,可惜偌大一个北洋,没人敢这么干。徐树铮只是在会上提了一下,就被段祺瑞直接给否了。

    老北洋别的不说,骨子里怕洋人是肯定的。

    夜sè中特战旅正在有条不紊的快速下车,卸下装备。几千好人乘坐的火车次第进站,冷雨还是老习惯,跟着先头团的列车到了济南。

    齐正鸿站在站台上看着特战旅下车的过程,先头团两千来人,下车的过程中居然除了偶尔军官发出的命令之外,没有一个人说话。过程安静有序的吓人,这样的部队要说不是jīng锐,打死都没人相信。

    “冷老三!”齐正鸿眼前一亮,奔着正在下车的冷雨就来了。冷雨听见有人叫了,立刻看过来,见来的是一脸憔悴的齐正鸿,连忙上前道:“齐老大,我没来迟吧?”

    “没有没有,来的正是时候。”齐正鸿和冷雨在教导队的时候是一个宿舍,论年齿齐正鸿最大,所以是老大,冷雨第三。

    “先不叙旧,说说情况,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冷雨紧紧的握着齐正鸿的手,在战场上的相遇,格外的难得。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就是了。

    “情况不好,胶东这两个师,比起北洋军来差一些。老巡防营的底子,基层军官素质参差不齐。基本都没有受过正规军事教育,再者装备也不占优势,打起来格外的吃力。也就是占了地形的优势,还能坚持下来。现在情况是这样,大青山方面就剩下一块主阵地还在手里。柳灭越那边的情况危急,你立刻去增援一下。”

    又一个黎明即将来临,一夜的休整,让北洋军的士兵们看上去有了些jīng神。吴佩孚昨晚上也就是草草的眯了一会,不到两个小时就自己醒了。在卫兵的伺候下搓洗了一把,值班的参谋叫来问了一下情况。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黑暗中的山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大概。昨天的战斗还算有收获,尽管山头上的绿皮很能玩命。终究不如北洋军来的训练有素。第三师终究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对此,吴佩孚很有信心,对于山头上的对手,吴佩孚也很敬佩。一群乌合之众守济南,能打成这样,生生挡了老北洋三个师的两面夹击一个白天。至今外围阵地不失。真是了不起的事情了。

    想到这个,吴佩孚对于在武汉的那个年轻人,多少生出一些敬意来。北洋军自小站练兵开始。那是多少年的积累?方剑雄不过在辛亥年间突然的崛起,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能把兵带出来。跟北洋打了个不分伯仲,真是一个带兵的好手。

    从内心深处吴佩孚也很想跟方剑雄带出来的主力部队真刀真枪的打上一仗,遗憾的是这战局的变化,确实让人无法捉摸。方剑雄不但带的出来好兵,还用的好。这一点不能不承认。

    心思不定的时候,吴佩孚正准备去安排白天的作战时,山头上白天夺取的阵地上,突然闪了一片红光。不等脑子反应过来时,喊杀声已经传来了。

    吴佩孚大吃一惊,连忙冲到高处,端起望远镜看山头之上。但见火光点点,喊杀震天。

    “该死,来人。”吴佩孚喊了一声,觉得没意义,直接就往外冲,要组织部队增援山头。昨夜也没怎么好谁的曹锟也冲了出来,将军服有点皱巴巴的,看着就是穿着睡的结果。

    “子玉,怎么回事?”曹锟看见吴佩孚正在往外冲,赶紧招呼一嗓子。-. -吴佩孚头也不会道:“我带人去增援。”说着旋风一般的往外中,曹锟楞了一下,看见张福来,立刻喊道:“子恒,带我的卫队跟上子玉,阵地丢了不要紧,子玉人不能有事。”

    要不怎么说曹锟的人缘好呢!

    张福来应了一声,曹锟的jǐng卫连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人人都是一支盒子炮,拿最高的饷。张福来带着人追吴佩孚,等他追上的时候,山头上的北洋军已经开始往下退,喊杀声中绿皮在后面追。

    吴佩孚只带了两个连就往上冲,遭遇败兵时,举起手枪朝天开枪三声,大喊:“都不许退,给我杀回去。”侧翼的山头上有一个营的兵力,带兵的营长看见吴佩孚就冲过来喊:“团长,是绿皮的主力,火力太猛了,兄弟们顶不住。”吴佩孚心里一咯噔,脸上却是毫无表情,抬手一枪给这个营长毙了。

    “都给我看好了,山头上还有兄弟在抵抗,丢下兄弟逃跑者就这个下场。跟我上!”说着端着枪带头往前冲,这个时期的吴佩孚,还没成为大帅呢,打仗那是很拼命的。吴佩孚xìng情狷介,在第三师里人缘一般,但是带兵打仗的本事,是没人敢质疑的。

    关键时刻这一下,立刻将败退的兵cháo给镇住了,正在往下退的北洋军稍稍犹豫,转身跟着吴佩孚往上冲。山头上的北洋军遭遇到的正是冷雨亲自带着特战旅一个营的偷袭,目的是为了夺回侧翼的阵地。

    特战旅本来就是一直擅长偷袭的部队,装备又好出很多。悄悄的派人阵摸岗哨时,没想到暗哨有两个,结果摸掉一个,另外一个开了枪。枪声一响,冷雨立刻下令强攻。

    吴佩孚在山下看见的红光,那是特战旅的82迫击炮连在齐shè。

    北洋军被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打懵了,不等反应过来,速度极快的特战旅已经冲近。三五十米之内,当今的中**队,特战旅可以说天下无敌。一水的冲锋枪,近战谁能挡的住?德国佬靠着几千条冲锋枪,差点就把法国人打晕乎了。特战旅这种耗资巨大养出来的特殊部队,战斗力比起德国人一点都不差。至少火力是当今世界第一份。

    风卷残云一般的,北洋军的一个营就被打烂了,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地步。吴佩孚枪毙那个营长的时候,山头上就上下一个机枪阵地在顽抗了。这个阵地构筑的比较隐蔽,也足够坚固,所以一时半会没拿下来,不过起的作用也就是牵制一下,冷雨照样带着大概一个连的兵力,追杀逃敌。还没等吴佩孚赶到呢,这个阵地叫迫击炮给送上了天。

    冷雨带着人往下追,吴佩孚带着人朝上冲,天边发白的时候,两边相距不过一百米时,双方都没有退却的意思,枪声同时响了。

    多年以后,吴佩孚在写回忆录时,用了“非战之罪”四个字来形容这一场突然起来的遭遇战的失败。总而言之吴佩孚很不服气,不是我的兵不行,而是装备差距太大。

    吴佩孚气势汹汹的带兵往上冲,迎头遭遇的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要不是身边的jǐng卫及时给按到在地,吴佩孚就变成筛子了。一个连对两个连,结果是一点悬念都没有。

    特战旅的冲锋枪跟下雨一样的,对面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冲到三五十米的时候手榴弹招呼过去,吴佩孚的人马直接就给打晕了。不过是瞬息之间,身边的人倒下去一片,这种场面的感觉就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起的。

    前来增援的北洋军被顺带给打的四散而逃,吴佩孚带着十几个人,躲在一出土包后顽抗。关键时刻,张福来带着jǐng卫连上来增援,这才算是堪堪挡住了追击的特战旅。

    即便是挡住了追击的特战旅,退下来之后曹锟见了惨状,那叫一个yù哭无泪。加上jǐng卫营,五百多号人,回来的不到两百,这才多一会的工夫。他的jǐng卫连就损失了六七十人。

    再看坐在地上喘息,面sè如死灰的吴佩孚,曹锟还只好上前去关心一下。不料吴佩孚道:“师长,这仗打不赢了。”作为手下头号战将的吴佩孚说了这个话,曹锟当时就傻了眼。蹬蹬的后退两步,坐在一块山石上,惊道:“子玉,你开什么玩笑?”

    吴佩孚惨然笑道:“没开玩笑,山头上偷袭我军的,大概就是华帅在汉口遭遇的那支部队。以前我还笑话华帅强调什么装备差距,现在才知道华帅说的是大实话。如果绿皮兵都这个装备,这天下就没北洋什么事情了。”

    吴佩孚还真的搞错了,特战旅比起国防军第一旅,还得高出一个档次。不单单是装备高,人员素质也高的多,都是从各个部队里挑选出来的。可惜吴佩孚不知道,被一个遭遇战打寒了心。以至于,多年以后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当年是“非战之罪”不说,每次遭遇冷雨也没啥好脸sè。

    黎明终于来了,天边渐渐的白,红红的rì轮映出一个血sè的清晨。这是一个好天,这一天,北上的北洋第三师,没有再发起攻击,南下的第四师不知道绿皮的援兵已经到了,继续发动新一天的攻势。

    同样在这个清晨,武汉的码头上浓雾弥漫,缓缓靠岸的“江华轮”嘶鸣的时候,扶栏而立的章士钊,看着码头上的浓雾中的人影,目光中露出复杂的情绪。

第一百一十九章决战(10)惟楚有才

    第一百一十九章

    如果历史没有变化,在过上五六年,章士钊会成为北洋领袖段祺瑞倚重的一员。但是现在章士钊来了武汉,身边还带着夫人吴弱男。

    章士钊是最早鼓吹革命并参与了筹划孙黄革命党联合者,此人与黄兴交情甚笃。但就是这么一位,鼓吹革命,支持革命,为革命摇旗呐喊者,却怎么都不肯参加同盟会。为了拉章士钊下水,孙文把秘书吴弱男派了出来,试图说服(或者是诱惑)章士钊加入同盟会,结果是赔上了秘书变成了未婚妻,章士钊继续做党外的逍遥人士。

    还是这个人,真实历史上被某鲁姓文豪比作“落水狗”,鼓吹要痛打之。可就是这么一位被某个时代誉为“文圣”者的鲁姓文豪骂“落水狗”的人,在某个时代却汗毛都没少一根。共和国的某任外交部长的夫人,是章士钊的女儿。

    后人评价此君,用了“君子党而不群”这么一个说法。翻译成大白话,那就是有dú lì人格,古代士人据说都这个调调。章士钊以“孤桐”为号,由此或许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不管怎么说,君子也好,士人也罢,都逃不过“达者兼济天下”这个理念。章士钊终究是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情,可惜此前他看不到太多的希望而已。往后几年,段祺瑞执政期间,还是看不到希望,却还是出山做了北洋的官。结果叫姓鲁的骂个臭死,两人在报纸上打嘴仗。打的是不亦乐乎。

    笃信某种信仰者,说章士钊在北洋当政期间是走狗,是破坏学生运动的急先锋。

    那么,换一个角度来看问题,年轻的学子何其无辜?被人煽动了去闹事,万一出了事情算谁的?家里的父母养一个孩子那么大,容易么?刘和珍或许是猛士。但是她的死给家人带来的伤痛,谁来承担?

    五四运动的领导之一傅斯年,目睹了整个游行的变质之后。思想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一句话,煽动别人的孩子去闹事,甚至可能是去送死这种事情。章士钊绝对干不出来。

    章士钊是湖南人,纵观整个近现代史,湖南出了太多的人物。论堆算都不过分!

    “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岳麓书院正门如此牛掰!你还别不服气!近现代的湖南,人才辈出,天才辈出,一个比一个逆天!

    章士钊来武汉,不是来报大腿的。而是他看某个姓方的人在做实事,觉得这个人还算顺眼。突然又发现,这个人好像要得天下了。于是过来看看,到底这家伙在搞一些什么东西,为啥北洋那么树大根深,就是拿他没辙?

    这个时空,搞笑的是章士钊是袁世凯亲笔去信。把他从rì本招回来为国效力。没曾想,刚准备动身,徐州就打了起来。等章士钊回到国内,徐州已经换了三个主人,再等两天,好像北洋快不行了。于是。章士钊就觉得这世道太邪xìng了,有必要来武汉看一看。

    章士钊在全国出名,源自《苏报》一案,这哥们当时为《苏报》主笔,还是大清朝的天下呢,他就在报纸上骂皇帝“载湉小丑”,胆子不是一般的肥。还组织过刺杀广西巡抚的活动,是刺杀组织“爱国学会”的副会长(会中有蔡元培、陈独秀)。

    所以,章士钊来武汉,就是来看看。看的顺眼,就给方剑雄的面子,去瞅他一眼。看不顺眼,十有仈jiǔ要在报纸上喷方。

    知识份子掌握话语权的时代一直延续到某个特殊年代才被冠以臭老九的骂名,不过话说回来,有的所谓知识份子,讲话确实不负责任就是了。

    码头上一早起来就很热闹,大大小小的各sè船等着装货,其中木船占了多数,装完船后沿江而下,很有点千帆相竟的意思。章士钊还是第一次看见码头上这么热闹的场面,要知道这里不是上海,而是武汉。

    还有一些洋人的货轮停在岸边,早早就有人在卸货。一路走来,沿途经过不少码头,武昌这里显得最有活力和生机。章士钊不慌不忙的带着家人下了船,上岸之后已经有人等在码头上。其实章士钊不打算让人接,只是在上海的时候遭遇了黄兴,章士钊以返乡为借口,拒绝了上海方面的挽留。黄兴只好给湖北发电报,这边的居正便得了消息,便亲自来码头接人。

    “行严兄!”居正主动招手招呼,带着眼镜的章士钊辨认了一下,这才回头对夫人说了一句,上前拱手:“觉生!怎么好劳您大驾来迎?”

    “故人来汉,怎么能不迎?”居正看上去jīng神很好,一副最近过的很滋润的样子。居正做人厚道,人缘素来是很好的。

    “觉生看来在武汉做的很舒心。”章士钊见他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居正听了点头微笑,也不矫情便直说道:“确实做的很舒心,在武汉这边做dú lì**官,负责组织修法,自治区zhèng fǔ要求我一年之内至少要拿出一个符合中国实际情况的宪法来。zhèng fǔ很重视,拨款及时,也没人来指手画脚。武汉这里司法dú lì做的算是最好的。”

    章士钊面露诧异道:“哦,说的仔细一点。”

    居正提起这个就一脸的满足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当初发生在武昌的刺方案,这么大的案子,最后还是移交给了司法定罪。整个审判过程,军情局除了提供证据,再无任何干涉。再举一个例子,上半年荆州出了个因为减租减息引发的群体闹事案子,几十个当事人,最后都是由司法部门单独完成的判决。我这么说吧,比起其他的地方,自治区治下,zhèng fǔ权力对司法的影响最小。按照方扶国在一次会议上说的就是:要建立法制社会,不要人治。”

    听他提到这个,章士钊不免好奇道:“方扶国这个人,你怎么看?”

    居正听他这么问,露出一丝犹豫才开口:“这个人很复杂,但是又很简单。”

    章士钊被这个答案弄的一头雾水,不由笑道:“什么时候说话开始前后矛盾了?”

    居正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笑道:“开始的时候,我不喜欢这个人。觉得他就是一个军阀,靠着手里的枪杆子抢夺别人的胜利果实。后来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从武昌起义开始,整个东南的光复,都受到了方扶国的影响。没有方扶国的军事上的强势,长江以南的各省光复,可能要更费一些周章。再后来,汤济武邀请我回来任dú lì**官,在武汉呆了这些rì子才慢慢的转变了看法。说他复杂,那是他做事情你会觉得有的手法匪夷所思。说他简单,就一句话,凡是对这个国家有利的事情,他都回去做。”

    “出卖路权这种事情,也算对国家有利?”章士钊冷笑着反问,居正听了一点都没在意,笑着摆摆手道:“此言大缪,在此之前,我也以为他这是在卖国。可是你看看现在的自治区,你就能发现,他做的是对的。路权在手,固然是好事。可是你再看保路运动之前,路权在商人手里,迟迟不见铁路上马。反观现在,自治区的范围内,四条铁路同时上马。方扶国说了,修路首先需要人,能解决就业。以修路为核心的载体,衍生出来的其他行业的就业人数,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不要觉得好东西抓在手里就是爱国,当前中国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权那个劝,而是要大量的资金进来,发展国家的经济。以其等十几二十年的,自己才能把铁路修好,不如在三五年之内,利用外资把铁路修起来。”

    居正说了一番话后,看到章士钊身后家属,扶额苦笑道:“看我,光顾着说话,都忘记嫂夫人和孩子们了。”章士钊的夫人,也就是曾经的孙文的英文秘书,那个受命把章士钊拉进同盟会这个组织的美女。上前来笑着打趣道:“觉生先生,您以前可不是这么多话的人。”

    居正听了调侃,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道:“我是有太多的话想要跟行严兄说。”

    吴弱男道:“那能不能先安顿下来,晚上我烧几个小菜,你们二位老朋友,一边喝酒一边聊上一夜,反正在轮船上也睡够了。”

    居正和章士钊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抚掌笑道:“正有此意。”

    济南,着急打通津浦线的陈光远部,这一天发起了更为猛烈的进攻。何宗莲因为昨天第一师作战不力,被běi jīng的袁世凯来电严厉呵斥,问他: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自己回家种地去!有的是人想着干呢。

    段祺瑞也来电称:此北洋存亡之际,济南不能下,我北洋之败不远也。

    没法子,何宗莲只好拿出能拿凑上的大洋,丢在地上招募敢死队。就这么着,凑了五百人的敢死队,每人一碗烈酒下去,怀里揣着大洋,炮火准备之后往上冲。何宗莲组织了执法队,宣布战场纪律,没有命令退下来的,直接枪毙不提。

    气势汹汹的,新的一天战斗开始了。陈光远和何宗莲都觉得,今天这仗肯定是苦战,可惜,他们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百二十章决战(11)底线

    第一百二十章

    德国人的高效率不是盖的,仅仅是一夜之间,一个特战旅,一个重炮团就给运进济南。

    北洋军开始炮击的时候,重炮团的观测员一直在测定数据,等到北洋军炮火准备结束,步兵开始冲击的时候,重炮团的24门105榴弹炮开始发威。

    首先敲打的自然是北洋军的炮兵阵地,仔细观察会发现,重炮团这种技术部队,德国人很多。几乎每一门炮边上,都有德国人的身影。没错,这些德国人都是通过鲍勃的关系,直接从青岛德军中租来的。当然这些人要价不低,好处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重炮部队形成战斗力。

    突如其来的重炮轰击,炮弹呼啸而至的时候,陈光远和何宗莲的脸sè都变了。重炮跟75炮的声音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等他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由德国人指导的重炮团,已经完成了定位,开始急速shè。从试shè开始,前后不到五分钟,北洋军的炮兵阵地就变成了一片火海。一朵一朵的云彩拔地而起,震耳yù聋的炮声如惊雷不断炸响,不断有炮弹殉爆的壮观场面出现。

    同时开火的还有自卫队自身配备的两个炮兵团,虽然是老式的德制火炮,但是压制步兵是很有效果的武器。北洋军的敢死队,嗷嗷叫的往上冲,被全面开火的炮兵打的是惨不忍睹。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陈光远和何宗莲,面如死灰。原因很简单,既然重炮出现了,对手的援兵肯定到了。援兵能从哪来?不用脑子都能想的到胶济铁路,德国人这是**裸的站在了方剑雄那边了。这个打击才是最大的!

    陈光远忙不迭的下令撤退,但是已经晚了。收拾了北洋军的炮兵后,重炮开始招呼步兵。追着推下去的步兵打。一路延伸,陈光远的指挥部附近两百米处都落了弹。

    方剑雄得到了德国人的支持,这发现对于北洋而言,不啻五雷轰顶。

    “快,快,电告大帅!德国人插手了!”陈光远疯了一样的对身边的参谋喊。

    这一天的济南,短暂的喧闹之后,突然变的安静了。北洋军不再发起攻击。国防军也不出击。倒是泰安方面。战斗还在继续。

    张孝淮到了前线后,立刻进行了新的部署。集中所有重炮,猛轰正面的第五师防线。各部轮番出击,不分昼夜的猛攻。在部署任务的最后,张孝淮强调:“现在是关键时刻,各部队长官不要考虑伤亡。尽快的拿下东线的两个北洋主力师,才是减少伤亡的最好结果。”

    一番令下,各部队轮番出阵。不分昼夜的猛攻。仗着兵力的绝对优势,张孝淮把他的指挥部前移至敌军炮火的shè程之内。这个姿态摆出来后,各部队不敢怠慢。师长、旅长的指挥部,全部往前移。最狠的要数在徐州城外没怎么打好的呼延奥博了,直接给指挥部搬到了第一线。呼延奥博放了狠话,“徐州城下被张勋给挡了一下,让李逸风出了风头。这一次要不能率先突破泰安防线。老子以后也没脸去见大帅了。”

    第六师不计伤亡的猛攻第五师防线,激战一昼夜终于得到了回报,成功的撕开了对手的防线。张孝淮闻讯大喜,立刻调集部队,继续扩大战果。

    身在泰安城内的冯国璋,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跑了,下令部队放弃抵抗,自己穿戴的整整齐齐,等在指挥部里。第一个打到泰安城下的,自然是呼延奥博所部,见到指挥部上挂了白旗,冯国璋派人出来表示可以下令全军投降,但是要见一见指挥官。下面的人呢赶紧上报。呼延奥博很快亲自来到这里,见到了一身整装的冯国璋。

    “我是第六师长呼延奥博,冯将军有何见教?”

    “冯某想见一见方扶国,不知能否代为安排?”冯国璋如是说,这个主他做不了,也只好上报。张孝淮一看这个情况,赶紧给武汉去电报。

    方剑雄很快回电:可!注意冯将军一路的安全!

    拿着方剑雄的回电,张孝淮亲自去见了冯国璋,见到电报之后,冯国璋下令东线北洋军第三、第五两个师以及其他部队停止抵抗。

    济南城南的第三师,接到冯国璋的命令后,看着巍然不动的大青山阵地,吴佩孚久久不语。一脸苦相的曹锟叹息一声,下令派人去跟大青山上的守军接触。曹锟说:“老子打了这么的年的仗,还没见过这么死硬的对手,要降也要向他们投降。”

    举着白旗上山的是张福来,见到了一脸硝烟的柳灭越和冷雨,很不甘心的敬礼后道:“泰安华帅来电,让第三师放下武器投降,本人奉师长之命前来接洽。”

    柳灭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一眼淡定的冷雨道:“冷老三,我们打赢了?”

    冷雨也没心理准备,下意识的点头道:“好像是哦,怎么就降了呢?”

    一夜北风夹着雪花卷吹,běi jīng城变成了白的世界。大大小小的海子结上厚厚冰,寻常人家的孩子们多了玩乐的去处。

    在袁世凯看来,这个冬天来的太早,而且也太冷。

    济南的消息传来,袁世凯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久久不出,外头一干北洋重臣们,都在等着消息时,袁世凯却在书房里面对着窗外的景致,久久不语。

    “怎么就败了呢?”袁世凯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其实任何挣扎都是多余的。济南之战意味着什么,袁世凯比任何人都清楚。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袁世凯回头怒喝:“不是说了谁都不见么?”

    推门进来的是一脸惨淡的袁克定,被老袁一道目光看的脖子一缩,赶紧解释:“英国公使朱尔典来了。”袁世凯一愣,脸上没有任何喜s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洋人的鼻子比狗都灵,济南之战一直都在密切关注,朱尔典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德国人插手了。对于这个消息,朱尔典愤怒不已。但是又没办法,德国人没派兵,只是借路而已。

    强大的北洋军,在这个冬天战败了,一直是英国人重点扶持的袁世凯,这个时候突然贬值了。朱尔典自然不能甘心,应该的盟友rì本人也是蠢蠢yù动,rì本公使伊集院,紧急会晤朱尔典,提出两国联合干涉中国事务。

    伊集院的意思,英国挑头,rì本出兵,谋取在华的利益。rì本人打的好算盘,但是在朱尔典的眼里,rì本就是英国人养的一条狗而已。如果放任袁世凯下台,那么英国的利益必然受损,这一点是很清楚的。所以英国干涉成为必然,不过rì本想把手伸的太长也是不能接受的。朱尔典见过伊集院之后,紧急会晤了法、俄两国领事,达成一致,又会晤了美国领事,结果这一次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美国人的态度很模糊,表示这是中国的内政,并再次强调了门户开放政策是美国的一贯立场。

    好吧,军事力量乏善可陈的美国人,可以被忽视了。关键是德国人,如果不给于遏制,大英帝国在华的利益将遭受重创。

    “老朋友,济南的战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觉得你需要帮助。”朱尔典开口很直接,英国人喜欢玩平衡,用rì本牵制俄国,用法国牵制德国。现在德国人突然在中国扶持起了一个强大到能够打败北洋的政权,朱尔典自然要坚决的给以遏制。

    “感谢老朋友这个时候能想到帮忙,如果能促成南北和谈,那就最好了。”袁世凯给了一句朱尔典意想不到的答案。又要和谈?

    “老朋友,英、rì、俄、法四国,都可以考虑出兵,遏制南方军队北上。”双眉一挑,朱尔典这一次说的更明白了,**裸的暴露出来的目的。只要袁世凯松口,四国联合军事干涉。袁世凯不松口,四国也可以干涉,但那样会激怒德国、美国。

    “感谢各国友人的帮助,不过这终究是中国的内战,我正在努力促成南北和谈。”袁世凯再次给了一个让朱尔典目瞪口呆的回答,中国的内战?没错,是中国的内战。

    袁世凯就是这么想的,不甘心失败是肯定的,但是既然大局已定,袁世凯多少有点担心身后的骂名。这个时空的袁世凯,个人野心还没膨胀到当皇帝的阶段。尽管从权利的巅峰被拉下来很不甘心,但是让四国干涉,要付出的代价之巨大,想想都会害怕。

    袁世凯不松口,朱尔典很不甘心的走了,临走之前留下话:“我的承诺随时有效。”

    既然袁世凯没有答应邀请四**事干涉,朱尔典就得做别的准备了。汉口领事詹森,很快接到běi jīng来电,命其紧急去见方剑雄。

    送走朱尔典之后,袁世凯转身回来时,一脸焦急的袁克定道:“父亲,为啥不接受朱尔典的干涉?”袁世凯无语的看着他,身子微微一晃,嗓门一甜,一口热血没能忍住溢出,摇摇晃晃的要倒下,袁克定赶紧伸手来扶。

    坐在椅子上缓了一阵,一脸蜡白的袁世凯摆摆手道:“去,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一百二十一章决战(12)谋求体面的收场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干北洋文武陆续进来,袁世凯已经收拾干净血迹,看上去依旧很镇定的样子。

    “各位,山东的战局已经那样了,接下来的事情大家说说该怎么办。”袁世凯很努力的把话说的顺畅,但是说的过程还是很吃力,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身体不好。

    “卑职已经下令山东的部队后撤,为今之计,一方面坚守河北,一方面请洋人出面代为斡旋。总而言之,我们需要时间。卑职决定引咎辞职,请大帅恩准。”尽管山东战场实际上是冯国璋在做主,段祺瑞却不能不说话,他在běi jīng指挥的责任是跑不掉的。

    袁世凯听了这个话,先看了一圈其他人,结果是一个一个的把头低下去。心里不免暗暗的叹息一声,关键时刻北洋怎么就没人能站出来?

    “芝泉说的很对,再加上一条,向南方通电,呼吁南北和谈吧。”袁世凯艰难的说出这么一句后,作势要站起,身子却是一摇晃,伸手想去撑着不料手上没力气,整个人倒在了椅子上。众人见状齐声惊呼:“宫保!”“大帅!”“项城。”“慰亭。”

    袁世凯重重才喘息,一缕红又溢出嘴角,伸手擦了擦,勉强的笑道:“菊人兄留一下,其他人先去各忙各的吧。”上前来的杨度张嘴yù言,却又闭上嘴巴没再说话。

    徐世昌却道:“慰亭,你还是先休息。有什么事情等身体好再说。”袁世凯摇头,坚定的看着徐世昌,这边只好叹息一声,点点头答应下来。

    待众人下去,袁世凯摆摆手把袁克定也打发了,这才扶着胸口低声道:“菊人兄,想必你也看的出来。如果没有意外,山东战败之后,北洋的好rì子要走到头了。”

    徐世昌默默的低头道:“慰亭。. .  身子要紧,不要想太多。”

    袁世凯摆摆手道:“你听我说完,朱尔典来找过我。提出英法rì俄四国出兵干涉。微微没有答应他,这洋人没一个好东西,还记得开滦煤矿么?当初为了跟英国人斗,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结果呢,中国人自己内斗,还是让洋人捡了便宜。”

    袁世凯提起这个,徐世昌更是默默的无语,耳边又听袁世凯道:“洋人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尤其是rì、俄,他们对中国的领土有巨大的野心。”

    徐世昌叹息道:“慰亭。我怕的是方扶国上来后,卖国更狠啊。你看看他在武汉干的事情就知道了,铁路权全叫他给卖给了德国和美国。”

    袁世凯一阵气闷,脸上发青,徐世昌赶紧伸手帮着顺气。缓过一阵后袁世凯苦笑道:“菊人,铁路商办没前途,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放在心里不说,嘴上还是要维护路权。本来梁翼夫(梁士诒)已经在cāo办铁路国有化的事情,现在看来只能等着方扶国来做了。”

    “慰亭。我觉得可以让人去找孙慕韩,或许他能帮着缓和南北关系。北洋不能就这么完了,总要试试看吧?”徐世昌出了个主意,袁世凯听了露出艰涩的苦笑,摇摇头道:“接触一下也好,也许能为北洋谋一个体面的收场。刚才你也看见了,人心不在了。”

    袁世凯终究是一代枭雄,眼光和心思都是顶尖的人物。别看之前北洋是个庞然大物,可是山东战败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庞大意味着人多,人多意味着心思多。当袁世凯这个领头人足够强大的时候,人心再多都不算啥。现在的问题是,更强的人出现了。

    徐世昌听出了袁世凯的感伤,想劝一句宽心的话却无从下嘴。倒是袁世凯主动道:“你我心里都明白,其实北洋还是有办法拖一阵子的。远的不说,南方六省在搞什么联省自治。洋人的力量也可以有限度的借用。可惜刚才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

    徐世昌要说话自辩,袁世凯颤抖着摆手道:“菊人兄不必如此,我是知道你的。北洋这个团体,没了领头人,必然是一盘散沙。克定资历不足,能力也不足,完全无法驾驭大局。我的rì子不多了,还是那句话,谋求一个体面的收场吧。”

    徐世昌与袁世凯相识于微末之际,很自然的听明白,袁世凯在是准备后事了。北洋,是真的走到头了。想明白之后,心里不免悲凉的徐世昌点点头道:“我亲自去一趟武汉,想必孙慕韩不至于不见我。”袁世凯满意点点头,似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还是缓缓的艰难道:“你跟孙慕韩说,我在一天,就能避免北洋内乱。”

    徐世昌再次默默的点点头,袁世凯的意思很明白,他一定坚持活到有一个体面收场的那天。离开袁府,徐世昌星夜南下,一昼夜之后火车到汉口。

    徐世昌还在路上的时候,孙宝琦趁夜来指挥部找方剑雄。这段时间没什么好睡,方剑雄正在办公室的小床上熟睡。孙宝琦到的时候,接待他的是尹维峻。得知有要紧事,尹维峻要进去叫醒方剑雄,却被孙宝琦拉住道:“我等着好了。”话音刚落,里头传来方剑雄的声音道:“是谁来了?又有什么急事么?”尽管能够轻松了一些,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多。方剑雄睡了一个白天,差不多也睡够了,外头有点动静便被惊醒了。尹维峻进去通报,方剑雄道:“我去梳洗一下就出去。”

    孙宝琦见方剑雄一脸的疲倦出来,心里多少有点心疼道:“扶国,徐世昌来电,他已经乘车南下。”

    方剑雄听着眉头一皱,心里琢磨一番才道:“他来的目的是啥?”

    孙宝琦也皱眉道:“没说。”方剑雄想了想道:“既然没说,那就等他到了再说好了。反正山东战役已经结束,部队正在休整中。一时半会也不会北上。在一仗尽管准备很充分,但是后勤压力还是很大。”

    孙宝琦叹息一声道:“中国的铁路太少了,说起来满清朝铁路国有化,也是无奈之举。所谓的与民争利是有的,但更主要的还是路权在民间,迟迟不能修成铁路收效。”

    听他说这个,方剑雄不由心里一动,脸上却是笑道:“怎么,老师有想法?”

    孙宝琦道:“看看粤汉铁路,都过去多少年了,迟迟不能动工。最近有人在拿铁路的事情说话,扶国千万不可大意。”

    方剑雄听了不屑的一笑道:“这些事情不要去管,那些人要说就说,说两句不能改变什么。倒是徐世昌南下,要认真对待。北洋一半的军事实力还在,真要继续打,涂炭河北是不可避免的。为了打徐州,我军用重炮轰击徐州城墙,说是不得已为之。实际上民众还是被牵累了,家破人亡者不少。”

    说到后来,方剑雄的语气有点沉重。孙宝琦听了不由着急道:“扶国,悲天悯人是好事,可做大事的人,不能纠结于此等事上。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大事情上,我现在担心的是洋人的干涉。徐菊人南下,如果提出的条件不过分,答应他就是了。不然逼的袁慰亭狗急跳墙,求助洋人出兵帮忙,那就麻烦大了。别的国家不敢说,rì本和俄国,是肯定会答应出兵的。”

    孙宝琦还是很有见地的,对事情的判断也比较客观。任谁在袁世凯那个位置上,都不会甘心下来的。实际上袁世凯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肯定会答应朱尔典的提议。出卖国家权利什么的先不说他,袁世凯代表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庞大的北洋集团的利益。很多事情,就算袁世凯不争,下面的人也会抬着他去争。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立足于打赢战争,别的都是旁枝。袁世凯要谈,可以答应他谈。一边谈,一边打就是了。老师可以先接触一下,军队方面最多休整五天,继续北上。”

    方剑雄正说着呢,尹维峻进来汇报:“蒋总参谋长来了。”孙宝琦立刻告辞,蒋方震很快进来,一脸的喜悦道:“扶国,冯国璋已经乘车南下。北洋第三、第五师全部放下武器,张勋和姜桂题往河南跑了。”

    说着递过来一张名单道:“这是北洋第三、五师军官的名单,按照他们提出的要求,战争结束后,全部放回家。”

    方剑雄拿过来看了一下,看见吴佩孚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眨了眨。抬手指着道:“这个人不错,争取留下来。”蒋方震看了一眼也笑道:“是不错,枣庄打败民军就是他的手笔,还有,主攻大青山的也是他的团,打的很凶悍。”

    方剑雄笑道:“明天有点事情处理,后天我就北上济南,亲自去见见这些北洋的军官,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那些基层军官,我觉得可以收为己用,前提是去芜湖进修一段时间。眼看着部队就要大扩军了,没有足够的基层军官很要命。”

    蒋方震听了正sè道:“可以从这一仗之中表现优异的老兵选拔出一些人来,送到武汉士官速成班学习半年,出来以后当个连长不足,当个排长是足够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一百二十三章决战(14)条件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什么意思呢?还是解释一下吧。辛亥革命仅仅是推翻了清朝,并没能在中国实现资本主义。其结果,是社会更加的动荡,人民生活更加的苦难。

    从思想的角度来看,一度投身革命的章士钊看到了革命党的一个致命的隐患,只重行动而轻理论。这大概就是他得出以上结论的理论依据,这大概就是他死活不肯加入同盟会的原因之所在吧。(一家之言)

    “章先生来武汉,所为何者?”方剑雄的理解,多少有点偏差,更多的是侧重于革命党人做事没有长远规划,对革命急于求成,缺少脚踏实地的积累实力的耐心。不管怎么说,就这么一句话,让方剑雄对眼前这一位充满了敬意。这一位,是个牛人。

    “苦学救国!”章士钊给出四个字的答案,平静的看着对面这个年轻人,当今天下第一风云人物,未来这个国家掌舵人的可能xìng最大者。

    “如此,自治区只要跟教育有关的位置,张先生随便挑。”方剑雄这话大气的让章士钊一愣,本以为年轻人好歹有些娇气,不料居然是这个答案。

    “在rì本的时候,接触到的人,对阁下评价可都不高。现在看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以阁下目前的实力,在战胜北洋之后,完全没必要买民党的帐,能告在下我为什么要与民党商议联合执政?”章士钊收起了一脸的平静,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

    方剑雄笑着摆摆手道:“章先生。我这个人不管什么主义,也不管什么人。只要是人才,只要做的事情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民族有利,我就能放心大胆的用。当今中国,新型人才不是多了,而是严重的缺乏。所以自治区要大办教育,要培养大批的理工科人才。国家要想强大。工业化是必然的途径,没有大批理工科人才的支撑,工业化只能当笑话来听。中国落后世界太多了。必须集中一切力量追赶了。所以,在我看来,教育是今后国家的头等大事。”

    说的没激动。听的人激动的站起来,拍手道:“说的好,教育是国家的头等大事。既然如此,我去大学教书就行。”说罢章士钊激动的握着方剑雄的双手,当然这个激动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昨夜就诞生了。原因无他,自治区是唯一推行五年义务教育的所在。单单就这一点,足以让章士钊动心了。

    “不行啊,当一个教书先生屈才了。”方剑雄笑着应答,章士钊愣神的瞬间又道:“新的民国即将诞生。我看先生来做个教育总长,是一定够格的。眼下自治区的政权模式,不过是权益之际。民国诞生,自治区也就该取消了。到时候,全国实行五年义务教育。先生大有可为啊。”

    “是是,大有可为!”章士钊被这个说法弄的热血上脸,zhèng fǔ搞义务教育,现阶段有多难,章士钊心里很明白。可以说,真要是当这个总长。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两人谈的正欢时,门口进来尹维峻,探了一笑脑袋又缩回去。方剑雄抬手叫住:“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尹维峻进来,面无表情,目光复杂道:“孙先生来了,还带来一个人。”

    方剑雄自然知道这个带来的人是谁,立刻对章士钊笑道:“章先生,我还有事情,今天就谈到这,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好好聊一聊,怎么把教育事业搞好。”

    章士钊告辞,方剑雄送出门口时连称留步。方剑雄转身去了会客室,而不是会办公室等着。方剑雄推门进来的时候,徐世昌的眼睛被光线晃了一下,看清楚进来的是谁时,心里也不免激动的跳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方剑雄能主动来见自己。别看徐世昌是做过前清内阁大臣,在北洋zhèng fǔ也是赫赫有名的重臣。那都是过去式了,今时今rì,在方剑雄的面前,谁能又谁敢托大?徐世昌要说没功利心,北洋时期能出来收拾烂摊子,当所谓的大总统?

    说句不好听的,徐世昌也要为将来着想,要不未必能亲自走一趟武汉。

    “扶国来了,这是为师的金兰兄弟,徐菊人,你叫一声世叔吧。”孙宝琦也没想到方剑雄会亲自来这一趟,此前真的没这个说法。方剑雄来此不过是临时起意,也有看看这个前清能成的意思。晚清的政坛,徐世昌、岑chūn煊、赵尔巽、赵尔丰、朱家宝等人,甚至包括端方,这些人都是很有能力的人物。

    如果说新型人才民党居多,那么实干型的经验丰富的人才,绝大多数都在北洋。这么说吧,北洋之败,不在于人,而在制度。方剑雄对于人才的渴求程度,别人无法想象。越是穿越者,来到这个时代,越对人才有强烈的渴求之心。做事情离不开人才,没有人才再大的事业都是无本之木。

    只要是人才,能在制度框架内把事情做好,你管他怎么做人做事?

    徐世昌这个人,远的不说,在东北任总督时期,很好的维护了国家利益。在清朝大臣中间,这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加之大力推行新政,表现出很强的实际cāo作能力。

    方剑雄想的很清楚,北洋有不少人才,不论将来结果如何,要给这些人才看见希望。

    孙宝琦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方剑雄的意思,所以很配合的如此介绍。

    “见过徐世叔,一路辛苦了。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奈何彼时世叔于内阁之中,剑雄微末之时,故无缘一见。”方剑雄这话倒是实话,看着是调侃,实际上是不露痕迹的拍了一下徐世昌的马屁。

    徐世昌也很会说话,微笑起身,可不敢坐着受这个礼。“扶国,羞煞世叔也。比起你来,我那点虚名算的什么?”这老派的作风就是如此了,首先是一个圆滑,其次是一个中正平和的气度。总的来说,徐世昌表现的不卑不亢。

    一番客气,各自落座后,徐世昌也不遮掩,径直奔着主题道:“扶国,此来武汉,受慰亭之托,为北洋上下谋一个体面的收场。”

    这个话出来,方剑雄却是被惊着了。还以为袁世凯好歹要端着原大总统的架子,然后以此为本钱讨价还价。感觉到有点不真实,方剑雄很自然的露出了一丝犹豫,没有立刻接过这个话。徐世昌似乎早有预判,见状便叹息道:“慰亭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其子中无人可凭。慰亭在一天,北洋还能安稳一天,他要是去了,北洋非乱了不可。”

    徐世昌一番话很有见地,实际历史上,北洋就是分成了直系皖系还有一个编外的北洋奉系,内战打的不亦乐乎。军阀混战,苦的自然是一般的百姓。从这个历史上来看,就这个问题而言,章士钊不在北洋之内,仅仅是从革命党的角度就能看到将来的动乱,这个人很了不起。越发的坚定了方剑雄对这些人才的使用之心。

    “既然世叔这么说了,我也给个准话。不管是北洋一系,还是别的什么派系。总而言之,将来的民国应该是一个依靠法律和制度的国家,只要是人才,能把事情做好,在制度的范围内,怎么做都由法律和制度来衡量成败。”方剑雄的一番话,徐世昌听的很明白。意思很简单,规则又方某人来制定,大家在规格的范围内,只要不越界,不管是谁都可以有用武之地,只要你是人才他都用。

    “还是说说慰亭的事情吧,毕竟他是民国参议院选举出来的大总统。”徐世昌收起刚刚生出的一点喜悦之心,一脸正sè的谈判。这才是来此的主要目的。

    “很简单,事情分两步走。第一,军事步骤,国防军北方接管北洋之防务,全**队整编统一为国防军。第二步,大总统身体不适,主动向参议院请辞,经参议院批准下野,由副总统暂代总统之事。第三,政治体制的确立和完善,如果不出意外,新的民国采取总统制。内阁制度虽然也是共和,但是放在中国,肯定会导致府院之争,扯皮误事。第四,五年为一个总统任期,大总统下野之后,半年之内举行新的大选。考虑到国情,二十年之内,大选产生参众两院,再由两院选举新的总统。二十年之后,全国普选。最后声明一点,本人在第二次总统的大选中,不参加总统选举。”

    方剑雄说了很多,表面上看起来就一个核心思想,让袁世凯以最体面的方式下野。实际上,是借这个机会,向徐世昌阐明对未来民国的政治体制的构想。

    “扶国,你是办实事的能手,我想再多问一句。未来的二十年,你对民国的发展有什么想法?”徐世昌会这么问,实际上已经看的很明白,未来的民国本质上还是手握兵权的方剑雄在做主。什么民选出来的总统,十有仈jiǔ是个摆设。至于不参加总统选举,那是做给人看的。反正就是五年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一百二十二章决战(13)关于未来

    近代军事改革源自北洋新军,随着北洋新政,各省差不多都有自己的军事速成系统。方剑雄的体系除外,在此前,最成功的要属北洋的保定军校了。

    〖中〗国的现状就是摆在这的,手里也只有这么一副烂牌。说起来,还要感谢满清的所谓新政,很是培养了一些新型知识分子。可惜,这些新型知识分子,大多数都站在了满清的对立面,出去开了眼界的年轻人,回来之后有几个能对现状满意的?

    “军事教育要抓紧了,不然建成多少有战斗力的军队都是空话。军校建设,分为两个级别。连长以下的军官学校,可以分广州、武汉、保定,三个地方同时办学培养。芜湖陆军大学,属于高一级的学校,今后凡是从陆大毕业的,才具备进入总参的资格。”

    方剑雄这个想法,不是突然形成的,而是早有盘算。兔子那套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办法,杰出的军官都是拿人命堆出来的。对于掌握政权的一方而言,这个路子出来的军官固然是很能打仗,但是就执政者而言,这是不教而诛,明显不可取。

    “军事上的事情,百里兄多多费心。军队国家化,这是大势所趋。各省的讲武堂,我看可以有选择的保留,作为最低一级的军事培训机构,向高一级的军事院校输送生员。军队建设关系到未来一百年国家的安危,在当今世界的丛林法则之下。没有一支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军队,国家利益就是一句空话。百里兄,任重而道远啊!”方剑雄朝蒋方震一拱手,又说了一句,这一次语气变的更为郑重。

    提起军队建设,蒋方震便道:“这是分内的事情,不过扶国提醒我了。我国地域辽阔。邻国众多,如何有效的布置兵力,并控制得当。这是一个问题。以前没条件想这个,不久的将来,这个问题还是要摆在桌面上的。”

    唔。这个问题算是有点为难方剑雄了。德国〖rì〗本这些国家比较小,不存在这个问题。美国基本没有外敌,也不存在这个问题,要不美国怎么才那么点兵力呢。唯一可以借鉴的,就是俄国了。

    方剑雄稍稍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山寨一下道:“我看可以采取大军区制度。/每个省设一个小军区,全国大致可以分为七到八个大军区。这个事情总参先那出一个构想来,慢慢的完善就是了。反正也不急在这一会。”

    两人就这个问题,进行了一些探讨。这是蒋方震刻意而为,方剑雄把山寨版的大致模型说了一下。最后强调:“西方任何好的东西,我们都要学习,但是在运用的过程中,要考虑到〖中〗国的实际情况。有的可以照搬,有的要取其善者。”

    ……………………

    徐世昌来的极为低调。只是带了两个随从而已。如此低调,无非是想留够周旋余地。即便谈成了条件,还得要袁世凯定夺。希望慰亭能撑到谈判结束,能有一个体面的收场。徐世昌深知袁世凯,知道他的心思。从表面上来看,袁世凯为人谦和。实际上心里傲气的很,能放在眼里的人不多。袁世凯经营北洋多年,练就的北洋jīng兵尚且不能在战场上战胜对手,换一个人还能比老袁做的更好么?按照一些人的心思,北洋还有不少地盘,还可以坚持。

    实际上袁世凯心里很清楚,北洋jīng锐部队就那么些,轮番上阵都让人收拾了一遍。最jīng锐的第三师,在济南城外投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历史上背负了无数骂名的袁世凯,又有谁去记得,袁世凯也曾经为这个国家做了不少好事。(老断没有为袁世凯翻案的意思,只是每每阅读史料,不免感慨。国人黑某个人的时候,那真是打翻在地,再踩上一万只脚。)

    车到汉口,窗外是个好天气,冬天午后的太阳很好,徐世昌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好天气而有所好转。作为北洋的一员,深知此番来汉,回去后谁知道会背上多说昔rì同僚冠以的骂名。可惜这个总是要有人来做的,不然等方剑雄的军队打到běi jīng,结果只能更糟糕。

    来的低调,接站的孙宝琦也很低调,一辆轿车安静的停在站门口的边上。徐世昌刚下车,就被一个看着像闲汉的人拦住笑问:“是běi jīng来的徐先生么?”

    徐世昌身后的随从面露紧张,各自伸手在腰。下意识的上前要隔开两人时,徐世昌摆手示意后,拱手道:“正是徐某,可是慕韩兄派来的人。”

    来人微微一笑道:“请跟我来就是。”徐世昌犹豫了一下,跟着出了车站,看见车边上站着的孙宝琦正在遥遥拱手,连忙上前拱手道:“多谢慕韩兄,此情……。”

    孙宝琦一抬手:“菊人,先别着急谢我,待我听了你的来意再说不迟。”

    徐世昌一脸的苦笑,摇摇头道:“那好,先上车再说。”两人次第上车,开动之后,徐世昌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孙宝琦面不改sè。徐世昌这才道:“慕韩,慰亭的身子,怕是不行了。我这次来,慰亭的意思,是想给北洋的老兄弟们谋一个体面的下场。来之前,朱尔典表示,英、法、俄、rì四国,愿意出兵干涉。慰亭没松这个口,这是怕留下千古骂名呢。”

    “慰亭这是要下野么?”孙宝琦心里吃惊,面上却是很平静的反问。一直以为,以袁世凯的xìng格,即便是战场上不利,也不会如此简单的收场。至于袁世凯的身体问题,孙宝琦更愿意相信,袁世凯这是一招缓兵之计。

    “慕韩,你是在怀疑这是缓兵之计?”都是老狐狸,徐世昌很自然的知道对方怎么想。提问之余,多少有点嘲讽的意味,最后一个“”字却有不自觉的带出来悲凉。

    “慰亭的身子,真的不行了么?”这一次孙宝琦不是在质疑了,浓浓的关切带出来。不管怎么说,孙宝琦对袁世凯怨气再大,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不可调和的。要不历史上孙宝琦也不会有机会再次出山,在北洋zhèng fǔ里担任要职。

    “我亲眼看见慰亭吐血,估计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北洋没了慰亭,战场上又吃了败仗,拿什么来讨价还价。这一次慰亭是真的想谋一个体面的收场。”徐世昌说到这里,眼眶已经红了,抬手擦了擦眼角又道:“眼下北洋人心思动,偌大的基业,怎么说败就败了呢?”

    ………………………………

    章士钊终于坐在了方剑雄的对面,四平八稳。倒是对面的方剑雄显得有点不安分,身子微微的扭动,好像有虱子在身上咬似的。

    这么说,方剑雄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蜜水”里头大的孩子。自然是读过某文豪的大作,自然也知道面前这一位是文豪UU小说的“落水狗。”有趣的是,方剑雄还真的读过一些,提到过关于周树人与章士钊之间斗争的。

    这么说,历史上两人之间的斗争,是一个希望学生在学校里好好读的官员,与一个希望并煽动学生起来〖革〗命的老师之间的较量。斗争的结果,章士钊选择了隐退。

    更有趣的是,领导学生〖运〗动的两位先生,陈、李二者与章士钊之间的友谊,按照某位越南领袖的话说:“同志加兄弟”的关系。

    因为《甲寅》一,民国初期,章士钊被誉为思想界的先驱。而不是什么所谓的“落水狗”时人大概只有周文豪和那些对章士钊有偏见的人,才会这么称呼他。

    看着这个消瘦的三十出头的男子,方剑雄很难将他与所谓的“〖镇〗压女子师大学生〖运〗动、813惨案参与者之一”联系起来。这是章士钊最大的两件罪名,并且被人反复的提起。于是很多事情被人刻意遗忘了,比如章士钊营救过李大钊,又比如当时的女子师大校长杨荫榆先生,后来回到苏州,抗战期间为救女学生,被〖rì〗本兵推下河淹死了。

    “回过头来看,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政治需要。大概这就是历史的来由,所以历史不需要真相。真相是用来打脸的。”方剑雄头一回如此的失礼,见了来客之后,久久不语。

    章士钊也不说话,两人对坐无语,似乎是在比耐心。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方剑雄,脑子里想的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上文与章士钊的内容。读过不少杂的方剑雄,更愿意相信,真正爱护学生的应该是眼前这一位看上去相貌并不伟岸的章士钊。反而历史上那些高大的背影,有一些是值得推敲的。

    任何脱离了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的所谓主义,历史证明都是极其混蛋的!

    “先生何不去南京?”方剑雄终于开口了,说完就有点后悔了。这话,多少有点不客气。

    “党人不学,妄言〖革〗命,将来祸发不可收拾,功罪必不相偿。”出乎预料的是,章士钊极为淡定的回了一句,方剑雄听了之后,对照一下历史,一身是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伤兵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野战医院临时设立在原来的道署之内,这是张孝淮的命令。指挥部要办公,哪都可以。伤员要最好的条件养伤,这是国防军的纪律之一。其实道署的房子未必是最好的,但胜在地方够大,房间够多,做医院是最合适的。

    车到医院,前排的林云动作敏捷的下车,打开后门。rì本陆士毕业的林云,在芜湖进修了一段时间后,成绩优异,主动要求下部队。方剑雄扛不住老娘的絮叨,直接给林云放在身边暂时当副官,等南北战事结束,再放下部队去。

    三个月的芜湖陆大短期班读完,林云的气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从当初的留rì归国后的自傲,变成了一个沉稳谦和的军人。原因很简单,林云不是笨蛋,不然也考不上官费的留rì生。在陆大的短期班,三个月的时间学到的东西,比他在rì本两年学的都多。尤其是军事理论战术理论方面,在陆大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到了陆大才知道,学校里分了很多班,算是做到了真正的因材施教。像林云这样有军事基础的,留rì生或保定毕业生,三个月的时间集中学的是新的军事理论和战术。在这里才发现,rì本士官学校其实学不到多少东西。rì本人对待中国学生,是不会把看家本事教出来的。

    林云最吃惊的还是战术教材的作者居然是方剑雄,联系到陆大的前身教导队,这个问题就不难解释了。更别说。这些教材上注明了“内部阅读,严格保密”的字样。

    如果说以前林云还挺不服气,学习结束后,对方剑雄这个老表的态度完全扭转,变成了一种敬仰。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练出一支军队。并且打败了强大的北洋。

    野战医院的门口,居然没有人出来迎接。这个让先到一步的林淮川有点头皮发麻,赶紧抓住门口卫兵怒喝:“怎么搞的?不知道大帅要来么?医院的人都死哪去了?”

    年轻的卫兵被问的面红耳赤。辩解道:“报告长官!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林淮川的参谋长才从里面出来,满头汗的解释道:“师长,这里的钟院长是个愣子。我跟他说要迎接大帅,他说那么多伤员等着救治,没时间迎接,让大帅自己进来。”

    正说着呢,方剑雄已经走了过来,林淮川只好回来如实汇报,原本以为方剑雄会不高兴,不料方剑雄却笑道:“这个钟寿芝,太不给面子了。回头让人扣芜湖医科大的经费。”

    “方大帅,我就知道你要耍赖皮!所以出来了。”钟寿芝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年轻的钟医生大步流星的出来,脸上带着一脸得意的微笑,一副我早就防备你的表情。

    方剑雄悻悻的哼了哼道:“你这个家伙太不够意思了,你自己说,哪一次去武汉是专门去看我的?每一次都是伸手要钱的。你说,我哪一次没满足你的经费要求?你这家伙,这么大老远的来看你,也不出来迎接一下。肯定是跟那些美国佬学坏了。”

    “嗨,方!君子是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你不是君子。”又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身着白大褂的劳伦斯博士也出来了。这个美国佬,在中国办学很卖力气,要钱也很积极。不过他倒是能耐的很,这几年下来,医专变成了医科大,学生从三千多人变成了九千多。当然,方剑雄的投入也是一年比一年增加,从最初的一次捐款十万,到现在每个月十万。

    劳伦斯一边说一边哼哼,方剑雄听了哈哈大笑,上前拥抱这个美国老头道:“尊敬的劳伦斯博士,感谢你为中国人民做的一切。”

    劳伦斯这才高兴起来,不过却又道:“方,芜湖医科大的教师人数严重不足,我打算从美国高薪聘请一些老师,需要一笔经费。”

    方剑雄伸手扶着额头,仰面叹息道:“好,我后悔来徐州了。”

    钟寿芝在一边,一点都不给大帅的面子道:“先把钱给了,自己回去慢慢后悔。”

    靠!老子忍!方大帅再怎么牛叉,在这些人面前从来都牛不起来。芜湖医专去年升格为医科大,现在有九千学生(其中一半都是各省送来的进修生),就指望这些人帮着带出一批合格的医务人员呢。

    “这次打算要多少?”方剑雄也知道捏着鼻子认了,劳伦斯一点都不客气,伸出一个巴掌道:“五十万,至少五十万。这一次需要聘请的人多达八十多人。”

    方剑雄招招手,尹锐志上前来,递过一张支票本,方剑雄当面刷刷的签字之后,把支票递给劳伦斯道:“迟早要被你们勒索的破产。”劳伦斯满意的接过支票,放进上衣口袋后,这才笑道:“方,我知道你一定会支持的。走,进去看看,我们不会浪费你花在医科大的每一分钱的。钟,你告诉方,这一次我们来了多少人,带了多少设备。”

    钟寿芝上前做向导,一边走一边说:“方大帅,这一次医科大一共抽调了有经验的医生六十人,实习医生一百多人,医护人员四百人多。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医疗队,光是车辆就来五十五辆。不过话又说回来,战争太残酷了,我们来了这么多人,打仗那几天每个医生都忙的屁股不沾椅子。手术一台接一台的做,劳伦斯博士最辛苦了,他一个人有一天就做了八台手术。晚上躺下饭都没吃就睡着了。”

    “这一次的伤员一共有多少?”方剑雄脸sè沉重,边走便问。钟寿芝也露出沉痛的表情道:“轻伤员比较多,前后有三千多人。重伤员前后收治了八百多,很多人没救下来,这些天每天都有几个士兵因伤势较重不治。昨天开始情况好转了,一个死亡的士兵都没有。新药磺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术后感染率只有百分之四十。”

    “这么多?”方剑雄吃了一惊,自言自语道:“可惜了,没有青霉素。”

    “您说啥?是新药么?”钟寿芝追问一句,方剑雄摇头道:“我只是听德国朋友说的正在研究的一种新药,具体的也不清楚。这个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绝对机密。”

    方剑雄的出现消息迅速传开,伤兵们很快全都知道了。一些轻伤员出来围观,很快下一个院子里都挤满了能动的伤员。林淮川当心方剑雄的安全,要上前去拦阻,方剑雄及时按住他,并微微摇头。

    林淮川默默的退下,方剑雄面带严肃,独自上前,啪的一个敬礼:“兄弟们,方某人给大家敬礼了,感谢你们为这个国家做的一切牺牲。”

    对于很多士兵而言,大帅其实是一个传说,谁都没见过大帅长啥样子。能够亲眼看一眼活的方大帅,大概就是这些普通士兵们一辈子都值得荣耀的谈资,吹嘘的本钱。很多年以后,当这些老兵们面对孙子们,或许还会来一句:“当年老在在徐州负伤住院,大帅来看老子……。”

    面对着大帅的敬礼,年轻的士兵们霎时间全都安静了下来,很多人憋的面红耳赤的,过了好一阵后,一些机灵的惊慌失措的回礼。结结巴巴的喊:“敬礼,大帅好。”

    场面开始变得有点杂乱,最后很吊诡的形成了一个局面,一个老兵拄着拐杖站出来,朝着所有在场伤兵喊:“全体都有了,列队立正!”

    一嗓子后,士兵们立刻动了起来,变成了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的两个方队在院子里站好后,老兵冲着方大帅敬礼道:“大帅,小的是在南京从辫子军出来投的国防军。以前在辫子军,伤了没人管,只能自己硬扛着,或者靠老乡和战友帮着照顾一二。那会打仗死倒不怕,就怕伤了不能动,躺在床上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如今到了国防军,伤了有医生给治,还有漂亮的护士妹子照顾。兄弟们心里都清楚,要不是大帅,这里能活下来的最多一成。就冲这个,今后小的这条命就是大帅的。敬礼!愿为大帅效死!”

    老兵带头,两三百伤兵跟着一起举手敬礼,高呼:“愿为大帅效死!”

    方剑雄听着这话,看着这个场面,收起了笑容,上前来把老兵举起的手拿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位老兄弟,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在国防军打仗,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每一个中国人。自打清朝咸丰年间起,中国人就一直受欺负。其中最苦的就是跟你们一样的普通人。我在国外呆过,洋人看中国人都不带正眼的,为什么?”

    方剑雄加重了语气问,不待有人回答,便大声自答道:“因为我们国家太弱了,太落后了。所以,人家要上门来欺负你们。要想不给人欺负,要想强国,首先要强兵。只有在战场上打出中国人威风来,才能挺直了腰杆子做人。眼下我们打的内战,目的是为了打出一个新的中国来,仅仅是推翻了满清建立了民国还远远不够。我们还要把国家治理好,要让人人都有饭吃,有衣服穿,小孩子有学上。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有军队为这个目标保驾护航。……。”RQ

第一百二十四章伤口

    第三卷谁主沉浮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是个军人,不干政!”方剑雄回了一句这个话,徐世昌听了心里暗暗想,看来我着急了。正在有点后悔的时候,孙宝琦插嘴接过话道:“南北和平解决统一问题,方方面面都有重新调整的必要。”

    孙宝琦这个话很及时的提醒了徐世昌,有孙宝琦的关系在,他是亏不了的。不过从徐世昌的心里来想,还是希望能引起方剑雄的重视,只有方剑雄对他产生了倚重之心,未来才有可能坐的高坐的稳当。

    这时候尹维峻进来汇报:“海琛号已经准备完毕,舰长林永谟派人来请示,何时登舰?”

    方剑雄闻声笑着起身,对徐世昌笑道:“世叔,我要出发去济南。这边的事情,由老师全盘负责商谈。我的意思很明确,战争继续打下去,伤的是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元气。袁大总统能顺应时代cháo流,和平解决争端最好。最迟一周时间,我希望能够看到谈判结果。”

    这个话的意思就有点变味道了,言下之意能谈就谈,不能就接着打。而且给了最后期限。

    方剑雄就这么走了,并没有像徐世昌寄望的那样,对北洋表现出来的和平信号有多少热情。那么为什么还能亲自来一趟呢,徐世昌判断,唯一能解释的大概有两个原因,一者方剑雄对前清的内阁大臣有兴趣,想看看是什么样子。二者。可能是看看,徐世昌的真是来意。并且对缓兵之计,做了防备。

    林永谟原本是海琛号的帮带,九江起义的时候,满人管带离开,林接任管带一职。后改为舰长,归入国防军之后。林永谟才算看见了海军上下的希望。

    开始的时候,海军上下并不是特别看好方大帅。年纪轻轻的,即便再能打仗。又如何能跟南京那位占了临时大总统宝座的相比。于是大多数的舰艇去了南京,并且跟随蓝天蔚去了烟台,结果北伐军在胶东半岛吃了败仗。回到南京时。海筹号连主炮弹都没几枚了。最后还是国防军给补充的主炮弹,一两银子都没要海军出。

    林永谟同样也一度不看好方大帅,随着时局的发展,渐渐的海军上下大多数人的心态都变了。尤其是汤化龙私下里勾搭时告诉大家,方大帅接手了飞鸿号之后,海军的心思就动了。赶上泗水埠一案,海军出击南洋,用舰炮轰击那些土著的时候,结结实实的出了一口甲午以来憋着的恶气。有趣的是,当时英国的远东舰队愣是没出现。如果英国的远东舰队出现。后果不堪设想。不过那都是事后去想的事情了,当时就是一头的热血下南洋去了。

    北伐后回到南京临时zhèng fǔ,海军一度连饷都发不下来,更别提其他的。到了国防军,待遇立刻上来了。方大帅是唯一愿意接手“飞鸿号”的大人物。林永谟还听汤化龙私下里告诉他,方大帅向美国人订制了新的战舰。尽管这个时代的战舰是英国人和德国人造的好,美国人造的要差一些,淡好歹是要添置新战舰了。

    辛亥至今,〖革〗命的热情渐渐的淡去。海军各舰艇派驻的生活指导们,更多的是在跟士兵们灌输一种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的观念。林永谟是舰长。自然不好去听,偷偷听那些年轻的生活指导员们跟士兵谈心。“民族复兴”“保家卫国”这些词是那些生活指导员们经常挂在嘴边。还有就是大帅说……。这些生活指导,据说都是从军队里选拔出来的读人,送到安庆的干部培训班接受培训后,下派到部队里。平时的军务,生活指导们决不干涉,他们只管生活方面的事情。谁家里有个难处,谁身体不适,饭菜好不好这些事情,他们管的很仔细。

    生活指导员很受士兵们的欢迎,他们的职务普遍不高,都是少尉。来到舰艇上,口头禅是:奉大帅命令来为海军服务的。当然,这些人也可以看成是耳目。

    林永谟站在舰桥上,看着岸边正在开过来的小艇,如今是枯水期,海琛号只能停在江心,否则会搁浅。

    “立正!敬礼!”方剑雄上了甲板,林永谟一声有力的大声喊。

    方剑雄依旧是一身普通军装,没有任何军衔。抬手回礼之后,笑道:“林舰长,辛苦了!”

    “不辛苦,卑职送大帅去舱房。”林永谟在前领路,到了地方后,方剑雄突然问:“听郑权先生说,你们是福建老乡?”

    林永谟不明其意,下意识回答:“没错,我是福建人。”方剑雄笑了笑道:“běi jīng那个海军总长刘冠雄,也是福建老乡?”

    林永谟听到这里心里有点发寒,海军之中福建人是最大的派系,刘冠雄当上海军总长之后,确实也派人与国防军海军方面联系,许下了许多好处。一帮福建军官,有人确实动了心。难道说,消息走漏,方大帅要清洗福建帮?

    “是的,刘总长确实是福建老乡。”咬咬牙,林永谟也只能这么回答。方剑雄既然问了,就已经掌握了情况。心里正忐忑,不知道前途和命运是否因此发生变化时,方剑雄却是一声笑道:“刘冠雄是个人才,听说甲午海战的时候,关键时刻是他建议靖远管带叶祖圭挂起指挥旗,这才稳住了战局?”

    “没错,有这个事情,大帅从何而知?”林永谟没想到方剑雄提起这个,心里没那么紧张就是了。方剑雄伸手扶住栏杆,看着长江感慨道:“甲午海战,不但是海军上下的痛,也是每一个爱国者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中〗国的海军,只有在深蓝的海面上找回当初丢掉的尊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大帅的意思?”林永谟心里一阵强烈的乱跳,方剑雄这话里头带着太强烈的暗示了。

    “没错,你猜的没错。中rì之间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看,难免一战。可惜,未来十年内,如果中rì之间发生战争,海军很难成为主角,主要战场注定要在〖中〗国大陆上。”

    林永谟露出失望的表情,想说话又憋了回去,方剑雄见他如此便笑道:“你放心,海军不会袖手旁观的。〖rì〗本是岛国,离开海上的运输线,这个国家的实力至少减一半。未来十年内,一旦中rì之间爆发战争,海军的主要任务就是偷袭、破交。至于将来,我向你保证,〖中〗国海军一定会成为世界海军强国。〖中〗国的海军,一定会走向深蓝。”

    没有身处这个时代,是很难理解这一代的民族jīng英们对国家前途和命运的痛心疾首。也很难理解自清末一来,一代又一代的民族jīng英,或潜心实业以求强国,或奔走呼号唤醒民众,或披坚执锐以牺牲换共和。

    方剑雄的一番话,林永谟听了心绪难平。雪耻甲午,是每一个海军人的心里的梦想。大帅是想通过这话,暗示一点什么?林永谟觉得,还是有必要让běi jīng的刘冠雄知道今天的对话。北洋大势已去,刘冠雄继续在袁世凯门下没前途。

    …………………………

    徐州,经历了一场战争之后,这个城市多少有点伤痕。战后的济南秩序恢复的很快,国防军严明的军纪很快在济南发挥了作用。辛亥以来的几次战争,为国防军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夺取大城市之后需要采取什么措施,预防哪些事情的发生等等,都有相关的规定。

    原本的计划是方剑雄直奔济南,半道上获悉徐州的野战医院里有大量的伤员正在接受治疗,方剑雄的专列临时起意,停靠徐州。

    负责守卫徐州的是第五师长林淮川,山东之战,林淮川没能跟着去,最后留下镇守徐州,暂时担任徐州jǐng备司令。

    获悉方剑雄的专列临时停靠徐州站时,林淮川正好在车站视察jǐng备工作。方剑雄的专列北上,虽然只是途径徐州,林淮川一样不敢大意。要知道在国防军中,方剑雄的低位无可替代,已经成为了军中绝大多数将领心目中唯一的领袖。方剑雄的安危,关系到大家的前途和命运,所以这一路北上,列车所到之处,戒备森严。前头有德国制造的装甲列车开道,后面还有一列装甲列车断后压阵。

    在徐州,按照林淮川自己的话来说,要做到万无一失。

    方剑雄对这种迎来送往的作法很不喜欢,却也没有说什么。至少现在说这些没意义。现在是乱世,天晓得多少人想要方剑雄的小命。

    “林师长辛苦了!”面对林淮川的立正敬礼,方剑雄回礼之后表现的很客气。人跟人不一样,冷雨、呼延之流,方剑雄随便呵斥甚至拿脚踹都没事。林淮川这样的老派人物,则不适合这个。

    “不辛苦,大帅请上车!”

    上了一辆黑sè的福特,直奔着徐州国防军野战医院。这个移动的医院,方剑雄投入了很大的财力。配备了齐全的车辆设备,医护人员以芜湖医科大学为基础,平时常驻弋矶山医院,战时随军前移。

    当兵上战场最惨的不是战死了,当时死就死了,受了伤受伤病的折磨死去,那才是最惨的。从当初捐资办芜湖医专开始,方剑雄就在为军队医疗体系做准备。芜湖的还有六家医药厂,也都是掌握在方家人的手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败的不冤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视察之后简单的晚餐后立刻开总结会,方剑雄肃然而立,对众人道:“此次对北洋的东线决战,首功是从胶东出击,偷袭济南得手并且坚守成功的胶东暂编第一、二两师。为了胜利,胶东出击部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坦白讲,战前我并不认为,胶东部队能拿下济南。可是,他们不但拿下了,而且还守住了。将南北两边的北洋jīng锐死死挡住,为全歼东线敌军主力,为国家统一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在会前,我宣布,胶东暂编部队,战后整编为国防军两个甲种师,番号为国防军第十七、十八师。齐正鸿晋升少将并赴德国学习军事,柳灭越为第十七师长,晋升为少将军衔。夏享为第十八师长,晋升为少将军衔。另,呼延奥博部在泰安战役中表现优异,晋升呼延奥博为第六师长,少将军衔。……。”

    “谢教官!愿为教官效死!”一干人等先后起立表态,这些人教导队出身的人这么说话,其他人听了非但不觉得刺耳,反而羡慕的不行。这些都是方剑雄的正经嫡系,rì后飞黄腾达是跑不掉的。方剑雄也没有矫情的去纠正这些说法,都是高级军官,说的也都是实话。其他人心里怎么想,不去关心了。

    一番晋升命令之后,总结会议继续。纵观此次战役,首先国防军在火力上的优势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其次为四队一组等局部战术。展现出了强大的攻击里。但是存在的问题也很多,比如训练的成绩跟战斗的结果不挂钩,一些部队的新兵到了实战,往往表现出懦弱的一面。

    第八师在泰安与北洋军遭遇激战时,出现个别军官抛弃兄弟部队自己先撤退的现象。指挥官及时的执行了军法,这才导致负责追击的先头部队没有崩溃。

    提起这个,张振武脸红脖子粗的。遭遇北洋第五师的阻击时。先头部队的一个连被困,先头营长居然丢下那个连,主动后撤。随后上来的团长。当机立断枪毙了那个营长,带着部队打了上去,把一个连残存的十几个人给救了下来。

    这算是整个战役中的一个污点。第八师是甲种师,主力部队,出现这种事情,张振武责无旁贷。张孝淮点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张振武主动站起道:“扶帅,卑职无能,请求责罚。”

    方剑雄面无表情道:“chūn山,你肯定是有责任的!但是,出了问题要找根源,不要这次过去了。下次再犯。这次事情之恶劣,给全军带来了很坏的影响,总参决定,撤销张振武的师长职务,以代师长的名义继续带第八师。什么时候在战场上为第八师这个主力师正名。什么时候恢复原职。回去好好总结一下,平时带部队是不是太松弛了。”

    张振武的第八师以湖北兵为主,其中很多部下都是他的老乡。张振武很讲义气,平时对下面的一些老乡军官,过于宽松了,要求不够严格。到了战场上。那个营长就是一位是张振武的罗田老乡,这才抱着侥幸心理,以不明敌情为由,放弃了先头连。要不是随后的部队赶到的及时,整个连都得报销了。

    方剑雄这个处理,算是手下留情了。不过第八师军官湖北人过于集中的问题,方剑雄也要动手整顿一下了。总结会议开完,已经是深夜。

    方剑雄没有着急去休息,而是让张孝淮陪着,去了临时关押北洋军官的地方。

    冯国璋、曹锟、张永成、张勋这四个正在打麻将,张勋好赌,被关在这里好吃好喝的,闲的蛋疼,便要了一副麻将,拉着其他三个打麻将。老将姜桂题为首的一群军官在边上看热闹。这四个人打麻将,桌子上的赌注都是白条,上面写着五十、一百元之类的字样。

    门口的jǐng卫要喊话,被方剑雄及时的伸手拦住了,笑眯眯的往里头走。方剑雄一直认为,北洋的失败,不在军队也不在装备也不在领兵的将领,而在于制度。袁世凯搞的那一套,基本秉承了老北洋李鸿章的路子,兵为将有,打仗的时候领兵的人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本钱。再者,当兵的为银子打仗,社会地位不高,军纪败坏,老百姓也恨。

    同样的一群人,在不同的制度下,未必就不能打胜仗。想想解放战争期间,兔子的兵源补给,基本来自俘虏。山东一战,光是北洋的俘虏就抓了两万,这两万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经历过战争的老兵最宝贵了。只要稍稍练一段时间,打散之后改编,不要半年就又是一支jīng锐部队。

    北洋这些将领,方剑雄也没打算怎么地。就算做给其他人看,也要好好的对待这些人。内战这个玩意,没什么是非可言的。打内战都能打出一大批战犯,这不正常。什么叫与人民为敌?这是一个很模糊的东西,大多数就代表人民了?少数人就不是人民?这不是扯淡么?

    方剑雄背着手笑眯眯的进来时,在边上一直心不在焉的发呆,没有看麻将的吴佩孚先发现了,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其他人倒是没注意到,方剑雄抬手作势让他不要声张,慢慢的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冯国璋正在做的牌是一副混一sè。

    冯国璋对面的曹锟正准备打牌呢,看见了方剑雄后愣住了,对面的冯国璋应该是输了不少,一直在催他道:“曹老三,你快点打牌啊,磨叽啥?”

    曹锟下意识的丢出一张东风来,冯国璋见了便笑哈哈道:“我胡了,给钱给钱!”

    结果是就他一个人高兴,其他人都站了起来,表情诡异。冯国璋这才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满脸笑容的方剑雄,噌的一下也站起来了。

    方剑雄朝众人一拱手道:“各位前辈,在下方剑雄,给各位见礼了。”

    很明显,大家的眼神里都是不敢置信,确实难以相信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就是让北洋一败涂地的方剑雄。或者说,这小子是北洋的大敌。

    气氛有点尴尬,一干降将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敌对者的统帅,缔造了所谓国防军的方剑雄。人称江南娇雄!

    “嘿嘿嘿!”冯国璋笑了起来,打破了沉闷,拱手微微一抬道:“一直想见方扶国,今rì算是见着了。正好当面请教一句,阁下在战场上打败了北洋,不知阁下胜在何处?此事困扰在下久矣,还望不吝赐教!”

    方剑雄环视一圈,众人都露出很想知道的眼神。如果说仅仅是装备打赢的这场战争,在场的诸位都不能信服。看看济南的战斗就知道了,那些绿皮装备跟北洋也就差不多。人数还不如北洋,两个师顶四个师的南北夹击,伤亡惨重之下还能坚持到最后的胜利,这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即便是北洋第三师这样的jīng锐,伤亡超过三成,部队的战斗意志基本就不行了。济南守军的伤亡,肯定高于三成,但人家就是顶住了。这就不是装备的问题了。

    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方剑雄不慌不忙的先给自己找张椅子坐下,然后朝众人抬手示意:“都坐下说话,战场上是对手,下来可以做朋友嘛。”

    众人各自落座,方剑雄这才道:“冯前辈问的问题,其实大家想必都很想知道答案。其实答案并不复杂,我可以简单的概括为下面三个词。制度、眼界和创新。先说制度,北洋军的制度,说穿了就是私兵,当兵的拿银子卖命,没银子就炸窝。说句不好听的,不是为了银子,没人愿意来当兵。而我军的制度,则完全摒弃了这种旧的东西。首先在生活待遇上跟北洋看齐甚至高出一些,其次在社会低位上有相当的提高。我打个比方,一个士兵上战场,我方zhèng fǔ要做的事情很多,照顾好军人的家属,伤残了要保证今后的生活来源。阵亡了要抚恤家属,还要帮助家属好好的活下去。总之一句话,每一个上阵的士兵,要做到无后顾之忧。接着在说眼界,当今世界的军事cháo流,要时刻的了解,洞悉其中的奥秘。比如装备的更新,战术的转变等等,这些都需要长期认真细致的研究,并结合到部队的训练中去。我军整编过程中,德国顾问配到营一级,不知各位作何感想?我军装备跟德军看齐,甚至班组装备强于德军,各位又作何感想?最后说创新,战术上的创新,随着军事装备的更新,战术上肯定会有变化。这些东西,各位又有多少了解?战场我军采取的新战术,配以新装备发挥出来巨大的威力,各位想必都看见了。综上所述,其实可以坦白的告诉各位,1907年,也就是光绪三十三年,我从德国回来开始,就在准备一场打败北洋军的战争。这些年下来,我一直在做最仔细的准备,各位都在做啥?整个北洋军,又有多少进步?”

    一番话说的众人汗如雨下,个个心里暗道:败的不冤!RS

第一百二十六章革命青年

    方大帅成功的进行了又一次的忽悠,这一次的还有对象们更加的朴实和现实,所以方大帅的忽悠重点也改了。/关于这个下午的故事版本很多,N年以后一些老兵最为津津乐道的时这么一个段子:大帅当时对着大家伙说的,我是他兄弟。

    实际上方剑雄的原话是,“每一个为了老百姓过上好rì子来当兵的,都是我的兄弟。”

    这个下午,方剑雄走遍了每一个病房,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不断的停下来与伤病说几句,关心他们的困难,并且不断的回头对林云道:你记一下,“王德志,安徽双桥镇污泥埠人,回头记得问一下民政部门,他的生活有没有得到基本保证。XXX,蚌埠……。”

    对于士兵们来说,平时遥不可及的全军统帅,就这么穿梭于众人之间,不辞劳苦,不避腥臭,几乎每一个卧床的伤兵,都去握手慰问。方大帅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大堆的慰问品。香烟nǎi糖罐头之类的,把这些伤兵激动的恨不得立刻好起来,再上战场为大帅玩命。

    “杨醉呢?怎么没看见杨醉?”方剑雄离开之后,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位。别看现在只是个营长,但是很有培养价值。

    “是第五师那个jǐng卫营长?那小子,最近一直跟在一个叫雪莲的小护士屁股后面,听说这个小护士,是他没过门的媳妇。”钟寿芝回了一句。方剑雄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嗨,这小子见人就说,这我媳妇。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了。”钟寿芝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方剑雄一听这个便怒道:“这个混蛋,把他给我找来,住院就该好好养伤,居然sè心不死。调戏小护士玩制服诱惑。我……。”差点把“我都没这么干过”给说了出来,其实方大帅对于制服的回忆很多,都是跟动作电影有关的。

    杨醉和小护士雪莲在一家茶楼里对坐了一个下午。小护士雪莲要跟杨醉谈判,也就是江湖电影上说的讲数。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雪莲是杨醉沧州老家给订下的媳妇。这小姑娘打小跟父母在天津做买卖。进了洋学堂女子学校。学业什么的不去说,被灌输一脑门子的新思想。辛亥革命之初,获悉家里给订了一门亲事,十六岁的大姑娘正是叛逆的时候,决定反抗封建家庭的包办婚姻,跟着同学跑南京去追求光明去了。到了南京,还加入了女子敢死队,结果差点混的连饭都吃不上,后来跟着一帮女子领袖们去了芜湖,进了医专学护士。

    在战场上杨醉负伤。雪莲带人给抬下来。杨醉见人家小姑娘长的漂亮,便勾搭之。七扯八扯的,小姑娘把家底给漏出来了,赶上杨醉老家来信说媳妇出逃的事情,杨醉一对照才发现出逃的媳妇在眼前呢。本来就有心勾搭。这会更不客气了。

    要说这雪莲姑娘,原本对杨醉还算满意,得知居然是家里给订的那个封建婚姻的对象,脸sè立刻变了。逃到南方,千辛万苦的,不就是为了反对封建家庭的压迫么?

    小姑娘很是纠结。决定不理睬杨醉了。杨醉这老兵油子,那损招不是一点两点的。整天没事,跟在人家小姑娘后头,见人就说“这我媳妇”。

    谈判的过程很有趣,雪莲一直在说这个那个,杨醉也不接腔,就是笑着面对,也不走开。说着说着,雪莲歪了楼,提到滦州起义那个白雅雨老师的死,说这位北洋政法学堂的老师,为革命死的时候面对刽子手不肯下跪,并对反动士兵高呼:此身可裂,此膝不可屈!

    雪莲说着眼泪下来了,被这个故事感动的不行。不料杨醉听了却道:“悲壮是悲壮了,然其勇而无谋,举事之前不能探查直隶大势轻举妄动。自己死是小事,连累其他的革命同志。”

    雪莲气极败坏,跟杨醉争辩起来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杨醉在这个问题上倒是没有妥协的意思,很坚决的表示:“我在武汉军校短期班里培训时,大帅给我们过一堂课,讲的就是革命之事。大帅说,革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所以一定要慎之又甚。自己的脑袋掉了是自己的事情,因为盲动而白白牺牲,造成的结果只能是延缓了清室的覆灭。就拿第六镇的吴禄贞来说,如果不是他太过自信,行事不密而遭刺而亡事小,坏了山西、直隶两省联合革命的大事是大。这样的例子很多!在军队里带兵打仗也是一样的道理,作为一名军官,任何一道命令都可能让手下的士兵去战死,所以下命令之前一定要谨慎,要让牺牲显得有价值。”

    既然是大帅这么说,想来是正确的。雪莲说他不过,也不给好脸sè看,站起就走。刚出茶楼才晓得,大帅来了徐州,正在看望伤兵。杨醉一听满大街都在传这个消息,立刻要往回赶,小媳妇都顾不上了。气的雪莲跟在后面追,两人之间倒了个个。

    雪莲在跟在后面追,心里在骂。方剑雄这个大军阀带出来的小军阀,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作风。杨醉跑出去十几步,回头一看雪莲没跟上,赶紧转身回来。

    雪莲心里正在哀怨的期盼,见他从转角处又出现了,立刻又摆出一副冷脸不理他。不料杨醉抓着小手,拽着就跑,只能跌跌撞撞的跟着往回跑。

    快到医院的时候,两人遭遇了出来找他们的卫兵,被带到方剑雄的面前。跑的气喘吁吁的杨醉把雪莲往身边一拽,对方剑雄道:“大帅,我老家给讲的媳妇,水灵?”

    呃……!方剑雄一肚子想骂人的话说不出来了,上下打量一番两人后,笑道:“你小子运气不错啊,啥时候办事说一声,我给包个大红包。”

    原本打算整顿风纪的,看这意思没可能了。方大帅多少有点羡慕某人能跟未婚妻玩制服诱惑,心道是不是也找几套制服来,让女人穿上那啥试一试赶脚?

    离开医院,方剑雄立刻上火车,星夜北上。次rì午后,车到济南。

    张孝淮领着一帮人在车站迎接,他倒没觉得方剑雄北上是不放心他的指挥能力,反倒是很感激方剑雄给了自己一个指挥大兵团作战的机会,这一次作战需要总结的东西很多。

    火车接近济南五十里时,铁道两旁每隔五十米就是两个士兵持枪而立。每一个年轻的脸上都是激动,为了能保卫国防军最高领袖的安全。

    专列靠站,军绝对奏响《国防军进行曲》,负责戒备的军官高呼:立正!铁道两旁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做了立正的动作,一手横胸,持枪敬礼。

    方剑雄一直在看着窗外,要说短短几年时间,竟然已经很接近这个国家最高权力的位子,说不激动那是扯淡。看着铁道旁边戒备的士兵,方剑雄很清楚军队是自己最大的依靠。没有强大的武力和赫赫战功,谁拿你当一盘菜?

    待火车停稳了,方剑雄这才站起,整了整衣裳,做了个深呼吸后问对面的尹锐志:“没问题?”尹锐志用温柔和敬佩交织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仔细的检查后道:“没问题!”

    方剑雄这才推开包厢门,信步往外走,下车的时候看见正在迎上前的一帮军官,露出微笑,稳稳的下车。“敬礼!”张孝淮第一个上前敬礼,其他人随后。方剑雄一一回礼之后,这才对张孝淮道:“润农,辛苦了。这一仗打的漂亮!你的名字将载入国防军的史册”

    张孝淮多少有点激动,从徐州决战开始到济南战斗结束,不仅仅是一场胜负那么简单,关系到的是整个中国统治权的确定。能够在这样一场战争中担任总指挥,并且打赢了这一仗,将来是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名留青史,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事情更让人值得激动!

    “这一仗是扶帅多年积累,将士上下用命的结果。孝淮……。”张孝淮赶紧谦虚,却被方剑雄抬手打断道:“润农,这可不是谦虚的事情。从徐州到泰安,这两仗打的都很干脆,这是能力的体现。将士用命是本分,没有一个优秀的指挥员调度全军,那也是白搭。这事情你非但不能谦虚,还要好好总结一下,我军缺少大规模作战的经验,纵观我国的外部环境,将来难免有大规模的对外作战,你的经验对于将来的对外战争,很有借鉴意义。”

    方剑雄的肯定,让张孝淮原本就有点激动的心情更加的难以平息。缓了一阵才慢慢道:“卑职记住了,一定好好总结这一仗的得失。”

    出了车站,方剑雄马不停蹄,立刻赶往医院,慰问在济南战役受伤的伤员。济南之战,伤亡不小,不过这里是省城,有现成的教会医院,还有青岛的德国医院也接手了一些伤员,当然这些都是要给钱的。

    看望了伤员的过程,陪同在侧的齐正鸿一直显得表情沉重。方剑雄知道他心里为伤亡巨大难受,整个济南战斗,两个暂编师伤亡近八千人。作为指挥官,齐正鸿心里有压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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